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陪我,去也没意思。”安琪毫不在意。
连发起人都跑了,其他人也无意前往游乐场,于是便一同上楼顶。
酒店楼顶不能以电梯直达,只能在15楼通过楼梯进入。楼顶除了在楼梯间旁边,有四个屹立于1.5米水泥底座之上,自身高约2.4米的巨大水塔外,就没有其他设施。
众人到达楼顶时,发现已有大群警察及消防员在场,发奎解释道:“昨天有房客投诉水压很低,所以趁今天没下雨,我们一大早就安排工人清理水塔。可没想到工人在清理水塔时,竟然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这可把大家吓坏了,全都乱得团团转,我只好立刻告诉戴管家。”
帕克接着说:“水塔的入口较小,不足以让成年人通过,工人没办法将尸体捞出来,只能等消防员来处理。其实在你们用早餐之前,警察就已经来了,只是之前不知道尸体的身份,所以没有惊动小姐。”
“现在情况怎样?”娜汀亚问道。
“消防员放干水塔的储水后,在下方凿开一个洞口才能将尸体移出水塔。经法医初步检定,已确定是失踪多日的女房客。”帕克往站在警察堆里荆虹望了一眼,又道,“尸体刚才已经运走,详细情况可以向荆督察了解。”
娜汀亚瞄了溪望一眼,命令道:“还不去干活!”
溪望无奈地耸耸肩,跟安琪一同走到荆虹身前,向其了解情况。
“我快被这宗案子烦死了,本以为把人找出来就什么都好办。但是现在看来,这宗案子比我们想象中要诡异得多。”荆虹抱怨一轮后,遂将警方现掌握的资料道出——
警方接到酒店的报警求助后,立刻派警员前来了解情况,发现其中一个水塔内确实有一具疑似人类尸体的异物。因塔顶入口太小,到场警员无法将异物捞出,便要求消防队增援。
其后消防队到场,确认异物为一名全身赤裸的女性,以头上脚下的姿态陈尸于水塔之内。消防员随即将水塔储水放干,并在水塔下方割开一个缺口才能将尸体移出。
经法医检定,死者为失踪多日的加籍华人林雪儿。尸体手脚扭曲,但没有任何外伤或受挤压的痕迹,也没有曾受性侵犯的迹象。初步判断死因为溺水导致窒息死亡,且被水浸泡时间在十天以上…
“她很可能自失踪后,就一直泡在水塔里面,难怪我们找遍整间酒店也找不到她。”荆虹抬头望向总高度达4米的水塔,眉头皱得几乎能把苍蝇夹死,困惑道,“现在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她到底是怎样进入水塔的?”
“用梯子不就行了?”安琪往消防员架在底座上的梯子指了指。
“不论借助任何工具,都必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但鉴证科的伙计却只找到清理水塔的工人,以及消防员留下的痕迹。”荆虹苦恼地摇头,“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找到,就连一个鞋印也没有。”
“凶手是清理水塔的工人!”安琪语气坚定道。
“先别妄下判断,别忘记昨天下了一整天雨。”溪望轻摇食指,“受雨水冲刷,昨天之前的痕迹恐怕已经消除。”
荆虹点头道:“这就是让人头痛的原因,现在我们连死者是自杀、他杀,还是死于意外也确定不了。”
“虽然痕迹已被破坏,但要判断这宗案子的性质并不难。”溪望遂做出详细分析——
根据家属、亲友,以及林雪儿曾光临的书店店员描述,她是个性格外向,开朗、活泼、好动,且爱交朋友的女孩。像这样的女孩子在没受任何刺激的情况下,绝不会突然了结自己的生命。
而且她在失踪之前,每天都有跟父母通电话报平安。如果她有意自杀,肯定不会每天给父母打电话。还有,她是以全身赤裸的姿态陈尸水塔,对女性而言这种死状极其不堪,谁愿意死后还给亲友留下一个如此恶心的坏印象?
因此,基本上能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死于意外也不可能,因为难度实在太高了。死者身高为162CM,在没梯子等辅助工具的情况下,不可能爬上总高度达4米的水塔顶部。若是利用工具爬上去,那么她掉进水塔后,肯定有人将工具搬走。
更重要的是,她闲来没事干吗要到楼顶“裸跑”?她要么是被人追赶,要么是被人扛上水塔,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涉及第三者。既然涉及第三者,那么就绝非单纯的意外,而是“他杀”!
听完他的分析后,荆虹便点头道:“我们也是先考虑他杀,但这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凶手是怎样上来楼顶的?”
她往站在一旁的发奎瞄了一眼,解释道:“刚才我已向田经理了解过,只有两道门能通往楼顶。其中一道门只能从里面上锁,在工人上来之前,这道门是锁上的;另一道是逃生门,一旦开启,报警器便会响起,而且有闭路电视监控。”
发奎接话道:“我刚才已经让警方查看过监控录像,自林小姐失踪至今也没有人进出这道逃生门,报警器亦没有响起。”
“另一道门的钥匙由谁保管?”溪望向发奎问道。
“由保安部保管,工人上来清理水塔,也是我亲手给他们开门。平时能接触这把钥匙的人,都是酒店员工,像我跟下属每次巡楼都要上来楼顶巡视,所以每次都会把钥匙带上。”发奎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遂补充道,“不过酒店员工有一定流动性,就像我们保安部,在林小姐失踪前一天就有个同事辞职了。”
“那么说,钥匙有可能落到酒店以外的人手上?又或者说,任何人都有可能获得这把钥匙?”溪望问道。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发奎一脸尴尬地答道,“按规定钥匙在使用后必须立刻交还保安部,但我不能确定其他同事有没有贪图省事,私下偷配钥匙。毕竟楼顶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管理上难免会有些松散。”
溪望转头对荆虹笑道:“这个问题也有答案,或许你该从能接触楼顶钥匙的人入手,当然别忘了那个已辞职的保安部同事。”
“还有一个问题让人怎么也想不通呢…”荆虹望向高耸的水塔顶部,“塔顶的入口十分狭小,根本不足以让成年人钻进去。死者的身形虽然较为娇小,但若强行将她塞进水塔里,不管当时她是否已经死亡,都会留下明显的外部伤痕。可是,经法医初步检验,却没发现死者身上有任何伤痕,不管是生前或死后留下的外伤都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溪望一时间也没想到合理的解释,正想爬上塔顶查看入口的实际大小时,安琪突然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遂高声惊叫:“尸体在水塔里面找到,那么我们昨晚用来洗澡刷牙的不就是泡尸水?我还烧开水喝呢,呕…”说罢便恶心欲吐。
“还好,我怕会水土不服,这两天都是喝矿泉水。”虽然有点恶心,但倩琪仍心感万幸。
韩暖不怀好意地对她笑了笑,提醒道:“别忘记餐厅的食物都是用水塔里的水做的。”
倩琪脸色骤变,跑开几步便吐了一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呢!”韩暖阴冷地笑道,“雨水或许能将地面上的痕迹冲洗掉,但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可能将一个成年人,从狭小的入口塞进水塔里,但却不留下任何伤痕。”
“你到底想说什么?”娜汀亚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想想这间酒店之前的闹鬼传闻吧!”韩暖阴阳怪气道,“这不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既然不是人做的,那么就只有…”
“你别再说啦!”见华牢牢地挽着娜汀亚的手臂,颤抖道,“大白天也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韩暖得意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喂,废柴,你怎么不吭声了?”娜汀亚盯住溪望骂道,“你该不会也认为是鬼魂作祟吧?”
“当然不会。”溪望轻轻摇头,“我只是在想,死者已经失踪了半个月,如果她自失踪后就一直泡在水塔里,那么水质应该会很糟糕。就算房客没有察觉问题,餐厅用这种水烹调食物,应该也会让不少人拉肚子吧!”
帕克上前说道:“酒店有定期检验水质,上一次是在三天之前,当时没发现水质有任何问题。”
溪望狡黠一笑,说:“那么说,死者很可能是在上次水质检验之后,才被人投入水塔里面。”
“怎么可能!”荆虹立刻做出反驳,“自接到报案后,我们已经把整间酒店里里外外找过好几遍,还派出警犬协助搜索。除非她被藏在酒店以外的地方,不然我们没可能找不到她。”
“你们之前也没发现死者在水塔里面。”
溪望这句话让荆虹无从反驳,她无奈地摊开双手,说:“好吧,我们先假设死者是在水质检验之后才被投进水塔。那么,犯人是怎样避过警方的搜索呢?”
“最大可能是藏在14楼或邻近层楼某个被长期租住的房间里。”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荆虹摆手摇头,“我们已经让警犬搜索过所有房间。如果她在房间里,我们早就把她找出来了。”
“但你们也没有每一个房间都走进去搜查。”溪望质疑道。
“哈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荆虹不屑道,“我们派出的警犬可是在外国受训,每一只单是训练费就要三万美金。你认为隔着一道门,就能让它们的鼻子失灵了?”
溪望眉头略皱,辩解道:“虽然我还没想到能避开警犬搜查的方法,但以目前的情况判断,这个可能性是最高的。”
“媒体很快就会蜂拥而至,我们还是先别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荆虹又皱起眉头,“之前那段电梯视频流出后,已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描绘成灵异事件,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破解死者如何在没留下任何外伤痕迹的情况下进入水塔,恐怕会引起市民的恐慌。”

第十三章 搬弄是非

“听你的口气,似乎仍没有排除自杀及意外的可能性。”溪望失笑道。
“在没有确实证据之前,不能排除任何一个可能。”荆虹耸耸肩又道,“你认为她是怎么样进入水塔呢?”
“我得先看看入口的实际大小,才能作进一步推断。”
荆虹往消防员架在底座上的梯子指了指,说:“我穿裙子不方便陪你上去,你自便吧!”
溪望盯住梯子迟疑片刻,遂说道:“我想凶手应该不是用梯子爬上去。”
“不用梯子用什么?”安琪问道。
“这个问题你就让废柴去想吧!你不是来办案,而是来玩的。”娜汀亚向她招手,又道,“你昨天输光筹码应该很不服气吧,要不要再给你一个机会?”
“你不会又想涂我一脸墨水吧?”安琪皱起眉头。
“今天不用墨水,改用夹子夹脸怎样?”娜汀亚狡诈地笑了笑。
“只要不是墨水就行了。”安琪爽朗笑道,遂跟随对方离开楼顶。
大家都跟随娜汀亚前往棋牌室,唯独倩琪说自己不会赌钱,想留下来陪伴溪望。安琪见状亦想留下来,但娜汀亚却小声跟她说:“那个人不是你校友吗?废柴哪敢在她面前造次,不怕她跟你打小报告呀!”
安琪仔细一想亦觉有理,溪望若有什么越轨的举动,荆虹这大嘴巴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她告密。溪望必定也想到这一点,自然不会跟倩琪有任何亲密的接触。反正溪望也不会跑到哪儿里去,她大可以安心地在棋牌室一边搏杀,一边等他调查。
待安琪及娜汀亚等人离开后,溪望才向荆虹解释为何认为犯人不是借助梯子爬上水塔。他指着放在四个水塔中间的梯子说:“底座上的空位并不多,只有四个水塔中间的位置能勉强放下一架梯子。犯人若借助梯子将死者送到塔顶,必然会使死者的身体与两旁的水塔产生摩擦或碰撞,从而留下伤痕。而且犯人既要运送死者,又要携带梯子,在操作上有一定困难。”
“可是,不用梯子怎么爬上去?”荆虹疑惑问道。
“你跟我过这边来就知道了。”溪望带着她跟倩琪绕到楼梯间的另一边。在楼梯间另一侧的墙壁上,有一架简易梯子可以爬到楼梯间顶部。他指着梯子说:“刚才我就注意到,这里有一架现成的梯子,利用它可以轻易爬到塔顶。”
荆虹盯着眼前这架垂直固定于墙壁上的梯子,摊开双手问道:“如果死者是被人投进水塔,犯人怎样将她抱上去?”
溪望笑道:“不用抱,背着就可以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我才不要!”荆虹连忙摆手摇头,遂看着倩琪又道,“要不让你妹妹跟你试一下?”
溪望向倩琪投以询问的目光,后者娇羞地点了下头,他遂对荆虹小声说道:“别告诉安琪,要是破不了案,最头疼的人可不是我。”
荆虹小声戏谑道:“我看你注定要当一辈子老婆奴。”
溪望无奈地苦笑,遂将倩琪背起来,并让对方搂住自己的脖子。
“我们假设犯人已将死者杀害,此时死者已是一具尸体。因此犯人需要借助棉绳、布条之类的辅助物品,将死者绑在自己身上,但又不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勒痕。”溪望让倩琪搂住自己,准备爬上梯子,“不过我们只是试验,所以不用绳子了。”说罢便用力一蹬,使劲往上爬。
倩琪的身形跟死者差不多,要背着她爬上垂直的梯子,没一定的体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还好,溪望的体能并不逊色,没一会儿便爬到楼梯间顶部。荆虹没跟随他爬上去,只留在下面等候。
溪望将倩琪放下来,两人走到楼梯间顶部的另一端,这里能看清楚塔顶的情况。水塔的上盖已被人掀开,露出一个狭小的四方形检查孔。塔内储水已被抽干,通过检查孔可以看见消防员在下方凿开的缺口。缺口亦呈四方形,比检查孔约大1.5倍。
溪望让倩琪留在原地,自己则跳到水塔上,他以自己的身体量度检查孔的大小。发现难以让成年男性穿过,身形娇小的女性或许勉强能钻进去,但难免会受检查孔边缘刮削而留下伤痕。要在不留下伤痕的前提下,将死者塞进水塔里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蹲在塔顶沉思良久,仍没能想到犯人是如何将死者塞进水塔的。此时,一名正在收拾工具的消防员,晦气地对同僚说:“真倒霉,刚才被水塔里的水喷到脸上,还不小心弄到嘴里去,味道怪怪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病菌。”
他突然想到昨晚刷牙的时候,也觉得水的味道很奇怪,好像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脑海中灵光闪现,他疑惑地喃喃自语:“难道是这样?”
“你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荆虹在水塔下方叫道。
他点头答道:“等我们下来再说。”说罢便爬上楼梯间顶部,再次背着倩琪从另一侧的梯子下去。
“有什么发现吗?”荆虹焦急问道。
溪望答道:“要将死者背上去,需要一定的体能,一般女性恐怕难以胜任。也就是说,犯人很可能是男性。”
“虽然算是收窄了范围,但对调查的帮助似乎不大。”荆虹的失望之色尽表于颜,“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死者如何进入水塔这个难题。”
“这方面我已经有头绪,但暂时还不能确定,需要一样东西做测试。”溪望搔着脑袋,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别处,又道,“这附近有卖那种东西的地方吗?”
“什么东西呀?”荆虹不明就里盯着他,“如果是日常用品的话,附近有间便利店。”
“便利店应该没有那种东西。”溪望尴尬摇头。
荆虹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但此事关系到破解水塔之谜,她不由得焦急道:“香港除了大炮火箭,基本上没什么买不到,但前提是你必须说清楚是什么东西,至少得把用途说明白。”
“那是…”溪望瞄了倩琪一眼,欲言又止,遂在荆虹耳边细语。
“什么?情趣用品店!”荆虹高声惊呼,在场所有警务人员同时朝他们望过来。
“拜托,你别叫这么大声好不好。”溪望无奈道。
看见同僚的反应,荆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她转过身背向众人,向溪望问道:“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反正不是干你想象中的事情。”溪望没好气道,“别再磨蹭了,赶紧带我去吧!”他转头对倩琪说,“你要是不想去那种地方,可以留在酒店。”
“反正我也没事干,就跟你们去见识一下吧!”倩琪羞怯地低下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跟你们走一趟,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荆虹用手机查得离酒店最近的情趣用品店位置后,便立刻带两人前往。
他们刚踏出酒店大门,一道如鬼魅般的白色身影,便从大堂一阴暗处走出来。
“你还真有情趣呢,竟然在这时候还去那种地方。”易露妍盯着他们将近消失的背影,神经兮兮地笑道,“不知道你准备跟谁用这些小玩具呢?是你的安琪,还是刘护士?”说罢露出怨恨的眼神,遂快步追上去。
三人来到酒店附近的综合商场,并找到一个店面细小,但内里装修精致的情趣用品店。倩琪一进门便羞臊地低下头,双眼所见的范围基本上就只有自己的双脚。
“来这种地方,你越害羞就越尴尬。”荆虹挽着她的手臂,往正在柜台前与年轻女店员交谈的溪望瞄了一眼,笑道,“你得像他那样,拿出‘顾客就是上帝’的自信。我们是来花钱,卖这些东西的人都不尴尬,我们就更不必害羞。”说罢便拉着对方去看店内各种新奇的情趣用品。
在她们研究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小玩意的时候,店员已为溪望找到他想要的东西。溪望开玩笑地问两人有没有看到喜欢的东西,他可以送给她们。荆虹倒不客气,挑了一套内衣让溪望埋单,而倩琪则羞臊地不住摇头。
离开时,溪望神情肃穆地对荆虹说:“封口费已经付了,你可别跟王姗说我们来过这里。”
“你放心吧!受人钱财,就算不替人消灾,也不至于反咬一口。”荆虹露出满意的笑容,遂盯着溪望手中那个装有情趣用品的袋子,好奇问道:“你到底买了什么?”
“或许能用来解开水塔之谜的小道具。”溪望将袋子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荆虹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有三支同款的润滑剂,便将其中一支拿出来仔细观看。溪望轻摇食指,示意返回酒店。
他们离开后,易露妍才从一个隐蔽角落走出来,并喃喃自语:“你买这种东西想干什么呢?”
三人返回酒店,发现大堂里来了不少记者。几名警员在发奎及其他酒店保安的协助下,正在劝说这些记者离开。
“我不陪你们上去了,现在太阳这么猛,说不定会被晒出雀斑来。我过去帮忙应付这些记者,顺便吹一下冷气。”荆虹走向记者堆,回头又道,“我们待会儿在棋牌室碰面吧!我想安琪今天的手气,应该不像昨天那么差。”
溪望点头答应,脑海突然灵光一闪,遂向倩琪问道:“你有带泳衣过来吗?”
倩琪愣了一下,遂羞怯答道:“有呀,你想去游泳?”
“倒不是想去游泳…”溪望尴尬笑道,“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想你换上泳衣替我做件事。”
“只要能帮上忙,我…”倩琪娇羞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也听不见。
得到对方的同意,溪望便兴冲冲地拉着倩琪走进电梯。就在梯门将近合上时,他透过门缝看见易露妍正倚在大堂一根柱子旁,向他展露奸险的笑容。
见电梯已开始上升,易露妍遂取出手机按下重拨键,待电话接通便对彼端的人说:“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此时,在棋牌室中,安琪一扫昨天的败绩,赢了不少筹码。虽然脸上被夹了好几个夹子,但亦笑得合不拢嘴。韩暖刚挂掉电话,便盯着她掩嘴偷笑。这让她觉得很不爽,板着脸骂道:“你输傻了,干吗看着我一个劲儿地傻笑?”
韩暖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她说道:“正所谓‘情场得意就赌场失意’,你今天赢这么多,要小心有得必有失哦!”
娜汀亚瞥了他一眼,淡漠道:“有话就直说,别转弯抹角,没人想跟你玩猜谜游戏。”
“既然大小姐亲自开口,我就直说吧!”韩暖阴险笑道,“刚才有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她看见相先生跟一个漂亮的女生到情趣用品店买了不少东西…”

第十四章 弄假成真

安琪原本满面的笑容,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冒三丈的怒火,怒睁的双目仿佛闪现电光。韩暖似乎没看见她这可怕模样,继续高声调侃:“我朋友刚才还在酒店大堂听见相先生跟那个女生说,想看她穿泳衣的模样,似乎还想到楼顶玩。”
安琪突然拍案而起,把身前的筹码拍得往四处飞溅,朝榴莲沉声道:“跟我上楼顶。”
“小相不是那种人。”榴莲出奇地冷静,并对韩暖怒目而视。他正准备斥责对方时,却见刚应付完记者的荆虹走进来,并跟众人打招呼。
“你来得正好。”韩暖狡诈笑道,“你刚才是不是看见相先生跟一个女生到情趣用品店买东西?”
荆虹愣了一下,遂支吾答道:“这个…他确实是去过,可是…”
韩暖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立刻又问:“他是不是跟那个女生去楼顶了?”
“嗯,他是跟刘小姐…”荆虹偷偷瞄安琪一眼,看见对方正怒发冲冠,便不敢再说下去,改为替溪望解释,“但他只是想…”
韩暖接着她的话头说:“想跟护士妹妹试一下刚买的情趣用品效果怎样?”
安琪猛然将身旁的椅子踢飞,朝榴莲叫道:“走,跟我上去!”
榴莲见妹妹正气在心头,不让她亲眼看个清楚,事情大概不能得到解决,于是便点头答应。
“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说不定相先生正玩得开心呢!”韩暖起哄般鼓动众人情绪。
“如果到楼顶后,发现你向我们撒谎,我会用最快的方法让你回到地面。”娜汀亚站起来后对韩暖说道,同时给见华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一同到楼顶,以防发生变故时能及时做出补救。
见华会意地点头,但心里却想着另一个问题。她偷瞄韩暖一眼,遂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你们先上去吧,我去趟洗手间就来。”
娜汀亚眼中闪现一丝顾虑,俯身在她耳边细语:“我让阿南留下陪你。”
她轻轻摇头,瞥了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小声回应道:“别担心,我会保护自己。”
“那好吧,我们先上去。”娜汀亚招手示意众人一同前往楼顶。
然而,当众人来到电梯间时,却发现韩暖这个始作俑者没有同行。帕克察觉有异,向娜汀亚问道:“要不要去找相小姐?”
娜汀亚边戴上蓝牙耳机,边摇头道:“丫头不是笨蛋,而且保安部就在这里,应该没问题。”遂将手机递给对方。
帕克接过手机一看,发现正与见华通话当中。也就是说,若见华那边出了状况,娜汀亚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及时通知保安部营救。
另一边厢,见华在洗手间里待了一会儿便走出门外,警惕地往周围环视一圈,很快就发现韩暖的身影。她走到对方身前,强作镇定地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有吗?”韩暖嬉皮笑脸道,“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制造机会,方便跟我单独说话呢。”
被对方识破意图,见华在气势上不由得弱了一截。但她仍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学着哥哥的语气,厉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一直跟着我,不论我去什么地方,你都会找借口跟过来。”
她加重语气,严肃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什么目的。”韩暖耸肩笑道,“只是喜欢你而已。”
见华心神一乱,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对方的表情及语气,让她想起另一个人。她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再度严肃质问对方:“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是已经说了?我喜欢你。”
“你少跟我瞎扯!”见华虽怒气冲冲地呵斥对方,但她天生是和善的人,再怎么生气也没能起半点威吓作用,反而让人觉得她更加可爱。
见没能震慑对方,她便气急败坏地说:“你跟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你的朋友我们更是一个也不认识,你怎么会有朋友看见哥去情趣用品店?”
“你的头脑果然比那几个钝胎管用,一下子就发现问题的重点。”韩暖闭上双眼,认真地连点了几下头。他睁眼的那一刻,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狡黠道:“不过你把怀疑对象弄错了。在这间酒店里,想害你哥的人多得是,但我不是其中之一。”
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见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连接浮现出两个画面——地铁上讲鬼故事的古怪老头,以及在医院出现的神秘青年。
“你是萧铁炫?”见华惊慌叫道。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让我深感荣幸。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的英文名,这会让我觉得亲切一些。”韩暖的声音及语气都变了,变得跟见华在医院遇见的神秘青年萧铁炫一模一样。
“主人,她发现你的身份了,要不要牙牙把她杀掉?”稚嫩的女童声音从韩暖身上传出。见华随即发现他衬衣之下,似有东西在蠕动。没一会儿便有一条粉红色、约食指粗的玉米蛇从他衣领下钻出来,朝见华吐出鲜红的蛇信,“牙牙觉得她的血应该是甜的。主人,让牙牙把她杀掉吧?”
“这条蛇竟然会说话?”见华一脸煞白,不自觉地后退,直到背贴走廊墙壁才停下来,于是缓缓地坐到地上缩成一团。
“多事,滚回去继续睡觉!”韩暖用食指轻触蛇头,这条自称“牙牙”的玉米蛇随即缩回衬衣之内。他走近见华,想伸手扶起对方,笑道,“别在意,牙牙只是跟你开玩…”
“别碰我!”见华挥拳拨开对方的手。
虽说她只是个羸弱少女,在正常情况下,这一下粉拳充其量只能替对方搔痒。但是,随着她粉拳挥动,一抹血雾便于空气中散开。
韩暖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皱眉往左手手臂瞥了一眼,发现洁净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他讶异地抬头,对方虽蜷缩成一团,但却伸出右拳指向他。仔细一看,他便发现见华食指上那枚奇特的戒指——莲花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