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把这个女人就这样扔在这里,但长安走了几步,又觉着不妥,若是这时被人发现了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她又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营帐在哪里,即使知道,凭借她的力量恐怕也不能将人妥当地弄过去。
长安思绪飞快地转动,瞥了一眼旁边的营帐,终于是一咬牙将美歌给拖了进去,顺手扔在角落里再搭了张毯子,营帐内都燃起的火盆,这样就算不管她也不至于冷死。
长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个女人确实够重,若不是她身体日健壮实起来,又被塞外风沙锤炼了一个把月,相信要搬动这样一个异族女人也确实是有些难度的。
拍拍手掌,长安探出头来,营帐外面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她估摸着先前的位置跑了过去,心情在这一刻更加急迫。
就是那个营帐,她马上就要到了。
长安双手撑在膝上,喘着气站在营帐前,一手想要撩向帐帘,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复又放了下来。
里面真的是秦暮离吗,这一刻,她反而不敢确定了。
可就在这时,帐帘却从里面被人给撩了开来,长安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之间不知该退该留,直到秦暮离的面容如烙印一般在眼前闪眼,她尚未分辨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腰间一紧,已经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扑进了营帐里,落入一具温暖结实的胸膛。
正文 第【124】章 情之所至
长安甚至还来不及喘口气,那热吻便扑天盖地地压了过来,带着惩罚似的轻咬,良久之后才转为温柔的摩挲。
额头相抵,吐气如兰,搂着长安,秦暮离只觉得绷紧的身体更僵硬了几分,心中如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却怎么样也缓不下来。
“四郎…”
长安呢喃了一声,绯红的面颊上印满了情动的羞涩,就像雨露后的蔷薇花,美得让人屏息。
被秦暮离吻得七荤八素,她早已经忘记了心中的个个疑问,只全身心地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你唤我什么?”
秦暮离哑着嗓子问了一声,他的鼻尖抵在长安柔软圆润的鼻头之上,轻轻逗弄着,与她的气息交融一处。
“四郎!”
长安抬头望向秦暮离,只觉得那双黑眸深不见底,却又有一种如火的光芒在其间跳动着,炙烈的感觉让人全身发软。
而在下一刻,她已是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秦暮离压在了床榻之间。
明明是临冬的夜晚,呼出的热气转瞬间便能冰凉,可秦暮离的额头却布满了一层紧密的汗水,有青筋在隐隐跳跃着,他却压制着内心的渴望,艰涩地问道:“长安…我可以吗?”
回应他的,只有双臂缠绕在脖颈间的力度,直直地将他拉了下来,印在一双同样火热的唇瓣上。
唇齿交缠,你侬我侬,繁复的衣袍不一会儿便被脱解在地。
长安只觉得灵魂都在飞扬,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美妙感觉从脚底充盈而上,她在痛苦的欢愉中颤栗,如一只含苞的花朵缓缓展放,极致舒展,终至快乐的巅峰。
她从来不知道灵与欲的结合竟然会这般美好,也许正是因为心之所钟,没有了惧怕与惶恐,只想在所爱的人面前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
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秦暮离生平虽然从来没有过女人,但至少也听过男人们之间的议论,也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虽然初时动作有些生涩僵硬,但循着本能,逐渐便熟能生巧,乐此不疲了。
在与长安融为一体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阻滞,惊喜之余,再望向长安,她已是目光迷离,眸中泛出了点点的泪花,这让他心疼不已,忙不迭地俯身吻去。
她的美好,原来只有他一人拥有。
这是何等的幸福,又是何等的幸运!
余韵过去,长安还是止不住全身的颤栗,却缩进了那具温暖的胸膛,手臂揽在秦暮离的腰间,听着他在耳边低语,讲述着这一路行来的不易与艰辛。
“真是个傻子!”
长安心里觉得甜,但嘴上却不由嗔怪道:“你怎么能单枪匹马地追来,若是有个什么意外,岷玉关的一干将士怎么办,你的亲人又怎么办?”
“那时那里还顾忌着这么多,我能想到的只有你!”
秦暮离感叹般地摇了摇头,一吻触在长安的额前,低语道:“若是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似是想起了什么,长安先是一喜,接着却是噘起了唇,张口便咬在了秦暮离的胸膛,愤愤道:“我看你是有美相伴,喜不自禁,哪里还记得我?”
秦暮离皱了皱眉,随即释然,知道长安为了他而吃醋,这可是好事,证明她心里有他。
不过,那个龙莲的存在也同样让他感到不自在,所以此刻长安这一问,他也佯装板起了脸来,微哂道:“美歌只是牧长的女儿,我与她也是平常关系,我看那龙莲待你才是极好!”
“那不一样!”
长安立马反驳,“若是没有他,恐怕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了。”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感慨,若是当时她没有能治龙莲眼睛的本事,那么眼下是不是已经成为乞力浑族男子的玩物,想想便让人不寒而栗。
秦暮离一怔,这才细细问明了长安初至乞力浑后发生的点滴,心中不由后怕。
若不是长安机智,恐怕已经铸成终生的憾事。
“长安,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秦暮离一手细细地抚过长安滑腻细嫩的背部,心神微荡着,却又不敢耽搁了眼下的要事,“寻牧人的马匹都是我在看管着,咱们趁夜摸黑赶忙离开,再久待在这里,我怕迟则生变!”
长安已是告诉了秦暮离她被甘罗王子掳走的经过,虽然如今罗泊被禁了足,但若是被他瞧见了秦暮离,怕是他们再也逃不出去了。
“嗯!”
长安点了点头,眉目凝重,望了一眼秦暮离,这才低声道:“刚才美歌用你威胁我,我便用银针将她迷倒,最迟她明晚便会清醒过来,若是被她闹腾,咱们怕是都走不了了。”
秦暮离低低笑了一声,不由刮了刮长安的鼻头,“想不到你也是会打击报复的,从前可是小瞧了你!”
“知道就好!”
长安得意地扬眉,“若是今后我看你不顺眼了,哪里不好毒哪里!”
“不敢不敢!”
秦暮离笑着连连告饶,“今后我必定遵循夫人之命,绝不违背!”
“谁是你夫人?!”
长安红着脸撇过了头,心中却是一片欢喜。
“咱们都这样了,你还不嫁于我,想嫁谁?”
秦暮离赖皮地圈住了长安,温热的双唇不断地吻在那细白的脖颈间,惹来佳人阵阵娇笑。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你与陈玉涛竟然没有…”
一想到这里,秦暮离就觉得无比幸福,长安的美好,陈玉涛连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长安顿了顿,这个名字已经多久没有被她忆起了,久远的她似乎都已经忘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真正是如南柯一梦。
“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早分开了早好。”
长安默了默,目光低垂,就是不知道如今沈玉环是否还在意着陈玉涛,还是已经完全移情到了乞力浑王卓奥身上?
“那咱们即刻便走吧,有什么话路上再说!”
虽然很贪恋着被窝里的温暖,也异常地想再与长安温存一番,但毕竟身处敌营,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如何,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嗯!”
长安点了点头,“我去叫上二姐,你准备马匹,我们待会便来找你!”
话一说完,长安便抓了衣服起身,却不想被秦暮离揽了腰肢又按在了榻上,他整个身体压了上来,给了她重重的一吻,还意犹未尽地在她耳边低喃,“一次不够,咱们回了总兵府再好好算上…来日方长,你总会是我的夫人!”
长安笑着啐了秦暮离一声,拿过细软的棉布将身下擦拭了一番,这才赶忙穿好衣服,羞赧着跑出了营帐。
本以为自己回来的算是晚了,没想到沈玉环却比她更晚。
没见到人,长安就先将俩人的东西给打包了,索性这里的东西都是罗雅给配置的,她只带了日带所需,又裹了一包肉干带了一些烙饼连同两大瓶子马奶子酒。
应该没有什么落下了,长安便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沈玉环的归来。
这期间,回忆起刚才与秦暮离的种种,她不禁有些脸红心跳的感觉,她竟然这般大胆,就和他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这要放在从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眼下心里直打鼓,但当时可是只剩下欢喜与激动。
第一次给了秦暮离,她并不后悔,甚至还隐隐怀着一种甜蜜,今后,有他在身旁,一切总会更好的。
长安撑着下颌甜甜地笑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她连忙点上了盏油灯,拨亮了灯芯,拿过笔墨,略微一思忖后,提笔便写。
龙莲是她在这里唯一交到的朋友,他的眼睛还没有好全,但眼下已经用不上针灸了,她只要把药方留给他,按着上面的药再吃一个月,眼睛上的薄膜应该就能完全淡化了,至于到时候能不能复明,她也没有把握。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至于罗雅,长安还是要交待一声的,毕竟来到乞力浑罗雅也给予了她诸多的照顾,虽然这个女人心机深沉,但到底也没用到自己身上,再说了,她们之间还有小墨儿维系,她也不想罗雅有什么意外。
“谁?”
帘帐被人撩开了一个角,猛然灌进一阵风来,长安警觉地抬头,却是率先见着一截墨色的衣角,衣角旁一朵醒目的红色莲如火焰一般燃烧飘摇着。
“你可要吓死我了!”
长安松了一口气,龙莲这才撩了帘帐,整个人钻了进来,却是没有上前,只那样靠在帐口,双臂环胸,用那一双只能见着微弱光芒的眼睛牢牢地看着她。
“你要走了!”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龙莲的眉头紧紧地皱着,显示出他的低沉及不悦。
“我…”
长安咬了咬唇,龙莲何等敏锐,她知道瞒不了,索性便坦然承认了,“是的,我要走了。”
长安将小方桌上的信笺细细地折好,慢慢走向了龙莲,伸手递出,“这是你接下来的药方,按着这药吃,至多再过一个月,你的眼睛就好了,但能不能全然复明,我也无法保证。”
龙莲没有接过信笺,只是抿唇道:“你不带我走吗?”
“带你走?”
长安一怔,随即道:“我是出逃,若是卓奥知道了,必会派兵追捕,我怎么带你逃?”
长安知道龙莲对卓奥的重要性,或许她跑了都是小事,若是带上龙莲一块走了,卓奥怕是要不死不休地追杀她了。
“明白了。”
龙莲低下了头,苍白的脸色在阴影中晦暗不明,“那等我好了,就来看你和小墨儿。”
“嗯,好。”
长安一时之间有些酸楚,她知道龙莲的内心是孤独寂寞的,就像一个盼望着亲人疼爱的孩子,只是旁人看着他那副冷淡的表情就不敢接近,如此下去又从何了解?
“我与小墨儿若是不在汴阳,你便来京城寻我们,记住,是京城沈国公府!”
长安重重地握住了龙莲的手,将信笺塞到了他手里,咬唇道:“一切保重!”
“另一封信,帮我转给罗雅!”
长安回身取了小方桌上的另一信笺,折好递给龙莲,看着他接过放在了腰间的缝袋里。
“是他来接你了吗?”
龙莲摩挲着手中的信笺,刚才被长安一直握在掌中,似乎还有她的余热和馨香。
长安的异常就是从那个男人的出现开始,虽然他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那人的呼吸绵长,步履矫健,恐怕连他自己也只能等到功夫完全恢复时才能与之一搏。
乞力浑部族里,唯有卓奥能在力量上压倒他,其他的人,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至于寻牧人的队伍,本来就没有拔尖的,且还是半路插足,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而显然的是,长安认识他。
“嗯,你也知道他呆在这里多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所以我必须走!”
长安点了点头,“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可卓奥不同,他是乞力浑的王,他会选择对整个部族有利的事,而不会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影响他作出最正确的判断与抉择!”
与卓奥虽然接触得不久,但长安已是觉得他深不可测,这样的男人,有野心,有实力,也许,乞力浑统一草原部落族群只是早晚的事。
“好,我听你的。”
因为长安那一句话,龙莲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朋友,这两个字眼是多么陌生却又多么熟悉,只是能从长安的口中说出,他还是觉着心底泛起了一丝暖意。
营账外,似乎传来男女的争执之声,越来越近,长安微微一惊,龙莲已是揽过了她的腰身,曲指一弹,火光泯灭,他一个旋身,俩人已经隐进了角落的暗处。
正文 第【125】章 逃离
“你放开我!”
沈玉环大力地想甩开卓奥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扭不过,他的大手仿若一柄铁钳一般紧紧地箍住了她,泪水又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
“玉环!”
卓奥无奈地叹了一声,刚才不是好好地温存了一番,怎么翻脸便是这个模样,女人的心思他当真是猜不透的,还是说大周的女人特别难搞?
“咱们进帐里说话!”
呼呼的冷风刮了过来,沈玉环的泪水还挂在眼睫,下一刻便已经起了白霜,卓奥看着不禁伸出手在她脸蛋上胡乱地一抹,拉着她便撩帘进了帐。
长安惊了一下,连忙往后缩了缩,却是更贴近了龙莲的胸膛,她全身立马便僵直了。
龙莲并没有想像中这般瘦弱,更确切点来说,他是属于精瘦型的,肌肉紧绷,有种内蕴力道潜伏在皮肤之下,让人触之便觉得充满了力量。
“别动!”
龙莲小声地在长安耳话低语着,一手却是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往角落里更缩进了一分。
长安咬了咬唇,龙莲的气息是洁净清冷的,远没有秦暮离带给她的火热与激情,她慢慢平息下来,只侧耳在一旁听着。
卓奥竟然能追着沈玉环跑到自个儿的营帐,口气里还含着一丝宠溺,长安默了默,或许这境况并不像她想像中那般糟糕。
帐里没有点灯,那就表明长安还没有归来,想着龙莲也不见了踪影,料想他们是去了一处,沈玉环微微放下心来,若是被长安看见了这羞人的一幕,她也不用抬头见人了。
本来龙莲是送了她回了帐的,可转身她便去寻卓奥了,有些话不说清楚她心里是怎么样也不踏实的。
可明明是要与他好好谈话,这人没个正经,一见面就将她吻得荤了头,之后迷迷糊糊地被吞拆入腹,她的话就一直放在肚子里没有说出,清醒过来之后她便气极了。
这样没名没份的,一次两次可还没什么,时日久了,她真不知道他心里将她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任人玩乐的妓子吗?
“别哭,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卓奥一双眼睛在漆黑的营帐里如发亮的星星,露出一丝无奈和怜惜,大拇指稍缓了力道,轻轻地揩去沈玉环面庞上不断掉落的泪水。
“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
沈玉环嘤嘤哭倒在卓奥的怀中,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然贪恋他的温暖,只是不知道这份温暖能够持续到几时,或许一转身,便是陌路。
“你若是留下来,自然便是我的妃。”
卓奥叹了一声,一手搂着沈玉环的纤腰,一手抚着她有脸庞,认真地说道:“玉环,为了我,留下来吧!”
他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他迷恋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其他,他是舍不得她离开的。
大周的女人和自己部族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给他带来了一丝新奇的感觉,他不想轻易地放手。
“做你的妃?”
沈玉环一惊一喜,随即咬牙道:“你的妃那么多,谁知道你哪天见着了漂亮的姑娘,趁兴起又娶上一大堆,这罪可有得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