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戏本子】情深不寿 ...
情深不寿
时间:不知道的年代岁月
人物:凌玉云佩徵
事件:红颜不寿
开始
云佩徵
【我自年少,不负韶华。一叶轻舟,任去东西,好不自在。风尘三千,随波弄弦,楼船夜雪,秦淮流月,这乱世之中,我任逍遥,懒观世事】
【懒懒伸手摘朵荷叶遮面,端起手边那冰镇琉璃莲碗,砸吧砸吧喝了口,长出一口气。这楼斋所出酸梅汤,果真是世间难得的祛暑珍品啊。人生至此,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呐。摇了摇手中蒲扇。感叹道。】
【我爹当真真是举世第一无良黑心,见我在家多吃了几口饭,就眼红巴巴的要把我嫁出去。这是怎样一个沉痛且悲惨的世道啊,抬袖拭了拭莫须有的眼泪,又长吁短叹一声。】
【凌玉那厮又岂是吃素的,打小便与本小姐是天生的对头。我那糊涂老爹怎么就不识人心不识人心呢,他这是要送我入虎口啊。又拭了拭干巴巴的眼角,探手欲摸红木小案上那果子,却不料船舷猛侧而翻。噗通,本小姐落水了----】
【不用抬头,便听见那独一无二低沉轻笑,似嘲实讽,于是我不淡定了,努力稳住身体,抹了一把脸】你爷爷的凌玉,我就知道是你,你会被雷劈的!
凌玉
【清晨梳洗,端水的婢子有意无心,脚下一滑,就顺理成章地进了怀中,一双杏花笑眸,水波流转,魅惑撩拨】
【弄影最中意的丫鬟,服侍这么多年,丝丝入扣,合心合意,不可多得】
【顺手扶正她腰身,转身细细清洗双手】水墨,从今以后,你就在外房伺候。
【身后的人始终沉默,随后便踏着凌乱的脚步离去】
【从镜中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哀伤,享受般低笑】
【相思种别处,流水无尽期。水墨,你是如花美眷,凌玉怎么配得上?】
【别恨凌玉,更别爱凌玉】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自家少爷今日要去求亲,女子门当户对,名满都城,所以当凌玉一身白衣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满眼尽是笑眯眯的人脸】
【她悠然自得在船上喝酸梅汤,在凌玉眼中,与妖孽无异】
【轻身上船,重重落在甲板,靠在船舷上的人一头栽入河中。靠在桅杆上好整以暇地笑着,凌玉一派淡然】云佩徵,这个就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明知今日凌玉上门求亲,你却不见踪影,这一招,算你狠】
云佩徵
【白日晃眼,蝉鸣嘶嘶顿觉扰人。此般良辰美景,却来了这个煞星。老泪纵横啊,老天你这般折腾我是为那般啊----】
【哆哆嗦嗦勉强爬上船,拧了拧衣袖,抖了抖。耸耸鼻子,打了个喷嚏。深呼吸一下,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我对你怎么了,你说!我是噬你骨,还是啖你肉了,啊欠---
【一阵风过,湿透的衣裳贴身冰凉。这一冷一热真要命。缩了缩脖子,恨恨道】凌玉啊凌玉,我又不欠你银子,又不抢了你老婆,你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你我心知肚明,这桩婚事,不过是我爹那昏头的一时脑热订下的。
【围着他转了个圈,摊摊手】你瞧你凌玉公子仪表堂堂,家世显赫,名下凌竹宫横行江湖。多少美人盼着对你一亲芳泽啊,你说你干嘛就来我这寻不自在呢。还是说你恨嫁了?
【郁郁坐下,拿过水晶碟里的李子狠狠咬了一口。】
凌玉
【长袖拂风,鬓发斜飞,凌玉勾唇一笑,都城女子便要尖叫着晕倒,偏偏只有你云佩徵不识好歹】
【君子不失气度,斜睨道】什么不抢我老婆?你不就是我老婆,你逃之夭夭,不是夺妻是什么?
【她湿漉漉地抱着肩膀直跳脚,水珠从发梢一滴滴落下,画好的眉毛有些散乱】
死丫头,我是来接你回去,不是来跟你吵嘴。
【话语落,身上的白衣甩在她肩头,大跨一步上前揽住湿透的身体,一跃而起】
【刺破长空的尖叫声直击耳膜,直到凌玉稳稳落地,怀中的人几乎晕厥。低眉轻笑】到底是女儿家,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
【一路走来,始终将她抱在怀里,她挣扎得甚是厉害,任她连打带掐,终于恨恨咬牙道】想丢人现眼还是想保全名节,你自己选一个,我不介意你丢丑于人前。
云佩徵
【呜呜呜,老天你是看我平日吃多喝多了还是祸害多了,派这么个凌玉来折腾我。死死闭眼,心里默默泪流满面,这凌玉当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死狐狸死狐狸,谁是你老婆!没嫁就这么欺负人,嫁了我死了都没地哭---你放开我放开我,男女授受不清,你你你,再不放我喊人抓你这个登徒子了!
【输人不输阵,这气势必是要时时凌于他之上的。张口咬下,见他吃痛略松手,连推开跳出】和你在一起我早就丢完人了,从小到大,明着暗着,你说你欺负我多少次了。姑娘我宽宏大量不和你计较,别以为本小姐是吃素的!退婚,我要退婚!
【身后已经隐约有了脚步声,想是家人已经闻声寻来了。似乎还能听到老爹恨铁不成钢的哭骂声。咬咬唇,望进他如黑玉般璀然的眸子,那里我一直都看不懂,也不想看懂。我怕我一懂,这些静好无忧年月统统灰飞烟灭。凌玉不再是凌玉,而我也不再是我。低声哀哀切切道】凌玉,放手吧,我求你了。云佩徵此生不会嫁人的,庙宇寺堂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赎罪消孽才是她应该做的。凌玉,你已盛名在外,前途无忧。何必呢,何必呢?
【喉间苦涩蔓延,眼睛酸涩】云佩徵很清楚,也很明白,她配不上你凌玉。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凌玉
【抬手,轻触她姣好容颜,不顾她忧伤蔓延】佩徵小骗子,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你忘了你曾经许下的诺言?
【你或许忘记,但是凌玉此生,只对你许下过誓言,所以时光荏苒,苍生逝去,凌玉依然会记得】
【凌玉会记得当初桃花纷飞的美景,亦会记得女子浅浅低吟】凌玉,将来的江湖是你的,对不对?所以我可以在你的江湖里自由自在,对不对?
【那时凌玉只是温柔笑着】不,江湖是我的,可,我是你的。
【不必两小无猜,亦不必青梅竹马,凌玉更愿相信这是因果宿命,生世轮回】
【点了她身上汇枕穴,让她沉睡于自己怀中,回首笑望其父】师伯不必担心,婚礼如期举行,一切凌玉自有主张。
【我要十里红妆,泱泱明珠,娶你为妻】
【就算只是有缘无分,也想把你困在身边,你哭要在我身边,笑要在我身边,就算死,也在我怀里】
【那日开始,佩徵,你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凌玉不在乎,仇恨和爱情,从来都是覆水难收】
【佩徵不吃饭,凌玉寸步不离,风度翩翩地给她布菜】你若再不吃,我就灭你云家满门,凌玉说到做到。
【一句话,佩徵双手颤动,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凌玉,很久很久】
【终于,她吃了一口饭,吃了一口菜】
【凌玉笑了】
【他拿起一只明虾,细细剥了壳,放到佩徵碗里,笑得像一阵清风】徵儿爱吃虾
云佩徵
【凌玉的可怕不在于他动怒或者冷色,而在于不动声色间便将你所依赖的全部信仰摧毁的一干二净。烟花踏碎,一念覆城,于他不过弹指间一笑而过】
【在他身边越久,便越想逃开他。因为云佩徵深知,越久,那张游他织就的温柔蛛网便越难逃脱。她一向不是他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依旧也不是。】
【看着那通红的虾子布于碗中,我终于忍不住挥落面前的碟碗。碟盘碎裂之声在室内乍然响起。】我不吃,不吃,不吃!凌玉,你于心何忍。你一定要逼的我退无可退才能如愿吗?凌玉,你要知道,这世事不全是在你的掌控之中。你我心知肚明,两全之法从来都是只个笑话。
【凌玉,这世界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现今全然的隐忍不过因为一个云佩徵。因为一个云佩徵你可以对你灭门仇人婉言切语,笑如春风。】
可是,凌玉我害怕。我害怕有朝一日,你我之间,终覆水难收,再难回头。云佩徵其实很怯懦,到那时,她只会让你失望,让你,更恨她。
【倾身抱住他,贴近他的胸口。他的身上的味道是她喜欢的沉水香,一点苦辛,一点沉静,就像他一样】凌玉,忘记云佩徵,你才能真正放手做你想做的。
【那点毒药,或许不致命,也能让云佩徵这辈子都不再睁开眼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带着关于他最好的记忆,永不再醒】
凌玉
【凌玉轻抚她的发额,唇边笑意未绝】傻丫头,你死了,凌玉就只剩一个人了,这复仇之后的喜悦,谁来共享?
【凌玉想要的,从来都能得到,佩徵如此,江湖亦如此】
【凌玉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佩徵,在漂泊的小舟上对凌玉笑得灿若春花,天真无瑕】凌玉,娘亲说,徵儿将来的夫君,会是个豪气盖天的大英雄,是一代大侠,他会明珠满路,倾世红妆,来迎娶我。
【佩徵啊佩徵,凌玉现在,已经是武林第一人,为何你不愿意嫁我?】
【你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佩徵哭了】
【泪水滴在衣襟上,如梨花绽放】
【以指揩去脸颊边的泪珠,把浑身颤抖的人搂进怀里】丫头,你在为凌玉哭泣吗?
【凌玉,你这个笨蛋,你偷笑吧。这不是她第一次流泪,却是她第一次为你流泪】
云佩徵
【我总是习惯于自以为。于凌玉,于我,于我们之间,自以为我们终只能彼岸对望,相识不相亲,自以为我们之间除了利用,怀疑,再无其他。】
【而今回首,那些一字一句,一时一刻,一举一念,甚至每一次的争吵,戏弄,嘲讽,那些都是爱情。它不在于浓情蜜意,不在于山盟海誓,而在于我们在一起的年年月月。】
【你单手撑起凌家时,我在你身旁;你独起凌竹宫,权掌武林时,我依旧在你身边。那些时光悠悠酿成醉心醉念的浓酒。一尝,便再无苏醒之时。】凌玉,佩徵从未骗你。不嫁你是真,而,爱你也是真---佩徵很早很早以前就爱你了。第一次看见失去父亲的你,孤身站在灵堂上,那双眸子明明在笑,却让人感到怆然难言的悲伤。那时,我就在想,我不想再看见这么漂亮的眼睛再浮现那样的笑意,他合该是凌于苍生,翻云覆雨绝代风华之人。
【埋首在他怀里,耳边是他冷言淡语,复仇之时----我满心彻凉,凌玉,你宠我又逼我,逼云佩徵生生在她血肉之躯上割出一道裂痕。可凌玉,这翻手覆背,皆是我至亲至爱。你让我情何以堪】
【啜泣渐渐低下,沉沉在他怀里睡去。等睁眼时,那明华耀月已投入窗间地下。凌玉,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要离开---自此山河万里,红尘千丈,你我,再见无期。】
凌玉
【佩徵走了】
【站在她躺过的那张床前,伸手拂过软枕,拈起一缕青丝,凌玉才发现,她的枕边一片湿意】
【彻夜彻夜,她都在流泪】
【该死的凌玉,为什么在你身边,她一直都在哭,你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自私地不肯放她离去?】
【可是如今,她走了。凌玉伸出手,却碰不到她的衣袂,只抓到一缕幽香,半残梨花】
【远了,她离我远了】
【又是一夜,凌玉在湖面倒影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满头白发】
【弄影在身后咬牙切齿,冷冷道】属下立刻发布通缉令,定会将夫人找回来。
【凌玉噗嗤一声笑】找她做什么,人回来了,心还是要离开的。
【凌玉,你注定是个得不到祝福的人,这一生,就善良这么一回,放佩徵走吧】
【半年之后,凌竹宫覆灭武林第一庄,诛云霄,灭满门,一统江湖,盛名天下】
【可是,凌竹宫的主人却从来没有现身于众人眼前,江湖传言,他貌若桃花,却疯疯癫癫,终日于凌竹宫内游荡,不问世事】
【开满桃花的庭院,有一个白色人影,抱着一株桃花树,顾自喃喃低语】傻丫头,不要成长,也不要懂事,我喜欢看你任性妄为的样子,喜欢看你飞扬跋扈的表情。【痴痴傻傻的凌玉,就像抚摸爱人脸庞一般抚摸着粗糙的树皮,眼中盛满柔意,好像会流出泪来】丫头,别怕,凌玉是江湖中最厉害的人,凌玉战无不胜,凌玉会一直保护你,凌玉这一生,都是你的。
【苍生有灵,不要伤害我的佩徵,如果她幸福,请让她一直幸福】
云佩徵
【当我听到云家灭门的消息时,我正坐在药堂内替人诊病纳方。手一抖,泼落一纸浓墨。我笑了,又哭了,那春风似刃,割落片片桃花,断去彼般年华,一夜枯凋。世间再无云家,也再无佩徵此人】
【我立在凌竹宫门前,早有眼明伶俐之人进内通报。一步一顿,这短短之途似乎有天涯之端,海角之遥那般遥远。】
【而当我看到他时,那泪终于涓然而下。凌玉,我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凌玉,那白发白衣于我心间催落一地桃花,万般劫灰。我哭着笑道】凌玉,死狐狸,你怎么变的这般丑了?还变笨了,再这样,我不要你了
【当我手中的梳,滑过他银绸般的发,他回眸,眼里笑意清明。他知道,我也知道。十指相扣,发丝相缠,凌玉,你我,再无离期。佩徵,只是你的佩徵了】
【我如何舍得你,如何放弃你,在那些总角之年,你已生生烙成我心底那抹滚烫的桃花之血。红颜已谢,却道奈何情深】
结
作者有话要说:我大爱的一出戏本子,绝对的心头好。于是,就这么送出来吧。我说美人们,喜不喜欢告诉墨然一声呀。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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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三章 此生意未浊 ...
苏徒弟的毒舌功力,时隔多年,依旧雄风如故,痛煞我也。其实我想我到底是个善良正直,善于以德报怨的人儿。例如我未穷追不舍地追问她恋慕已久的萧大家为何消失不见,也未追问她腰间那绣了一个墨字的香囊从何而来。料想此些年月,以她的资质,若是经历些常人未可有的世情却也不足为奇。
只是夫人我叹息,一见故人方知白云苍狗,指间一瞬。当年何等骄矜活泼,冠着天下第一谋士爱徒称号的苏枕暮,如今看来,亦是岁尘染袖,落了一身沧漠。
时光二字,最是平常无奇,却也最擅移转乾坤之功。
马车辚辚,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卷来一阵花叶拂开垂帘,落了几片零星在衣上。我捡起一片粉红的花瓣,似有似无一抹幽香染在指尖,想来,天极都的桃花,开了吧。
人面桃花,何处流年?
虽然一路上有如下情况层出不穷:
“哎呀,我最喜爱的枕头丢青国了,没有它我如何入睡?”
“…”
“这处风光极好,夫人我暂居三月如何?”
“…”
“夫人我昨夜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近日不宜动车前行,于是…”
尹少游一声蔑笑:“夫人,我还不知你的资质高到无师自通演算推命之法了?”
…
伴着苏枕暮和尹少游两人的白眼,仪仗依旧雷打不动的到了皇都,我怨念地咬破了无数衣角。
车行渐慢,一声钝响后,终缓慢而沉重地定了下来。除了风扯着旌旗声,马匹顿蹄声,衣袍绸缎间摩挲声,外面显得有些静。我有些琢磨不定了,前些时辰已有传令官前去京都通报了行程,但这般肃穆恍若敌军临城的气场又是为何?夫人我忐忑啊,我是来朝见帝君的,又不是带兵攻城的,难道夫人我就此一去不回了吗?
一记声地鼓声突然响起,恍若平地一声闷雷,接而千声万点鼓声响起,若骤雨急下,倏尔万钧雷霆涤荡天地。待最后一声鼓落,三声响鞭乍然裂于车顶。我有些怔忪,眼见着一只白皙略显瘦削的手撩开帘子,我抬头,落入眼里的便是那双且若幽井的眸子。他久久看着我,却叫我一时无言,更无法动弹。少时原本张扬溢彩的眸子已经敛去所有锋芒,但深沉如海,暗波在底,莫测难揣。
他揪着帘子久不动弹,顿时一股莫须有的压力笼罩在了我头上。偷偷瞥过,周围帝都和黎国官员垂头躬身的身形已然有些僵硬。我尚未想通他黎岫玉动用十里相迎,鞭鼓齐扬这般大阵仗的用心,那边这厮却已有了动作,他弯下腰,眼中浮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低低的声音响在我头顶:“怎么,颜儿腿脚不利?需要本公亲自抱你下去?”
…
我想夫人我的神经之所以异于常人的坚韧,完全得益于身边此群猛兽般人物的磨练。铁石百炼成钢,夫人的脸皮百炼成墙!
我努力扯了扯嘴角,拉上一个笑容:“黎公说笑了,夫人我这就下,这就下…”
他蓦然笑出了声,不比将将的晦涩低沉,喉间涌出的清朗笑声十分畅然愉悦。他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来:“黎氏岫玉等候公主多时了。”
我踌躇了一下,终于在众人的灼灼目光里,焦灼着将自己的爪子搭了上去,那刻,我确定我听到了苏枕暮那一声嗤笑!
莫要怪我这一见黎岫玉就冒然而出的狗腿气质,实在是天不和地不利,人自然也是不杰的…
他的掌心还是如当初般微凉,但在我看来却比焦炭还要灼热,深深刺激着我已经绷紧的脑筋。朝服这个东西着实是个坏事的玩意,广袖连层间,掩盖的是一个强国诸侯的道貌岸然。黎岫玉深谙于此,于是他理所应当地紧紧扣住我十指,像要捏进我的骨子里一样,疼得我眼角都微微潮湿。
我面无表情被他牵着走向前方高案,蠕了蠕唇:“你想在天子脚下亲手掐死我吗?”
他闻言,眼中光华一瞬,举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就听他低言:“掐死你?我怎生舍得?”
啊呀,太不要脸了不要脸了,我的脸火烧火燎地红了,不是娇羞而是悲愤!黎公啊,你不能不要当着天子和百官的面调戏一个已经是三岁娃的娘的寡妇啊。寡妇门前是非多,你懂不懂,懂不懂!好吧,我咆哮了~
无论我内心多么怆然,我终究僵硬着被他带到了高案之前,举酒三杯,一杯敬江山社稷,一杯敬九黎苍生,一杯敬当今天子。再对帝都一拜,以示青国臣服之意。
我对此只能嗤之以鼻了,对于这样一个野心并起,虎狼相争的垂暮帝国,这套空有华表的仪式,只能让人感到莫大的讽刺和伤情了。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他的眼睛没有看我,依旧随礼官唱乐斟洒着酒,可那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