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嫌弃人多了?”
“多什么啊,越多越好,最好每一个都要个百八十盒,那咱们怎么也能攒下个一二十万钱来。到时候咱们庄子也起上两人高的围墙,装上哨塔,盖上五六个大院子,那才气派呢。”
听到福寿叔这么说,阿玉的背脊也忍不住又伸直了几分,建一个气派的庄园啊,这事儿他还真是没经历过,干一次好像也挺不错,嗯,当然,这是建立在他对于自己挣钱能力相当有自信的情况下筹划的。
“对了,纸怎么样?”
再怎么挣钱,阿玉的主要目标依然没变,这造纸依然是大事情,即使在如此忙碌的时节,
“放心吧郎君,那边不是刚换过水嘛,我瞅着,怎么都还要四五日。”
“那就好,那个踏锥山根做好了?”
“做好了,做了三个,都是按照你吩咐的那种做的。”
“嗯,用这个,咱们能弄得更细致些,想来比上次肯定效果更好。”
说话间,这什么蚊香的,福寿叔,你还记得几分?又给阿玉兜回去了吧,看看,这急匆匆的往山下去的脚步就知道,前头说什么顾忌都快忘了。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次的以外来客,让阿玉终于走出了第一步,而随着蚊香陆陆续续的走近官宦人家,世家大族,随着王祥的北归,随着联姻世家之间的礼物往来,阿玉的名声也开始一点点的顺着他的希望,往北面传扬而去。或许。。。阿玉的那个引得北面学子自动上门送到他面前这个希望能比计划的更快一些?要是那样真的是太好了,对了嵇康呢?这家伙儿这会儿在哪儿?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2
嵇康在哪儿这个问题。。。这还用问?12岁的娃娃, 能在哪儿?豫州谯国铚县(今安徽省濉溪县临涣镇),就是他们一家所在,这是嵇康出生的地方, 也是他们一家守孝的地方, 因为这个时候, 嵇康的老爹, 官至治书侍御史的嵇昭已经在两年前病逝了。现如今嵇康跟着老娘,靠着已经15岁,渐渐的展露出几分才学,有了些名声的哥哥嵇喜操持着家中祖产过活。
听着似乎还不错?最起码。。。离着王祥家不远吧!来来来,我们拿地图来比比。
王祥如今隐居的地方在哪儿呢?庐江,也就是如今的庐江县, 和嵇康所在的地方, 根据如今的地图显示, 自驾时间最短的路线,只要4.5小时, 全程355.6公里, 过路费215元就能到达。而若是走国道啥的,最多9小时, 也妥妥能到,那么换过来到了三国的时期。。。
700里路多那么一咪咪, 牛车7天还是走的完的,若是这么算,好像双方确实不算远, 若是快马加鞭什么的,咳咳咳,这个不好算,人八百里加急的名词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可真说起来,这个时候即使王祥回去了,名声传过去了,就嵇康家目前的情势来看,做多也就听过拉倒,离着阿玉所想,自动自发的过来被观察,还有老长的一段距离呢。若是在说的彻底些,嵇康家的情况比阿玉家其实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是,北方相对比南面安稳些,盗匪山寇的,也没那么多,周边士族大户什么的,也不少,环境相对安全些,使得他们不至于像是阿玉这样不得不避开世人,跑到山上过活。可同样的,因为人多也有人多的烦恼。
嵇康祖上本姓奚,住在会稽上虞(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也就是阿玉他们家附近。因其曾祖父躲避仇家的需要,这才迁徙到了如今的地界,甚至为了安全,连着姓氏都一并给改了,这么一来,即使嵇康他爹还算是争气,让他们家换上了官宦的门脸,可在这周围的中原大族眼里,依然是属于底气不足,跟脚不深,祖宗不显的一类人。
对于这样明显的士族中的弱势群体,猛地连个大人都没有了,嘿,这可好,越发的成了软柿子了。即使那些士族的主家们因为形象问题,没跑出来欺负一下,可那些靠着当贴心人讨赏过日子的豪奴呢?他们能放过?如此一来,这嵇康一家子日子过的有多憋屈,那其实是可以想象的。
观察对象如今日子这么苦/逼,你说阿玉知不知道?就他这脑子,从王祥的只言片语中,其实对于北面那些士族人家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然后将对方情况那么一套进入,得,还有啥不知道的?
(你当阿玉为啥对王祥招呼的这么周全?为啥议程送的人家王祥都要留下礼物?关键点其实就在这里了。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这是套话深入了解这个时代知道不。)
夜深人静,阿玉睡不着的时候,从现实延伸到史书,双方印证对比之后,挖深了往细想,也曾有过这么一个念头:嵇康幼年经历或许就是他到处得罪人,最后被钟会构陷,落下如此悲惨结局的根本原因。
换句话说,那就是小时候从官宦子弟,猛地失去所有,整日被歧视被欺负,等着哥哥做官,他又重新被看好。这上上下下的,从自卑到自尊,转换速度太快太极端,导致了青年时期心态有些失衡。所以才动不动疾世愤俗,嘴巴不饶人。
这样的性子若是换在后世太平年间,等着成熟了,知道好歹了,来个浪子回头什么的,指不定还能混个好名声。可偏偏世情如刀,政事如局,他没这个福气等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最终把自己都给坑了进去。
要阿玉说,人活一世,路都是自己走的,吃苦受罪还是风光无限,也都和你自己有关,何必太在意别人怎么看?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的?像是阮籍也好,吕安也罢,还有嵇康,这些所谓的晋魏名士,在阿玉看来,他们的所谓不羁,所谓肆意,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许到了最后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了吧!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出出的默剧,在演给别人看。他们的人生,留给自己的还剩下几成?
反正就阿玉这几世历练的眼光,他不喜欢嵇康,即使用音乐家的神经质来解释,也不能让他更欣赏,反过来倒是那个总被比作丑角的嵇喜,让阿玉说更像是个励志传奇。更符合他对精英人才的评判标准。
弱弱的解释一下,那些推崇竹林七贤,喜好古琴的亲们。阿玉真心没有鄙视嵇康的意思,只是吧。。。
咱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嵇康的好友-阮籍,母亲去世了,嵇康的哥哥嵇喜前去吊唁,阮籍居然就因为觉得嵇喜为人鄙俗,就白眼相加,不理不睬,愣是将嵇喜挤兑的,自己尴尬回去。而等到嵇康携酒挟琴前去,他则欣喜非常,马上黑眼珠转过来了。这就是“加以青眼”这个词的由来。
看看,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你这到底是办丧事呢,还是摆谱呢?人好心来祭奠,你就这么个态度?还笑嘻嘻的和人喝酒弹琴?这不是找骂是什么?反正这种混账,除了这晋魏时期,估计到哪个朝代都是被骂的份。
若说阮籍一个不能说明问题,那《世说新语·简傲》中还有类似的记载,这次说的是嵇康的莫逆之交吕安,一次,吕安访嵇康未遇。倒是嵇喜在家,想着是自家兄弟的朋友,就客客气气地招呼他进屋坐,结果他不肯不说,还在门上写了一个很大的“鳯”(“凤”的繁体字)字就走了。
嵇喜是个实在人,心想这凤是吉祥之物,以为他是在恭维自己,还很高兴。可谁知道啊,这瘪犊子吕安的意思却是要把字拆开来看的,就是“凡鸟”二字,平庸的凡俗的鸟。这是说嵇喜比他弟弟差得远,是个“俗”人。还是这么当着面嘲讽智商的说,你说,这是不是混账?而这样的人,是嵇康的死党,还莫逆?那么你说,嵇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才华肯定有,不然也就没《广陵散》了。只是什么怀才不遇,什么性情刚烈。。。年少的时候肆意可以当做叛逆期来看,那到了三四十岁,还能这么浪,那肯定不是性子问题。
要阿玉说,你娶了老曹家的闺女,靠着裙带混了个官,还是一步登天直接成了中散大夫,正五品,文官第十阶的中高端位置。到了后来自然不好再去做司马家的官,这是常识好不,有什么好不忿的,还怼人家?表示清高什么的,也不是这么来的。只要还要脸,要名声,你就得闲着。看看,这什么学道啊,什么访仙啊,这不是都做的挺好的吗。你这做都做了,怎么就不能在多管一管自己的嘴巴呢?
你说嵇康不懂?寻仙访道只是性子淡?从嵇康的好友吕安的妻子被其兄长吕巽□□。吕安愤恨之下,准备状告吕巽。嵇康因与吕巽、吕安兄弟均有交往,劝吕安不要揭发家丑时的理由:保全门第清誉!这一点上来看,嵇康其实啥都懂,道理规矩,礼仪声誉,门清的很。既然啥都懂,那你说这弹琴吟诗,自我满足,不愿为官。。。很明显了对吧。明知故犯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
反过来我们在看嵇喜,魏时举秀才,用才学在父亲过世之后,顶门立户不说,还庇佑着能让自家弟弟成为肆意洒脱的性子,这是何等的本事?后来成为卫将军司马攸之司马,做为齐王一派重要幕僚博弈官场,又是何等的手段?到了晋朝建立,历江夏太守、徐州刺史、扬州刺史、太仆、宗正。一级级的往上升,这辗转腾挪的本事,又是怎么样的让人惊艳?
若是再算上守江夏时,守城得胜的战功;当刺史时的平叛功劳。这样的一个文武双全的本事人,俗什么俗?虽从青史留名的角度看,确实比不得嵇康名声响亮,可要阿玉说,这才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最起码人家即使在乱世,也依然活的十分不错对吧。
《晋书·武帝纪》记载:晋太康三年,吴故将莞恭、帛奉举兵反,攻害建邺令,遂围扬州,徐州刺史嵇喜讨平之。那是啥时候?283年,那时候嵇喜几岁了?63岁啊!对比一下嵇康263年40岁翘辫子,谁是人生赢家不解释。
这两兄弟不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对于阿玉来说,这都是后头的事儿,就目前来看,想勾搭过来那是绝对没戏。但是有了王祥这么一根线,好歹已经若有若无的,对着北面曹魏大地勾搭上了。只要保持住和王祥的关系,时不时的有个书信往来,阿玉觉得,他的收获绝对小不了。
整个天下这会儿正进入三国英雄落幕的刹那,乱世枭雄的余晖正散发着最后的光彩。与此同时,晋初的风流人物们已经开始渐渐的粉墨登场。或者,我们可以用“疯魔”登场这样的词?
两晋,没有慷慨悲歌,没有沙场争雄,只有风流癫狂,只有士庶天生!
蛙鸣中,阿玉叹了口气,转过背脊,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不喜欢两晋,所以,在这属于强汉最后的余韵中离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儿。只是。。。两脚羊!他不甘心,他的子孙落下如此结局。
想想,好好想想,他能改变大唐,一定也有办法改变这里!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3
烙煎饼一样在炕上翻了一个晚上的阿玉, 第二天一早就顶着个天然烟熏妆急匆匆的出门,一个照面,立马就将福寿叔吓了一跳。
“郎君, 您这是。。。”
说话间, 福寿叔这老不正紧的, 居然还朝着隔壁陈秋娘和微娘的屋子看了一眼。合着这老头是以为阿玉想媳妇了?不过你别说啊, 今儿这也算是给福寿叔提了个醒。是时候彻底解决一下住宿问题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安生的,安全的生存下来,这住宿什么的,也只从让人安心的角度考虑。这才有了自家郎君夫妻分开,分别带着弟妹住的安排。可如今呢?这一堆的房子, 一堆的人, 安全感什么的, 已经不缺了,那自然也该到了考虑一下夫妻人伦问题的时候了。再怎么的, 总不能耽搁了生孩子吧, 福寿叔这个老管家可是等着老秦家下一代很久了。
想到这孩子问题,福寿叔整个人的精神气都不一样了, 蹭到阿玉的身边,一脸慎重的说道:
“等着这一次蚊香的事儿了了, 郎君,咱们是不是将这里在重新收拾收拾?您不是还想在这里办学嘛,既然要长时间在这里住下, 那这地方,咱们就该收拾出正紧过日子的模样来。比如这里,索性也起上几间屋子,和前头的学堂平行,这样一来,这西南一面的出路就彻底的掩住了不说,你也好歹能有个像样的家主住所,不至于待客什么的,都那么寒酸,不敢往后带了。”
什么叫正紧过日子的模样?什么叫家主的住所?难道如今就不是在过日子?他这么住着就不是家主了?阿玉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着都觉得饶舌的很。不过一个转头,当他看到福寿叔脸上那种含义深刻,期待感十足的表情,还有隐隐的斜到隔壁屋子的眼神,阿玉瞬间秒懂。
历经过无数次催婚催孩经验的阿玉,对于福寿叔如此含蓄的提醒,感觉十分的自然,没半点少年人的羞涩,反过来还十分理解和赞同的点了点头,厚着脸皮笑言到:
“是了,仲弟大了,早就该自己住了,不然这胆子可练不出来,过几年都该给他相看媳妇了,是不能当孩子看了。就是润娘,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配上个贴身的丫头,学着收拾屋子什么的,这确实是我疏忽了。这样,让甜姐儿去吧,晚上正好陪着润娘一个屋子住,免得她起夜害怕。你再和奶娘说一声,这岁数也该开始教导点针线什么的了,女红总是要紧的。”
叨叨叨的这么一顿吩咐,正想接着说下去,才微微抬头就看到了木匠山根在柴房门口整理柴火。因为家中人少,要干的木匠活也不多,所以山根索性还揽下了收集柴火,砍柴,巡视修补各处栅栏的活计。
因为常往外头跑,一来二去的,虽然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可存在感实在是不怎么高,加上他家两个孩子本就年岁小,干的活计也多是些轻省的事儿,比如烧火之类的,不怎么往阿玉的面前窜,以至于阿玉有时候分派任务的时候下意识的都会忽视了他们。
像是这会儿,他也就是看到了山根,才想到了他家的那两个孩子,想到自家这里还有这么两个人手可以调派。于是拾遗补缺的说道:
“另外以后若是仲弟要出去,让平安他们轮流跟着,毕竟是在山里,就他这个年纪,一个人我是怎么也不放心的。若是在家,那就让宝根陪着,那收拾屋子什么的,也归了宝根做。他们对了,福寿叔,你问问山根,如今山下也有了人了,他可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住这里,还是下山和那些佃户一起?到底没卖身,是个平民,若是有了离开的心,咱们也不好强留,权当前头都是积福了。不过若是他决定留下,那福寿叔,这事儿就该整明白些,索性和他签一个雇工的契,五年十年的,这都不妨事,工钱按照咱们家以前的算。总归一句话,要有个明确的说法。免得人心不安稳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确实是个事儿,当初救人那是好心,可好心也容易办坏事儿,特别是在眼见着自家郎君越发的出色,这蚊香什么的,开始风靡天下的档口。若是一直这么稀里糊涂,没有个规矩方圆,人心很容易被放纵出不知足,没分寸的苗来。若是再加上这些时日以来,往来自家的那些豪门奴仆。。。若是不小心让他们动了心思勾搭走了,那咱们的秘方岂不是有烂大街的可能?
呸呸呸,福寿叔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吐口水,想将这个想头吞回去。可再怎么吐,既然能这么想,就有这个可能,为了不出岔子,福寿叔忍不住将所有的工序在自己的脑子里又过了几遍。
采药什么的,这个没毛病,即使知道是哪几种药材,没有配伍也是白瞎,所以山下那些人那里安全的很。晾晒什么的,和采药一样,倒是这炮制和磨粉有些技巧,不过因为活多,所以从一开始,就已经根据郎君给的法子,一人只管一二种药材,力争熟能生巧,加快速度。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反过来一想,在保密上倒是十分的妥当。最起码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所有药材的炮制过程和研磨要求。
至于最重要的配伍,这个更不用担心,那都交给了自己媳妇和奶娘两个人,再忙也不过是大娘子自己搭把手帮忙而已,连着小娘子都不知道详细。这么一算。。。郎君怕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防范于未然了?
福寿叔想到了这一茬,整个人都有些镇住了,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不至于,可转头看向阿玉的眼神却绝对充满了敬畏。眉头都忍不住跳动着扬了起来,脸上那种欲言欲止。。。呵呵,也不怕多出几个褶子来。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什么不妥,老奴一会儿就去办。”
这还不妥,那还有什么是妥当的?福寿叔如今就一个感觉,那就是:往日还是小看了自家这少年家主。什么才学不凡,什么见识广博这都不算什么。于不声不响,无知无觉中,将一切危险的苗头都掐死,这才是大本事,真本事。
而相对的,福寿叔也为自己的迟钝有些丧气,你说说,他这脑子怎么就这么慢呢?在一开始郎君将最后工序给了自家媳妇和奶娘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啊,这两个妇人,对着郎君最是忠心,说是半个娘都不为过,只要是事关郎君的利益,就是打死她们,都不会透露半分。这样的安排还不能说明问题?
福寿叔懊恼丧气这且不说,作为一个被提醒的管家,前头疏忽了还好说,可若是家主都提醒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不合格了,福寿叔向来很合格,所以他不过是沮丧了那么一个扎眼,转头立马抖擞起了精神,恢复了以往的谨慎,盘算了一下,对着阿玉说道:
“若是他想下山,郎君,那就将他们三放到咱们家佃户人家的最里头,待上几年。倒不是怕漏了些什么,只是。。。防范一二总是要的。若是想留下,那索性让兰花儿白日看管厨房,晚上就在小娘子那边和甜姐儿一起睡吧。免得分开了冷清,到底是女娃,胆子小些。”
什么胆子小,那是怕他们留下有目的,索性放近了看着。从福寿叔对于山根一家无论是走是留都想多看看,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家中的方子有多看重,对于那些世家有多防备。对于此阿玉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管家管家,这些事儿本就该他管的对吧,只要不出岔子,就随他怎么处理了。
“你看着就好。只是别太明显了,万一。。。容易冷了人心。”
“放心吧郎君,这事儿老奴心里有数。”
作为世仆,作为管家,别的或许不怎么懂,怎么管理下人,怎么应对依附的人,这个经验福寿叔绝对不差。若非近来实在是忙乎,都不用阿玉提点,这会儿早就全办妥当了。
“那就没事儿了,走,看看那些竹叶去。”
“哎,郎君,这叶子瞅着似乎是比上次好些了。。。”
叶子?哎呦那是造纸的事儿?老天他差点忘了,这也能算是方子。哪怕是厕纸呢,那不是以前也没人造出来嘛,从这个上头说起来,好像要防范的真的是很多啊。自家郎君太能干就是这点不好,让他多了多少的事儿,头发都能急白了。哎,但愿山根是个好的,能安生的留下,这样他也能省些心思。
只是这造纸的几个工序。。。他得好好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弄,好在如今算起来还在摸索阶段,上次的纸颜色也深了些,未必有人重视,应该还来得及。。。
咦,不对,等等,福寿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刚才你到底是想和阿玉说什么来着?这会儿怎么就转弯转到十万八千里外了?阿玉的忽悠神功啊,果然已经到了羚羊挂角,宛若天成,渺无踪迹可寻的地步了。
会嵇山上的阿玉从目标人物联想到社会现状,从社会现状联想到未来政治疲软,脑洞开到天际的折腾了一个晚上,脑子都快当机。到了清早,又忙乎着应付福寿叔和一众的琐事儿。忙的艾普艾普的,只觉得人生十分匆匆。连着大把大把的铜钱进账都不能挽回他想回去赶紧补觉的欲望。
而另一头我们的王祥同志,在走访了好些个老友之后,也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只是这一次回去被送的仪程。。。嚓,整整四个箱子里,居然有一箱半都是蚊香?他家蚊虫多的到底有多天怒人怨啊!居然被这么多人记挂着?
算计一下自己来的时候送的各种礼物。。。为啥他总觉得自己很亏呢?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像是这样的新东西,还是东吴新出炉特产一样的东西,他就是拿再多回去,基本也留不下多少,像是他这样交际广阔的,怎么也要分送给友人一些,以示关心对吧,这是夏天,基本全天下都为蚊虫叮咬而烦恼着,特别是那些爱往山里装清高的,那更是被攻击的重点,一定很需要这个的对吧。
等等,很需要?攻击重点?王祥脸色一沉,哼,他总算是明白了,为啥他们送这么多了,合着这些人是想借着他的手,将这些东西送到那些隐士手里啊,另类招揽?不,他们可没这么个心,狼多肉少的东吴,可不缺想当官的世家子弟,所以王祥觉得这帮混账十有□□是想炫耀一把。让这些曹魏的名士们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悠闲清爽夏天!
嚓,啥时候杀蚊子也成了可以得瑟的事儿了?还要借着他的手成事?端不得人子!
“郎君,郎君,这蚊香果然很不错,看看,才点了多久啊,船里蚊虫的嗡嗡声都听不见了。”
王祥不忿的关键时刻,自己人又来戳了一刀,那是跟着他几十年的老仆,因为年纪不小了,腿脚不在便利,所以游山玩水从不跟着,之一门心思看顾王祥的日常生活。也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触到蚊香这么一个东西,以至于对这东西到现在还新鲜的很。总想多处证明一下这东西的神妙。
所以喽,这一上船,他第一时间就点了起来,想试试在水面上,蚊虫滋生的地方,这东西效果还能有几分。当当当。。。阿玉出品,从来都是信誉保证,你说能没效果?这惊喜绝对是大大的。
只是他这里惊喜大了,王祥的惊喜就剩不下几分了。越是效果好,自家这点就越是保不住,指不定到时候来讨要的比他送人的还多呢,那到时候他是给还是不给呢?嚓,破财就在眼前了。你说王祥心情能好?
“王忠,你可还记得那秦郎君的所在?”
王祥转头不搭理自家老仆,反过来问起了常随,哦,就是老仆家的儿子,
“回郎君的话,小的都记得了,怎么走也问过好几个人了,从这里直接过去的话,走水路并不远。”
这王忠三十来岁,正是脑子最活络的时候,看看,王祥才一问,就已经猜到了几分,眼睛往自家老爹那里一瞄,偷笑了一下,随即利索干净的将能说的都说了。
“那就好,记得,回去我就要去山里闭关读书了,这分送礼物的事儿就归你了。若是他们用的好,要来问这蚊香。。。若是亲近的,就陪着去走一趟,若是不熟悉的,就告知一下地址,让他们自己寻去。”
恩?不是自家要买?陪着去?闭关?王忠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为啥从这话里他听到了自家郎君要躲的信号呢?这不是真的吧!若是郎君都要躲,那这蚊香采买。。。一个冷颤直接出现在了王忠的身上。
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4
都说事实胜于雄辩, 这话用在什么地方都合适,阿玉的名声传播上也是如此,虽然这借用的道具还是蚊香, 让阿玉莫名的似乎有往制香达人的路上狂奔的迹象, 可好歹也算是奇迹的开启了名士之旅。
至于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在蝉鸣风热的盛夏之日, 绿树参天, 廊檐遮阴的露台边,袅袅香烟升起,营造出一室幽静,伏案呼呼大睡的士子,更增添了几许岁月静好的闲适。只是这一切在某个老头走进之后,全然被破坏了, 一顿藤条外加鬼哭狼嚎, 转瞬成了这里的主调。
“天日炎炎, 正是读书之时,逆子, 你怎敢如此懈怠?”
“父亲, 父亲。。。啊,疼, 疼啊。”
藤条飞舞,皮肉裂开般的疼痛几乎让士子跳起来。偏偏。。。父教子, 他不能躲!!!这个规矩太受罪,可让他怎么解释才能让老爹息怒?难道说自己做完没睡好?那岂不是说自己沉迷女色?若是说夏日困乏,那岂不是说自己懒散?等等, 那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刚才真的是在读书的啊?。。。哎呦,怎么还来?疼死人了。
士子在侧身避开藤条的瞬间,眼睛不经意的看到了那蚊香,眼睛一闪,立马高声说道:
“父亲,是蚊香,蚊香。。。”
“逆子,你还有脸提蚊香?这蚊香为父拢共也就只得了两盒,为了让你能安生的读书,连你母亲那里都舍不得多给,分给你整整一半,这会儿反倒是成了你偷懒的借口了不成?点香是为了让你凝神定思。。。”
士子刚想解释,不想不说还好,一说那老父亲就越发的上火了,那藤条上的力气又多用了三分,这下将那士子给打的,那是真的跳起来了,甚至急的直接窜到了书案后头,趁着老父还没转过来,一时打不到,忙不迭的快速说道:
“父亲,往日读书时,蚊蝇吵嚷之声不绝于耳,便是有些许困顿,也皆因此消弭,可今日。。。不知怎么的,竟是安静的唯有风过叶莎之音,分外的静逸,儿一时恍惚,这才。。。父亲,这蚊香果然奇异,竟是在片刻之间便尽驱了那烦人吸血的蛰虫。。。父亲,如此神物,儿不敢领,请父亲块块收回,也好多受用几日。”
这个转折要是阿玉看到,那绝对要给个满分,不单解释的妙,大大的简化了自己睡觉的罪名,混到了什么一时恍惚上,顺带还刷了一波孝顺,这反应,那谁啊?就这么个机灵脑子,只怕未来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是不是无名之辈这会儿说不清楚,不过那当爹的不相信儿子那是一定的。不知道为啥,咱们华夏这严父慈母的传统,遵循起来总是很容易拐弯到老娘对着孩子一万个相信,老爹对臭小子万般的怀疑,不弄得像是仇人一般吵嚷,似乎就体现不出家教严厉一般。
“哦?那若是如你所说,还是为父的不是?就不该江浙蚊香给你不成?混账,如此诡辩,推却己错,你怎的不直接去汝母处啼哭讨食?”
哎呦,这话重了啊,这是说这士子没男人样,只配当个奶娃了?那士子羞的满脸通红,哪里还敢反驳,只能默默的跪下等待藤条的降临,垂下头吧唧吧唧的掉泪不敢吭声。孩子服软了,这当爹的火气立马就下降了三分,恩,或许这打孩子其实和两军对垒一样?这是争一个说话权?
不管是哪种情况吧,当爹妈的似乎都是这样,只要孩子听话了,那就啥都好说了。而更重要的是,他这火气下来了,脑子自然也清明了几分,有了功夫去想些前头没注意的问题了。
或许这是父母的矛盾之处了,别看刚才当爹的一副恨不能打死孩子的模样,可真火气小了,这脑子里转动的十有八/九都是在给孩子找理由的内容。像是这会儿,这当爹的就想了,自家孩子虽说算不得什么才智卓绝的,也说不上勤奋坚韧的,可在读书上,一向还算是上心,最起码自己给布置的功课,就没胡乱对付的时候,既然这样,那。。。难道这孩子没说谎?
(看,都不用那士子自己解释,他爹自动自发的已经开始帮着想理由了,由此可见刚才他真是找死,犟嘴实在要不得。)
这当爹的本就是典农功曹,对于时节气候,除虫灭蝇这样的事儿十分的敏感,如今心下疑惑一起,就忍不住小心的在这屋子里细细的观察了起来,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屋子里果然几乎不见蚊虫,连着那半敞着的窗口,都似乎少了围拢二来的各类飞虫。再细看外头,与从前并无两样,远处在阴凉处的仆役正拍打手臂以赶虫。难道这问题还真是出在这香上?这香居然真的能驱虫?这一想,让他惊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道:
“王公送来时我还以为不过是南面新制,图个新鲜的,不想竟是如此神效。蚊香之名,名副其实。”
“父亲怎的不知?儿从昨日晚间就已然点起,晚上用了这个,睡觉十分的香甜。父亲昨晚莫非未用?”
这士子妥妥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浑人,看看,这藤条离了他身子才多久?立马忘了自己刚才闭嘴服软的事儿,歪着头,皱着眉,又叨叨上了,好在这会儿就是再触怒老爹也无事了,因为环佩轻响中,那竹帘子一动,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着轻薄夏衣的妇人,一边撇着眼睛给那当爹的脸色看,一边殷勤的给那士子递过去了一碗清凉的羹汤。不用说,就这动作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亲妈。
“外头香料若是采买,那是何等的抛费?你父亲哪里舍得自己享用,早就藏了起来,只怕是等着有客来时,才能见到一二呢。”
嘴上说的虽然埋汰,好像那当爹的就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一般,可与此同时,也点出了那父亲怜子之情,自己舍不得用,却给了儿子一半,这样的父爱,足可抵消刚才那一顿的毒打了。从这上头看,这妇人十分的聪慧,在父子间调和的十分熟练。
果然,那士子一听,脸又是一红,随即忙不迭的开始转换话题,也不知是为了遮掩谁的难堪。
“说起来。。。王公那家人说,这东西是东吴一名比孩儿大一岁的少年所制?父亲,你可知是何家的郎君?听着似乎对医药颇有见地。”
有和儿子岁数差不多的娃子已经开始传出了名声,这样的事情当爹的怎么可能不重视,早在他儿子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当爹的就已经十分积极的询问了不少人,探听出了属于这蚊香少年的N多的八卦来。这会儿孩子问,那简直就骚到了痒处,忙在一边坐下,顺手抢过媳妇递给儿子的第二碗凉汤,一饮而尽,然后舒坦的吐出一口热气,缓缓的,十分有腔调的解说了起来。
“当初王公家来人时,为父询问王公南行之旅时,倒是也听说了一二,据说是东吴会嵇山那边一个小世家的少年家主,因避难,去了山中隐居。你也知晓,那南面一二百年前,还是虫瘴叠加,沼泽遍地之处,如今虽已多番整治,成效不菲,可到底比不得中原腹地,夏日依然难熬的很,山中更艰难。。。”
那父亲在教养孩子上其实颇有些章法,在回答孩子的疑问时,顺着话头,还掺杂了好些有关于历史,地理,甚至是天象气候等知识,别说那士子听的如痴如醉,就是那当娘的,也掩着口舌,瞪着眼睛,搞得和挺说书的一般,十分的起劲,由此可见那当爹的说的是如何的精彩了。
而这样的精彩,这士子也好,那妇人也罢,听过之后,能不对外宣扬?哪怕是为了彰显一下才学,显摆一下自己的消息广博,也会露出些口风来。再加上还有蚊香这么一个稀奇的东西,作为待客的第一亮点,每每被称赞,被提起,于是啊,有关于阿玉,有关于蚊香的事儿就这么迅速的在这曹魏的东南城池,世家官宦中传扬了开来,等着东吴那边一些胆大的商户,零星的将这蚊香从南卖过来,那是连着曹魏东南的商贩都知道了阿玉的名声,知道了那蚊香的好处。
至于为啥这一开始就这么顺利,没一个妒贤嫉能的下黑手?除了有王祥帮着背书,更要紧的是,那个打孩子的父亲叫邓艾,因为这里是汝南。那邓艾能在后世被唐宋列入古代名将之列,设庙祭祀,民望自然不菲,人脉也绝对不差。哦,顺带说一句,那士子,自然就是随父灭蜀的邓忠了。
至于开始之后为啥还这么顺?那是因为像邓艾这样的不是一家两家。王祥同学交际范围实在是广啊!别说是离着庐江郡近便的汝南郡,弋阳郡了,就是扬州,广陵,陈郡,颍川郡都有人收到王祥的大礼。恩,阿玉心心念念的焦国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是不是送到了人嵇康家那就不好说了,谁也没长跟踪眼的对吧。
再有就是这蚊香,东西实在是有些小了,价格。。。听着就有些不值得下手的微小,弄出来的还不是自己家的人,这操作起来,似乎不怎么划算啊!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好算计的?既然有用,那就买吧,咱们家不差那几个闲钱。什么都比不得过一个好夏日更重要,对吧。
所以喽,也正是王祥这么一送,得,这阿玉的生意是越发的兴旺起来了,趁着曹魏和东吴目前还没开战,住在边境的一竿子胆子贼大的士人,商户,急吼吼的驾着船,带着铜板就往阿玉这边赶。一门心思要在这个夏季做一把蚊香代言。一时间连着这边境关卡都繁华了几分,长江之上渡船的都比往常多了三成,故而这一年,后来又被人称之为“香夏之年”。
囧一个,这能算是青史留名不?能算典故不?若是都能算的话。。。靠着蚊香流芳百世,为啥阿玉就觉得这么接受艰难呢?
“郎君,怎么办?咱们这货实在是供应不急啊,这附近山头上药材都快采没了,就是能长起来,一时半刻的,也来不及啊。”
“去,喊顾三,让他走访这附近的村落,就说我这里敞开了收这几个药材,咱们自己不成,这外头有的是人,有的是山,怕什么。”
是啊,怕什么,阿玉的背脊挺得直着呢。这都是小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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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国做个大当家35
整整一个夏天, 阿玉这边忙的几乎飞起来,虽然说因此得到的好处也相当的多,比如这福寿叔说的, 在那L型屋子到他们最早建的竹屋之间, 建起正紧的家主正房这个事儿是已经办妥当了, 阿玉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主屋, 和前头的原本准备做学堂,后来成了待客堂屋的大屋,勉强平行,将整个不平整的山缝一般的地方,收拾的有了点正紧屋舍庭院的模样。
此外,因为蚊香的销售太过火爆, 即使价格不高, 工钱药材钱给的也很有良心, 也积攒下了大量的银钱东西。不说钱有多少,这个问题阿玉只要一看到那用滕筐装的铜板就感觉头疼, 除了大致数字, 具体的他不想了解。早年数铜板数到手抽经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在经历第二遍, 这样的活动,还是让看到那些筐子就两眼放光的福寿叔他们来好了。
库房里如今物品多的, 若非那石缝够大,都没处放了。布匹,粮食, 文房器物,摆件,铜器,甚至还有铁剑,皮甲,往日无处可寻摸的东西,如今就这么被送上门了。展现出一种喧哗炫目般的发达气息来。福寿叔更是满足的,日日眉开眼笑,满足的不行。似乎已经看到老秦家不如中上等人家的行列了。走路都轻了几分,说话都响了三个调。
至于其他人,许是受到福寿叔的影响,一个个的也十分的欢喜,折射到日常生活中,最起码这在做蚊香这事儿上,一个个的都十分的积极,好像生怕不能及时给对方送过去,就是失礼了一般,那种位卑者的惶恐忐忑,战战兢兢演绎的十分明显。只是这样的心态他们自己并没发现而已。
阿玉有心想说上些什么,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这样的心态对于他们来说难免。到底本身底蕴确实差了一些,底层的落魄士族,能重新接触到往日只能遥望的高等阶级,还是如此的突如其来,没有半点准备和沉淀,怎么可能没半点异样。与其死死的压抑着,还不如释放出来,权当是一种历练。想来只要度过了这一段时间,这种激动缓和下来了,那么他们总能寻到属于自己的正确位置,将来许是在遇上更惊喜的事儿,也能稳得住了。若是真能如此,那即使如今出丑都是值得的。
当然,这所谓的历练只是他们自己内里,只要对着自己人,他们想怎么闹都没事儿。对外?阿玉还是要讲究个体面的,好歹他将来是要在这些圈子里混的,自然从一开始就要将架子搭起来。
所以喽,那些所谓的豪门,所谓的官宦人家的来人,除了被引进来的时候能接触到看着挺热情的下人之外。接着就被十分讲究的这秦家的家主引到了很有些新奇的屋子里,请了匠人为他们讲述火炕的作用了。还有这秦郎君亲自来请他们帮忙,让他们将这法子带到各处,教给更多的人,这礼仪,这言辞,这民生大义。。。听着就带劲,就觉得自己十分的重要好不。
这事儿他们能推?不能啊,这么好的东西他们不是没听顾家的人说过,当时因为没亲眼见过,十分的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求教。又因为本就有求香的事儿在前头,有些怕冒然说了,显得自家无礼贪婪,得寸进尺,不知道分寸。平白给这些也挤在这边的其他人家留下口舌,让自家家主没脸,这才一直憋着。
可不想这秦家的人这么的知情识趣,明显这是人家秦家是看好咱们家,信得过咱们家,想和自家往来啊!对,自家这样的人家,家主名扬天下,有谁不想往来,对吧。不过能这么主动,话说的也这么好听,还这么高大上:托他们帮着传扬出去,好让更多的百姓在冬日能免去几分苦寒!这话说的多好听,反正他们听着就觉得这秦郎君心善,会办事儿,会说话,值得交往了。
所以一个个哪里还有功夫管这老秦家的下人是啥心情?一个个的都忙乎着赶紧画图纸的画图纸,寻地方上手直接实验的实验,都忙乎的连蚊香都快忘了。等着他们一个个的感觉学会了,蚊香这货也好了,自然更没工夫管下人的事儿了,赶紧的将东西送回去才是正紧,这可是大夏天!蚊虫正厉害呢!早去回去,让家主能少受几日罪,他们指不定还能多得些赏钱,这能不积极?
至于人走了?都走了,还能有啥影响?反正阿玉不过是这么轻轻的一拨,用一个本就想推出来,让更多的人受益,以求多保存几许汉家苗裔的火炕,就将自家下人稳不住的瑕疵给遮掩住了。不但如此,还一箭三雕的顺带为自己又刷了一波知名度,好感度。有了这个火炕,他不用细想都知道,到了冬日,自己这名声只怕还要更响亮些。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什么地方更得用?北方啊!你说,这传扬的方向,对他未来的计划多有利!
至于那些据说很不错的好东西。。。对此阿玉只扫了那么一眼,就在没多在意过。(ˉ▽ ̄~) 切~~,好东西他看的多了,能瞧得上这些?再说了,他很清楚,这不过是那些讲究的士族家主们用送礼的法子,用这些换回了比这些市价更多的蚊香,半点不沾染铜臭的骚/操作,有什么好多稀奇的。
倒是这一来来这么多,半点默契没有,一点排队的次序都不讲,让阿玉十分的鄙视。若非阿玉经验丰富,操作熟练,只怕短时间内应付这么些人家,都能出错闹笑话,以至于让自己的名士计划沾染上斑驳污点。你这到底是想和人结交呢还是存心想看笑话?可见对他,这些世家大族,从心底里还是不重视的。态度十分的敷衍和随性。
更要紧的是,从这些礼物上,还透露出了两个很重要的信息。第一就是这些人家,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善茬,送的如此恰到好处,几乎都是他缺的,这说明啥?可见早就将他的底子都已经查清楚了吧。第二个,这种在贵族中只能算是勉强能拿出来的,最寻常的东西用来送礼?呵呵,这是隐晦在炫耀他们的底蕴嘛?是在不声不响中给他一个下马威嘛?
别怪阿玉想得多,像是他这样的老狐狸,很多时候,用脚趾头来思考,那复杂起来也能绕成三四个圈,更不用说如今面对的是他当成主线任务谋划的事儿了,那更是连着来人的一言一句在他这里也一样演化成了各种各样的讯息。
各种讯息集中起来,阿玉整理出几乎一整本的小册子来,这就是这个夏天,阿玉的另一样收获了,比那些银钱物品更让他喜欢的收获,从这些信息里,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从这些散碎的信息中一副三国后期的画卷在他面前解开了面纱,一个个史书上闪亮的名字也有了更具体,更细致的印象。
与此同时,像是阿玉一样,感觉这个夏天日子过得十分有收获的还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