小路的两旁,参天的大树随风舞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脚下的路石已有了些年代,长满了散发着悠悠光泽的青苔。小草撑了撑柔软的小手,抖了抖可爱的小脑袋,睁开了睡意惺忪的双眼,你能感觉到那草在动,一点点生长着。那对青年男女彼此相望,女子手中握着一枝桃花,脸上绽放的笑容似也一点点散开,那么明朗,那么美丽。

画的右上角提着一首诗:随风踏青忘午时,心焦意乱怕家人。锁信一折桃花枝,遇到瑞儿表心意。

整个大殿一点生息也无,殿中之人皆沉浸在画中不可自拔,这副画卷不能把一副活的情景展现出来,似乎还能感受到画中男女的情意,莫名其妙的为了他们伤感,就好像明知道他们不会长久。明明是情意无限,却莫名的让人落下泪来。

楚韵走进殿时,正好看见卷轴展开的一幕,在看清画中一男一女时,心脏忽然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疼得她狠狠抽搐着。那个男子一身红衣,那么英挺,女子娇俏可人,明明这两人都没见过,却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前世与她有很深的牵连。

是她错了吗?吴起明明说画中是数人,为什么现在只有两个?

就在这时,颜煞突然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跑到陈恒身前,抓住他的前襟喝道:“这幅画从哪儿来的,快说。”

陈恒只觉喉咙收紧不能呼吸,半天才吐出一字,“你…”

乍见这场景,殿中之人霎时清醒过来,齐王喝道:“云博,你干什么?”

云博是这一世他的名字,但他从来不认,这二十年也只有齐王会这么叫他,连齐王后都会喊他煞儿。

他皱皱眉,若不是什么孝字当头,单就他叫他这个名字,就该被痛打一顿。他也知自己失态了,可那幅画…那幅画是那个人画的,画中的一男一女就是前世的他和她。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画的这幅画,但却一眼认出了她的字,那一手娟秀中透着刚劲的笔体,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写得出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画能流传下来?为什么他却不知道?

齐王甚觉颜面受损,脸色甚是阴沉,齐韵辉见机不可失,立刻高声怒喝,“老四,你要造反不成?”

金殿之上如此造次,正是给别人除他的理由。颜煞放开陈恒,抱拳拱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敢问七皇子,这幅画究竟如何得来的?”

陈恒舒了口气,在天清宫的时候这位师兄就不正常,现在越发疯魔了。

“这幅画是我陈王宫中世代流传的,当年我陈国世祖大王娶的是胡武国公主,那位祖奶奶带来的陪嫁中就有这幅画,据说也是胡武国的一位公主所画。”

“她什么时候画的?这画有何渊源,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因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微颤,齐王两次制止,他都不理会。

像这样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已不是一两回了,齐王虽对他宠爱有加,却也容不得有人威严,虽没当时发作出来,脸色却愈发难看。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殿中惊艳

齐韵辉见此情形,心里乐开了花,真是不费一丝一毫就叫父王厌恶他了,王后还想与母妃一较长短,捧自己儿子上位,真是白日做梦,父王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个不孝不敬的忤逆子?

此时颜煞根本不理会别人的议论,他要知道真相,必须知道真相,不惜任何代价。

陈恒被逼问着,只能绞尽脑汁的去想,只是关于那么久远的事他所知也不多。

“我也是听先人说起的,好像是那位胡武公主在临死之前画下的,用自己的血研磨,耗了两个时辰,终于在画成之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颜煞脑中闪过一个苍白女子,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房中,身形消受,双目无神,但那一脸坚毅之色却让人动容。真可笑啊,她临死之时都记挂着她,而他却根本不知道她会画画,若不是她离开之时留下的那几个字,他怕也认不出她的笔迹,更不知道这幅画是她的亲笔。

懊恼,心塞,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终归是错了。她在临死之前,可曾怨过他?

强忍着悲痛,低声道:“本宫对这幅画甚是喜爱,这可以送给本宫吗?”

陈恒微怔,“这怕不行,这是我国国宝之物,恒既为使者,有义务原物带回。”

颜煞哈哈一笑,“像这样的东西我大齐有得是,也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陈恒亦笑起来,“那就要开开眼界了。”

颜煞放开他,突然转头望向殿外,喝道:“楚画师还在等什么,还不把画呈上来?”

因大王未下旨召见,楚韵也不敢动,一直在殿外站着,听到呼声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进。她看看苏公公,苏公公也看看她,两人都有些犹豫。这四皇子胆子也真大,大王还未发话呢,居然敢擅自做主。

齐王也有些恼意,不过还是下旨,宣楚韵入内回话。

“遵旨。”殿外苏公公应了一声,随后对楚韵道:“楚画师请吧。”

楚韵吸了口气,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迈步走进殿内,在看到她的一瞬,许多人发出一声赞叹。

她今日穿一件白色底胸长裙,腰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绾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这虽是宫中女官的标准装束,但穿在她身上却硬是与众不同。那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是国色天香。

蔺兰熏的长相堪称美艳绝伦,今日楚韵又着实打扮了一番,与平日不修边幅的素颜模样甚是不同,她款步走入,自是吸引众多目光。

陈恒和陈芳同时认出她,陈芳白皙的手指指着,“你,你…”她连说两声,没等说完,已被陈恒捂着嘴摁下。他低声道:“她在这儿定有要事,你不可多事。”

陈芳点点头,她心也向着楚韵的,有什么事随后再问就是了,绝不能当面拆穿了。不过这丫头怎么就跑皇宫来了?

楚韵走上殿来,跪拜行礼,“清仪馆画师楚玲见过大王,见过王后,见过贵妃,见过太子、皇子殿下。”

她是公主出身,自是形容高贵,礼数周到,齐王微微颔首,“你就是清仪馆女画师?真是名不虚传啊。”

宫中早就在传女画师美貌绝伦,齐王也有耳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老男人也不例外,两个眼珠子倍儿亮,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笑着抬手,“美人快起,你要呈献的画作在何处?”

“画作在此。”楚韵高举过头顶,两个小太监过来取过画卷,在总领太监示意下当庭展开。

用灵幻草研磨画成的夏日听雨图,又岂是俗物,随着画卷展开,一阵凉风刮过,似乎整个大殿都变凉爽起来。夏雨来临,密密的雨点驱散了所有喧哗、嘈杂和沉闷,于是,拥挤的大殿骤时变得宽广,轻灵的雨珠洗尽浊尘。万物渐显明亮纯净的光泽,绿的更绿,红的更红,更好看,一把把七彩雨伞,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点缀出万般风情。

这是真正的感同身受,此时此刻这画就是活的,他们置身在雨中,感受着雨滴落在身上,似乎身上的衣袍都湿润起来,有人下意识的遮住头,有人叫着:“快,给陛下撑伞。”王后和兰贵妃更是急唤侍女,似乎那雨已经浇到了身上。

待得画卷轻轻收起,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凉爽的气息没了,低头看身上,似乎干干的,没一点湿润,就好像刚刚的只是一个梦。

满殿哗然,有人惊叹出声,单身是这雨落湿衣的情状就已经比那幅春日踏青图略胜半筹。平心而论,楚韵的画技和胡武宫主在仲伯之间,当年胡武公主在绘制这幅画事,其中肯定也加入了灵幻草。只是这春日气息表现出来,没有夏日那么热烈奔放,单从表现形式来看似乎输了一丢丢。

齐王后尚显意犹未尽,轻轻舒了口气,“大王,这楚画师还真行,这幅夏日听雨图可是胜出了,本宫还真以为雨点落身上呢。”

齐王微微一笑,转头对陈恒,“七皇子,你看如何?”

陈恒躬身一礼,笑道:“齐国名画确实别具一格,不知是哪个名师所画?”

“便是你面前这位画师,她可是吴起大师的弟子。”

楚韵盈盈下拜,“见过皇子殿下。”

陈恒笑眯了眼,吴起的徒弟?他这位师妹还真是让人惊喜。

“如此佳人,又画得一手好画,此局我等便认输了。”能败在楚韵手里,他也没什么。

齐王道:“不知第二件宝物是什么?”

陈恒微笑,“我国有一舞姬,素有‘国之月亮’的称号,不仅容姿绝世,还可跳千种舞蹈,舞姿妙曼,堪称一绝。”

他轻拍了三下手掌,一个曼妙女子走入殿内,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这么美貌的女子足够让人眼前一亮,乍见美人,齐王更是兴奋起来,连连拍手叫好。

陈恒喝道:“还不给大王见礼。”

“拜见大王。”美人一开口声音好像莺啼,端的好听。

这美人真是堪称绝世,身材窈窕,姿态优美,颇有些楚人风范。陈恒对她造成的轰动甚是满意,都说齐王昏庸好色,此次看来倒是一点不假了。

他低呼一声,“还不舞来。”

那舞姬动了,随着音乐响起,她轻步曼舞,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一曲舞毕当真意境深远,殿内不少人鼓起掌来,齐人于歌舞之道并不擅长,何曾见过此等舞姿,当真宛如天上仙女,让人感觉好像在梦中一般。

天下几国,要论舞的最好的要属楚国,而其次的便是陈国了,楚人之舞贵在华丽,陈人之舞胜在轻灵,不过楚国已灭,齐王又讨厌楚人,齐都显少有楚国舞姬,像这样美妙的舞姿没见过也正常。想起自己精心挑选的舞娘,就连齐王心里都忍不住捏了把汗,那个舞娘怕是不行吧。

陈恒道:“不知齐国舞娘何在?”

“承安,还不唤舞娘来。”

“遵旨。”总管太监示意,苏公公忙奔出殿去,不一刻却又转回来,面容焦急,回奏道:“启禀陛下,舞娘刚才练舞不慎崴了脚,今日这场怕是比不成了。”

齐王面色一沉,早不崴脚晚不崴脚,偏偏此时,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再唤别的舞娘来。”

“这…怕不行。”宫中舞娘虽不少,但能和陈国舞娘媲美的却没几个。

李韵辉突然起身,“父王,儿臣想推荐一人,此人舞姿奇佳堪比舞娘。”

“哦?是谁?”

“就是楚画师,太常卿之子李月隆曾赞她的舞美幻,让人如在梦中。”

说起李月隆还是有些渊源的,太常卿之子就是跟楚韵来齐都的那个倒霉少年,她把那少年带离地微宫,他也帮过自己,楚韵为表四感谢问过他想要什么?他微笑道:“你可懂音律?”

“略懂。”

于是,他吹了一曲春江月夜,合着音乐在那座花园中她跳了一支舞。她会跳的舞不多,但很精,楚人好舞,几乎每个楚女都会跳几段舞蹈,她身为公主自有最好的老师教。若是原先她的舞只能入眼,那么现在绝对会叫人惊艳了。蔺兰熏修炼多年,她的身体柔韧度极好,原先不可能做到的动作,现在也能很到位。因这一场舞,李月隆对她赞叹有加。

太常卿李云河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偏偏这个儿子就是一天才,他在音律上的造诣在齐国堪称一绝。他说出的话就好像大师的评语,容不得别人不信。

楚韵什么都预料到了,唯一没有预料的是他会把这事说出去,还被李韵辉知道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芳容丽质

此刻,听到有人呼她名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身后苏公公用拂尘捅了她一下,才意识到是齐王在叫她。

“楚画师,你可愿为本王分忧?”

她淡雅一笑,“楚玲愿为尽力一舞。”

齐王都这么说了,她一个小小画师又岂敢不从只是让她纳闷的是,为什么李韵辉要引荐她,他又怀着什么目的?

她眼睛看向李韵辉,李韵辉也在看她,他忽然扬扬眉,颇似戏谑道:“那就请李公子伴奏如何?”

李月隆领命,起身对齐王一礼,随后把笛子横在唇边吹奏起来,他的笛音悠扬多变,一管竟吹出多种感觉。这一曲奏的是霓裳曲,当初楚韵曾告诉他跳的最好的就是此舞,今日为了配合她,也便用了此曲。

他吹了几声,对楚韵笑道:“姑娘,这支曲子可好?”

楚韵微微点头,“请容我去换衣。”

“楚画师请跟我来。”大太监苏奇亲自为她领路,也算是莫大的荣幸了。

楚韵跟着苏公公去舞房,齐国立国之初并未设立舞房,此处是现在的齐王登基之后建的,这位大王最爱附庸风雅,别看会的不多,却偏偏喜欢卖弄才情。舞房原是研究舞蹈的地方,在这里却成了培养供皇室子弟消遣娱乐的所在。

苏公公命人抬过一口大箱子,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舞衣。

陈国的舞女舞姿已达巅峰,想要胜过她并不容易,但也并不是完全没希望,她胜在会武,身体柔软度也极高。不过要跳《霓裳舞》衣服是很重要的,鸾凤两翼长着美丽的彩色羽毛,使人如见舞蹈的优美,服装的鲜艳,形成色彩繁富、充满动态感的画面。

一阵翻找,在这箱子里还真找到了一件羽毛制成的舞衣,而这件舞衣正是她的。

她当年缝制这件舞衣花费甚巨,不仅用了各种稀有鸟类的羽毛,还缀着许多闪耀宝石,天下只此一件。那一年齐兵在楚宫大肆搜刮掠夺,把许多奇珍异宝都带走了,后来一把火烧了楚宫。她以为这件羽衣也被烧了,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看见了它。想到曾经的过往,心里一阵酸楚,可惜当日的华贵无比竟沦落到今日压箱底的下场。

苏公公走过来,“怎么样?姑娘可挑好了?”

“已经挑好了,就是这件。”

苏公公颔首,命宫女服侍她换上。

羽衣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莲花移步来到殿前,如日月般熠熠生辉。

如果先前进殿的她让人惊艳的话,那么此时的她就让人砰然心动了。看见李韵辉投向自己的目光,楚韵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这位太子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推到前台,莫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她想引起齐王的主意,但绝不是靠美色。

从她一进殿不知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看,陈恒更是痴痴的望着她。

楚淮南本来对这种场合并不感兴趣,可是看到那身舞衣浑身一震,那身羽衣,那是明月公主所有之物,当年还是他为她采集的羽毛,缝制了这件羽衣。

太像,真的太像了,那神态,那身姿,一举手一投足简直跟楚公主一模一样。当年,她在几十万大军之前献舞,便是这个样子,便是这让天下为之惊艳的美丽。

是她吗?会是她吗?她又回来了?

颜煞嘴里咬着一颗葡萄,很觉那葡萄是酸的,嚼下肚的感觉也酸涩难咽。这丫头这么招摇,生嫌自己身边的麻烦不多吗?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该把眼珠子挖下来,往哪儿看,往哪儿看,盯着女人的腿干什么?

他喝了几壶干醋,再没半点食欲,扔了筷子,气呼呼上一边生闷气去了。

李月隆见楚韵走来,轻吟道:“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楚韵回了他一抹苦笑,事情到了现在显然是失控了,而该怎么收场她还没想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踏节的盘和鼓已经摆好,她从容而舞,形舒意广,不经意的动作也决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应着鼓声。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美的惊人。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一曲而毕,满殿皆惊。

李韵辉愣怔看了好久,忽的大笑起来,“真是好舞。”转头对陈恒道:“七皇子以为胜负如何?”

陈恒倒是淡然,微微一笑,“这一局又是我们输了。”虽是输了,他脸上却无半分沮丧,反倒笑吟吟的,还带着一丝兴奋。能看见楚韵,即便输了又如何?他本就不赞成父王使这样的手段,能如此结局,也算圆满了。

陈芳也有些兴奋,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哥,浣浣怎么在这里?她什么时候做了画师了?”

陈恒横了她一眼,这丫头问这么多,他哪儿知道啊?

齐王取胜,自是龙颜大悦,他年轻的时候到陈国为质,受了当时还是皇子的陈王不少气,这回有机会报了,眼都笑成两条缝了。

齐王后见他高兴,笑道:“大王,楚画师凭一人之力便赢了两场,可该赏吗?”

“好,赏。赏黄金百两,彩缎十匹。”

“多谢大王。”楚韵跪下谢恩,这已经是很厚的赏赐了,但齐王看她的眼神,黏黏糊糊的,隐隐让人觉得恶心。

齐王眉飞色舞的连声赞叹,对陈恒道:“皇子殿下,这下一件宝物是什么?可拿出来一观?”

“下一样宝物就普通了,不过是一样死物,虽然名贵,却难入风雅之人的法眼。”

他拍拍手,两个午时呈上一个长匣子,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张毯子。从外表看还真是普普通通,上面还有虫蛀的几个洞。

陈恒道:“此物乃是神物,名为醒酒毡,乃是商朝时期,西岐伯邑考为救父,送到朝歌的三件宝物之一。此物的神通我想在座之人都明了,醉酒之人坐在毯上立时酒醒。”

他说着命人一试,找了个武士,灌上三升酒,那人已醉的不醒人事,可往醒酒毡上一躺,立刻头脑清醒,起身之时再无醉酒之相。

顿时满庭赞叹,齐王也不禁道:“真是绝好之物啊。”

陈恒淡笑,“齐国可有能与之媲美的宝物否?”

“这…”齐王迟疑了,齐宫中确有不少宝物,但既是古物,又有奇效的还真不好找。

他看看王后,“梓潼有何想法?”

王后低声说了两句,齐王立刻脸现难色,“那件东西怎么行?”

“那大王就自己想吧。”

齐王想了想,“那劳烦王后取来吧。”

齐王后应了一声,起身站起,投向兰贵妃的目光极为得意。兰贵妃愤恨的看了她一眼。让人不免猜测,那件东西很可能是兰贵妃中意的。

齐王后去了不久,带了一个匣子,那是个正方形的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装的是一个灰突突的香炉。这香炉论品相比普通的香炉更丑些,看着年代很是久远,似不比那什么醒酒毡岁数小。

齐王后道:“殿下,这是安眠香炉,无论点上什么香,只要燃起来便能睡个好觉。大王前些时候赐给了兰贵妃,兰妹妹,委屈你给实验一下吧。”

兰贵妃虽不情愿,却只能站起来。

看见那香炉,楚韵的眼几乎瞪出血来,那是她母后的东西。所谓安眠香炉,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和尚送给母后的,彼年母亲患有严重的失眠症,夜晚不能安枕,多亏了这香炉才不至过得辛苦。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到了齐国,还被兰贵妃拿来用。

兰贵妃命人拿过一只檀香,“你们瞧瞧,这只是普通的檀香。”

她亲手点上,顿时一阵香气弥漫在殿中,普通檀香点燃之后没有这么大香气的,可插在这香炉,仿佛香气提升了十倍不止,嗅到鼻中还隐隐感觉的一丝困倦。

离得近些的人已经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哈欠,可见这安眠香炉效果奇佳。

楚韵离得并不远,却是殿中极少几个没有睡意的,她自小待在母后身边,都是这香炉伴她安眠的,时日长了,便有了抵抗之力。

陈恒也禁不住有些困意,笑道:“这香炉真是不错,果然也和我国的醒酒毡有得一比,只是这安眠香炉我素有耳闻,怕不是齐宫之物吧。”

李韵辉笑道:“皇子真是好眼力,这是楚宫之物,我大齐兵强马壮,既灭了楚国,从他宫里拿几样也不算什么。”

陈恒一怔,随即笑道:“齐军果然英武。”

他站起来向齐王一礼,“齐国国势强盛,多奇珍异宝,这三局比试,便是输了。”

齐王哈哈大笑,“皇子过谦,这一局却是平了。”

“前两局既输,已成定局,按照先前所议,大王可从我国这三件宝物中选出一件,愿奉送给大王。”

齐王笑,“那就多谢陈王慷慨了。”他转头对齐王后道:“王后喜欢什么?”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比试输赢

陈恒一怔,随即笑道:“齐军果然英武。”

他站起来向齐王一礼,“齐国国势强盛,多奇珍异宝,这三局比试,便是输了。”

齐王哈哈大笑,“皇子过谦,这一局却是平了。”

“前两局既输,已成定局,按照先前所议,大王可从我国这三件宝物中选出一件,愿奉送给大王。”

齐王笑,“那就多谢陈王慷慨了。”他转头对齐王后道:“王后喜欢什么?”

“我瞧这醒酒毡不错,大王不如留下此物吧。大王若是醉酒,再也不会头疼了。”

他又对兰贵妃,“爱妃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