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景盛透过屋内的窗户向皇宫方向望去,眼眸中透着无奈的悲伤,“皇上这是要群臣和他同归于尽!”原来在反军攻入之前,皇上就下了一道莫名的旨意,要所有的朝臣都进宫面圣,只是等大臣进入太和殿后,便是被软禁了起来,谁也不曾出来,金景盛多方打听,甚至派了人去也没有办法把人弄出来,白氏已经哭晕过去了好几次,她的三位兄长和父亲都被传召了进去,如今当真是生死不明。
张氏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她虚弱的说道,“芷云那边有消息吗?”
“刚才去送信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被反军已经把韩国公府给占了。”接连的坏消息让金景盛很悲伤,也深深的感到一种无力感,他也想自己娘子白氏那般大声的痛哭一场,只是他知道此刻,自己只能强忍着,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他来撑着家里。
张氏脸色灰败,带着自责的语气说道,“我应该早点就派人去送信的…,都怪娘,也不知道她们逃了出来没有。”
金景盛想起韩曜无论何时总是镇定自若的摸样,安慰的说道,“韩世子那般机灵的人,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兴许芷云表妹要比我们先逃了出去,娘,我们还是尽快走吧,据说那帮反军见人就抢,稍微看不顺眼就杀人,你知道那云君侯家吗?我听人说他们家二百余口已经都被杀了…”
张氏想起那个平时总是笑的很和气的云君侯夫人,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忽然有种唇亡齿寒的悲哀感,“这世道,怎么会乱成这样。”
杜妈妈扶着张氏,劝慰道,“夫人,你还需要节哀,以后这个家就靠着夫人了…,咱们听少爷的话,赶紧走吧。”
张氏无力点头,“杜妈妈,你说的对,老爷要是不在了…,这个家还需的我来支撑,呜…”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金景盛见到张氏在那边抹着眼泪,想起在宫中生死不明的父亲,还有姚芷云,只觉得一股难以克制的悲痛袭击着他,也忍不住眼眶发红,只是却强忍着泪意说道,“娘,我们走吧,娘子她已经在房间等着你了。”
如此,杜妈妈扶着张氏朝着门外走去。
金家密道的入口在主屋内的东次间,这个时候白氏正带着自己几个心腹丫鬟和婆子焦急的等在门口,正在琢磨张氏怎么还不来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屋外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屋外庭院内,一群穿着兵甲的人和一帮黑色夜行衣的人正在激烈的交手,白氏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躲到丫鬟红玉的身后,“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那丫鬟红玉也是瑟瑟发抖,只是她却不敢挪动身子,装着胆子朝着那群人瞧去,忽然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夫人,那人不是老爷吗?不过,还有几位我没见过的小姐和夫人。”
显然那一帮穿着夜行衣的人更加的训练有素,几乎是压倒性的把几十个穿着兵甲的人解决掉了。
白氏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便是整了整衣服走到金穆文的跟前福了一福,“公公,真的是你?”
金穆文擦了擦被溅到脸上的血痕,抬眼见自家的媳妇,便是点了点头,“你相公和母亲呢?”随即看到白氏好奇的打量他身后的姚芷云便是说道,“这是芷云外甥女,还有她的母亲和妹妹们…”
正在金穆文说话这会儿,忽然听到身后带着哽咽的声音,“老爷,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有四章左右的剧情,我尽量明天写完,因为下周小碧要做个手术…%>_<%
旧梦
张氏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她眼中含泪,仔细的打量着金穆文,好一会儿,感觉到金穆文手上的体温,这才确认,人是真的是回来了,“老爷,你是怎么回来的?当时我听盛儿说起宫中传来的消息,当真是以为…”说道这里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
金穆文安慰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孩子跟前就不要哭哭啼啼的。”
张氏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笑道,“正是,老爷是怎么脱险的?我听说好多人家的大人都被软禁了起来…”
金穆文听着这话,便是瞧了眼身后的姚芷云,见她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中黯然,“说来也巧,我好容易脱了身逃到了小蒜苗胡同就遇到了反军,也幸亏遇到了芷云外甥女这才脱险。”
“芷云?”张氏这才看到金穆文身后的姚芷云,她激动的无以复加,“芷云,真的是你?”说完就上前抓住了姚芷云的手臂,似乎怕她跑掉一般。
姚芷云看张氏眼中毫不掩饰的喜悦,笑道,“舅娘,是我。”
张氏这下真是喜出望外,觉得上天待她太亲厚了,刚才还担心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不欣喜,便是拍着姚芷云的手背,激动的连生说道,“好好,你能来就好,我还一直担心着你,让你表哥派人去寻过,咦,外甥女婿呢?”
“他有事先出城了,我们约好去城外汇合,舅娘,你不会嫌弃我们跟着你吧?”姚芷云说完就指了指身后的李氏等人。
张氏见李氏朝着自己打招呼,就当没看到一般,那目光转到姚芷云身上,热切的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世道乱的厉害,你也就跟着我,我心里才能放心。”随即看了眼佟姑姑怀中的韩熠,只觉得当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喜欢的不行,“这是熠儿吧?快给舅娘抱抱。”张氏膝下空虚多年,看了孩子自然是喜欢。
佟姑姑一阵犹豫,却见姚芷云点头,这才把孩子递给张氏,张氏多年没抱过孩子,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很快就找到了诀窍,她露出慈爱的笑容,“熠儿,我是你舅祖母,来,笑一个?”
韩熠似乎感受了张氏热忱的眼神,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张氏瞧了不一会儿,忽然就咧嘴笑了起来,露出无牙的嘴,很是可爱。
这下别说是张氏了,就是一旁看着的金穆文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只是他看了眼天色,便是说道, “如今形势紧急,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真是高兴糊涂了,这就走。”张氏忙点头道。
金穆文带着姚芷云等人陆续进入了主屋,那密道藏在耳房的床下,很是隐秘,为了能更好的通气,通道口已经打开多时,
金穆文最是熟悉,率先走了进去,入口很小,每次只能进一个人,他们这一行人数不少,光是陪着姚芷云的护卫就不下十几个人,虽然入口窄小,但是进入了里面之后就会发现,密道很宽阔,约莫八尺宽十尺高,人虽然多但是倒是并不显得拥挤。
一路上大家都静悄悄的,无人说话,白氏显然最是胆小,一直抓着金景盛的手臂便是寸步不离,这摸样只差让金景盛抱着她走了,只是金景盛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一直瞟向走在前面的姚芷云,心里有些怅然,又有些难过,快一年不见了,她越发的漂亮了,兴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女人的妩媚,如夜色中的一颗明珠,让人移不开视线,一想到她已经成了他人之妻,心中便是难过不已。
白氏很快就发现了金景盛的异样,她眼神黯然,其实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挑选的,她自负美貌和才情,到了婚嫁的年龄还挑挑拣拣的,可是把家里人给急坏了…,只是她不愿意勉强,发誓一定找个自个儿喜欢的,直到有一天金穆文带着金景盛来拜访。
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英俊的男子,他身上带着那种读书人惯有的儒雅,容貌清隽飘逸,每次笑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一般。
白氏以为金景盛也会对她有这同样的感情,毕竟她自认才学品貌无人能及,只是等她嫁过来才发现…,自己夫君心中有着另外一个人,想到这里心中愤然,那目光也随着金景盛对着姚芷云而去,就这么一走神,她脚步一个踩空,便是向右倒去,“啊!”
金景盛连忙伸手抱住白氏,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白氏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随即见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瞧着她们,红了脸颊想要挣脱开…,忽而她想到姚芷云就在一旁瞧着,心中涌上一股不甘,便是娇柔的说道,“夫君,我脚疼。”说完就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金景盛见了白氏这摸样,皱着眉头柔声说道,“是不是刚才扭到了?”
“就是疼的厉害。”白氏露出痛苦的神色,可怜兮兮的朝着金景盛望去。
金景盛本来想扶着白氏却见姚芷云也停下脚步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就避开了白氏的伸出的手臂,像是逃避一般,他喃喃的说道,“让春红和春绿扶着你吧。”说完就大步的向前走去。
白氏咬紧牙齿,看着冷漠离去的金景盛眼中盛满了委屈,只是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她能耍性子的时候,便是忍住泪水,让丫鬟扶着慢慢的跟了上去。
姚芷云不动声色的看着金景盛和白氏之间的暗流,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么长见了,金景盛还没忘了自己…,随即又想到失去消息的韩曜,只觉得心中一阵气闷,暗暗祈祷希望韩曜一路平安。
走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金穆文便是提议休息下,佟姑姑拿了干净的垫子让姚芷云坐在上头,又取出竹筒倒出些水来,姚芷云就着佟姑姑的手上的水杯喝了两口,这时候张氏也坐到了跟前,她和姚芷云一年未见又加上看到韩熠很是喜欢,自然就靠了过来。
张氏笑着问韩熠的情况,问孩子淘不淘气,有没有开始在吃辅食,有没有开始长牙齿,姚芷云也笑着一一回答,好像一年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气氛很是融洽。
一旁的白氏看着张氏正带着艳羡的目光瞧着姚芷云的孩子,心中黯然不已,她又朝着身旁的金景盛望去,见他也表情愣愣的看着那孩子,心中更是气愤难平。
如果自己这一年生下个一男半女的,金景盛会不会就对她另眼相看?而张氏也不会整日的拿自己和姚芷云相比…,只是这能怪得了她吗?御医明明说她身体好的很,她娘曾经把她喊过去说有个相熟的御医说,应该是金景盛不育,只是男人不育又不像女子可以诊脉出来,她就是想洗清这罪名也得先给金景盛抬几房妾侍,在熬个几年的,可是她却不愿意这么做,她根本没有办法忍受金景盛身边有别的女子。
这个密道是直接通道城外的佛岭山的,只是密道暗黑,又加上金穆文等人步行且带着女眷孩子,时不时的要休息下,行程很是缓慢,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还在京都城下转悠。
几个人又歇了一会儿,才开始走,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每个人都又累又渴,特别是张氏等女眷,自小都是娇生惯养哪里有受过这罪,就是出府也是坐着那马车,何时走过这么长的路,最后金穆文无法,看着差不多出了京都城,便是让几个人和衣小睡一觉。
这一夜韩熠像是知道母亲的为难一般,很是乖巧,即不哭也不闹,姚芷云看着真是欣慰的不行,只觉得虽然跟韩曜失去了联系但是有这个孩子陪着,心里多少有些慰藉。
“夫人,你且靠着我闭一会儿眼睛吧。”佟姑姑靠在墙角边,看着一脸疲惫的姚芷云心疼的说道。
姚芷云点头,却是不敢放开孩子…,把头靠了过去,佟姑姑是她的乳娘,自从抱着她长大,自然很是亲近,她闻着佟姑姑身上梳洗的味道,好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想。
梦里,姚芷云抱着孩子走在暗黑的密道,她正奇怪为什么一群人就剩下她和孩子…,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只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她走了好长时间,只是却迟迟没有见到出口,渐渐的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袭击着她,她总感觉这个密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她根本出不去,忽然间她感觉天旋地转,等她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躺在了一处石头做的床铺上,四肢被绑住,而她的孩子却不知道去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身体不舒服… 正努力完结中。
梦醒
正在姚芷云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长发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让人看不清面容。
眼见男人越靠越近,姚芷云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并没有说话,待他走进姚芷云,便是眷恋一般的把手放到了姚芷云的脸上,无限轻柔的抚摸着…,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可真漂亮,一点都没有变。”
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袭击着姚芷云,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腐朽的味道,似乎很久没有洗澡…,而他那干巴巴的手指贴着她的脸颊,有些刺痛,“你走开!不要碰我!”
男人听了这话却疯狂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你让我走开?我等了你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走开?”
“你到底是谁?”姚芷云力图镇定,但是语调却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男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干巴巴的手指从姚芷云的眉眼渐渐的下滑来到了她的唇瓣处,“看来你把我给忘记了是吗?当时你用这张小嘴迷惑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我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是谁!”
“这可不好,撒谎可不是好行为…”男人说道最后一句却是加重了语气,他的手一扬,竟然是狠狠的甩了姚志云一个巴掌。
姚芷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立时她感觉到耳朵嗡嗡的,眼前直冒金星,直到那只干巴巴的再一次抚摸上她的脸颊,才感觉到了恐惧,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软弱,“我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你这张脸就是我死了一万次也会记得。”男人温柔的语调像是对情人的呢喃一般,他低下头和姚芷云面对面,腐朽恶臭的气息垂在她的脸上,简直就是让人作呕。
看着姚芷云皱着眉头的样子,男子露出凶恶的神色,“怎么,嫌弃我了?我偏偏就不让你如愿!”说完便是抓住了姚芷云的嘴唇,强吻了上去。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对方滑腻的舌头像是一只蛇一样在嘴里滚动时候,姚芷云真的想把一辈子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当然她也是那么做的…
“你这个贱/人!看来我真的是不能温柔的对待你!”男人暴怒,似乎带着几分的神经质,他的手伸到姚芷云的胸襟口…,只听“嘶啦”一声,单薄的外衣就这样被拉扯而开。
“哈哈,我这叫让你懂得什么是占有!你还想嫁给那个书呆子是不是?我不会允许的!”男人甩了下头发,靠近姚芷云的面容,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疯狂的笑了出来。
这一次姚芷云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的容貌,血红的眼珠,苍白的肤色,还有不再年轻的面容,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的可怖,他到底是谁?
只是很快姚芷云就没办法思考了,对方禽兽一般的扑了上来,撕扯她残破的衣衫,此后的事情,她只觉得像是一场噩梦,如果可能,她希望自己所有的感官都是封闭的,这样她就可以忘记如地狱一般的痛苦,可是现实却很残酷,直到最后的那一刹那她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窒息一般的□,她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自己已经不再清白了。
模模糊糊之中,姚芷云似乎听到了抽气的声音,似乎是出自于另一个男人。
“你这个禽兽!简直猪狗不如!你知道她是谁?她根本就不是瑜兰!”
“胡说,你骗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瑜兰已经死了!她死了已经快二十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事实。”
“不!”男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脆弱的像是一头幼兽,“她没有死,没有死…”
听着两个人对话,姚芷云的心慢慢的沉到底,变的冷硬,绝望,她太熟悉这个后来者的声音了,原来是他…
姚芷云手脚的束缚早就被□的时候解开,她拼尽了力气站了起来,虽然因为泪水,视线一片模糊,可是依然挡不住她看清那人熟悉的面容。
她想,这辈子已经毁了,女人贞洁被毁,还有活路吗?姚芷云忍不住冷笑,慢慢的向前走去,等她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已经是撞上了旁边的石壁。
场景再一次转变,姚芷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金府里内室的床榻上,此时金景盛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露出担忧的神色,见她醒来很是欣喜。
“怎么样,感觉那里不舒服?”
姚芷云愣了愣,“我这是在哪里?”
“爹爹说发现你的时候正晕倒在假山下,当时你的头都磕破了,可把我担心坏了。”金景盛说道这里,越发的握紧了姚芷云的手,似乎怕她跑掉一般,“娘子,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要是你有个好歹…”金景盛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后怕的神情。
姚芷云一阵恍惚,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正在这会儿,忽然传来张氏惊喜的声音,“芷云醒了?”很快屋内的帘子被挑起来,张氏和金穆文鱼贯而入。
张氏见到姚芷云醒了过来,便是低头问道,“头还疼吗?”
姚芷云却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金穆文,“舅舅,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
金穆文轻咳了一声,“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就是和你母亲闹了脾气也不能这么私自跑出去,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幸亏我在假山下发现了你。”随即又对张氏说道,“我都说过了,子嗣事情虽然重要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逼着芷云。”
张氏低着头不敢答话。
姚芷云疑惑的看着这些人,这些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似乎是记忆里的某个片段重现一般。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疼。”金景盛在一旁见姚芷云愣愣的注视着金穆文便是担忧的询问道,“御医说,娘子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
“忘记一些事情?”姚芷云恍然的抬头。
金景盛以为是姚芷云在害怕,便是更加握紧她的手,柔声道,“娘子,你别怕,安心养伤。”
姚芷云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慌失措,她只觉得一种恐惧涌上心头,默默的对自己说这都是梦,根本就不是真的…,那个密室的男人,还有被□的事情,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做梦而已,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嫁给了韩曜而不是金景盛,还有她的宝贝孩子韩熠呢?
她抱着头,想要极力否认眼前的事实,可是内心的恐惧却不断的扩大,渐渐的变成汹涌的海浪似乎要把她卷起来,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前世的记忆片段整合在一起,她犹记得在孕前一个月,她是从假山上摔了下来磕破了头,但是绝对没有密室的事情…,绝对没有!
“娘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姚芷云的耳边传来金景盛担忧的话语,还有金穆文和张氏的…,四周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她对自己说,这是梦,只要她清醒过来就行,她疯狂的拍打自己的脑袋和又掐着自己,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
好一会儿,姚芷云的耳边传来佟姑姑担忧的声音,“夫人,你醒醒!”
姚芷云缓缓的睁开眼睛,等焦距慢慢的对准就看到了面露担忧之色的佟姑姑还有张氏等人,她此时正被佟姑姑抱着。
原来刚才的事情真的梦?
“夫人,你喝点水吧。”素月赶拿了杯水过来。
姚芷云就着素月的手喝了一口,只觉得干涩的喉咙舒服了点,她的目光朝着四周瞧去,左边坐着金景盛和白氏,右边是金穆文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熟悉?
姚芷云抱着头,心想她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半路金穆文领着这个把自己全身都罩在面罩之下的男人开始,她就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心头,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然后…,然后她就做了刚才那个梦。
那种窒息一般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姚芷云不自觉的摇头,想要极力否认梦中的事情,可是那一切却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她胆战心惊,忽然,她的耳中响起前世碧芳带着鄙夷的声音,“你肚子里怀的可是野种!”
野种…
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明明是金景盛的!脑子又有一个声音在反驳她,姚芷云你就承认吧,那个梦境只不过你的曾经忘掉的记忆,张氏并没有冤枉你,那孩子却是野种!
姚芷云神色恍然,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起身,她眼中带着浓重的恨意,一步一步走到了金穆文的跟前。
金穆文诧异,自从他和姚芷云在小蒜苗胡同碰上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他,“芷云外甥女,你这是有什么事?”只是说完就不自自觉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陌生男子的视线。
“舅舅,你这后面的人是谁?怎么一直没跟我们说过?”姚芷云的视线死死的盯着金穆文。
金穆文眼中闪过莫名的心虚,“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怎么带着面罩?”
“他是…,脸被烧伤了,看不得。”
“是被烧伤了,还是见不得人?”姚芷云说完就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掀开了陌生男子的面罩。
猩红的眼睛,还有病态苍白的肤色…,这个人竟然就是她在密室里梦到的男人。
暗藏的事实
姚芷云从来没有这么见过这么惊慌失措的金穆文。
恐惧,害怕,还有难堪的神情都一一浮现在金穆文的脸上,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表情,“芷云,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精神不大好,你不要吓着他了。”说完就朝着一旁的侍从瞪了一眼,那侍从赶忙过来拉住那男子,似乎想要把他请到一边去。
姚芷云笑的悲伤,“原来,舅舅,这就是你的秘密是吗?”
金穆文恐慌道,“什么秘密,芷云,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到底是谁?”姚芷云向那男子瞧去,却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那贪婪的目光是这么的熟悉,如梦中重现一般,让好容易平静下来的姚芷云,浑身颤抖了起来。
“我说了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仅仅是你的一个朋友,你就帮着他顶替罪名,维护着他在府中为所欲为,纵容他祸害我娘还不够,差点又让他祸害到我,我真搞不懂,他到底是谁!”姚芷云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口。
金穆文脸色煞白,“芷云,你在胡说什么。”
“舅舅,到如今你还想狡辩?怎么这次没有把他藏起来?是因为来不及了吧,你本以为会困死在宫中,结果却趁着反军攻入皇宫的那混乱时刻逃了出来,你没有想过我会找你且借着这密道出城,也没有想到你根本没有时间重新安排他的出城,你就想着,我也不认识他,就让他藏在人群中这么混过去,不过你想得也太完美了!”如果没有刚才的梦,不对,与其说是梦,应该算是遗失的记忆,更为准备,兴许她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怪不得张氏会对她下狠手…
姚芷云每说一句,金穆文的脸就变白一分,等到姚芷云说完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
“舅舅,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说出实情?是不是一定要等到事情无法挽回?他让爹娘两个人误会丛生,直到娘死为止也没见过爹…,导致父亲对我不闻不问,让我们骨肉分离,即使父亲现在相对我示好,我的心再也捂不暖。”
金穆文低垂着头,好一会儿抬头,竟然是泪流满面,“别问了,算舅舅求你了,你受辱的事我都说过了,我愿意承受任何的责难,只要你好过一点。”
“你怎么承担?如果我大婚之前的那一夜当真被他□了,你叫我如何活下去?噢,我知道你了,你肯定想着让表哥来承担是吧,让他把我娶进家门?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姚芷云冷笑的说道。
“我…”金穆文发现,他竟然无话可说,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语调充满了绝望的无奈,“我也没有办法,他是个可怜的人…”
“不仅是个可怜的人,还是你的至亲吧,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让我猜猜。”姚芷云上下的打量着那男子,只觉得那面目和金穆文竟然是这般相像,又算了算年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她却不敢确认,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怎么会被金穆文藏在府中这么久。
金穆文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姚芷云,“别,别再说了。”
“能让舅舅这般不顾一切的维护…,他不会真的是外祖父吧?”姚芷云说完就摇了摇头,似乎连自己也不肯相信。
那男子听了这话,平静的眼神忽然就狂乱了起来,闪现着暴虐,似乎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姚芷云,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我不是你的外祖父!”
“咳咳,快放开我!”姚芷云被勒的难受,忙挣扎了起来。
金穆文上前想要扯开两个人,却被那男子推到在地上,那男子似乎疯了一般紧紧的掐着姚芷云的脖颈不肯放开,眼睛睁的老大,这时候姚芷云才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真正的红色,而是因为布满了太多的血丝…,真是恐怖至极。
“小贱人,枉费我从小把接入府,锦衣玉食的把你抚养长大,你却这样忘恩负义,怎么,你以为有了穆文那小子的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还想嫁给那个姓姚的书呆子,好逃离金府是不是?你想的美,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男子笑的猖狂,只是眼神狠辣,似乎下一刻就会把姚芷云撕裂一般。
“父亲,她不是瑜兰,她是瑜兰的女儿芷云!”金穆文站了起来,再一次上前想要扯开两个人。
男子忽然间笑了起来,不对,应该说金东锦神经质的说道,“我怎么会认不出来,她就是瑜兰。”他把额头对着姚芷云,语调异常温柔,“别怕,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是想重振家业?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恢复祁家的盛况?你不是很喜欢穆文,我都可以给你。”
姚芷云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她想都没有想的吐了口水过去,“你这个禽兽!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养女产生这样龌龊的想法!”
金东锦擦了擦脸上的唾液,露出阴狠的表情,“小贱人,我对你好,你也不知道感激,敢对我吐口水!我马上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就要撕扯姚芷云的衣服。
金穆文在一旁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拦住他!”一旁目瞪口呆的两个侍从们齐拥而上,想要扯开两个人,无奈男子的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两个侍从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正在这会儿,刚才去前面探路的齐左带着护卫匆匆赶到了,他见姚芷云情况危急,二话不说上前拿起剑柄就朝着金东锦的头拍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金东锦只觉得一阵剧痛,不得不放开了姚芷云。
齐左赶忙扶着姚芷云,护在她的眼前,“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们世子妃无礼!”
金东锦擦了擦额头的血痕,暴怒的喊道,“瑜兰你这个小贱人,这个男人是谁?难道是你的另结的新欢?我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勾引了我不说还勾引我的儿子…,说,是不是只要满足你的愿望,你就可以向任何男人敞开你的衣衫?”
金穆文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金东锦不堪入目的话让他简直无地自容,这些年他为了能保住这个秘密,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东西,每次夜半想起病逝的金瑜兰都会割肉一般的痛苦,想到姚芷云所受的欺辱也会难过的无以复加,可是他没有办法,这个人是他的至亲,生他养他的父亲,他实在做不到大义灭亲。
“父亲,求你了,不要再闹了。”金穆文含泪劝道。
“你个混账东西,还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你既然知道怎么会维护着那个小贱人嫁给姚家的那个书呆子!”男子把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要是个孝顺的,就把瑜兰给我抓回来。”
“父亲,你不要胡闹了。”金穆文的话语显然相当的苍白无力。
姚芷云冷笑道,“舅舅,到了这时候你还想护着他,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当时娘被他欺辱的时候,你谎话连篇的欺骗着娘,你就不感到亏心的慌?娘那么相信你,那么喜欢你,那些年心里一直都装着你,你却是这样对待她的!”
金穆文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说瑜兰她喜欢我?”
“你不会一直不知道吧?”姚芷云想起母亲写给姚寒允的信,那上面却是标明了之前喜欢过金穆文。
“我真的不知道…”金穆文很是错愕,却难掩惊喜的神色。
姚芷云叹了一口气,她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金穆文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原来金瑜兰和金穆文其实是彼此相爱的,只是因为名分的原因,谁也不曾对谁说出口过,金穆文以为金瑜兰喜欢的是姚寒允许,而金瑜兰以为金穆文对她不过是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