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虽然一直依靠着姜柏深长大,但她的心一点都不比您小,她现在也一定收到了消息,如果她都不害怕,您为什么要怕?这是东宁军队最需要您的一次,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必须要在慕连世到达广裕和公主交战的时候拿下乐封,到时候只要北严军还撑着,您和她两面夹击慕连世,一样可以救到她!”
对于这个和慕青容一起长大的七颜,祁应完全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隐藏自己对慕青容的感情。
“你不懂,我相信青容,我怕的不是她会败给慕连世,我怕的是在她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我却没有在她身边。”祁应缓缓坐在了靠椅上深深叹一口气,“这里的一切栾风会打点好,我想我还是需要去一趟。”
七颜自知拦不住祁应,随即当着祁应一跪,“我也担心公主的安危,但是我更担心公子您。”七颜抽出自己的剑双手递上,“我不会让公子在此时离开,如果您真的要离开大军,请先杀了我!”
“七颜!”祁应从未想到七颜的固执和倔强,和慕青容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曾经身边有个侍女书晗,她会偶尔耍脾气和他杠嘴,她的笑容明媚灿烂彷佛庭下盛开的桃花,七颜刚回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又多了个人,那时他彷佛觉得书晗回来了,可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因为七颜身上带着的不是书晗那般的娇俏,而是和慕青容一样的执拗。
大抵还是因为她和慕青容一起长大,每每他看到七颜的时候便会想到慕青容。
——我不会让公子在此时离开,如果您真的要离开大军,请先杀了我!
——想拿下大成的江山,先从我慕青容的尸体上踏过去!
祁应接过剑闭上眼,七颜确实一直在为他考虑,就像她在慕青容身边时为慕青容考虑一样,她说得没有错,此刻是一个最佳的机会,现在离开,于东宁军无疑是一个重创。
“哐当”!剑被祁应丢在了地上,他似乎有些无力,“你下去吧。”
七颜拾起剑静静地退了下去,留祁应一人在帐中无限思念和忏悔。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有幸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你,一起追逐一场江山社稷的游戏,结局却只是为了看到你安心的笑颜。
九月天的晚上闷热的很,那种让人窒息的闷热预示着暴雨的到来,祁应离开自己的帐子独身站在帐外,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掩,不过一会儿大颗雨水落了下来,溅在地上溅起水花和泥渣,打湿了一片天青色的袍子。
“轰隆隆”!闪电、闷雷、暴雨,恍如去年那时云林山的雨夜。
慕青容被撕裂天幕的雷声拉回了神思,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慕连世来广裕了?!”
“是!”探子如实回答。
第76章 真相
“慕连世居然会亲自来广裕,放着东宁的外敌不打,想要先打北严军?”慕青容挥了挥衣袖,“你先下去的,去请周将军过来。”
不一会儿周元便进来了。他也听闻了慕连世亲自来广裕的消息,正在诧异中便被慕青容喊了过来。
入门单刀直入,“大成皇帝来广裕亲征?”
“是。”慕青容此刻安安静静地坐在上方收起了她小小的惊讶,倒了杯茶示意周元坐下,“就是找你商量这件事。慕连世亲自来广裕,我担心的不是大成的兵力,他想用几天的时间拿下我们,这几天势必给了东宁绝佳的机会,它们会比我们先到达昙京。”
“末将不解。”周元很是好奇为何慕青容从不把大成放在眼里,却偏偏喜欢和东宁去争。对于北严军来说,打大成或者打东宁,它们打得都是昙京,防御方是谁,并无太大的关系。可慕青容不一样,她心心念念的是要先东宁一步攻下昙京,不仅因为和祁应的赌约,更是往大局考虑。
无论祁应是谁,他的目的是昙京。他既然能左右栾风的行动,足以说明他在东宁的地位之高。倘若自己能先拿下昙京,一来昙京易守难攻且粮草充足,进攻方势必死伤无数,二来祁应绝不会去攻打慕青容的地盘。
旁人不晓得祁应掌握东宁军队的大局,慕青容却再清楚不过。
“慕连世自认为率领十万二十万的兵马便能打败北严,试想,如果广乐一带的兵力被集中在了广裕,那么乐封的实力会大大削弱,拿乐封的力量抵抗东宁大军,栾风势必想在这几天打下乐封进入昙京。周将军,你和士兵们不一样,你还停留在为姜大人报仇的思想中无法自拔吗?既然你跟了我,那么我的目标便是打下昙京拿下大成!我要的是完整的大成江山,而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慕青容踱步上前,带着她并不良善的微笑,“无论是大成还是东宁,都是我们的敌人,是敌人,就不要分开来考虑。只要周将军明白,我想其余的副将士兵也一定会理解的。”
周元虽不太明白,但慕青容既然能让北严军队一路畅通无阻地打到了此处,就不是个善茬。
慕青容很少和其余人交流,但周元直接听令于她。掌握了周元和几个大将,北严军便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慕连世,她真是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准备了一份大礼,总归是要送给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皇位传给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若是知道真正的老二被慕青衣杀了,这仗,他还打不打?
“东西放好了?”慕青容淡淡地问道。
“好好的,北严带出来的冰棺材,哪怕放上几年都未必会腐烂。”周元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慕老二的尸体。
“那就好,明日照常推进,慕连世该到达广裕了吧。”慕青容挥了挥手,“下去吧,明天我亲自去广裕城下叫阵!”
……
下了一夜的雨,雨过天晴,广裕城外依旧炎热,只是不再烦闷。
慕青容在马上随着大军还未到达广裕城下时,广裕城突然城门大开,从城内冲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慕连世想打慕青容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不会让她安稳地在城下扎营。
军队还没站住脚,前方又来报,广裕城内士兵攻出来了!
慕青容早有准备,当即让人停在了远处,抬头眯着眼望着似火骄阳,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前方滚起浓浓烟尘,带着杀戮的戾气越来越近。
北严士兵已经摆好了阵仗,慕青容骑着马在军队的正中被团团围住,只等着慕连世的到来。
想必这一回看到自己,她能从慕连世的眼中读出一些从前未有过的感情,比如愤怒。
慕连世看到北严军的时候并不愤怒,更多的却是惊叹。
看看慕青容身边站着的男人个个身高马大,光是身型就比大成的士兵大了几号,再加上经受了北严长年累月的寒冷,体魄和力量更是强大。
这足以解释为何北严军五万却能攻城略地屡战屡胜,除了军纪和战术,自然离不开北严士兵的身体素质。
两军相对的时候还未叫阵便厮打在了一起,慕连世本是想以逸待劳的,可这个算盘落空了,北严士兵的体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慕青容便远远地骑着马,双手交叉在一起静静地看着刀起刀落血洒黄土,没有丝毫的怜悯。
心平气和地面对兵荒马乱,云淡风轻地笑看兵戎交接。战场便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这淡漠的表情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让慕连世是在无法联想到从前那个善于察人颜色进退自如的慕青容。
慕青容看到慕连世,近乎打招呼似的举起手又放下,似乎是在嘲笑慕连世计划的落空。
慕连世带的军队人数众多,他本就是抱着以多胜少快速交战转向乐封的想法,而慕青容那厢,却有人慢慢地推出了一个貌似冰棺材的物体,朝着他缓缓靠近。
他能看到里面躺了个人,躺在这里面的,想必是个死人。
打仗带具尸体,也就只有女人干得出来。慕连世心中有些嘲讽。
“公主,现在如何?”周元始终护在慕青容左右。
“大成士兵大多认得老二,把棺材打开,露出脸!”慕青容话音刚落,周元便已经下了令。
骑兵自高处很容易就望到了棺材里的人,直到有人跌跌撞撞地去汇报给慕连世,慕连世的脸色这才白了下来。
棺材里的人是慕老二!?
慕老二不是在昙京吗?还刚刚被封了太子,怎么会在慕青容的棺材里!
慕连世顿时想起几天前看见慕老二的场景,他的脸色比以前苍白了许多,看见慕连世时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原以为是赶路身累,难道还有隐情?
慕连世顿时让大成的士兵退了回来,乱战一时,大成士兵根本没能从北严士兵处捞到好处,哪怕他们人多。
北严士兵有两*宝:身体素质好,药物成效好。当然后者,拜姜柏深所赐。
两方士兵各退到自己的阵地,慕青容这才扯了马缰悠悠地往前而去,身后跟着冰棺材。走到阵前朝着慕青容微微点了点头,“父皇别来无恙?”
无恙?就冲着慕青容起兵造反,慕连世都快愁白了半边头发,她竟还好意思说无恙。
可慕连世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冰棺材里,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慕青容的诡计,慕青容却继续不愠不火道:“时隔近一年,父皇是否后悔当初把我流放而没有直接杀了我?”她垂下眸子微笑,“这还要感谢青衣妹妹,没有她,没有我的今日。”
“青容,朕全日早早归降,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今日你就是我刀下的亡魂,朕不会放过你!”
慕青容能感觉到慕连世的愤怒,只可惜她并不在乎。
“多时未见,儿臣甚是想念,所以给您备了份礼物,希望您能守下。”慕青容故作的礼貌让人只觉得背后有飕飕的寒意,绝不亚于烈日骄阳下冒着寒气的冰棺材。
冰棺材被推上去的时候慕连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直到押着棺材的士兵退了回去,他才让人检查了棺材。
除了尸体,没有其他。
“你放心,死者为大,我绝不会在自己哥哥的尸体上动手脚。”慕青容看得好笑,到底还是他自己的命最重要。
听闻哥哥两字,慕连世立刻跳下马甩开周围的侍从走到了冰棺材的旁边。
慕老二死的时候全身是伤,祁应将他带回北严军中时姜柏深就让人好好存放了起来,棺材里的慕老二和他死时的表情一样,慕连世一下子就认出了慕老二,如假包换,绝对没错!
“你……你……”慕连世气得说不出话来,先杀老五后杀老二,狼子野心为何他会对慕青容有一念之仁!
“我什么?”慕青容看着慕连世从容不迫,“忘了告诉你,老五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替人顶了罪,老二,自然也不是我杀的。如果我早一步到,没准还会救他。”
慕连世浑身一震,但他此刻哪里会相信慕青容说出的话!
“朕问你,老二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慕连世的眼里充斥着红血丝,亲眼看着自己儿子的尸体,这种如被断掉臂膀的疼痛蔓入心扉。
“他已经死了很久,你倒不如问问现在昙京的那个老二是怎么回事,是谁带他进去的。”慕青容平静地彷佛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老五是慕青衣杀的,祁应亲眼所见,你可以不信。老二也是慕青衣杀的,老四的人亲眼所见,你也可以不信。带一个假的老二回昙京,你以为你真的传位给了老二?慕青衣根本就没把老三放在眼里,她要的是大成的江山,你再宠她,可永远不会给她她想要的。醒醒吧,你以为你还能回到昙京?”
打一开始,他就没有怀疑过慕青衣,直到他来广裕的之前,慕青衣用药理来暗示他先打慕青容。慕青衣所表现出来的,绝非一个十三岁女孩的纯真,当慕连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他万万没想到,慕青衣竟然会胆大到掉包慕老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掉包本就是慕老二干得,只是恰巧被慕青衣用上了而已。
两军都在阳光下暴晒,如果慕青容说得是真的呢?否则如何解释昙京那个假的慕老二?
不,这是慕青容的计策,他不能在此刻上当!
慕连世到底是个战场出生的人,哪怕此刻心乱如麻,他都想要继续镇定地按照原计划进行。
慕青容这番话是对着大成的士兵说的,当初她被逐出昙京,因为她杀了慕老五。昙京百姓皆以为她蛇蝎心肠歹毒狠辣,殊不知真正毒辣的,是另有其人。
人多的时候便是如此,无论你说的是谎言还是真理,总有一些人相信一些人怀疑,还有一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大成军队后方突然冲上来一个人,慕青容还未看仔细,他以附在慕连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随即慕连世的脸色大变,整个人在马上摇晃了一下!
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正是慕连世身边暗卫的头领?
慕青容立刻心领神会,慕连世已然调转马头,“走!”
第77章 城破
慕连世现在想走,慕青容可不答应。
她不想他来的时候他来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
“拦住!”慕青容一声令下,身后北严军已经冲了上来,正准备撤军的大成军还没有放下戒备,两军便又打在了一处。
慕连世因为暗卫的报告突然想要离开,慕青容猜猜便知道暗卫说了什么。
和慕青衣有关,也和慕老二有关。
慕老二的尸体就这么放着,就算慕青容说得全是假话,尸体可做不了假,只有可能昙京那个是假。而以慕青容对于慕青衣的了解,她都快得手了,慕连世亲自出兵对上了慕青容,慕青容不是个善茬,这种时候一定会将慕青衣以前的种种恶行揭发出来,慕连世纵然不信也对她产生怀疑。一个怀疑慕青衣的慕连世,慕青衣还会让他安全到达昙京吗?
慕连世做了二十年的皇帝身边能人无数,可千算万算,他都没有算到暗卫的首领是祁应的人。
无论真假,他只需要现在向慕连世汇报任何有关于慕青衣如今在昙京的出格举动,以慕连世的疑心,他定然要撤兵离开,可慕青衣真会在此刻按耐不住?她都隐藏了这么久,怎会急于一时?
必定是受了祁应的命令,所以才会在慕连世摇摆不定的时候给他一个不明真假的消息。
只是,祁应人在乐封,却依旧掌握着广裕的战况,这若不算神通广大,慕青容都不知道拿什么来形容她。
她爱上的是一个近乎谪仙的男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智慧。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会让慕青容这样自命不凡的孤傲之人心甘情愿地折服。
“现在赶着回昙京,有些晚了吧。”慕青容便拾起她惯有的伪装,近乎温和地看着慕青容,好似厮杀不过是画中之景,于她不过是静态的美。
慕连世做了两个假设:假设慕青容说得都是假的,但是老二的尸体是真的,那么自己将位置交给了一个冒牌货,而这个冒牌货不知是谁安排进来的,所以昙京岌岌可危;假设慕青容说得都是真的,那么真正害死老五老二的人是慕青衣,昙京的假老二也是慕青衣的人,她连亲哥哥都杀了,何况是亲爹!
无论真假,昙京现在都处于紧急状态下,他必须要赶快回去!
从广裕到昙京三天的路,如果快马加鞭,也许还来得及,倘若途中有人设伏,慕连世身边的暗卫也足以保护他杀出一条血路!
广裕城后接应的人速度很快,几乎是慕连世转身的一刹那,广裕城门已经开启,周元扯住马缰准备追上去,被慕青容一把止住。
“不用追。”
周元不解:“为何?”
“昙京还有皇城军驻守,打下昙京不是件容易的事,慕连世若是返回了昙京,一定会彻查慕青衣,老二的死讯带到,昙京又是一场风波。何况,他回不回得到昙京还是个问题。”慕青容淡淡地看向远方,她恨慕连世,恨他当年血洗昙京却又留下了常珮蓉,恨他这些年从未将她当做亲女儿一般地照顾,眼见着老五死老二死,老四暗中背叛,一切掌握在慕青衣手中,慕连世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倘若从一开始慕连世便如待慕青衣一样待她,她不会心生怨念被姜柏深利用,更不会狠心对一干与自己有血亲的人动手,她不会怀抱着野心和报复,只会如普通人一般渐渐遗忘,然后做一个安逸的公主。
“公主,难道您……”
慕青容掉转马头,“我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打算,我的坚持从未动摇过。替姜柏深报仇,可以,但是重点一直是打下昙京。我知道,放走慕连世会让兄弟们心寒,可他背靠广裕身边有高手相互,在这乱场上你能杀得了他?”
周元觉得有理,“末将知错,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当然是打下广裕,另外,加紧查探乐封战况!”
“报——乐封传来消息,东宁军进攻猛烈,不日将会破城!”
“这么快?!”慕青容简直不可思议,北严军刚到达广裕城下,乐封怎么就要破了!“可靠吗?”
“可靠!”探子信誓旦旦。
慕青容和周元面面相觑,即便知道乐封的兵力没有广裕强大,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被东宁打得溃不成军。
慕青容对广乐五省的边防最清楚,如此不堪一击的乐封,还是昙京外的防线吗?
“他们怎么做到的?”慕青容试探性地询问。
探子当即回答:“似乎是用了改良后的冲车以及一些精锐的攻城武器!”
冲车的体积很大行进速度极慢,若是跟在部队之后会减慢军队的前行速度,倘若是驻兵多时到还可以理解,按照路程东宁军队也是刚到乐封,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怎么做到的?慕青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祁应,他淡笑若秋水宁静如深秋,拂袖间荡起涟漪潋滟,殊不知那暗藏的杀机早已埋伏在秋水之下。
这是在向她示威,告诉她自己处在下风?
慕青容垂下眸子一笑,既然祁应敢接招,她自然敢出招。
没有爱恨情仇,纯属一场硝烟弥漫的赌局,有人乐在其中,只为那个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姑娘能够将心中描绘的大道铺展开来,带着她的荣耀和光环登顶九五至尊!
然而慕青容身边的周元却皱了皱眉头很快抹去了脸上的狐疑,祁应离开北严军去东宁军队的这段日子把自己影藏的很好,北严军里除了慕青容几乎无人知晓祁应现在何处,而周元是北严军的统领,无论如何,他有自己独特的察觉异样的嗅觉。
那个在东宁军中出谋划策的人是谁?为何总让他有熟悉感?
他无法从慕青容的脸上找到任何踪迹来证明自己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东宁比北严早些发兵,前后战术相差之大太过明显。他知道姜柏深当初要杀祁应,也知道祁应逃脱了,让姜柏深如此惴惴不安的人逃去了哪里?何况这个人,与慕青容的关系非同一般。
……
“公子,乐封破城在即!”
乐封城外远郊处,祁应依旧站得静站在那里观望,听到巨大的撞击城门的声音露出一丝笑意,“务必在今晚前破城!”
“这么急?”七颜不解,“北严军刚到广裕城下,只交战了片刻慕连世仓皇离开,没有败走的迹象,这是?”
“青容一定把老二的尸体给了慕连世,慕连世得知昙京生变所以才急忙离开。”祁应对于北严军的动向了如指掌,“所以我们才要快点攻破乐封,在慕连世回昙京之前!”
此言一出,七颜当即知晓,这么急的原因是祁应想为慕青容解决了迟迟不敢做的事。
慕连世不能回昙京,昙京只有慕青衣和慕老三,没有慕连世坐镇的昙京一攻即破,而北严军之所以能被慕青容集中起来,便是打着为姜柏深报仇的旗号。
为姜柏深报仇,杀了慕连世。
慕青容虽然向来装作高冷,事实上当初祁应去索玉台私自行动意图杀老五的时候就摸准了慕青容不忍心下手。到底慕青容是个女子,也没有慕青衣那么硬的心肠,她自称不会对外人手下留情,可慕连世是她父亲。
纵然她多恨慕连世,哪怕她真的下手杀了他,心中亦会留下一辈子的愧疚。
说透彻了,祁应太过了解慕青容,她要的是江山是天下,而不是手中几条人命,金銮殿上的宝座对她的吸引更甚于报复这十几年的愁怨。
倘若慕连世真落到了北严军的手里,就算只是为了完成她对北严士兵的承诺,她都不得不手刃生父,这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所以哪怕祁应算准了自己一定会先于慕青容到达昙京,他都必须在半路停留拦截慕连世,不为其他,只为慕青容。
“公子对公主,真是一往情深。”七颜不好作答,犹豫道,“栾风会同意吗?”
“不用告诉他。”祁应早已心中熟稔,“进乐封之后我带人去拦截慕连世,你在军中待着,有消息向我汇报。”
这次七颜不再阻止,当即点头答应。
乐封城破,东宁军涌入乐封,祁应和七颜二人随军进入乐封,控制住乐封的枢纽之后祁应带了自己的人马火速离开乐封赶往广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