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晓鱼觉得有些害怕,她缩着脖子,刚想抵抗。

沈畅又轻轻笑起来,笑够了,才平复心情开口:“如果是从前的你,大概只会说——我很高兴你能和我求婚,我高兴地快要昏倒了。”

俞晓鱼抽了抽嘴角,觉得那样说话很恶俗。

她以前真的这么喜欢沈畅?

“我以前喜欢你的什么?”俞晓鱼又忍不住开口问了。

“帅气,多金,还温柔。”

“真的?”

“假的。”

“那是什么?”

“器\大\活\好。”

俞晓鱼的脸腾的一下刷红了,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什么。

偏偏他们现在又挤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面,摩天轮一时半会也下不去。

而且…而且沈畅看起来就像是个有色\心也有\色\胆的流\氓!

她得快点逃出去,然后拒绝和他见面,绝对没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沈畅突然瞥了她一眼,说:“可惜,失忆了也没能拯救你的智商,照样是双商下线。”

“…”俞晓鱼无奈了。

“还是你觉得…”他突然玩味一笑,“我会对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做点什么?”

更…更羞\耻了!

俞晓鱼的口才很烂,特别没和人打过嘴仗,这时候也只能干瞪眼。

可惜她的一双眼水灵到过分,就那样睁着眼睛看人,也会有种泫然欲泣的错觉,不忍责备。

如果是祁言,一定会当场单膝下跪,以切\腹谢罪。

可惜,沈畅是个例外。

他的兴趣爱好就是羞\辱俞晓鱼,没有之一。

俞晓鱼现在开始质疑自己以前的眼光了,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个嘴毒的家伙?

“那我说不定不会再次喜欢上你,所以,别自作多情。”俞晓鱼绝地反击。

“哦?是吗?绝对不可能。”沈畅说,“你和你从前一样,都是个蠢丫头。”

俞晓鱼的心跳突然剧烈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这句话有所感触。那种膨胀的暖意迅速溢了出来,浩浩荡荡,埋没了她。

她避开沈畅的视线,怕他那样锐利的视线直击到她的心底。不愧是何乔所说的青梅竹马恋人,她的一举一动,沈畅都能明白深意。

“叮咚。”

摩天轮落地了,他们走了出去,漫步在海岸吹风。

海岸边风大,特别是到了晚上,有种咸腥的潮味,扑面而来,卷入眼中还会觉得干涩到睁不开眼睛。

俞晓鱼没觉得浪漫,就觉得冷,然后就急匆匆跑到附近的酒吧去了。

“叮咚。”这次是她的手机响了。

俞晓鱼点开一看,短信发送者是祁言,他轻声叮嘱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大小姐记得早些回来,别淋湿了。到家之前发一条短信,我去接您。

俞晓鱼会心一笑,回:好的,还有,不要称呼您,以后请用你。

祁言:好的,我在家等你回来。

她不自觉耳根泛红,这句话既暧昧又有些可怜,就好像等待宠\幸的小狗,忠诚地守护在家中等待主人回去。而主人则被路边某只乖戾不逊的野猫吸引住了。

要真这么看,沈畅还真是猫系男子。够野,很浪,而且…看似很独立。

而祁言就居家的多了。

万人迷祁言与迷人精沈畅。

不过,她又想歪了。

祁言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且现在是晚上九点,是他的工作时间了。

这样一想,俞晓鱼又唾弃一番自己的少女情怀了。

出去随便逛了一圈,沈畅就将她送回家了。

俞晓鱼一开车门,就看见祁言站在清冷的路灯下,静静等着她回去。

车内的沈畅还调侃:“小丫头走了也不给我一个离别kiss?”

“你做梦。”俞晓鱼说了一句,急忙下了车,生怕那个人强按住她亲吻。

沈畅笑了两声,就开车走了。

俞晓鱼走近祁言,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很心疼的错觉。

大概是这种绝对的忠心感染了她,使得她也心疼起自己的下属。

这种感情就好似对待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小宠物一样,如果冷落了它,它就会这样待在一边,祈求主人能够再次注意到自己。

俞晓鱼对祁言灿然一笑:“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大小姐。”他彬彬有礼地将指尖抵在心口处,微微俯身,表示尊敬之意。

随后,他将门打开,迎俞晓鱼回去。

“大小姐是要先洗澡还是要再吃些什么,甜点或者牛奶,你可以考虑一下。”

俞晓鱼回答:“先洗澡,祁言,你能不能帮我放一下水。”

“好的。”

俞晓鱼换洗的睡衣早就备在浴室里,她用手指试了一下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她躺了进去,喟叹一声。浑身上下的细胞都似汲取了满满的水分,爽到炸开。

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察觉到自己的饥饿感。

下意识,俞晓鱼高声喊了一句:“祁言。”

“我在。”祁言原本想踏进浴室,询问需求,可是看见雾气袅袅的情形,一下子就顿住了。

“等等,我…我只是饿了。”俞晓鱼说,“那不然,我洗完再吃好了。”

祁言说:“随时随地为大小姐服务是我的分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蒙上眼睛再进去。”

“不会摔倒吗?”俞晓鱼差点抑制不住,她险些要被突如其来的饥饿感推倒了。

“能感受到水气,不会影响到什么。而且这间屋子里面的构造,我都铭记于心。”

“…”很好,你赢了。

“那么,大小姐想吃什么?”

“我平时都吃些什么?”

“大小姐稍等。”

“好。”

过了五分钟,祁言才进了浴室。

祁言的脸上蒙了眼罩,他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牛奶以及一碟糕点,糕点是红枣味的,和她之前吃的一样。

俞晓鱼说:“你等一下,我冲一个手,手上都是泡沫。”

她还没来得及屈身去开水,就被一块软糯的红枣蛋糕抵住了唇。

祁言戴着眼罩,朝她微微一笑:“我来。”

“好…”

她下意识地伸舌将红枣糕卷到口中,脸颊不知是因为水气还是因为什么,逐渐泛红。

味道清甜,软滑可口。

看来她以前很喜欢枣味的东西,现在吃起来也觉得甜腻入口。

只是…

他居然能这么精准地分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把她全部看光了一样。

俞晓鱼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能看到?”

“不能。不过我听力很好,可以分辨出水声,以及动作的力度。”

“所以,仅靠这些就能将我的位置描绘出来?”

“是的。”

好厉害。

不过,还是觉得很害羞!

所以他意\淫一个赤\身\裸\体的自己毫无难度嘛!

俞晓鱼一面享受着祁言的照顾,一面又觉得羞怯。

俞晓鱼抬头看祁言一眼,他虽然被遮住了半边脸,但是残留在外的五官也很好看,眉眼鼻唇,拆开一部分单看都让人觉得好。

突然,祁言伸出拇指抵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了一下,擦去蛋糕屑。

俞晓鱼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下子定格在原处。

她嘴角还残留着那种缠绵的触感,温热的,带着异性体温与荷尔蒙的感觉。

她忍不住抬手,用湿润的手背挡在唇边。她没有擦去被祁言碰过的地方,她只是想要遮住呼之欲出的羞怯表情,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不然祁言一定会嘲笑她的!

她…她才没有被这样暧昧的举动给撩\拨,而且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撩起来的!

俞晓鱼自认自己是个超有定力的人。

不过,之前那样的亲昵举动,感觉好像也不赖。

她好像并不排斥祁言接近她,只针对祁言一个人。

俞晓鱼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到了一些东西。是一些挤压在大脑深处的东西,稍有提示,就浩浩荡荡,呼之欲出。

也有人曾经将手抵在她的唇边,就在她喝醉了,借酒生事,要吻上他的间隙。

那个男人的手指就抵在她的唇齿之间,力道不重,却不容置喙。

她好像,被拒绝了。

明明记忆中,那个人也是心猿意马的样子,似乎还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也是她的错,她似乎是趁醉要那个男人抚慰,而他只是不喜欢,所以选择拒绝。

唔,这段回忆真称不上有什么美妙的地方。

何况,她那时候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模模糊糊只有个印象,她没记起来。

Chapter 9

俞晓鱼戳灭了手中的一个泡泡,泡在水中不肯起来。

她吃饱了,将浴帘拉起来,挡住祁言的脸,不叫他看真切,只是他本来就看不到,全被眼罩挡着呢。

她现在既不要祁言服侍,又不让他出去,只是叫他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俞晓鱼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祁言缓缓泛红的耳根,他也像是有情绪的人,只是在这一层管家的皮下不得纾解而已。

好想…撕开他的皮,看看他的衣冠之下究竟是什么样子。

咦,她现在怎么老想着和祁言捣乱呀!

俞晓鱼问:“祁言,你是在英国读的管家学院吗?”

“是荷兰,之后转到英国又修了其他学位。”祁言的声音低缓,听到他那种轻柔的嗓音,再怎么焦躁的情绪都会变得沉静下来。

“为什么会选择当管家?”

“能够以最妥帖的方式照顾一个人,这是我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想的,那能让你当管家还真是安心。”俞晓鱼又问:“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吗?”

“有。”

“是什么?”

俞晓鱼迫不及待想要得知他的一些看法,好似只要再多接触一些有关他的事情,就能够和他拉近距离一般。

他唇瓣微开,溢出一丝细小的声音,低低说道:“是不能说的秘密。”

“啊…还不能说呀。”她有点失望。

“再过几分钟,水温就会低于35°,容易受凉。如果可以,还请大小姐早些洗完。”

“好的。”俞晓鱼迟疑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失落。那种小情绪像是一枚从远处飘来的种子,毫无预兆地在她心底扎了根,时而下雨,时而阳光,很快就发芽,生长,影响着她的整颗心脏。

祁言出去了,俞晓鱼顺势撩开浴帘,仔细盯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背影被粗糙玻璃门上的水汽打湿,再也看不清楚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捂住突突直跳的心脏,深吸一口气。

她洗完了,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回了房间。

祁言朝她点头致意,低语:“晚安,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