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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有些不安的看了眼金穆文,嗔道,“这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再说,白家二小姐那样的容貌性情,在这京都也算是万里挑一的,人都说要不是晚生了几年,兴许还是太子妃的命呢,这样人选盛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道这里竟然带着几分的埋怨。

金穆文想起白日的情景,这萧索的秋日金景盛却满头大汗的走在抄手游廊是上,恰好被自己撞见,他慌慌张张的摸样,让他起了疑,逐一询问才知道,因为担心姚芷云的病情,又听着郊外法善寺的平安符灵验,大早上就告了假,连翰林院都没有去,直奔法善寺诚信求了枚智空大师亲自开过光的平安符,准备送给姚芷云。

金穆文如今还记得金景盛当时的眼神…,那并不是表哥对表妹的关怀,而是一个男子对心爱女子的火热情意。

白阁老是他的恩师,这些年来对他知遇之恩自然是不在话下,白阁老几年前见过金景盛,见他容貌才情皆是上上之选,便很是喜欢,这才有了后面属意让自家女儿嫁过来的意愿。

白家二小姐是白阁老的老来女,当真是犹如掌上明珠一般娇宠着,为了给女儿寻一门合适的婚事,可真没少费心思,能看上金景盛也是在金穆文的意料之外…,自家儿子娶了白家二小姐自然是好事,白阁老门生布满天下,在朝中又颇有势力,有这样一个背景的亲家,对于金景盛的前程而言当真是大有益处。

可是,姚芷云怎么办?

金穆文想起姚芷云那苍白的脸色,委屈的神情,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很是压抑,如果能让姚芷云嫁给金景盛…,有他看着,儿子也喜欢,自然是皆大欢喜。

思来想去,一边是自己恩师的嘱咐,一边是自家妹妹的唯一的血脉,金穆文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氏和金穆文少年夫妻,又惯于察言观色,自然多少了解他的心事,见他皱眉头一副忧心的摸样,便是劝慰的说道,“我知道老爷是担心芷云外甥女,我自然会多费些心思,给她寻一门好婆家。”说道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金穆文的脸色,见其无怒意,便是大着胆子,接着说道,“老爷,白阁老家的婚事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好事啊,再说您也不能让白阁老下不来台面不是?要知道这婚事可是他家先提出来的。”

金穆文把书一下子摔在地上,倏然站了起来,他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我出去走走,别等我了,先睡吧。”

张氏向来以金穆文马首是瞻,自然不敢有异议,忙喊了金穆文身边的小厮,让他随身伺候着。

如此各有心思,很快就到了十月份,就如韩耀所讲的那样,到了每年的十月初五,廖然主持就施粥三日,京中女眷都会相约而去,说是结善缘,其实就是为了求子,年纪稍大的夫人是为了自家的媳妇或者出嫁的女儿,年纪轻的媳妇子自然是给自己求子,那年轻的闺阁的小姐则是为了出嫁后的福缘。

廖然法师妙手回春,早年为皇上诊治,这才得以让皇家子嗣大胜,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李氏自然不肯错过,带着姚芷琪,姚芷玉二个女儿一大早就准备去白马寺,她之前给姚芷云递了信,也想带着姚芷云去,传话回来的小丫鬟说,张氏准备期亲自带着姚芷云去,两家便是可以在白马寺碰头,这才放下心。

白马寺

等张氏等人到了白马寺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寺庙外人山人海,等着领粥的人已经从门口排到了半山腰,这里不仅聚集了京都里达官贵人的家眷,自然还有平头百姓的女子们。

还好,白马寺主持廖然法师是个通世故的人,寺庙专门开了一道东门迎接那些京都的显贵,这些贵人们自然也不需要在前院挤破头去抢那一人多高的大锅熬出来的杂粮粥,自有那小锅小灶伺候着,还有那舒适雅致的厢房歇脚,闲聊。

知客僧看了张氏的马车,知道这是刑部侍郎家的家眷,赶忙殷勤的迎了上去,这些知客僧虽是佛门中人,但是常在达官贵人之间游走,一来二去,自然最是会察言观色且知道哪些夫人好巴结能多拿些香油钱,那些人又是脾气不好需要小心伺候,比起那凡尘之中的人还要会献媚奉承。

张氏出手阔气,脾气又是温和,是知客僧最喜欢的,便是笑吟吟的说道,“金夫人这边请,小心脚下,昨日下了雨,路有些滑。”随即看了眼一旁的姚芷云,忽然诧异的开口道,“这位小姐是?”

“是我外甥女,芷云,这是静心大师。”

“原来是表小姐,阿弥陀佛,我观小姐,眉眼秀丽有神,天庭饱满,耳垂圆润,以后必然是大富大贵。”知客僧面露肃穆,娓娓的说道。

张氏听了很是高兴,笑的眉眼弯弯的,让碧芳拿了用红纸包着的银两递给知客僧,“这是一点心意,就当香油钱。”

知客僧捏了捏那银两的厚度,显然很是满意,越发殷勤的领着张氏等人,不过一会儿就绕过庭院,到了厢房。

摆设的雅致出尘的厢房内,聚集了不少人,或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或端坐着歇脚,有些人姚芷云认识,有些人她没见过,不过大半却都是熟悉的面孔。

姚芷云被张氏带着一一过去打了招呼,正坐着喝茶歇息,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拍她。

“芷云姐姐”蓉阳郡主笑着说道。

姚芷云回头,见荣阳郡主穿着一身湘妃色的直胸齐领的襦裙,梳着婀娜的双平髻,插着一对飞天珍珠珠花,娇俏的可爱的很。

“蓉阳郡主,你是几时到的?”

蓉阳郡主嗔道,“不是让姐姐直接喊我平灵,怎么又喊郡主。”

姚芷云笑道,“知道了,平灵妹妹,是我错了。”

“嘿嘿,芷云姐姐,你这是第一次来白马寺吧?”蓉阳郡主兴致勃勃的问道,见姚芷云点头,便是接着说道,“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后院有一颗合抱粗的常青树,说是有二百多年的树龄,在树下许愿很是灵验,不过最好玩的还是寺院挨着一座奇峰叫云燎山。”

姚芷云混好奇道,“那山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以前和知寒哥哥还有韩曜哥哥一起去过,山高百丈,围绕着一条河流,要过河只能靠着那两根索道,当时我闭着眼睛,好在韩耀哥哥轻功了得,护着我。”说道这里,蓉阳郡主露出几分得色的笑容,“芷云姐姐,你知道吗,这次韩耀哥哥也一起来了,平时让他来都嫌麻烦,就那次我们一起去云燎山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之后便是闭门谢客,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就主动提了出来。”

姚芷云听到这里,心却不争气的陡然的跳了下,“是吗,今日来白马寺的不都是女客吗?”

“芷云姐姐,你真不知道?”

“怎么?”

“虽然是女眷,但是那家中男眷自然是还要来护送的。”随后左右了看了看,看到张氏正和白阁老家的夫人闲聊,“你家的表哥金景盛如今真是风头大盛啊,据说是今年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文采斐然,容貌又是俊秀不凡,是个翩翩美男子,就连那白阁老家眼高于顶的二小姐都有心要结这门亲事,他没有一起来嘛?让我也见识见识。”

姚芷云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平安符,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哪一天,她刚午觉睡醒,就见金景盛满头大汗的来寻她,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平安符,磕磕巴巴的说着来意,眼中满满的都是赤诚的情意,犹如夏日火热的阳光,只撩的人心也跟着滚烫了起来。

只是她却不能接受这份情意,如今大舅舅和舅娘是她唯一的靠山,她自然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愿,更何况前世莫名其妙的死因还未查明。

那忽然死掉的紫云,那夜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人诡异监视,总是让她浑身都不自在…,她总觉得这就像是藏在暗处的吃人猛兽,总有一天就亮出锋利的爪子,他或许是在等最有利的那一刻。

蓉阳郡主见姚芷云神色黯然,转了转眼珠,眼中闪过几分了然,“芷云姐姐,你不会喜欢…”

姚芷云忙道,“那是我表哥,一直待他如哥哥一般的,不要胡思乱想。”

“那这是怎了啦?是不是在担忧你妹妹姚芷琪的事情?”

在蓉阳郡主带着赤诚担忧的目光下,姚芷云第一次有了倾述的欲望,重生的冲击,前世的冤死的迷茫,这些日子以来如履薄冰一般的艰难抉择,“有些事情说出来,平灵妹妹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蓉阳郡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上一次我听余家三姐姐说,宗平侯夫人邀了你母亲去府上,好像是说要把你们姐妹都嫁过去,好平息上一次的事情。”

姚芷云没有想到蓉阳郡主的消息这么灵通,吃惊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蓉阳郡主有些忐忑不安的看了眼姚芷云,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还听说,是想让姐姐你嫁给那个傻子蔡文平,不过我就想着,这事也太过荒唐,就算她不是你的生母,总还是要顾忌几分脸面吧?姐姐可是正经的嫡女,难道她就不怕别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厚此薄彼?所以,以为不过是谣传,难道是真的?”

姚芷云苦涩的笑了笑,原来京都的圈子不过这么大,不过几天前的事情,竟然全都传开了,便是委婉的说道,“我如今住在舅娘家里。”

蓉阳郡主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道,“姐姐,你也别太难过,总归这个事情还没定下来,再说…”说道这里,蓉阳郡主也开始焦急了起来,从来这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氏是姚芷云的继母,她如果豁了出去,为了亲生女儿的婚事连脸面都不顾了,还真是棘手的很,“要不,我去跟祖母求求情好了,她最是心慈。”

姚芷云摇头,“这毕竟是我家的内事,明珠公主也不好插手,再说我舅舅他已经是说过叫我不要担心。”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忽然蓉阳郡主替姚芷云不平道。

“我又能如何呢。”姚芷云低低的叹道。

“要不,芷云姐姐,你嫁给我哥哥好了。”蓉阳郡主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很好的主意,随即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还没见过我哥哥吧,他常年镇守在边关,长的高大威武,性情很是和善,这一次也随着知寒表哥一起过来,对了…,他也来白马寺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偷偷的看一眼?”

姚芷云有些啼笑皆非的笑了笑,“难道你还能为你哥哥的婚事做主不成?”

“我自然不能做主,但是我哥哥可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要是他喜欢,我娘又疼着哥哥,多半是要同意的,到时候你跟着哥哥去北疆,哪里山高皇帝远的,可自在着呢,再也不用看你母亲的脸色。”蓉阳郡主说道这里,露出了急切的神态,“芷云姐姐,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找我哥哥他们去,待会儿你们就见上一面。”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姚芷云惊愕的张了半天的嘴,好一会儿才好笑的摇头,带着几分宠溺的说道,“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

到了午时,自有那小僧侣送来了素粥和斋菜,姚芷云坐在张氏的旁边,这一边却是李氏和姚芷琪,姚芷玉的三母女。

待吃完了,又喝了茶水,姚芷琪拽了拽姚芷云的衣袖,小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出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姚芷云诧异,姚芷琪向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又何曾认认真真的喊过她姐姐,如此的低声下气…,事情反常必有鬼,“什么事,你在这里说也是一样。”

姚芷琪听了红了眼睛,“你…,我真的是有事跟你说。”

张氏看了姚芷琪泫然欲泣的摸样,怕她当场哭了起来,惹得众人都围观,又想着总归是姐妹,不好太驳了面子,再说在这戒备森严的寺庙也应该不会有大事,便是说道,“芷云,你就陪着你妹妹吧。”随即又吩咐身旁的碧芳说道,“你陪着表小姐一起过去。”

姚芷云无奈,便是起了身,跟着姚芷琪走出了东厢,早上还是晴朗的天气,这会儿便是乌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下起暴雨。

暗算

从台阶而下,右边立着一尊舍利子的佛塔,佛塔旁是铺着青石板的一条小道,顺着山势弯弯曲曲而下,直通后山的庭院,庭院中种着一颗几个人合围都包不过来的长青松树,繁茂的松树枝头上挂满了祈福的红色丝巾和代表着祝愿的平安符。

姚芷云走到了此处便是不肯多走一步,“二妹妹,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姐姐,这里人来人往的,我实在难以启齿。”姚芷琪咬了咬下唇,为难的的说道。

姚芷琪挑了挑眉毛,看了眼四周,因为是午膳的时间,这里除了她和姚芷琪就无旁人了,“你不说,我走了。”

“别走!”姚芷琪着急的抓着姚芷云的衣袖,“我说…”

姚芷云停住脚步,点头示意姚芷琪说下去。

姚芷琪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姐姐,我知道以前总是对你颐指气使,还曾辱骂过姐姐是村姑,很是没有分寸。”说道这里,露出了几分愧疚的神色,语带悔恨的说道,“姐姐,你能不能原谅我以前的任性不懂事?”

姚芷云微眯着眼睛,总觉得今天的姚芷琪太过诡异,一点也不像是平日里骄傲任性且过分自大的性情,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一夜之间性格大变?她听见自己淡淡的回答道,“都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姐姐,你肯原谅我了?”

“都过去的事情了,自然是忘记了。”姚芷云笑了笑,眉眼中尽是讽意,她不想在和姚芷琪继续说下去,不管姚芷琪是出于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好,她都不可能听信于她。

“姐姐,既然你肯原谅我了,能不能看在姐妹的份上救救我。”让然意想不到的是,姚芷琪听了姚芷云的话之后,心一横,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姚芷云惊异,“你这是干什么?”

“姐姐,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了。”姚芷琪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留了下来。

“把话说清楚。”姚芷云直戳重点的问道,不想在和姚芷琪拐弯抹角的打太极。

姚芷琪擦了擦腮边的泪珠,抬头楚楚可怜的注视着姚芷云,“姐姐也知道我的名声已经是坏了,恐怕以后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家了,我娘为了这事也是急的白了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宗平侯夫人说,如果姐姐你肯嫁给蔡文平就同意我嫁过去。”

姚芷云的唇边绽放开一抹讥讽的笑意,语气冰冷的说道,“你觉得我会同意?”

“我…,呜呜,可是我怎么办?”姚芷琪越发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委屈了姐姐,可是我们毕竟是亲姐妹啊,姐姐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后半辈子与孤灯相伴,了却余生吗?”

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快要晕死过去的姚芷琪,姚芷云不禁生出了几分可怜,她叹了一口气,“哪里有那么糟糕,只要你不想嫁入那些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让母亲多准备些嫁妆,总会寻到合适的人家。”

“已经晚了。”

“什么晚了?”

姚芷琪紧咬着下唇,悲愤欲绝的说道,“我已经是蔡安平的人了,好姐姐,你说现在能怎么办?”

姚芷云再次惊异,她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已经…,你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姚芷琪点头,跪行到姚芷云的跟前,抓着她的裤脚哀求道,“姐姐,我这辈子是死是活都在姐姐一念之差了,好姐姐,你就行行好吧,等我做了宗平侯夫人,你要是真的不喜欢蔡文平,我可以和姐姐共事一夫,总是会让姐姐有子嗣供养。”

“你简直是疯魔了,无可救药!” 姚芷云一脚甩开姚芷云,大步的往回走,只觉得姚芷琪当真是已经无可救药,别说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就算是同胞姐妹…呸,如果真是同胞姐妹,谁会舍得让自己的亲姐嫁给一个傻子?还共事一夫?简直龌龊到了极点。

姚芷琪愣愣的爬在地上,直到姚芷琪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反映了过来,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暗暗自语道,“姚芷云,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随即,快步追了过去。

姚芷云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不耐烦的回头喊道,“你…唔呜,这是…,走开。” 一阵说不出刺鼻味道从姚芷琪盖住她脸的手帕上传来,不过一会儿,她就感觉天旋地转,心中极度恐惧,好容易才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开姚芷琪。

冰凉的青石板让姚芷云有了几分的清醒,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跑…,这种让人晕眩的东西应该是迷药,而姚芷琪把她迷魂之后到底要做什么,很是显而易见。

姚芷云发现四周的景物都在晃动,泛黄的树叶,潺潺的河流,她慌不择路,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不过一会儿,她就被人从身后拽住衣袖。

“姚芷云,你跑不了。”

“姚芷琪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干什么?”姚芷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只是吐字已经有些含糊不清了。

姚芷琪的面容扭曲,带着嫉妒的恨意,“要不是你个贱人,勾搭完了金景盛就去勾搭韩耀,让他们对我呲之以鼻,我怎么会遇上蔡安平?没有遇到蔡安平我的名声又怎么会坏掉…,总之都是你,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就对身后的人说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随后姚芷云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紧紧的困住,一阵天旋地转,应该是被人抗在肩膀上。

过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之中,姚芷云感觉到她被放在了一张床上,随后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安平哥哥,我姐姐可是已经在这里了,你…”姚芷琪的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你可不能食言,再说,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

“芷琪妹妹你放心,等一会儿所有人看到你姐姐和…,她就算是不想嫁给我哥哥也得嫁了,到时候我母亲自然也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蔡安平得意的说道。

“可是,会不会有人起疑?”姚芷琪显然有些不安。

“芷琪妹妹,你大可放心,那个尾随而来的丫鬟我已经叫人引开了,当时那个地方又没有其他人,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就算他们怀疑,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

“还是安平哥哥你想的周到。”

“芷琪妹妹,你快回去吧,免得别人起疑,等她们发现了你姐姐不见了之后,你就往这个方向引过来,到时候….嘿嘿。”

“嗯,我这就回去。”

随后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暧昧的呻吟,好一会儿,姚芷琪才带着娇喘,依依不舍道,“那我走了。”

“吱呀”一声,一身冷风袭来,随后是又是关门的声音。

寂静的屋内,一点点的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的清晰,脚步声慢慢的接近,随后姚芷云感觉一股灼热浑浊的热气吹佛在她的脸上。

“嘿嘿,小美人,你可总算到我手上了,嫁给我那个傻大哥之前,怎么也要让我尝尝你的滋味不是?”蔡安平色欲熏心,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随后,姚芷云听到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她心中又痛又悔,又急又难过,只是这会儿,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她知道迷药应该是彻底发挥作用了,难道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接受这样的□?

衣袖中暗藏的玛瑙佛手金簪冰凉而尖锐,这是她急忙之后放进去的,姚芷云拼劲了吃奶的力气,狠心的朝着自己的手心扎去。

一股锥心的疼痛袭来,刺的姚芷云恢复了几分的清明,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那蔡安平的脸仅仅的和她在半指的距离。

蔡安平见姚芷云睁开了眼睛,一愣,“你…醒了?”随即笑了笑,“醒了更好,做那事可是更有味道。”那手就伸过来,准备解开姚芷云的腰带。

姚芷云只觉得一股说出恨意涌上心头,举起手中的玛瑙佛手金簪朝着蔡安平刺去。

“哎呀,你个贱人,竟然还藏着利器?”蔡安平一时不察,被姚芷云在右臂上扎了一个洞。

姚芷云额头上尽是汗水,到了这会儿,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毫不犹豫的把玛瑙佛手金簪对着自己的脖颈,“你再过来,我就自尽。”

“你…,你以为你死在这里,会有人知道?”

姚芷云气息幽若,“若没有我活着嫁给你的傻大哥,姚芷琪又如何得到令尊的同意嫁给你?所以如果我死了…,她的婚事也就泡汤了,你觉得她会保持沉默吗?”

蔡安平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贱人。”

“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姚芷云把金簪抵在自己的雪白的脖子上,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划出了一丝血痕。

意外的婚约

姚芷琪走回了厢房内,张氏疑惑道,“芷云没有跟你一起?”吃过了斋饭,这会儿众人都准备着回府。

“姐姐没有回来?”姚芷琪无辜的说道。

张氏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话,难道她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

“刚才是跟我一起出去的,不过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先回来了。”姚芷琪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我跟丫鬟小云看到路旁有些好看的枫叶便是去摘了,舅娘,你看好看吗?”姚芷琪的手中拿着一叠红色的枫叶。

正在这会儿,碧芳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她露出焦急的神色,悄声对张氏说道,“夫人,奴婢刚才跟在姑娘后面…”

张氏露出不安的神色,“你是说,你后来就没看见表小姐?”

碧芳扑通跪了下来,“夫人,奴婢该死。”

张氏细想了一会儿便是有些坐不住了,“你先起来,什么事情等找到人再说。”说道这里看了眼正在和李氏笑着说话的姚芷琪,面色微沉,“你去把几个一起跟过来的随从都喊过来,把在西厢房等候的芷云的乳娘和丫鬟也叫过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有些人家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白马寺,但是姚芷云却还是没有到找到,这下张氏可是急坏了,又叫人通知了监院僧,这事情可大可小,引得白马寺的主持廖然法师也知道了消息,忙派了寺庙内多余的人手去找。

姚芷琪在张氏的盯视下,额头上冒出的细小的汗珠,她有些心虚的绞着衣袖,“舅娘,真的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张氏沉吟了一会儿,“你们两个一同出去,却只有你先回来了,唯一能作证的还是你母亲的丫鬟,到时候万一你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你能置身事外吗?”

“我…,我好像看见姐姐往观云台的方向去了。”

张氏大惊,观云台人烟稀少,又处在峭壁之处很是危险,因为实在是偏僻,她一直没叫人去那边寻,忙吩咐道,“快去观云台瞧瞧。”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芷琪,你既然见过你姐姐去了那边,就跟我们一起去寻吧。”

李氏朝着姚芷琪使了个眼色,姚芷琪确当没有看见,恭敬的说道,“舅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去看看吧,也怪担心姐姐的。”

张氏领着几个人,走出了东厢房,外面已经是下起了秋雨,寒意深重,有股说不出的潮湿压抑,她也顾不得雨水打湿了鞋面,急匆匆的朝着观云台而去,那在一旁引路的小僧侣说道,“夫人,小心些。”

几个人急匆匆的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了峭壁旁凸显而出的观云台,看着很是险峻,边上用锁链围住,一行松柏旁有二间房的小屋。

姚芷琪突然蹲□子捡起一枚手帕,惊愕的说道,“舅娘,这不是姐姐的手帕吗?怎么在这里?”

张氏呼吸急促,紧紧的握着双拳,好一会儿才说道,“去把门打开。”

那小僧侣拿了钥匙正准备开门,却见门锁早就被敲掉,门却从里面上了闩,怎么推也推不开,“夫人,这里有人。”

几个尾随而来的人面面相视,张氏脸色煞白,正在这会儿,微弱的女声从屋内传来,一旁的监院僧知道事情重大,犹犹豫豫的问道“夫人,门是不是要撬开?”

姚芷琪说道,“那明明就是姐姐的声音啊,快把门弄开,我可怜的姐姐…,在这偏僻的地方怎么会被反锁在屋内?”眼眸中明明是幸灾乐祸的身材,语调中却带着一副万分焦急的口吻。

张氏手脚发软,她现在有些进退两难,打开门后到底会看到什么她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如果有个万一…,姚芷云的名声就毁了,她记得前几日还信誓旦旦的跟金穆文说要给姚芷云找个好人家,如今这般,到底要怎么回去交代?

正在张氏犹犹豫豫这会儿,屋内的女声越来越大,似乎带着哽咽的哭声,令人听着无限的同情,自从听见姚芷云消失之后一直没有离开的蓉阳郡主坐不住了,她露出焦急的神色,大声说道,“你们还不开门!”随即又对张氏说道,“金夫人,无论如何要先把人弄出来!这拖下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张氏这才如梦初醒,心想…,万一人要是有个好歹名声什么不过是浮云,她怎么这么糊涂,忙对身旁的人说道,“把门给我撞开!”

阴雨绵绵,天色暗黑,几个孔武有力的小僧侣,拿着硕大的圆形原木,狠狠的撞击,几个人齐心协力,不过一会儿,木门就被撞的稀烂,屋内的情形一下子映入众人的眼帘。

因为这屋子很少有人居住,只是当放杂货的储藏室,屋内很是破败结满了蜘蛛网,中间摆着的香案上供着慈佛,青石板的地面上摆着几个蒲团,应该是用来跪拜的礼佛的,往屋内的右边望去,暗红色厚重棉布的帐幔全被放下,挡住了里面的情景,让人看不清楚。

蓉阳郡主指着帐幔内说道,“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也顾不得其他,刷地一下子拉开了破旧的暗红色帐幔,只见里面一张掉了漆的八步床上,一个男子侧身而卧抱着一个女子。

屋外一阵雷光闪动,映出男子的面容,俊朗如刀刻的面容,刚毅神态,加上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也难掩的沉着稳练,逼人退步的凌厉,很难让人把龌龊这个词和他搭配起来。

蓉阳郡主惊愕的连连后退,“韩耀哥哥,你怎么在这里?芷云姐姐呢?”

韩耀看了眼呆愣的众人,皱了皱眉头,“还请各位,先退出去,我自然给大家一个交代。”

“芷云呢?”张氏担忧的问道。

“她没事。”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姚芷琪趁着众人发呆这会儿,跑了过去,一下子扒开盖在韩耀身上的被子,“你真的是韩耀?”

“姚小姐还当自重,这么迫不及待,难道没见过男人的身子吗?”韩耀的言辞如往常一般的刻薄无情。

姚芷琪被这话刺激的红了眼睛,看着韩耀小心翼翼的搂着昏睡的姚芷云,用衣服盖住那□出的手臂,那副小心翼翼的摸样,让她心里的怒火如熊熊烈火一般难以压制,她冲口说道,“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干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怕有伤风化?”

韩耀冷然的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总比,姚小姐和外人合谋毁了自家姐姐的清白强吧?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担心你心爱的蔡公子呢?”

“你…” 姚芷琪目光中闪过几分的恐惧,“不可能,他呢,他在哪里?”她四下查看,床下,衣柜,如疯了一般,“你把他藏到了哪里?”

李氏忙上前拉住了姚芷琪,狠心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芷琪,你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