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爷挥着宝剑从外头追来,却在院子里被周三公子给拦住。
周八心上冷笑。
连一个女子都要配合他们演戏么?
他一把拽住紫衣少女的衣襟:“是你害死我母亲的,你与她说什么了?竟逼死了她,说啊!”
不是说,只要她认了这事儿。周将军就给她一个好处,让她做一个风光体面的中郎将嫡妻。
可眼下这情形,周八似要杀她一般。
周五爷厉声道:“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夫人!是我迷上了美色,小八,你怨我是应该的,是我不好,这个贱婢就交你处置。”
周八到底是他唯一的儿子,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他绝不能让自己与唯一的儿子生出芥蒂。
“交给我处置?”周八反问着。
周三公子看着那女子,我见犹怜。可大事要紧,道:“八弟,是我思虑欠妥,早知道会惹出这等麻烦,我…我一定会不会送美人来。为了给五叔母一个交代,你要怎么处置她都行。”
周八愤怒的眸子里喷出火苗,是仇恨、是愤怒,可他现在必须得忍,不能坏了全盘大计,他如果道破自己看到和猜到的事,那么下一个可能就会被他们害死。
周五爷连结发妻子都敢杀害,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也许,在周家人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为了他们想要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冒险也都是值得的。
“我要把这个女人剥光了送到军营去,她不是想引诱父亲么?我就让她光着身子引诱数万将士,既然她那么想要男人,我就送她几万个…”
周三公子被他的话怔住了。
这周八,果然够狠!
能说出此等狠决的话。
紫衣女子被吓得浑身一颤,立时一扭头就想求情,周三公子却厉声道:“来人,还不照少将军的话做!”
这怪不得我!
要怪,就怪你虽是女子,却不该做了他们的爪牙。
有些事我也不必问,问了你,只会惹来他们的防备。
今生,我还是会相助我的亲人,即便难以改变,我也会尽力而为。
周八故作不信地对周五爷道:“父亲,你明日便去军中瞧,要是她不在军中,我与你没完!她是害死母亲的凶手,我要她生不如死!”
果然,周八就是个莽夫。
这出戏一唱,他就将紫衣女子恨得半死,认为是紫衣女子害死了慕容氏。
如此,也好!
至少说明周八比周五爷要容易掌控得多。
紫衣女子还想求情,却被下人们拖出了偏厅,不等她开口,周三公子拾起一块砖头,一把就塞到她的嘴里,没有半分的怜惜,顿时唇皮破裂,鲜血直淌,只惊恐地看着他。
为什么,明明说好的,只要她承认是自己引诱周五爷,引得慕容氏吃醋误会,夫妻俩争执后慕容氏上吊自尽…
到时候,周五爷与周三公子就让她做中郎将嫡妻,现下却变了模样,被送往军营为营\妓。
昨日,她还在笑黄丽娘蠢,勾引周三公子,竟被人当成东西一般换回了十五个女人,黄丽娘连那些丑女人都不如,现下她却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悲哀。
原来,她也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借处罚她来消了周八心头的怒火。
管家站在外头:“将军、少将军。夫人已去,还得入土为安,慕容家也得报丧。”
周五爷道:“着人安排。去城西订制一口最好的棺材,再备好所需一切。”
慕容氏死了,周八似乎连周五爷也不大搭理。
因在任上,不敢误了军中要务,周八每日都要去军中各处走走,军中都知慕容氏没了的事,也不敢再与周八玩笑、打趣。
慕容焕听说慕容氏归西的事。吃惊不下,在头七时赶到了雁城。
那时。慕容氏已经入土为安了。
边城之地,也没什么和尚、法师,倒是白塔镇有一座白塔寺,那里有几个和尚。慕容夫人过来时,带了两个和尚来做法事。
出殡的那天,经慕容氏保媒的新婚夫妻都来了,浩浩荡荡送的送殡队伍甚是壮观。
慕容氏的坟头,周八久久地跪着,纸幡在风里飘飞、呼啸,想要挣脱木竿,却怎么也不能够,有几片纸被吹破了。在空中跳着绝艳的舞蹈。
“舅舅,母亲是自尽的,她以为父亲又要纳妾。你知道她对父亲的感情…与父亲争执了几句,没想她如此想不下去,竟拿自己的命…”他垂首。
“鸣儿,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去了,你要节哀。你娘那么疼你。她不会希望你这样消沉的。”
慕容焕对一边站立的周五爷道:“妹夫,你先回城。我劝劝鸣儿。”
周五爷应了声“好”,出了密林,上了马背扬鞭而去。
确定柱子在远处,与慕容焕同来的卫兵也在数十丈外,他们在四下转悠,确保周围的安全,但凡有人靠近,卫兵都会察觉。
“爹。”周八轻唤了一声,眼泪含着眶里,“姑母不是自杀,她的脖颈上有被卡的印痕,还有一道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慕容焕一惊:“她是死在周家的,是谁要杀她?”
“周家人!”
那周宅内,几个下人是慕容焕给慕容氏的陪房,早前的慕容家不过有些田地,能吃饱穿暖罢了,也只是一个小户人家。
“爹,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这几年敌人一再偷袭,每次都令双方伤亡惨重,偷袭长门关、偷袭白塔关,甚至是围困白塔镇,任我军如何调整布防图,他们却总能知晓弱点,我怀疑有人私通敌国,把我们的布防情况漏了出去。
朝堂那边,圣上赏识冀王殿下的才干,可三皇子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窥,已经得到大部分臣子的支持,这个时候,周家二房的周三公子却来了边城。
姑母又突然死了。
我猜测,姑母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们为了杀人灭口才会对她下手。
爹,如果周三公子的到来是为了助三皇子得到兵权为夺帝所用,那么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姑母一介女流,为何被杀?除非知道他们的秘密,而令他们非杀不可。我思来想去,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想要对付爹和三哥等人,只有这样,以姑母的性子,知道周将军要害你,姑母就不可能沉默,而他们为了一己之私,就必然会杀人灭口。”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
“不!”慕容焕大喝一声,“这只是你的猜测,子迁不是这种人,他不会的…他不会…我与他在战场上可是过命的兄弟,我还把妹妹嫁给了他…”
“爹,周家人与慕容家的人不同,慕容家的人重情重义,可他们都是无情无义之辈,在他们眼里,荣华富贵、名利权势重于了一切。
爹,你忘了我与你说过,早前的玉花原是周四公子所生。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害死姑母?”
沉默,久久的沉默。
慕容焕只觉得压抑,如果周八所说的一切属实,那他的两个儿子就不是对抗敌贼而死,是被人算计而死。
只一想,他就觉得心口好痛。
他的两子…
每一个儿子,都是他用心培养的,就那样惨死。
第277章 内迁
周八沉陷在静默地痛苦中,从一开始,慕容焕父子把慕容氏许给周五爷就是错的,周五爷就从来不曾真心待过慕容氏,那时候的周五爷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边城军营站稳脚跟,方走了这联姻之路。
慕容焕也需要接受和思忖的过程。
周八相信慕容焕是一个足够冷静的人。
过了良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亦或是两个时辰,周八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空叫,他抓起坟前的祭品馒头,一口咬下。
“鸣儿,在雁城你是主将,我同意你重新调整布防图,不必让周将军知道,调整之后,你给我一份布防图。
至于其他城池、关卡,我也会重新布设,这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八感激地看着他。
慕容焕面露歉色,难道是他太相信周子迁了?
周子迁也曾与他出生入死,他们都曾是从底下的士兵、小旗、中旗、大旗一步步做到一营中郎将、将军,这些年经历过多少生死战役。
他是很不怀疑慕容焕的,可周八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若不是发现了什么,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八取了一只馒头,递给他道:“爹,白塔镇到底是边城之地,让娘和嫂嫂、侄儿迁往他处吧,我看…范阳城不错,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但又足够安全。”
“范阳…”慕容焕沉吟着。离这里还有几日路程。
“是。”周八起身,“湘如在范阳置了家业,要是娘喜欢住城里。便可住城里,要是她喜欢小镇,便可去小镇,倘若她喜欢住田庄上,也可住在田庄…总之,只要娘高兴,比什么都重要。爹。你这一生不能陪她、护她,就给她一片安宁之地生活。别再让她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战场是男人的地方,别把柔弱的女人牵连进来,更别让她们成为权谋争斗下的牺品。白塔关一役,已死太多人…”
军人的天职就是守疆卫土。保卫太平。
可白塔镇的那些百姓,许多是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老人,就那样在敌军进入时被杀害,惨死敌人的弯刀之下。虽然慕容夫人领着下人,拿着兵器保卫家园,可家里的下人也死了不少,就连慕容大嫂也丢了半条性命。
启丹人原比大周人力大、凶悍。两军交战,从体力时,大周将士也难及启丹人。何况是那些柔弱的百姓遇上启丹军队。那日,要不是他们及时带着援军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周八想起前世时慕容家的灭门惨案。连几个月大的婴孩都未免于难,只觉后怕如洪,怎么也无法驱赶。就算有泼天的富贵却不能享用,还不如求得一方安宁。
慕容焕从未想过这些,但此刻听周八说起,他还是有心胆颤心惊。慕容家除了他和慕容三哥,便剩下几个妇孺了。慕容大哥的长子才九岁,要是他们再有个不测,他如何面对两个战死的儿子。
“我会尽快与你娘商议。”
“爹,这不是商议,是说服,一定要说服娘去范阳。至于白塔镇的祖业、房屋就先留下,将来若是天下太平,娘和嫂嫂、侄儿再回来不迟,但这几年边城动荡,着实不适合他们长住。”
慕容焕长吁了一口气,“你大嫂的父兄早前原是白塔镇的镇长,他们死后,留下遗言,要你大嫂担负起照顾全镇人的责任…我怕…她是不会离开白塔镇的。”
那一场白塔关战役,慕容大嫂最是英勇,一个女人因自小在边城长大,也学了些拳脚工夫,竟带着乡民抵御外敌,只是这伤亡着实太过惨重了。
“白塔镇还有多少百姓?”
慕容焕轻声道:“早前原有一千余人,那场仗之后,只剩三百多人了。”
“既如此,就把他们所有人都带离白塔镇,全镇搬迁至范阳,爹,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一入冬,启丹人就会停止偷袭、攻击,等过完年节,就让他们搬走。爹,让娘和二嫂、三嫂他们先去范阳安顿,等一切安顿好了,就让大嫂领着全镇人搬过去。”
白塔镇,不仅是慕容大嫂最看重的人,也是慕容焕父子的乡亲。
慕容焕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在自己的少年时期那是一个繁荣的北方小镇,曾有一度,朝廷说要在那里建县,可还没等朝廷的批文下来,启丹人就开始侵边扰民。几十年来,从近万人的小镇,变成四五千人,再到一千人,而今就剩下三百余人的妇孺、老人。
周八道:“留下来的土地,可以从白塔关派将士闲暇时耕种,军中有不少人原是农户,也有不少人原就是白塔镇人,他们会愿意的。
这几役伤亡惨重,爹是不是向朝廷禀奏请求增添兵力?”
“我的折子已递上去了,我会与朝廷说边城百姓迁往内地的事,就像你说的,庄稼不能荒芜,要是种地,也可以减轻朝廷的粮饷压力。”
父子俩在慕容氏的坟前谈了一阵后,慕容焕伸手轻拍着周八的后背,在外人瞧来是鼓励,是安慰。
周子迁这个混账,居然害死了慕容氏。
对周子迁、对周家人,他必须得重新认识。
慕容焕领着卫兵纵马远去,周八看着墓碑,“母亲,周家人想对付镇北大将军对么?他们想害死他后,扶周家人坐上北方边城的统帅,手握雄兵也好助三皇子登基。”
前世,因为他这个糊涂虫,被周家人利用后再设计害死,今生他一定不会重蹈覆辙,既然他是皇子登基过程中一枚很重要的利器,今生他会帮衬另一个更贤名、更有才华的人上位。这一次再也不会是三皇子、不会是周家,周家更别想一门三爵位,权倾朝野。
当天夜里。周八给陈湘如写了一封信,写罢之后,却没有寄出去,而是交给了武壮。
武实守在门口,警惕着周围,以前许不会,但周三公子在。他们行事就更得小心。
“你随你妻子回趟江南办差,你把边城发生的事都告诉我内人。我要把白塔镇的百姓迁往范阳。白塔关一役,百姓们死得太惨了,太惨了…”
那么多人,就站在小镇的城堡上抵御外敌。可启丹将士的飞箭如蝗,他几乎在远处就看到那一片片倒下的身影,老人的、女人的、半大孩子的…
“剩下的人,是白塔关未来的希望,我不能再让他人有牺牲了。你告诉夫人,让她想办法安顿好这些百姓…”
武壮失了一臂,但到底是男人,昔日冀王送他来,就是要他保护周八的。
“将军。我不想走。”
“必须走!这是我给你的军令!”
武壮想着自己身残,虽有一臂,就算上阵杀敌、保护周八也没有以前的神勇。
现在他还在养伤。也只有先离开了。
“你办完此差后,就去趟京城找冀王殿下,说周家派了周三公子来边城,虽然我不知道周三的目的,但一定与夺储有关。归德将军夫人慕容氏是被人杀死的,而这凶手是归德将军和周三公子。只是我猜不到慕容氏被杀的原因。你要告诉冀王殿下,让他小心了。
至于边城这边。我会与周家献策,让周家给边城大龄将士娶媳妇,也好安将士之心,周家动作越大,就会越惹圣上猜疑。
冀王可建议边城百姓内迁,我有一份边城百姓近二十年的人口数据,也许对冀王有所帮助。
为谨慎起见,除了给夫人的信,其他的我就不写了,你直接面呈。”
武壮想抱拳,突地忆起他现在只有一臂,垂首应道:“属下记住了!”
“明儿一早,顺风镖局的人要回江南,你同他们一起上路,途中也好有个照应。”
“是。”
死去的人,再也活不过来,他却在战场上学会了无情,也学会了如何珍惜。
只要被他视为珍贵的,他就会倍加珍视、看重。
湘如,我的妻,你真的好吗?
他甚至怀疑陈湘如给他的回信里,每次说她安好是假的。
他在边城守疆卫土,她在江南独自支撑着家业。
*
八月初二,江南一带的生丝价大跌,跌至早前的八成。
八月初八,各地生丝也随之再跌,就连江南的价格也跌至六成五。
陈湘如听着各地传来的消息,手轻叩在桌案上,东院的各处管事云集在此,早前大管家都以为陈记是要放弃织绸缎,而要与范阳长乐坊合作织丝麻军布,织御林军护卫、军官们所穿的专用布料,这种衣料看上去够好,又比绸缎要结实。
大管家垂首打破了宁静:“大小姐,我们还要收生丝么?赵师爷已经去了闽粤两郡,那边今年的产丝量比江南更高,小的没猜错,怕是比江南跌得更厉害。”
“传书赵师爷,生丝价跌至五成五时收进,跌至五成时大量吃进,有多少买多少,还照以前的规矩,我们只收闽粤两郡的生丝,江南、徽湘两郡就留给其他的同行。”
众人都在想这问题:大小姐现在是改变计划了,不帮范阳长乐坊织军布,而是要再织绸缎。
看来老天都在帮衬着大小姐,早前不想采购生丝,现在生丝连番下跌。各家织布房都囤积足够多的生丝,许多人都后悔下手太快。
织布房的管事道:“今年生丝产量大涨,早在五六月,各家织造房就将用到明年三四月的生丝都买齐了,我猜想,这生丝跌到五成就不会再跌了。”
“生丝跌价,绸缎也会相应下跌,我们得保证闽粤两郡的桑户利益,不能让他们亏得太厉害。”
第278章 跌价
在前身留下的记忆里,到九月时,江南有些地方的生丝竟跌到了早前的三成五价格,许多生丝作坊痛哭流涕。前身同情这些小作坊,以早前的五成价买进生丝,保证了生丝小作坊不亏少赚,得到了一个仁义商人的名声。
大管家抱拳道:“还是大小姐英明,我们织布房并无存丝,我已令人先采买了五千两银子的生丝应急。
江宁织造府的存丝最多还能用五天,我令人选了一批上好生丝到织造府,等赵武从南方收了生丝回来,一切都好办了。”
早前各家大量囤积,现在的生丝却供大于求,一过九月要是再卖不出去,翻年就是陈丝,而陈丝的价格是不能与新丝比,许多小织布房没有独家秘方,用陈丝织出来的布就没有新丝美观、结实。
赵文问道:“大小姐,生丝下跌,布商们问,陈记的绸缎出货价是多少?”
“让他们先等等,我们得看看别家是什么价格,既不是亏了他们,也不能亏了自己,但陈记的价格在明年三月时,最低不能低于早前的七成五价格。”
“若别家低过这个价呢?”
“我们积压不售,照织绸缎,搁放库房,向长乐布庄销售我们的布料。”
大管家问:“长乐坊的人来提货,我们给什么价?”
“七成五,低于这个价不售。我们的花式、颜色。向来都是最好的。”
“是。”
这一年,陈湘如拿着陈家百余年的上等好花式,从中挑了一批出来再织。因为是以前最受欢迎的,既保护了销量,虽然也有别家照着陈记的花式织,而陈记的花式就像一股风,而别家就是那追风的人,陈记一旦大批量销出那种花式后,引起富贵人家竞相购买后。她会在下一批换成其他花式。
绿枝神色慌张地进了东院议事厅,走近陈湘如。道:“大小姐,二小姐回江宁府了,现在人在周宅上,哭成了泪人。求大小姐一定要出手帮她。”
她当时曾说过,要他们尽快行动,瞧这模样,许是马庆收购生丝的事栽了。
一进入八月,谁能想到会是这副光景,生丝价格连连下跌。
陈湘如又与各处管事询问了一些近来的情形。
织机室的管事道:“我们织机室新订制一批鲁班工具,过些日子就要运过来了,得付余款。”
说的是斧、刨、锯等类的,每次得给所有师傅一套新工具。还得有织机上用的各种铁片、齿轮等,也得从蜀郡的唐门定制。
唐门的刀斧之物是全天下除内务府制造最好用的。
陈家的这些用具一直都在唐门进货。
陈湘如对大管家道:“需要多少都给,织机室的师傅近来也辛苦。再另给一份赏红。”
织机室管事抱拳道:“谢大小姐!”
需要银钱给银钱,在各处需要钱时,陈湘如也自来是爽快的,比陈将达掌家时还要爽快,这也是各处管家觉得跟着她不比以前差的原因。
陈湘如在东院待得近晌午时分才离开,刚出议事厅。就见一个彬彬有礼的青年男子过来,抱拳道:“大小姐。小的是柳明,是特来向大小姐告辞的。”
柳明,前身很是器重他,让他做了二爷、三爷的先生,还让他做了西院的账房管事,只是今生,她可没有重用此人,只让他做了几年的西院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