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畅快:“真的啊!你真喜欢挨抡啊。那真是恭喜你,你跟他——不可能!”

“你胡说!”

“他有对象。”我是他结婚对象,懂不!

“你胡说!”艾香的脸色微微变紫,像是遭到了莫大的刺激。

哎呀,原来她的命门在这里啊,早知道我也不用在微博上说抄袭的事儿了,直接晒结婚证不是更好!

我歪着嘴笑道:“怎么会胡说呢,艾紫香,他就是有对象的,而且我跟那人特熟。他啊,为了跟她在一起,从幼儿园就开始打主意了,这是等了多少年啊。你说一个男人,这么记挂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的,非她不娶的,娶了之后,打死他都不会离的。唉,对于像这样的男人,你们言情界怎么定位的?一往情深忠犬奴?哈哈,好像是啊,哈哈……”

艾香的情绪管理能力实在太差,她大声嚷道:“你胡说!”

我模仿季泽清说话的方式说道:“换个句型!你在媒体前面说话不是挺好听的么?怎么到我这儿就跟疯狗似的?”

艾香深吸了口气,对我说道:“你别骗我了,Alan是不可能有对象的。像他这样的人,谈恋爱结婚都是要被放大很多倍的,别人不可能不知道!”

丫脑子被驴踢了吧?小说写多了,以为个个都是高富帅啊?虽说现在做到了副总监的职位,前程也是无量的,可按她这种夸法,真心让人受不了。大概写小说的人都容易自我催眠吧。

我说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家挨抡是怎么瞒天过海的啊?你自己问问他去呗。哦,对了,你也没什么资格问人家,人家也许还不知道你这颗恨嫁的少女心呢。要么你写封情书,我给你送?哟,对了,你喜欢抄,不喜欢写的。那我替你写,再替你送了?”

艾香终于忍无可忍,说道:“你等着,谁说我没有资格问他的,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啊。我心里的复读机启动了。我看看挨抡同志怎么抱公司元老的大腿。

艾香被我的眼神所逼,她按下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不出我所料,那边挂机了。

她又拨,那边又挂机。

切,人家开会呢,笨蛋!

艾香正尊严扫地地握着手机哆嗦,手机屏幕忽然一亮,我一看,上面清晰地写着“Alan”。

她接起电话,换上了无比温柔的声音道:“Alan啊,我是艾香。”

我凑在艾香的电话旁听,艾香正想显摆呢,头一偏放下手机,按了免提。

季泽清说道:“艾香,你好。我在开会,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过会儿再找你,好吗?”

“其实也不是要紧的事情啦,就是刚才看见纪晴冉了,听她说了个特别不靠谱的消息,有些震惊,想找你确认一下而已。”

那头忽然急切地说道:“你们见面了吗?没发生什么事吧?艾香,微博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一直在那个问题上纠缠。”

切,看你这软趴趴的样子,没骨气!

艾香说道:“没什么啦,我怎么会和她这种人计较呢。她不是发微薄声明了嘛,她纯属嫉妒我,我能理解的。”

艾香说完,凉凉地看我一眼。

理解你妈个头。我真想拉着杜文诺暴打她一顿。

季泽清迟疑了一下:“那就好。”

“哦,还没和你说她散发的谣言呢。我觉得这涉及季氏集团的形象,不管有多么虚假,我都想跟你打个招呼。”

“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已经有对象了,从幼儿园就开始暗恋人家,非她不娶的,娶了之后,打死你都不会离,还说了‘一往情深忠犬奴’之类的话,可真难听啊。我知道你不可能有对象,可是她说得特真,幸好是说给我听了,要是别人听见了,也许就信了。”

我看着艾香人格分裂的样子,觉得她写小说真是入错行了,她该去演戏啊,咱国人拿奥斯卡小金人可就指日可待了。

那边停顿了很久,缓缓的声音传来:“既然你都觉得不可信,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艾香刚想张口解释,季泽清就说道:“艾香,我需要回会议室了,有机会下次再联系。”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艾香斜着眼睛看我:“怎么样?”

我可没指着季泽清承认这种荒唐事儿,我不过是想欣赏一下艾香这种刻意讨好的嘴脸罢了。

我轻轻巧巧地说道:“哎呀,难道是我搞错啦?不好意思啊,那祝你早点和挨抡在一起了。祝你每天挨抡一次,幸福一辈子!”

说完我潇潇洒洒地回咨询室了。

第32章

今天C大咨询室开张第一天,零咨询量。季氏集团咨询室的负责人白了我好几眼,意思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连点花架子都没有,就到这里来混,看你混多久!”

这种内涵丰富的嘴脸我是不想多看的,眼见着到下班点了,我连忙收拾东西走。

季氏集团楼前有片绿化林和大广场,我蹬着高跟鞋嗒嗒走了足足十分钟才绕到门外。上次过来做PPT讲演时,凭着一口气没觉得多累,可大概是今天的皮鞋不合脚,走了一会儿就累了。我犹豫着是走一段路去挤公交还是打车走,便看见季泽清的帕萨特停在了我面前。他说道:“上车。”

我因为脚疼,也没说多想,就上了车。

季泽清的帕萨特真是高效能,开起快车的感觉比冯佳柏的宝马还好。季泽清盯着前面的路一言不发,我脱下高跟鞋,专心揉着脚。

忽然一个急刹车,我往前一冲,要不是有安全带,我都要被扔到挡风玻璃上了。

我以为撞车了,连忙定睛看,这才发现季泽清只是把车停在了僻静的路边上。

我惊魂甫定,嚷道:“你有病啊!”

季泽清转过来冷冷地看我:“你跟我说说,什么是一往情深忠犬奴?什么叫从幼儿园就开始暗恋?什么叫非她不娶的,娶了之后,打死我都不会离?”

我自知自己有错在先,立刻矮了一截说道:“我开个玩笑的嘛。谁知道那个艾香这么认真,会给你打电话的啊?我后来跟她说是我搞错了。不会在你抱大腿的路上制造麻烦的,你放心。”

季泽清大口地呼着气:“纪晴冉,在你眼中,我是那么好笑是不是?冯佳柏是天上的月亮,缺了圆了都漂亮,我呢?我是烂在湖底下的淤泥,不管我怎么样,都让你看着不爽是吧?”

我不知道季泽清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好似艾香这条人脉对他来说,真的挺重要的。他下午跟我说过公司元老树大根深不好对付,之前季泽研说过艾香的父亲是公司元老,这么串起来,艾香应该是季泽清重点抱大腿对象。大概这次我真给他惹麻烦了。

我转过头说道:“那我跟你道歉,行不行?还是我在微博上再发一条微博,艾特一下艾香,跟她郑重解释清楚?你说个法子,我就去做。我纪晴冉也是敢作敢当的人,说了不会给你造成麻烦,就是不会,如果造成了,我就给你铲掉。”

季泽清以从未有过的大嗓门说道:“你本身就是个大麻烦!!!你想想你怎么把自己铲掉吧!”

说着他从车里出去,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我吓得一动不动。不是吧?我望了望前面的路,这是哪儿啊?怎么周围都是小树林啊?靠,季泽清不是准备实施犯罪了吧?我怎么一看见他就忘记他变态的那一面了呢。还缺心眼地跟他上了车。他为了报复我,可是等了十多年啊!

刚才他说我本身就是个大麻烦,还说要让我把自己铲掉。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自杀?

我越想越觉得阴风阵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儿,可真是有足够时间让他布置成自杀现场啊。

我心里一紧,看车钥匙还插在车里,一个机灵,把车门给反锁上了。

季泽清听见车反锁的警报声,转过头来,狐疑地看我,准备开门,拉了好几次,却怎么也打不开。

他拍着车窗,大声说道:“纪晴冉,你干嘛?好端端的锁什么门?”

我缩着脖子不说话。

“纪晴冉,开门,你要对我的话有想法,咱当面说,别把自己锁里面。”他继续说道。

神经病,我当面说还有命么?

“纪晴冉!”他不停地敲着窗,我不为所动,还是窝在位置上。

最后,季泽清也没了力气,跟我说道:“喂,我手机还在里面,你把手机扔出来,我叫辆车回去。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车,你好好待着吧。”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你这种狼外婆敲门骗小红帽的方式太老土了。谁知道我扔手机出去的瞬间你会对车窗干出什么事儿来?有本事你砸车啊?你砸了车我看你怎么布置现场!

季泽清无奈地看着我:“纪晴冉,这里到市中心还有好长路了。我今天累了一天了,实在没精力走回家了。你别闹脾气了好不好?行,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发火,行了吧?”

没门儿,我还是好好想想谁带我回家这个问题比较靠谱。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车辆驾驶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我死也没想到驾照在关键时刻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报警?肯定不行,万一人家查出来车主跟我之间是夫妻,曝光了结婚证不说,搞得不好人家当家庭内部矛盾解决了,让季泽清捡了个大便宜。

叫冯佳柏?当然不行,毫无疑问。

叫杜文诺?她来了,看到季泽清的车怎么解释?

叫王奎?理由同上。

叫我爸?比叫冯佳柏还不靠谱。

叫心理咨询室的人?他们这几天在异地开研讨会,不然也不会让我去值班。

这下我狭隘的交际圈一下子暴露出严重的后果来,我居然在脑海里搜索不出一个能将我救出水火的名字来。

待了好一会儿,我突然福至心灵。真是天不亡我,我想到今天出门值班时,顺手把之前心理咨询室的名单拿过来了。名单上面有范品楠的信息。

范品楠是季泽清的超级粉丝,“远远看着他就够了”这句话还在我耳边回荡呢。她要来了,不仅能解决掉季泽清,还能冲我是她师姐的份上,送我回家。她跟大叔混了那么久,怎么也会开车了吧。

我连忙拨通了范品楠的电话,那边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喂——”

“我,纪晴冉。”

“纪晴冉?哦,师姐啊,怎么啦?”

“你还跟你大叔在一起吗?”

“你们心理咨询室还有回访呢?”

“少废话,赶紧说。”

“没……我记着你的话呢,‘要是我不跟他分手,就打断我的腿’是吧?师姐,我正努力解决呢。这不是他老缠着我么……”

我怎么舍得打断你的腿,我还指着你过来开车呢。要打也是等我回学校再打啊。

我说道:“范品楠,你会开车吗?”

“能啊。怎么了师姐?”

“我跟你说个地方,你过来,我今晚上看见季泽清了。”我说道。

范品楠忽然声音一亮,道:“在哪里啊,师姐?”

我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没路标呢。”

“师姐,你真笨,用手机定位一下嘛。”

我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忘了智能手机有这个功能啊,真感谢季泽清送我这个高级货。

我说道:“挂机后我查查,过会儿我给你发短信过去。”

范品楠犹豫了会儿,还是说道:“师姐,你不会像四年前那么诓我吧。”

我不乐意地道:“我骗你干嘛?这次绝对不会有错!”

我定位后,把地址复制粘贴,给范品楠发了过去。

我看看车窗外,季泽清已经不见人影,但我怕他在附近地方窝着,还是老老实实地不敢出门。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忽然传来了亮光。我兴奋地睁大了眼睛。车在前面停下,范品楠从车里出来,前后望了一圈,狐疑地盯着手机。

我终于打开车门,跑出去拉起她的手:“我在这儿。”

她撅着嘴说道:“师姐,你大晚上的跑这种地方干嘛?我都怀疑导航指错路了。”她抬头看我:“季泽清呢?”

我说道:“走了。”

她睁大眼睛:“走了?”

我说道:“我没拦住,他着急走,我有什么办法?”

她失望地垂下眼,又抱着一线希望抬头问道:“那你留下他联系方式没?”

我看她大老远跑来解救我的份上,说道:“有,过会儿我给你。你自己开车来的?”

她点头。

我说:“那你带我走吧。我的车抛锚了。”我指了指后面的车,跟她说道。

她远远看了下我的车,说道:“师姐,你现在这么有钱了?开这么好的车?”

我心想,小姑娘这没见过世面,开帕萨特就是好车啊?还不如你开的这辆蒙迪欧来得好呢。

我懒得说了,钻进她车里说道:“走,你捎我一程吧。”

范品楠跑回车里,一路踩着油门,到了学校。

下了车,我跟她说道:“这车是你那大叔的吧。赶紧分了,不然我真打断你的腿。手机号码我给你了,你说过的,有了季泽清就不要大叔,说话要算话。”

范品楠点着头,抱着手机跟抱着金砖似的跑了。

我回到宿舍,重新把季泽清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然后蒙头大睡。

第33章

第二天一早,宿舍电话铃声响个不停。我爬下床,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

“纪晴冉,你好样的!”

我挂了电话,拔了电话线照旧大睡一气。

睡到中午,王奎给我打**手机,一接通他就气急败坏地说道:“纪晴冉,我不是说让你在季氏好好干,争取更多的赞助费吗?你怎么一去,连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人家说,他们看到我们的经营效益不是很好,想撤了咱赞助啊。”

我说道:“我又不能在人家过道上拉客,他们不来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也没做什么宣传,指着第一天能有多少生意啊!再说,人家不是拿咱咨询当个幌子,重在形象和市场开发吗?”

说到市场开发的时候,我心里一个咯噔,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季泽研还敢说他哥哥是个有原则的人!如今“有原则”这个词含义这么丰富,竟包含公报私仇这层内容了?

王奎说道:“你说的当然也有道理啦,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人家点名说你工作态度有问题啊。要不你去跟人家解释解释,说说现实情况?大不了咱认个错嘛。”

我说道:“凭什么认错啊?有钱就了不起啊,咱不稀罕!”

王奎着急地说道:“那怎么成?赞助费关系到咱咨询室的生死存亡呢。咱好几个人的心血,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我捂着手机不说话了。

“那你陪我去,王奎。我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王奎连声说道:“我原本就没让你一个人去。走,那现在咱就出发。”

半个钟头后,我又出现在季氏集团的楼里。

王奎跟我走进咨询室,跟昨天附赠我无数个白眼球的负责人,低头哈腰地说了半天,白眼球眼皮也不眨一下,说道:“这个事情已经决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我推开王奎,问道:“谁决定的啊?”

“高层,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吧?你等着!”我看不惯王奎对这种人折腰,从手机黑名单里调出季泽清的名字,拨了出去。

季泽清接起电话道:“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你丫的真卑鄙,真龌龊,真小人!”我上来一顿骂。

“昨晚上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还敢骂我?”

“谢谢你啊,把帐算得这么有技巧。你出来。”

“到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