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擦了擦眼泪,平静地说,“我就是太想你了。”
她太委屈了,明知道毫无道理,还是忍不住对梦中人说了真心话。
慕声伸手,接住了她脸上的眼泪,讥诮地看了一眼湿润的手指,又伸出指腹,抹了抹她的脸:“别哭了。”
凌妙妙“嗯”了一声,别过头,扬了扬手,示意他先走:“走吧。”
他却半晌没动,凌妙妙抬眼,少年正低着头,微笑着望着她,带着百般克制的留恋,那神情她再熟悉不过。
他理了理妙妙被风吹乱的头发,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轻轻道:“我也很想你。”
凌妙妙睁大眼睛,伸出手去摸他,才碰到人,梦便骤然醒了。
深夜里蛐蛐儿在鸣叫,夜色如此寂寥。
凌妙妙茫然望着虚空,感到脸上濡湿一片。
身旁的人黑亮的头发铺了满床,捧着她的脸,正一点点吻去她苦涩的眼泪。
她侧过头,慕声的眸子又黑又亮,懵懂地看着她。
她慢慢偎过去,环住了他冰凉的身体,用力将他背后的衣服揉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声告诉我,甜不甜!
☆、番外:回乡记(一)
“姑爷得了失心疯。”
凌妙妙挎着一只精巧的竹筐刚进门, 就被门口乌泱泱的一堆人惊呆了。
这个镇子偏僻,靠着深山, 环境比较恶劣, 自零星几家邻居仓皇逃走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
背对她的阿意, 还在一群人前头接着训话:“所以,见了姑爷照旧问好,不许笑, 不许盯着姑爷看,听见没有?”
“听见了。”男男女女家丁仆人整齐划一地回答。
阿意掏掏耳朵:“没听见。”
“听见了!”回答声变成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谁给你说姑爷得了失心疯?”脆生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来。
阿意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小姐?”
凌妙妙扯着身后的慕声慢慢踱过去,后者骤然见了这么多生人,精神紧绷, 黑眸翻滚着戾气。
这地方偏僻, 买几棵小青菜需要走好几里山路, 她自然是记不得路的,现在慕声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见人就杀的习惯,便带着他当导航。
“姑!爷!好!”
凌妙妙刚一靠近, 震天动地的咆哮冷不丁响起来。
妙妙吓得一哆嗦,身后的慕声也被惊了一跳, 警铃大作, 眼睛蓦地放了红光。妙妙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让他放松:“没事没事,自己人。”
“慕小姐来信到家里说的。”阿意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挪到了慕声身上, 嘴角一撇,一副难过的模样:“姑爷脸上都画成这样了,还不是失心疯吗。”
头发不挽,衣裳也不好好穿,眼角画的红红的还向上挑,俏俏妖妖的……看上去不大正常。
凌妙妙顿了顿,瞥了一眼慕声的脸,暗自憋笑。
“慕姐姐怎么说的?”她把菜篮子放在了地上。
阿意从怀里掏出封信:“这封是托我给你带来的,另一封寄到家里,说姑爷病了,让你回去住。”
他说着叹了口气,满脸怜悯:“小姐,都这样了,你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这不就要回家了嘛。”妙妙无辜地看他。
本来居于此地,就是为了防止慕声伤人,又便于与在极北之地的慕瑶和柳拂衣汇合,现在他可以控制自己了,换个地方也无妨。慕瑶既然来信让搬,说明他们忙碌的事情大有进展。
那就搬吧,太仓郡守府还有她的豪华闺房,比这个荒僻的鬼地方好多了。
瞥了一眼阿意身后东倒西歪的一群人,她忍俊不禁:“你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从南到北,车轴劳顿,他们的脸色跟病鸡仔差不了多少,可怜。
阿意信誓旦旦:“帮小姐搬东西呀——小姐放心,姑爷不行了,我们还指得上”
凌妙妙开了锁推开门,正把他往进引,闻言纳了闷:“我们家徒四壁,人走就行了,没什么东西好搬。”
“怎么没有哇。”阿意绕到她前头来,“我刚在窗口看见了,厨房里好大一座山呢。”
妙妙:“……那个不用搬。”
“哎等等。”她叫住阿意,扭头看一眼盯着阿意的慕声,“算了,搬上吧,就当是新姑爷给爹爹的见面礼。”
*
往太仓的行船上,凌妙妙拆开了慕瑶寄的那封信。
凌禄山接女儿,再次斥巨资预定了豪华客船,这个隔间是专给她和慕声准备的,安静舒适,只听得到一点轻微的波浪响,香炉里升起袅袅香雾。
服侍的人带着箱子,箱子里头密闭装着敲碎的冰山野味,全都住在隔壁。不见生人——尤其是围着凌妙妙转的生人,慕声显得放松了很多,乖乖坐着,平静地捏着筷子吃饭,看上去和正常人没差别。
凌妙妙边吃饭边看信,瞥了他几眼,怕他一个人无聊,边看边念给他听。
端阳帝姬在夏天出阁了,下嫁给了一个年少有为的新科状元,大婚之时特意在宴席上留了四个座位给主角团。
——自然,没人去得了,据说帝姬气得在婚礼上大骂宦官,嫌请柬没递到。
向来喜爱折腾的帝姬,自己结了婚还不够,积极做媒,令天子纳了佩云,是为云嫔。
不管未来在后宫的日子如何,总归在眼下,佩云算是得偿所愿。
慕瑶和柳拂衣往极北之地,一直找到隐居的魅女族群的大本营麒麟山去,中间千难万险,简直可以再写一本《捉妖》。
魅女族群虽然摒除了暮容儿,也不敢接收慕声,到底是本着一点血缘旧情,指了一条明路。
那雪魄冰丝不是他们产的,乃是麒麟山上的桑蚕吐出来的,两三年才结一次茧,可遇不可求,二人在山上巴巴地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几只稀缺的蚕。
不幸的是,蚕大爷没在吐丝季节,他们左等右等不到,干脆在麒麟山扎下了根,盖了座房子住下来,每天观察着看。
这一住就是两年,两个人在等的过程中,顺便生了个女儿,就叫雪蚕。
写信的时候,慕瑶又怀孕了。
“……慕姐姐都要生第二个了。”凌妙妙啧啧叹息,顺手摸了摸自己软绵绵的肚子。
没有做过什么措施,她的癸水每个月还是来得很勤快,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估计是你不行。”凌妙妙边拨拉米饭边下了结论。
物种隔离不是玩儿的,马和驴生得了骡子,骡子还能生吗?不行的。
“啪——”
凌妙妙吓了一跳,一口饭差点卡进嗓子眼儿里。一抬头,他把筷子摔了,正用一双黑峻峻的眼睛幽幽地盯着她。
“……”凌妙妙乐了,“你听得懂啊?”
凌妙妙另给他拿了一双,想塞进他手里,慕声手一收,直接背在了身后,只盯着她不说话。
嚯,还有脾气了。
“我没怪你的意思。”妙妙绕过去,一边信誓旦旦地解释,一边把他藏在背后的手往出拽,“这多好啊,也不用担惊受怕,我还不想要呢。”
是了,她完全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人当爹什么样,再给她十年,估计她也想不出来。
“要像柳大哥那样三年抱俩,谁受得了……嗯!”
话音未落,他的手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她的腰,站起身,连提带拽地把人拦腰抱了起来,扔到了柔软的被子堆里。
阿意从隔窗外面经过,听见一声惊叫,隐约看见自家小姐被姑爷抱起来了,就想起大婚那日,下着大雨,少年专横地将人抱出来,塞进轿子里,吩咐他撑伞的模样。
姑爷虽然善妒了一点,但对小姐是真的很好。唉,可惜……
他非常难过地走开了。
这一厢,似乎并不很难过。
凌妙妙被他粗暴地压在床上,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格挡,慕声撑着床停着,长发从两肩滑下来。
他并没有压在她身上,只是保持着那个动作,箍着她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
凌妙妙摸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幽怨的味道。
“……你能生?”她试探着说。
少年的神色略微缓和,眼眸闪了闪。
“别说三年抱俩了,你比柳大哥强得多,你一年就能生一个足球队!”凌妙妙满脸真诚,开始满嘴跑火车。
慕声似乎依然无法理解话语的实质性内容,只是看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含着笑,大约是肯定的模样,信而为真,睫毛一动,手臂一收起了身。
只是放了她之前,觉得不太解恨,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咬了两下,才感到舒坦。
*
船行三日到了太仓。凌妙妙望着规划整齐的街市,感觉恍若隔世。
清晨,冰凉的雾气还未散去,路上行人很少,她仰头四顾,有些不认识了:“咱家那个大匾额呢?”
在她印象里,郡守府屋宇连绵,中间圈着硕大的园子,飞檐翘起,门口两只巨大的石狮子镇着,气派奢华。
“小姐,这边,咱们搬家了。”阿意引着他们拐了个弯。
“原来的郡守府呢?”
“卖了,换了银钱,添补赈灾银两。”阿意停住,指着一处同无方镇那处宅子差不多大的小民宅,“这里。”
凌妙妙有些意外,迟疑地迈进门里:“宛江又发水啦?”
甫一进门,她便惊呆了,宅子小巧玲珑不说,那简朴的布置,简直与她那铺张浪费、附庸风雅的老爹背道而驰。
“不是。还不是因为小姐在外。”阿意在前面走着,笑着回过头来,“老爷说,往后谁也不要同他比清廉,是为了行善积德,给远处的人多求福报。”
凌妙妙心头一梗。
旋即,一个影子便从屋宇后头小跑着绕了出来,见他们立在前院,怔了一下,随即挺着大肚子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乖宝儿?”
“爹!”凌妙妙攀住凌禄山的手臂,有些吃惊地盯着他的绸裤:“这是干啥呢?”
“我也晨跑。”郡守爹非常得意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挺了挺肚子,“坚持了好几年了。怎么样!阿意都说我瘦多了。”
妙妙打量几眼:“……嗯,是瘦多了。”
“会说话。”郡守爹笑眯眯地撸了撸她的毛。
慕声的手猛地收紧,露出了警告的神色,妙妙反手握了握他,比划着:“是爹,爹,记得不?”
似乎是全不晓得,又似乎是记得一点,他歪了歪头,漆黑地眸对着她的眼,放松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乖乖站着的慕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爹,他……”
郡守爹一手拉她,一手拉慕声,像是牵着两个小孩,笑呵呵地拉进了屋:“没事,没事儿,爹知道呢。”
天这才大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真相是:魅女那边的寿命很长,现在声声才多大啊没到成熟期。
☆、番外:回乡记(二)
“我就说阿声是个很周全的孩子。”凌禄山靠在椅背上, 大肚子挺开,边喝茶边笑眯眯地说。
下人们已经将箱子一溜烟摆开, 每一只箱子里都冻着不同的飞禽走兽, 显得很壮观,敲碎的冰块徐徐冒着冷气, 室内一时间凉嗖嗖的。
慕声坐在一旁,垂下的睫毛一动不动,凌妙妙看他一眼, 咳一声,替他答道:“还差得远。”
让她惊讶的是,郡守爹居然一点儿都没问起慕声的病情来,就这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坦然接受了,倒令她有点儿心虚。
“胡说, ”爹瞥她一眼, “你成婚的时候, 人家还派人大老远送了雁。”
那雁来的时候,活的,翅膀上扎了根大红缎带, 在厅堂里直扑腾,闹得人仰马翻, 屋里端茶的丫鬟, 外头洒扫的伙计,都扔下了手上的活计跑过来看,挣足了面子。
凌妙妙抿嘴笑。
郡守爹神秘兮兮地看了慕声一眼, 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他听到一般:“其实,当时他们第一次宿在咱们这里,我就瞧上他了。”
事实上,无论大不大声,慕声都没什么反应,他侧着头,专注地瞧着凌妙妙剥花生的手。
妙妙剥好,顺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又开玩笑了,爹怎么没看上柳大哥呢?”
“哼。”郡守爹冷笑一声,“柳公子一看就是和慕姑娘两情相悦,就算你喜欢,爹也不许。”
凌妙妙一哂:“当时他傲成那样,哪儿好了?”
那时候的慕声,外表温驯守礼,内里全是倒刺,接触久了便知道,性子恶劣得很,亲近不得。
他筑起的警戒心很强,谁对他好,他不敢信任,往往恩将仇报。一般的人被白眼狼咬了一回,也就收了手,再也不去喂他了。于是他又在孤独中期待,等待和失望,恶性循环。
如果不是凌妙妙在系统的要求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姿态,突破他的防线,知道了他内里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直到最后一个人赴死,也都还是将自己锁在高墙之内,无人明白。
凌妙妙突然觉得,系统设置这个攻略任务,还是有那么点儿道理的。
对于慕声“哪儿好”的言论,凌爹很坦诚地两手一摊:“俊呀。”
又觉得光看外表有些不妥,补充了一句,“少年人,轻狂一点才有魅力嘛。”
一下午就这么安适地过去,慕声坐在她旁边,做个安静的参与者,倒也不觉得多余。
总归,郡守爹有种魅力,他的接受能力很强,再惨淡的日子都能过得生龙活虎。
“对了,让阿意带你准备准备,你表婶明天要来做客,你得好好感谢她。”
凌妙妙想了半天,才想到那是谁——在破庙里给她证婚的那位表婶,看在那双珍贵的羊皮小鞋的份上,她确实不能薄待了人家。
“准备”的内涵很丰富,除了准备好表婶吃穿用度之外,凌妙妙还被拉去做了几身新衣服。
按郡守爹的话来说,凌虞的母亲早逝,表婶对她的怜爱就代表了母亲的家族对她的怜爱,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再加上慕声是表叔表婶亲自考察通过的姑爷,现在姑爷成了这样,如果她再表现得“灰头土脸”,表婶会更加内疚的。
凌妙妙裁完衣裳回来,已经是傍晚。新宅子的闺房比原先小一圈,但依然很舒适,灯烛高低错落,莹煌的光照在鲛纱帐子上,闪亮亮的。
妙妙飞快地洗漱完毕,连跑带跳地摸到床边,蓦地把帐子一掀。
这是自打他出事以来,她发明的小游戏。
慕声的半妖状态,没什么节律可言,日夜像是猫头鹰一样睁着眼睛坐在那里,通常是凌妙妙熄灯躺下以后,他才跟着一起睡。
她每次都会躲猫猫似的将脸藏在帐子后面,然后这样张牙舞爪地出现,逗他一下,他便坐在床上,漆黑的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好似对突然多出个人来感到新奇得很。
今天,她一掀开帐子,意外地发现他竟然躺平睡了,睫毛安稳地垂着,双手搁在腹部,像个睡美人,一点儿都没有被惊醒。
妙妙:“……”
游戏对象没有回应,她感到有点失落。
但他少见地睡得这么沉,妙妙不想叫醒他,便轻手轻脚地跨过了他,“呼”地吹了烛火,睡了。
月光明亮,从精巧的花窗投射进来,拉成了斜斜的菱形。
半夜里,妙妙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床边坐了个人,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那人身上沐浴着月光,如霜的光落在他逶迤的长发上,一段一段地发亮。
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妙妙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空的被褥冒着凉气,心里咯噔一下,砰砰跳起来。
即使他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光看模糊不清的面目和姿态,她也能分辨出来一点什么。
她慢慢地爬起来,侧眼看着他,然后伸手摸向了他的肩膀。
手还没挨到人,便被他反握住手腕,伸手一拽,把她抱坐在了腿上,她骤然贴近了他的胸膛,甚至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她试探着开口:“你怎么醒了?”
骤然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怯怯的。
那个影子看她半晌,清越的声音传出来:“你做梦呢。”
“……”
说话了……
做梦无疑……
“不信?”少年拉住她挣扎着去摸蜡烛的手臂,圈住了她,脸颊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带了点冰凉的笑,“你点上灯,就见不着我了。”
……荒唐,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凌妙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怕惊醒了梦,就没动,任他抱着她,手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随后的十几分钟里,她一直保持着晕乎乎的状态,回答了很多似是而非的问题。
“想回家吗?”
“嗯?”她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音节,有些茫然,“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不是这儿。”他一边抱着她轻声说话,一边留恋地吻她耳垂,震得妙妙的耳廓酥麻麻的,活像是哄骗。
“想呀。”她眨巴着眼睛,疑惑地说。
对方沉默了片刻,又用冰凉的唇亲亲她,问,“那怎么还不走?”
“说起来你都不信。”妙妙垂下眼嘟囔,“你现在跟二傻子似的,离不了人。”
“……”
凌妙妙的声音很轻,像是和老友彻夜长谈似的,把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往出倒。
“起码也得等慕姐姐他们把雪魄冰丝拿回来试试,我才甘心。”她扳着手指头数,“再说了,剩下爹一个人怎么办哪。”
说了半晌没回应,妙妙生怕这梦渐渐褪色了,或是做跑偏了,用力拽紧了他的衣服,“……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从下往上睨慕声隐在黑暗中的脸,只隐约看到他眼睫颤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追问了一句。
少年讥诮地翘起嘴角,润泽的眸泛着一点月色的光,侧眼望着她:“现在这样安静听话,不好吗?”
“好个鬼。”妙妙差点委屈哭,“我养只鸟儿,鸟还会叫呢,哪像你。”
慕声眸中似有恼意闪过,扳过她的脸,低头狠狠碾磨她的唇,带了点惩罚的味道:“这样便嫌弃我了?”
……
梦醒之后的清晨,凌妙妙感到非常愧疚。
黑莲花安稳地躺在旁边躺着,见她醒了,还凑过来抱着她柔顺地蹭蹭,十足亲昵的模样,她却只顾着沉浸在梦里跟别人亲吻。
“没嫌弃你。”她捧着慕声的脸,吧嗒亲了一下,满脸愧疚地承诺,“这样也挺可爱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