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清猛地将摇上了一阵,见一动不动,眼看着就要跑出去搬救兵。赶忙一把拽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发抖:“仪清,把的衣,衣裳拿来…,要去正殿。”
仪清连忙回身搀住,道:“上仙真的没事吗?!”
“…没事…”有事的也不是啊!
一想到尘月她虽然逃婚,却是青天白日之下行了天地之礼的,名义上已算是少泽的正房妻子,牙齿便一阵打颤。
原指望凤凰的冷硬态度多少能让尘月回心转意,到时将她送回去,再悉心解释一番,倒是不成问题。可饶是再怎么深思熟虑,也想不到尘月她竟然彪悍如斯啊!
偏殿之外的花林仍是满目清清淡淡的素色,芬芳依旧,却无心品赏。冰桑的冷息辰时的雾气下更显清寒,迈开步子,循着记忆一路疾行,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正殿。
殿门从里往外开着,依稀能见着里头相对而坐的影。白慕一身清简的白袍,坐上侧,正面无表情地执着个青纹白釉的茶杯默然不语。正说话的那一个侧对着门口,向上座行了礼,礼数周全举止自若,自有翩然仪度。
自门口踏进殿中,那正说完了一句话,转过身来。认出这张脸,顿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定定地杵原地,挪也挪不开步子。少泽他,他怎么会太微垣里?!
少泽显见得也认出了,微是一惊,又马上缓和了下来,冲温和一笑:“小绾?怎么走得这样急,可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个头啊!还不是那落跑的媳妇刚给戴了个热乎的绿帽!嘴角抽了抽,顿感一阵秋风扫落叶的悲凉,眼风里狠狠向座上的白慕瞟了瞟,央他替圆一圆场。他却低头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专心致志地捋着杯盖,视若无睹。
第三十七章
余光里这丝浅笑半掩他未束的墨发之间,像是雪霁之时云涛间初露的一道晴光。怔了怔,原本几分怨恨的心思莫名消了七/八分,连同心里盘算着的场面话也忘了个干净。
少泽起身两步走到身边,低头凝视了会儿的神情,方蹙了眉:“怎么这个表情,不舒服么?”
“没,没有。”恍惚地应了一声,慌慌张张地摆着手,尽力掩饰着面上的难堪。
“有事瞒着。”少泽眼眸柔和,使的却是极肯定的语气。
张口欲替自己辩驳几句,他却已回身面向白慕,谦然行了个礼:“父君的话少泽已带到,还望上神三思。”又拱了拱手,道了句告辞。
后退时路过身边,却是一顿:“小绾,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白慕。他寒着脸并未发话,算是默认。
尘月之事尚未证实,若是对少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最后却查无此事,闹的笑话可就不小。抿了抿嘴,却不好现向前去查证此事,只能硬着头皮随少泽出了门。
绕着花林一直走到水榭边,少泽才停了步子,回身问,那表情像是洞悉一切般教心慌:“是不是有事要与说?”多年不见,连他的想法都不像当年一样好猜。
这么被动地一问一答太容易说漏,只好打个幌子绕开他:“都走到这里了,怎么不干脆去湖心亭里坐坐?”
花林之外的这片湖水静寂,竟毫无波澜,像是死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流动,却澄澈空明得像是刚消融不久的冰雪,倒影下岸边绣球一般花团锦簇的素琼。湖心亭静水之间,清幽雅致,有如隐世之所。
甫一坐定,抢先开口道:“怎么会来这里?”占据主动,方为上策。
少泽似还挂念着方才未尽的问句,被如此一问,微是一愣,随即漾开个温煦的笑:“想听哪个理由?”
撅了撅嘴,道:“都不告诉有哪些理由,怎么知道爱听哪一个?”
少泽朗声一笑,道:“为公,是父君要遣送一个消息来太微垣。为私…”他的目光发间的优昙婆罗簪上一停,道,“想找这个簪子的主。恰巧她太微垣,于是揽了个公务。”
“噗嗤。”不经心地一笑,揶揄道,“所以是为了才跑这么一趟了?”把油腔滑调的话说得这般正经,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少泽他忒有天赋。
“是。”连这个是字听来也颇正经。
嗤笑一声,道:“都说天家的三皇子殿下被个妖女大婚之宴上抛下,把描绘得极尽凄惨之能事。依看,过得挺自么。”
他作了张哭笑不得的脸,道:“连也取笑。”
被他这个苦不堪言的形容逗得一乐,没心肺地笑了会儿。心里计较一番,有些事瞒得过一时瞒不了一世,不如先试探一番。方正了颜色,道:“如果这位正妃如今…也太微垣呢?”
他神色间微滞片刻,忽而笑得风轻云淡:“她若是不愿同一处,自是穷追猛打也无用,又何必劳心此事?倒是告诉的,不必太介怀。”
心道他倒是想得开,只是不知他若知晓尘月还未正式进门就给他头上扣了个绿帽,还能否做到不介怀。
他悄然挨近了脸,低声问道:“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有心事?”
这桩心事自然不能轻易与他娓娓道来。抿了抿唇,只好扯出个算是心事的话与他聊一聊:“少泽,有未当真喜欢过一个姑娘?”
“…”大抵与拌嘴成性,这等闺蜜之间的话题教他赧于开口。他掩袖轻咳一声,很是默了一默,方沉声道,“有。”
满意地颔首道:“那如果心里有了一个姑娘之后,又遇到了一个让喜欢的姑娘,那又如何是好呢?”
他期待的眼神里沉吟片刻,才皱了眉头,摇头道:“心里有了一个姑娘,怎么会再有另一个?”
噎了噎,小心地探道:“…要是前一个姑娘她,她死了呢?也不是忘了她,只是…只是一辈子那么长,当神仙的一辈子又尤其地长,重新喜欢上一个姑娘,过不过分?”
其实心里早揣了这么个疑问,只是苦于无倾诉。日子愈久,对林穆的内疚便愈深,哪怕他或许永不能获知对他的心意,可存过的事…哪能当做没有发生过?不是个多执著的,只是心里总有个疙瘩过不去,好像…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可惜少泽并不全然是个倾诉的好对象,只能这般打着比方,拐弯抹角地问。
他像是听懂了些什么,微垂的眼眸中映着静水的波光,慢慢沉思着。良久,才抬头看着的眼睛,神情难得地严肃:“约是因而异。看来并不是一件多过分的事,可于自己,却不见得能做到。”
久久默然。琢磨着他的话深思许久,心里有了番计较。回过神来,少泽仍等的下文,气氛不由得有些肃然而尴尬。起身冲他笑了一笑,劝道:“既然来了,还是去找尘月聊一聊罢。们没有夫妻之情,却是担着夫妻之名的,这样一直不管不顾,也不是长远之计。”
回身眺望一眼仿若无边无际的素琼花林,眼里收拢大片如雪般的白色,心境也平和许多。解铃还须系铃,这么欺瞒着也不是办法,既然作为一个外帮不了多少,还是让他自然而然地知道一切罢。
少泽沉默半晌,颔首应承下来:“好。”却一时没有要走的意思,静立亭中,神色间含了丝若有若无的忧切,道,“小绾,…万事小心。”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与少泽道了声别,孤身一隐入素琼之间,左顾右盼地寻一株冰桑。张望间却是一顿,冰桑没找着,却见到一个正欲去寻的。
白慕迎上张望的眸子,施施然向的方向走来。
停下步子,对着跟前的一仰头,道:“偷听?”
微凉的气息贴上来,将轻轻揽入怀中,清淡的嗓音附耳侧:“咒毒发作,有些疼。来找的医师。”
“…这样就不痛了?”
他得寸进尺地耳际蹭了蹭,道:“更痛,快痛死了。”
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三声“不能与他计较”,才平复下来。白慕他平时便不怎么讲理,今日尤甚,已经不怎么讲话。宽谅他是个绝症患者,神志难免有些恍惚,只动作轻缓地挣开他的手,肃然道:“仪清她们说尘月她…咳,是不是真的?”
他仿佛并不意,轻描淡写地应道:“是。”
知道这个消息时,尚抱着一丝侥幸,真的得证了,却不由得更添一分震惊:“怎么会这样?!凤凰他,他怎么能…”
“净炎不知道。”
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
他却似叙述一件无趣之事,拉着的手往冰桑栽植的方向走去,边道:“尘月本来就是狐族。赤狐族的王族之后,魅术自然学得精湛。”
本以为这件事虽多半是个强迫,但也要各负一半责任。美色当前半推半就最后把持不住的戏码,话本子里极是泛滥。尘月这个美自不用说,唯一惊叹的是以凤凰那个木鱼脑袋居然还能当一回风流书生,委实令吃惊。没想到,竟然是狐族摄心摄魄的魅惑之术。
尘月她一个姑娘家,也忒执著。
原本因为银翘的关系,对尘月多少有些抵触。如今看来,同是天涯沦落,尘月霸道的痴情,和银翘当年隐藏得一丝不漏的痴心,却是真正分不出谁更可怜。
想起银翘,才从伤怀中清醒了些,跟紧了白慕的步子,问道:“少泽说他是替天君来传话给。是什么消息?”
白慕眉间微是一敛,不耐的神情稍纵即逝,声音平稳:“银翘率寒水族全族入了狱渊。”
“狱渊?!那他们岂不是已入了枉死城的地底?”原以为他当这甩手掌柜,是已有了十足的把握,枉死城定不会失守。哪知他离开不过两日,妖族竟然就已入了狱渊?难怪天君他老家这般着紧。太微垣执掌三界平衡,狱渊陷入敌手,白慕他万脱不了干系。
“是。”
打量着他安然无虞的神色,心生一疑:“…故意的?”
缓缓前行的步子一停,他侧目看来一眼:“不全是。”
原是请君入瓮。
而一向关心不得这等事关三界的生杀大事,其中复杂算计即便说与听也未必能懂,只把自个心尖上兜兜转转的话问了出来:“银翘她真的…一心向魔?”灵宝天尊平静道出的那一句吩咐盘桓心头。局势一发不可收拾,银翘的所作所为…果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冥府传来的战报上总把寒水族的女首领描绘得嗜血无情,可却念着她一袭华裳走到面前,盛气凌的冠袍之下苍白清减的脸。
可两族之争,银翘的生死已经不是任何所能轻易左右。
林外澹澹清波浅吟,身畔参天的冰桑缠了迷蒙云雾,袅袅轻烟也似,腾一剪白衣身影之后。泠泠的面容抵下来,眼中映出忧切的脸庞,清寒的眸子却含了一星戏谑:“若留她一命,又如何报答?”
第三十八章
泠泠的面容抵下来,眼中映出忧切的脸庞,清寒的眸子却含了一星戏谑:“若留她一命,又如何报答?”
略生了些沮丧,抿了唇咕哝:“还以为,至少不该与计较这般多。”如此账目清楚,倒像是份交易,不知怎的让平白有些寒心。
“此话倒是不假。”他嘴角噙了丝笑,抬手一挥,从发间取了个簪子下来。只见他垂着眼睑,仔细将手上散着檀香的优昙花端详着,道,“可已然计较了许多天,又如何是好?”
“…”不过是个簪子,又哪里碍着他了!
“唔,凡间多年,确实需要个法器去去浊气。”转眼间,他手中之物却多了一支冰簪,剔透如水的簪身天然去雕饰,几许清光粼粼如波。他把两支簪子皆放入手心,轻轻将的手一握:“但这上头的欲孽太重,还是换个干净的罢。”
冰凉的簪子手心攥了一会儿,方有些顿悟,用尚且自由的右手掩了唇畔的笑意,轻快地挑高了声音:“这是…吃醋?”
白慕目光一移,神色复归漠然,甚冷淡地侧过头,听而不闻的姿态信手拈来。
就知道装模作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忽然福至心灵地闪过个主意。下一刻,踮起脚尖侧身一探,他面颊上轻轻落了个吻,又迅速抽身跑开,往雪白成林的素琼树间一钻,急跑到喘不过气来,才驻足回望。
胸口起伏着,静谧无声的素琼花林间,徒余清淡流泻的日光印下枝叶疏影,林风轻拂,唯有急促的呼吸声无比清晰。手心缓缓摊开,如玉石一般清凉的冰簪映出优昙花细密小巧的骨朵,斑斓的光照下,透出澄净明澈的清泽。
唔,原来自以为无所期待,其实,还是期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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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停停间早已不见冰桑树的踪迹,又不敢原路折返回去,花林里七拐八拐,这下连回头的路都找不着了。踩着林间松软的落叶信步走着,怀着丝侥幸,唔,这林子总不可能只有正殿和偏殿两个出口罢?
施了个诀探了探这鬼林子的地势,半柱香后果然被探出条模糊的路来,遂喜出望外地循着出口而去。
面前地势逐渐开阔,桃树夭夭,青叶掩映之下,隐约露出匾额上秀劲的桃红字体。
映芳筑。
极是秀丽清婉的院子,走近一闻,却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好奇心作祟,踟蹰片刻,还是提起步子,跨进了院子。
里头的风景与院门外别无二致,灼眼的桃花铺了满目,最高的那一株桃枝低垂下来,正拂一方淡青的石桌之上,飘下几片桃红花瓣,落青瓷的酒杯旁。
那暗青色的杯身上只柔荑般白皙的手,红绡裁成的衣袖微微上撩,露出一截光洁白嫩的手臂。臂上枕了个脑袋,泼墨般乌黑柔滑的青丝随意垂一侧,露出肩头的小片雪肤。尘月闭着眼,似是魇住了般,纤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好一幅美醉酒图。
论容貌,尘月她也算是倾城之姿,却总是不拘小节,这样随意搭着衣裳,也不怕教哪个过路的男子看了去。唔,大抵她们妖族的女子,都不大管顾矜持这两字。
想得入神,一道破风声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面而来。瞪圆了眼,迅速撑了个仙障,身体往后暴退两丈有余。一截赤红色的长鞭击上仙障,伴着一声碎响落面前一寸处。
方才还醉眼微醺的尘月执鞭跃到了的面前,眉目一凛,冲喊道:“来这里做什么?!”
她这个急躁的性子,同凤凰却是半分不差的。
抚着胸口替自己压了压惊:“再怎么说也算是个故,不必每次见,都要兵刃相向罢?”少泽他幸好没娶成这个姑娘,否则以他那嘴贱又温吞的性子,恐怕每天都要被抽个百八十下。
尘月握鞭的手指骨节发白,寒着脸撇过头:“走开,不想见们。”
她如今的处境一半是天定,一半是她自己造成,至多再添上白慕掺了一手,无论如何也不该对有这么大怨气。只当她是迁怒,好本就与她没有多少话好谈,心下已有了离去的意思。回身前,不忘好心告知一句:“少泽他也此地。若得空,还是亲自去找他罢。”
转身时,身后却传来凉凉一声冷笑。她不屑地冷哼一声,道:“那个仗势欺的天家子,为什么要去见他?真当嫁上九重天,就该对们这些神族低眉顺眼地讨好着了?”
她这话,却委实过分了。
且不论两族联姻本就是个情愿的事,她若不屑攀附,大可婚约未定之时作个了断。单说这几日接触下来,少泽他对这桩亲事的态度一直持的是顾全大局的委曲求全模样,未必对她有多少情意。若要说他对尘月有几分强求,那也是天君所为,与少泽本却是全无干系的。她口中,却成了仗势欺。
几万年的狐朋狗友不是白当。她这一句话埋汰的若是自己,尚能与她平和相处,可埋汰的是少泽,便有些气不过,张口便是一句重话:“真以为这样的性子,便够得上当们神族的皇子妃了?”
难得意气用事一回,话出口后便有些后悔。大局为重,此刻本万万不该激怒她,却是由着心头一股怒气任性了一回。
算来,紫微垣数万年,从来没有摆过神女的架子,唯有不懂事的仙娥讥讽银翘是血统不纯的杂种凤凰时,才会出言维护几句。银翘走后,便对万事都心平气和得很,连能让动真怒的事都少有,更遑论与面红耳赤地争论一番。今日却是破例了。
她似是没有料到会与她较真,凛着怒颜,紧抿着唇没再开口。
平复了心头的无名之火,理智来论,她确实也身不由己,可怜得很。于是收拾了颜色,勉强平静道:“不喜欢的有很多,却很喜欢,觉得是个放达不羁的美,心思也单纯,相处着不累。只是各有各的无奈,把自己的无奈看得太重,未必是件好事。”
“也觉得做错了?”她屈着右膝坐上石桌,把青瓷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倔强的眼神里伤怀的神色明明灭灭,有些彷徨,“可是不能决定自己嫁给谁,难道连自己的身子给谁,都决定不了吗?”
“咳…”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桩事,原本严肃的脸色立时有些错愕,只好咳了两声掩饰的尴尬,强作镇定地劝道,“听说用了狐族的魅术。凡要蛊惑他,必先蛊惑自己。这东西害害己,何苦这么执著。”
极厉害的魅术能摄心摄魄,却对自己的魂魄也有损害。她若真抹去了凤凰的记忆,对自己的损伤定也不小。
“只是气不过,气不过他每次都让以为他亦生了情意,到头来挑明时,却说是无心之谬。”她怒容愈盛,腾空一跃,手中的长鞭猛挥而出,石桌应声而碎,“他居然还洗去了魔髓,想要修仙!连他也瞧不上一个妖族吗?!”
没想到爹爹逼凤凰入汤谷洗净魔髓,竟还会惹一桩误会出来。赤狐族的长老们想要攀附神族,将尘月这个名义上的族长送上九重天,本就她心中下了道槛。天上的那群老神仙们对她这个妖妃娘娘大多不满,少不了有一筐子闲言碎语倒进她耳中。
尘月她备受冷眼,憋着一腔怨气成婚,好不容易大婚之日上见着了日思夜想的,以为对方对她有所不舍,却不料对方却是有心祝福,无心缠绵。姑娘家羞愤之时本就没多少理智,又忽然发现连心上的都一心向仙,自然以为他是因她妖族的身份而不加理睬。尘月本就心高气傲,一来二去,两股怨气聚一起,便激发出了这么个事端。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令汗颜。揉了揉额角,觉得此事忒过复杂,有些超出的处理能力,只好转了话头安慰她:“那只凤凰缺根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觉得他不好,放手便是。此事替瞒上一瞒,保准整个太微垣都不会走漏风声。少泽他平时确实小肚鸡肠些,有关大局的事却很大度,若是回心转意,现还为时不晚。”
尘月像是细思着什么,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不置可否。正等着她的回话,身后的树影却是一动。一回身,正撞见来一张熟悉的温和笑脸。
少泽目光落愕然的脸上,难为他这等严肃凝重的氛围下,还能笑得出来,嘴贱的功夫不减:“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媒?”
第三十九章
少泽目光落愕然的脸上,难为他这等严肃凝重的氛围下,还能笑得出来,嘴贱的功夫不减:“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说媒?”
狠狠白了他一眼,偷偷他胳膊上一掐,低声怒道:“还不是为了!”这和事老当得何其憋屈,又要挨鞭子,又得挨训,还得绞尽脑汁安抚。如此令头痛,面上却还得维持个冷静平和的微笑。少泽他不感激便罢了,竟然还敢取笑!
他不动声色地发间扫过一眼,笑意收敛了几分,仍是揶揄的口吻:“难得听说几句好话,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诚然,夸他大度时,还不忘加了个“小肚鸡肠”的前提,但这个记仇的家伙居然能这么明着暗着和过不去,可见他不枉小肚鸡肠的美名。
深吸一口气,决意不与他一般计较,低声道:“怎么会来这里?”
少泽作了个疑惑的表情,道:“不是告诉的,要亲自来谈一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嗳,最近管的闲事太多,偏偏又身其中,不能插手却也不能脱身,果真是个折磨的活。他这个当事既然愿意亲自出马,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