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青和王承都感觉到了,他们夫妻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笑意——看来,妙善真的康复了!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高兴得太早了,谢向晚确实醒了过来。而且瞧她的气色、听她的言谈,貌似并没有因之前的昏迷而产生什么后遗症。

就在大家开开心心的庆贺完谢向晚病愈的第二天清晨,青罗和暖罗前来伺候谢向晚起床的时候发现,大、小、姐、又、昏、迷、了。

两个丫鬟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片刻不敢耽搁,一个跑去回禀周氏。另一个则直接奔赴两位老太医暂居的客舍。

好容易安静下来的谢家大宅,再次闹得鸡飞狗跳。

幸好这次谢向晚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一睡好几天,过了中午,她便悠悠转醒了。

只是醒来后,精神有些不好。总是出现头疼的征兆。

偏三位老太医轮番诊治,都没能查出病因——头可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慢说是医术不发达的大周了,就是在千年后的现代,有那么多先进的医疗器械,医生们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彻底了解这个部位。

最后三位老人家只能推说是那次昏迷的后遗症,想要彻底治愈,需要好好静养。

“那要静养多久才能康复?”

谢嘉树双眼微红,女儿病情的反复,让他身心俱疲,只几天的功夫,鬓边竟生出了点点白霜。

“这…”程老太医有些尴尬,“具体时间老夫也不确定,不过照大小姐目前的症状,老夫推测,最快也要两三年才能彻底治愈。”

动不动就头疼,且三不五时的昏迷一下下,谢向晚的病症实在诡异,饶是他和其它两位老太医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呀。

最麻烦的是,谢向晚的昏迷毫无规律可言。高兴会晕厥,生气会晕厥,什么事儿都没有,她照样会一睡不醒。

面对这样的怪病,三位老太医也只有认怂的份儿。

“两三年?!”

谢嘉树眉心凸起,他可是亲眼看过女儿头疼的模样,痛苦、无助且虚弱,才堪堪不到半个月,珠圆玉润的谢向晚便被病痛折磨的瘦了一大圈,几乎要跟弱柳扶风的谢向意看齐了。

一想到女儿还会继续痛苦下去,短期内无法缓解,谢嘉树就心疼不已,恨不得以身相替。

程老太医讪讪的点点头,道:“最快两三年,若是再有什么意外,就、就不好说了。”

谢嘉树用力闭了闭眼睛,猛地睁开,定定的看向三位老太医,“在痊愈前,有没有什么缓解疼痛的法子?”

姓方的老太医想了想,道:“老夫倒是有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以先让府上的丫鬟试一试。”当初在宫里,他的这一手让许多宫妃都趋之若鹜呢。就是圣人,也极喜欢。

谢嘉树眼睛一亮,忙致谢:“多谢方老。”

但很快,谢嘉树又失望了,青罗严格按照方老太医的法子试了,谢向晚却依然头疼欲裂,病痛丝毫没有缓解。

接下来的日子里,三位太医轮番上阵,谢嘉树又花大价钱的在全国各地寻访名医。

于是,在谢家,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

程老太医表示他有个安神的方子,可以一试。试了一次,宣告失败。

刘老太医说他有个祖传的秘法,熏香辅以针灸,可安神。但很快,事实告诉他。此法对谢向晚无效。

京城来的某名医、某山间隐匿神医、某…谢嘉树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就连洪家也不遗余力的寻找名医、神医,但不管之前有怎样盛名的医生,来到谢家后。都会灰溜溜的离开。

最后,还是谢向晚开口了,“爹爹,大哥,大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我命中有此一劫,你们不要再为我兴师动众的去寻访什么名医了。”

近一个月的折磨,谢向晚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她虚弱的倚在榻上。对几位挚亲说道:“我这病来得蹊跷,想去根儿,寻常的法子恐怕不成。”

这话提醒了谢嘉树,他用力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慧远大师走的时候,曾经说过,说、说妙善这病是劫难,要几年才能康复。”

谢向安却不忍姐姐受苦,抓着父亲的衣摆,哀求道:“爹爹,慧远大师既然能唤醒姐姐。应该也能帮姐姐缓解病痛。爹爹,不如咱们再去求求大师吧。”

几年内康复?可这几年又该怎么熬?

谢向安不想看到姐姐头疼得几乎晕死的痛苦模样,他想要姐姐像过去一样健健康康的活着。

谢嘉树苦笑,“我也早就想过去请大师,但半个月前,大师就外出云游了。说是几年内都不会回来。”

谢向荣和周氏齐齐叹了口气,这事儿也太不巧了,难道真如妹妹所言,她命中合该有此劫难?

“呜呜…爹爹,那怎么办呀。呜呜…”谢向安到底年幼,直接痛哭失声。

反倒是谢向晚,是一家人中最淡定的,她缓缓扯出一抹笑,轻声道:“阿安乖,不要哭了,姐姐不会有事的。”

谢向安呜咽道:“怎么会没事?头疼可不是小病呢。”

谢向晚却认真的说道:“我确实时不时的头疼,不过我发现,现在头疼的周期延长了。最初是每隔一两日就会头疼,最近却是隔上三五日才会疼。照此推断,以后头疼的周期会越来越长。或许如程老所言,再有个两三年便能康复呢。”

这是实话,因为谢向晚发现,她的头疼与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有关。

每次夜里梦到那个女孩儿,次日她肯定会头疼。

可疼完之后,谢向晚便会惊喜的发现,她好像又学会了一些东西。

虽然只是零零散散且毫无关联的知识,甚至于谢向晚根本就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那应该是有用的东西。

想想三岁那年的奇遇,谢向晚愈发相信,这一次的生病,或许是她的一个机缘呢。只要她坚持下去,慢慢将神识中的那团彻底吞噬、消化,她定能康复如初。

也正是因为有如此猜测,谢向晚才会咬牙撑过一次又一次的病痛折磨。

“果有此事?”

谢嘉树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谢向晚缓缓点头,“没错,过去我只是推测,现在知道慧远大师曾有此预言,便愈发笃定了这个猜测。快则两三年,慢则三五年,女儿定能康复!所以,爹爹,哥哥,大嫂,你们不必整日围着我转了,家里、外头有那么多的事儿需要你们操劳,切莫为了我耽误了正经事呀。”

谢向晚看向兄长,道:“尤其是大哥,初入仕途,正是努力奋发的时候呢。大哥,别忘了,我们家族的兴盛全都指望着你啊。”

“妙善~”谢向荣知道妹妹懂事,但每每看到妹妹懂事的样子,他都会深深的自责。如果他更能干些,家里家外的都能撑起来,妹妹也不会变得如此“懂事”。

谢向晚看出兄长的愧疚和心疼,浅笑道:“大哥,我真的没事儿,我、我还想亲眼看到谢家成为名门的那一天呢。所以,哥哥,你要加倍努力才是啊。”

谢向荣对上谢向晚的双眸,兄妹两个对视良久,他才缓缓点头,“好。”

谢嘉树听了女儿的建议,不再大张旗鼓的去寻访名医,当然也不是彻底放弃,只是将这件事放在了私底下。

而且程、刘、方三位老太医依然坐镇谢家,每日都研究着如何给谢向晚调理身体,竭尽可能的给她缓解病痛。

这些都做得悄无声息,至少外头的人并不知道。

谢嘉树和谢向荣也都不再整日守在天香院。开始忙着各自的事情。

谢家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只是少了谢向晚和谢向安活跃的身影。

这一切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谢向晚无药可救,谢家人无计可施。只能慢慢等死”。

“哈哈哈~好,好得很,谢向晚,你个死丫头也有今天呀!”

作为“旁人”之一,袁氏听了东苑的种种消息后,乐得哈哈直笑,“什么观音童女?狗屁,根本就是大洪氏弄出来的骗人把戏。这次露馅了吧。哈哈,身染怪病?无药可救?我看着谁还说你有福气!”

“还是太太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此事。事后还无人察觉。”

刘宝德家的忙凑上来,卖力拍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表功,“如此高明的妙计,老奴想死了都想不到。太太却信手拈来,这才是真厉害呢。”

似是被挠到了痒处,袁氏很得意,“那是自然,旁的不敢说,相面一项,就是扬州有名的‘神算子’也比不上我呢。”

袁氏也没忘了刘宝德家的功劳。难得大方的赞了句:“刘宝德这次的差事办得不坏,此事能成,那件吊坠儿也起了点儿作用。”

刘宝德家的立刻笑成了朵菊花,谄媚的说道:“哎呀,太太真是太抬举我家男人了,他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对您忠心,时时不忘您的吩咐,所以才会机缘巧合的发现了那件物什。”

刘宝德家的明贬暗褒,着实让袁氏开心了不少,她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我要的就是忠心二字。不怕没本事。就怕心坏了,如果心不好了,越是有本事越能给主子惹祸呢…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刘宝德办事得力,理当重赏。这样吧,他喜欢摆弄那些古物,城南当铺还缺个二掌柜,先让他过去历练几天,待能独当一面了,我再把当铺交给他打理!”

刘宝德家的一听,立刻趴下来磕头,“多谢太太,多谢太太!”当铺可是个油水丰足的地方呀,她男人去了,自家的富贵日子还远吗?

袁氏很享受这种感觉,抬抬手,道:“起来吧,我这里还有差事要让刘宝德去办呢。只要他好好给我办事,以后还有重赏呢。”

刘宝德家的精明,从地上爬起来,舔着脸笑问,“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刀山油锅,我家男人也要给您把事儿办得妥妥的。”

“呵呵,你个老货,最会耍嘴,”

袁氏伸手虚点了点,笑道:“我也不用他上刀山下油锅,相反的,我是请他去茶馆、酒肆享乐。”

刘宝德家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试探的问道:“太太的意思是,让我家男人去、去市井——”散布谣言?

“还是你机灵,”袁氏赞许的点点头,而后故作伤心的说道:“唉,咱们家大小姐也是可怜,花朵样的人儿,却无端得了怪病,家中的太医、名医不知请了多少,竟不能治愈。唉~真真可怜!”

刘宝德家的心里一凛,心道,太太好狠的心啊,不但想要大小姐的命,连她的名声也不放过。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如果在未嫁前传出了“体弱多病”的名头,就直接阻了她的姻缘呀。就算日后大小姐侥幸康复,她也无法说个好亲事。

如此一来,与大小姐年龄相近的二小姐便能脱颖而出,没准儿还能抢了大小姐的好姻缘呢。

“是、是呀,大小姐确实可怜”,刘宝德家的心里腹诽,面儿上却还要恭敬的应声:“只可惜没有个好大夫,茶馆、酒肆里的客人多,说不定谁能知道些线索呢。另外,坊间多奇人,如果知道大小姐身染怪病,或许会毛遂自荐的来帮忙呢…”

刘宝德家的能举一反三,袁氏很满意,“你果然灵透!”

打发了刘宝德家的,袁氏一个人坐在房里想事情:唔,谢向晚了结了,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挽回老爷的心了。

三月十六日,万华堂顺利迎娶美娇娘。谢家举家迁往贺喜。

半个月后,谢嘉树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正准备拿着战利品去延寿堂跟老祖宗“摊牌”呢,袁氏命人来寻他了。

想到现在还不能跟袁氏(或曰盛阳)翻脸,谢嘉树虽然满心不耐,还是去了西苑。

但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那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奇闻…

第042章 风雨欲来

“什么?你、你说什么?”

谢嘉树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袁氏。

袁氏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坐在罗汉床上,一句话都不说。

倒是她身边的刘宝德家的,满脸喜气的将恭喜的话又说了一遍,“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我们太太有喜了!”

“有、有喜了?”

谢嘉树只觉得匪夷所思,看向袁氏的目光更像是看一个怪物。不能怪谢嘉树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消息太、太惊骇了。

旁人不知道,谢嘉树确实很清楚,当年袁氏进门后,大洪氏便开始布线,直到她去世,足足一两年的时间,大洪氏没少给袁氏下药。

袁氏能生出谢向意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而大洪氏又在袁氏生产的时候动了手脚,除非是大罗神仙相救,否则,袁氏再无生产的可能。

对此,谢嘉树并没有干预,也没有责怪大洪氏,袁氏是盛阳掺入谢家的钉子,几乎等同于奸细,让这样的女子产下谢家的子嗣,就是谢嘉树也是不乐意的。

袁氏该庆幸她头胎生的是女儿,否则,就算大洪氏不行动,老祖宗都会动手。毕竟这年头小孩子不易养活,夭折什么的太容易了。

虽然这也是谢家的子孙,但跟整个家族的兴盛相比,孰轻孰重,老祖宗也好、谢嘉树也罢,都能分得清。

可今天,早已绝育的袁氏却满脸羞赧的告诉他,“老爷,咱们又要有孩子了!”

这绝不亚于,有人告诉谢嘉树,老祖宗康复了、万华堂能考中进士一样荒唐呀。

谢嘉树能相信才怪,他脑中已经开始各种阴谋论了,目光不善的看向袁氏和她身边的刘宝德家的。

刘宝德家的却似没有看到老爷森寒的目光,继续笑呵呵的说:“是呀是呀。方才刚请程老太医诊断过了,确实是滑脉。而且算着日子,太太有一个月没有换洗了,腹中的小少爷应该才一个月大呢。”

“程、程老太医诊断的?”

一听是这位老先生诊的脉。谢嘉树也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或许旁的大夫会被袁氏收买而造假,程老太医却不会,毕竟他与大洪氏颇有渊源,与东苑的三个少主子也很是亲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谢向晚是个有钱又大方的主儿,想要跟她拼银子,就是袁氏也拼不过呢。

所以,程老太医是最不可能帮袁氏说话的人。

袁氏说谎?这更不可能,这样的谎言太容易戳穿了,袁氏再蠢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那么…这件事是真的了?

但。不可能呀。

谢嘉树太了解大洪氏了,那是个果决的女子,做什么事情,不做则已,做了便会做到极致。

且袁氏生了谢向意后再也没有受孕。也间接的证实了这件事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嘉树真的有些迷糊了,心中冒出无数个猜测,可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袁氏是个“体贴”的妻子,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以及更多的狂喜,柔声帮谢嘉树“解疑”,“老爷听了这个消息,也觉得惊喜吧?呵呵。妾身听了程老的话之后,也愣了半天的神儿呢。”

说到这里,袁氏仿佛想到了过去的事儿,眼中闪烁着泪光,“说起来也是妾身没用,自生了蓁蓁后。便再也没了音讯。未能给老爷生养个儿子,妾身一直自责不已…过去妾身以为是缘分未到,去年大少爷成亲的时候,妾身的姨母无意间说了句话,提醒了妾身——”

袁氏故意看了谢嘉树一眼。那目光很复杂,幽怨、不忿甚至还有委屈。

谢嘉树不能无视袁氏投过来的目光,略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干巴巴的问道:“哦?盛夫人说了什么?”

“姨、姨母说,妾身多年未能生育,或许是当年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

袁氏一边说,一边看着谢嘉树的反应。看到丈夫的眼神闪躲的时候,她的心直往下坠。

看来姨母猜得没错,大洪氏不止让人在衣物上给她下了毒,就是当年生蓁蓁的时候,大洪氏也掺合了一把呢。

好个恶毒的贱人!

袁氏再次在心底痛骂了大洪氏一番,面儿上却继续哀怨的说道:“又或者,‘有人’故意使坏,在妾身的吃食、衣物上动了手脚。”

她又是一顿,直直的看向谢嘉树,似是等候他表态。

谢嘉树当然听得出袁氏话里的暗指,不过在大洪氏和袁氏之间,他更偏心大洪氏。再说了,大洪氏人都死了,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好再追究。

若是此时再传出大洪氏“嫉妒”、“狠毒”的恶名,对谢向荣等几个孩子也不好。

尤其是谢向荣,还要在仕林中混,名声上容不得半分玷污。

右手成拳抵在唇间轻咳了一声,谢嘉树故作讶然的问道:“哦?竟有此事?我想到了,定是小洪氏那贱人妒忌太太,所以才暗中下药谋害太太!”

把罪名推到原就声名狼藉的人头上,倒也不失个好办法,如果自己不是受害人,袁氏真想为谢嘉树的“急智”而鼓掌喝彩。

扶在小腹上的手用力收紧,尖尖的指甲掐进掌心,丝丝疼痛提醒袁氏,现在不是跟谢嘉树翻脸的时候。

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压下胸口的怒火,袁氏佯作愤怒的说道:“果真是洪氏那个贱人?哼,我就知道姓洪的就没有好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洪氏这个毒妇,竟这般算计我——”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袁氏一个又一个的“洪氏”骂着,竟是将大、小洪氏两姊妹全都骂了进去。

偏谢嘉树还不能说什么,毕竟小洪氏也是“姓洪的”。

瘪了瘪嘴,谢嘉树赶忙转移话题,“小洪氏对太太下了毒手,太太现在有了身孕,可是有什么奇遇?”

说起这个话题,袁氏来了兴致。一扫方才的愤怒,得意的笑道:“还是姨母疼我,知道我身子可能有亏,便推荐了个极好的大夫。那位大夫原是乡野的游医。这两年在江南游历,因仰慕扬州繁华,便在城中停留下来。听闻这位大夫极擅长调理身体,与回春堂的邱大夫颇谈得来,便在回春堂做了坐堂大夫。”

袁氏将自己去回春堂求医的经过简单说了说,最后道:“那位大夫果然厉害,一下子便瞧出了妾身的病,对症开了调理的方子。最近几个月,妾身天天吃药,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彻底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而后、而后的事儿。老爷便知道了。”

袁氏倒也机灵,直接把求医的时间提前了。反正那几个月她因玉镯的事儿装病,天天熬药,整个西苑一股子的药味儿。

不过这样一说,事情便合情合理了。至少表面上挑不出什么问题。

甚至,袁氏还特意点出了一个月多前这个日子,提醒谢嘉树他们夫妻曾经同过房。

果然,一提这件事,谢嘉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谢向意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

一进门。她便欢喜的扑倒罗汉床前,喜滋滋的问:“娘亲,听说我要有小弟弟了?”

小姑娘用敬畏又希冀的目光看着母亲尚未凸起的小腹,很是激动。

她能不激动嘛,东边谢向晚有兄有弟,所以才会那么张扬。且为了炫耀。还总把谢向安拖在身边,唯恐旁人不知道她有个弟弟一般。

哼,稀罕!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谢向晚才有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如今她谢向意也要有嫡亲的弟弟啦。

好开心哦,有木有!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袁氏。“娘亲,小弟弟什么时候降生?我、我要给他准备好些礼物!”

袁氏笑得慈爱,轻轻抚了抚小姑娘的鬓发,道:“蓁蓁高兴有个弟弟吗?”

见女儿点头,袁氏继续道:“放心吧,再有八个来月,蓁蓁便能看到小弟弟咯。到时候,蓁蓁帮娘亲一起照看小弟弟,好不好?”

“好!”

谢向意用力点头,她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

“蓁蓁真是个好孩子,将来也定会是个好姐姐,老爷,你说是不是?”

袁氏搂着女儿,看向丈夫,脸上写满了幸福。

谢向意这时才发现父亲也在,发觉自己失礼了,忙从母亲怀里退出来,转过身,躬身行礼:“蓁蓁见过爹爹!”

“嗯,蓁蓁无须多礼!”

谢嘉树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示意女儿起来。

谢向意许是太开心了,竟忘了扮淑女,小兔子一样欢快的蹦到谢嘉树跟前,“爹爹,娘亲有了小弟弟,女儿好高兴哦。爹爹,您高不高兴?”

高兴,才怪!

谢嘉树正准备“处置”袁氏呢,结果她却有了孩子,这、这让他如何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