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只擦着眼泪,内心满当当全是黑色的羞耻和厌恶感。
我爸提高声音继续问我,“没有参加考试的后果是什么?你还没告诉你同学。”
“…我,我没,没参加考试…因此…因此得了,我会得零分…”
“什么样的人才得零分?家里谁因为考试得零分?”
“…没,没有…我,我不知道…”
我爸淡淡的:“为什么不参加考试?”
我不肯回答,我就是不想说。我已经越哭愈厉害,全身都在颤抖。然而在我爸目光下,哭简直太太太跌份了。我憋一口气,一把拽过指在鼻子前的网球拍,狠狠扔在地上。
而我爸居然没再生气,他盯着我会,转身走了。直到我出声叫住他,他才停□子。因为憋着哭,我开始打嗝,但还是问他:“怎么?剩,剩下的人…你,你,不,不打电话了?”
我爸回头看我,眼睛里又升腾起怒气,他说:“你还想继续?”
看我抹着眼泪摇摇头,我爸冰冷的扔下一句“少像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接着就上楼。
我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喘不过气。正在这时,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机还没挂。钱唐那方一直很沉默,我试探的叫了声。过了会,才听到他轻声说:“宝贝,你把我心都哭碎了。”
他那声“宝贝”差点再让我掉眼泪,但以我现在的心情,应该只是恶心和厌恶。我没感动,我讨厌所有的那些“正确的事情”。嗓子特别疼,手背上又掉了两滴眼泪。但我坚强的忍住哭声,只轻声问:“我,我…现在…能去看看你吗?”
“不行。”钱唐拒绝,“我已经耽误时间了,等回家后给你电话?”
我黯然的摇摇头,意识到钱唐看不见,就开口说:“那就不用了。”
挂了电话,我正还继续坐在木地板上茫然擦眼泪。最屈辱的时候已经过去,剩下只剩下脸疼,是的,脸疼。我恨我爸,我也恨自己。无比的茫然和自我厌恶感,去你妈的。
又突然听到手机震,原来不小心拨通了叶青的电话。她重新给我打回来。
叶青的声音很紧张:“李春风,你要干嘛?我正准备试镜!你不要给我打电话!”
我擦着脸颊,突然再度听到反应慢一拍的佛祖打开一扇大门的启示声音。言情萨耶稣或者另外什么东西,给我菩或我问她:”试镜!你在哪试镜?"
第43章 8.2
上出租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全面停住呜咽。我的眼珠子跟手心一样干燥,除了脸颊发烫以外,基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出租车司机还无聊的问我:“晚上去酒吧玩啊?”
我只点下头,也没费心思搭理他。叶青告诉我试镜的地址,挨着一堆灯红体育馆和酒绿的吧。下车后,天都黑了,深秋的晚上总是特别冷。我对那些地方完全不熟悉,问了三个人后,终于找到叶青告诉我的地址。
那是所三层的玻璃房,门卫拦着我不让进,说需要邀请函或身份。有人闻声走出来。过了会又探出头。孙爽扬起一边的眉毛:“李春风?”
我看着他。说实在的,我讨厌流鼻涕,也更讨厌哭。因为无论是哭完还是流完鼻涕,我的反应都会慢半拍。因此孙爽问我是不是来找钱唐的时候,我居然摇了摇头。他扬起眉:“难不成你也想来参加试镜的?”
我愣住。孙爽看看我,慢悠悠的说:“如果你是来找我们钱爷的,我不能让你进。他有事忙,但你要是来参加试镜的。哎呀,来,来,求求你孙哥我,我这么神通广大,倒的确能帮你安排一下。”
我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
“那你跑到我们这来干什么?”
过了会,我喃喃的说:“是,我的确想试镜来着,那就让我试一下吧。”
孙爽上下打量我,再嫌弃的递给我张纸巾。
他说:“你先擦擦鼻涕。”
我被孙爽领进来,走过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路过不少挺好看的女孩和成人。但没看到叶青的身影,孙爽让我现在一个房间里等待,说去帮我加塞。
“但你就这样来试镜啊?穿着运动服?你化妆了没?你准备了词没?”看我皱起眉头,孙爽只好翻着白眼说,“得得得,我待会给你解决,反正你今天就玩票来的,我也当日行一善”。
我在陌生的房间里独自坐了二十分钟,才感觉把所有想流出的眼泪全部压回去。自己突然跑出来,也没告诉我爸,但我真的不能在家待着,我得憋死,即使再受惩罚也不在乎了。
但要到这时候,我才想到自己来这个鬼地方又是干嘛。我哪会演戏啊!总不能逃了火坑后,又来踩屎吧。在屋子里烦躁的转了几圈,我拉开门,准备趁着没人遁走。
好巧不巧,一个特别瘦特别娘的化妆师没敲门就进来了,顺便还给我带了套裙子。我也没心思穿,只让他赶紧给我化妆,等化到眼睛时又喊停,再让他搞别的地方。
化妆师也不开心,他撇着嘴,给我草草弄完后,眼睛却一亮。他问:“你多大了?”
“十六。”
“你让我给你画眼睛行不行?就涂个眼线。”
我诚实的告诉他下午刚哭完,如果他碰完我眼睛,第二天肿了怎么办?不料化妆师开始扭捏的笑,笑完后打量我:“你浓妆后,会非常非常好看。”
…他这是骂我平时长得丑?
对方从化妆包里掏出一个面膜:“这是眼膜,回家后你贴在眼睛下面,第二天眼睛就不会肿。”
“那我还是不想画眼线。”
“小妹妹来,我们先涂睫毛。”
——我实在要说,钱唐这个圈的人实在都太能扯淡了。我和那个化妆师基本就这么扯皮,还扯了十多分钟。我本来就烦,现在更是满头大汗,你看,也不好打一个比我还像女生的男生是吧?
孙爽再过来敲我的门,皱眉说:“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化妆师也跟着告状:“她的妆也只让我化了一半。”
最后在我坚持下,依旧没换那身看起来特别丑的裙子。但在化妆师的坚持下,我依旧抹个血盆大口,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跟孙爽走出去。
他问我:“紧张吗?”
我点头:“真有点。”
孙爽却看着我扑哧一乐,他说:“行啊你,小丫头。我看你挺有演戏天赋的。你这表情哪是紧张啊,你这是刚杀完人归来吧。”
我沉默片刻,故作轻松的说:“没,其实我上午没参加托福考试。”
也不知道孙爽听没听明白,他只是低头看着表:“什么考试?以后别跟我说这么学生腔的话,听了头疼!正式试镜的都结束了。剩下的就你们这种过场了。现在,你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懂吗?”
“但我什么都不会啊。表演是屁啊,我都不懂!”
孙爽正接电话,他只匆匆带我来到门前,朝我做了个“赶紧进去”的示意手势,就转身走了。
这关头,不上也得上了。我只好掏出兜里的手机,准备调成静音。然而却看到屏幕上有条短信:“今晚我出去吃饭,你和你妈在家自己吃。”第二条是,“好好反思自己”。
发件人是我爸。
我独自站在门口一会,调整好表情,推门走进去。
但显然精心准备的温顺表情被浪费,房间里居然是全黑的,看不到任何场景和任何人,只有脚下有一点点微弱的光当做指引。我也没多想,跟着那丝光芒心不在焉的往前走。
但走了没会,却发现连那点光都丢掉。
“有人在吗?”我试探的问。
沉默。耐着性子再等了好久,压根就没人回答,周围更是安静。我操,这算怎么回事啊。
手里还捏着手机,我脑海回忆刚才我爸给我发的短信。大约是在黑暗里,各种感觉都非常清晰。我安静的站着,貌似平静,感到下午打电话前的那种感觉涌上来,浑身陡然发热。
瞬间的确能想到很多的事情。比如,我干嘛不去参加考试?我干嘛一定要跟我爸道歉?我干嘛一定要看我爸短信?明明都是芝麻大的小事,我干嘛总这么生气?这他妈四周怎么那么黑啊?断电了?试镜安排有那么简单嘛,孙爽耍我?气得姑奶奶又想哭了,该死!
我在黑暗里转了一圈,确定来时进门的方向。但临走时不巧腰突然撞到一把椅子,生疼。几乎毫不犹豫的,也几乎是下意识的,我飞起一脚就把肇事椅子踹翻了——就在与此同时,身后突然有闪电似的强光,连闪了三下。
我吓得跳起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机警摆出防御姿势。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房间里的灯一盏一盏,缓慢以不刺激人眼的速度亮起来。屋子里面至少有七八个人,他们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正探究地看着我。钱唐坐在他们中间,眯起眼睛。
身后再传来轻微“啪”的一声,身后居然是个投影仪屏幕。刚才我在光明瞬间的惊愕表情,已经全部被拍下来,此刻正投映在身后——被抓拍的白痴高中生抱着肩膀,呆呆的望着前方,动也不动,就跟个塑胶假人一样。因为化了妆的关系,那眼睛显得特别精神,车前灯似的占满了整张脸——整个一疯子啊,我是说在这屋子里坐的人。
“怎么样?”我听到后面有人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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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手,暂时隔日更。启动自high宇宙指南形式,错字和逻辑错误基本不改了。各种恶趣味和作者的差态度狂奔而来~
第44章 柒,是两期的柒
古时越地民俗,视珠为上宝,以喻美人之姿,光艳照人。在黑暗中骤然起光,便是有人想起到这个效果,据此为演员试镜容貌和气质标准——他妈的,要不是今天我的心情实在…算了,懒得吐槽这种自作多情的事情。
好像是突然间,我就已经站到那群人面前。他们有些人正翻找我的档案,有些人看着我低语,有些人把姑奶奶刚才照的照片打印出来。
讨论声,嘻哈声,纸张摩擦声。难以想象这群人刚才怎么能保持彻底的安静。
我只顾盯着钱唐。他离我几步的距离,却没在看我,正垂眸听身边的人讲话。实际上除了最开始的几秒对视,钱唐如今待我的态度是百分之百的陌生人。
这可让我受不了了。于是我缓慢的,不动声色的,往后挪腾脚步,准备找机会开溜。不巧孙爽正好走进来,跟各路人马打招呼握手。
错失良机,我也只好翻着白眼站在原地,在恩仇录上重新记了一笔。
“——你刚才摆的那架势,是练过?”坐在钱唐身边的人突然开口问我。
眼前是一位保养的比较有气质的大爷。鹰钩鼻,浓眉,全身上下散发着和钱唐很像的气场。我看着他的模样有点眼熟,又实在想不起来他是谁。
孙爽见我发愣,直接帮我接上去:“卫导,春风可是从小练空手道,现在已经是专业级别。这孩子家教严,平时也不见外人,不然就她这样貌,早在马路上被捉去拍广告——”
我听了后,脸腾的就热了。神经病啊!编瞎话都不打草稿!
“我练过七年空手道而已。”我瞪孙爽一眼,板着脸回答。
幸好对方也没有在意我们,他只是转头有深意的看看钱唐:“小唐,这是你的人?”
钱唐自始至终都是挺平淡的模样,听到鹰钩鼻这么问,把目光转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钱唐和平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招手让我过去。
“春风,过来打声招呼。这是卫导。”
钱唐把坐在他身边几个人,向我介绍一遍。我只好学着孙爽的样子,各种握手。而孙爽真神,这么短的时间里,还真给我鼓捣出份简历。
卫导翻我资料的时候,突然冒出句:“脾气不小。”
刚开始我还只以为他说我态度不好。但等回头,看到之前在黑暗里踹翻的椅子,还四脚朝天倒在地上。不,只剩三条脚。第四条脚被我踹断…靠,之前没觉得自己使那么大劲啊。
我脸色不由讪讪的,回头正好触上钱唐的视线。他依旧淡淡的,只朝我一挑眉,像是促狭,也像是揶揄或取笑。但突然间,我的心却莫名其妙的静下来。哎,只要应付完这个局面,应该就可以走了吧。
于是也没费心辩解。我沉默的站着,时刻做好从这里被踹走或被罚钱的准备。
但鹰钩鼻的导演没立刻轰我走,他再开口时居然问我“在此之前有没有舞台经验?”、“平时喜不喜欢表演?”、“最喜欢的电影和演员是谁”这类无聊问题。我一边敷衍着,一边想这还有完没完。
等耐着性子把那所有琐碎问题都回答完,终于被问我:“看剧本了没有?”
看过,当然看过。
孙爽在之前的确塞来两页纸,其中某场景,翻译成人类的语言,是一女的参加完通宵party,清晨回房时路过花园,看到露水从叶子上坠下。于是她开始作,开始伤情,开始独白,开始思念故土,开始流眼泪——
卫导挥手说:“就试这一幕。”
我还压根来不及拒绝或打退堂鼓。几乎是眼前的卫导命令完,偌大房间里已经再次熄掉半排灯只剩下一点光幽幽照着我头顶。而四周迅速安静下来,就像刚进屋那样——好吧。即使我再鄙视这装腔作势感,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姑奶奶实在有点被唬住了。
至少半分钟内,我站在原地的黑暗里,大脑里一片空白。
房间里依旧很安静,但因为是刻意的安静,就变成异常给人压力的沉默等待。我浑身冒汗,手足无措,然而越紧张,嘴里越说不出一句话。
但我不能逃。世界上为什么有人喜欢吃麻辣小龙虾?三斤的麻小,二斤半的壳,就跟我的自尊心似的。是的,我可以接受输,可以接受侮辱,但假如此刻转身逃走,简直死都不能原谅自己…
——“可以边看本子边念台词。没什么要紧的。”钱唐的声音不高,但隔着山众水远的黑暗清晰传来,像是种柔和的力量,猛地把我大脑从失神中拉出来。
他继续温和的说:“哎,特长生,你念台词先把嘴合上。我好不易才在卫导面前说上话,你倒好,张张嘴就给我丢了。”
远处的人好像也跟着他笑了笑。
我赶紧闭上嘴,在钱唐熟悉的讽刺里一皱眉,却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于是我先大着胆子说:“能把灯开着么?我有点不喜欢黑。而且光线这么暗,我也压根看不清楚纸上的字。”
几秒后,房间的灯重新开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底下那群人看我的目光更怪了。卫导和钱唐说了几句话,亲自走过来。
他说:“我和你对几句台词。”
对台词和独白的重要区别,就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个人偏好,我喜欢说话的时候凝视别人眼睛。至少现在,我可以边念着那半文半白的台词,边催眠自己是站在空手道的道场。
想象下,对方此刻踢我下盘,最忌两膝外张。
——“珠娘方才为何驻足?”
躲过去后要立刻空手切击,注意手指紧扣。
——“妾不过感叹晨露易逝,鸿飞不计东西。”
对方全力一击,双肘往上胳膊内侧两点。
——“哼,珠娘思恋故乡?”
我拿手的是侧击手刀,但教练总说我弧度过大。
——“妾此生已为大人所有。然而,远嫁终归难为情。若有一日…只求大人允我骸归故里。”
下巴突然被抬起,我突然发现卫导已经走到我面前。
这卫导的确是个有气质的大爷,但绝对不是个特别和蔼的大爷。尤其是头顶上的灯光打在他灰白的头发上,他皱着眉念着台词,实在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珠娘恋故,不过恋在梦中!你母亲只因改嫁,欲将你卖入伎团。你义父贪恋金钱,将你转让于我。你情人因所谓‘大义’,不敢与你相见远走。几番忐忑,几番波折,你依旧有想重归故乡之心?”
我沉默片刻,按照剧本坚持:“只求大人垂怜。”
“呵呵,我珍珠十斛,娶你为侧。教你琴棋书画,教你诗歌词赋,教你事无巨细。为你修金钟园,为你饲婢妾鱼。我可宠你一生一世,供你荣华富贵。绿珠活在吴媚细软之中,整日无思,便越发不安分起来。”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着卫导紧逼又严厉的灰色眼睛。一瞬间,就好像乘着时光机,回到了逼仄的下午。我爸用网球拍指着我的鼻子,他眼睛里的神色是了然、厌恶和逼迫。不,他眼睛里永远是谴责,永远是不满,永远是不屑。
龙虾有壳,人有尊严。就算输也有尊严。我不是机器。不是随便一个比我强大的人,都可以伸出一只万能的上帝之爪去调校我的零件。让他们都去死!
“珠娘明明在我身边多年,早该看破世情。所谓故乡,不过蛮越之地,穷乡僻壤——”
我抬起头看着他,轻轻的说:“我就乐意回去,你管得着吗!”
卫导愣住,他皱眉看着手里台词:“什么?你接下来是这句词么?”
我猛地回过神来,感觉整个内脏到脸,都紫涨起来。我简直前所未有的狼狈了,终于管不了那么多,转身就想走。不巧,那三条腿的椅子沿路又绊了我一跤,恨死我了,我爬起来再飞踹一脚。得,就剩两条腿了。
出门前,身后传来清冷的一声喝止:“李春风!”
完全是因为钱唐的声音,我才略微停下脚步。但胳膊已经被身后人拽住。一回头发现是卫导。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却露出今天第一丝笑,难以形容的高兴。
卫导头也不回的对钱唐说:“小钱,这小姑娘转给我吧?”他说,“就是她了。”
足足耽误了一个小时后,我才终于坐上钱唐的车。
今天实在累的精疲力尽,不管还是灵魂。孙爽给我递瓶水的时候,我才发现邱铭和胡文静也在那个房间。而我简直连惊奇的表情都摆不出来,只哼哼两声。
邱铭朝我点头,但没走过来。我的女朋友净给我添堵:“他们影视公司的人今天让我来看看,说我的意见有参考价值。”她慢悠悠的说,“我也看到叶青了,她的脸比你的好看多了。”
我拧上水瓶盖:“那必须啊。”
“但我更喜欢你的眼睛。”胡文静在脸上划了个圈,“我写的时候就想到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表情,好像金鱼一样,会来回游动。”
…我其实挺讨厌金鱼,也觉得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挺恶心的,因此只能抿着嘴。但这时,我发现钱唐和卫导停止住讲话,正看着我们。卫导拍拍钱唐的肩,然后走向我。
“李春风,”他看着我,简单的说,“给你两天的时间,你考虑一下。”
卫导顿了顿:“我看上你,倒不是因为你的眼睛。而是我觉得你想演戏。在你内心,有很多话想表达。”
…没有吧?
原本钱唐之后还有饭局,孙爽说可以代替他送我回家。但钱唐抬起眼,冷冷扫了孙爽一眼,于是我看着向来笑容满面的孙爽打了个寒战,半句话都没说就只能站着。
钱唐没问我为什么闯到片场,也没问我怎么莫名其妙的混入试镜。他先问:“下午的电话怎么回事?”
我突然想起下午被逼给钱唐打电话的难堪一幕,内心阵阵屈辱和蹿火,赶紧转过脸去假装看窗外。
幸好我不想回答,钱唐不会逼我。他无声地倒车,我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言不发看着外面夜色。现在时间几点了,谁他妈知道。
“我一月份就要出国,”我喃喃地说,“至少五年。”
钱唐在开车的间隙里瞥我一眼。
我憋一口气,说:“我,我我,我,我…”
钱唐半开玩笑的叹口气:“别结巴了,下午听你电话就已经够难受了。”他又轻松的说,“没事,以后可以出国看你。”
“骗子。”我低声说。
如果我是一名喜欢看电影看童话的女生,搞不好会相信时间机器这种东西。会希望时间机器带我走到五年后,而钱唐这句话也能安慰到我。
但我不是。我只能继续看着窗外,深呼吸。全力压制着所有迟来的黑□绪,但感觉眼泪又快决堤。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