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心里替他们着急,连带对系统也不信任起来,说好的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呢?这都冷战多少天了?
“谈什么?”
“谈心啊!”妙妙恨铁不成钢,“你也不说,她也不说,就这样生闷气?”
“瑶儿她……”他眼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笑意,“生气了?”
凌妙妙绝倒。原来这是位钢铁直男。
在原著里,柳拂衣就是这样。无论是卖可怜博同情的凌虞,还是热情似火、硬要倒贴的端阳帝姬,他都不懂得拒绝,总是若即若离,有求必应,倒是应了他这个名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简直是活雷锋。只可惜,他点亮了少女怀春的心思,却从没往深处想过。
现在她明白了,柳拂衣是根本不懂。他在捉妖之事上惊才绝艳,可惜对于感情之事简直就像刚入门的小朋友,多的是要走的弯路。
夜幕渐渐拢下来,铅云染上了紫红色,甲板上渐渐热闹起来,许多人倚在栏杆旁,对着天边的夕阳指指点点。
自下午碰见过以后,慕瑶和慕声缩在各自屋里没出声。妙妙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拿出了爹爹从家带的一大兜干粮。
打开来一看,足足二十个圆滚滚的白面馒头,上面拿切好的胡箩卜摆成了五瓣梅花,白里透红,要多精巧有多精巧。
妙妙拿了一个出来,厨师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冷掉的馒头一点儿也没有变硬。她咬了一口,柔软的白面下面,咬到了满嘴的甜蜜。
低头一看,原来这馒头里面还灌了满当当的红糖,黄昏的光晕里泛着温暖的釉色。
她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外头是寒江水,头顶是不夜天。这水这树这船,通通是游子冰冷的点头之交,除了手里的这一点甜,还有什么真正属于她?
一叶小舟在江心泊着,陌生的面孔行色匆匆,前路茫茫。
凌妙妙想,自己就是小家子气,她就觉得,哪里都比不上家好。
凌虞为了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背井离乡,跋山涉水远去,她心里后悔过吗?
凌妙妙望着茫茫江水,声音低低的:“柳大哥,给你讲个有趣的事。在我家乡,传说海上有个叫塞壬的女妖,行船的人听到她美妙的歌声,会被蛊惑,随后船便触礁。”
“这里也有类似的妖物。”柳拂衣提起妖早已见怪不怪,语气相当平静,“江水中很可能有蛊惑游人的水鬼,乃是枉死的人所化。还有一种妖,名叫魅女,能歌善舞,传说美艳绝伦,可蛊惑人心。”
妙妙品了品这几个字,露出了八卦的笑:“美艳绝伦……你见过吗?”
柳拂衣笑了:“水鬼我见过很多,魅女却没见过一个。这妖物罕见,多匿于山林,一旦沦落尘世,定会招致灾难。”
“为什么?”
柳拂衣想了想:“老一辈捉妖人说,魅女乃世间至情至性,妖力巨大,但并不会主动伤人。倘若遭遇背叛,则会于同体内孕育出一个不同妖魂,是为'怨女’,外貌相同,但本性极恶,二者共用一个身体,为祸四方。这怨女,是所有捉妖心里最最忌讳的一个。”
凌妙妙听得一脸震惊:“人……人格分裂?”
不愧是《捉妖》,这个世界的妖物设定不同凡俗,大世界才展开小小一角,便已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凌妙妙吃过了馒头,又拿了几个包好,预备给慕瑶他们送过去。
船行至漩涡处,微微摇摆,凌妙妙胃里又有些难受,抱着包裹半倚在栏杆上。
刚刚浮出的月色让乌云遮去了半截,四周暗下来,是一个有些阴郁的夜晚。
慕瑶的门紧紧闭着,凌妙妙看见一抹熟悉的衣角。
是慕声的鹅黄色衣衫。凌妙妙不敢动了,偷眼看去,他坐在慕瑶门口,袖口利落地扎紧了,放在膝盖上,整个人半眯着眼睛,有些疲倦,但脸色仍然紧绷着,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小兽。
凌妙妙吃了一惊,黑莲花至于这样守着慕瑶吗?
下一秒,她耳中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江水中冲出来了。
她回头一望,船舷外什么也没有,呼呼的夜风直往进吹,带着一股湿冷的水汽。
咦,窗户什么时候开的?
凌妙妙瞪大眼睛,猛然发觉地面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黑雾,慢慢聚拢在一起,凝成一个奇怪的人形,像蜥蜴一般四脚并用,飞快地从妙妙脚上掠了过去。
她觉得脚背上一热,低头一看,从裙角到鞋面,都被水洇湿了。
什么鬼东西?
这团黑气一样的东西速度飞快穿过隔板,如入无人之境,那块隔板上很快显出了层层叠叠的暗黄水渍。
它直奔慕瑶的房间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雾深山暮小天使的雷~祝各位天使阅读愉快,喜欢记得收藏~
女演员沈丽君之死的一点点感慨:女性群体在婚姻中往往弱势,更容易受到不尊重和不平等对待。如果在一段两性关系中被轻视、被欺负,已经感到很压抑、很不快乐,可以考虑及时止损。他人目光远不如自身体验重要:在身为妻子和母亲之前,我们首先是独立的个体,自己的身心健康,比家庭的安稳、孩子的成长都要重要。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任何时候,从头来过都不晚,有一万个选择摆在眼前,千万不要钻进死胡同。
为爱牺牲是个人选择,不是女性的义务。请记住你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最最珍贵,我爱珍贵的你们。
☆、竹林与青杏(二)
黑影贴着地迅速溜到房门前,慕声半眯的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厉的光来。
他坐在地上,身子微微一斜,正挡住了门口,指节发出咯吱的脆响。
黑影顿了一下,移动时显出的人影便被盖住了,团团的黑气似乌云翻滚涌动,停驻的地面上慢慢溢出了水,堆成了一个小水泊。
下一秒,这一片翻腾的乌云像野兽一般拱起了脊背,像拉到极致的弓弦。这是一个预备攻击的姿势。
“不识好歹。”慕声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锐利,手腕上的钢圈已然脱出。
那黑影立了起来,足有一人半高,坐在地上的少年被拢进了阴影里,仿佛被黑暗吞噬了。
“当——”
收妖柄带着亮光猛地迸出,仿佛破除乌云的第一道刺目的日光,那黑影竟然被打作两截,一股黑水猛地从它腰间噗出来,船舱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味道。
黑气散去了,地上到处都是水渍,一只牙床狰狞的骷髅头滚落在地上,旁边是泡在水中的几块零散的白骨。
凌妙妙张大嘴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鬼?
少年半垂眸子,悄无声息地松开腰带,脱下被水沾湿的外袍丢在地上,以脚踩着擦过了地面,再次坐在了慕瑶房门口。
慕声只穿着雪白的中衣,碎发轻柔地覆盖在额头上,眼睫微翘,看上去单薄柔软。
他面容平静,闪动的黑眸中,偶尔会因心神不稳,泄露出一丝偏执的戾气。
妙妙反复叹气,黑莲花痴心得令人心碎。
慕声安稳坐下不过一分钟。
船舱里暗了下来,奇怪的气味迅速充满了船舱——一股咸鱼味,好像就是……方刚才被打死的水鬼身上的味道。
只不过,这次已经浓郁到需要人屏住呼吸的程度了。
慕声慢慢抬眼,漆黑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
“小子,断人财路又取人性命……不是个好习惯。”
这声音雌雄莫辨,像是隔着一片纸传出来,间歇带有震动的声音。
刚刚打死了小的,现在又来了只大的?
整个船舱到处是带着潮气的腥臭味,黑气如同一堵墙,遮住了妙妙的视线。
这会儿只听得这大妖说话,看不清慕声的表情。她向前走了两步。
“想打我阿姐的主意,就凭你?”少年掀起眼皮,嘴角一抹讥讽的笑。
“你知道本座是谁吗?”那声音沙沙作响,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若不想死,及早滚开。”
慕声拍拍手站起来,反手无声地向慕瑶的门上贴了好几个消音符,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包裹住了船舱。
他轻轻笑道,“不就是只水鬼吗?”
妙妙伸手触摸着软韧的结界:一门之隔的慕瑶,还在沉沉睡梦中,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那乌云般的黑气瞬间暴涨,将窗棂里漏出的最后一丝光也遮掉,船仍在行着,妙妙在黑暗中上下起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靠住了船舷。
慕声凭借灵敏的五感迅速跃开,闪过了攻击,腕上一圈收妖柄飞上空中,瞬间放大,在黑夜中闪着莹莹白光,如同一个黑洞,空中黑雾顿时变作漩涡状,被丝丝缕缕地吸入圈内。
“你以为,这种低等法器……”黑影猛地突出了一块,迅速伸展,如同伸出一只长臂,竟然生生捏住了收妖柄,“奈何得了我吗?”
白色光圈在剧烈颤动,仿佛无声的挣扎。慕声以心念操控之,此时收妖柄被制住,如同被捏住了心脏,一股强大的煞气反灌入身体,他的唇色越来越白,绷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收妖柄被整个没入黑气中,发出即将粉身碎骨的咯咯声——
慕声眸中一暗,强行飞身而上,如同一只雨燕,径自攻向了黑暗最浓重的地方。
妙妙惊呆了:这是什么自杀式打法……
果然,黑影倒退半步,气团如烈火般,再次扑上来,慕声周身立即被无数藤蔓般的黑色手臂缠住,用力拉向核心。
现在,他宛如被蛛网黏住的小小昆虫,即将成为蜘蛛的腹中之餐。
“为了法器不要命。”那声音又怪笑起来,“不过……你的身体……”黑影似乎极其愕然,半晌,冷笑道,“为了一个低等收妖柄,你竟然自寻死路?”
慕声已经靠近了黑色的核心,勉力支撑着身体悬在空中,保持着距离,嘴唇殷红,眸中有些涣散。
一只收妖柄已经回到他手腕上,被他袖口掩盖,他恍若未闻,念诀要收另外一只。
不能丢,一只也不能丢。
“阿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鬼啊,打也打不完。”小男孩沮丧地捂着伤口,眉目间涌动若隐若现的戾气。
“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女孩微笑着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闪亮的小钢圈,“阿声还没有自己的法器对不对?我做了一对收妖柄给你,这样以后就不会怕鬼了。”
“还给你罢。”那声音冷笑着,银色钢圈从黑雾中掉出来,猛地砸在地上,弹了一下,滚到了凌妙妙脚边。
随后,妙妙眼看着一只黑色的手臂“噗”地穿透慕声的肩膀。
红色的血液猛地迸出,喷在对面的墙壁上,少年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可惜了,有这样珍贵的身体,偏偏生在慕家。”那人的声音咬牙切齿中带着一丝得意,“如果早些让开,也不至于白白丢了性命。”
凌妙妙对慕声充满疑惑。
“你傻吗?你不是会用炸火花吗?”
她忍不住想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小,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似的。
巨大的威压似的空气都被压缩了,妙妙的耳膜鼓起来,有种在潜水的错觉。
偶有的声音也像是隔着水面传来,经过了压缩和扭曲,恍恍惚惚听不清楚。
这是……
大风鼓起,少年悬在空中,白色衣袖和黑色发尾飞扬,发带如若展翅欲飞的蝴蝶,拼命拍打翅膀。
他沾着鲜血的嘴唇轻轻张开,显得有万分妖冶。
“死之前,怕是没机会报出你的大名了。”
他袖中指尖绽开一星光点,那是一切旋风的源头,一个庞大的漩涡从平面上立了起来。那是个极为壮观的景象——漩涡形成一个巨大漏斗,宛如吞食天地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绞肉机一般将黑云打了碎片,红光暴涨,将整个船舱映得一片艳色。
妙妙听见骨骼破碎的声音,咔咔嚓嚓,咯嘣咯嘣。
慕声袖中飘出一张澄黄的符纸,慢慢落在地上。
那癫狂的黑影挣扎着接住了——
黄纸迎着光,半透出血红的字。
妙妙努力地辨认半天,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得,看起来甚至有些古怪。
“反写符……”那声音难以置信,几乎变了调,“慕家人怎么可能反写符?”
红光漫天,慕声慢慢落在地上,肩膀上的一个血洞触目惊心。他脸上带着诡艳的笑,映出船舱内的红光:“让你失望了。”
他浑身是血,仍然笑吟吟地站得笔直,显得十分可怖,“我不是慕家人,我只是慕瑶的弟弟。”
话音未落,船上所有的黑影哗啦一下全消散了,水面倒映着黄昏绮丽的晚霞光芒涌进了船舱,从诡异的红黑色调霎时变成了一片暖洋洋。
黑云猝不及防散去,露出一脸愕然的凌妙妙来。
她惊恐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无所遁形。
红光慢慢躲进慕声身体中,他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慢慢扭过头,意外眯起眼睛:“凌小姐?”
潜台词:又是你。
残阳如血,映照着她的闪亮的发丝。
慕声见她僵硬地站了片刻,双手迅速举起那个地上捡来的钢圈,手举过了脸,挡住了脸上战战兢兢的表情:“你你……你的镯子。”
他接过来,却不急着戴,将收妖柄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朝上向她睨去:“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这个‘镯子’,可以打碎你的脑袋。”
他眸中极亮,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慕公子好风趣。”妙妙已经对恐惧麻木了,瞪大一双黑白分明的鹿子眼,满脸无知而无畏,笑出了一口白牙,“它刚才撞到我的脚,脚也没碎,想必它只打妖怪,我是好人。”
慕声戴上收妖柄,却没有撕掉门上的消音符,身侧肉眼可见的红光表明,他现在还处于暴走状态。
就算在这个结界里杀人分尸,外面也没人会知道。
凌妙妙保持着笑容,实际焦灼得快烧起来了:没有主角光环傍身,还敢来随便送馒头?
慕声终于打破寂静:“你刚才看到我……”
“我刚才看到妖怪了,可吓死人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妖怪,居然被慕公子一招就秒杀了,真是惊才绝艳,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就好了……”妙妙眉心一跳,迅速接上了后面的话,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又甜又脆,带着推销似的高涨热情,“慕公子真不愧出身捉妖世家,为民除害,出手不凡,简直就是我等凡人的大罗金仙!”
凌妙妙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为了保命贡献出如此卖力的表演。
他顿了顿,脸上笼上一层阴云,“你明明……”欲言又止,又似乎懒得与她多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算了。”
他单手摸上符纸,烧毁只用了短短一刻。
“妙妙在吗?”
凌妙妙刚松了口气,这声音便如一击重锤砸在她脑袋上。
柳拂衣立走廊暗处,衣袂飘摇,疑惑地喊,“你站在那儿做什么?酒冰好了,你不是要喝吗?”
“……”她恨不得捂上这个直男的嘴。
慕声垂在身侧的手捏紧,微微眯眼,“呦,这么一会儿不见,就追过来了。”
“叮——任务提醒,任务一关键情节,与角色【柳拂衣】赏月共饮。”
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交叠环绕,妙妙觉得头要炸了。
“妙妙?”
“哎,来了来了。”凌妙妙飞快地答应着,回头笑眯眯地看着慕声,“慕公子要一起去吗?”
“你们二位的事情……我就不凑热闹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妙妙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裹上,怔了一下,“你拿的是什么?”
凌妙妙心里生出一股邪火来:现在想起来问了!老子来送个馒头,差点把自己送成了炮灰……
她把包裹往怀里带了带,借着柳拂衣的三分势,带着气地迈脚走了:“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1-2章后小高潮
☆、竹林与青杏(三)
江中茫茫水,水中溶溶月。
月光化作一江碎银,簇拥着安稳行驶的客船。船上挂上了照明的灯笼,融融一团的黄光,给清冷的月色添了温馨的一笔。
“二位客官,我们船上独有的桃花酒哦。”一只手伸出来,两只小巧玲珑的酒杯飞速摆上了小桌。
甲板上晚风正凉,清朗的气息混杂着酒香,直往人袖口里钻。
“来,妙妙。”拂衣的侧脸映在灯下,说不出的俊逸。
在这样一种浪漫的环境下……也难怪凌虞会越陷越深……
“柳大哥——”妙妙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拂衣递给她的酒杯,“多谢,我自己倒。”
二人精致的小瓷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拂衣笑着,抬袖喝酒,眼底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郁。
原著里,凌虞孤身离家,闷闷不乐,经过了颠沛流离的几天,情绪终于失控,一个人躲在角落边哭边借酒浇愁。善良的男主角当然选择陪她一起喝,极尽安慰之能事,这是凌虞与男主角独处时间最长的一次。
这次任务完成后,妙妙和柳拂衣的亲密度将达到百分之八十。
“柳大哥也不开心吗?”
柳拂衣微微一笑,眸子闪动了一下:“为什么是‘也’?”
“呃……”她一时语塞,低头喃喃,“我想家了。”
再抬头时,眼里影帝般的酝酿出两团泪水。
“唉,也难怪。”拂衣为她添酒,“你毕竟不是捉妖人。四处漂泊的捉妖人像是无根的浮萍,将亲缘、情缘都看得极淡。”
“你也是这样?”妙妙定定地望着他。
“是的。”他眼里带着浅浅笑意,“不单是我,瑶儿也是一样。至于阿声……”他好笑地摇摇头,“阿声年纪还小,还有些黏人。”
妙妙咽了口口水,没敢吭声。可怜的柳拂衣,头上都快飘绿云了,还不知道慕声和慕瑶不是真姐弟,以为慕声只是“黏人”——
“这样说来,你和慕瑶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咯?”
“……”提起慕瑶,拂衣一贯的温和的面目就露出几分无措,“我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酒入肺腑,身体热起来,话匣子也彻底打开,“说起来,瑶儿与我性子太相近,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这倒是有些道理,妙妙心里想。
“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她为柳拂衣满上,看着他无意识地一杯接着一杯,“是你们把它想复杂了。其实……”她顿了顿,满脸复杂,“你们只要坐下来交心,一个时辰,不,说不定一刻钟就全解决了。”
“交心?”
“是啊!”
柳拂衣却苦笑:“太难了。”
“怎么就难了!”妙妙气得心脏乱跳,“你心里想什么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柳拂衣摇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么多年,我与瑶儿都习惯自己背负一切,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伙伴。我们彼此相依,却也彼此竞争,在这段感情里,生怕输给对方,一输就是一败涂地……”他怜惜地看着妙妙,住了口:“你还小,还不懂。”
妙妙被这句话扎心了。
对哦,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凭什么给小情侣当感情导师?
“几时了?”慕瑶坐在床边,披着外裳,满脸倦色。
她修的慕家捉妖术威力巨大,可是极为耗神,每次练完,都要睡很长时间。好在她游离四方,不需要作为家主待人接物,倒很自在。这次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
“月亮都出来了,阿姐饿吗?”慕声笑吟吟的脸出现在床头,睫毛浓密,乌黑明亮的眼睛从下向上看她,带着点邀宠的亲昵姿态,宛如一只撒欢的小狗,把前爪搭在床沿上,想要凑过来舔主人的脸。
他刻意换了新外袍,盖住了身上的伤。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完全看不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慕瑶披着衣裳,眼睫低垂,脸颊上是才睡醒带上的一丝嫣红,竟有几分可爱。
可惜她神色郁郁,“我一点也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