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心理咨询室!”我吼道。
过了会儿,穿着蓝衬衫的季泽清出现在咨询室里。他看了看我和王奎,没说话。白眼球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道:“季总,您怎么过来了?”
他摆摆手,让她坐下来,说道:“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纠纷?”
白眼球精分地和颜悦色:“没什么大事。他们赖着不走。”
我喊道:“谁赖着不走啊?是你们违反口头协定在先的。什么大公司啊,出尔反尔!”
白眼球转头厉色对我道:“你们这种学校组织,真是胡闹。公司是看效益的,没有人来咨询,我们干嘛掏钱给你们?别以为自己懂了点皮毛就到处晃。你以为你往这里一坐,就有人来跟你们聊啊?你们在我们心里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幼稚。你看看哪个成年人会跟幼稚园小朋友说心里话?”
我生气地口不择言:“Momo就可以!你看没看过书啊,知不知道Momo干嘛了啊,Momo最后带领龟仙人拯救了地球!”
王奎和白眼球睁大眼睛看着我,大概都在震惊这场对话怎么忽然被我剑走偏锋到这个地步。
我吼完之后也万分后悔,精虫上脑了我才说什么Momo,可是气势上我还是别着头,盯着白眼球。
季泽清嘴角满是笑意,他说道:“大家先别吵了。王奎,你是心理咨询室的负责人,那我跟你对话。我会查明这件事,回头跟你一个交待。”他转过头来看我:“这位说Momo的咨询师,脾气实在是火爆了点,生下来的时候大概没喝奶,而是吃弹药了吧。”
我转头看他,刚想回几句,王奎拉着我,跟季泽清说道:“那个——季总啊,那我们就等你信儿了啊。那笔钱,对我们来说挺重要的。心理咨询室一直是我们的心血,昨天的咨询量少,可能跟其它客观条件也有关系,并不能说明我们的创意和合作方式不好,你说呢?”
季泽清点点头,说道:“我理解,我肯定会仔细调查的。”
王奎拉着我往外走。
走到门外,季泽清忽然追上来,跟王奎说道:“我跟纪晴冉说几句话。”
王奎了然地打算回避。我拉住王奎,跟季泽清说道:“有话你现在讲。”
季泽清看了看王奎,王奎拨开我的手躲老远去了。这个没骨气的人!
我料他在公共场合也不能把我怎样,所以双手插兜看他。
季泽清低头看我:“纪晴冉,你知道我昨晚上走了多少路吗?你知道我在路上想了多少种方法惩罚你吗?我连杀你的心都有了。”
我盯着他眼睛道:“你是分分钟钟都想杀我吧?”
“被你逼得快了。”
“季泽清,我劝你看看心理医生,你丫心理变态得够可以的。”
季泽清吸了口气,看着我:“我怎么心理变态了?”
“你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我怎么变态,我只知道有个变态忽然把自己锁在我的车里,无论我怎么敲门乞求,她都不开门。”
“你别恶人先告状。”
“那你说我哪里惹你了?”季泽清说道,“纪晴冉,你别太过分了,我能容你让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我是你丈夫,不是你仇人!”
“我没齿难忘!那你怎么给我加标签的啊?‘我是你妻子’,和‘我是你仇人’,这两个标签之间那个成分更重啊?”
“你是我冤家!行了吧?你昨晚上是要大变狼人吗?忽然之间性情大变,非得把我赶出去?”
“我要是狼人,第一个咬死你。”
“你咬一个试试?”他抖着肩问。
“你丫真变态!”
“没有你变态,你变完狼人之后还能把我手机号转交给别人。我捡回手机第一个电话居然是你拉皮条来的。”
“你嘴巴说干净点,谁拉皮条?我要是皮条客,你是谁啊?嫖客啊?”
“我是皮条客她老公!”季泽清说道。
“去死吧你。”我狠狠踢了他一脚,急急往外跑。
王奎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只好一个人奔走在路上。没过多久,一辆熟悉的帕萨特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季泽清钻了出来,一把把我拉进了车,锁上了门。那一水的动作,跟绑匪似的,真是有经验,小时候没白被绑票。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你——你要干嘛?”
季泽清说道:“我被你气得一整晚没睡。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想着你该起床了,给你打电话你居然挂机。现在你又跑过来接着气我,害我没法工作,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道:“你自己爱生气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气得心情不好,听郭德纲周立波去啊,找我干嘛?”
季泽清看着我,说道:“郭德纲和周立波嘴皮子功夫哪里有你好。你每说一句话就放一次冷枪。我都快被你射晕了。”
我说道:“我是多么想把自己的嘴巴变成机关枪把你扫成马蜂窝啊。可惜只停留在意念阶段,要是回头我练成神功了,一定找你练嘴,别无他家,非你莫属。”
季泽清看着我,说道:“要练嘴是吧?行,咱练练!”他忽然扑过来,对着我的嘴咬了下来。
我心里想,不是还想先奸后杀吧,这个禽兽!
我铆足劲推开他。季泽清俯在我身上。座椅忽然一晃,就被放平了。现在季泽清更方便了,他趴了上来,按着我的头,疯狂地咬着我的嘴。我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了。我左闪右躲,季泽清却跟张粘纸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行吧,我也别挣扎了。我这种挣扎容易引发罪犯兴奋点。我任命地躺着,看季泽清在我嘴上辛勤耕耘。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我跟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帐啊,难道非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解决吗?
是不是我乖乖做你的妻子,你骂我,我受着,欺负我,我还得拍手称快,这样没挑战性了,你就会觉得没劲,就会放手?如果是,我认了,行吧?
我心里一股劲,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反亲过去。季泽清的身子一滞,傻傻地看了我一眼。我趁他松劲,一翻身把他压在了下面。帕萨特果然升级了,连座位都这么宽敞!
我咬了咬牙,对着他的嘴吻下去。季泽清的眼睛还睁得老大,我心想:你看个屁!老娘初次献吻,没问你收费算客气的!
毕竟技艺生疏,我笨拙地摆弄着,不得要领。我有些挫败,理智地想想我现在到底是在干嘛,心里更是一片凄风苦雨,泪水都要涌上来了。
可我不能哭,哭了丫还高兴呢。我执着地亲着,像是跟自己较劲。季泽清突然拍了拍我的背,别开头,问我:“你干嘛呢?”
“亲你!你没长眼啊?”我吼道,忽然想起之前的战略,低了一个key说道:“就是情不自禁地亲你。”
季泽清怔怔地看着我:“情不自禁?你这叫情不自禁么?纪晴冉,是我的理解有误,还是你表达情不自禁的方式跟你其他做事风格一样,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我忍耐了半天,说道:“是我没表现好,你别生气。”
季泽清看着我:“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纪晴冉。”
我要能吓住你,我还活成这样么?我闭了闭眼睛,说道:“咱继续亲吧。你不是想做这个吗?那咱接着亲。”
季泽清拎着我的脖子,坐了起来,他抱着我,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在我耳边说道:“纪晴冉,如果我昨晚上跟你发脾气,吓到了你,我道歉。可是你确实做了让我很恼怒的事情,所以我才没控制住。你以后要乖一点,别再惹我生气了,知不知道?”
我点头:“好,我乖一点。”
季泽清满意地点头:“那你能告诉我刚才……你忽然怎么了?”
“我想让自己乖一点。”我说道。
他松开我,奇怪地看我:“为什么?”
“也许我乖一点,你就不会生气了。”
“话怎么又绕回来了?”
我看着他,小心地问道:“季泽清,如果我乖一点,你会放过我,跟我离婚吗?”
季泽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问道:“跟我结婚有那么让你难受吗?冯佳柏到底对你有多好,值得你为他三番两次地找我?你们谈恋爱了吗?他跟你求婚了吗?”
我摇头:“喜欢一个人,跟他好不好,是没什么关系的。喜欢就是喜欢。不过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只是想要我自由。”
季泽清喃喃地道:“说得好,纪晴冉!你为了他,不惜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么?‘喜欢一个人,跟他好不好,是没什么关系的。喜欢就是喜欢。’我真是个傻子,纪晴冉,我真是个傻子。”
我偷偷地看他,季泽清的眼神有些悲哀。长长的睫毛一抖动,像是随时准备展翅飞走的蝴蝶。
季泽清回过神来,跟我说道:“纪晴冉,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离婚,就让冯佳柏跟我说。只要他来,我不会难为他。条件就这么简单。”
“不能换一个吗?”
他看着我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彻底厌倦了你。你再耐心等等,也许时间也快了。在这之前,你别躲着我,也别和我发脾气。我给你打电话你要接。我邀你吃饭你要陪我。我说话时你好好听着。总之,乖一点,别让我这么费心,别让我一想到你就头痛心痛。”
我点点头,看着他说道:“那时间大概要多久?”
他冷冷地看我:“到我厌倦的那一天。我也想知道多久。我尽量让时间变得短一些,这样我们相互都解脱了。”
我说道:“好的。”
他接着说:“好,既然你答应了,以后每周你在我家住两天。”
我睁大眼睛看他。
他愤愤地说:“我不会碰你。我不是□犯,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我没有退路可走,只好选择相信。
我讨价还价地说道:“那那两天的时间,由我来定,好吗?我有时候还得在咨询室值班,时间上不好安排。”
他点头说道:“好。你提前一天告诉我就行。”
我问他:“那你还有别的要求吗?一次性说完吧。”
他呆呆地看着我,问道:“纪晴冉,你还记得Momo吗?你说过,你是我的Momo。”
我想起黄城高中我跟小结巴说过的话,说:“我记得。”
他说道:“可你不是我的Momo。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懂,一句也没听进去。”
车的密闭性很好,这句话在我耳边一直回荡,让我坐立不安。我推开车门,想下车。
他拉了拉我的手,嘴无声张合了几次,才说道:“车后备箱里,有你图书馆借来的书,一直没机会给你。已经过期一些天了。你赶紧还,是不是还得交罚款了?”
我摇头:“学校会有宽限期。只要在网上提前申请,两周之内不会罚款的。我早早就提交申请了。”
他看向别处,道:“居然有宽限期,真好。”他转过来看我:“纪晴冉,我们只是到宽限期了,各自都提交申请了。这不算过期,懂吗?”
我懵懂地点着头,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新书包袋盛的一摞书,背起来往学校走。
身后的帕萨特一直没有动静。我不敢回头,一直闷着头走路,直到拐过了一条街,才大步跑起来。
第34章
旁边的各家商场纷纷倒退,长相各异的行人脸庞不断充斥我的眼球,喧嚣的街头音乐变幻不停,我一路奔跑,也不去管要跑去何方,奔跑变成了我唯一的目标。
跑得累了,喘不过气来了,我最终在一张躺椅上瘫了下来,软软地如同一张大饼一样挂在路旁。
离婚终于有了一条可行之路。虽然遥遥不知终点,但总比没有路强。我应该为我多日以来一直争取、盼望的单身自由开香槟放礼花庆祝,可刚才季泽清受伤的眼神就像一枚又尖又细的刺,深深地扎进我的脚心。没有流血,也就没有找到伤口,只引发了一大片的痛觉,每走一步就痛彻灵魂,可你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不能把腿都锯了,只好默默地等待它自然康复,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我想,这样的伤口也许源于我对黄城高中的小结巴,还是有些眷恋的。面对我和季泽清现在这个僵局,我心情沉重,说到底,我还是不忍心伤到有小结巴影子的季泽清,即便那段小结巴的历史是假的。
刚回到宿舍,杜文诺就一脸焦急地迎上来了:“冉冉,你没事吧?”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杜文诺埋怨道:“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接啊?害我一阵担心。”
我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有十几个未见来电,全都来自杜文诺,说道:“我手机静音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杜文诺坐了下来:“应该是我问你出了什么事。王奎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季氏集团和季泽清吵起来了。他说平时见你挺斯文的,还从来没见你发过这么大的火,他怕你脾气一冲,把赞助商给气跑了,让我劝劝你,也让我跟季泽清说说软话。结果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季泽清打电话他也不接。我都快急死了。”
我心想,王奎跑那么快,合着是通风报信去了。他就知道担心赞助款,怎么不担心我的安全?我可是差点被人办了——把人办了……
我刚才沿着C城环线跑了一圈,现在累得多一句话都懒得说了。我倒在床上盖着脸道:“没事,工作上的冲突。我不是跟季泽清吵,而是看不惯那边的负责人唧唧歪歪的样子,就迁怒他了。你别担心。”
我知道,杜文诺在中间很为难,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心上人。她帮哪头说话都不合适。索性我大而化之地说几句,好让她安心。
杜文诺如释重负:“我就知道嘛。王奎他说话不在点上,越说越神奇。我还想着你们俩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能吵起来呢。”
我沉默不语,继续装睡。
杜文诺趴在我旁边,轻声说道:“我还听王奎说,季泽清把你单独留下来说话了。他跟你说啥了?”
王奎这张碎嘴,跟白眼球吵架的时候不说,事儿完了之后跟别人倒是事无巨细地说一堆。他要不想追杜文诺,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说:“我在季氏集团碰见艾香了,和她发生了点口角,被她上季泽清那儿告状了。季泽清留我下来问问情况。”
说完这个,我忽然想起我跟冯佳柏说到真话假话的理论,真心觉得自己是个将理论和实践高度统一的人才。我给出的答案句句是真,可其实合起来却是假的……
杜文诺声音立马高了八度:“丫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丫是爱上你了吧,什么事儿都跟你过不去!有这么虐恋情深的吗?都难为你四五年了,她还想怎么样啊?”
杜文诺说到“绝恋情深”的时候,我灵光一闪,想季泽清压着跟我这么年的仇,死活不跟我离婚,会不会也属于这一款?我正评估着这种可能性的大小,突然回想起季泽清在电话里跟艾香说“既然你都觉得不可信,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把。
再说,他要真喜欢我,我也未必喜欢他。我有我的冯佳柏,谁稀罕他?我偷偷对自己说道。
杜文诺还在骂艾香不要脸,我从床上爬起来,道:“文诺,今天我也没白和艾香吵,倒是得到一个于你来说不利的消息。”
杜文诺看我:“什么消息?”
“艾香喜欢季泽清。还是特别喜欢的那种。”
杜文诺不屑地说道:“丫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等我和季泽清在一起之后,我天天在丫前面晃,我气不死她!”
我想艾香绝对能气死,我今天只是在她前面胡说了几句,她就失去了理智。要季泽清真跟别人在一起了,艾香不得吐血身亡。想到季泽清身边有艾香、杜文诺、范品楠一系列或娇媚或豪放或天真等不同款式的女子对他情有独钟、争风吃醋,不由狠狠地骂:他哪是一往情深忠犬奴?他明明是招蜂引蝶滥情渣。
杜文诺转了个话题,说道:“冉冉,既然你们为那个赞助费这么焦头烂额,要不我跟我爸提一提,让他也做做善事搞搞公益?反正他的钱也是迟早被人骗光的,还不如投资在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上。虽然你们这个组织吧——唉。”
杜文诺一向看不惯王奎对我的剥削,恨屋及乌地觉得这个组织也不怎么样。
我连忙摇头:“别,私交是私交,别把工作掺和进来……”
“我已经跟王奎提了一句了。他还挺高兴的,不断地说好。”杜文诺说道。
我两眼一翻:“你跟他说赞助,肯定是哪里都好了。你等着看吧,今后王奎得天天找你,直到你爸的钱到位为止。我跟你说,你别搭理王奎,他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就盼着咱咨询室里长一株摇钱树,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正说着杜文诺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她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
第二天,我拎着书去图书馆还书。图书管理员检查的时候,忽然说道:“同学,这是你的吧?这书夹着一张书签。”
我拿过来看了看,是一张宽幅的书签,正面是淡青色的纹路,花枝从书签的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花枝上附了团团的素色花朵,既淡雅又热闹。翻过书签,背面是一排隽永的诗句,字迹流畅,笔锋柔和,似是写诗的人怀着一腔满满的柔情。
DubistwieeineBlume/Soholdundsch?nundrein/lchschaudichan,undWehmut/SchleichtmirinsHerzhinein.
Mirist,alsobichdieH?nde/AufsHauptdirlegensollt/Betend,da?Gottdicherhalte/Soreinundsch?nundhold.
是一首非英语的外文诗,我看不懂,但却觉得这诗歌和前面的图案超级搭配。暗想着这书签可能是前任借书的人不小心留下的,于是便偷偷地把书签收下了,把它夹在了我常用的记事本里。
第35章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冯佳柏没有再给我联系。我终于忍不住,在按键上摩挲了很久,还是拨了出去。
冯佳柏的声音很是疲惫,但尽量表现出了欢快的语调:“喂,冉冉,还没睡呢?”
我乐呵呵地傻笑:“是啊,想问问你这只海龟,上岸了之后过得怎么样?”
冯佳柏笑着说:“快要被资本家榨干,只剩下一个龟壳了。”
“有那么累么?”我心疼地问。
“还是有点累的。让人无比怀念骑着单车走遍天涯海角的日子。”
我问道:“那你还打算继续做吗?要不咱什么时候骑车把国内的旅游景点转一圈?”
“唉,得继续干活啊。现在24小时恨不得当48小时来用,旅游的事也只能跟香囊似的,拿出来闻闻提提神可以,要真做点什么,真是不可能了。”
我想起季泽清说的话。游戏一旦开始,就没法结束,除非gameover。我心里有些苦涩,将来我和冯佳柏之间会越行越远,甚至都不会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了。
“怎么不说话啦?”冯佳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