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他们在大兴庄住了两宿,这对于他和刘奉采来说都是很难得的。

大年初四,夏家的新老姑爷们都离开了。

但热闹的日子还在继续。

初五,夏至帮着夏老太太剁饺子馅。这种活计现在完全不需要她来做,但初五剁饺子馅是剁小人的意思,所以夏老太太就让夏至亲自剁几刀,意思是让她在新的一年日子清静,没有小人困扰。

“…回来的日子也不浅了,过完初五就回去吧。你老叔和小树儿他们也该回去好好念书了,在家都待野了。”夏老太太跟夏至说。

夏至明白,夏老太太这是劝自己早些回去。缘故吗,还是因为何冰儿。

她自己并不在意的事情,夏家众人却都放在了心上。

“奶,没事的。”夏至就笑着说。

两人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既然夏至说明了,夏老太太也就不再拐弯。

“李夏那孩子咱们是有准儿。可这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还有一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何冰儿万一用了什么手段,李夏不小心上当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夏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就算是最后并没有铸成大错,但本来甜甜蜜蜜的小两口也可能会留下某种不太好弥合的裂痕和缺憾。

“十六啊,你~娘有句话说的对。你这孩子大事上是精明,可小事儿上,这女人间的那些把戏,你这孩子可不太会。十六,咱不能在这个上头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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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3 章 第五三一章 别扭

夏至并没有把夏老太太、田氏、夏大姑这些人说的话放在心上,可耐不住夏家这几个人天天跟她说。

夏至觉得这短短的一两天工夫,她的耳朵就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她自诩是个比较有主意的人,但最后还是没有坚持住,就被大家伙给打包送上了车。

往年她最少要在大兴庄家里过到正月十二三才会回府城,可今年,刚刚过了初八,她就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当然还有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另外夏秀才也回来了。夏秀才放心不下他的学生,他是真的喜欢教书。

田氏也要跟夏至一起来府城,可能是慈母之心终于发作。可夏至觉得田氏应该是虚荣心发作的面大一些。田氏单纯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闺女被别人抢了男人。田氏觉得这样会非常丢她的脸。

当然了,田氏也是很中意李夏。田氏认为如果夏至弄丢了李夏,可就再难为她找到这么如意的姑爷了。

不管怎样,夏至是提前回来了。

李夏知道消息来接她。

李夏还挺奇怪夏至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要在家里待到十二才回来吗?怎么,是铺子里、作坊里有啥事?”

夏至故意斜斜地瞥了一眼李夏。无论如何她都不好意思说出真正的原因。但因为起因是李夏,夏至就对李夏没什么好声气。

“你就在府城里,我铺子里、作坊里要是出事,你不知道?”

李夏立刻察觉到夏至似乎是心情不太好。不管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别的事情迁怒他,李夏都没有怨言。

夏至能提前回来,他很高兴,所以就对夏至陪着笑脸。“十六你说的是。我是因为你回来了高兴的。你没在府城,那这些都是我份内的事。…肯定没出事,出事了我也得给你办妥了。”

所以,夏至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呢。

夏至这次就恹恹地看了一眼李夏:“我爷我娘,还有我娘,我大姑,大家伙把我给撵回来的。”

“他们怎么会撵你?”李夏十分不解。不过他是最聪明剔透的人,一边内心思索一边察言观色,很快就猜到了点儿什么。“早回来也好。这两天就该有灯看了。十六,我陪你看灯啊。我爹我娘还念叨你,你走了没几天,他们都挂念你…”

李夏态度这样好,又说出这番话来,夏至即便是心情有些不好,这个时候也都放晴了。

李夏见夏至的面色转好,心中更加安定。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宁华堂。

大家坐下说话。

夏秀才跟李夏说的都是正经话,三句话不离读书、学问。小黑鱼儿和小树儿到里面去换了衣裳出来,两人就一眼一眼地看李夏。

李夏被瞧的几乎有些发毛了。但他也算是能忍了,就是不问小黑鱼儿和小树儿。

还是小黑鱼儿的脾气直,他突然就问李夏:“李夏,那个啥冰儿,在你家还是在田括家?”

李夏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住了。

这一下,就是夏秀才都跟着起了疑心。夏秀才本身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奈何夏老爷子、夏老太太还有田氏等人也没少在他耳边念叨。

总之,就算夏秀才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对夏至的事也得上心。他毕竟是夏至的父亲,李夏未来的岳父,有些话夏至不好说,他可以说。

大家伙就都瞧着李夏。

夏至也瞧着李夏,不过没有别人那么严肃,她现在是笑眯眯的。

李夏的额头几乎见汗了。

虽然夏至一句都没跟他提,但人之常情,他猜到夏家的人肯定是不放心了,再加上小黑鱼儿、小树儿和夏秀才这般模样,李夏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虽然这问题的答案有些尴尬,但李夏还不能跟夏至撒谎。

“十六,这事我正要跟你说。冰儿她,她现在在我家里。”

李夏话音刚落,小黑鱼儿就跳了起来。他指着李夏,仿佛李夏已经做出了什么对不住夏至的事情。

“这事它说来话长。”李夏忙解释。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他解释的慢点儿,小黑鱼儿都能扑到他身上揍他。

“有啥好说的。”小黑鱼儿气势汹汹,“她不能住你家。要不你把她撵走。要不你搬出来。对,你搬出来,你就跟十六成亲…”

李夏心情和表情都很复杂。

夏至抬手扶额。

“老叔啊,咱先别着急。咱先听听李夏咋说。”夏至就把小黑鱼儿给拉了回来。

小黑鱼儿依旧气哼哼的。

李夏觉得逃过了一劫,又觉得似乎是失去了某个极好的机会。他就陪笑着跟夏至说:“十六,我看老叔第二个建议挺不错的。”

夏至就瞪李夏:“你还有闲心说笑话啊。信不信我先撵你出去。”

“不敢,不敢。”李夏忙说,然后他就叹气,“十六你是不知道。我回来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

说是发生了不少事,其实说起来也可以很简单。

何冰儿的到来,田括对何冰儿很怜惜,两人难免在一起相处。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李五娘醋海翻波。

李五娘当面给了何冰儿难堪,然后还跟田括有了争执,之后,李五娘就赌气回了娘家。

大过年的,小夫妻俩闹成这样,李家和田家都不得安宁。

何冰儿非常自责。她向李家和田家的长辈表示她和田括之间是绝对清白的,她更没有破坏田括和李五娘这对夫妻的意思。为此,何冰儿还赌咒发誓,让大家不得不相信她。

但何冰儿自己也说了。她虽然无心,但如果继续住在田括家里,只怕李五娘还会多心。

何冰儿就说要住到尼姑庵里去。

她说的可怜,又哭哭啼啼地提到她死去的娘和外祖母,说她是多余的人,应该早点儿去见她们。

大过年的,李家和田家的人受不了这个。他们不能让何冰儿真的住到尼姑庵去,所以就将何冰儿接到了李家。

何冰儿就是这样住到李夏家里去的。

“她现在跟我娘住。田括把五娘接回去了。”李夏告诉夏至。

夏至默然不语,她有些相信夏大姑她们的话了。

李夏继续跟夏至说:“十六,我知道避嫌。她虽住在我家里,我也不常见她。就是去我娘那儿请安能看见她。有我娘在跟前儿,还能有什么。十六,你千万别多心。”

“我没多心。”夏至就说,“我就是有点儿担心。”

“十六,你还信不过我吗?”

“我啥时候信不过你了。我是信不过…”夏至说到这就闭上了嘴,她给了李夏一个眼神,让李夏意会。

“我一会回去就跟我爹我娘书。我要搬到书院去,也好专心念书做文章。”李夏就说,“书院离着宁华堂也近。十六,我要是不过来吃饭,你给我送饭呗。”

夏至给了李夏一个白眼。

李夏却傻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夏至刚才是给他抛了个媚眼一般。

“我看这样行。”小黑鱼儿却煞有介事地点头,“李夏,你是该搬出来。我娘和我姐她们都说了,那个何冰儿上你们家来,肯定是不想守寡,她还想做啥夫人。她不是为了田括,她是为了你。她算计你,你搬出来,赶紧的。”

“哎,哎。”李夏答应的很痛快。

“等等。”夏至就拦住了李夏,“大过年的,你搬出来你爹娘怎么想啊。你自己小心点儿吧。我就不信了。”

跟李夏说了一会话,夏至就去换了衣裳,然后拿着礼物往李家来。

她回来了,第一个就得到李家请安,除了李山长和田夫人,还有她的老师和师公,也就是翰林夫人和老翰林两位了。

夏至先跟着李夏来给田夫人请安。

正月里,田夫人这的人还不少。她们见到夏至来了,比夏至年轻、辈分小的都纷纷站起来行礼。

夏至给田夫人行礼,眼角的余光早就看见何冰儿就在田夫人的左手边坐着,整个人的姿态和表情都显出对田夫人十分的亲密和依恋来。

虽然可以说是跟尚书府、还有她自己的娘家决裂了,但何冰儿还是穿着素服。

田夫人对夏至的态度一如既往:“回来了?怎么不歇歇就过来了,这一路可辛苦。家里老爷子、老太太…”

“…我爷我奶都挺好,让我带他们问夫人和山长大人好…”夏至笑着说。

“劳两位老人家动问。”田夫人笑眯眯的,她让夏至坐下说话,然后似乎才突然想到了何冰儿,“冰儿回来了,你们见见。”

何冰儿早已经站起身,闻言就向夏至福了一福。

夏至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何冰儿。

几年的时光,何冰儿似乎长高了一些,人还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更加瘦弱,尤其是在宽大的素服映衬下,正是完全合了弱不禁风、楚楚动人这八个字。

夏至心中微动。

现在的何冰儿比起当年的少女何冰儿,眼角眉梢添了些许淡淡的愁苦,却有着少妇特有的迷人风韵,似乎比当年更加动人了。

何冰儿也在打量夏至。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还有一丝更加无法掩饰的妒意。

当年小姑娘的夏至已经娇俏可人,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夏至却是艳光逼人,简直让她无法直视了。

“夏至姑娘,这些年过的一定很好。”何冰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然后她似乎才发觉这句话不大合宜,而且语气中的酸意似乎有些明显。何冰儿忙笑了笑,“我是说,夏至姑娘更加美貌了。”

“冰儿…哦,应该是年夫人,年夫人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粗糙的很,当不得什么美貌这样的字眼。我宁愿年夫人说我长高了,长胖了。”

何冰儿嫁的是年尚书的儿子。还是因为这个姓比较的稀罕,夏至才记住的。

何冰儿的脸色就变了两变。她飞快地扫了夏至一眼,心中疑心夏至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刺激她。

其实她是真的误会了夏至。

何冰儿又不是姑娘家,她已经嫁做人妇,虽然是死了丈夫,但在她没有改嫁之前,大家还是得用夫家的姓来称呼她。

这是常理,如果夏至不这么称呼那才不合适。

只不过这些天田家和李家的人都尽量避免这么称呼何冰儿,像田家大老爷、田家大太太、田括还有田夫人等人都是用原来的称呼,也就是喊何冰儿的名字。

夏至还没有跟何冰儿熟悉、亲密到那种程度,这真不能怪夏至。

“奴家是背时的人。”何冰儿泫然欲泣,仿佛夏至说了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话一般。

旁边就有个李家的姑娘说了一句:“…哎呀,咱们跟冰儿姐姐都不是外人,我们都依旧叫冰儿姐姐呢…”

这话可以说是提醒夏至。

田夫人就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来将何冰儿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可不许你这样。”田夫人的语气中透着宠溺。

何冰儿立刻转悲为喜:“姨妈教训的是,是我一时…情不自禁。实在是…”这么说着,还轻轻地,似乎是无奈地瞟了夏至一眼。

夏至暗自摊手,她对这种眉眼官司最不耐烦了。然后,她就是特意要称呼何冰儿做年夫人的。那又怎么样呢。谁能说她称呼的不对?

“是我的不是。”因为看到田夫人看了自己一眼,夏至就笑着说道,“冰儿妹妹有孝在身,还坐在这陪着夫人,陪着大家伙说笑,那是冰儿姑娘的一番小心,一番好意…”

何冰儿的脸色又白了。

“还是嫂子明白冰儿姐姐。刚才我还当冰儿姐姐这么快就忘了尚书府的姐夫了,原来冰儿姐姐是这样一番苦心。”就有个小姑娘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这却是雪上加霜了。

何冰儿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夏至眼角余光就看见那个姑娘灿烂地笑了笑,她认得那姑娘,应该是李五娘的嫡亲的堂~妹。

田夫人就干咳了一声。她不得不如此。要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谁会说什么话呢。

田夫人让夏至坐,然后就劝慰何冰儿:“…心胸放宽些,这样不是保养身体之道。”

第 534 章 第五三二章 昭昭

接近尾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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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亲切地劝慰了何冰儿半晌,两人之间似乎更加亲密了。最后,田夫人还说了夏至几句。

“你冰儿妹子身子素来较弱,又遇到这样不幸的事。你啊,也是太粗糙了些…”田夫人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至一眼。

夏至也不生气,也没往心里去。她自己还常说自己是乡下丫头,粗糙正是她的本色。

“夫人知道我,我确实不大细心。”夏至就笑着说。

她态度好,田夫人也不能拿她怎样,反而又说粗糙也有粗糙的好处。

“你往后有空时常过来陪着你冰儿妹子说说话,带她出去逛逛,让你冰儿妹子也高兴些。”

夏至的年纪并不比何冰儿大。但是她跟李夏定了亲,就随着李夏,何冰儿就得称呼她做姐姐了。

夏至痛快地点头应了,何冰儿却连连说不敢,还貌似偷偷地,其实是很明显地用小心翼翼加上胆怯的目光瞟夏至,仿佛她跟了夏至出去,就会被夏至给狠狠地欺负似的。

等夏至跟田夫人告辞从上房出来,就有人跟了她一起出来。到了没人处,几个小姑娘都纷纷为夏至抱屈。

“嫂子说的又没什么不对。当初她多乐意嫁过去,做尚书府的儿媳妇。现在才刚刚没了丈夫,就不许人叫她年夫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平时最会拿腔作势的,看着比咱们都像大家闺秀,可这般不守妇道的,咱们从心里看不起她!”

还有人埋怨田夫人,说田夫人太宠何冰儿了。

“说句不好听的,她姓何,还是年家的媳妇,并不是无家可归。这大过年的投奔了来,咱们收留着她,她自己也该懂事儿些,就不知道忌讳,这府里也就是没有老人家,不然还让她给方了…”

何冰儿这种身份就算是躲到李家来,也应该深居简出,不该还在热孝里,就大大咧咧地总是出现在这种场合。

人家看着她,是笑好呢,还是不笑好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还得夏至宽慰她们,说都是田夫人心慈的缘故。

至于何冰儿,那是真的不懂事儿了。

“她不懂事儿,就怕她心里的事儿比谁都多。”那个刚才在屋子里刚讥讽过何冰儿的小姑娘就冷笑道。

何冰儿闹得田括和李五娘不合,李五娘一家人这个年都没过好,大家伙心里深恨何冰儿。

“刚在那边府里闹的人仰马翻的,这又窜到咱们府里头来了。我看她就是不怀好意。我们还都算了,就是看着她眼气,往后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小姑娘气性不小,而且说话也挺直。她还深深地看着夏至,“我就是得给嫂子提个醒儿。她没安好心,怕不还是要打凤凰哥哥的主意…”

就有持重些的干咳的让小姑娘闭嘴,还用眼神给她示意。

小姑娘就噘~着嘴:“我说错啥了。你们背后不是这么说的。”

那几个姑娘就都讪讪的。

说何冰儿不该大过年地这般给人添堵没什么,就是说何冰儿闹的田括和李五娘不合,这也没有大碍。

但是这般明明白白地说何冰儿要打李夏的主意…确实是有些…

这种话可以暗示,却不能这般明说。

夏至只笑着说了一句童言无忌,就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仿佛小姑娘刚才什么不妥的话都没有说一般。

从上房出来,夏至没有立刻离开李府,而是到一处偏厅中坐了,跟着她这些未来的小姑子们说笑。她还让跟随伺候的人端了托盘上,给每个小姑娘发了一套点绛唇新出的鸭蛋粉、口红和眉笔。

鸭蛋粉的主料是珍珠粉,再加上茉莉粉,不仅美白润肤,对一般的皮肤瑕疵还有遮盖和治疗的作用,珍贵难得,点绛唇经常卖断货。

口红是一套三支,用的是最精美的管装,色号也是今年最为流行的。

当然,这种流行也是点绛唇给带起来的。

还有眉笔,那也是点绛唇精致,比女孩子们通常使的要容易描画,且颜色更加清丽。

小姑娘们顿时都高兴了起来。能够坐在田夫人这里的,自家的条件都不会差,也都是家中娇宠着长大的。这过年了,她们从各处长辈那里得到的压岁钱和好东西都不少。

但那些东西又怎么比得了夏至送的这些更合她们的心意呢。

夏至看她们高兴,自己也很欢喜。这种礼盒她定制了不少,就是准备散给亲朋好友的,拿出去送礼也极为体面实用。

小姑娘们高兴,都觉得夏至大方贴心,心里有她们。就有的纷纷表示,夏至不能时常来,她们会替夏至留心。

意思就是替夏至看着何冰儿了。

夏至不置可否。

又坐了一会,就有小丫头进来跟夏至耳语了几句。夏至跟众小姑们告辞。她走到垂花门,李夏就从旁边回廊上走来迎住了她。

“刚我爹那儿来了个客人,我去陪了一会。”李夏是陪着夏至去见田夫人的,不过他跟田夫人请了个安就走了。

如果不是李山长那有客要他见,他早就去接夏至了。

“那你这会儿没事了?”夏至就问。

“没事了。”李夏笑,“我陪你去见叔公他们。”

夏至就点头说好。

出垂花门来坐车,李夏见左右没有外人,就低声向夏至询问。

夏至微微笑了笑:“是我不好了,方才还惹得你冰儿妹妹哭了一番。”

李夏就苦了脸。何冰儿回来了,他跟夏至说的时候,夏至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表示。两人互相之心,夏至不会吃何冰儿的醋,也不会因为何冰儿而疑他,这让李夏的心中十分熨帖。

可夏至这才刚见到何冰儿,就跟他说什么“你冰儿妹妹”。李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苗头。

夏至仿佛在迁怒他。

但他也不能抱怨夏至,只能生受了。

不过,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什么我的冰儿妹妹,十六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她就是那般性子,十六你大人大量,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最后,李夏还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田夫人让夏至受了什么委屈。

不等夏至说什么,李夏就先苦着脸抱怨田夫人。

“我娘就是…哎,怎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外祖母临终前有嘱托,再一个就是我三姨妈,她们姐妹间感情特别好。她们两人都在还好说了,可她们偏偏都没了,我娘…现在冰儿又落到这个境地…”

夏至不说话,只是瞄着李夏。

李夏立刻表示:“那我娘对冰儿也太过宠溺了。我一会回来得给她提个醒儿,终究还是儿媳妇更亲不是吗,她老人家别再把这个给忘记了。”

跟外甥女比起来,还真不一定是媳妇更亲。在这件事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

夏至嗤笑了一声:“夫人倒是也没为难我,护着她。你别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