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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了解我。

谭卫文叹一口气,很平静的说:“因为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为了了解一个人,花过这么多心思。”

这是他表达我爱你的方式。

在这样特别的时刻表达出来。

致寒不能不动容。

她站起来,摸索到谭卫文坐的椅子身边,挨着他,蹲下来,脸靠在他的腿上。

谭卫文轻轻抚摸她的脸,用指尖,一点一点摸过去,摸到耳朵,在耳朵眼里转一下。他安详地说:“你是不是找了一个人,以很苛刻的条件,借了那笔公关费用,后来债主终于上了门,你不愿意对男朋友暴露出当时的条件,或者当时的条件之一就是要你离开那个男朋友,所以选择孤身远走。”

周致寒整个僵在那里。谭卫文的手指感觉得到。

她好像变成了零下二十度时候沈阳户外的一尊雪雕。

鼻尖冰冷,周身肌肉纹理,动都不动 。

呼吸勉强,心跳缓慢。

她在黑暗中张大眼睛,被谭卫文的话惊吓得五脏六腑都几乎要爆开来。

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撕开一层纱,纱下隐藏的,是周致寒最大的秘密。

为了这个秘密,她放弃自己的公司,产业,股份,一切社会关系,从广州逃到上海,很巧遇到谭卫文,再从上海逃到沈阳。

为什么他会猜到。

不,谭卫文从来不猜测。

他知道。

沈庆平旗下电子商务那一块业务的出售计划进行很顺利,但到签约付款最后关头,对方谈判代表突然提出建议,说将收购改为入股。

收购价不过就是三百万,入股金额也是三百万,却只提出占有子公司股份的六十左右。

对沈庆平来说,三百万不多,尤其他投资的这一块专注于网络数据分析,依托政府部门的订单盈利,市场空间并不大。他当时同意做这个,初衷是做成一个客户服务项目,增加自己在硬标竞争上的说服力。

没有想过要依靠这个赚钱。

他手下人传回对方的新计划后,沈庆平感觉相当之迷惘,但他没有太在意。

上次在威斯丁和对方谈判代表见过一面,之后就放手给了相关的负责人去跟进,他第一在忙其他项目,第二在忙应付胡蔚和她那个妈。

胡妈妈来了一个礼拜,每天在家里扮演克格勃的角色,观察两口子一切起居饮食,生活细节,尽管胡蔚时时刻刻小心在意,沈庆平也还算配合,姜是老的辣,难得有一天沈庆平回家吃饭,下了桌后在起居室喝茶的工夫,终于图穷匕首见:“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胡蔚不出声,眼睛转过去看看沈庆平,沈庆平在沙发上坐着,看一份财经杂志,根本好像没听到。

她只好小心地说:“妈,我们没关系的,这样和结婚也没什么区别。”

结果胡妈妈一下子就毛了:“没区别?结婚才是两口子,这叫什么事儿,年轻人没脸没皮,叫同居,我们老辈子说,这是奸夫淫妇!!”

她眉毛竖起,苦大仇深,两眼发亮,咄咄逼人对着女儿撒气:“没关系没关系,狗崽子都有了,名分都没一个,贱得你!!!”

胡蔚听到这个字从自己妈嘴巴里崩出来,哗地一声,眼泪就下来了,捂着脸往洗手间里去,接着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中,夹杂着她压抑的哭泣。

三言两语打跑了当马前卒的女儿,胡妈妈把枪口转向沈庆平,转用怀柔战术,好声好气问:“你倒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养这么大一闺女不容易,孩子都快两岁了,是不是该有个交待?”

有理有据有节,沈庆平再安之若素,也不能不放下杂志,表示赞同。他一点头,胡妈妈气势明显上去了:“那,什么时候结婚。”

沈庆平摇头。

胡妈妈大惑不解。又要给交待,又不结婚,莫非中间有第二条路可走?

沈庆平重新拿起他的财经杂志,淡淡说:“除了结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一说出来,胡妈妈固然发昏十二章,站在洗手间门边听动静的胡蔚,更是晴天一个霹雳。

这出戏,不说再三排演过彼此角色,也算是早有预谋,要赤裸裸逼婚的话,胡蔚长期气场不够强硬,说已经说不出口,就算鼓起勇气来说了,也是秋风过耳打蚊子,沈庆平作聋作哑的功底之深,她不是没见识过。换胡妈妈上,挟资深主妇之威,于情于理都占上风,沈庆平怎么也该开金口吧-----不敢说当机立断得偿所愿,胡蔚猜想总能问出个期限来,不管三年五载,只要他说了个好字,国统区总有明朗见青天解放的时候。

不期然问出来这个结果。

那姿态决绝---要杀要剐随便你,唯一你最想得到的,在我这里断绝供应,没得商量。

胡妈妈为之气结,天下父母心,想了大半个礼拜如何一战功成,无论谈判还是耍赖,务求达成最低战略目标,怎么估计到一脚踢到铁板,淤血。她坐在那里回过神来,一拍大腿站起来,冲进自己房间去了,没过一会儿拖着行李箱出来,就要摔门而去。

胡蔚惊叫一声,扑上去死活拦住,两个女人摔摔打打,煞是热闹,沈庆平把手里纳篇文章读完,站起身来打电话给许臻:“到铂丽酒店开一个套房,然后来接一下胡太太。”胡妈妈听到,那叫一个火上浇油,一把把女儿推开,气冲冲要走,被胡蔚牢牢抱着,回身喊阿姨来帮忙,好不容易才把胡妈妈拖住,母女俩涕泪交流,倒像出了天大的伤心事一般。沈庆平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上楼去了。

他在楼上听得下面声息渐悄,门铃突然响了,模模糊糊几轮对话,他的电话屏幕亮,接起来许臻说:“沈先生,胡小姐不让胡太太走。” 沈庆平说知道了,你回家吧。 挂了电话,觉得好笑。 这样一唱一和,他身经百战,怎么看不出来是场精心排练好的戏。胡蔚想结婚,从刚开始在一起,到现在,矢志不渝,勇往直前。有时候他不知道女人从哪里来的韧性,真是无因无果,却有始有终。

在楼上书房坐着,没有关门,客厅里女人的哭哭闹闹很快就偃旗息鼓,门铃响,许臻的声音传来,然后门又关上。

沈庆平的电话屏幕亮了,他接起来,说,好的,没事,你回家吧。

再过一阵子,胡蔚特有的轻快脚步在楼梯上噔噔噔,走进书房,掩门,站定在那里。

他看看她,白皙的脸涨红,胸膛一起一伏,明亮的大眼睛里闪出毫不掩饰的怒火。

恍惚间是三年前初相识之刻,那个无法无天,不管不顾的任性女孩子,前程还有无限江山待马蹄,不需要向任何人俯首。

这一瞬间他有多少怜惜,就有多少感慨。

两者相加在一起,是对此情此景无可名状的厌倦。

她鲜艳红唇微微张开,随时随地,那里会有许多饱含怨恨委屈的言语,跟子弹一样射出来,杀敌一万,自损捌千。

又是何必,又是何苦。

沈庆平坐在书桌的后面,叫她名字:“蔚蔚。”

胡蔚一怔,偏偏头,似乎在确认这是不是在叫自己。

两个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可以陌生到几乎不记得听过对方呼唤自己的声音。

他说:“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吗。”

胡蔚猛然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先是掠过一阵阴晴不定的疑惑,之后便杂入一丝慌乱,她没有说话,之前站得直直的身体,微妙的有了一点瑟缩。

当初,当初是怎么说的。

她常常也对沈庆平说这句话,当初你说要照顾我,当初你说会对我好,当初你说我美,当初许多事,老了江南垂柳,锈了闺阁帘钩。

但有一件当初,她选择忘记,绝口不提,甚至在内心深处,也当作从未发生,永藏泥土。

那天黄昏,沈庆平在音讯断绝后许久,突然造访她在美院的公寓。

夕阳满天,她正在阳台上,看晚霞如焚,美不胜收。

发现沈庆平,她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愤怒,等待太久,到愿望成真的一瞬间,失去庆祝的能力。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倘若她胡蔚是落在水里快要溺死的那个人,沈庆平到来的目的不是向她伸出救命的稻草,而是丢给她更多石头,要她早早沉到底。

他问她,要多少钱才愿意去把孩子打掉。

他说,他的女朋友已经跟了他十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分开。

他说他很抱歉,愿意补偿她的损失,只要她提出条件就可以。

那个时候,胎儿还在蒙昧期,医学上的称谓绝没有宝宝贝贝那么多人情味。

在极度的震惊和悲伤之后,她所唯一和最佳的选择,do都是如沈庆平所说,去把孩子打掉,拿一笔钱,继续回去读书,毕业,工作,谈正常的恋爱,结婚。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有若干年的少女骄矜身份可用,肆意挥霍自己志得意满的青春,以及一笔数字不菲的私房。

但是她没有。

如果世界上少几个但是,大家的生活本来都可以顺遂得多。

她推沈庆平出门,冷冷丢下一句话说她要考虑一下条件。

然后她打电话叫王静宜过来,两个年龄加起来只有四十来岁的女孩子抱头痛哭。

擦干眼泪,出身贫寒的静宜比她更快接受现实,开始谋划要提什么条件,一百万?两百万?一套房子再加一百万?

沈庆平到底身家多少,要一百万两百万到底算不算多,他是不是真的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静宜帮她东一榔头西一棒,分析来分析去,没有定论。

整个过程中,胡蔚一直呆呆坐着,摸着肚子里已经和母亲微弱互动的孩子,一言不发。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数十天后她直接上写字楼找到沈庆平,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上去,走过公司大办公室时,所有人都望着她,还有她的肚子。

不但没有瘪下去,反而越见鼓胀。这数十天中,她人间蒸发,不知道躲到何处,任沈庆平如何联系,都是枉然。

她给沈庆平看从医院拿回来的胎儿照片,小东西发育良好,状态上佳,很给妈妈争气。

她的眼睛像要喷火一般看着他。

一字一顿说:“这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

沈庆平当时的样子,好象瞬时间被霹雳劈了,看到自己肝脑涂地涂出一朵花来。

两人在那里坐着,气氛好象死了人或者将要死人一样凝重。

许久许久许久。

沈庆平点了头。

“生下来吧。”

胡蔚紧紧看着他,直到看出来他不是敷衍。

欢呼一声,扑上拥抱他,被沈庆平拦回来了。

“蔚蔚,我愿意要这个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是,我不会结婚。”

经历这么多曲曲折折。

胡蔚到今日,再次想起当时那句话。

彼时她沉浸在行险得手的喜悦,把这表白当作是男人下意识的一个反击。

等领会到其中的斩钉截铁,一切为时已晚。

如果她真正有什么是应当对沈庆平痛恨的。

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用非常明确的方式,使她真正了解他。

现在,沈庆平看着胡蔚,一口精气神塌软下去的神情,于心不忍。

他走过去,将她额前头发抚起,别到耳后。

“下一年,宝宝去幼儿园全托,你就回去美院,把书读完。”

“我老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走。”

他再度抬起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一下,摸到满掌心的泪水。

无声无息的哭泣与号啕大哭相比,蕴含着更多的绝望。

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胡蔚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带着哽咽的声音,带着突如其来的平静。

“庆平,你爱过我吗。”

沈庆平沉默了许久,轻轻说:“聪明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走回书桌去坐下,调暗阅读灯的光,那本书在他手心里躺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真的读。

胡蔚站了一阵,悄悄走出去,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怀孕生女之后她从前的裙子裤子都太小,挂在衣柜里统统都不过一种纪念,之后买的图方便,一色是宽松舒适的运动系列,她学艺术出身,品味甚好,对Y-3的设计感情有独钟,十件单品里面有九件是出自这个品牌。

穿了贴身的灰色长裤,白色运动上衣和短外套,她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开车出去,一面看手机里的通讯录,竟然找不到几个此时可以找出来喝杯东西的人。

两年,过往年华,恍如隔世。

就像以前玩过的大富翁游戏,随手抛一个点数,结果可能是金矿,也可能是地雷。

到底,我踩的是金矿还是地雷。

到底需不需要后悔。

或者在沈庆平看来,这样的疑惑纯属多此一举。

他会说,要不不做坏事,要么做到底。

最后胡蔚拨的还是王静宜的电话,她毕业以后在广州一家本土的广告公司做助理设计,工作还算顺利,算是胡蔚唯一有始有终的朋友,其他同学在她停学的时候便已渐渐疏远,更何况毕业之后大浪淘沙,各自奔了前程,几乎都没有联系。

“你在干吗呢?”

“刚下班?那我来接你吧,陪我去坐坐。”

“喝酒改天行不行,我今儿心里难受。”

王静宜说话还是那个竹筒里倒豆子一样的风格,清清脆脆的,她在女人中算是很有义气,过半个小时胡蔚到东山广场写字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在那里等了,广告公司对设计人员的着装没什么要求,于是王小姐还是和当学生时候一样穿,长长短短,筋筋吊吊,唯一脸上开始化精致的妆。

她上了胡蔚的小车,冲她看一眼:“又怎么了。”

胡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开车过东山广场前那个立交桥洞,一面闷闷不乐的说:“没事儿,就是心里不舒服,咱们去哪?”

瞟瞟闺蜜:“你干化那么重的妆,看你俩眼睛,跟熊猫一样黑。”

王静宜耸耸肩:“你可猜对了,姑娘我两天两晚没睡,反正化也是熊猫,不化也是熊猫,给人家说浓妆艳抹,好过未老先残。”

胡蔚表示由衷的大惊小怪:“两天两夜不睡,你做贼啊。”

王静宜扬扬手,打个哈欠:“屁,做工好不好,做一个新设计,大家熬夜开工,你以为是你啊,优哉游哉做少奶奶,不知人间疾苦哈。”

听到少奶奶三个字,胡蔚脸色一沉,没接话,车子直接上了环市东路,已经入夜,还是车来车往,匆匆忙忙大家都很有奔头的样子。

“咱们去哪儿?”

王静宜又打个哈欠,摸摸肚子:“我还没吃饭呢,哎,请我吃日本菜吧。”

说到日本菜,现在城中最红的馆子是珠江新城的富田菊,

这家日本馆子走高端路线,据说由来自香港和日本的四大名厨联袂照看,供应最原汁原味的东瀛料理。装修典雅,灯饰设计尤其出色,站在入口处一眼望去,座位错落宽敞,气氛幽雅,临窗的位子透过整个落地玻璃窗户,将珠江新城的夜景一览无余。

两个人坐下,轻车熟路点了鱼生,拉面,天妇罗,一个彩虹寿司拼盘,还是读书的时候她们就喜欢吃日本菜,不过经济没过关,长期流连都是大禾之类日式快餐店,有一年在北京路发现一家三文鱼五十块钱一斤的店,王静宜欣喜若狂,硬是当场吃吐了。

服务员拿着菜单一走开,胡蔚还在琢磨要不要来点清酒,王静宜忽然冒出一句:“上个礼拜分手的。”

胡蔚一愣,转过去看着她看了足足一两分钟,王静宜无可奈何的低着头,拼命喝大麦茶,终于人家明白过来了,嗷一声叫起来:“你和闻峰?上礼拜?不是两年前就掰了?”

王静宜苦笑起来:“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怕你笑话我。他当场就跟我掰了,是我拼命求他回头,求得那叫一个贱,结果,就又拉拉扯扯这么久咯。”

她努力做到轻描淡写,但声音越说越哑,鼻子塞塞的,这段事对王静宜来说,显而易见,不堪回首。

胡蔚语塞,不知该怎么去安慰,伸手摸摸她头发,柔声说:“就为了这个,两天没睡吧。”

王静宜点点头,伏下去把脸埋在手肘弯里,哭了:“他上礼拜去相亲了,回来跟我说,就这么着吧。”

哭了一阵,自己也知道大庭广众,实在不好看,支起身子来,勉强擦了一把脸,眼妆花了,更是黑糊一团,胡蔚招手叫服务员过来:“还有包间没,赶紧帮我开一个,我转过去。”

服务员好心提醒:“小姐,包间有最低消费。。。”

胡蔚瞪着人家,没好气:“你怕我给不起吗。”

包间很漂亮,但谁都没心思欣赏,王静宜低着头,挽着胡蔚的手进去坐下,深深吸口气,自言自语:“妈的,真丢脸。”

胡蔚给她倒茶,说:“你就是个傻妞,当初那一下,分了就分了,较什么劲。”

王静宜摇摇头:“那么容易就好了。你知道的他对我有多好。”

一个好字,天堂路上绊脚的,黄泉路上留气的,几个人逃得开?得之易惯,失之不甘,一进一退,耽误多少正事。

胡蔚也买这个字的账,但一样忍不住为好友生气:“你猪脑子,他都去相亲了,算什么好。”看多两眼,拍拍她:“洗洗脸,全花了。”

王静宜掏出化妆包里的镜子对自己一看,好嘛,这烟熏妆熏到了耳朵根子,跟年底下上供桌的腊猪头一样漆黑。她赶紧拿出补妆用的爽肤水和棉片,对着镜子努力擦,女孩子的注意力一旦转移到容貌上面,情绪便算是稳定下来,忘记自家疾苦,可以去管管别人闲事了:“别尽说我,你呢,老沈最近怎么样。”

胡蔚闷闷不乐吃了个桌上的小菜海蜇头:“老样子,我妈这段时间在,他回家稍微早一点,不过吃完饭就进书房猫着,也不怎么抱宝宝。”

王静宜丝毫不同情她,作为胡蔚和沈庆平关系从头到尾的全盘见证人,她比任何人都有充分的理由训胡蔚:“就说你错,大错特错,拿笔钱走人有什么不好,非要生下来,现在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该!”

恨铁不成钢,她骂得虽然狠,待胡蔚却一以贯之都是好心,被骂的所以也不动气,只是反唇相讥:“你想得通,你最聪明,男朋友还不是去相亲了,你不该呀?”

两个人齐齐叹口气,王静宜把自己脸蛋收拾干净了,揣好家当,自嘲地端端肩膀:“妈的,老娘芳龄二四就沧桑了,这辈子还老长呢,怎么撑下去啊。”

她心里大略比一比,也知道自己比胡蔚多点选择,按下性子又问:“你上次说你妈就是来逼婚的,怎么样,逼成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