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办法再呼吸,她眼睁睁的看着帝后把剑刺进自己的腹部,她根本没办法保护她的主人,仿佛是隐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不能再呼吸,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

第47章

那晚,一切都变成了红色,红的帅帐,红的摆设,白裙上大朵大朵的血莲~~

红色,在烈焰的视线中从此再不能出现。

看着自己的血与楚谋的血交织在一起,月儿终于笑了,真的轻松了,二十几年前所未有的轻松。楚谋就安详的躺在她的怀里,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分开她们,只等这血流干,黄泉路上结伴同行。

曾几何时,天音乐府内楚谋与月儿的初见:“月姑娘,主持人可否另换他人,让在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词来恐怕~~”

那时候的楚谋,伪装成一个平凡的木头,笨得可爱。

为楚皇举办寿诞的船上,楚谋骑着黑色骏马三呼父皇万岁。

那时候的楚谋,揭晓了自己的尊贵身份,让人恨得牙痒痒。

赴安郡远征的路上,月儿爆的爆炸米花全部炸飞落在他身上,头上,楚谋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活像个圣诞老人。

那时候的楚谋,还继续伪装成冷酷的样子,可却慢慢开始让人心动。

选妃大赛获胜后,楚谋腻在宫里不肯走,“月儿,应该住在广寒宫里,怎么下凡到我身边了?”。

那时候的楚谋,所有的温柔都只对月儿一人,让月儿深陷其中。

在琼烈药庐,楚谋借神医之口问出:“什么是放下。”

那时候的楚谋,明明想念的发狂,却还是心甘情愿等待月儿的选择,让人窝心的疼。

一线天崖主帅帐内,楚谋最后的话:“生生世世”。

那时候的楚谋,看破了一世的生死,得爱如此,别无他求。

得爱如此,别无他求~~~月儿握紧楚谋的手,两条银链碰撞在一起,颤动着、悲鸣着,再也不会分开。

恍惚中,月儿感觉到帅帐里开始乱了起来,有尼沙玛的尖叫,有容家父子的呼唤,有烈焰的怒吼,她清清楚楚的听到,清清楚楚的分辩。

可最近最清晰的声音,应是属于娜塔,她在月儿耳边轻声说着:“芙蓉还活着,她是云舞,我会照顾她,一直照顾她。”

月儿的睫毛颤动起来,她拼命地半睁开眼睛,帅帐内的人都诧异于她眼神的如此闪亮,月儿用最后的气力找寻着云舞,娜塔扶起她的头,她终于看到了,面前这个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小姑娘,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眼里充满了泪水和不舍,这个叫云舞的姑娘。那就是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血吗,那就是自己想了十九年的骨血吗,她多想抱一抱她,多想再和她说说话,多想听她能像未央一样叫一声娘亲,月儿的嘴唇微微动着,娜塔忙俯下身贴近她的嘴唇仔细聆听着,只听到她最后的话:“女儿,活着。”

眼睛失去了生命中最后绽放的闪亮,月儿的黑发倾泻在白裙上浸染的血莲旁,与楚谋的交织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紧握着的手指打开了,掌心中金色的药丸滑落在地上,再无人注意。

忘忧,忘忧,原来世人会有这么多的执着,即使是忧,也不舍得忘记。

寂静的一线天崖,流星划过夜空,划出刹那的闪亮。

“云诺,不许个愿吗?”未央仰着头,看见那逝去的流星微笑了起来。

“许什么?”云诺不明究里,探求的问。

“娘亲说,天下的流星划过,就代表人间一个善良的人离开。如果对着流星许愿,这个善良的人就会帮助你实现哦!”未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的念着:“我希望容伯伯快些把爹爹和娘亲救回来,让我们一家团圆。”

“会的,一定会的。”云诺伸手轻轻拔开未央被夜风吹乱的秀发,鼓励的说:“即然娜塔姑姑带着忘忧,她一定会说服焰帝。”

“可是,她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进去?”

“未央,去的人够多了,容伯伯不是说过,万一有什么事情,绝不能让你也落在焰帝的手中,那只会给他又增了一个筹码而已。”

“可是我总是有些担心,刚才流星划过的时候,我心其实很痛很痛。”未央皱着眉头,嘟起嘴巴,黯然的垂下头。

云诺轻轻的拥过她,下巴抵着她的额角说:“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你爹爹和娘亲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总会吉人天相。”

“是吗?”

“嗯!一定!”

“云诺,你知道吗?有的时候你很像爹爹,他也很喜欢这样摇着我哄我睡觉,小的时候娘亲总是说怕爹爹把我宠坏了。娘亲总是唠叨个不停,其实她也很疼我,她会给我讲很多很多的故事,三哥哥都没听过的。还有三哥哥,他答应了我会带娘亲回来,我相信他,从小到大都相信。”未央靠在云诺怀里,不停的说着。她怕停下来,她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就会心烦意乱。

“未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她们回不来~~那你~~`”云诺鼓起勇气,语无伦次的问着,并马上感觉到了未央小小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

她沉默着,许久,久到云诺以为她生气了,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我会一直等,一直等。”未央一字一字的,缓慢说出答案,眼泪滑过脸颊,无声落下。

“未央,快看,容伯伯他们!”

远处,一线天崖的守军自动分成两排让开一条路。

未央紧张的蹦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驶出。

这马车是容伯伯的!

他们都出来了吗?带着娘亲和爹爹吗?

未央屏住呼吸凝神看着远处的马车缓缓驶来,望眼欲穿,除了自己的心跳,耳中再无其他的声音。这不长的距离竟像是隔了千年。

马车终于停在自己的面前。

未央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她站在那里,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多亏有云诺从身后扶住她。让她觉得没有那么的孤单。

车门终于打开,容覆歌首先从车中跳了下来,未央紧张的看向他的眼睛,他却一直低着头仿佛在躲闪着什么,未央心头一紧,又看向第二个跳下马车的容伯伯,他居然也低着头。再看他银白帅袍上,竟染上点点的红色。

未央擦掉眼角的余泪,微笑着扭过头对云诺说:“云诺,三哥哥最讨厌,他总是吓唬我。”云诺沉默着回应着她。未央咬了咬嘴唇,又转头对容皓天说道:“容伯伯,你也要吓我吗?我娘亲和爹爹呢?怎么不下来?我自己来看!”

说罢,用力甩开云诺扶着的手,跌跌撞撞的朝马车门奔去。

车门本就是半虚掩着,未央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将它们打开。

所有的希望,在看清楚车内的情况后,瞬间熄灭!

“原来娘亲真的没有骗我,她说流星是因为人间有个善良的人离去,原来她真的没有骗我~`~”未央喃喃的念着,扭身看向云诺,眼睛也如流星般闪亮,绝世的闪亮。容皓天惊呆了,被那闪亮惊呆,那双眼睛,与月儿何其的相似~~月儿走了,可她留下的骨血还在!

“云诺,刚才的流星,有两颗呢~~~”未央一字一字的说完,无声的,瘫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我近一年的月儿的故事,到今天为止,正文部分总算落下帷幕。感谢在文下留言的每一位亲,对于码字儿的人来说,看到几个字的评和小小的+号,意义的确是很不同的。比想很多位在JJ上发文的人,我想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毕竟文下的负分不太多(也许是因为文不热的缘故)。想到刚写《且共》的时候,看到个负分或是负面评,简直就相当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的感觉一样。现在倒是坚强些了,于是后妈的作风愈演愈烈~~~

说实话,今早点开网页的确是鼓励了自己好一会儿,因为昨晚一口气杀了两个最心爱的人。我是准备好了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可没想到亲们都大度的表示理解并接受了(虽说都是无奈的接受~~呵呵)。曾经问过一位喜欢楚谋的亲,为什么不继续追《芙蓉未央》?她的回答是:“因为不喜欢英雄迟暮”。

其实我和她一样,不喜欢英雄迟暮,所以就只能让他华丽丽的离开了。

的确,月儿和楚谋,我最爱的两个人,不管我今后是不是还继续写其他的故事,这两人都注定是我的最爱。

可惜我的最爱,也注定要被虐的最惨,因为我是后妈~~~(月儿和小谋子抱头痛哭中~~)

本文后面的部分,我很心虚的跟亲们坦白:要V了~~

不过先别急着失望,先别急着抱怨。下面的部分因为要交待许多人,所以我准备这样以番外的形式来安排:

一、月儿和楚谋,细心的亲们早就注意到了我多次提到他们的手链,那肯定是有些用意的。我会用一到两章的番外篇幅来写。

二、番外烈焰,篇幅一章左右。

三、番外未央和云诺、容覆歌,篇幅一到两章。

四、番外云舞,这个隐形的芙蓉可以说是主角中最被我无视的一个,所以番外要多写些了。

五、番外容皓天,篇幅一章左右。

六、番外大笑皇后,篇幅一章左右。

七、番外楚渝,篇幅一章左右。

目前只想到这么多了,主要的人都没落下吧?所以亲们如果不能接受看V文,就到这章结束也行。如果能接受V文,也可以有选择性的决定看哪章的V。

另外,新坑正在存文中,存到一定字数的时候我会在这里做个小广告,欢迎大家去踩。不过比较惭愧,这新坑的文都写了N久,被我改来改去,到现在是古代文还是现代文都没成形呢!大家比较喜欢哪类?

番外一:展颜

一展颜篇

头痛欲裂,全身上下又是发烧一样的灼热,就像刚刚穿越到大楚的那天。

为什么还会有痛的感觉,难道我还没有死?娜塔救了我?容大哥救了我?不行,绝对不行,楚谋还在等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不行!不行!”我喃喃地发出沙哑的声音,那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那么遥远。我努力使自己清醒,可眼皮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胳膊上忽然一痛,象是被什么东西扎到。旁边象是有许多人走来走去,很吵,太吵了,头好痛,不要再吵了~~~

我终于醒了。

强烈的光线刺痛我半眯着的眼睛,视线渐渐清晰起来,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沙发,透明的玻璃窗,长长的胶管连着旁边高高挂起的输液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穿着粉红裙子的护士,等等,玻璃窗?医生?这,是哪儿?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样,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展颜,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吗?你总算醒了!”一个男人在床边用力地握着我的手,急迫地询问。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这个说话的人,这张似乎已经二十几年未曾见过的脸孔,他怎么会在这里?

“子,渝?”我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是我,是我!”子渝兴奋地笑着。

我恍惚地看着他,他是子渝吗?一向整洁的子渝吗?眼窝深深陷下去,周围灰黑一片,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看起来也比较“茁壮”,象是两三天没刮的样子,衬衫上有着明显的压皱。

“子渝?”

“是我,展颜,你总算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还好,还好你醒了!”

“展小姐,你因车祸昏迷,右侧脑内血肿。不过不要紧,即然恢复了意识,就应该没事了。”医生一边俯下身为我检查,一边笑着说。

“我昏迷了三天?”眼泪不自觉地夺眶而出,我不敢相信,自己难道只昏迷了三天吗?

“别怕,没事了,伯父伯母刚刚离开回家取东西,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子渝少有的激动表现。

可是,我只是昏迷了三天吗?只是梦吗?我那二十几年在大楚的经历都只是南柯一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手链呢?我的手链!

费力地抬起手臂,那银链闪着淡淡的光泽,平静地躺在手腕上。它不曾动过,那银铃从不曾发出在大楚时的悲鸣。

“镜子!我要镜子!”忽然反应过什么,我急着在视线范围内找寻一切可以反光的东西。

在一旁和我父母通电话的子渝立即按住我的手说:“好好,别急别急,我拿镜子,我去拿!”

我咬着嘴唇,不停地流泪,看着子渝转身离开病房。

一旁的护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展小姐,你真是爱美呢,放心吧,车祸没在你脸上留下疤痕。不过你的男朋友倒真是体贴,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真是让人羡慕。”

我顾不上听她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人的话,我只想要一面镜子。

正说着,子渝返回床边,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粉盒,急忙打开,伸到我的脸前。

迫不及待的看过去。

那张脸,果然是属于展颜。

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眼泪流下,打湿了柔软的枕头。耳边只是子渝焦急的询问。

如果那大楚的二十几年只是个梦,我情愿继续梦下去,一直梦断黄泉。

如果不是梦,我真的穿越了。那么为什么又要让我回来?我回来了,我继续活着,楚谋呢?他一个人孤零零吗?楚谋,对不起,对不起。

医生护士做完了检查,病房里静了下来。子渝仍旧坐在床边紧握着我的手。这是他从未曾表现过的不舍。

“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批评你的手链,不该不送你回学校。总之,这三天我认真想过了。即然我喜欢的是你,就应该包容你的一切,不应该逼你去适应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子渝缓慢,低声的在我耳边说着。

如果是从前,我会多么欣慰和开心。可现在,为什么听着他这样说,就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我仍旧不想睁开眼睛,也许,有些事情,真的变了,避无可避。

“哥,她醒了?还好她醒了,不然你一定怨我一辈子。展小姐,我可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你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我真的来不及刹车!对不起,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你不会怪我吧?”病房的门打开,一个爽朗的男声紧跟着传进来。

我皱了皱眉,是那个在酒店遇见的弟弟吗?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了?

子渝笑着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我有些累了,只想休息,谁撞我的,我根本不关心。

忽然间我的手腕感觉到一阵震动,仿佛电击般,我诧异的睁开了眼睛。将手臂抬到眼前,见那银链,轻轻的颤着,颤着。

我呆住了,心跳开始不停的加速。

他在吗?他在我身边吗?我不敢抬头,不敢看身边的人,只怕这一眼就破坏掉我所有的希望,唯一的希望。我呆呆的看着银链,时间竟仿佛静止了一般。

“咦?你也有这手链,真巧!也是庙里送的?哈,看来那老和尚果然是骗我的,还说是什么神物!我就说嘛,这银链子又不是很特别,肯定是批量生产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戴在你手上,特别漂亮哈!哥,你说是不是?”他高兴的说着,甚至不见外的坐在了我的病床上。

“子谋!你今天话怎么特别多!那链子是展颜的宝贝,你别跟着瞎起哄!”子渝在一边嗔怪着。

“宝贝?可我真的有!哎,你别哭,别哭啊!我也没说什么呀,你看你看,我真的有!”

一只手臂伸到我的面前,我鼓起勇气,慢慢睁开眼睛,将自己的银链对了上去。两条链子,一模一样的链子,互相感应着,终于发出了细微的鸣响,声音虽小,在我心里却如石破天惊。

抹去眼泪,抬眼看着面前这个对着我一直笑的男人,那熟悉的脸,一如在天音乐府的初见。

那浓黑的眉,深深的眼,薄薄的微笑着的嘴唇。

我轻呼了口气,慢慢说着:“子~~谋?”

人生若只如初见,谁也扛不住时间的流逝,谁也扛不过轮回。命运之轮,兜兜转转,只想说声谢谢,谢谢你还在这里。

番外二:烈焰篇

这次她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召集了全琼烈的好画师为她画像,却是没有一幅满意。

我试图和画师们一起,一点一点地回忆她的样子。

她的头发,是漆黑中带着一点点棕吗?就像在当年的清流水榭,她骄傲地一跃骑上金狮的那一刻,明亮的无影灯笼照在她的长发上,光泽温润而又柔和。我要那种柔和,可没有人画得出来。

她的眉毛,该是什么样的形状,什么样的长度?带出她什么样的情绪?就像当年在大楚,我还只是个可怜的质子的时候,假意接受了她共同帮助楚谋的提议,她明明很兴奋却还强自忍着,眉头不自觉地扬起。我要那种扬起,可没有人画得出来。

她的眼睛,该是什么样的眼神?茫然吗?惊讶吗?愤怒吗?深情吗?就像她看着楚谋的时候那样的灵动,我要那种灵动,可却不得不承认,那种灵动从未对着我,我想不出来,更没有人画得出来。

她的嘴唇,该是用力抿着,紧咬着吗?可脑海里想到的,永远是她紧抱着楚谋,在生命最后的一刻时的那种释然的微笑,那种微笑,没有人画得出来。

她的脸色,该是红润的吗?就像我收复琼烈之前的那晚,在草原上,她对着月亮教我唱歌时的喜悦和红润。可不行,我能想到的只是在她鲜血流尽后,凄凄然的那份苍白。

那份苍白,竟然是我给她的!

我不断地愤怒地撕掉画师呈上来的画,不断地撕烂、砸碎宫中所有红色的东西,却依旧不断地想起那份苍白,我想,我终究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晚,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用我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腹部。那画面每每入梦,让我冷汗淋漓。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剑扔在她身边,她是否就不会死?她用我的剑结束了她自己,是至死都在惩罚我吗?我没有机会问她,她再不会给我回答。

容皓带走了他,我没有阻拦。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阻拦,也没有资格阻拦。

楚谋是她今生最爱的人,容皓是她今生最信任的兄长,而我呢?只不过是为她的离去提供了一把剑而已。

可笑吗?我的自以为是,我自以为的爱。

那颗忘忧,顺着她的手指滑落在地毯上。

那么珍贵的药,最后只落得碾为尘土的下场,竟无任何人对它有半分的可惜。

如果不是寄希望与忘忧,也许一切都会不同。终究,是我害了她…

又是一年初夏,距离那晚,已过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说来不长,还不足以让我忘了她。

五年的时间,说来不短,长得让我以为已是一世了。

云卿说得对,我一直强调自己对她的付出,可仍旧没办法跟楚谋相提并论。朝臣终究是我的朝臣,琼烈终究是我的琼烈。对于云卿来说,我也许是十恶不赦的。可对于琼烈,我仍旧是个好的君王。

经常在回想云卿那晚的话。

如果没有云卿,也许楚谋现在会是大楚的国君吧?当年,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换作我,会做何选择?

 

 如果琼烈和云卿只能选其一,我将做何选择?

我苦思冥想,终不能得其答案。

真到那天,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石破天惊:“何必去想这种问题。您不是楚谋,根本不用做这些选择。恕我直言,这就是您和楚谋的不同,换作楚谋又怎会再去花时间如此考虑,直接选了便是了。”

我久未作声,仔细想着她的话:换作楚谋,又怎会再去花时间如此考虑,直接选了便是了…

直接选了便是了…的确,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仍旧是琼烈的皇帝、战神。

而云卿爱的,恰恰是那个毫不犹豫,不做选择的楚谋。

原来,对于楚谋而言,云卿便是唯一。

而对于我而言,云卿却是那个我永远得不到的选择。

我输了,输给楚谋,也输给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她果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她果真是看得如此通透。

可看得通透又如何,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她有一双和云卿很相似的样子,只不过,那眼睛比云卿更淡然。

她有时会对我说:“焰帝,我只是朱雀而已,您不必这样费心思研究我。”

我问她为何甘心当朱雀,她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