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跟着张谦一路行去,一边观察着衙门内的布局,一边轻声问道。

衙门里也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公堂及一般衙役们临时休憩之所,后院便是萧云的安置之地,穿过正门、仪门,再过了一个穿堂和垂花门,后院已是尽程眼前。

“这…王爷已经歇下了,特意派属下来为王妃安排住所!”

张谦微微一顿便接口说道,哪知道这一刻的犹豫便让长安停住了脚步。

“你说王爷已经歇下了,却又让你来为我安排住所?”

长安微微皱了眉,心下却是微沉。

张谦看着便是沉稳的性子,办事不会有马虎,只这样的前后矛盾只是一时失口,还是萧云真的出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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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4】章 煽动事件

“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莫要再瞒我!”

长安眸色一沉,俏丽的面庞紧紧绷着,颇有几分威严。

张谦说话的前后矛盾已经让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哪里还能听得下他的辩驳,只有真话才能入耳。

张谦脸色微微涨红,含糊了几句,却见长安的面色越来越沉,心下一阵哀叹,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王爷吩咐了,属下不能告诉王妃。”

“是吗?”

长安又迫近了一步,虽然唇角含笑,却让人感觉异常冰冷。

张谦稳住步子不向后退去,却又在长安带来的威严下暗自屏住了呼吸,想他也是火里来刀里去的铮铮铁汉,怎么恁在一个女人的威压下失了方寸,难道这就是魄力?

“你不说也罢。”

长安退后了一步,张谦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听她道:“带我去你们王爷的住处,剩下的事情便与你无关了。”

这话长安说得很明白了,张谦要忠于自己的主子她不能强求,但她要去萧云的住处也很正常,他们名义上至少是夫妻,还有什么关系比这更加亲近?

张谦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虽然王爷吩咐过不准告诉王妃这一起子事,但却也不能阻碍王妃自己去了解,这也怪不得他。

萧云的院子在最深处,一片树荫掩盖着,重重叠叠,就像幽深的宫殿,只是院墙有些低矮,廊柱上的油漆有些斑驳掉落,在灯光映衬下给人一种凄冷萧索之感。

有丫环伺候在屋外,或许认不得长安,但见着张谦恭敬地在前方引路,忙不迭地曲膝行礼。

“你们下去,我自去便行!”

长安刚欲抬脚,似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脚步转向张谦,“我曾遣毛晋运送物资来彭泽,怎的都没见过他的人?”

张谦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紫雨,只见她双手绞在胸前,紧张地手指关节都泛了白,他这才轻叹一声道:“毛侍卫他如今正昏迷不醒!”

“什么?!”

紫雨眉峰一颤,已经控制不住地踏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张谦的双眼,咬唇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你且细细说来!”

长安的震惊并不压于紫雨,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昏迷不醒?

回首瞥了一眼屋内,并无丝毫动静,萧云恐怕真地是在安睡,所以她早进去一刻晚进去一刻也没有妨碍,眼下毛晋的事大,看紫雨焦急痛心的模样,长安也很是不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重重捏了捏,“只要人没事,什么都不要紧!”

“王妃所言极是!”

张谦顺着往下说去,“毛侍卫奉王妃之命押解物资前来彭泽,却不想途中遇到劫匪,毛侍卫一行人自然不肯就范便与劫匪厮杀起来,拼得死伤过半也将物资送到了彭泽,后因头部受了重击,眼下仍然昏迷不醒,吕太医也来看过,只说生命无碍,但要想醒过来就…”

张谦话到这里,紫雨的眼泪已经扑簌地往下掉去,长安也觉得心情沉重,只得对张谦道:“你带紫雨去看看毛侍卫,她有什么需要你且都照办吧!”

“是!”

张谦点了点头,毛晋也是条血性的汉子,他心里佩服得紧,此刻王妃的吩咐自然不会推脱,只是他走了,留下王妃在这里…

长安似是看出了张谦的犹豫,转头瞥了一眼屋外恭敬侍立在一旁的丫环,点头道:“你且安心去,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让这丫环唤前来唤你!”

“属下遵命!”

张谦抱拳一揖,退到了一侧,长安这才转向紫雨,心疼地擦掉她面颊上的泪珠,只叹声道:“毛晋吉人自有天相,如今你在她身边便好好照顾他,我且看过王爷后再来探望他!”

紫雨嘤嘤地点了点头,却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从前倒不觉得毛晋在自己心里有多重要,甚至成亲后那种爱人的感觉仍然不强烈,可直到他远去杳无音讯之后她才开始牵肠挂肚,如今知道他重伤昏迷不醒,心下更是犹如刀割,巴不得立马飞到他的身边去。

看着张谦带着紫雨退了下去,长安这才摇头叹了一声,又转身看向那个低头侍立在一旁的丫环,轻声道:“王爷最近饮食起居可算正常?”

“回王妃的话,吕太医吩咐过,王爷胸口受伤要好好静养,只能吃清淡的食物,眼下尚不能下床行走,其他一切还好。”

知道长安王妃的身份后,这丫环言语间更显得恭敬,因她并不知道张谦对长安的隐瞒,此刻便将萧云有恙之事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长安藏在袖里的手倏地握紧了,果然如她想像中一般,只是不知道伤势轻重如何,可看如今这样性命是无攸的,萧云要隐瞒她这事她可以理解。

“嗯。”

长安点了点头,沉着脸跨进了房中。

这正屋不过一明两暗三间房,正中便是起居室,不过桌椅摆设,陈设相对简单了些,左边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书房,右边的房间用木制的屏风隔了内外间,还未走近,长安便已经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窗台的案几上燃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烛火,白色的帐幔静静垂下,一只大手搁在床沿边上,骨骼分明的指关节微微曲成半圆形,再向帐子里一望,萧云沉静的睡颜便映入眼帘,他呼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露在薄衾外的左肩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棉纱布,长安微微撩开看了一眼,胸口处有些浸出的暗色渍迹,应该是血。

是怕她担心,所以这段日子才不再出现吗?

岂知这样没有他的音讯,她心里更会胡思乱想?

长安叹了一声,轻轻地坐在床沿,萧云该是被下了安睡的良药,不然以他的武功和警觉,有人靠近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长安轻轻牵了牵唇角,她原本的怒火已经渐渐湮灭了下去,至少她不会对着一个昏睡着的人乱骂一通。

萧云的面容虽然有些苍白和憔悴,但他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却是热的,长安心底微微松动,不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只要人活着那就比什么都好。

这样想着,长安的唇角竟然牵起了一抹浅笑,当她回过神来时,一只手竟然已经覆上了萧云的面颊,轻轻游走而过,直到再次感觉他鼻间呼出的热气,她这才算放下心来,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倏地松开,才觉得疲倦阵阵袭来。

到了彭泽后宿在城外的帐篷里,她真是没有一天睡过好觉,不是苦于条件的艰辛,实在是心底压着的事驱散了每每将要来到的睡意。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找到吕太医,看看那药汤是否对染病者有效。

明天,她也要去看看毛晋,今夜便留给他们夫妻重聚,紫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对毛晋说。

想着想着,长安便慢慢地枕在了床沿边,稳稳地抓住了萧云露在外的一只大手,这才眨了眨眼,安心地睡了过去。

萧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睡得这样沉过,他是习武之人,天生的警觉,才能在危险靠近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他躲过了一次次性命之攸。

可这一晚,他睡沉了。

自从受伤之后,他心里更不踏实,城里来回戒备捉拿那煽动闹事的贼人,他心里已有了怀疑,自然在病床上也睡不安稳。

他又担忧着长安他们在城外的情况,暗中命人加强保护,只是自己这带伤之身实在不能出现在长安的面前,怕是又要惹来她一通担心和责怪。

就是这样的操劳,让他这几天伤口都没停过出血,想着把吕太医也给气急了,直说若是治不好他,真是无颜再见王妃了。

被吕太医这一调侃,萧云反而是乐笑了,这才依了吕太医在临睡前喝了一晚安神的汤药,不过这份量下得真足,一睡过去,真地是万事不知了,若不是早知张谦调派了人手在四周戒备着,怕他也无法睡得这样安心。

萧云缓缓增开了眼,头顶还是那床白色的帐幔,浆洗得微微有些泛黄,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如今摆在彭泽面前的是生死大事,至于这些生活上的琐碎细节根本无伤大雅,再说,他也不是那等贪图享乐之人。

微微侧了侧身,胸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萧云冷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紧地拧着。

想抬动手臂,才发现右手麻痛不已,似还有什么重物压在手臂上让他一时半会动弹不得,却又怕扯动伤口不敢使力去抬。

上身微微倾斜,萧云目光一瞥,入目是一丛黑漆漆的发顶,许是原本挽成的发髻已是有些松脱,此刻半散地垂在一侧挡住了睡颜,只露在外的耳垂莹白细润,在晨光的跳动中染上了一层金黄色,萧云甚至能够看清那一圈攀附在耳垂周围细细的绒毛。

只这样随意地一瞥,萧云却是心下一滞,这样熟悉的感觉他不可能会认错,心中的惊喜与焦急分两重缓缓压了上来,令他微微沉了脸色,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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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5】章 青城的报复

“嗯?”

长安在迷蒙中似乎听到了萧云的呼喊,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有些压抑,她还以为尚在梦中,眨了眨眼微眯了一条缝,见着萧云半侧而起的身形,却只是随口抱怨道:“别吵,我还要睡!”

“长安,快醒醒!”

萧云无奈地一笑,这个时候长安怎么还能睡得着?

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是了,他要马上命人送她出城,兴许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萧云忍着胸口的伤痛,又摇了摇长安的胳膊,哑声唤道:“别睡了长安!”

这几天她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难得一次却还要被人给吵醒,长安心中的怒火蹭蹭而上,猛然增开了眸子,怒瞪向萧云。

可看着萧云胸间缠绕的带血的纱布,以及因为撑坐而起额头布满的细汗,她猛然回过神来,一把便扶住了萧云,口中已是嗔怪道:“怎么有伤也不好好躺着,谁让你胡乱起身的?!”

萧云苦笑了一把,这还不是为了唤醒某人吗?人却也是顺着长安的搀扶慢慢躺回了床榻上,只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安,不想错过一分一毫,半晌,才沉声道:“谁放你进城的?”

没有他的口谕,量那些守城的士兵也没这个胆子!

但不排除某些受了贿赂且心志不坚定的。

长安白了萧云一眼,却直接无视他的问题,“我看你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受伤?”

“这…”

萧云一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长安沉静的脸色,顿时有种山欲雨来风满楼的感觉,明明是他先提问的好不好,怎么反倒被长安的气势给压住了?

可没办法,谁叫他就认长安,这辈子怕也只能被吃得死死的。

“说!”

长安面色又沉了一分,半点不容妥协,“若是你不说,我大可以亲自向吕太医问个明白,相信他对你受伤的情况或许比你自己还更了解!”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萧云举手求饶,又向圆桌上瞄了一眼,“我想喝杯水润润口。”

长安瞥了萧云一眼,这才起身倒了一杯水来,递到萧云的唇边,水杯半满,他微微侧身吸一口便能喝着,不太费力,也不会因为太满而将水洒在床榻上。

喝完了水,萧云这才清了清嗓子,仰卧在床榻上,手臂轻轻搁在额头上,轻声道:“若是我说与你听之后,你便立刻出城去呆着,行吗?”

“这个,可以考虑。”

长安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萧云又是哭笑不得,只能不再纠缠,将心思放在正事上,那一日的画面似乎又浮上了眼前。

彭泽城的民众很坚强,即使发生了水患,淹没了街道和良田,但水灾一旦退去,他们又开始积极重建家园,若是没有这场瘟疫的话…

瘟疫开始之后,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那种惊惧与恐慌慢慢浮上了心头,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

朝廷派来了太医却又下达了死令,若是这场瘟疫不能抑制,那么彭泽将会被放弃,烈火焚城之日,将不留一草一木。

接到这个秘旨,萧云直想骂娘!

他不过第一次接任官职就被人往死里整,可他根本不想死,也不能死!

长安在等着他,孩子们也在等着他,他绝对不能丢下他们!

怀着这样的信念,他一天一天地撑了下去,吕太医的研究有了进展,长安送来的大青龙汤药方似乎也起了效用,一切都正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挑唆了民众聚集在朱雀大街上,黑压压的一片,不管是尚未染病的健康人,还是已经有了轻微症状的病者都夹杂其间,他们纷纷要求出城,眼看声势越闹越大,他不得已派兵阻拦镇压,但前题却是不要伤到无辜的民众。

可遗憾的是,由于人群拥挤,群情激愤,采踏事件终于还是发生了,他只顾着去阻挡这些民众,却不及有人近了他身侧,袖中的短箭对着他心口便射了去。

这样近距离地激射,又是心脏的位置,他根本躲闪不及,好在他胸口的一块玉佩为他挡去了这一箭,可玉佩却已是四分五裂,那短箭是精钢所铸,极坚极硬,破玉而出,还是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吕太医拔箭之时曾说过,若是那短箭再刺入一分他便没救了,不过幸好。

那个刺客想必便是煽动这场事件的背后黑手,他受伤的事也不能声张,以免造成恐慌。

如今彭泽的军民都是惊兔,若是知道他倒下了,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刺客一击之后,看着萧云胸口染血的倒下,这便又不声不响地混进了民众中退了出去,他的长相极致普通,扔进人群里都不易发现,萧云至今想来还有一丝模糊。

可谁会派人来暗杀他,这件事情便值得商榷了。

没有了煽动者带头闹事,这一场动乱很快便平息了下去,吕太医也出面安抚了众人,只说已经研制出了新的药方,对疫病有作用,让大家耐心地等待,会将汤药依次发放到各自患病亲属友朋的手中。

如今身在彭泽的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并不想反抗朝廷,只是想求个活路,有吕太医这样说,大家都安心了不少,只要治好了疫病,绝了这根源,他们有双手自然可以重建家园。

长安认真地听着萧云说完,这才神情凝重地道:“这刺客是不是…是不是青城派来的人?”

萧云点了点头,“我也派人去查过,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青城定然是想让他这次有去无回,只是如今还要搭上长安,他更加心绪不宁了,就怕那刺客知道他没有大碍又折了回来,那长安到时候就成了活靶子!

虽然全城已经通缉戒严,可那刺客很狡猾,若是没有出城,那定然是混杂在人群里让人一时半会找不出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方,生死都在一线间,他还这么狠?”

长安咬了咬牙,青城那妖孽般的面容又浮现在心间,她眼下只想拿刀子对着他狠狠地扎去!

萧云却是苦笑一声,“我与他之间怕是要不死不休了,只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宠臣,想要扳倒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情况长安也是知道的,当日青城抱住了三皇子这颗大树,她就预感到了会有这一天的来临,三皇子是命定之君,若是青城不倒,他的权势只会更大,到时候拿捏萧云便在指掌之间。

长安垂眉不语,只觉心上像压着一块大石,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前世,也是青城将萧云逼到了绝境,他却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险而又险地逃过一劫,难道今生也逃不过相同的命运吗?

“你别担忧!”

萧云动了动胳膊想要握住长安的手,不想扯动了伤口,额上立时又覆上了一层冷汗,长安赶忙站了起来,一手握住他的手,倾身上前道:“你要什么就告诉我,别自己胡乱动弹!”

“见到你,我是开心的,可又怕你被感染了瘟疫,这才不让你入城,你听话,我让张谦送你出城!”

感觉到掌心里的柔嫩和温暖,萧云不由牵了牵唇角,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不是说药汤有效果了吗?我身上也带了防疫的药包,若是不近距离接触患者,根本不会被感染。”

长安这样说,显然是不想向萧云妥协,如今他这个情况,她更应该留下照顾他才是。

眼见萧云还要说什么,长安忙起身给他盖上薄衾,又瞥了一眼他的伤口,这才道:“平日里吕太医给你换药的纱布和药粉可在,你的伤口又渗血了,我重新给你换一次。”

萧云指了指靠墙的矮柜,“放在那里,吕太医也忙着,平日里就是张谦给我换的。”

“喔。”

长安应了一声,便利落地忙碌了起来,显然是将俩人刚才的话题扔向了一旁。

拆掉已经染血的纱布,看着萧云胸口上那个小黑洞,周围的皮肉甚至有些翻卷,想来是拔箭的时候带出的,好在这箭头没有喂毒,若是这样萧云怕是也活不成了。

明知萧云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可看着这样的伤痕,长安仍旧红了眼眶,不言不语地为他上药、包扎,之后撇过头去抹掉了泪水,再回头时又是一张清浅的笑脸。

“我去看看早膳送来没有,随便让丫环打盆水来,我亲自伺候你洗漱。”

看着萧云重新躺回了床榻上,长安这才转身出了内室,实在面对这样的萧云,她的心里已是酸得有些忍不住了。

萧云只“嗯”了一声,看着长安离去的背影,却什么也没有说。

目光在触及头顶的帐幔时仍然有些怔怔的,怎么觉得好似一场不真实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