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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蒋建华来说,这次的大刺猬事件应该算是导致蒋建华思想转变的第一件事,经历过这件事以后,刘惠莲 也开始对蒋建华暗藏感激,虽说表面上显不出来,但两个人若是无意中打个照面什么的,刘惠莲总是会不好意思,按现在的恋爱心理学分析,若非蒋建华是有妇之夫的话,跟刘惠莲没准就成了,但无奈,在那个阶级决定一切的年代,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结果的,况且当时的人思想都比较现实(其实现在也挺现实),即使蒋建华能冲破传统,蒋家的长辈亲戚也不会赞成儿子娶个药罐子回家,总而言之,就算蒋建华是单身,这事也没戏,为此,蒋建华也暗地里郁闷过不止一次,但无奈,谁让自己赶上这么个崩溃的年代呢?
1976年,可以说是文革中最乱的一年,已经折腾了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终于在这一年达到了貌似回光返照的高潮,全国各地无数平过反与没平反的叛徒、内奸、特务、右派、走资派 、****派等等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非主流派,在这一年基本上都被揪出来重新蹂躏了一通,在“有坏人要抓,没有坏人制造坏人也要抓”疯狂精神的引导下,刘惠莲的老爹——这个灭绝人寰压迫了人民几百年的大富农 自然难逃一劫;先是被抄家,之后连续三天被牲口绳子牵着在村里游街,之后又被带到大队挨批斗,年近七旬的瘸老头哪禁得住这种折腾?不出一个月,千古大富农刘老汉便在怨愤中一命呜呼,临走留下了十八块钱、九斤粗粮粮票的巨额遗产和一个病歪歪的闺女。
刘老汉死讯传出,蒋建华也是一阵的感叹,就一个瘸老爷子,带着闺女在村里敖夜一般的挨日子,招谁惹谁了?也罢,早死早投胎吧,换作自己是刘老汉的话,留在这世上只能更受罪…然而就在蒋建华正在思想斗争,是不是要顶着舆论压力冒着被揭发告密的危险帮刘惠莲给刘老汉办丧事的时候,刘惠莲忽然砸开了蒋建华家的门,之后扑通一下便跪在了蒋建华跟前,以一种将死的口吻请求蒋建华帮自己一个忙。
此时此景,蒋建华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只能点头答应,之后这刘惠莲的一番话干脆就把蒋建华说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之所以刘老汉被没死赖活的往死里整,都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冯斌 的功劳,两年前冯斌曾经来过一次村里视察工作,也该着刘惠莲倒霉,八百年不出门偏赶这天出门,结果被冯斌一眼瞄了个正着,当晚便来到了王惠莲 的家里美其名曰“了解情况”,得知王惠莲的父亲是富农后,便向王惠莲提出了要建立不正当关系的要求,并开出了为其父平反的条件作为诱饵,结果被王惠莲一口回绝了,见利诱不成,这冯斌便想来硬的,结果被王老汉一扁担砸了个头破血流,从那次以后这冯斌便怀恨在心,就在前不久,运动刚闹起来的时候,冯斌又一次在深更半夜摸到了刘惠莲家里,扬言再给刘惠莲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否则便让刘家好看,结果再一次被刘惠莲拒绝,之后不久便发生了刘老爷子挨斗的事。最后,刘惠莲希望蒋建华能帮自己出头揭发冯斌,并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一条从冯斌衣服上扯下的布条。最后,刘惠莲还把老爹给自己留下的十八块钱、九斤粗粮粮票都塞给了蒋建华以示谢意,见蒋建华不收,干脆把钱塞到蒋建华怀里便跑回了家。
半夜躺在床上,蒋建华翻来覆去睡不着 觉,这忙自己到底帮不帮?告倒冯斌,这对于自己这个狗屁不是的社员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八成还得把自己这一家子人都卷进去,不帮吧,答应了人家,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无信说话如放屁,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跟人家打照面?
朦胧中,蒋建华似乎看见有人走到了自己的床前,跪下磕了好几个头,边嗑头边念叨什么做牛做马也要报恩报德什么的,听声音是个女的且熟的要死,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想开口问却又说不出话,结果等这个人抬起头,差点把蒋建华吓死,只见这个人披头散发面若死灰,摆明了不是活人的样。
此时此刻,蒋建华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貌似就是传说中的龟压身,因为一切都太真了,真实的视觉,真实的听觉,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微微的怪腥味,有真实的嗅觉,就在这时候,这个人忽然站起身子开始慢慢的*近床头,似乎是要坐下,吓的蒋建华哇的一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坐在炕头,蒋建华开始胡思乱想,刚才梦见的人是谁?难道是刘惠莲?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刘惠莲一个病秧子,把钱和粮票都给我了,她以后怎办?莫非…想到这,蒋建华干脆披上衣服一通小跑到了刘惠莲家,果然砸不开门,最后翻墙进屋一看,只见刘惠莲已经吊在了以前刘老汉屋子的房梁上,整个人似乎已经硬了…
第十章 葬镯
看着吊在房梁上的刘慧莲,蒋建华 愣了足有一分钟,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咋的了,当时这心呐,就跟让刀戳了一下子,你说这人活在世上,究竟是图个啥?”说到这,蒋建华不禁叹了口气,眼圈似乎有点泛红,“我傻啊!当时她把钱塞给我,我就应该察觉,非得睡哪门子觉呢?大侄子,神神鬼鬼这些东西你比我懂,你告诉我,这人,究竟能不能投胎转世?”一激动,蒋建华干脆连对陆孝 直的称呼都变了。
“能!”陆孝直点头。
“那你说她这辈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下辈子是不是就该享福了?…”
“应该会吧…”陆孝直也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按道教的理论,自杀是怨气及重的一种死法,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即便能投胎,也是千八百年之后的事了,这还是在超度法事、阴宅风水等各方面都得体情况下的保守估计,“对了大伯,您跟我说这些,跟您院子里的风水有什么关系呢?”耐着性子听这老爷子说了半天的燃情往事,陆孝直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些几十年前的柏拉图式婚外情跟蒋家风水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我本来不迷信,惠莲 这件事,是让我信这些东西的第一件事!”蒋建华道,“然后就来更邪的了!”
“更邪的?”陆孝直一愣,心说莫非这刘惠莲 诈尸了?
“惠莲刚埋,我就收到一封信,落款是陈敬宽 !看邮戳,是从江西寄过来的,让我把惠莲的尸首埋在我们家院里!”蒋建华眉头紧皱,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我当时就傻了!”
“把…把尸首埋在院子里!?”陆孝直也是一愣,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这么处理问题的。
“对,不但写的明明白白!连位置都是我画好了!”蒋建华挺了挺胸,伸手指了指门口的影壁墙,“这块宅基地是分家分的,当时的布局跟现在差不多,门就在这,影壁墙是我翻盖的。”
“埋这里?”陆孝直又仔仔细细的把院子扫视了一遍,之后走到影壁墙底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埋了吗?”
“说笑话哩,哪有把死人往自家院子里埋的…?”蒋建华叹了口气,“看见信的时候,惠莲已经入土了,就算没入土,也不能往院子里埋啊!当时这一家子又不是就我一个人,就算我不怕 她,别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就是让您改变看法的第二件事?”钟鬼灵一个劲的环视四周,始终没看出来这个院落有什么地方有必要通过埋死人的方式来改风变水。
“嗯,我怀疑,那个陈敬宽不简单啊!不晓得是哪路神仙下凡吧!”蒋建华一本正经,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远在江西,寄信的日子正好就是惠莲出事的前两天!唉…你说他为啥不能把惠莲要出事的消息,早点告诉我呢?”
“这种事…即使知道也不能说的…”这一点陆孝直倒是不意外,如果提早说了反倒不正常,除非是那个陈敬昌活腻了想折点阳寿。“您后来怎么处理的?人也没埋,就这样了?”
“我问那个马天培该怎办,我说你师傅让我把人往这埋,肯定有他的打算,我问她如果不埋人,有没有别的办法,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那个师傅想干啥…”蒋建华道,“最后让我逼的没辙了,就问我有没有惠莲的遗物,把遗物埋了也行,要说惠莲的遗物,就是当初他当初给我那块布条,但那个不能埋啊!给惠莲申冤还指望那个呢!后来我想起来了,我把惠莲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时候,发现她戴了个镯子,以前从来没见她戴过,可能是她们家传下来的,当时我没动,估计别人也不会动,我就问她那个行不行,他说玉的更好!之后我们就…”
“去挖刘惠莲的坟了?”陆孝直一皱眉道。
“惠莲家是富农 ,成份不好,丧事也没人操持,没棺材,用两席卷着埋的,也不深…”蒋建华低下头,似乎有些惭愧,“没办法,谁知道那个陈敬宽是啥目的?”
“之后呢?”听到这里,陆孝直反而很想继续往下听,这个陈敬宽的思路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之后我开始着手收拾冯斌 …”说到这,蒋建华似乎来了精神…
冯斌是革委会的副主任,有副主任,就得有正主任,革委会内部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安定团结,领导之间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因为斗争形势的严峻而发生变化,和大多数机关单位一样,领导的职位越高,对头也就越多,冯斌也不例外,革委会的那个“正主任”王新良 就是其死对头之一。要说这个王新良也没什么好名声,和冯斌在革委会的势力可以说是五五开,基本上属于黑吃黑狗咬狗的关系,两个人互相攻击互相拆台甚至已经到了公开化的地步,只要到公社开过大会听过报告的人,没有看不出来的。虽说蒋建华是个农民,但也没傻到直接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的地步,在考虑如何告倒冯斌的时候,蒋建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王新良。
“我找王新良找的挺是时候!当时公社传言,上面想把王新良调走,把冯斌扶正…”蒋建华看着影壁墙深深的呼了口气,“我找王新良,说了这个事,把个王新良乐得不得了,正好当时公社要开大会,他让我在大会上站起来接发冯斌,说只要我敢,以后村里大队长的位子就是我的,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揭发就揭发,大不了一条命,也算对得起惠莲…”
见蒋建华这边答应揭发后,这个王新良连夜召集亲信写了一百多张大字报,在第二天开大会的与此同时贴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此外又联络了革委会里一些冯斌的对立面,约定由蒋建华带头,借公社大会的机会向冯斌发起总攻…
第十一章 非命之子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你冯斌 逼死惠莲,老天爷就派我来弄死你冯斌…”
“冯斌死了?”陆孝 直一皱眉,“枪毙的?”
“那还用得着枪毙?”蒋建华 抬头道,“第二天就被活活斗死了!有王新良 在背后鼓捣,他十个冯斌也活不到法院判他!”
“斗死?是怎么个死法?”陆孝直没上过什么学,对文革这段历史的认识几乎是零。
“脖子上挂砖头游街,跪三角铁,皮鞭子抽,冬天往身上泼水,咋折腾人咋斗!身子骨不行的一天都挺不过去!”
公社大会本来是总结斗争成果的,结果在王新良的精心安排与蒋建民的全力搅和下直接变成了冯斌的批斗大会,连夜买通的五六个流氓被王新良巧妙的安插在上千社员当中,有几个有点文化的还临时背了台词,除了蒋建华揭发的流氓罪行之外又举出了冯斌的所谓“十大罪状”,甚至杜撰出了这个冯斌曾经因为上厕所没带纸,撕******语录擦屁股的事。
那个年代的群众是狂热的,经这么一山呼,几乎一边倒的把矛头转向了冯斌,冯斌没有任何准备,会场里能山呼的几乎全是王新良的人,结果没等大会开完,便被愤怒的群众扭去游街了。
“即便这样,也死不了人啊…”陆孝直想象了一下蒋建华例举的那些所谓的“斗人”手段,除了冬天泼凉水容易冻死人之外,其他的手法至多是皮外伤,像刘惠莲 的瘸爹那种七老八十的主儿,尚且是隔了一个月才死,这冯斌怎么说也是个壮年男子,怎么可能第二天就死?
“第二天公社里传出消息,说冯斌已经畏罪自杀了…”蒋建华道,“我一猜就是那个王新良干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能弄出人命来,冯斌上面也有人,我心想能把他告撤职,就算对得起惠莲了,谁能想到这个王新良倒是斩草除根,等上边知道消息,尸首都火化了,想查咋死的都没法查!”
“这么说,冯斌是被害死的!?”说到这里,陆孝直心中忽然一动,“因为您的揭发,冯斌被人害死了?”
“别这么说,我就是替惠莲申冤而已,咋说的我跟个坏人似的?”听陆孝直这么一问,蒋建华显得有点心虚,“我事先可没想到王新良能把他弄死啊!”
“我不是说这个!”陆孝直道,“我是说,冯斌如果真是被人害死的,他自己知不知道亲手杀他的人是谁?”
“这个…”蒋建华的语气陡然一变,“大侄子,不会是那个冯斌会变鬼会缠上我找我报仇吧?”
“您说在这埋了刘惠莲的手镯?”陆孝直并没回答蒋建华的问题,而是走到影壁墙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陆孝直胎记之中的那只眼睛对阴气有一种特别的敏感,有点像民间所说的阴阳眼),最后干脆把罗盘掏了出来,但这堵影壁墙四周的阴阳强度都很正常,下面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带阴气或怨气的东西,如果王惠莲是自杀的话,随身的器皿尤其是石质物品的话肯定会带有强烈的怨气,且在数百年内都不会消失,持续时间堪比核污染,如果那只手镯只埋在地下一米左右深的话,应该很明显,就算眼睛看不出来,罗盘也没有理由测不出来。“您确定手镯还在?您当时埋了多深?”
“就…一米不到啊…应…应该还在吧…”看着钟鬼灵严肃的表情,蒋建华也傻了,“大侄子,我猜…猜出来了,陈敬宽 让我埋尸首…的初衷,就是想让惠莲帮我挡…挡冯斌的鬼吧?”
“那个陈敬宽…到底是什么人?”站起身子,陆孝直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如果事情真是像蒋建华猜想的那样,那这陈敬宽可真 是神仙下凡了,纵观古今玄学三教九流,也没有这样的能人,算卦都算拐了弯了,不但能把刘惠莲的死精确到天,甚至还能把蒋建华搞死冯斌这样的事也算出来,别说是传世的八卦,就算是文王姬昌的先天六十四卦也没有这种威力啊。
“他…他就是个兽医啊…”蒋建华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本来人家陈先生不让我乱问,但我忍不住也问过马天培,但他说他也说不清他师傅到底啥来头,文革以前,他跟个年轻人打赌,说输了就拜那个年轻人当师傅,结果还真就输了,就这么拜师了,再多问人家就不说了…”
“那个马天培现在在哪?”陆孝直问道。
“早没联系了,不过我可以打听!”
“大伯,跟您说句实话,那个镯子现在好像已经不在这下面了!”陆孝直拍了拍影壁墙,“您这堵墙什么时候修的?”
“这个…以前有一垛老墙,就埋在老墙的墙根底下,生完家栋 盖这个楼的时候翻盖的这个新墙…啊…!!”说到这,蒋建华忽然瞪大了眼珠子,“完了…准是那帮王八蛋…”
听蒋建华的意思,家里拆老房建楼房已经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事了,当时忙的不可开交,干脆就忘了影壁墙底下还埋着刘惠莲镯子的事,施工的人也没提过发现镯子的事,一直到现在。
“您的生辰八字,再说一次!”陆孝直的心中似乎隐约有些不详的预感。
“1947年,丁亥、乙巳、乙卯…”蒋建华的语调都变了,“大侄子,刚才你不是…算过一遍了吗…”
“再算一次…”陆孝直头也不抬,干脆蹲下身子在地上比划起来,“没错啊…怪了…”
“刚才…算的不准?”蒋建华一个劲的追问。
“准!”
“那…你…”
“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陆孝直站起身,抿嘴苦思。
“就是保才的事!这些事都是他走以后出的!他在的时候…太平着呢…”蒋建华*在影壁墙上,双眼呆滞,“看人家保才,学习好,又孝顺,就算走了也是自己养活自己,不给家里添麻烦,我自己生的这两个讨债鬼…”
“对了!蒋保才 !!”陆孝直忽然打断了蒋建华的自言自语,表情顿时一变,“大伯,您听我说…”定了定神,陆孝直欲言又止…
“大侄子,又啥话就放开说,现在这家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听不得的?”蒋建华似乎看出了陆孝直有说不出口的话,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您的命里,有两个子嗣!也就是说,您应该有两个孩子!”陆孝直道。
“啊!对啊,家栋和家梁啊…”蒋建华眨么着眼看着陆孝直,“其他先生也这么说!生完家梁我还想要一个,结果还真生不出来了…”
“在命数中,子嗣的概念,不是只有亲生孩子,收养的也算子嗣!”陆孝直道,“收养的孩子,叫‘旁嗣’!”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有三个孩子?”蒋建华不知道陆孝直想说什么。
“不!您的命里确实只应该有两个孩子!”陆孝直道。
“那…”蒋保才似乎有点不知所以。
“我的意思是,蒋家栋、蒋家梁、蒋保才,这三个人,其中一个不是您命里该有的孩子!”陆孝直面无表情,心里却多少有了点普,香港那个索见昌不是想知道不是命里该有的孩子生下来什么后果吗?眼前这蒋建华就是鲜活的榜样啊…
第十二章 醉子归家
“你…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听陆孝 直这么一说,蒋建 华顿时一愣,虽说一时间不明白什么叫“不是命里该有的”,但看陆孝直的表情,貌似挺严重。
“蒋家栋 是哪年生的?”陆孝直并没解释蒋建华 的问题。
“八三年!”蒋建华道,“八四年生的家梁,八五年抱的保才,仨孩子连着!”
“从卦象上看,您二十五岁得一嗣,也就是说您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在1972年生,我推测您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一直没孩子!”陆孝直道。
“那…然后呢?”听陆孝直这么一说,蒋建华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当标兵的时代,带头砸佛像烧庙宇,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说实在的,文革结束后,回想起这些往事,蒋建华还是有些后悔的,倒真不是担心所谓的遭报应,而是觉得人家和尚老道一天到晚吃斋念佛谁也没得罪,平白无故就被烧了房子还要被拉出去游街,确实有点不人道,要怪只能怪当时太年轻,一心只想着出风头。
“这么一来,您何时生第一子,已经不可推算了,之后的命数是三十八岁复得一子,这一年正好是1985年,和您领养蒋保才 的年份正对上,也就是说,蒋保才作为“旁嗣”过继到您家的时间,和卦象上您得第二个孩子的时间是吻合的,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陆孝直顿了顿,“我觉得蒋保才的嫌疑可以排除,您命里多出的那个孩子,应该是您的亲儿子其中之一!”
“大侄子,你说的这话…我想不明白…”蒋建华两眼望天,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这天晚上,陆孝直在蒋建华的一再挽留下也没回宾馆,干脆就住在了蒋家,要说这蒋建华也够不易的,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为了给陆孝直做饭连味精都要现出去买,席间蒋建华对陆孝直更是热情的离谱,只不过再也没提过算命的事。
饭后二人约定第二天由蒋建华负责打听那个所谓的田三卦,之后蒋建华便安排陆孝直住进了大儿子蒋家栋 的卧室,要说这间屋子收拾的倒还算挺利索,屋里电脑电视音响空调一应俱全,墙上贴了一大堆过气明星的海报,显得还挺时髦。
“大侄子,这是家栋的屋,今天你就先睡这吧,家栋平时不回家,我也没时间扫,你就将就点,明天我拉你去把行李拿回来,别住那个什么宾馆,咱自己家有地方住,能洗澡能上茅房,还花那冤钱干啥?”一边给陆孝直铺床,蒋建华一边叨叨,之后还给陆孝直沏了一壶热茶打了一暖瓶的热水,要说这人岁数越大越怕孤单,这话一点都不假,这蒋建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眼下媳妇儿子都不在,来了个素不相识的养子的工友竟然差点当祖宗供上…
蒋建华出屋后,陆孝直躺在床上也是一阵的感慨,这个世界的逻辑似乎就是“唱戏的偏遇上耳背的”,自己这样遵奉孝道珍惜亲情的人,偏偏碰上狠心扔孩子的父母;而像蒋建华这种护犊子没够的爹妈,偏偏又碰上一大群的不孝子,什么世道啊…
朦胧中,陆孝直猛的被一阵骂街声吵醒,睁开眼外面院子里似乎还亮着灯,掏出手机一看表,十一点半,“他儿子回来了?”陆孝直翻身下床走到了窗户根底下,仔细一听,果不其然,貌似是那个败家子蒋家梁 回来了,听说话的腔调似乎没少喝,而蒋建华则挡在院门口似乎不想让儿子进门,因为两人的****基本上是纯粹的山东话而且说的很快,稀里哗啦的也听不清骂的什么。
“你个王八操的,我就日死你祖宗…”院子里,蒋建华压低了声音指着蒋家梁的鼻子还就骂上瘾了,直到陆孝直走到自己身子后面都没察觉。
“你是我爹,我是王八操的你就是王八,你日我祖宗就是日自己祖宗…”蒋家梁嬉皮笑脸的扯着嗓子嚷嚷,别看喝的不少,逻辑思维倒是不差。
“你…我…”蒋建华被气的都不知道骂什么好了,脸上的青筋暴的比树根都粗,冲回院子里抄起一根手腕粗的大木棍就要下狠手,结果被陆孝直一把抓住了木棍的另一头,“大伯,会出人命的!”
见惊动陆孝直了,蒋建华也是一脸的尴尬,两只眼瞪着蒋家梁张了半天的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对于一个醉鬼,说什么基本上都能免疫。
“你是哪来的?”看见陆孝直,蒋家梁也是一愣,晃悠着身子眯缝着眼看了又看,“你他娘了个B的,是干啥的?”
“娘了个B的我就打死你个臭嘴!”蒋建才冷不丁一个大耳刮子,正打在蒋家梁的太阳穴上,“我让你他娘的嘴里不素净!”
陆孝直光顾着观察蒋家梁了,也没注意蒋建华的突然袭击,等自己反应过来想上去拉已经晚了,蒋家梁喝多了酒就本来就站不稳,干脆被打了个跟头。
“大伯!少安毋躁!”陆孝直也无奈了,赶忙上前想把蒋家梁扶起来,没想到这蒋家梁似乎还有一点自理能力,挣扎着爬起来一把甩开了陆孝直的手,“妈了个B你个老不死的,帮着外人打儿子,你给我等着!”说罢爬起来转身就要走,却被陆孝直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给,我,放,开…!”蒋家梁坯哩坯气的回过头,跟陆孝直正好来了个眼对眼,虽然喝多了,但这一对眼还是把蒋家梁吓出了一身冷汗,只见陆孝直两只眼睛凶光毕露,脸上的肉都横了,一大片的红色胎记在阴兮兮的灯光映衬下仿若聊斋里描写的判官一般,“回去…!”说这两个字时,陆孝直嘴唇干脆就没动,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蒋家梁猛使了两下力气想把胳膊挣脱出来,却感觉手腕子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纹丝不动,挣脱了几下见陆孝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这蒋家梁干脆低头抄起了一块石头抡圆了照着陆孝直脑袋就是一下,这次轮到蒋建华来不及 反应了,本来还想看看眼前这个新认的大侄子如何感化自己儿子,结果不出五秒钟就遭了板砖。
“你…”手里举着石头,蒋家梁傻在了当场,只见一股鲜血如同水龙头没关紧一样顺着陆孝直的脸颊流起没完,而陆孝直的动作和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脸色铁青目露凶光,映衬着脸上的血更像鬼了,甚至在刚才自己轮石头的一刹那,这个位“鬼脸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他娘的不会是练过铁头功吧…”吧嗒一声,蒋家梁手中的石头落地,一种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似乎在警告蒋家梁,如果继续反抗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回去…!”还是刚才的语气,还是刚才的话,但结果却不一样了,蒋家梁乖乖的被陆孝直拉回了院子里,傻在一旁的蒋建华此刻才反应过来,也顾不上打儿子了,赶紧用自己衣服去捂陆孝直的伤口,“造孽啊…孽障啊…”正所谓物极必反,眼下这蒋建华愤怒到极点之后,语气反而平和了很多。
“为什么偷国库券?”陆孝直也没顾蒋建华 在自己脑袋上折腾,把蒋家梁拽回院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抛出这么一句。
“国库券?”经过刚才那么一吓,蒋家梁的酒基本上算醒了一半,听陆孝直这么一问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一脸的怪异,“什么国库券?”
第十三章 不白之冤
“你装!你接着装!”蒋建华 用手指着蒋家梁 的鼻子,“我告诉你,这笔账没完!咱们走着瞧!”
“好汉做事好汉当!拿了就拿了,认个错就是了!你爸这么不容易,你怎么能这样对他?”陆孝 直松开了蒋家梁的手腕子,“缺钱花就自己去挣,偷你爹妈的养老钱,你心安吗?”陆孝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孝顺,虽说不愿意插手别人的家事,但眼下这个蒋家梁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什么养老钱?我什么时候偷过他的养老钱!?”蒋家梁一脸的不服,“他个老财迷,什么时候让我见过钱?”
“你还嘴硬!”蒋建华的眉毛又立起来了,“挂钟里的国库券 ,不是你拿的,难不成是你妈拿的!?”
“我不知道什么国库券!”蒋家梁一摆手,“好事你想不起来我,一到这种事你就找我 ,啥事都找我,我哥一分钱没往家里拿过,天天 混吃等死,你反倒给他寄钱,我天天想着咋赚钱,天天想做点买卖干点事业,你一分钱都不给,现在钱丢了想起我来了,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