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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身上的衣衫整整齐齐,全身上下并无一处伤痕一点血迹,一点也不像她刚才在电话中说的有人要杀她,她身中数刀,就快不行了。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倒更像是她在下班回家途中摔了一跤。
沈天帆似乎明白了什么,摇醒妻子之后,几乎就要忍不住一个耳光打过去,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温晴急忙扶起姐姐,用衣袖擦着她脸上的泥水。
“对不起,我妻子精神有问题,刚刚她可能出现了幻觉,幻想有人追杀她。对不起,害得你们白跑了一趟。”
沈天帆尴尬地向深夜里冒着风雨驱车赶来的警察赔着不是。
对方领头的正是上回那个拿电池喇叭喊话的眼镜警察,他用手电筒上下照了照温怡,见她浑身上下并无异常,确认是报假案之后,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把沈天帆拉到一边说:“沈先生,不是我说你,上次跳楼的事就闹得够大的了,你还不看紧你太太。你看这大风大雨的,她一个电话就让我们兄弟几个白跑一趟…你太太精神有问题,你就赶紧找专家给鉴定一下,把她弄进精神病院去关起来,你也省事我们也省事,是不是?”
“是是,您说得对,回头我就给她作个鉴定。麻烦你们劳师动众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这点小意思请兄弟们喝个茶。”
沈天帆心中有愧,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悄悄塞到眼镜警察手里。
11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温怡被第三次送进疯人院,她还是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却还好好地活着?那个雨衣人明明用匕首刺中了她的身体,为什么她身上全无半点伤痕和血迹?
也许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昨天晚上在那条黑暗的小巷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也许她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她只在疯人院里待了一天,就被丈夫接了出来。
沈天帆把她接回家里,给她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
在饭桌上,沈天帆告诉她,程院长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危险,建议他们请省精神病院的专家来看一下。
沈天帆接受了程院长的建议,昨天亲自开车去了一趟省城,花大价钱请了省城的数位专家。他们将于今天下午来青阳,会诊地点仍设在康复中心。
沈天帆一边给妻子碗里夹她喜欢吃的红烧鱼,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温怡神情淡然,说:“省城专家的出场费不低吧?谢谢你了,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也许疯人院已成为温怡一生中最恐怖的记忆,本来从上午到吃过午饭,她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人虽然显得有点木讷,但也没什么异常,但当下午沈天帆用小车将她载到康复中心,她一看到康复中心那鬼气阴森的大铁门时,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狂躁不安,变得歇斯底里,像一个山村泼妇似的躺在地上发疯耍泼,死活不肯进门。
康复中心的病人都趴在大铁门上,一边睁大眼睛看着一边指着她大叫疯子疯子。
好不容易请门口两个保安把她架进院子,按坐在从省城来的专家面前,会诊还没开始,她忽然双目大放异彩,从椅子上跳起来,自腰间掏出一把不知是什么时候藏在身上的菜刀,直往专家身上砍去。
几名从省城来的年过半百的老专家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式,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省城专家的会诊就这样不了了之,草草收场。
最后还是两名高个子保安员奋不顾身,冲上来夺下温怡手中的菜刀,制服了她这个“武疯子”。
沈天帆跟程院长商量一下,一个人开车走了,而温怡却被视为极度危险的“疯子杀手”,再一次留在了疯人院。
…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沈天帆准时开着那辆别克轿车下班回家,走到电梯门口,碰见了逛街回来正在那里等候他下班的温晴,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电梯门开后,两人双双走入。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天帆抚摸着温晴略微翘起的肚子,一脸怜爱地说:“你已是有身孕的人了,别整天到处乱跑。”
“家里太憋闷了,人家只是出来散散心嘛。”
温晴忽然抱住他,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亲了一口。
沈天帆忙推开她说:“这是在电梯里,别乱来。”
“又没别人,怕什么嘛。”温晴调皮地朝他伸伸舌头,看见了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不由问,“你手里提的什么好东西?”
沈天帆心情舒畅地朝她笑笑说:“是一瓶红酒。”
温晴心有灵犀,脸上忽然现出兴奋的神色:“干嘛买红酒回来,难道她的…”
沈天帆点点头说:“是的,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已经下来了。”
“真的?结果怎么样?”温晴急忙问。
沈天帆伸手刮刮她的脸说:“这一下如你所愿了。所以我才买了红酒回来庆祝。”
“真的?那太好了…”温晴再一次抱住他,两片诱人的红唇直向他嘴巴上亲去。
沈天帆嗅着她身上那股迷人的气息,一时心旌摇荡,难以自持,两人紧紧相拥,便在这窄窄的电梯里热吻起来。
当电梯上升到五楼时,忽然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两人面色酡红,匆忙分开。
进来的是一个佝偻着腰的驼背老头,大晴天的,却穿着一件黑雨衣,雨帽的帽檐遮去了大半边脸,也不见他按电梯的楼层键,进来便往电梯角落里钻。温晴没看清他的脸,只是厌恶地往外面挪了挪。
很快七楼就到了,沈天帆和温晴两人手牵着手,赶紧走了出来。
电梯里只剩下那个驼背老头,电梯停顿一下,又关上了门。
沈天帆也没多加留意,两人开门进屋,还没来得及锁上防盗门,温晴就忽然推了沈天帆一把。
沈天帆一个踉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温晴像一只饥饿的小老虎,樱桃小嘴一张,冲上去一把就吸吮住了他的舌头。
沈天帆的呼吸一下变得粗重起来,两人宛如久旱逢甘雨,等不及上床,就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扯掉了对方身上的衣服…
“激战”结束时,两人不知怎么已经躺在了客厅里的沙上。
温存良久,两个都觉得有些肚饿,沈天帆起身说:“咱们去做饭吧。”
温晴一边往自己优美白晳的胴体上罩着衣衫一边撒娇地说:“不嘛,你去做,我来给你打下手。”
沈天帆狡黠一笑说:“想要我给你做饭,那也不难,你得叫我一声好听的。”
温晴叫道:“姐夫。”
沈天帆不高兴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叫这两个字。”
温晴急忙改口说:“那我叫你天帆好了。”
沈天帆摇摇脑袋说:“还是不够动听。”
温晴明白他的心思,红着脸甜腻腻地叫了一声:“老公。”
沈天帆“哎”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便响起一阵叮叮当当淘米做菜的声音。
温晴俨然是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冲了个凉,然后光着身子蹬上二楼,在卧室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质地柔软的睡衣披在身上,跑进厨房抽抽鼻子问:“老公,饭菜做好没有,我都快饿死了。”
沈天帆忙碌地说:“还有一个排骨汤没做好,你先把这几个菜端出去,准备开饭吧。”
温晴走到饭厅里,收拾餐桌,端上饭菜,摆上碗筷,把两把椅子摆放在餐桌的同一边,挨得近近的。
“对了,他最近坐骨神经痛。”她体贴的自语了一句,回头拿过一个沙发垫子,放在左边那张椅子上。然后又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玻璃杯,启开沈天帆晚上带回来的那瓶红酒,倒上两杯。
忙碌完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皱眉一想,忽地一拍手掌,自语道:“对了,少了点气氛。”于是摁熄了餐厅里的电灯。
沈天帆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排骨汤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饭厅里黑灯瞎火的,不由吃了一惊,叫道:“小晴,小晴。”
屋子里静悄悄的,静谧得令人骇怕。
他脸色微变,急忙把汤放在桌上,正要伸手去开电灯,忽听“叭”的一声响,黑暗中有人摁亮了打火机,温晴手持两根蜡烛走过来。
淡淡的烛光中,温晴面若桃花,十分妩媚。
沈天帆不由嗔怪地道:“你搞什么鬼,叫你也不答应,把我吓了一跳。”
“你紧张什么,难道真的会有白衣女鬼跳出来把我抓走么。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不过我就爱看你为人家紧张的模样呢。”
温晴拉着沈天帆坐下来,笑道:“烛光晚餐开始,首先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沈天帆看着她怜爱的摇一摇头,说:“大小姐,我算是服了你了,吃餐饭也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两人端起桌上的红酒,相视一笑,眼中透出无尽的缠绵,手臂交叉,将各自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一杯入喉,酒红人面,温晴双颊绯红,更添几分娇艳。
她眼中波光闪动,说:“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终于可以结婚了…来,今天实在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咱们不醉无归。”
她拿起酒瓶,给沈天帆倒上一杯,正要给自己杯子里倒酒时,她忽然发现了什么,突地脸色一变,“啊”的一声惊叫,手一颤,手中的红酒瓶“叭”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沈天帆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酒、酒杯,那里有一个酒杯。”温晴指着桌子对面惊恐地道。
沈天帆抬头一看,餐桌对面的确摆着一只高脚酒杯,被一只大汤碗挡着,朦胧的烛光下,如果不站起身来很难发现,杯子里已经倒满大半杯红湛湛的红酒。
他不由奇怪地问:“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温晴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说:“我、我明明只拿了两只酒杯出来呀…”
12
第三只酒杯是谁摆上去的呢?
沈天帆和温晴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烛光映照之下,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餐桌上两支用来点缀气氛的蜡烛仿佛受了惊吓,无风自动,摇曳不定,一支蜡烛颤巍巍地闪了几下终于熄灭,只剩下一支蜡烛还在散发着惨淡的幽光。
本来充满浪漫气氛的房间里倏然间被一种看不见的阴森与恐怖笼罩住了。
“啊,有鬼。”
温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一把扑进沈天帆怀中,目光却惊恐地望向书房门口。
沈天帆扭头一看,只见书房门口站着一条白色的人影,一袭曳地的白连衣裙上染满了鲜血,长发垂胸披头盖脸看不清相貌。
他悚然一惊,只觉背上一片冰凉,脊梁骨上早已冒出冷汗来。拥着温晴倒退一步,盯着那白影颤声问:“你、你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影冷冷地道:“我本来是人,但却被你们这对男女畜生迫害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沈天帆听到她的声音,忽然明白过来,惊问:“你、你是温怡?”
对方冷声一笑,说:“多谢你还听得出你老婆的声音。”
她伸手扯掉假发,露出一个头发几乎已经掉光的光溜溜的脑袋来,正是温怡。
一见她是人非鬼,沈天帆反倒放下心来,上前一步说:“你不是被关在疯人院了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温怡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把我关进疯人院就万事大吉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就可以高枕无忧尽情作乐了么?我呸,告诉你们,老天有眼,我在疯人院里认了一个神通广大的干娘,是她帮助我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
她移过一把凳子,在餐桌对面坐下,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呷了一口,咂咂嘴巴说:“这红酒不错,你们的品味还蛮高的嘛。”
再品尝一口,忽然把目光转向丈夫,问,“我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下来了吧?结果你们还满意吗?”
沈天帆说:“下、下来了…你被鉴定为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哈哈哈。”温怡忽然尖声怪气笑起来,笑声甫毕,锥子般的目光蓦地直朝温晴射了过去,“小晴,姐姐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晴见“女鬼”原来是姐姐,胆气顿时为之一壮,向她逼近一步,盯着她愤然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你扪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从小到大,你亏欠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小的时候,你学习成绩不好,考大学还差好几分,爸妈硬是花一万块钱一分的高价把你‘买’进大学,而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名牌大学,家里却不让我去读,害得我小小年纪就只身一人出去打工。我在打工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们知道吗?当年我只身南下深圳,人生地不熟,为了谋求到第一份工作,不幸被骗失身于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我痛不欲生差点跳楼自杀,你们过问过吗?你们关心过吗?你自己想一想,如果不是我打工挣钱供你读书,你又怎么能大学毕业?这些也都罢了,当我一年多前从深圳回来,看到智慧和姿色都平平的你,不但有一份受人尊敬的教师工作,而且还有一个身家上千万的老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我读书时学习成绩比你强过百倍,人也比你勤奋,长得也比你漂亮,为什么奋斗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两手空空,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爱情没爱情,连一个真正爱我疼我关心我体贴我的男人都没有?为什么?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温怡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盯着温晴看着,眼神渐渐变得迷惘起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单纯的妹妹,脑子里居然藏着如此多的可怕的想法。
她说:“你觉得心理不平衡,所以就来破坏我的家庭,来跟我抢天帆?”
温晴回头看了沈天帆一眼,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柔情,轻轻叹口气说:“那倒也不全是因为我嫉妒你的原因。自打我回到青阳第一眼见到姐夫起,就被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中年男人所独有的成熟魅力所吸引,后来通过几次见面,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温怡说:“可是他是你的姐夫呀。”
温晴说:“我知道,但是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为别人活着,也不用为别人着想,只要是我自己喜欢的男人,不论他结婚与否,不论他的老婆是哪一个,我都不管,我只要他爱我,我只要他跟我在一起,其他的一切我都不管。后来我又单独约会了姐夫几次,应该说姐夫那时候还是爱你的,刚开始单独见面时他都对我不冷不热,后来有一次我们喝醉了酒…”
“从那以后他就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是不是?”温怡冷冷地斜视丈夫一眼。
沈天帆脸色一红,面带羞愧地低下了头。
温晴接着说:“他晚上准时回家,白天却常常跟我在一起,我们很快就在老屋同居了。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呀,我现在才知道,在人海茫茫中,有一个你爱和爱你的人,你们能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再满足这种偷偷摸摸离多聚少的生活,我发誓一定要完完全全得到天帆,不管使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于是我们相爱一段日子之后,我便提出要他跟你离婚,要他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他虽然心里爱的是我,但毕竟跟你夫妻一场,不忍心用离婚这种方式来伤害你。我催促了他好多次,他嘴里虽然答应着,却一直不敢向你摊牌。直到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说到这里,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略显突出小腹,脸上泛现出一层淡淡的幸福的光晕。
听她说出“孩子”这两个字,温怡不由心中一痛。
她知道孩子是丈夫心灵深处最大的“软肋”,自己不能为他生下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他的事业后继无人,他嘴里不说,但心里却十分遗憾,也十分痛苦。
温晴要是真能给他生一个孩子,他一定什么条件都会答应她。
果然,只听温晴接下来说:“自从拿到医院的化验单,知道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就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终于下定决心要跟你离婚。但是当我俩真的着手策划他跟你离婚跟我结婚的计划时,才发现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首先,他知道你是爱他的,如果贸然提出离婚,你一定不会答应。最后只可能是他以夫妻感情破裂为由向法院起诉离婚,但你们夫妻在熟人朋友当中口碑颇佳,有模范夫妻五好家庭的美誉,法院不会相信你们夫妻的感情真的已经破裂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一定会尽量调解,马上判决离婚的可能性不大;第二,就算法院判你们离婚,他属于有过错一方,在分配财产时,法院会照顾无过错方的利益。目前你们夫妻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加在一起,大约有两千多万,也就是说离婚时你至少可以分到一千万元以上的财产。天帆的生意目前正是扩张期,如果从他的流动资金中抽走一千万元,无异于釜底抽薪,他的生意很快就会陷入困境,再说你们夫妻现有的财产绝大部分都是他打拼来的,你凭什么轻而易举分走一多半?我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如果就这样提出离婚诉讼,那他的离婚代价实在太大了些。”
温怡渐渐明白过来,看看丈夫,又看看妹妹,冷声笑道:“什么离婚代价太大,说白了不就是既想离婚又不想分一分钱财产给我么?既然这样,那还用得着如此煞费心机地策划么,你们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岂不干净省事?”
温晴说:“不,杀人偿命的蠢事我们是不会做的。我和天帆经过周密策划,最后决定先设计将你‘变’成一个精神病人,然后再名正言顺地提出离婚。这样一来,法院就没有理由不判你们离婚了。你除了我这个亲妹妹,就没有别的至亲之人了,法院判决你们离婚之后,我可以作为你的监护人而替你看管你离婚所得的财产,直到你从疯人院里病好出来。当然,如果没有意外,你将再也没有从疯人院里病愈出院的机会了。你将会在那个鬼地方终老一生,做一辈子的精神病人。假如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将是你唯一的遗产继承人。所以不管你离婚时分到多少财产,到头来还得还给我们。”
温晴和沈天帆的计划是从温晴搬到姐姐家来住的那天晚上开始实施的。
那天半夜里温怡听到的哭泣声,其实是温晴用电脑播放出来的。温怡在卧室门口看见的白衣女鬼,是她穿上带血的白裙子戴上假发踩着高跷假扮的。温怡在电饭锅里看见的死老鼠自然也是她做的手脚,等温怡上楼进到卧室叫丈夫下去察看时,她再趁机把原来的一锅西米粥放回去。有了这一系列的“病症”,沈天帆带妻子去精神病院看医生,就变得名正言顺,丝毫不引人怀疑了。
那他们又是怎么让精神病院的医生相信温怡确实得了精神病的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们在那天她吃的早餐牛奶中放了一点麦角酰二乙胺。麦角酰二乙胺简称LSD,是一种致幻剂,人体一旦摄入一定量的LSD,就容易在情绪紧张的时候产生幻觉,自己平时想得最多的是什么,眼前就会幻想出什么,自己最害怕什么样的情景,眼前就会幻想出现什么样的情景。当温怡进入精神病院时,最担心的是什么?最担心的当然是医生对她不怀好意,想要陷害她,结果她一进疯人院便“看见”医院里的医生个个都拿着比打气筒还大的注射器在等着她,个个医生都凶神恶煞般地想谋害她,这样一来她的情绪自然就会激动,上蹿下跳,狂呼乱叫,难以自制。医生看到她这个样子,再加上沈天帆添油加醋地旁述病情,当然就会把她当成精神病人来对待了。那天晚上飘在窗外的白衣女鬼,也是温晴的导演再加上LSD作用的结果,他们在温怡那晚服用的药片里加入了一些LSD,然后温晴从楼顶阳台上用绳子牵着一个纸扎的女鬼放到她的窗前,女鬼肚子里暗藏着一个微型录音机,女鬼所讲的话,全是事先录制好的。在女鬼的诱导下,在LSD的作用下,温怡再一次出现幻觉,爬上了窗台。这样一来,就为他们第二次把她送进疯人院制造了借口。温怡后来在小巷里幻觉有人追杀自己,也自然是LSD的作用了。
后来省城专家来给温怡明里会诊暗里做精神疾病鉴定的时候,沈天帆也使用同样的手段,蒙骗住了那些老眼昏花的专家,轻而易举地拿到了他想要的鉴定书。有了这份权威的鉴定书,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把温怡送进精神病院。而经过几次的风波闹剧,周围的朋友熟人都已经知道温怡是个疯子,就算她能像现在这样瞅空从疯人院溜出来,也将是过街老鼠,人人讨厌。就算她日后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想要讨还公道,别人也不会相信从一个疯子嘴里说出的话。
这样一来,沈天帆和温晴就真正可以高枕无忧地过上幸福的二人世界了。
13
听完沈天帆和温晴两人的“供述”,温怡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放肆,刺得两人耳膜阵阵发痛。
温怡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沈天帆听出她笑声有异,脸色微变,退后一步问:“你、你笑什么?”
温怡喘口气说:“我笑你们两个的如意算盘实在打得太精了,我笑你们两个也太粗心大意太低估我这个对手的实力了,我笑你们也太小看那帮从省城来的专家老头了,你们的导演伎俩那样拙劣,如果不是我极力配合,卖力地表演,你们又怎能在省城专家面前蒙混过关,轻而易举地拿到你们想要的这份鉴定书。”
沈天帆和温晴都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你极力配合?”
温怡点头说:“是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其实我早就洞悉你们的奸情了。”
她看看江天帆,忽然把一根手指头竖在嘴巴前,“嘘”了一声,学着他的腔调神情怪异地说:“宝贝儿,别出声,别让你姐姐回来听见了…”
江天帆脸色大变,好像突然被人点中死穴一样,整个人都跳起来,盯着她颤声道:“你、你怎么…那天晚上是你?”
“老天有眼,那天晚上躺在客房床上的人正是我。那天晚上,我本想找温晴说说话,偏巧她不在,我便坐在她床上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她回来,后来我等得累了,不知不觉地就躺在她床上睡着了。恍恍惚惚中感觉你扑了上来,我还以为是你存心跟我闹着玩的,可后来听到你那一声‘嘘’,我整个人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当时就呆住了。直到你完事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去,我才渐渐回过神来。”
江天帆脸肉抽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从那以后,你就知道我跟温晴的隐密关系了?”
温怡说:“这件事虽然是我亲身经历的,但我还是不敢、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我找到一位私家侦探悄悄调查你和温晴的关系,拍到了不少你们在一起鬼混的照片,铁证如山,我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并非幻觉。”
江天帆忽然明白过来,看着她说:“原来那封匿名信,还有那些照片,都是你寄给我的?”
温怡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沈天帆在家里收到的那封匿名信的确是她寄出的,信封里装的正是她请人偷拍到的丈夫和妹妹在一起的照片,还有一封她打印的匿名信。
在信中她威胁丈夫说如果你不立即跟照片上这个女孩分手,我就把照片公之于众,把底片寄给你老婆。
温怡这么做的本意是想最后给丈夫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念及他们夫妻情分,及时警醒,悬崖勒马,迷途知返,重新回到这个家庭,她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就当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谁知沈天帆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恼羞成怒,想当然地以为这封匿名信一定是温晴的男朋友易小木写的,以为他想敲诈自己,马上打电话找人去“修理”了他一顿。
结果他手下的人下手太重,把易小木打成了脑挫裂伤,害得人家在医院躺了十几天,连班也上不了。
直到沈天帆第二次设计把温怡送进疯人院,她才彻底明白丈夫的险恶用心,同时也大彻大悟,知道丈夫身陷婚外情的泥潭,已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她对丈夫是彻底绝望、彻底死心了。
但是他们设下种种阴谋诡计,把她由人变成鬼,把她害得如此之惨,她绝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她要报复,她要狠狠地报复他们。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既报复了他们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又保全了自己不受到法律的惩罚呢?温怡从《刑法》上看到精神病人在不能控制自己行为时犯法可以不负刑事责任这条,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于
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尽量“配合”他们,把自己表演得更像一个精神病人,帮助他们顺利地拿到了对她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有了这份权威的鉴定书,她不就等于拿到了一张合法的“杀人执照”么?
上次省里的专家前来“会诊”时,温怡曾听见他们悄悄告诉沈天帆,大约要等上十来天才会有结果。
到今天为止,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她估计省里的鉴定书应该下来了,便决定逃出疯人院,回家向他们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
但是怎样才能从四面高墙戒备森严的疯人院里逃出去呢?
上次让她叫“妈”的那个疯女人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告诉她自己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门,从那里一定可以逃出去,但要她先拜她为干妈,她才肯告诉她。
温怡以为像上次一样又是一个骗局,所以不肯相信。
疯女人有些着急,悄悄告诉她你知道阿芳嫂是怎么逃出去的吗?就是我指引的。
两天前疯人院里的确有一个叫阿芳嫂的中年妇女逃走了,至今未找到。
温怡病急乱投医,将信将疑地拜了疯女人为干妈。
疯女人高兴得手舞足蹈,下午趁医院值班医生围在一起打麻将之机,悄悄将她带到疯人院后边。
原来那后面的围墙年久失修,前几天刮大风下大雨,真的坍塌了一个一米来宽的大豁口。温怡大喜之下,要带那疯女人一起逃走。
疯女人说,她女儿说好要来这里看她的,她怕自己走了女儿来这里找不到她,她要在这里等她女儿。
温怡不久前才知道她女儿早就出车祸死了,她出去之后没人照顾反而害了她,所以便不再坚持要她一起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