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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在交往的那段甜蜜时光。
“这或许就是真相了。”悦桐填饱肚子后,向正在收拾地上杂物的溪望说,“在梦中侵犯惠婷的是苇晴,她因为妒忌惠婷能为俊华传宗接代,而以偷生的方式一再害死他们的孩子。俊华在第二个孩子出状况时,意识到这一点,因而跟苇晴反目,甚至将被苇晴附身的孩子提到牌坊下斩首,以此警告苇晴不要继续胡闹。苇晴对此心生怨恨,赶在第三次偷生之前将俊华杀死。”
溪望已收拾好杂物,并将火堆弄熄。他跟悦桐同坐于树荫下,思索片刻才开口:“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似乎没有证据能反驳你的假设,而且这宗案子实在有太多超乎想象的地方。尤其是偷生鬼跟仙妻的说法,我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
“或许就像丽萍说的那样,我们总是把科学挂在嘴边,却拒绝接受自己未知的事物,并把这些事物斥为迷信。”悦桐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们这样何尝不是另一种迷信?一种对科学的盲目崇拜。”
“或许你说得没错,但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溪望苦恼地皱起眉头。
“是你想太多了。”悦桐白了他一眼,“不管偷生鬼是传说中的淋血刀,还是俊华的仙妻苇晴,两者都是虚无缥渺的鬼魅,我们怕是管不着了。”
“嗯,没新线索就只能放弃了。”溪望泄气地点头,“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
“走吧,去八坊村继续找神隐村的消息。”悦桐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走向车子。然而,在她经过牌坊时却突然停下脚,目不转睛地盯住牌坊左侧的木柱。
“怎么了?”溪望上前问道。
“你看这里。”悦桐指着木柱上一道幼细凹痕。“难道我们之前的推理都是错的?”
第十章 人心为鬼
在牌坊左侧的木柱上,有一道如头发般幼细的凹痕,若不是在阳光照射下仔细査看,很难会被发现。溪望绕着木柱转了一圈,发现凹痕呈环形水平状,木柱外侧的凹痕要比内侧略深,髙度大概到他鼻尖。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他立刻跑到右侧木柱前,发现相同髙度的地方亦有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凹痕。
“难道我们之前的推理都是错的?”他露出惊愕的表情,脑海中瞬间闪现无数片段一一远东:“在牌坊下把女娃的头砍掉……”
丽萍:“俊华其实有两个妻子,一个是阳间的妻子,另一个是阴间的妻子……我跟老陈没有生孩子……”惠婷:“就在穿过牌坊那一刻,他的脑袋突然掉下来……”
冯吉:“切口平整地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凶手不但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脚不沾地……”
前勇:“苇晴被风筝线割破喉咙……”
庆贺:“表姐嫁给俊华后受了不少委屈……”
来弟:“惠婷第一次怀孕……”
“你想到什么?”悦桐向陷入沉思的溪望问道。
“凶手不是偷生鬼。”溪望沉着道,“或者说,偷生鬼根本就不存在,凶手只是利用这个传说掩饰真相。”
“知道凶手是谁没有?”悦桐又问。
“嗯,凶手的身份已经很明确,问题只在于怎样才能让凶手伏法,我们缺少能让凶手认罪的证据……”溪望盯着木柱上的凹痕,灵光一闪想起俊华放在门后的砍刀,遂向悦桐笑道,“或许你能帮我一个忙。”
惠婷坐在厅堂左侧的稻草堆旁,用稻草编织篮子。她看见溪望两人来到门前,便问是否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她?
“不是,不是,要问的都问过了。”溪望摇头道,“我们是来借厕所用的。”
“这附近好像没有公厕,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悦桐露出尴尬的表情。
“我要解决倒是很方便,但她却非要找厕所。”溪望苦笑道,“所以只好来打扰你了。”
“不打扰。”惠婷连忙摇头,并指向内堂又道,“茅坑在房子后面,经过房间从后门出去就能看见。要不要我带你去?”
“我自己去就行了。”悦桐似乎快要忍不住,快步走向后门,边走边说,“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一定要多休息,别到处乱走动。”
她刚走,仍站在门前的溪望便向惠婷问道:“俊华死了,你伤心吗?”
惠婷愣了一下,遂难过地垂下头,低声答道:“嗯,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始终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
“你觉得他会是个好父亲吗?”溪望问道。
惠婷沉默良久,才给出答案:“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答?”溪望淡漠道,“其实你心中早就有答案,像俊华这种好吃懒做的浑蛋,不但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父亲,甚至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可我肚里的孩子是他的种,这是个不能改变的事实。”惠婷缓缓抬起头,眼角涌出的泪水悄然滑过黝黑的脸颊。
“你的确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但你也不愿意接受现实。或者说,你不甘心任由命运蹂躏。”溪望以冷酷的目光凝视对方,又道,“所以,为了孩子的将来,你必须将俊华这个犹如毒瘤般的父亲铲除!”
“你……你想说什么”惠婷一脸惊愕。
溪望耸肩道:“简单来说,就是你杀死了俊华。”
“胡说!”惠婷激动地站起来,冲他叫道,“俊华是我丈夫,我为什么要害他?”
“别激动,小心动了胎气。”溪望双手于胸前缓缓下压,示意对方放松。待惠婷坐下来,他才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杀死俊华,又是怎样将他杀死的,我已经心中有数。要不我现在就说出来,让你来判断一下是不是胡说……”他随即向对方讲述自己的推理一一
你出生于贫困的农民家庭,虽是家中独女,无奈父母重男轻女的观念深重,一直视你为“亏本货”。再加上为医治父亲的尘肺病,而向外举债无数,屡遭债主上门讨债,因而对你构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你自幼就对男尊女卑的观念根深蒂固,加上家境贫困,使你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最下层。你不但因此而变得自卑,更养成逆来顺受的懦弱性格,就算受到欺负也不敢吭声。
你明知母亲要你嫁给俊华,只是为了得到男家的聘礼,也对俊华的斑斑劣迹略有听闻,但你却没有违抗母亲的意志。这除了因为你的懦弱,还因为你心中存有一丝幻想,希望借此改变自己的命运,憧憬婚后拥有美满幸福的生活。
可惜现实却是残酷的,俊华就像传闻中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浑蛋。婚后,你不但没有迎来憧憬中的生活,反而经常遭到俊华欺负,甚至是殴打。更令人心碎的是,你发现自己的丈夫竟然跟婆婆有染。
就在婚后头一个月,你已对俊华彻底绝望,可是懦弱的性格又让你不会对此做出任何反抗。你不但没考虑过离婚或者逃走,甚至没想过向别人求助。你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继续憧憬未来,将希望寄托在儿女身上。
可是,你又害怕儿女会像俊华那样,长大后变成一个令人厌恶的恶棍。在无人可以倾诉的情况下,你的忧虑渐渐变成压力,并展现在梦境当中。你之所以梦见遭到苇晴侵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在潜意识中不想怀上俊华的孩子。
你好不容易才熬到孩子出生,本以为这个孩子能为你谱写人生的新篇章。可是初为人母的你,毫无照顾婴儿的经验,内向的性格亦使你不敢开口向外人讨教。本应教导你相关知识的丽萍及来弟,前者没有生育经验,后者因为俊华不准你回娘家,而几乎没有机会跟你接触。
你根本不知道如何照顾婴儿,所以当孩子吐奶的时候,你没有将他上身抬高,而是让他一直保持平躺姿势。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呕吐物进入气管,甚至会导致孩子窒息死亡。
你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你不懂如何处理这个小问题而夭折。
你跟俊华、丽萍、前勇,甚至是来弟,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你们将孩子的死归咎于偷生鬼作祟,借此消除心中的愧疚与伤痛。
第二个孩子出生时,你已从别人口中听来一些照顾婴儿的经验,但你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非常少,因而导致孩子生病发烧。
这种情况其实很多年轻夫妇都经历过,而且都不懂得正确的处理方法,只会抱着孩子去医院,跑完一趟又一趟。其实婴幼儿就算患上普通感冒,也会反复发烧三四天,打针吃药只能暂时令体温降下来,药效过后体温还是会再度上升。只要按医生的吩咐给孩子喂药,再用口服退烧药控制体温,熬过这几天通常就能康复。
虽然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充其量也只会让孩子多吃点苦头,到医院多挨几针。但俊华却不一样,他深信偷生鬼的传说,认定这个女婴跟之前那个孩子一样,都已被偷生鬼附身。而且他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女娃的死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女娃提到村口,用砍刀将自己的骨肉斩首。
这一刻,你终于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幻想。活在俊华这个恶魔的阴影下,根本不存在希望与将来。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像一具行尸走肉,除了等待死亡,活着于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当你发现自己怀上第三个孩子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你想改变这个孩子的命运,既不能让他成为俊华那样的恶魔,也不能让他惨死于俊华的砍刀之下。而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俊华杀死!
你知道苇晴是遭风筝线割喉致死,且从中得到启发,想到一个可以杀死俊华,并将罪名推给偷生鬼的办法。可是,因为怯懦和胆小,你迟迟没有付诸行动。眼见肚皮渐渐隆起,为了孩子的将来,你知道不能再犹豫了,终于下定决心杀死俊华。
就在一个星期前的晚上,俊华再次像往常那样出去跟朋友吃夜宵。你算好时间给他打电话,叫他回家。若在平时,他肯定不会理会你。但你肚里怀有他的孩子,并且以肚子饿为由叫他回家,看在孩子的分上,他肯定会马上回来。
你知道他回来需要多少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你做好一切准备。
你带着一根犹如头发的钢丝走到村口牌坊下,用俊华修理摩托车的工具,将钢丝按某个高度绑在两根木柱之间。这个高度就是俊华骑上摩托车后,脖子与地面的距离。你跟他同床共枕多年,就算不用尺子测量,也能知道大概位置。
然后,你就回到家里,像平时那样坐在窗前,用望远镜盯住村口。不同的是,这次你不只是等俊华回来,还得注意是否有人误闯你为俊华准备的陷阱。
还好,这个时段通常不会有人在附近经过,你每晚都在窗前等俊华回家,对此非常清楚。所以,你要做的只是等待那期待已久的一幕一一绑在两根木柱之间的钢丝,将俊华这个恶魔的脑袋削下来,就像他将你们的女儿砍杀时那样。
这一幕你已幻想过无数次,你甚至忘记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可怕的瞬间……
“当晚的情况,你还能记得清楚吗?”溪望狡黠笑道,“俊华出事当晚,月黑风高,他又骑着摩托车以较快的速度经过牌坊。你不可能看见他的脑袋掉下来,充其量只能看见他穿过牌坊后,连人带车撞上了榕树。掉脑袋的一幕,只是你想象中的画面,而非亲眼所见。”
惠婷一直低头不语,此刻才抬头怯弱地反驳:“你说的不也同样是你的想象?当时我都吓呆了,能把每个细节都记清楚吗?”
“看见这样东西,你应该能记清楚了吧?”悦桐从房间里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大红色的襁褓。
“你……你什么时候溜进房间里了?”惠婷惊诧地叫道。
“你刚才听得太入神,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悦桐露出调皮的笑容,然后对溪望说:“你猜得没错,她果然把凶器藏在枕头下。”说罢便拿起惠婷用来修剪篮子边沿的剪刀,将襁褓剪破。
一根细如发丝,中段沾有血污的钢丝,从襁褓内层掉落。溪望戴上手套将钢丝捡起,对已面无人色的惠婷说:“你终究是个迷信的人,怕俊华死后会回来找你报仇。所以,你就学俊华那样,把杀死他的凶器藏在家里。”
“现在你无从抵赖了吧!”悦桐得意地笑道。
惠婷放下快要编织好的篮子,双手梧住脸庞,泪如泉涌。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念道:“我只是为了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死掉,我不能让俊华再杀死我的孩子……”
“你为什么会觉得俊华这次又会将孩子杀掉?”悦桐怜悯道。虽然眼前是一名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但同为女性,她能理解对方为了孩子,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包括亲手弑夫。
“因为我这次怀上的很可能是个女孩。”惠婷低声抽泣。
“俊华不想要女孩?”溪望皱起眉头。
惠婷点头道:“你说的基本上没错,唯一没猜对的就是俊华压根不相信偷生鬼。他明知道我们的女儿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却硬说她被偷生鬼附身,把她提到村口一刀砍死。”
她力竭声撕地仰天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女儿,就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连生存的机会都没有吗?”
“你哭什么!”悦桐冲她骂道,“现在死掉的是俊华那个贱男人,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欺负你,你该高兴才
对。”
“可是,可是……”惠婷泣不成声,良久才继续道,“我杀了他,我也要枪毙,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你放心,你不会被枪毙。”溪望解释道,“死刑对孕妇不适用,哪怕是触犯谋杀罪,法官也不能判你死
刑。”
惠婷呆望着他,良久才破涕为笑。
“你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坐牢还是少不了的。”溪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事情的真相给我们仔细说清楚。”
第十一章 自私自利
“俊华是个养子,他待在公公身边这么多年,很清楚公公那份无奈……”惠婷的情绪己稳定下来,徐徐道出该案的来龙去脉一一^公公婚后多年也没有孩子,才会收俊华做养子,所以经常被人嘲笑他是阉鸡。公公对此总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人家也没说错,没能生个儿子为自己传宗接代,不就跟阉鸡一样?
俊华待在公公身边久了,这些闲言闲语自然没少听,所以他很怕自己也会遭人笑话。拜堂那天他就跟我说,娶我进门只是为了给他生儿子,要是生不出儿子就给他滚蛋。
我的肚子还算争气,进门还没到一年,就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根本不会照顾孩子,而且也没有人教我,所以连孩子吐奶都不会处理。
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我害死,我们都很伤心,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公公婆婆都不会照顾孩子,俊华又整天在外面瞎跑,而且他还不让我回娘家。我一个女人待在家里,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慌手慌脚。
孩子的死,可以说我们都有责任。所谓的偷生鬼作祟,只是我们安慰自己的借口。至少我跟俊华心里都知道,这事跟偷生鬼无关,只是嘴上没说出来。
不管有多伤心多难过,日子还是要过,不到两年,我就生下第二个孩子。这本来是该高兴的事,可整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高兴。不管是俊华,还是公公婆婆,看见我怀里的女娃都没露出半点笑容,俊华甚至都不愿意抱一下孩子。
我知道他们都重男轻女,尤其是俊华,他只想要个儿子,免得像公公那样遭人嘲笑。可是,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怎能因为是个女娃就嫌弃她呢?
当女人就是这么命苦,打从刚出生就不讨人喜欢。不过,就算他们都不喜欢女娃也没关系,不管有多辛苦,我也会把她养大,因为她是我的孩子。
但俊华可不这样想,他觉得女娃是“亏本货”,不但浪费米饭,还让他丢脸。而且村里计划生育抓得很严,孩子才出生几天,村妇联主任福婶就上门来了。她说我们没拿生育指标就生第二胎,按规定属于违法,但我们第一胎天折,这事就不追究了。不过,她要我马上结扎,别让她难做。
俊华当然不会让我去结扎,他还要我给他生儿子。可是村里迫得很紧,福婶隔三差五就来给我们做思想工作,后来还发狠话,最晚在孩子满月当天去结扎。不然她就带人过来,把我抬到医院去。
我问俊华怎么办,他说他会想办法。可是,他所谓的办法只是把家里的钱全拿去跟狐朋狗友大吃大喝。说是找人帮忙疏通,但钱花光了也没疏通到谁,福婶还是隔三差五就来一趟。
眼见距离限期越来越近,福婶也就来得越频繁,可俊华却还是整天在外面瞎逛,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应付。或许是被这事弄得心慌意乱,我没把宝宝照顾好,害她生病了。
我还在坐月子,不能随便出门,只能让俊华带宝宝到卫生站看医生。可俊华带宝宝去了两趟卫生站,烧还没能完全退下来。之后他就不管了,说宝宝是被偷生鬼附身,这病怎么治也治不好。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瞎逛,我给他打了很多次电话,也没能把他叫回来。
就在宝宝满月前一天,我刚应付完福婶,就发现宝宝的额头非常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给俊华打电话,求他带宝宝到镇里的医院看病。
我一再苦苦哀求,俊华终于回来了。可是,他回来却不是带宝宝去看医生,而是趁我没注意,把宝宝提到村口一刀砍死……
他拿偷生鬼当借口,把我们的女儿杀死,目的只是不让我结扎,好再给他生儿子。
尽管知道他是个毫无人性的杀人魔,但我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是男人,是我的丈夫。哪怕他亲手杀死我们的女儿,我也不敢反抗他,甚至不敢向外人道出他的恶行。我可以做的,就只有继续忍受命运的蹂躏,顺从他的意思,为他再生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儿子。
我第三次怀孕时,俊华比之前两次紧张不少,前后三次带我到镇里的小诊所照B超。他本想确定我肚里的是儿子才让我生下来,是女儿就立刻打掉。可是,这三次B超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第一次说一定是儿子;第二次说可能是女儿;第三次说可能是儿子,但也有可能是女儿。
照B超也没能弄清楚,只有将孩子生下来,才知道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可是按福婶的说法,我们这次已经是第三胎,恐怕孩子出生的第二天,她就会上门抓我去结扎。
如果是儿子,倒无所谓;是女儿的话,俊华可是怎样也不会让我去结扎的。但福婶也不好招惹,她要是硬来,俊华也拿她没办法。
为了确保我能给他生个儿子,俊华想出一个办法,一个令我害怕得全身发抖的可怕办法一一他竟然跟我说,这次就在家里生孩子,反正已经是第三胎,用不着去医院。要是生下来的是儿子还好,如果是女儿就丢在面盆里淹死,跟外面的人说难产就是了。
太可怕了,他为了生儿子,已经失去了人性。对我跟孩子来说,他简直就是个恶魔……
“简直就是人渣!”悦桐气得拍案而起,愤慨怒骂,“他这种贱男人,该抓去枪毙一百遍,然后剁碎拿去喂狗。”
“他已经身首异处了,你就留一点口德吧!”溪望拉她坐下来,遂对惠婷说,“我们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法不容情,犯了事必须受到惩罚。”
“现在就跟我们去派出所吧!”溪望走到惠婷身边,准备扶她起来。
“放过她!”
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悦桐的惊叫亦随之响起,溪望更感到一股劲风袭向自己后脑勺。他猛然转身,发现庆贺不知道何时闯入屋内,并高举原本放在门后的砍刀,往他脑门劈下来。
他慌忙抬起左手,以藏于衣袖里的百鬼鸣抵挡。在金属碰撞声响起的同时,他的右拳已陷入对方腹部,再以一脚破门踹把庆贺踢倒。
庆贺倒地后立刻爬起来,发现悦桐就在身旁,连忙扯着她的头发,并把砍刀架在她脖子上,慌乱地冲溪望喊道别过来,不然我一刀砍死这个臭婆娘。”
“有话慢慢说。”溪望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少抓一个犯人也不会扣工资,我们没理由拿命跟你拼。你要把惠婷带走,我不会阻止,你把刀拿稳别伤人就行了。”
庆贺握着砍刀的右手抖得厉害,溪望生怕他会误伤悦桐。
“表姐,快去收拾几件衣服,我带你走。”庆贺冲惠婷喊道,接着便如临大敌地与溪望对峙。
“是呀,快走,然后你们就浪迹天涯、双栖双宿,过着神仙快活的日子。”悦桐故作镇定道,“但孩子怎么样?跟着你们这对逃犯,孩子会有未来吗?”
“孩子,我的孩子……”惠婷黯然泪下,怜惜地抚摸隆起的腹部。
见她如此哀伤,庆贺亦不禁落下男儿泪,哭喊道:“姐,现在不走,你可能要坐牢一辈子啊!”
“现在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悦桐趁对方分神,悄然掏出唇膏状的电击器,往庆贺腰间捅过去。电击使庆贺整个人弹起来,幸好她及时退避才免受误伤。
她往倒卧在地、暂时失去知觉的庆贺轻踢一脚,遂得意洋洋地瞥了溪望一眼。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溪望能凭眼神读懂她的意思:别小看我,我也能保护自己。
溪望将已经恢复知觉的庆贺双手反绑,悦桐走近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骂道:“你这么在意惠婷,为什么要让她嫁给俊华这个人渣?你现在敢带她逃走,当初怎么不跟她私奔!”
“她,她是我表姐,我们在一起是乱……”
庆贺没把话说完,又被悦桐掴了一巴掌,她再度怒骂:“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只会想她好,想让她幸福,根本不会在乎肉体上的关系。说白了,你跟俊华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贱男人!惠婷这辈子算是毁在你们这两个废物手上了。”
尾声
“知道那个无赖的位置吗?”李梅站在简陋且肮脏的汽修店门前,通过手机向电话彼端的某人问道。
熟识的女性声音从听筒传出,带几分嘲讽意味:“哟,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又来问我?难道……你跟丢了?哈哈哈,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李梅大人身上?”
“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李梅脸上略现不悦之色。
“还不是跟你学的。”
“别的没见你学得这么快,赶紧告诉我,那姓相的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准备去八坊村,你现在出发肯定能赶上。不过,这次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哦!他们好像已经察觉我给你通风报信,下次不一定会再向我透露行踪。”
“你真啰唆,还是想一下该怎样应付厅长吧!要是姓相的向厅长告密,你的麻烦可不少。”
“我什么时候要你担心过,倒是你总让人放心不下。”
“你还敢说,也不想想我替你背了多少次黑锅……”
没完没了的吵架,犹如天空上飘过的云朵,为这沉闷的午后增添了生气。结束通话后,李梅抬头看天,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这是难得一见的画面,至少溪望尚未有幸目睹,或许这辈子也没此机会。
随后,李梅拨打另一个号码,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她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语气亦一改刚才的轻松,拘谨而敬畏地说:“BOSS,我这里出了点状况……放心,我一定能把姓相的解决掉,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挂线后,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天,一脸憧憬地笑道:“妈,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美女,你的车子修好了。”
她带着笑颜转过头来,面容渐渐变得狰狞,并发出愤怒的咆哮:“好你妹!用胶布把玻璃粘上就想打发我,你妹的就不会给我换一块挡风玻璃吗?”
在前往八坊村的路上,悦桐喋喋不休地声讨俊华及庆贺:“俊华这种人渣,死一百遍也是活该。庆贺也是个杀千刀的,既然喜欢惠婷,还管什么世俗伦理。只要两人在一起,日子过得开心就行了。”发泄过后,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苇晴作为俊华的仙妻,到底是否存在?
溪望回答道:“不好说,根据各人的供词,仙妻的确有存在的可能。但他们都倾向神怪论,供词不可尽信。”
悦桐又问:“假设仙妻真的存在,她应该知道惠婷打算杀死俊华,那她为什么不给俊华一点提示呢?譬如托梦之类,她应该有能力办到。”
“天晓得,凶手虽然找到了,但这宗案子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想明白。”溪望双手抱头瘫在副驾上,“或许是苇晴也觉得俊华该死,又或者她的确是偷生鬼,为了报斩首之仇,不但没保佑俊华,反而暗中帮惠婷一把。”
他长叹一声又道:“这年头人都不能相信,更何况是鬼?”
“你……相信我吗?”
“就跟你没怀疑过我一样。”溪望莞尔一笑,“就算你说猪胆是甜的,我也不会怀疑。”
悦桐横了他一眼,娇嗔道:“不过你会让我先尝一口罢了。”
“哈哈,我们都能猜透对方的心思,‘不信任’是不适合用在我们身上的,就像没人会说自己左脑不信任右脑一样。”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知道你想什么?”悦桐娇嗔骂道,但嘴角却微微上翘。
“我还有两件事没想明白。”她突然皱起眉头,“首先是吴书记夫妻声称苇晴给他们托梦一事,你觉得是真的吗?”
溪望答道:“你也说是他们自己‘声称’,是真是假还不是他们一句话。”
“假设他们撒谎,根本没有托梦这回事,但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呢?”悦桐面露困惑之色。
“苇晴年纪轻轻就去世,吴书记夫妇肯定会很伤心,甚至想替死去的女儿做点事以弥补心中的遗憾。”溪望分析道,“他们可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俊华在苹晴坟前的举动,便想让这个年轻人跟苇晴冥婚,好让女儿有个归宿,免得做只无主孤魂。”
“俊华在苇晴坟前乱说话,过了三四天吴书记夫妇才登门拜访,其实是因为他们花了点时间打听俊华的背景和地址。”悦桐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