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左怀在上面大吼着,我看着那漫天的火光,淡淡道:“从我来的那天开始。”
“月孤尘!你是疯子吗!谋害太子、二皇子,只这两条你就是死罪!你是想让你的主子跟你同归于尽吗!”
“我没有主子。”我策马上前,然后转身看着上面的左怀,“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太子和二皇子是我谋害的?他们病发我根本就不在皇宫内!太子原本就荒淫,二皇子原本就神经兮兮,所以,请不要污蔑我!与其浪费精力骂我,不如省点力气向你的父亲求救。”
“呸!你休想!”左怀啐着,身形在城墙上晃动,就像一颗挂在树枝上的茧,随风摇曳。
“杀——”忽然,从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喊杀声越来越近,如同擂鼓。
星星点点的火把从远处隐现,当即,我身后城墙上的弓箭兵就纷纷站立在的墙头,随时候命。
只见一支黑色的队伍簇拥着一人朝北门奔来,在他们身后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士兵,两匹马奔跑在士兵的前方,马上,正是永乐王和冷情。
黑衣队伍约有上百人,有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他们依然死死守护着中间的人,直到突围的人突然站下,他们才停止了前进。
他们惊讶地看着我,看着我身后城楼上吊着的人:左怀,看着站在城墙上的弓箭兵,他们的眼中带出了慌张和愤怒。
第一百章 尘埃落定
更新时间2008-7-1 20:01:38 字数:3086
那黑衣勇士中,正是有点狼狈的左司马,他一眼就看到了我,眼中是凶狠的利光。立时,勇士们将左司马围在正中保护着,手中的兵器对着四面八方的兵将。
唯一的后路已经被永乐王和冷情堵死,而北城门上都是张弓的兵士,我缓缓拿下弓箭,站在他们的正前方,冷冷地看着左司马:“左大人,在下等你很久了。”
“哼!是吗,难道是为了等我送死!”
“不,是给你一条活路,顺便给你送一份礼物。”我指向上方,左司马看着吊着的左怀瞬即眯起了眼睛,里面带出了怒火,我笑道:“你已经没有退路,放下兵器投降,否则我就射死你的儿子!”
“月孤尘!我当真是小看你了!”左司马恨地咬牙切齿,“就算我今天死也要拖着你垫背!”
“爹!小心!”左怀大声叫着,“这个月孤尘会武功!”
“哼!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左司马的眼中带出了凶光,“若不是你无能,我今日怎会受制!跟你的娘一样是个废物!现在还要来拖累我,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的娘!”说着,左司马扬手就扔出了一只飞镖,我惊讶着,那飞镖并不是朝捆绑左怀的绳子射去而是直击他的心脏!
下意识的,我就张弓搭箭,朝那枚飞镖射去,我不明白,为何左司马要杀自己的儿子,我真的不明白!
突然,另一枚飞镖紧随其后,就听见冷情大呼:“小心!”我明白了,原来左司马利用前一只飞镖引开我的注意,然后补上一镖让我无法闪躲。
箭已经离手,我来不及补上一箭射下那后来的飞镖,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
箭尖撞飞了飞镖直直向左司马射去,与此同时,那枚飞镖也近在眼前,电光火石间,班婕舒的身影在我的马前乍然出现,白色的骏马当即受惊嘶吼一声,前蹄扬起,“噗!”一声,那镖扎在了白马的胸前,白马嘶吼着,前腿弯曲跪地,我跌下了马身,广场上传来左司马的痛呼:“啊!”
“大人!”
“大人!”
黑衣勇士们惊呼着,那一箭让他们也是所料未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一箭非但射下了飞镖更射向了左司马,既然左司马的飞镖能从人墙中射出,这无形就是暴露了人墙之间的缝隙,而我,只是将箭送进了那条缝隙。
如果他们有任何一人洞悉,那左司马也不会中箭,毕竟围着他的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他们此次就输在了过于自信上。
左司马的自大让他忽略了我这个小人,高手们的自大忽略了我这支箭。仅管我的箭没有射到左司马的要害,甚至只是手臂,也已经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瞬即,从我身后的城墙上箭如雨下,那一支支黑色的箭滑过我的头顶射向了那左司马的黑衣勇士,他们拿起兵器挥舞着,阻挡着。
数十人杀了出来,直逼向城门,立刻,冷情带着兵士围了上去,将这数十人围起。
又一队士兵跑到了我的身后堵住了城门。忽然,左司马的队伍里传来疾呼:“大人!大人!”
立刻,有人朝我飞跃而来:“你这个小人居然放毒箭!”
毒箭?怎么可能?我的弓箭是问这里的弓箭兵拿的,怎会有毒!
刹那间,那人的剑就到了我的面前,忽然,他脸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便从空中落下,只见他的后背上,插着一只梨花木的箭,白色的箭翎在风中微颤,其品质远远胜于我手中的箭,举目望去,刀光剑影中,我看见了北冥齐的身影。
他的目光依然凛冽如同利剑,穿透一切,射入我的心脏,他骑着黑色的骏马站在永乐王的身边,手中拿着一把描金的弯弓,没想到会是他救了我。
战斗在刹那间停止,无数兵士围住了那批勇士,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一个弃刃投降,他们愤怒地瞪着我,啐着口水,我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左司马,怎么会有毒?
恍然间,我想起了那匹白马,立刻回到马边,白马的胸前赫赫然是一片黑血,它微弱的呼吸显示着它已经毒入心脉,回天乏术。
“谢谢!”我抚上他带着泪水的眼睛,“我不会忘记你。”渐渐的,白马没有了呼吸,那如同白雪一样的毛色开始变得暗沉。
是那支飞镖,当我的箭撞上那支飞镖时,擦上了上面的剧毒。我拔出白马胸前的毒镖仰天大笑:“哈哈哈……左司马,你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的毒镖上,果然是因果报应!”
“胡说!”怒吼从勇士们的口中传来,左司马挣扎着站起,立刻,有人扶住了他无力的身体,他的嘴唇开始泛出了青黑,左司马走出了那层层防护,站到队伍的前面,笑着:“成王败寇,我左司马竟然输在你这个文弱书生手上,不服!我不服!为什么老天会帮着你,为什么连老天都会帮着你!我不服!我左司马不服啊!噗——”
一口黑血瞬即从他的口中喷出,他的身体软了下去,他颤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毒镖:“这三支镖我是给北冥畴、北冥栎和北冥齐准备的,没想到……没想到……咝——却害了自己——”左司马的身体开始抽搐,忽的,左怀被冷情带到了左司马的身边。
左怀呆滞地看着左司马,眼中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愤怒,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看着左司马,淡淡地问:“为什么说我娘是废物,为什么要杀我!”他的语气忽然加重,被捆绑的身体在冷情的手中挣扎。
左司马只是抬眼看了看左怀,带出一声嘶哑的冷笑:“哼!因为你娘什么事都做不好……让她……让她……咳咳咳咳!”黑血不断从左司马的口中涌出,他的脸开始抽搐,用力撑开的双眼里是对这个结局的不甘!
“让她什么——”左怀嘶吼着,对着这个养育自己,培养自己的父亲嘶吼着。
“让她杀白桃夫人,杀她的孩子,她扭扭捏捏,心慈手软……”身边擦过一个身影,是北冥齐,他揪起了左司马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哈哈哈……北冥齐……告诉你,白桃夫人就是我……咳咳咳咳……我……我!”忽然,左司马眼白向上翻起,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转而,他长长舒了口气,整张脸瞬即变得光鲜起来:“你来啦……”他轻喃着,神情变得柔和。他看着我的身后,阴风从我的身后一阵接着一阵吹来,我僵直了身体。
那些左司马的勇士看向了我的身后,露出疑惑后,悲痛地垂下脸,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纷纷落下地面。
我微微侧过脸,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他,那个我在北冥齐府门口看到的那个白衣人。
白色的斗篷将他的身形掩起,无法看见他的容貌,只看见两缕银丝从他那宽大的,遮住容颜的帽檐下垂落,一只苍白的手从斗篷中伸出,一根银线从他的手中滑出,蜿蜒地擦过我的身体,缠绕在了左司马的脖子上。
平地卷起了一阵狂风,立时飞沙走石,不见星月。
当尘埃再次落定的时候,左司马躺在地上,直挺挺地躺着,睁大的双眼瞪视着那高远的天空,宛如在向上天叫嚣,呐喊着他心中的不服!
解禁 第一百零一章 打赌
更新时间2008-8-7 10:43:14 字数:2676
久久的,我站立在那空旷的,此刻只剩下少许士兵守卫的北广场上,看着那矗立在夜空下的城门,此刻,我的心里却变得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就像站立在无人的世界那般平静。
宛如方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包括左司马的死,自己的死里逃生,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只剩下空叹。
“小月月——”熟悉的声音再次而来,沉重的身体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是我误杀了左司马,是班婕舒让我逃过了那支毒镖,是北冥齐……救了我一命。
他……既然恨我,为何又要救我。
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今天,可目标实现的时候,却又是那么地空虚,为何我会觉得这么不踏实?对了,北冥畴退兵的诏书并未发下,所以我才会觉得有种踩在云端随时都会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怎么?这么快就想着离开了?”永乐王勾着我的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着那巍峨的城门。我淡淡地说道:“阿紫就在附近。”
立刻,永乐王从我身上迅速跳开,正经地站在我的身前:“回去休息吧,今晚你辛苦了。齐儿!”永乐王大喊了一声,在远处忙着整队的北冥齐策马而来:“皇叔,你叫我?”
“护送月孤尘回去。”
我愣了愣,仰起脸看着黑色骏马上的北冥齐,他挑了挑眉,扬起那狡猾的带着一丝妖媚的笑容:“乐意效劳。”那充满邪气的笑容带出了我一声苦叹,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锦囊交给永乐王:“永乐王,这是孤尘给你的最后一个锦囊了。”
“哦?会是情书吗?”永乐王肥肥的脸上满是油光,我抽了抽眉脚:“是啊,其实有句话孤尘早就想对你说了。”
“什么话!”永乐王那勉强还算得上是丹凤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我扣住了他的肩膀,他那肥大的肩膀我根本无法捏紧,我郑重地喊道:“我真的!好爱你啊!!!”
立时,永乐王的脸变成了菜色,他土着脸,耷拉着眼睑,沉声道:“有你的,居然害我!”
我咧开自己大大的笑容,终于报了那地图之仇,想必这永乐王回到那个什么永乐谷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转身看向北冥齐,北冥齐的笑容让我浑身不自在,看了看远处忙碌着的冷情,我说道:“我想一个人走走,不牢六殿下相送了。”
“诶~何必客气呢!”说着,北冥齐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拽上了马,放在他的身前,我侧坐着,垂着脸看着自己随意放在膝盖上的手,这双手,到最后会染上多少鲜血?
杀左司马纯熟意外,因为原本想留下他这个活口,容易收集证据,而现在……不过可以从他的儿子左怀下手,左怀今晚受到的打击似乎也不小。
抬眼望去,左怀神情呆滞地跟在队伍里,走在那支落败队伍前面的,便是冷情,从北门到皇宫和天牢,有一段路是相重的。
北冥齐加快了速度,赶上了冷情:“情情,等等我~~”一下子,我掉落一身鸡皮,冷情头也没回,依然策马向前,北冥齐继续喊道:“小月月在我这儿~~~”
一下子,冷情回了头,我哎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肩膀上多出一个脑袋,他笑着跟冷情打招呼:“你不要你的小月月我可就带走了哦。”
冷情的眉脚开始直抽,当即喝道:“你离他远点!”
“哼!”一声冷笑从我的耳边抚过,“这人都在我的马上,自然是我说了算。”
立时,冷情的眼中带出了寒光:“齐,我警告你,孤尘不像我,你不能……不能……”冷情一下子语塞起来,我想他大概想说我是女子,不可以如此戏弄。
北冥齐移开了自己的下巴,瞬即阴沉的话语里带出了他的玩意:“不能怎样?哼!现在送他回去的是我!而不是你!”说着,他扬起了马鞭就抽在了马臀上。
“啪!”一声,骏马四蹄踏雪,立时加快了速度,那飞一般的速度让我下意识揪住了身边的缰绳,耳边呼呼的风声里带出了北冥齐的戏语:“你抓着缰绳不如抱着我来得安全。”
我不理他,他突然一收缰绳,黑马一声嘶鸣,立时前蹄扬起,我当即抱住了北冥齐的身体,引来他张狂的大笑:“哈哈哈……看,还不是抱了。”
心底带出了愤怒,他明显是在捉弄我。马儿开始缓步前行,我放开他冷冷说道:“六殿下玩地可真高兴啊。”
“没错,因为我讨厌你。”他笑眯眯地说着,在月光下露出他一口整齐的白牙。我也笑道:“彼此彼此。”
“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的自命清高,讨厌你的脸,更讨厌你下毒……恩……”北冥齐故作沉思,“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对了!最讨厌的就是你利用冷情的感情!啧啧啧,你这个人还真是惹人讨厌哪。”
“多谢夸奖。”别人若不知,还以为我们在马上谈笑江湖。
“不客气,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所以,为了保护冷情不再受到你的利用,不再受到伤害,我会让你远离他,你说是杀了你好呢?还是囚禁你好呢?”
“孤尘到有一个方法,既不用杀我这么费事,又不用囚禁我浪费粮食。”
“哦?是什么?”
我看了看北冥齐眯起的丹凤,那双迷人的丹凤将北冥齐所有的想法都深深掩藏,我收住了笑容,淡淡道:“离开,孤尘会离开北冥,消失在冷情的身边,时间会冲淡一切,冷情自会忘了孤尘,六殿下也不用整日看着我生厌。”
“哈哈哈……月孤尘,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北冥齐的话语里带出了森然的寒意,“我就不信父皇就这么放你走,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如果父皇放了你,我北冥齐府的宝贝随你挑,我还亲自送你离开锦城;如果你输了,就把自由留下!”
“呵……这样说好像六殿下有点亏啊。既然皇上不放我,我又何来自由可以做赌注?”
“对啊。果然还是孤尘聪明。”北冥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一拳打在掌心,“如果你输了,就任由我处置,不知像你这种夜市收不收?”北冥齐看着我的脸开始叹气,“哎,想卖你都卖不了,人家不收啊,这可怎么办呢?不如把你卖给冷情,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他唇角微扬地笑着,我冷哼一声,转眼间看到了那暗沉的宫门。
红色的宫墙在月光像就像一座囚笼,囚禁着里面那些渴望自由的人,恍惚间,我下意识地轻喃:“你讨厌我是因为我夺走了你的自由吧……”
身旁的人收紧了缰绳,马儿停下了脚步,我与他一起静静地听着那咝咝的带着一丝悲凉的夜风,久久的,传来他淡淡的话语:“到了,我们进去吧。”
黑色的骏马再次举步,我们的身影渐渐没入了宫墙中,黑暗渐渐将我们包裹,茫然间,我感觉到自由,在渐渐远离。
解禁 第一百零二章 花落花开
更新时间2008-8-7 12:46:22 字数:2744
这一晚,我和北冥畴都没有睡,我说了一晚的故事,他听了一晚的故事,直到第二天清晨的莺啼才将我从昏睡中唤醒。昨晚几时睡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是说着故事睡去的。
梦中,我还在说着故事,说到诸葛亮带着无奈和不甘死去,说到司马懿为自己的儿子们打下了基础,说到刘邦逼得项羽自刎乌江……呵……说串了。
然后我就看见听我讲故事的不仅仅有北冥畴,还有死去的左司马,我很惊讶,问他怎么没死,他说,北冥畴没死我怎么能死?
于是,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睁眼间,耳边便是清脆的莺啼。
身下软软的,迷蒙的视线里是那金色的被单,被单下的人有规律地呼吸着,自己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原来我趴在北冥畴的身上睡着了。
身上披着虎纹的毛毯,趴了一个晚上,手有点麻,轻轻地起身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北冥畴。
阳光映在关闭的窗棱上,仅管那门窗阻挡了阳光,但那淡淡的白光依然驱散了房中的黑暗。
北冥畴的呼吸很是平静,若不是那起伏的被单,你甚至感觉不到他在呼吸。他是那么地安静,静得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离开,安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安心的笑容。
眼中映入了一抹白色,那刺眼的白让我的心变得沉重,情不自禁地,我抚上了那缕白发,这抹白发满是他这近一个月的哀伤。
缓缓的,北冥畴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目光一如平静的泉水,仿佛有一缕阳光注入那平静的泉水里,祥和而温暖。
“你醒了……”他微笑着,轻轻握住我抚在他那缕白发的手,我顺手将他扶起,他看着窗外那跃跃欲试的阳光,“把门窗打开吧,我想看今天的阳光。”
“好。”转身,将窗户打开,瞬即,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如同汹涌的海浪瞬即涌入了房间,照出了一片光明。然后,再打开了门,立刻,明媚的,温暖的阳光倾泻在了我的身上,宛如是在为我做着洗礼,清洗着我身上所有的污秽。
阳光下,我微笑着,转身看着北冥畴:“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真好……”北冥畴微眯着双眼,看着站在阳光下的我,就在这时,一缕阳光爬上了他那略显憔悴的脸,瞬即,北冥畴脸上的疲惫被那缕阳光一扫而尽,浮出了神奇的光彩,犹如那缕阳光被北冥畴吸入,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心中划过一丝不详,但依然扬起了我的微笑:“今日这天气适宜于远行。”
“是吗?”那鲜亮的脸上滑过一丝落寞,“不听完遗诏再走吗?齐儿反对我退兵影月,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写入遗诏,他才会立刻执行。”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听了遗诏再走。”
“好……”北冥畴笑了起来,“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想去桃园看看。”
看着北冥畴起身,今日的他,精神似乎特别地好。
一身淡紫的华袍,华袍领口微垂,露出锁骨和后脖颈以下三寸肌肤,同样是紫色的襦裙衬出我并不凹凸有致但却匀称的身材,长发垂腰,挑出一捧高高挽起,插入三根木质的发簪。站在桃林下,婀娜妖娆。(具体情况,参见本书封面)
只因为他说:我想看你的女装……
静静的风中是桃花飘零坠地的婆娑声,看着那满地的粉色的花泥,想起北冥畴清晨那绽放的光辉,心中是说不出的哀愁。
单手抚上那棕色的树干,树枝在风中轻颤,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感慨万千,我最后还是没有答应北冥畴的要求,留下来看北冥齐登基。
“孤尘?”身后传来北冥畴轻轻的呼唤,转身,扬起我淡淡的笑容,他的眸子里一如泉水般清爽,良久,他吐出了一句话:“我想作画。”
他伸手相邀,我随他而去,长长的衣摆落地扫花。
又是那桃林的深处,一席华贵的地毯上是丹凤朝阳,文房四宝摆放在了红木的矮几上,到处,都是粉色的花瓣,它们点缀着地毯,矮几,宣纸和砚台。
北冥畴缓缓坐下,我跪坐在他的身边,左手轻提袍袖,右手开始为他研磨,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荣幸。”他说。
提起画笔轻点,眉眼渐渐形成,是一张女人的脸,下巴微垂,只看见半边容貌,紫色的衣衫,如云的长发,我愣住了,北冥畴画的是我,几缕长发将我的容颜微遮,带出了朦胧的美。
清风抚过,粉色的细雨翩然而下,落在那美人的身上,我取过另一只画笔勾出了树干,美人扶树而立,带出几许惆怅。
与北冥畴一起画着,裙衫在他的笔下形成,树干在我的笔下延伸,相错之处,他提笔相让,桃枝张扬,桃花娇媚,绿叶深处,是花落花开。
裙衫上,是风中带落的片片桃花。树枝上,是我笔下的桃花朵朵,一时间,彩蝶不知,溶入图中。
“蝶舞桃花叶凌乱,花落花开满裙衫。”我写道。
手背上,忽然滴落一滴粉色的颜料,是北冥畴手中的笔,正欲擦去,手却被他轻轻提起,笔尖落下,一朵桃花就绚烂绽放,转而,他像着了魔一般开始在我的手背上游走,但这小小的手背怎么满足地了他。
他掀开我的袍袖,笔尖就由下而上,阵阵麻痒从我的手臂传来,但我依然让北冥畴画着。
桃树在我的手臂上滋长,桃花在我的手臂上绽放。慢慢的,他停下了笔,呆愣地看着我手臂上的桃花,除了那原先的一朵桃花是粉色,剩下的,全是白色,那透彻的晶莹的白色的桃花,开满了我整条手臂。
“白桃夫人……”我轻喃着,画笔从北冥畴的手中掉落,泪水,从他的眼眶中缓缓落下。
他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臂上,化开了那朵朵白色的桃花,茫然间,我想将这个垂死的国君拥入怀中,回神间,发现已经将他环抱,他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泪水化作了桃花,在风中飘散。
风,平地而起,卷起了漫天的花雨,旋转飞舞的花瓣之间,走来了那白色的人影,他静静地站立着,银白的发丝和白色的长袍微微飘扬,第一次,他变得鲜活。
“你来啦……”北冥畴在我的怀中朝他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银丝再次浮现,狂风乍起,花瓣铺天盖地,我的长发在风中乱舞,耳边是自己衣衫在风中鼓动的声音。
风,骤然停下,北冥畴扬起的手随着那粉红的轻柔的花瓣缓缓地,从空中落下,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铺满地毯的花瓣被北冥畴垂落的手微微溅起,再悠然落下,将他的手掩埋在了花瓣之下。
那嫣然的花瓣覆盖了北冥畴的全身,如同盖上了一条粉红的薄被,泪水从眼中滑落,轻轻地,落在了北冥畴带着淡淡的微笑的脸上。
一边的肩膀,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耳边传来永乐王的声音:“他走地很开心,谢谢。”
清然的风卷起了一卷花瓣飞向空中,蓝天之上,是白云在自由地翱翔。
解禁 一百零三章 醉酒
更新时间2008-8-7 17:07:38 字数:2475
今日,北冥王朝没有早朝,所有人都沉静在一种悲痛之中,礼部开始准备国丧,宫里的人变得忙碌,而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皇宫,走在了大街上。
北冥畴在我怀中死去,让我想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离世,哀愁袭满心头,说不出的苦涩。
我不该如此!我告诉自己,因为北冥畴和我只是利益上的关系,我们之间就像买卖的商人,他的死不该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会如此哀伤,难道是我还不够冷血?还是我还算一个人!
自从我决定毒烂北冥律后,我就一直认为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而今,我的心中带出了更多的愧疚。
一个人就这样游荡在锦城的大街小巷,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到处游荡着,直到日落西山,明月东升,我拐进了一家酒馆,开始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