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用惊讶的目光看了过去,那小小的一点儿,居然…,居然也是一个邵棠!

这一次对东羌敌军的夜袭,不仅十分突然,而且时间、路线是掐算好的,加上端木雍容亲自上阵,带得又是他手下最最精锐的队伍,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直接在敌人心脏狠狠插了一刀,剜出了心,----杀了人家一员副将,烧了对方粮跺,便旋风似的转身离开敌军大营。

这叫人家怎么能答应啊?!

东羌的将领气得吐血,顾不得细想,当即带了一旗的人拼命追了上来。

跨了河,刚刚赶到小树林,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就被端木雍容的人迅速反扑厮杀,“乒乒乓乓”刀剑交接声,被人刺中的惨呼声,在河边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慕容沅头一次经历这种血腥场面,哪怕事先被端木雍容交待过,还是不由怔了怔,这一恍惚就是危险来临,“嗖”的一声,一道凌厉危险的劲风从背后袭来!

“想死吗?”端木雍容大声喝斥,一刀斩下了背后偷袭者的手臂,然后另一手长枪补了过去,让其断了气儿。招架之中,还能腾出空隙跟她说话,“不想死的,就赶紧把剑拿起来!!对了,右边…,往前刺!”上前用力挡了一下,冷冷道:“杀了他,否则他就会杀了你!”

被打掉兵器的人先是一惊,后是一愣,继而又惊又怒,----自己在殊死拼杀,对面却在从容不迫的带徒弟?自己的命算什么?身上热血全都涌上脑袋,眼睛都烧红了,发出一声恼怒的巨大咆哮,狠狠砍来,“啊…!都死去吧!”

----死神靠得这样的近。

慕容沅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只能凭着本能,把头一低,然后拼了命向前一刺,却堪堪只进去半寸,反倒惊得对方越发愤怒。又是一刀看过来,以剑挡住,但是女子和男人力气悬殊巨大,加上技巧不熟,很快刀就要压到喉咙了。

端木雍容一枪刺入那人胸膛,将其狠狠钉住,仍凭对方怎么拼命挣扎,都是无济于事,然后回头喝斥,“还不动手?!”眼见那人大刀举起,转了方向,马上就要砍到他的脑袋,仍旧稳稳不动,问道:“或者…,你想看着我死?”

“不!”慕容沅勒马上前,挥剑想要砍掉了对方的脑袋,结果却力气不够,只砍进去了半边,那人歪着半边脖子断了气,等端木雍容把枪一拔,“轰”的一下,整个人摔下马去。

旁边一个敌军同伙见状,愤怒的冲了过来。

刀光剑影,在夜色之中闪着冷光!

这一夜,慕容沅跟在端木雍容的身边,一共杀了七个人,砍伤十三个,可谓战果累累,杀到最后,已经完完全全的麻木了。果然…,杀的多了,就不怕了,什么奇形怪状的死法都已经见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以毒攻毒,这就是他治疗自己的法子吗?

敌军数量越来越多,端木雍容等人偷袭成功,不敢恋战,必须马上撤到前面增援的部队跟前,正掉头策马要走,地上一具没有死透的敌军忽地动了,软绵绵一砍,正好砍住了慕容沅的马儿脚,虽不算重,却惊得马儿一声痛苦嘶鸣,抬起前蹄竖了起来!

“当心!!”端木雍容飞快上去补了一枪,然后把慕容沅像小鸡一样抓了起来,夜风阵阵,吹得她的披风鼓动起来,宛若一片巨大的黑色羽毛。“咚”的一声,头盔骨碌碌滚落在地,月色清凉如水,映照出一张小巧的白皙脸庞,眼眸乌黑晶明,一闪一闪的宛若天上繁星。

端木雍容凝目看了一眼,弯月、黑色树林、美人如玉,构成一幅惊艳的画面,但下一瞬便收回视线,继而大喝,“撤!!”带着精锐队伍冲入深深密林里面,只往前过了几里,便有早在后面的埋伏的援军等候,敌军后续部队上来,被杀了个精光!!

夜风中,慕容沅只觉得风驰电掣一般,脸被刮生疼生疼的。

“没事了。”端木雍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如既往,还是像一滩沉静的湖水,不带半点波澜,完全听不出才参与了一场血腥厮杀。

慕容沅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端木雍容一手握刀勒住缰绳,一手提着染红鲜血的六尺长枪,因为彼此靠得很近,越发感觉他的身形宽厚高大,身姿如钟、稳如泰山,一身黑铁盔甲,头戴精盔,面容被隐藏了一大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在皎洁月华之下,绽放出一阵阵的刺目寒芒!

端木雍容低头看了看她,命令道:“坐好,抓稳了。”

慕容沅赶紧回头抓紧了缰绳。

端木雍容抽打着马儿飞快的奔跑,夜风习习,几缕凌乱的发丝在自己面前飘飞,还带着淡淡的幽香,在想起她之前手起刀落杀人的凌厉样子,像一只小小花斑豹,不由嘴角微微翘起。

----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心头好。

之前的妻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平平凡凡、温温婉婉的一个女子。因为自己常年征战在外,聚少离多,后几年她又一直病着,加上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她死了,也谈不上有多么伤心难过。

厚葬了她,为她守足了一年的孝。

之后自己家破人亡、历经惨变,又被东羌攻打,连命都快要保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娶妻生子?倒是今夜,小公主这个样子很对自己的口味,她又美貌,但…,她一直都是喜欢宇文极的吧。

她说等伤势痊愈,就要去往北边,想来也是去东羌找宇文极了。

宇文极这小子…,只怕他现在自顾不暇,加上身份所限,将来多半是要娶端木嫡支的女儿,小公主么,看来注定是要被放弃伤心的。

罢了,很快她就会离开,不与自己相干。

----可惜了。

☆、88春天暖和了再走?

慕容沅担心自己晚上会做噩梦,但事实上,由于偷袭的时候绷紧了神经,又杀敌消耗太多力气,睡下简直就跟一滩烂泥似的,一眨眼就已经天明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没有再跟端木雍容上战场。

一则女人上战场有危险,二则端木雍容本人基本在中军大帐忙碌,没有精力天天陪着去玩偷袭;三则既然都已经不做噩梦了,何必冒险呢?所以,每天忙碌不停的,还是各种擅长的外科病例。甚至还特意叫人制作了简易针筒,配制麻沸散,以及现代版的镊子、手术剪等物,就差穿一个白大褂挂个胸牌了。

最近慕容沅在军队中的人气很高,毕竟女大夫稀罕,再者她在现代解剖学的经验上面,的确比古代的大夫要得心应手一些。经她手治好的病号不少,传着传着,就变成小小女神医了。

不过今天面对的却是一个难题。

“怎么样?”雷老虎急声问道:“难道老子的腿就这么废了?要是成了废人,上不了战场,杀不了敌人,还不如现在给我一碗毒药喝了!”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碗盏刀剑“叮当”乱响,自己也疼得呲牙咧嘴的,不停吸凉气儿。

他本姓曹,是曹三虎的哥哥,因为脾气暴躁如雷,才得了这么一个浑名儿。

旁边两个大夫都低了头,骨头都碎成几截了,怎么治好?对方可是一语不合就要打人的主儿,治不好他的腿,只怕小命都要去掉半条,宁愿被当成庸医,也绝对不能沾惹这个烫手山芋。

“你别急啊。”曹三虎劝道:“小羽还没说话呢。”

端木雍容对于心腹大将的伤势,也很关心,在旁边等了许久,虽着急,但是却没有去打断慕容沅,只是不停打量她的神色。刻意修细的长眉微微蹙着,眸光凝重,显然也不对情形不太看好,不由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良久,慕容沅终于抬头,“整个右小腿的腿骨断成三截,其中还有一个碎片,这已经是粉碎性骨折了。”

雷老虎大声急道:“你就说能不能治好吧!!”

“我可不敢打包票。”慕容沅干起本职工作来,很有几分认真,和见惯生死伤残的平静淡定,“我会在你的骨头上用几枚钢钉固定,外面再用夹板加固,这样的话不容易造成错位,有利恢复,但眼下条件简陋,医疗设备完全跟不上,实际操作起来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钢钉?钉在骨头上面?”帐篷里的人都是吃惊不小,就连端木雍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法子,不由诧异的看了过去。

雷老虎却高兴道:“能治就行!钢钉、钢针的只管来!”

慕容沅没有他那么乐观,“六、七成把握吧。”然后定下规矩,“并且前三个月你不能下地,半年内只准用拐杖小走,等到一年之后,我再给你把钢钉取出来,之后看情况再说吧。”

雷老虎不由郁闷,“意思是,我要当一年的废人。”

慕容沅毫不客气回道:“不愿意,那你就当你一辈子的废人。”

雷老虎被她噎住,被兄弟曹三虎劝了几句后,只得服软,“行行行,总比一辈子做个瘸子要强。”嗓门儿粗大,“来吧,来吧,赶紧的!”

端木雍容喝斥道:“怎么说话?跟呼奴唤婢似的。”

雷老虎委屈道:“我平时就是这么说话的啊。”抬头被一道凌厉的眼风扫过,不由缩了缩脖子,赶忙赔礼,“是我嘴欠,大将军你别生气了。”

聂凤翔在一旁偷笑。

邵棠则看了看端木雍容和慕容沅,继而移开视线,想起他这些日子不经意间对她的维护,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聂凤翔就没这些烦恼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小羽,你可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小公主不仅没有半分娇气,还治得了病,杀得了人,长得也比邵棠秀气娇俏,难怪那张冰山脸都忍不住动了春心。

端木雍容冷冷扫了过来,“眼珠子乱转什么?”

聂凤翔咳了咳,“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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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雷老虎的粉碎性骨折手术后,又观察了一段日子,看起来还算恢复良好,但是慕容沅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更没有X光可以拍片,一切只能祈祷上天保佑。

因为最近暂时没有交战,自然也就没有伤员。

闲下来的时候,慕容沅便和聂凤翔、邵棠等人过过招,乱世里,多一项求生技能是很重要的,特别是自己这种亡国公主,因此并不敢有丝毫懈怠,而是全力以赴。虽说对手们都是经验丰富,敌不过,但是多练几次,有一些了解之后,能够撑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然而端木雍容还是不满意,“这种练习意义不大,只能练一练身手灵活。你心里知道他们不会杀了你,有了性命保证,就不会激发出所有的潜力,这和在战场上生死以命相搏,是完全不一样的。”

于是抓了虏出来,一次放一个,指了慕容沅,“杀了她,就饶你们不死。”

俘虏们虽然不知道对方用意,但是有活命的机会,谁会不要?因而一个个都是涨红了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慕容沅撕成碎片!

论功夫,俘虏们只是普通士兵,不如聂凤翔等精锐来得厉害,但就如端木雍容说的那样,----以命相搏,在杀气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叮!”兵刃相接的声音,清脆悦耳。

对方一柄大刀舞得龙飞凤舞,慕容沅身娇力气小,无法硬拼,只能靠着动作灵活和剑术上的优势取巧,“扑”的一声,刺中对方的大腿。这可不是跟聂凤翔他们练习,还要管对方受不受伤,只管拼命,旋即抽了出来,闪避对方大刀带来的锋芒。

聂凤翔在旁边抱了胳膊,颔首点评,“小羽倒也有几分难缠了。”

蒋小六“扑哧”一声笑,“师傅也不是你一个人,得意什么?咱们出云七虎,除了雷老虎受伤,卫谦在城里忙活以外,其他五个师傅都有份儿。”看了看邵棠,“你最近偷懒了一些。”

邵棠回视一眼,继续看向场地没有言语。

那俘虏打了半天都压不住慕容沅,又被刺中大腿,动作不便,不由着急大喝道:“贱*人受死!”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便闪到近前,手上佩剑寒光一闪,俘虏的人头便骨碌碌滚落在地,至死眼睛都还瞪得大大的,尽是不能置信之色。

慕容沅根本没有料到,端木雍容会突然过来插手,剑已经刺了出去,身体也在往前倾斜,根本就收不住,不由急道:“将军小心!”

“没事。”端木雍容捏住了她的剑尖,稳稳不动,“以后若是在实在之中,遇到对方辱骂于你,或者挑起你的仇恨,千万不可因此而乱了心绪。”

“是。”慕容沅停住身形,收了剑,心下却隐隐觉得有点怪异。虽然是教导自己的经验没错,但是完全可以等到自己杀了人,再慢慢讲,何必突然横插一缸子呢?不过看到地上那死不瞑目的人头,皱了皱眉,也没有再去多想了。

端木雍容更不会让她继续琢磨的,开口道:“我看你给伤员治病的时候,一点都不畏惧血腥,但是每每死了人,就总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吧,我带你去城里面的大牢刑讯房,那里面什么残忍的事都有,见习惯了,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了。”

曹三虎插嘴道:“真的要带小羽去?会不会太恶心了点?我都…”

没等他说完,端木雍容已经不容置疑的叫走了慕容沅,让人牵了马,带着一小队护卫往城里去了。留下话说一半的曹三虎,张大了嘴,郁闷道:“好歹听我把话说完,那刑讯房里是真恶心,比杀人恶心多了,我都有些受不了。”他看向聂凤翔,“你说将军到底什么意思,要把小羽培养出来,然后变成出云第八虎不成?”

麻五咂了咂嘴,“我算是看明白一点了。”

曹三虎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你看明白什么了?我怎么没看明白。”赶紧追了上去,“老五,你快跟我说说啊。”

邵棠默默转身走了。

剩下蒋小六和聂凤翔两个。

聂凤翔用脚将那头颅踢到尸体旁边,对死去的俘虏道:“叫你嘴欠,骂了不该骂的人,活该送了命!”摇了摇头,笑道:“倒也死得干净利落,咱们大将军的剑术那可不是吹的,手起刀落,绝对叫你痛痛快快上西天。”

蒋小六人虽小,但却机灵,眼珠转得滴溜溜的,朝聂凤翔悄声问道:“老四,将军他是不是…?那个…”

“小六。”聂凤翔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肚子,“装好,别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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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讯房的恶心程度的确非同一般。

慕容沅跟着端木雍容一起回城,前后看了六场,第一次看的反胃惊悚不已,第二次则是忍着皱了皱眉,到第六场,面上总算能控制做出镇定之色了。

然后又是和聂凤翔等人捉对练习,能够支撑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厉害的一次就在今天,利剑直取邵棠面门,她避之不及,被斩碎了一只金镶玉的耳坠。

“哎哟。”蒋小六咋呼了一声,“那可是邵夫人留下来的遗物。”

慕容沅微微吃惊,顾不上自己的手腕被震得发麻,赶忙上前拣了半截耳坠,满面歉意道:“是金钩断了,我去找匠人给你重新熔上吧。”

“不用。”邵棠神色冰冷,从她手里抓走了耳坠,“我自己会找人弄的。”

端木雍容眉头微走,不悦斥道:“捉对练习本来就是近死相拼,小羽并不知道那是你母亲的遗物,摆出这副嘴脸做什么?输了就要输得起!”

“是,是我输了。”邵棠咬紧了嘴唇,抱拳行了礼,转身提剑走了。

慕容沅懊恼道:“我当时求胜心切,也就没有多想…”

“没事,没事。”聂凤翔跳出来打圆场,“小姑娘脾气大,我去哄哄她就好了。”找到邵棠却是一阵冷声,“当年邵将军死在了战场上,你母亲殉夫,为了这个,大将军才把你一个孤女留在军营里面。”

在出云七虎几个人中,邵棠的功夫是最差的,虽然将门虎女,但之前并没有刻意修习过武功,把她算在七虎里面,是安抚她的一番用意。小公主自幼有顶尖名师指导,本身也很用功,剑术原本就不差,如今国破家亡的状态之下,刻苦程度非同一般,今日赢了邵棠也是正常,偏偏她却想不开。

而她这份想不开,多半还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

聂凤翔警告她道:“你有什么心思我不管,但大将军只是抚恤下属子女,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想岔了!”

邵棠的心事第一次被人说出来,不由目光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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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沅在如此强化训练了一段时间后,以及习惯了血腥场面,也习惯了别人死在自己面前,至于噩梦…,那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

有时候,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就是现在这种状态,是不是早就连淳于化也一并杀了?罢了,追悔是没有意义的,当初没有杀掉的仇人,再补上就是,----淳于化在自己面前凌迟父皇,这个仇,一定要报!

慕容沅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绪,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这是杀死敌人很重要的一点,端木雍容曾经反复交待过自己三次,每次都是神色严肃,“否则乱了心神,送了命,就只能在黄泉之下慢慢追悔了。”

一切都已准备完毕,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准备走了?”端木雍容放下手中的谍报,看向她,依旧还是易了容的样子,清秀的脸庞,柳眉杏眼,特别是褪去金枝玉叶的华丽,笼罩上巾帼女儿的英姿,和记忆中的小公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是。”慕容沅回道:“多谢大将军这些日子的收留。”

端木雍容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道:“能问一句,你是打算去东羌吗?”

“是。”慕容沅不觉得有对他隐瞒的必要,“一定要去。”

端木雍容心下微微一沉,果然…,还是要去找宇文极的吧?视线不由停留在那纤细腰肢上面,“那柄弯刀呢?好像从来都没有见你带过。”

“弯刀?”慕容沅怔了怔,“你是说阿兰若送的那一柄弯刀吗?”见他点头,不以为意摇摇头,“还在皇宫里面,恐怕是没有机会再拿出来了。”

端木雍容心思转了转,“你都不随身带着?”

“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慕容沅不解,那柄弯刀十分华丽漂亮,也很锋利,但是自己用着并不习惯,“我放在箱子里,偶尔才拿出来看看。”

端木雍容咳了一声,想问一句,“你不知道我们羌国的风俗?”又觉得不如不问,转而试探道:“当初宇文极送给你的那柄弯刀,你不带在身上,等你到了东羌见了他,多半会不高兴的。”

慕容沅眨了眨眼,诧异道:“你是说,阿兰若会为了一柄弯刀跟我生气?”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一柄刀而已。再说阿兰若自从回国以后,除了最初的一封平安信,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微微有些失落,“想来对他来说,我只是他小时候身处异国他乡的一段记忆罢了。”

端木雍容不由在心里哑然失笑,好像…,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小公主根本就不知道,东羌男人送女子弯刀的特定含义。

慕容沅又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找他了?”

端木雍容更是惊讶,“你不是去东羌找宇文极吗?”

“不。”慕容沅淡淡道:“我另外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不是找他。”

端木雍容眉头一挑,小公主不知道弯刀的特殊含义,也不是去找宇文极,看起来更没有任何情愫,这让自己放了心。但…,她孤身一人去东羌能有什么事?继而很快想到了什么,“你要找淳于化报仇?”

慕容沅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点了点头,“是的。”她道:“淳于化打了败仗,不敢回去见西羌皇帝,就逃回了东羌,听说躲进了淳于家龟缩起来,所以我要去找他。”

端木雍容脸色一沉,“淳于家族在东羌势力庞大,虽然比不上端木一族,但也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像这次淳于化惨败回了东羌,因为端木太后的偏袒不处置,皇帝也就没有过问,一样还是活得好好的。”顿了顿,“你想在淳于家族里面杀他,几乎就是痴人说梦!”

慕容沅一想到父亲临死之前的惨状,眼睛又有点酸涩,咬了咬牙,大口大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渐渐平静。别开端木雍容质问的视线,冷冷道:“便是痴人说梦,我也是一定要去梦一次的。”她神色坚定,“你放心,我还不会傻到直接去行刺。”

端木雍容看着那娇小的身躯,弱柳似的,居然还绷着小脸叫自己放心,忍不住有点头疼起来,想了想,“这样吧,反正眼下天气也冷了,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奔走,不如你暂时留下来,等到开春暖和了再走。”见她要分辨,抬了抬手,“在这期间,我看能不能替你稍微想一点法子,总好过让你白白送死。”

“大将军…”聂凤翔急匆匆跑了进来,掀起帘子一看,不由止步,“呃…,你们在说要紧事啊?那我等下再来。”

慕容沅摇头道:“没事。”招手让他进来,“别耽误了军情。”

聂凤翔打量了几下,觉得气氛不对,讪讪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慕容沅解释道:“我在这儿停留了好几个月,伤也好,该练的也练了,所以特意来向端木将军辞行,他说天冷,让我开春暖和了再走。”

“对呀,是很冷啊。”聂凤翔搓了搓胳膊,咂嘴道:“外面都飘雪了,冷的我直哆嗦呢。”还跺了跺脚,一本正经的看向她道:“不能走,不能走!肯定得等开春暖和了才能上路…”过几个月时间,大将军也应该把人搞定了吧?不行,自己和蒋小六他们还能帮帮忙呢。

端木雍容又是一道冷冷眼风,“你整天这么挤眉弄眼的,别是害了眼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