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影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来看他,似笑非笑,“皇上,我家公子要回,也是回叶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泓瞅瞅他,慢悠悠的回了一句。
风间影挑了挑眉毛,貌似这位皇帝要比他想像中的难欺负一点,“这话,您在我家公子面前说吧。”
于是,一切归于默然,风间影心满意足的准备吃饭去。
君泓背手而立,望着天边朝霞,渐渐亮起。
却说这头,当马蹄踏上一片青草地时,叶落翻身而下,怕惊扰了这一片宁静。
草地中间有一碎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直通向一座小院落。院落并不大,没有什么恢宏的气势,却在树木掩映下,格外清新雅致。
叶落唇边带了笑容,任谁看到这景致,都会抛下所有烦恼,变得心情愉快的。
“去,自己待会儿!”叶落拍拍马儿,马儿昂昂头,径自跑开了。叶落这才拉拉衣裳,顺着小道走去。
院门是木条编织而成,没有锁,“吱哑”一声就被推开了。
苏诚正坐在房檐底下订一个木凳,听见响起,抬起头来,愣住了,“叶知?”
“大学士真是选了个好地方。”叶落走了过去,环顾四周,“如果真能心无旁鹜,我也愿意住在这样地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心旷神怡。”
最初的震惊过后,苏诚己经回过神来,淡然一笑,“叶相说笑了,或者,应该说,皇后说笑了。一国之母,又如何能居于山野之地。”
“大学士的消息好灵通!
苏诚上上下下的把她打量了半响,摇摇头,叹道,“枉老夫识人半生,却役有看出文武双全的叶相,竟然是女儿身!老了,真的是老了。”
“叶落自小以男装示人,自然少带闺阁之气,更何况我刻意隐瞒,大学士没能认出,也是人之常情。”
苏诚终于完成了手里的活,满意的点点头,将刚钉好的小凳子递过去,“坐吧。”
叶落接了过来,拉了拉衣衫便坐了下去,还摇了两下,“嗯,很结实。”
苏诚看了她两眼,道,“不知道皇后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皇后什么的暂时还不是,就叫我叶知吧,这样听起来舒服些!”叶落也不打算转圈了,直接将来意说出来,“我来,是想请大学士回京。”
“回京做什么?”
叶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己经不可能再做崇兴之相。放眼朝中上下,能让我放心将丞相之位交出去的,只有大学士一人!”
惊鸿资历尚浅,而且威望不够,君泓还朝之后,百废待兴,一定要有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才能助他重振朝纲。
苏诚定定的看了叶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开,“老夫此生,只得婉儿一女。”只此一句话,道尽他所有的无奈和理由。
“就因为你这一生,只此一女。”叶落没去看他,只专注的看着院中散落的几片树叶,“当初苏小姐出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只是要设计我拖住我几日,以便断了我们对陆威远的粮草供应,那么,杀害苏小姐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辱她清白?后来,听说苏小姐配与君诺,我又想到,当初辱苏小姐情白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最终让你无从选择,只能无奈之下默许这门亲事。而现在,我知道了,此事,一箭三雕,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当日此事涉及你我,所以定然很多人都知道内清,那么他日即便是君诺登基为帝,苏小姐曾经清白受辱,无论有多少内情,她也无法再为皇后。这一招,连你和苏小姐一并被算计在内,不是吗,大学士?”
苏诚闭目不语,只是紧握的双拳,显示了他内心的起伏。
叶落继续道,“情在浓时,女人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都会相信对方的情深义重,认为值得。但是大学士,你应该能看得透,不是吗?我无意让你为难,只是让你多一个选择。如果你肯出任崇兴丞相,才能有能力在那种情况下,护得苏小姐的安危。”
苏诚一直没有反应,叶落也不着急,只是安静的等恃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良久之后,苏诚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就那么相信,君泓一定能胜?”
叶落的笑容,带着某种笃定,“君诺与风间国的协义,早已失尽民心,如今他所能依靠的,便是兵部的力量以及死亡之师。但是,兵部虽然一直由张台铭掌控,其最精英的部分却是虎贲营和神箭营,兵部的将士也对这两营的官兵尊崇有加,两军对阵,气势上己经输了一分,再者,君泓才是名正言顺的君王,兵部的部队是崇兴最正统的部队,忠君爱国的思想根深蒂固,心理上,也不愿与君泓为敌。至于死亡之师,我们己经找到了克制的办法,早晚会失去战斗力,所以,这场争斗,君泓,定然是最后的胜者!”
苏诚睁开眼看她,“你们,信我?”
这种信任,负着一国一朝的重量,实在不是轻易能够给予的。
叶落眨眨眼,“信,当然信。如果信错了,大不了我就不做那个什么皇后,再回来做丞相,怎么样?”
被她的轻松神情逗笑的苏诚,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在潜意识里已经把自己当做皇后了。我实在不知道,有君泓这样的皇帝,再加上你这样的皇后,会将崇兴带向什么地方,但是,我很期待。”
叶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您忘了,还要加上您这样的丞相,这种组合,我也很期待。丞相,回朝之日,我在凤凰城等您!”
临行之前,苏诚对她说道,“君泓能有你为后,实在是他的幸运。”
叶落离开了,有一句话,她始终役能说出口。
能得到君泓的爱情,也是她此生之幸!
她与风飞絮之前,曾经有过刻骨铭心的十年,这十年,已经她的生命里留下深深的烙印。这烙印,在今日,甚至在以后,都不会了无痕迹。但是,这也只不过是长长一生中的一段经历,一段路程而己。
她和他,都曾经真心的付出过,这段情,不负彼此,不负曾经,已然足够。生命之中,总有很多事很多人,只能隔着云端相望。她和他,隔着国仇家恨,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原以为,她会孤独走完这一生,但是她遇到了君泓,这个感情如一张白纸任她予取予求的男人,简单却真诚,干净而浓烈,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有些动心了。
“叶落,你记住,无论你身处怎么样的险境,我都会来,即使是死。”她想起他这句话,忍不住弯了唇角。
人死如灯灭,如果真的死了,他来还能有什么用,傻瓜!
君诺败局己定,只是早晚的问题,苏诚的事情又己经解决了,叶落不由得心情大好,放慢了脚步,一路晃悠悠的向闲云王爷的封地而去。
已经隔了这么久,不知道天下想她这个姑姑了没?
一路之上,喜讯频传,先是曹武姜散策动了部分兵部的士兵,离开了君诺的阵营,接着,又听说君诺委以重任的死亡之师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皇师声势大振,径直攻向君诺的大本营。
十日之后,死亡之师又突然出现,但却是听从君泓的号令,编入了皇师队伍里。
君诺旧部纷纷溃败,一月之后,张台铭死于乱箭之中,君诺生死不明,行踪成谜。
至此,这场持续大半年的内乱,终于结束。
君泓班师回朝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叶落正抱着天下坐在叶府后院里晒太阳喝茶。君红袖坐在一旁替天下绣着新衣服,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两人,又抿着嘴低下头去。
太阳晒得太舒服,叶落闭着眼睛,快要睡着了。
天下却不满意得很,努力的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嘴里哼卿哼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叶落费力的撑着眼皮,“小子,你要干嘛?”
天下瞪着她,一个劲儿的往下扭动着。
叶落叹口气,“得,你下去吧下去吧!”
手一松,天下便像泥鳅一样滑下去了,脚一沾地,便欢天喜地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摧残起地上的花花草草,泥土石头来。
“这家伙到底像谁啊?”叶落揉揉额头作沉思状,哥哥从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嫂嫂也是大家闺秀,进退得宜,想必都不会有这种玩泥巴辣手摧花的恶劣禀性。
桑榆刚好拿了一封信进来,瞅了她一眼,“像小姐。”
叶落接过信,清了清嗓子,当没听到。
把信一看完,她便站起身来,“桑榆,我出去一趟。”
“小姐,你等下,让人跟着。”
“不用了!”她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桑榆站在原地直叹气,现在,他们即使是想跟,也跟不上了。
“谁的信?”难得看到叶落这般急切的模样,君红袖好奇的问。
“落款写的是无涯。”桑愉的脸上,隐有风暴。现在,风间国也只有无涯,能让小姐这样毫无芥蒂全然喜悦的去相见吧!
可是,再怎么说,无涯也还是那个人的手下。
叶家人向来记仇,尤其是那个曾经伤了小姐的心的人,更是罪无可恕。
96、原来是你
无涯约见的地方,是在凤凰城郊的一座大宅院里。叶落跳进院子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无涯他们是什么时候将此处作为他们花间国的据点的,可叹她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回去该给桑榆们好好上一课了。
“无涯!”正厅的门是虚掩着的,她一把推了开来。
桌上饱着两杯茶,还散发着热气,无涯背对着她而坐,估计是太累了,正趴在桌上睡觉。
叶落玩心大起,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一掌拍在他肩上,大喊了一声,“无涯!”
就在手掌拍上他肩膀的刹那,叶落就觉得不对劲,手心一麻,她连忙退开几步,却已经来不及了,双眼一黑,她单膝跪倒在地,脸色大变,“无涯?”
无涯仍然没有反应,却见侧厅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你果然来了,叶落。”
叶落眯眯眼,“君诺,你把无涯怎么样了?”她暗中提气,却发现真气再也无法汇聚,右手手掌已经麻木,看来,是中毒了。
君诺一袭儒衫,依旧是翩翩君子丰神冠玉,似乎争位的失利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他的目光,投注在叶落的身上,如水般温柔,“你不先关心关心自己?”
“无涯怎么样了?”无涯武功尽废,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叶落有些心急,可是强自提气,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抹嫣红。
君诺移开了目光,径直走了过来,坐到无涯旁边的凳子上,“你放心,他没事,只不过是吸了迷药昏过去了。”
叶落闭了闭眼,放心不少,她盘腿而坐,试图调节气息。
君诺像是不在意一般,端了桌上的茶,思绪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嘴角带了一丝笑容,像是感慨,也像叹息,“你似乎总是这样,先想到别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叶落,你当真以为你总是会有这么多好运,次次都能逃脱危机吗?”
“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君泓赢了皇位,却输了你,他会不会后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叶落,“你说,如果拿你换他的皇位,他会换吗?”
“不会。”叶落答得很快,完全没有犹豫。
君诺想想,“也是,那么,你会觉得难过吗?江山与你,他终究是选择了江山。”
“他如果拿江山来换我,我会看不起他。”叶落抬起眼来。
君诺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一手,抬起她的脸,一手,轻柔的抚去她唇角的血迹,“不要总是逞强,会让人心疼。”
叶落定定的看着他,眼神清冷。
君诺弯了唇角,笑了,“我怎么会没有看出来,叶知原来就是你,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却又很快变得清明,“却是我强求了,原来的你,属于风飞絮,现在的你,心属君泓,你,终究是属于君王的。”
“不,我属于我自己。”叶落别过脸去。
君诺笑着看她,似乎带着纵容,“是啊,你是属于你自己的,如风一般的自由。”他看了看窗外,“叶落,如果是你与我相伴黄泉,我是不是就没那么遗憾?”
叶落闭上了眼睛,“黄泉之下,我有哥哥,有爷爷,又怎么可能与你结伴?”
“是啊,不能,终究是不能。”君诺长长叹息一声,再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坐在她身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能看到投射进来的阳光一点一点偏移,然后,慢慢消失。
叶落暗运内力,却发现如石沉大海,徒劳无功。不由得暗暗苦笑,枉她一世聪明,居然会中了这么低级的暗算。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她死的时候会有谁陪在身边,她想过星扬桑榆她的叶家府兵,想过无涯,甚至君泓,却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君诺,这个从来就好像跟她没什么过多交集的人物。
“君诺,如果我现在大喊,能引来救兵的注意么?”她开口问道,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君诺摇头,“你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看么,这个院落周围空无人烟,而且这院子那么大,大厅的门又是精铁所制,你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那就算了,”叶落撇撇嘴,“我本来还想虽然动不了,但是至少还可以呼救的,说不定就能引来个什么援兵之类的。”
“你很聪明,还知道要先问下我,不然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不是我聪明,主要是我想着你可能没那么笨。而且我也怕,万一我一大声呼救,援兵没来,倒惹来你的夺命一掌怎么办。”
“你怕死?”君诺像是才发现一般,语音里还带了点惊奇的意昧。
“我想活。”没有人是真的不畏惧死亡吧,她还有好多的心愿,好多未了的牵挂,就此死去,未免太过遗憾。
君诺坐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别怕,我陪你。”
问题是我不想要你陪好不好?叶落翻了个白眼,“君诺,你不会是要陪我一起死吧?”
“是啊,君泓自有他的万里江山,而我,却有你陪着共赴黄泉,倒也是一桩美事了。”
“君诺,你疯了!”叶落看着他,很是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容,“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苏婉儿,或者是别的什么女人了?”就她所知,她从来没有和这位七皇子有任何的纠葛吧,当然,除了她以叶知的身份和他相斗之外。难道说真的是敌人做得久了,就会带出那么点粉色的感情来?
“不,是你,就是你,叶落,爱女扮男装的叶落。”君诺肯定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她的期望。
“我哪里招惹你了?”她情愿被他杀死,也不愿被宣称成与他共死这种听起来就缠绵悱恻的戏码啊!叶落快哭了。
君诺役有回答她,只是抬头看看窗外,“时间快到了。”
叶落没有问什么时间快到了,因为她不需要问就己经知道了答案。
君诺的话说完没多久,便看到有火光窜出。
君诺的神情很平静,他只是坐得离叶落更近了一些。
看来,真的是打定主意要拉她一起死了,到了此刻,叶落也平静下来,她转过头,“如果只是针对我,你放无涯走吧。”
君诺摇摇头,“我知道你习惯他的陪伴,黄泉之下,带着他吧,这样,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不会孤独。”
“君诺,你到底在玩什么,你可别告诉我,你对我有意?”叶落冷笑道,她不是一般的怀春少女,自然不会愚蠢得相信君诺这样的人能对她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同生共死的爱情。
君诺拍拍她的肩,安抚着她的激动,火光跳跃,映出了他满脸的笑容,“叶落,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管她愿不愿意,反正他开始讲他的故事了。
火势越来越大,叶落心急如焚,可是他的话,依旧是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中。
他的母妃虽然受宠,却也只是后宫中成千上万女子中的一个,在张台铭执掌兵部以前,明里暗里,仍然无法避免后宫中的种种阴谋阳谋。他年少时,中过毒,被人陷害挨过打,也被暗地里刺杀过好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听从舅舅张台铭建议,向皇帝请命前往慰问边防将士,却在归途中遭遇不明暗杀,幸亏随从侍卫拼死相救,他才得以逃到大摸,却也难逃即将伤重身亡的结局。
“叶落,你知道后来吗?”
“反正就是没死成。”如果他那个时候死了,今日又岂会轮到她被他害死。
“是啊,没死成,有人救了我。”君诺顿了顿,才道,“我听到她的侍卫叫她公子,但是她抱我的刹那,我却知道,她是个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明明身处在沙摸之中,自己己经是凶险万分,却还救了我,为此丢了她的水和食物。明明是萍水相逢,她却以血为水救我一命,最后,却不问我姓名,不图回报,扬长而去。幸好,我看见了她的脸,要不然,我连救了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故事怎么听起来有点熟悉,在她久远的记忆里,依稀仿佛曾经在沙漠里干过类似的事,之所以还有那么一点印象,是因为这件事后来被哥哥知道了,然后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说救你的人,是不是我?”她指了指自己,不太确定。
“是啊,除了你,天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女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叶落抬头望屋顶,当时怎么就顺手救了这么个祸害呢?
周围的温度己经越来越高,熊熊燃烧的烈火近得似乎己经烧到了头发。君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叶落,如果再回到当初,你还会救我吗?”
滚滚的浓烟里,叶落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眼睛,都己经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她迷迷糊糊的回答道,“顺手救一下又不会死。”
“不会死啊,你总以为自己不会死,傻瓜!”
虽然是她不喜欢的人,但是他的怀抱,为什么还会觉得让人温暖。只是君诺,你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要不然她不被火烧死,都要被他抱死了。
“叶落!”
“小姐!”
“公子!”呼唤她的声音,由远及近,叶落努力的扯出微笑,这些人,怎么来得这么晚?真该好好抽打抽打了!
“叶落,那么想活着吗?”君诺问她。
“想,当然想。”她答道。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紧接着,一颗药丸滑进她的喉咙里,叶落睁开眼来,“你?”
“想活着,那就活着吧。”君诺笑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应该在阳光下自由的奔跑,而不是陪他在阴暗的黄泉路上,听鬼魂夜夜啼哭。他本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只是在长久的权力争斗中,任心魔腐蚀了本性。只是,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选择相信,这世间总还有一些美好,是让人不忍心去破坏的。
解药入口,真气渐渐汇聚,只是被毒药控制的身体僵硬得太久了,一时半会还是无法移动,叶落反手抓住他的衣襟,“先救无涯。”无涯在木桌上,己经开始着火了。
君诺一挥掌,便将无涯拉到了身边,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塞入他的口中,然后起身,想要将他送出去。
却在这个时候,一根横梁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拉过叶落,迅速后退。却也来不及了,火势渐渐逼近,屋顶上的东西纷纷倒塌掉落。
“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