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笑着伸出手:“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是夜,小双在秋阳唇舌下沉溺升腾,若汪洋中的小舟一般,不停被送到风口浪尖,浪涛一阵阵冲击席卷着身子,最终陡然冲上了云端,枕着厚实的云朵睡了过去。
秋阳在她的喘息呻吟中身子欲火难耐,正待侵入,她已睡了过去,苦笑着轻抚她的头发,有心用手发泄,又觉得不过瘾,好不容易忍了,抱着她睡去。
迷迷糊糊睡到夜半,睡梦中身子里一根弦渐绷渐紧,轻哼着睁开眼睛,小双正趴在他身下,秋阳一个激灵抓住她肩膀:“小双,这样不行。”
小双嘴里含着什么,口齿不清说道:“我也想试试,也要你像我刚才那样,品尝那样的滋味。”
秋阳还要推她,小双却加快了动作,糯软濡湿的舌尖研磨着,秋阳一下软了四肢,嗯嗯呜呜轻叫着,两手插入小双发间摩挲,随着身子里浪涛升高,手下越来越重,到最后几乎变成撕扯,小双头皮刺痛着喊了声疼,秋阳一咬唇放开她,猛的侧身,热流喷薄而出,小双从身后抱住他,他紧紧靠着她喘息着轻颤着,满足得喟叹:“不是没想过,是怕小双害羞,本想过些日子再……”
小双手搭在他腰间,脸在肩头轻蹭着:”我对秋阳好吗?”
秋阳扯过巾子擦拭干净了,转身抱住小双,笑看着她:“自然了,小双对我是最好的。”
小双噘了嘴:“那怎么总能将我抛在脑后?学画也是,白雪生病也是,日后还不知要抛下我多少次。”
秋阳捏捏她鼻子:“吃醋了?那些不过暂时,再怎么,过了那阵子总要回到小双身边的。”
小双不依道:“若是迷恋上了别的女子,也要过一阵才回来吗?”
秋阳趴在她身上:“有那样的女子吗?”
小双扭过脸去不理她,秋阳看她吃醋的样子分外可爱,笑说道:“好了,小双不知道吗?母亲最恨男人纳妾,你看三个哥哥哪个有妾室?母亲一早就说了,哪个要敢纳妾,不舍得把儿子怎么样,就把妾往死里欺负。”
小双顿时觉得婆母十二分可爱,第二日一早猛盯着公婆的脚看,玉阁老不自在得挪了挪脚,玉夫人冷声说道:“这是什么新添的毛病?”
小双不敢再看,问了平日为府里置办衣帽鞋袜的管事,知道了公婆鞋的尺寸,将墨如的新衣做好,就静下心来一心为公婆做鞋。秋阳一问是父母亲的,自然要嫉妒撒娇,小双只好答应年后也为他做一双,他又得寸进尺要新衣穿,小双也应下了。
改日如真来访,看小双一针一线纳着鞋底,问了几句,说是给公婆做的,笑笑说道:“公公倒还好说,没那么挑剔,婆母就不好伺候了,小双这是费力不讨好。”
小双忙着活计笑道:“这是我的一份孝心,婆母若能笑纳更好,若是不满意,我再做更好的给她,到她满意为止。”
如真不解:“虽然旁的人瞧不出来,我猜你平日也多是敷衍,怎么今日对婆母一片真心?”
小双笑道:“就冲婆母不准儿子纳妾,我对她添了几分孝心。”
如真冷笑道:“不准吗?她张罗着为我治病,着急让我为玉府添孙,再过两年若是不能遂心,你看看她往不往我院子里塞人。”
小双停下手中活计劝慰道:“三嫂放心,墨如已答应为你诊治,只是要等到三哥回来。”
如真想到墨如,脸上浮起笑容,是啊,也就他能救我脱离苦海,原本已心如死灰,想着再熬几年,待春阳纳了妾室,自己就潜心礼佛了此一生,谁料那日不期然看到墨如,举手投足一言一笑,都是未出阁时梦想的情郎的样子。
只是,如果我豁了出去,他可肯带我走吗?无论如何,要找准时机一试……
小双哪知如真心思,每日专心做鞋,除夕那日一早拿到公婆面前,玉尚阁老当时就换上了,一个劲儿说合脚舒服,玉夫人接过来,虽没穿,眼角眉梢带了笑意,这笑意小双从未见过,透着几分长辈的慈爱。
小双走后,玉夫人抹着眼角说:“这辈子的憾事就是没个女儿,一直把夏月当女儿,谁知是个死心眼儿,一心只想着秋阳,没想到还能享受到有女儿的福气,而且这份福气还是小双给的。唉,这个丫头整日傻笑着,似乎从来没有烦恼,本来憋着气训教她,如今看着她越来越没了脾气。”
初一一早磕头拜年,如真看着公婆穿了小双做的鞋子,心中诧异不已,这也能入他们的眼?尤其是婆母那么挑剔的人,困惑间又看玉夫人跟小双说话时,竟带了笑容,倒有些冷落她的意思,不由满心不悦。
席间玉夫人问起墨如,如真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得知秋阳要成亲,就费尽心机往他的院子里塞了个人,就想盯着他们两个,盼着抓到弟媳把柄,好让婆母厌恶她,理由也简单,春阳是个闷葫芦,公婆一直偏向秋阳,小小年纪就有了田产,如真心内空虚,空负一腔才学,就盼着将来掌家,余生也能添个寄托。
如今既与墨如相逢,就要拼尽全力,哪还顾得上什么玉府。
阖家老小,除如真外,俱都欢欢喜喜过节,第二日一早,秋阳陪小双去墨如家拜年。
小虎和祖母略略冷清过了年,初二这日,师爷过来恭恭敬敬说道:“大人上任时就没有去拜见玉阁老,今日怎么也去拜个年。”
小虎皱了皱眉,上任伊始,师爷就劝他去拜见玉阁老,他却借口秋赋收尾,没有前往,后来又赶上朝廷征兵,一直忙到年底,今日没得推托,虽万分不情愿,还是命人备轿。
谁知尚未出门,书童过来说玉阁老来访,小虎慌忙迎了出去,玉阁老坐下跟他略略客气几句,就询问征兵之事,小虎谦恭作答,玉阁老威严说道:“犬子秋阳,因自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顽劣胡闹,烦请裴县令,将他名字列入征兵名册。”
小虎那日因一时冲动,将秋阳列入名册,次日出动了三百里加急快马,才将名册截回,将秋阳名字划了又怕上锋生疑,严命师爷重新抄纂一遍,方才放下心来,想到差点害了小双,惭愧得冒出一头冷汗。
今日听到玉阁老之言,察言观色不像是试探,遂笑道:“阁老,战场上刀枪无眼,再怎么也不能打仗历练。”
玉阁老站起身:“我意已决,请县令大人帮忙。”
小虎恭敬送出,心里飞速想着主意,兵部严令十六方可入行伍,秋阳怕是不足,想起小双小他一岁,那么秋阳岂不是只有十五?当下笑道:“阁老,贵府小公子可足十六?”
玉阁老看看他:“今日已是正月初二,昨日可不就是十六了。”
小虎又笑道:“几月生人?兵部命令足岁方可。”
玉阁老绷着脸:“五月生人,本以为裴县令初生牛犊,不想也是趋炎附势之徒,你为我儿推托所为何来?”
小虎躬身道:“下官只是依律办事,并无他意。”
玉阁老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54、丹青大师
二月二刚过,秋阳这日正和小双腻在房中,玉儿进来说道:“门外来了位破衣烂衫的老头,说是小公子的师父,看门的赶他走,他就大骂起来,说是欺师灭祖。”
秋阳从榻上跳起来,拽着小双就往外走:“师父来了,快去迎接师父。”
小双随秋阳来到府门外,左看右看,只看到一位矮矮瘦瘦的老头,果真是破衣烂衫,嘴里衔着旱烟杆,悠悠然骑在一头毛驴上吞云吐雾,小双看看秋阳耳语道:“这就是你认的师父?丹青大师?”
秋阳没理他,三步并作两步跃下石阶,连滚带爬跪在老头面前,带着哭腔说:“师父,您老人家可来了,这些日子日盼夜盼……”
老头却不领情,旱烟锅子嘣嘣敲在秋阳头上,小双听着直心疼,秋阳缩了缩脖子,老头骂道:“既知道为师要来,怎么不在门口等着?还派几条看门狗挡老夫的道。”
看门的人跟着秋阳缩了缩脖子,秋阳嘿嘿一笑:“您老人家行踪不定的,我总不能十二个时辰守着不是,再说您老人家这身行头,也怪不得守门的不是?”
老头一皱眉头,秋阳赶紧跟小双说:“快给师父磕头。”
小双迟疑道:“这位……这位老大爷……就是你千里迢迢请回来的师父?”
老头一眯眼:“怎么?丫头,老夫不象?”
小双怕秋阳受骗,委婉说道:“老大爷莫怪,小双没见过多少世面,不懂得赏画,更没见过丹青大师,不过小双想象着,应该是衣袂飘飘翩然若仙,清高自许目下无尘的人物才对。”
老头子抬头望了望天:“丫头也不想想,修炼成神仙至少成千上百年,我们这些凡人,寿命不过几十,就算这世上真有丫头说的那样人物,也是装的,若是只顾着装样,还能学成深奥学问?”
小双笑了笑跪在秋阳身旁,恭恭敬敬行礼:“就冲师父这几句话,先磕头了,不过我依然存疑的。”
老头子点头笑道:“好好好,真是个不错的丫头,徒儿啊,背师父进去。”
秋阳乐颠颠过去背起他陪笑道:“师父啊,这儿有父母和三哥三嫂在,您老人家住进来多有不便,早就收拾好了别院,这就过去吧?”
老头子点点头,却趴在秋阳身上不动,小双笑道:“师父,别院可隔着好几条街呢。”
老头子扶住秋阳双肩:“好徒儿,再往下趴着些,对了,这样才舒服,为师一路骑驴,实在是累了……”
秋阳忙说:“知道知道,弟子年轻力强的,就背着师父过去。”
小双张罗着让人备马车,秋阳跟她使个眼色:“师父初来乍到的,我一定要尽心尽力。”
尽力二字说得重重的,小双也就明白了,大抵是这位师父喜欢捉弄秋阳,就随他们去吧,一扭头看老头子趴在秋阳背上香甜睡着了,忍不住伸手过去,狠狠揪他胡子一下,老头子哎呀叫了一声,小双笑道:“师父,刚刚胡子上趴个蚊子,赶跑了。”
老头子又闭上了眼睛,秋阳让小双先回去,背着老头子,静远在后面牵着驴,一行人转过街角,玉阁老的轿子迎面而来。
秋阳避无可避,笑嘻嘻站住了,不想父亲的轿子停也未停,跟他们擦身而过,秋阳松口气继续前行,到别院安顿了师父,伺候的人早就找好了,一一仔细吩咐过,跟师父扯了些闲篇,师父说困倦了,方起身告辞。
回到家中小双问他:“这位师父倒是挺有趣的,可他的模样怎么也不象个丹青大师,倒象个走街窜巷混吃混喝的,秋阳可仔细确认过他的身份?可见过他的画作?”
秋阳听小双如此说自己师父,老大不悦:“我又不是傻子。”
小双笑道:“不见得傻子才会上当啊,有些骗子专攻人心,就是能让你确信无疑,秋阳,他都怎么教你作画呀?”
秋阳嘟囔道:“就是我画,他来评说,每次都切中要害,令我心服口服。”
小双追问道:“那他可在你面前执笔画过画?”
秋阳摇摇头:“师父说封笔了,没见他拿过画笔。”
小双更生了疑心,还要追问时,秋阳不耐烦道:“小双,就算不信师父,也该信我,睡吧,明日还要陪师父游山玩水呢,再把富春的小吃茶楼酒肆都去上一遍。”
小双忍不住又问:“哪有这样教弟子的。”
秋阳更不耐烦:“师父远道而来,总要把师父招待好了,他高兴了才有兴致教我,再说画画也要领略山水,体察世情,坐在家里能画得出来吗?”
小双疑惑着他这套歪理,听他不耐烦,知道再说他也听不进去,就由着他吧,过一阵子若是真的自然好,若是假的他也能吃些教训。
昏昏欲睡之时,秋阳突然捏捏她鼻子:“对了,今日在巷口碰上了父亲,本以为要挨一通训斥,又怕父亲和师父水火不容,谁知父亲象没看到我一般,就那么过去了,虚惊一场。”
小双笑道:“你就该父亲教训你,父亲当时大概想什么事吧,睡了睡了。”
谁知玉阁老看见了,不只看见,还气得不轻,秋阳背着一个叫花子一般的老头,随从牵着毛驴当街行走,玉阁老气得一时忘了喊停轿,待醒过神来轿子已到了府门口。
第二日秋阳遍寻静远不见,径直去了师父那里,陪师父游山玩水去了。
静远却被老爷叫到房中,好一通询问,玉阁老一听秋阳拜那个老头为师父,还言听计从热情招待,还置了别院找了下人,手一颤茶杯摔在地上,静远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玉阁老又问了些事,方打发他出去,并嘱咐他今日之事不许说给秋阳,静远打小惧怕老爷,自然一一答应。
正月初二那日,玉阁老虽不悦小虎有意讨好,却也想着既然秋阳不足十六,不能上战场,大概是天意,又看小双是个稳妥孩子,年岁又比秋阳大,只盼着秋阳慢慢长大成熟。
谁知看今日情形,想想不足百日,秋阳闹出的几桩事,远赴江州拜师,为了白雪无状癫狂,又来了这么一位不伦不类的师父,他当宝一样供着,又回想起他小时候为了一块石头,败了一半家产的事,长叹一声,因母亲和夫人护着,对他疏于管教,再狠不下心,只怕日后闹出更大的事来,后悔莫及。
心下打定主意,也不去找小虎,派人送了帖子给县衙的师爷,师爷受宠若惊,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玉阁老如此这般一番嘱咐,师爷频频点头,这个好办,不就是加个名字吗?过了五月初十就办。
秋阳整日陪着师父吃喝玩乐,夜里倒是早早回来,从小草冒头到绿草如茵,堪堪三月光景,再没提过画画的事,小双对张白石身份更加怀疑,曾跟墨如提过,劝劝秋阳,墨如摇头一笑:“劝若管用,你早就劝好了,不过就是三个月,他们家也不缺银子,就当是养个闲人陪着秋阳,他这三个月不是挺开心惬意吗?”
小双点点头:“那倒也是,可万一他发现上当受骗,岂不是要气死吗?”
墨如笑道:“他象是能被气死的人吗?旁人被他气死还差不多。”
小双叹口气:“虽然一直喜爱他活力充沛,可有时候胡闹过分了,也盼着他象你这般稳重,不过墨如,你是不是太沉稳了些,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这样不累吗?”
墨如看看小双:“我倒是盼着跟秋阳一般性子,那样……可是,我就是我。”
小双笑道:“也是,墨如,眼看又是一年,你也十八了,我再打听打听……”
墨如叹口气:“又来了……”
小双以为他害羞:“都十八了,还这么害臊,你总不说亲,我心里就总惦记着,父母亲来信也总问起,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小双搁下一篮粽子:“眼看端午了,知道你爱吃粟米的,先包了几个,你尝尝鲜。”
墨如掀开篮子看一眼:“就爱吃粟米的粽子,这边糯米包肉的不太喜欢。”
小双看着他笑容里难得的调皮,笑着嘱咐道:“也别贪吃,粽子吃多了不好消化。对了,你是大夫,不用我嘱咐的。”
出门上了马车,回到府里,就看来往人们脸上都有喜气,原来是三哥春阳回来了,玉阁老心下宽慰,玉夫人骂了又哭,哭了又笑,拉着儿子手说到:“可惜如真不在家,三月回娘家去了,住了几日派人去接,说是身子不好,我想着你也不回来,她怪孤单的,回娘家多住些日子也好,歇息一日,明日接她去吧。”
小双偷偷看眼春阳,只是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思念与否高兴与否,也不知三嫂怎么样了,两个多月了也不想着回来。
55、铁石心肠
夜里秋阳回来,拎了酒壶去找三哥,兄弟二人月下对酌,酒过三巡秋阳笑问:“三哥,这趟出远门可有所获?”
春阳只有喝了酒话才多些,笑笑说道:“收获自然是有,大好河山风俗各异,成亲后好些年没有出去游历,还真是不想回来。”
秋阳看看他:“不是说这个,三哥可碰上了可心的女子?”
春阳半天才苦笑道:“我也想过,可心里总也放不下如真,她已经是闷闷不乐,我再带人回来,岂不是更惹她不快?”
秋阳嗤笑道:“三哥,您就算带十个八个回来,她会在意吗?若是在意,这些年又怎么会冷眼对你?”
春阳笑容更苦了些:“她不会在意,我会,我不想给她再添一丝的烦忧,我不在家这些日子,她该是高兴多了吧?”
秋阳想想如真自从三哥走后,穿衣越来越鲜亮,人也精神许多,还总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却不想刺激春阳,斟酌说道:“还是那样,冷清清的,不怎么理人,不过小双跟她混熟了,总过来陪着她。”
春阳看着弟弟:“真羡慕秋阳好福气,临走时就知道小双能陪着她,小双的性子真好。”
秋阳刚想说那是,我家小双样样都好,又怕惹得三哥更加伤怀,为他斟满酒说道:“三哥,你让着她宠着她由着她,到头来怎么样,她对你更加冷淡,除了在父母亲面前演戏,别的时候眼里根本就没你这个人,你又是何苦呢?”
春阳仰脖喝干,风一吹酒劲上来,从未说过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说起来都怪我,成亲那夜被几个朋友灌得多了,血冲头顶身上燥热难受,进了屋里瞧着她清丽容颜,就过去抱她,她一挣扎反让我更加莽撞,就那么扒了她衣衫,完事后倒头睡了过去,天快亮时醒过来,她就在身旁哭着,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哭也不说话,再看床褥上的血迹,又惶恐又愧疚,我结结巴巴解释,说我是喝多了,说我头脑不清醒,请她原谅我,说以后一定会……”
“她打断我的话,恨声说道,本以为玉府的公子,该是满腹经纶斯文俊秀的男子,没想到竟是你这样的草莽,我真是后悔,你揭开盖头我就后悔了,正恨不能离去,你又满身酒气侮辱我,日后我们形同陌路,只是为了让双方父母放心,在老人家面前我会假作与你恩爱。”
“我玉春阳也是骄傲的男子,从小听的都是奉承夸赞,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一时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来,她缓缓穿了衣衫,冷声说道,你让我恶心……”
“我当时就蹲在地上,呆呆看着她洗漱换衣,想要跟她再说几句软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后来到了父母面前敬茶,她淡淡得笑着,举止大方得体,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幸福的新嫁娘,当时我就想,如果这是真的有多好,我甘愿陪着她一起演戏。”
“我做了很多,我跟她陪嫁的人打听,她爱吃什么喜好什么,她爱吃的我跑到厨房嘱咐人做,她喜爱诗词画画,我就不惜千金买画,她喜爱抚琴,我就买古琴找曲谱,她爱下棋,我就找来各种残谱,可是,我越讨好她,她就更加厌恶轻视我,时日久了,我只有喝些酒才敢面对她,她却极其讨厌酒气,我为了见她,越喝越多,她就越来越厌恶我,到后来,从不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喝醉了,就任由我躺在地上,直到酒醒……”
“去年送夏月前一夜,我没有喝酒,鼓起勇气到她面前,我问了句,这次到国都,如真可想要些什么?我都买给你,她瞟了我一眼,竟露出了笑容,我心中一喜,她的笑容转瞬变成嘲讽,她说,玉春阳,你知道吗?这次让你去送夏月是我的主意,因为我不想看见你。”
“将夏月送到家后,我四处游荡,却忘不了她,怕她孤单冷情,她身子又弱,惦记她生病,下人伺候得不用心,我忍到现在,还是厚着脸皮回来了。”
春阳说到后来,已是泪流满面,秋阳心疼着三哥,轻抚着他肩头,三哥打小厌文习武,十几岁时骑马游历天下,是勇猛刚强的英俊儿郎,不想被三嫂折磨至此,待三哥哭够了,叹气说道:“三哥,天下间女子多得是,爱慕你的大有人在,你又是何苦?”
春阳满腹心思得以倾述,感觉轻松了些,低头说道:“错的源头在我,再说我终是放不下她,成亲那日揭开盖头,我的魂魄就为她所夺,如今依然在她身上。”
秋阳又是一叹:“如果三嫂这辈子都对你这样,你就认了吗?”
春阳站起身摇晃着进屋:“不早了,我要睡了,明日一早去岳母家接她回来,秋阳,以后想要寻我喝酒,就等你三嫂不在家的时候吧。”
秋阳扶了三哥进去,叫人来服侍他睡下,看着三哥英挺的眉眼,想着他性情爽朗粗中有细,心里忿忿道,难道说三嫂眼睛是瞎的吗?洞房的时候三哥确实鲁莽,可是接着三年小心在意,讨好她呵护她,就算是石头也捂热了吧?
回到屋中跟小双长吁短叹,小双叹口气:“三嫂这是心结难解,竟钻入了死胡同,她喜爱的是温文儒雅的男子,成亲前她心里以为,玉府的公子定然就是她心目中的男儿摸样,没曾想三哥却不同,她失望之下又为三哥所伤,竟是越来越恨,从来没试着去接受三哥,她这样心境下,三哥越讨好她,她就越厌恶。”
秋阳抱住她亲亲她的嘴唇:“好在我娶的是小双,不若三嫂这般别扭心情,对了小双,端午节后,师父要云游去了,我又能日夜陪着小双了,这些日子可曾怨我冷落你?”
小双心里一松,总算要走了,甜甜笑道:“自然不怨,秋阳画技可有提高?”
秋阳将她覆在身下,揉捏着说道:“突飞猛进,我知道小双疑心师父,我却认定了他,就算他不是张白石,他确实指点了我的画技,他也确实有许多过人之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上当受骗也心甘情愿。再说他并不贪心,只不过好吃好喝招待着就是,从来不会骗我的银钱。他不只是好师父,还是好朋友好伙伴,再说,他天真可爱,从来不装模作样。”
小双听他一席话,对秋阳又有了新的了解,原来他都明白的,只是既能有所得,他就愿意有所舍,又何必追究真假,小双抱住他腰笑道:“假如今生有缘,秋阳碰上真的张白石大师,岂不是要汗颜吗?”
秋阳解开她衣衫笑道:“那我就再拜一名师父,没有规矩说不能有两位师父。”
小双在他揉捏下一声轻喘:“就算有规矩,又能束缚得住你吗?”
秋阳知道小双在此事上已完全知他,裹住她身子密密贴合着,好一番轻怜□,喘吁吁中小双低语道:“三嫂明日可会回来吗?”
秋阳手指压在她唇上:“过会儿……过会儿再说话。”
小双轻嗯一声,一切都任由他了……
56、无言泪流
第二日,春阳一早去了如真娘家,快到午饭时,小双正在婆母屋里侍奉,如真跟在春阳身后进来,淡淡行了礼,也不多说话,玉夫人略略问了几句亲家亲家母可好,体谅小夫妻分别日久,让他们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春阳笑道:“这屋里如今的布置我很喜欢,以前的太素淡了,如真有心了。”
如真心里一声冷笑,我确实是用心,不过却不是为你,春阳早习惯了她的冷淡,拿出给她带回来的各式礼物,都是些新奇物事,一样样跟她说从那儿得来的,如真静静听着,真希望墨如也能带自己到这样的地方。
春阳说得兴起,又看如真身上衣衫颜色娇艳,容颜也透着光泽,心中一荡捉住她肩,如真意外没躲,春阳唇凑到她腮旁,她突然说道:“春阳,我求你,我们这样下去彼此难受,你就休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可好?”
春阳心中一凉,盯着她的双眸:“如真,我这几个月也想明白了,我以前有些不敢面对你,总是醉酒回来,日后再不会轻易饮酒,除了父母差遣些事,我就陪着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如真看着他:“我想要以为满腹经纶的夫君,你能给吗?”
春阳心里钝痛着:“我就是我,如真非得执着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