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傅啊,她本没有真的想狠心下手,怪只怪自己的一念之差,一念生,一念死,没有那一出,她会想别的办法。
“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七颜看着慕青容帐子亮着灯便走了进来。
慕青容没说话,都这个时候了,七颜一定已经向祁应送去消息了吧。
七颜见她不答话,便走到烛台边想要灭了烛火。天太晚了,明日还要翻过留山设伏,是该早些休息了。
她还没靠近,耳边突然吹过一阵疾风,下意识向后一退,却发现慕青容手中的匕首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腹部。
“殿下,您这是……”
慕青容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轻声却带着杀意:“我会同意让你杀了姜柏深,难道还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给祁应汇报情况?”
“殿下,您别忘了这一切是谁替你打点的!”七颜心中一紧,慕青容的出手她很清楚,谁都不能预料下一刻她是否真的会杀了自己。毕竟,哪怕她厌恶姜柏深,却依旧对他有感恩之情。
“想说我恩将仇报是吗?”慕青容冷森森地笑道,“七颜,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一定很清楚我的做事风格,我既然除掉了最大的阻碍,就由不得还有别人在我身边碍手碍脚。祁应是祁应,你是你。我还没有找你算一笔账。”
一笔什么帐?杀了姜柏深的账?那时候七颜若不动手,那么现在死的就是慕青容!
“你别忘了,在我身边蛰伏了那么久,到底从大成探听了多少消息报给了东宁?”慕青容的手轻轻一转,七颜便哆嗦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金属刀锋离她那么近,只消一点点便能刺进她的身体,“我是喜欢祁应,可在这之前,他是东宁人。”慕青容顿了顿,“我做得是谋反的事,姜柏深想利用祁应在栾风军中的关系减轻自己的压力,并不代表我也赞成这么做。”
“祁先生不做安排,北严军队早就会被昙京发现,殿下,这事您做得过头了!姜大人刚死,倘若我的尸体明日出现在您的帐内,那么您刚刚得到的权力将付之东流!”
慕青容冷笑着收回了自己的匕首□□了刀鞘,“我没准备杀你,毕竟你救过我。”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了北严军权她已经背叛了姜柏深,到达昙京的途中就不能再生事端!
她相信祁应,可祁应时时隐藏的身份让她很不安。
她知道自己只是需要一个明确的回答,哪怕祁应告诉她,他就是东宁的皇帝,慕青容都能够坦然接受。瞒得久了猜得久了,她依然信他,却也不得不正视现在的一切!
北严的权力是从姜柏深身上盗来的,而这一切却是祁应安排的,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除了与生俱来的血统,到了北严之后她什么都没做!
史书上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倘若他日她踏平昙京,照此下去是不是意味着她就要时刻受到东宁的牵制?不,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之后的路,她不要祁应的指点,从留山打到昙京,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可以!
“我给你一个机会。”慕青容转身看着七颜,平静如月下的潭水溅不起半点波澜,“离开吧,去祁应那里。”
“殿下……”
“不用担心祁应会责怪你,我了解他,因为他了解我。既然他早就知道我看穿了你的身份,那么今天这件事便是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慕青容深吸一口气,看着帐子上映出的火把的影子,“从留山到昙京没有重兵阻拦,老四暗中支持我,而东宁兵马此刻向西退进,很快我们便能相遇,而这地点大约便是……”她指了指地图的某个点,“昙京!”
正如之前所料,北严兵马和东宁兵马会在前后不差几天的时间内相遇,慕青容思前想后,最有可能的便是昙京。她想快点到达昙京,势必不能让祁应知道自己的动态。
也许这是一场北严和东宁的争夺战,又也许,这是一场慕青容和祁应之间的战争,而目标则是,拿下昙京!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昙京落入敌国的手里,亦不会让二十年前血染昙京的一幕再次出现,哪怕北严的兵力不过东宁的四分之一,但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心中再厌恶,心底还有乡恋的情节!
有些地方,自己恨得想要一把火烧了它,却怎么都容不得别人染指。
“殿下,您真的要赶我走?”
“我说最后一次,离开这里!”慕青容坚定决绝,“去祁应身边,然后告诉他,昙京,我绝不会拱手让给东宁,想拿下大成的江山,先从我慕青容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74章 王者
空旷的半山坡,夏天的风有些闷热,吹得原本就不安的心愈发的烦躁,一人孑然而立,风吹起一角的边袍,祁应望着远处烟尘四起听着金戈铁鸣和冲杀之声微皱起眉头。
已是离开慕青容两月有余,这两月里探子频繁来往于北严军,大成和东宁军之间打探消息,他听闻姜柏深已死,听闻慕青容在留山给了大成军队一个措手不及的伏杀,听闻她带着北严军队打进了永新,而北严军现在正驻扎在永新和广乐五省之间的驻地上。她势如破竹一路冲杀到了昙京的防线外围,而东宁军队亦沿着西进的道路稳扎稳打打到了昙京东边的防线。
这一路顺利得让人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南方济州的水患导致道路的阻塞切断了大成军队的后援,也许进度要慢下一半。
他给予了慕青容帮助,亦从她身上得到了好处。
“她真的这么说?”祁应看了一眼七颜,七颜连日从慕青容身边赶到祁应这里,东宁军队在作战,祁应却一个人待在边角上默默围观。
“是,她说她绝不会拱手让给东宁,想拿下大成的江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七颜如实将慕青容的话带给了祁应。
祁应淡淡地勾起些笑意,“你起来吧,我知道了。”
“可是……”
“没有可是,她一直都是个这样的人,大成的一州一城她都不会轻易让我们割走。这样慕青容才是我最初认识的她,青容想玩,我就陪她一起玩。”祁应拂了拂衣袖,望着远处的征伐杀戮平静之至,“拿下未禹城就在这两三天,一会儿告诉栾风,无论如何要在北严军到达昙京之前把昙京打下来!”
“公子,那么北严军……”七颜垂下眸子心中却异常担忧。
她跟了慕青容十多年,除去主仆之分从小一起长大,慕青容对待生人向来态度高傲,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哪怕当初她是姜柏深的手下,可在昙京除了周笑萱,没有人能匹敌她在慕青容心中的地位。十多年过去,感情只增不减。
七颜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能忘了任务,可人心肉长,她看着慕青容是如何从一个被冷落的公主逐渐在昙京建立起自己的势力,逐渐走进慕连世的眼睛,她看着慕青容受人冷嘲热讽却依旧坦然自若,而夜里望着镜子里身上的伤疤,那种落寞却无言以对。
“青容她不会有事。”祁应轻声回答,望着北边的方向似乎能感觉到慕青容此刻疆场马上的叱咤,“她有能力收服姜柏深的部队就有能力战胜大成打到昙京之下,我会在昙京等她,等待一个从政坛到军队足以用一己之力来支撑整个天下的女皇!”
七颜站了起来,却并没有得到祁应回答的坦然。
如果说一开始,祁应只是为了慕青容动摇了自己的初衷,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从东宁出来的真正目的!
想法的动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忘却。
这一刻七颜为慕青容感到高兴,却也有莫大的担忧,于祁应。
“林大人一直在追问这里的情况。”
“林士优?不必管他。”祁应看了看远处未禹城下大部队正中彪悍的战马之上那个玉质金相的华贵男子,“他担心的不是战局,而是他。”
七颜顺着祁应的目光看了过去,他们在半山腰上,唯一可见的是马蹄扬起的尘沙,耳中充斥的是战鼓和咆哮,他们可以想到此刻战场的血溅黄沙白骨堆砌,可以想到马革裹尸尸横遍野,可这一路过来牺牲的,又何止这么一点。
如果不是北严的牵制和南方的断粮,东宁的军队不会这么顺利,损失也不会如此轻。
“差不多了,下去吧。”祁应慢悠悠下了山,走向东宁军队的驻地。
……
“报——东宁军队已攻下未禹城,开始向昙京出发!”
军帐中的慕青容浑然一怔,“他们这么快?”
已经打下了未禹城,那么离昙京就不远了!慕青容咻地站了起来,“整军,准备出发!”
北严兵马一路打来损失不算惨重却也不轻,一路上招兵买卖将将补足的损失的兵力,而大成因为两方战线导致两边兵力不足战线瘫痪。慕连世多次命人去南方催粮草,可南方来了消息,水路不通无可奈何,他们已经想尽办法加快补给。
“老二呢?最近怎么没听到他在路上的消息?”慕连世坐在敬德殿极其不悦,从北严举兵的那一刻起周笑萱便被监|禁了起来,老三不中用,老四在南方被水利弄得心力交瘁,这事说怪他也怪不得,谁料到今年的水患如此之重。
而那个被遗忘在奉城边角的老二终于再次被他记起,再三催促之下,老二才依依不舍地从奉城答应回昙京。
这是在奉城待出了感情,还是怕昙京被围攻性命难保?
“父皇,二皇兄已经赶过来了,您也别着急,儿臣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了粮草问题,然后调军各个击破。”慕青衣待在慕连世身边依旧那么乖巧,只是长了一岁,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的皇兄一个个离开,在慕连世面前的表现也越来越出彩。
慕连世时常想,若是慕青衣是个男儿,想必大成的天下是要交接给她的,可她偏偏是个女子。倘若当初他便知道慕青容有如此能耐,那么他定不会让她活着离开昙京。
这便是慕青衣和慕青容最大的差别。
“父皇可曾想过,今年的降水和往年无差,为何今年的水患却如此严重?”
慕青衣这么一说,慕连世当即挥了挥手。以慕连世的多疑,怎么会不怀疑到这一点?可南方来报,济江两岸堤坝常年失修,和降水没有关系。
他不是不怀疑老四,怀疑又如何?当初老四要离开他准了,现在招老四回来,路程便是两月,等老四到了,只不准昙京就改了名字。
“青衣,若是老三有你这般的脑子,朕何愁大成的江山会落在他人的手里?”
慕青衣心中一阵雀跃,“其实父皇……”
“嗯?”慕连世那一声上扬的疑问将慕青衣的半句话噎了进去,“二皇兄就快到了,二皇兄心思缜密,定能想出办法!”
老二是该回来了,可老二却已经不是老二了。
慕连世心里到底有一道阻碍在,否则慕青衣也不必如此极尽手段想要弄死几个皇兄。要是他们都死了,是不是皇位才有可能转交到她的手上?
若知道慕青容在北严还有这么一手,当初她宁愿自己背上杀老五的罪名也不会让慕青容活着离开!
老三在昙京活得并不滋润,押送慕青容去北严的暗卫回来之后汇报了清州河面上有人妄图劫人的事后,慕连世便怀疑到了老三的头上。可这与他想的并不一样,起初他认为,那个最后留在昙京的人才会是真正的幕后推手,如今加了这么一出,若是再把老三逐出去,昙京还剩下谁?
只剩一个慕青衣!
慕青衣从小是含着夜明珠长大的,让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去策划来来去去这些事,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定是哪里漏下了!
等到慕连世想要将老二老四召回来的时候东宁发兵了,慕青容发兵了,一切都晚了。
想到慕青容,再将这来来往往的时候贯穿一边,慕连世突然发现将所有的时候加在她的头上非常合理。
一切,为了解决对手,然后让自己离开昙京去北严。
而这一段她在北严的时间,众人都以为她死了,却从未想到她会以一个王者的姿态回归!
后悔莫及,如果他没将老二逐出去,没将老五关去索玉台,没有答应老四离开,那就没有慕青容肆无忌惮的出走和回来。
如今昙京北边和东边的外线已经被包围,要么趁现在离开昙京做一个逃亡者,要么继续呆在昙京等待奇迹的降临或者死亡的到来!
可既然把老二召回来了,慕连世就势必要守在昙京!
一国之都未破,大成就还是大成!
……
“西南防线未破,殿下难道不担心狗皇帝会逃走?”周元站在帐前问慕青容。
慕青容便浅浅一笑,“急什么,他才不会离开呢,他还有慕青衣。”
周元的嘴角一抽,那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怎么,觉得奇怪?”慕青容笑道,“我会有今日的成就,全仰仗慕青衣,没有她的大力配合,北严哪能不引起昙京的注意?大成若败,不是败在我手上,也不是败在栾风手上,败就败在慕青衣的身上!大成的脊梁,可是被她轻轻一戳给戳断的!”
周元不信,放了是谁都不会信。
“何必研究昙京呢?就算我不打,栾风不打,慕青衣都不会让昙京好过。我们的对手是东宁,不是大成。”
“东宁?”周元更加不解,想想若真打下昙京,一定会和东宁交手,可北严军却还停留在为姜柏深报仇的思想中。周元的反应很快,“东北线包围,想要占据地利,就必须比东宁先拿下昙京!”
“当然。”慕青容笑答,“你可以出去了,明日继续推进!”
周元走了之后慕青容并未休息,对着当空皓月她想了很久。
昙京还有皇城军驻守,城墙坚固粮草储备充足,凭借北严兵力,想打下,一点都不容易。
东宁的实力比北严强大,这是个既定的事实。
祁应呢?在东宁军队里还好吗?每逢夜晚会不会想自己?听到七颜的汇报,会恨自己吗?那个曾经的许诺和赌约,还成立吗?
第75章 争执
天一亮北严军就从永新和广乐的交界处出发,永新以北都是慕青容的北严军打下的地盘,后防坚固,只要破了广乐五省的防线,到达昙京指日可待!
可作为昙京的外部防线,广乐五省自然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
广乐五省在地理位置上包围了昙京的东边到北边的一块地方,所以东宁打下了未禹城之后所面对的,同样是广乐五省防线。不同的是慕青容正要攻打的是广裕,而祁应所面对的是乐封。因为从广裕到乐封的五座城在一条防线上,所以一直被并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旦东北两边一起进攻,守在这条防线上的军队就又要被一拆做二。
而慕青容和祁应的默契程度,足以让他们心有灵犀地在同一时间开始安排并且指挥进攻。
昙京兵力的主要指向是东宁,对于实力相对弱小的北严,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这一支五万的军队能从北严一路打到昙京。这是一件可怕的事,用十余二十万的人从东边推进,一旦作战出现失误攻入昙京实属预测范围之内,但让五万人马这么一路势如破竹,却让昙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慕青容和祁应同时开始向广乐一带进攻的时候,昙京内皇宫里,慕连世已经惴惴不安好些日子。
身边的太监连侍奉都是兢兢战战的,唯有慕青衣依旧自由出入敬德殿。
“父皇,二皇兄已经赶到昙京了!”慕青衣几乎是蹦蹦跳跳地进入敬德殿的,慕连世始终看着昙京周边的地形图,二十年前他也是亲自打下的江山,可现在,眼看着江山一步步沦陷,存放在心底的二十年的记忆便涌了上来。
听闻老二回来,慕连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回来了就让他过来吧。”
慕青衣揉了揉脸,嗲声嗲气道:“二皇兄一路冒着战火进来累了一路,父皇你可不要沉着脸吓坏了二皇兄。”
慕连世抬头看了慕青衣一眼,慕青衣从前和老五最亲,和老二也好,但不至于好到亲近的地步。想必是老五走了,只余下了老二,所以她便愈发倾向老二。
“朕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北严和东宁都在广乐五省的边境上,倘若分兵攻打,既削减了自己的实力也缩小了胜利的概率。朕没想到青容竟能长驱直入,青衣,你说,朕该先杀了青容,还是先杀了栾风?”
慕青衣猛然一震,慕连世的话里带话!
他这是要……
慕青衣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慕连世的意思,他是要御驾亲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慕连世若要去广乐亲征,在昙京必然会留下一个人坐镇,之所以匆匆忙忙召回老二,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老三的能力!
权力的路上,谁先安奈不住,谁就生而无路!
而现在那个来到昙京的老二,不就是之前真正的老二的替身,在老二死后变成了慕青衣手中的提线木偶的人吗!
慕青衣立刻垂下头,她甚为了解慕连世的心,倘若慕连世想杀打东宁,就不会问这个问题。这么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心里想先打实力较弱的一方,以闪电战攻下慕青容,然后集结一切兵力对付东宁。
可慕青容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亲生女儿,慕连世不是拉不下脸,慕青容起兵便是一件大逆不道之事,只是二十年前宣朝之灭血染昙京十里屠城,当杀戮再一次充斥脑海的时候,是否还会为滔天的罪行留有一份忏悔?
“行兵之事儿臣不懂。”慕青衣心中偷乐,面上却依旧带着她伪装的天真,“只是项太医看病的时候曾说,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中提到攘外安内,内安则外服,欲攘外者,必先安内。儿臣以为,征战之术,大抵也是如此的吧?”
慕连世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朕想着明日亲自前往广裕坐镇,而朝中不能无人,老三着实让人费心,现在也就只有老二了。”
如果老四也回来了,什么都好办,可老四借口水患不能□始终不归,使得慕连世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
慕青衣心中大喜,“那儿臣这就去把二皇兄喊过来!”
看着慕青衣离开的背影,慕连世再次陷入了沉思:攘外安内?项太医何时会对慕青衣说道药理?
……
“报——”
这个声音在这半年里时常出没在慕青容的军帐之中,一如白日东升的太阳一般从未落下,慕青容想着越来越近的广裕,听闻东宁要开始攻打乐封,心中不免着急。
探子还未开口报告,慕青容已经开口问话:“东宁军队行至何处?”
探子抬头愣在原地,他今天来报的可不是东宁的事情。
慕青容一看今日探子的反应便感觉到了异样,“你说吧,什么消息?”
“大成皇帝立二皇子为太子,并准备御驾亲征,现在已经在从昙京来广裕的路上!”
慕青容一下子站了起来,从昙京到广裕,快马加鞭三日便可到达!
与此同时,刚收到消息的祁应也在同一时间乐封城外三十里处的军帐内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慕连世准备攻打青容?”
“是!”
“糟糕!”向来从容不迫的祁应突然间有了点仓促感,“他是想要集合全部兵力拿下北严军,然后全力攻打我们!”
“但这也是个好机会!”很快祁应的脸上再次蒙上了他一如既往的笑容,“全军加速前行,必须要在慕连世到达广裕和青容交战的时候拿下乐封!”
手下士兵一下子,七颜便走了过来,看着祁应开始整理桌上的物品,然后轻叹了声气:“公子,您这是要干嘛?”
“去广裕!”祁应回答得干脆。
“不行!”七颜握紧了拳头挡在了祁应的身前,“大军已行进到乐封,即便慕连世集合兵力在广裕,可乐封的防守不会弱,公子,只要我们攻破乐封兵临昙京城下,在慕连世没有回到昙京的时候拿下它,我们就赢了!”
“赢一场仗还是赢和青容的一个赌约?”祁应轻声道,只是心却像被人紧紧揪着一般,“慕连世是打江山出生的,青容手上只有五万兵马,对上慕连世她会死!我必须要去救她!”
“您不是一直都很相信公主殿下吗?现在是她最紧迫的时候,也是我们趁虚而入的时刻,公子,您别忘了您的初衷,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天下!”七颜改头换面十多年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一个大姑娘,她对慕青容的感情一点不比祁应少,但十多年的潜伏她熬过来了,决不能让祁应输在感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