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突然,房间的门“哗啦”一声打开,从房间里头缓缓地走出了一个人来,就见此人头发微乱,双眼通红,连眸子都是红的,正是秦望天,他此时并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只是表情有些吓人。手上抱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床单裹着,看起来极瘦弱,靠在他臂弯里闭着眼睛,脸色很白,是木凌。

“木凌”小黄想跑过去看看,却被司徒拦住,就见秦望天缓缓地转过头,看了看小黄和司徒他们,茫然地问,“你们谁会医术?木凌怎么了?”

“我能医治。”小黄道,“你快把木凌发下,他样子看来不好。”

“大哥!”甲乙丙丁也觉得秦望天的情况有些怪,就喊,“快让黄先生给看看吧。”

秦望天盯着小黄看了良久,道,“要不是那么多人那么吵,木凌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他刚刚吐了好些血”

小黄听后有些难过,认真对他道,“快让我看看木凌。”说着,司徒就伸手过去接。秦望天有些不舍地将木凌放到了司徒的手上,见司徒抱着人和小黄一起进了房间里,才缓缓地转回头,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人,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们来的?木凌给我治病,你们在外面那么吵,是什么意思?想我跟他走火入魔?还是想趁机杀了我们?我们没害过你们,你们干嘛赶尽杀绝?”

那些魔头都不是胆小的,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秦望天平平淡淡几句话,听起来却异常的可怖?最诡异的,还是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怪异的内力,以及那有些妖异的气息。

秦望天的情绪似乎很平缓,只是气势慑人,就见他突然笑了起来,道,“是不是岳在庭叫你们来的?他一次次夺走的都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你们是他的帮凶么?正好!”话音一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影一闪,与此同时,听到了一阵惨叫之声。众人转眼,就见那魔山四鬼中的两鬼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鲜血迸射,场面看起来惨烈异常。

“谁想要绝世武功的?”秦望天笑得惨然,“我根本就不在乎!”说着,一手抓过一个想要偷袭的江湖人,抬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扯,那人的脑袋竟然整个被揪了下来。

那些江湖人都吓傻了,纷纷想要逃走。

秦望天冷笑,“想跑谁都走不了,都给我把命留下!”说着,冲出去,一路抓住江湖人就杀,往岳家寨的方向杀去。

“大哥”甲乙丙丁见秦望天的样子吓人,就想追过去,却被蒋青拦住,“现在别靠近他,让他发泄一下吧。”说着,回头看看房间里的情况,“你们跟他去,他估计会杀去岳家寨找岳在庭,如果岳在庭在,此人心术不正,功夫又邪异,杀了也就杀了。”

“那岳在庭鬼着呢。”甲忍不住道,“没见这么多人给他卖命,但是他自己早就跑没影了么。”

“如果找不到岳在庭,秦大哥会不会滥杀无辜啊?”岳在云担心。

“你们跟去。”蒋青对甲乙丙丁道,“如果他找不到岳在庭,开始伤及无辜的话,就对他说‘木凌醒了,要见他’”蒋青叹了口气,“应该就能阻止他的。”说完,和岳在云一起抬着冯遇水,进了房间里头。

甲乙丙丁对视了一眼,飞身追疯了一般杀那些江湖人的秦望天去了。

秦望天一路杀向岳家寨,脑子里还是刚刚自己醒过来时,木凌口吐鲜血晕倒在他身边的样子,心一抽一抽的疼。当年娘亲病死,周放背叛,慕容烈一家惨死,所有的痛都涌上心头了,也没有这次那么的痛,他恨岳在庭,但当年的恨却因为木凌而渐渐缓解,但现在又因为木凌而重新燃烧了起来,他从未如此恨过,脑中一闪过木凌的脸他就有痛彻心扉之感,莫大的仇恨将他淹没,他只想亲手将岳在庭给扯碎。

小黄给木凌把过脉后,就让司徒先输一部分内力给木凌,帮他护住了心脉,再给他服下药去,这药是小黄和殷寂离研究了木凌的病情之后,千方百计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木凌不知道,自从他离开了黑云堡之后,黑云堡的人为了给他治病,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一刻都没闲着。

司徒给木凌输了些内力后,皱眉,“怎么弄的,内力只剩下两成了。”

“什么?”小黄大惊,伸手轻轻撩开木凌的衣裳角,就见肋部一块黑色的印记已经蔓延开来了,皱着眉道,“了不得了司徒,必须快些给木凌治病,不然的话,我恐怕他挨不住小半年了。”

“半年”司徒摇摇头,“不说至少还能撑一年的么,这木头怎么搞的为了救人连命都不要了。”

将缓过来的木凌平放到床上,司徒给他盖上了被子,留小黄在房间里照顾他,自己则和岳在云、蒋青走到了门外。

岳在云将在落霞城所发生的事情大致都将了一遍给司徒听,司徒皱着眉听完后摇摇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木凌去找解药,岳家寨的乱子的确是气人,但是我们恐怕没时间关。”

岳在云听完点点头,道,“司徒帮主,这次木大哥他们完全都是为了帮我岳家寨,才会弄成这样,我的命也是木大哥救的,我现在只想略尽一份绵薄之力,帮主木大哥去找解药,只要能救他的命,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缓。”

司徒看了岳在云一眼,点点头,“好。”

秦望天一路杀去了岳家寨,那些来助阵的魔头都被他杀光了,只是冲进了岳家寨,却哪儿都找不到岳在庭的身影。其实岳在庭听说去偷袭木凌他们的行动有变,司徒突然来了,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便和端木炎一起,躲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里头,暂时不出来。

秦望天在岳家寨找了一圈,哪儿都没看见岳在庭,就感觉不甘与怨气一点点地往上涌,可是无奈没有发泄的途径,越想越气,正当他想要将怒火转移到岳家寨其他人身上的时候,就听甲乙丙丁在后面喊了一嗓子,“老大木凌醒啦!”

只这一嗓子,秦望天就一愣,呆站在原地良久,转回头看甲乙丙丁,“木凌醒了?”

“对啊!”甲赶紧点头,“在黑云钱庄呢?你还在这儿干嘛呀?快回去看看他!”

话刚说完,就见人影一闪,秦望天已经奔回黑云钱庄去了。

甲乙丙丁这才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急匆匆地追着秦望天回去了。

黑云钱庄里头,苏长峰正带着人在打扫,就见满地的尸体和血水,秦望天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自己做的么,苏长峰见他茫然的样子,就道,“这些有一半是官兵和他们自相残杀造成的,不用介意,反正都是该死的鬼!”

秦望天低头,走向了后院,就见院门口,司徒和蒋青站在那里,两人见他回来,都很感兴趣地打量了起来,想好好看看木凌豁出性命去救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仔细一看,司徒就乐了,很客气地对秦望天道,“木凌在里面,他暂时没问题,不用担心。”说着,帮秦望天打开门,让他进去。

秦望天走进了门,就见小黄坐在床边,木凌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便缓缓地走了过去。坐到了床边,小黄将手里的帕子给他,道,“他刚吃了要,那个药会发热,他可能会出汗,你帮他擦擦,别让他踢被子。”

秦望天点点头,伸手接过帕子,问小黄,“他怎么样?”

小黄看了看他,道,“这药是我和爹爹一起配的,至少可以保住木凌三个月的命,但不会超过半年,必须给他找到药。”

秦望天一愣,仰起脸,“药就是木凌说过的那三味奇药?”

“对!”小黄点了点头,道,“我跟司徒这次去南海,就是为了找驼峰牛的牛黄,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这次赶回来,是知道木凌有麻烦,我们马上就要再返回去找药的。”

“你们有牛黄的线索了?”秦望天大喜过望。

“还有两味。”小黄点点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紧迫,牛黄的事情,我跟司徒可以解决,但至少也要花掉一个月的时间。而另一味麝香,则要你们自己解决了。”

“麝香在哪儿能找到?”秦望天追问,“有没有线索?”

小黄点了点头,道,“好的麝香基本都产自北部,据古志里有记载,长白山的深山里,就有这种麝。有很多砍柴的樵夫见过,却没有抓住过我们派了很多黑云堡的兄弟去查探,基本已经查明,就在长白山的天池附近。

“我们立刻就去!”秦望天道,“去长白山天池!”

小黄点点头,道,“你带着木凌一块儿去,必须在两个月内取到麝香,然后,转去西北,我们在那里会合上极北的千年雪山,找神羚神羚可遇不可求,但是我给木凌卜过一挂,木凌会长命百岁的,只是有一劫而已,之前去神仙岛的时候,爹爹也给木凌测了命数,说要往北行,此行艰难但若能挨过,将会苦尽甘来。”

秦望天点头,“我明白了那,木凌明天能不能醒?他现在的情况”

小黄摇摇头,道,“他醒过来是没问题的,这三个月内身体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不适,只是他损耗了太多的内力,如今内力只剩下了两成左右,你要好好照顾他。”

秦望天眉头一皱,想到木凌那八成内力去哪儿了,又想想自己突然高了近十倍的内力七绝成了么是木凌的八成内力换回来的。”

小黄见他一脸的忧愁,就站起来,伸手拍拍秦望天的肩膀,道,“放心吧,木凌是福相,你也有福你俩前半生都历经磨难,后半生必然福泽绵延,相守到老的。”

秦望天仰起脸来看小黄,小黄对他笑了笑,道,“我出去了,你陪着他吧,木凌不喜欢人家垂头丧气的,去梳洗一下。”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房间里就剩下秦望天和木凌两个人,伸手抓住木凌的手,静静地看着木凌的脸,平时一贯嚣张又气人的人如今竟然如此的安静。微微皱眉,秦望天伸手想轻轻拭去木凌嘴角未擦干的血迹,但血迹已经干涸了。凑过去,秦望天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将那血迹舔干净,呆呆地看着木凌嘴角微湿的痕迹,秦望天突然也觉得有些疲累,就靠在了木凌的枕边。抓紧木凌的手,低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把我的病都治好了,一路之上也都是你在照顾我,如今咱们换过来了。”

看着木凌的侧脸,秦望天想,如果他还醒着,一定会跳着脚磨牙跟自己理论,还会得意地说自己是神医吧,“只留下两成的内力那你今后应该打不过我了吧,看你再神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秦望天缓缓闭上眼睛,道,“从今天起,由我护着你。”

门口,小黄打了水洗手,蒋青也是许久未见了,两人站在井边叙旧,转脸,就见司徒一直在那里闷闷地笑。

小黄有些不解,问,“司徒,木凌都病成这样了,你还笑啊?”

司徒对两人摆摆手,“唉,这算什么,那木头以前病最重的时候都没气了,最后还不是活过来了,他命比蟑螂还硬呢,放心。再说了,岳父大人不也说了么,他会长命百岁!”

蒋青和小黄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力。

“那你干嘛那么高兴?”小黄不解地问司徒。

“嘿嘿。”司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往上挑的嘴角,问小黄,“那秦望天,就是木凌的有缘人,是吧?”

“嗯。”小黄点点头,“他和木凌很配,人也很不错。”

“帮主?”蒋青不解地看着一脸“我爽到了”的表情的司徒,“你干嘛那么高兴?”

“嗯?”司徒看看几人,道,“你们没发现么?那秦望天比木凌高啊!”

蒋青和小黄一愣,对视了一眼,茫然地看着司徒。

“唉那秦望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下面的那个啊,而且那烂木头现在内力不如人家。”司徒坏笑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想到他一辈子要在下面被压,我就爽啊。”

司徒一脸的高兴,小黄和蒋青哭笑不得。小黄白了司徒一眼,转身回房间去了。

“唉?仙仙?”司徒赶紧追去,“那挂真是太准了,岳父大人是神人呀,现在你也是小神人!”

众人回房休息,蒋青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低头,看到清澈的井水中自己的倒影,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身回房。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床后,都赶紧到了木凌的房间里,想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进了房间,众人就一愣,只见秦望天半靠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半个身子都麻了。而木凌,则是双手抱着他的手,一条腿架在他身上,睡得直打呼噜,嘴角还挂着一串口水。

见有人进来了,秦望天赶紧吩咐甲乙丙丁,“到百鲜居买木凌最喜欢的鳗鱼馄饨和蟹黄包去,看样子快醒了!”

“好!”甲乙丙丁欢欢喜喜地就奔走了,四人都极会做人,这司徒、黄半仙、蒋青和冯遇水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家大夫的娘家人,一定要好好伺候,于是就买了几大食盒的早点回来。将吃的放到了木凌房间的桌上,冯遇水已经可以走动了,早就饿坏了的他坐在桌边开始啃包子。

“外面情况怎么样?”司徒问甲乙丙丁。

“那些江湖人是议论纷纷,不过幸好官兵们一个都不敢之声。”说着,甲将那块令牌交还给蒋青,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落霞城的所有官员都说了,谁都不准胡说八道,也不准张扬。”

蒋青接过令牌,交给秦望天,道,“你身份特殊,这一路上大概用得着,带在身边。”

秦望天道谢后接了过去,司徒撇撇嘴,“那个死小鬼的令牌竟然比我黑云堡的还好用。”

身旁的小黄拽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司徒瘪瘪嘴,见木凌还在睡,就随手拿了个包子,一分为二,将冒着热气的包子在木凌鼻子下面晃了晃,“喂,再不醒就没得吃啦!”

果然,只晃了两下,木凌就不争气地耸动了一下鼻子,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了起来,那样子似乎是要醒了。

“凌!”秦望天又惊又喜,所有的人也都聚了过去,木凌迷迷糊糊地就闻到早点好香好香啊,他这几天陪着那死小孩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啊然后就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木凌的第一反应是,秦望天好了没?张嘴就问,“嗯望望,身体怎么样了?内力呢?”

“我没事了。”秦望天赶紧伸手过去。木凌还迷蒙着眼睛呢,就给他把脉,把了一会儿,点头,“没事了,七绝也成了!嗯,望望拿个包子给我,好饿啊”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这时,有一只纤纤白白的手,拿着一个白嫩嫩的蟹黄包递到了木凌的嘴边,道,“吃吧。”

“嗯。”木凌啊呜一口咬住包子,边嚼边说吗“娘的,饿死老子了,唔”嚼了半天,才发现些不对劲,怎么房间里好像有很多人?然后秦望天的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被自己抓着把脉,那给自己送来包子的是谁的手啊?撩起眼皮一看,就见小黄正拿着包子,含笑坐在床边看他呢,木凌叼着包子呆住再仰起脸,就见床边密密麻麻站着一排。

就见许久不见的司徒抽着嘴角赞叹道,“你可真行啊!”

片刻之后,门口的下人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木凌的一声惨叫,惊起屋外飞鸟无数

“你们怎么来了?”木凌盘着腿坐在床上啃包子,瞄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黄、司徒和蒋青。

小黄坐到木凌的床边,把大致的情况和现在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都跟他说了一遍,木凌瘪瘪嘴,不说话,继续啃包子。

“我们即刻赶往长白山吧?”秦望天问木凌。

“我们也去!”岳在云和冯遇水也道。

木凌抬头看了看几人,最后视线落在秦望天身上,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岳家寨的事情呢”

“我可以等。”秦望天认真道,“先把你的病治好了再说。”说话的语调让所有人都抖了一下,木凌叼着半个包子嚼啊嚼,见床边的众人都在看他,眨眨眼,“看什么啊?我没有意见。”

“那你就是肯了?”司徒问。

“嗯”木凌继续塞包子,小小地点了点头,众人才松了口气,事不宜迟,各自准备明天动身去了。

木凌吃完了包子就下了床。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秦望天跟在他身后心惊肉跳的,“你一下子失去了八成内力,身体受得了么?”

木凌跑到了药房前面,将秦望天轰了出去,道,“向来只有我占人便宜,没吃过亏,这次赔大了,此仇不报非君子!”说完,关门独自忙活了起来。直忙到半夜,才溜溜达达地回到了房间里,边吆喝着“饿死了”,边趴在床上让秦望天给捶捶背。

“你折腾什么呢?”秦望天伸手给木凌揉肩膀。

“哼哼哼。”木凌趴在床上闷闷地笑,得意道,“这次非让让岳在庭他们知道厉害不可。”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司徒和小黄告别众人,先启程去南海,找驼峰牛的牛黄去了。临行前,司徒拉过秦望天,当着木凌的面,给了他一个小包袱。

秦望天打开了一看,就是一愣,只见里头老厚老厚的一大叠银票。秦望天也不算是个穷的,不过这辈子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就有些不解地仰脸看司徒。司徒伸手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是木凌的陪嫁,他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随便放出来祸害人啊”

“司徒!”木凌没等司徒话说完就跳脚了,蹦起来拿肉包子砸他,司徒大笑着搂过小黄上了马,策马扬鞭就往南去了。木凌还在后头追呢,小黄探出头来对身后的木凌挥手,“木凌,你要保重身体呀,我们两个月后,在雪山再见”

木凌一面挥手跟小黄告别,一面气得直跺脚,吼,“司徒,你别让我再看见你!下次,老子毒哑了你!”

众人都哭笑不得,蒋青也牵着马过来,跟木凌拱拱手,道,“我先赶往极北雪山一带,查一下神羚的下落。”

“你也要走啊?”木凌显得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这么快又都分开了,想想刚刚还没仔细跟小黄叙叙旧呢。

蒋青见木凌脸上淡淡的不舍,就笑了笑,道,“来日方长么,你把病治好了,还怕没时间聚么。”说完,跟秦望天等告辞,牵马离去。就听木凌吼,“小青青,你要掌握主动啊,别让敖晟那个狼崽子欺负啊!”

蒋青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对木凌道了声保重,就翻身上马,扬鞭往西北去了。

木凌轻轻叹了口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回身,就见秦望天站在他身后呢。

“我们也回去收拾”木凌话没说完,就被秦望天一把拽了过去,搂到了怀里。

“干嘛啦!”木凌踹了他小腿一脚。

秦望天不说话,只是用力抱住木凌蹭啊蹭。

“我警告你喏。”木凌威胁秦望天,“我就算只剩下两成内力,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有毒药,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毒得你这辈子都不举!”

秦望天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木凌,良久才说,“我怎么可能乱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说强上那也是气话,我会等到我们你情我愿的时候再做的”

秦望天的话还没说完,木凌已经惨叫了一声,捂着耳朵跑了,边跑边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秦望天有些丧气地长长叹了口气,赶紧追上。

回了黑云钱庄后,冯遇水和岳在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即便木凌别扭,说要骑着小黑走,但还是被秦望天强行塞到了马车里,秦望天进去“陪同”,甲赶车,其他人骑马,一起扬鞭上路了。

刚出了城门,木凌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甲停下了马车,众人都回头不解地看着,就见木凌从马车里出来,颠儿颠儿地跑到了一条小河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来,木凌先伸手到河里试了一下水流的方向,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将纸包打开,里头白白的药粉,全部洒在了河水里。

“凌,干什么呀?”秦望天不解地跟过来。

木凌忍不住就抖了一下,回头白了秦望天一眼,“你还像以前那样叫我木头或者木凌行不行呀?听着瘆得慌。”

“那怎么行,我们关系不一样了么。”秦望天认真道,“司徒连陪嫁都给我了”

“去死啊!”木凌说完,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秦望天,提着衣摆站起来,回马车里了,对甲道,“走吧,启程去长白山,老子要去吃北方菜!”

马车复又前行,秦望天钻回了马车里,不无好奇地问,“你刚刚往水里洒的什么药?还是跟上次那些一样的?”

木凌笑了笑,得意地道,“上次那些药,端木炎那小子肯定派人去外地找了解药了,今天这个是新的,另外,除了对付岳在庭之外,还送了些礼给那个欧阳玉,敢耍我,哼哼哼!小丫头片子,叫你嫁不出去!”

第二天,好不容易找来了药,医治好了那尴尬病症准备出门的岳在庭,突然就感觉全身不适,一看,才发现突然出了一身的疹子,奇痒难耐。相比起岳在庭,那欧阳玉更惨,前一天晚上睡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醒过来的时候,肚子竟然鼓了起来,乍一看,就像有了七八个月身孕似地。

欧阳玉吓坏了,这还不要命了么,没病没痛的,就是肚子突然大了,挺着个大肚子可如何是好啊欧阳玉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见人了,端木炎也没办法,这回看来木凌是真生气了,下的药一点线索都没有,都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医治,只能就让两人等了。

放下岳家寨的情况不提,但说木凌他们,马车一路前行,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众人一路上都在赶路。秦望天这一路把木凌宠得都上了天了,连上个茅房都在外面跟着,吃饭怕噎喝水怕呛,走路怕摔睡觉怕冷,一路跟前跟后形影不离,并且时不时地还蹭那么两口豆腐吃。

这一天,几人来到了北部的大黑山城附近,天气也渐渐地冷了起来,秦望天给木凌卖了一条厚厚的貂皮披风裹着。

“老大。”去前面探路的乙跑了回来,道,“到大黑山城还要翻过一座山,不过天快黑了,这里正好有一间破庙,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进城?晚上山路难行。”

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木凌耸耸肩,示意他没意见。

“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秦望天对甲道。

晚上山风呼啸,这破庙有些年头了,四壁漏风,甲乙丙丁看了看觉得还不如在马车里暖和呢,就索性将马车和马都赶进了破庙里头。冯遇水和岳在云跑去附近抓野味了,他们都知道木凌爱吃,最近已经啃了两天的干粮了,正巧今天还早,就抓只獐子狍子什么的,给他换换口味。

木凌裹着貂裘坐在马车边支着下巴发呆,他们光赶路就已经花了近十天的时间了,大家都心急火燎的,但又不能太快,以免把木凌累着,还要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来,好不影响木凌的心情。木凌敢肯定,这些群小崽子对自家亲爹都没这么孝顺过。

正坐着呢,就听门口有脚步声,以为是冯遇水他们回来了,众人抬头一看,敢情不是,是四个粗壮的大汉。这几个大汉都有三十来岁了,衣服外面套着兽皮坎肩,肩上背着弓箭,一人扛着一只被射杀的猎物,有獐子、狍子还提着一大兜子的野兔和山鸡应该是当地的猎户了。

几人进了破庙里头,看见里头正在生火的木凌等人,就是一愣。

甲乙丙丁见是当地人,便对众人笑笑,道,“几位大哥,借宝地躲个风。”

几个猎户对视了一眼,也对甲乙丙丁笑了笑,道,“这位大哥太客气了,这庙就是给路人避风过夜的,请便请便,哈哈。”

“几位是要去大黑山城啊?”几个猎户找了块干净地皮坐下,问木凌等。

“对啊。”甲笑呵呵地道,“我们家少爷病了,我们这次是给他求药去的。”

几个猎户有些吃惊地抬眼看了看木凌,都点点头,“是南方人吧?这北边儿可冷啊,小心冻坏了。”

木凌撇撇嘴,小声嘀咕,“块头大就挨冻呀,老子名字里有个凌字,还怕你冻啊”

几个猎户没听到,秦望天可听见了,就问,“怕不怕冻跟名字里有没有个凌字有什么关系啊?”

木凌朝天翻了个白眼,“冰凌里头也有个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