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反应快,抢着认错,外祖母就把她身边最严厉的管事妈妈派到她身边,让她‘好好学学规矩’呢。
谢向晚这个死丫头,绝逼不好惹!
万华年贪财,却也有些小聪明,她可不想为了些首饰得罪了不好惹的人,要知道,她们一家子以后还要继续在谢家住下去呢。
老祖宗却上了年纪,不定哪天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到那时,她又得罪了谢家最得宠的大小姐,她们一家三口可要怎么办?
跟小洪氏搭上关系,一方面是各取所取。
段氏给小洪氏准备的嫁妆不甚丰厚。但那也是跟大洪氏相比,倘或跟普通富户人家的小姐相比,确实强过不知多少倍。
段氏强势,行为处事却不蛮横,她知道她逼着小洪氏三月内入门,多少有些打洪家人的脸。
洪问天当时正心疼大女儿的早逝,连带着对外孙、外孙女也是满心怜惜。也就默许了小女儿的委屈。
但,死人是斗不过活人的!
时间久了,洪问天对大女儿的心疼、怀念等感情渐渐淡了,而小洪氏又惯会伏低做小的讨好父亲,同样是自己的女儿,洪问天心中的天平便会摇摆。
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再曝出段氏这个嫡母克扣庶女的嫁妆,不但让庶女没有面子,竟是连里子也没给。洪问天定会跟她计较。
唉,罢了罢了,不就是点嫁妆嘛,咱们漕帮还差那点子钱?
所以,段氏参加完亲生女儿的葬礼后,又命人准备了一份尚可的嫁妆给小洪氏。
为了避免日后洪问天找后账。她拿到下人呈上来的嫁妆单子后,还特意寻他商量了一番。
洪问天是个男子,哪里懂得内宅妇人的门道。见那单子长长列了一大堆,打头的还是田庄、铺子以及金银玉器等值钱的玩意儿,只觉得这份嫁妆陪送个庶女也可以了。
于是,他大掌一挥便同意了。
就这样,小洪氏便有了一份表面看着不错,实际也不算太差的嫁妆。
然而,这份不厚不薄的嫁妆却有十分之一进了万华年的口袋。
“算了,就当给自己买人缘、刷好评了!”
小洪氏不止一次的这样劝说自己,殊不知,她在讨好万华年。万华年也在努力的跟她拉近关系。
因为万华年与小洪氏‘合作’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谢家的当家主母打好关系,唯有这样。老祖宗百年后,她们一家人才能在谢家住得舒心。
不过这个目的,万华年暂时还不想让小洪氏知道,她要趁着老祖宗还活着的时候,多从小洪氏那儿弄些好东西。
万一以后谢家不管她们了,有这些宝贝,她们也不会过得太糟。
‘合作’的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盘算,脸上却全都是虚假的笑容,小洪氏忍了又忍,还是点头道:“是呢,我也听说表妹素来喜欢玉啊、翡翠啊这些小玩意儿,正巧表嫂这里有一对上好的玻璃种翡翠素面镯子,是从南边进上来的上品,还是我父亲跟建安侯关系好,才能拿到这样的珍品。我母亲心疼我,特意给我做了嫁妆。表妹既是喜欢,就拿去带着玩儿吧。”
忍着肉疼,小洪氏从腕子上退下一只水润通透的翡翠镯子,直接塞到万华年的手上,“这镯子是我最喜欢的,咱们关系好,我留一只,给你一只。呵呵,只可惜表妹年纪尚幼,否则我就亲自给你戴上了!”
怎么只给一只?
万华年不满足的撇了撇嘴,低下头打量那镯子,果然是上好的翡翠,这些年,随着南疆的平定,南边的许多特产流水般涌入大周。
但似这样成色好的翡翠,却实不多见,万华年岁数不大,眼光却极好,看一眼便知道这镯子价值不菲。
看在这镯子值钱的份儿上,一只就一只吧。
万华年知道事情不能做绝,若是把小洪氏逼急了,自己可能连一只都捞不到。
今时不同往日啊,没有借助万华年的力量,小洪氏就拿回了管家权,很快便能当家做主成为谢家名副其实的二太太咧。
在这个时候得罪她,得不偿失呀。
万华年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小手轻轻的摩挲着温润的镯子,道:“哎呀,这镯子真漂亮,我太喜欢了。谢谢表嫂!”
小洪氏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表妹喜欢就好!”
得了件值钱的宝贝,万华年心情大好,大方的给小洪氏透漏消息:“昨夜外祖母见了她最得力的两个管事妈妈…刘妈妈因为‘办事得力’,被老祖宗赏了几丸神丹!”
小洪氏正呷了一口茶含在嘴里,听了这话,咕咚一下,用力将茶水咽下去。心中却暗暗吐槽:靠,什么神丹,分明就是毒药。
大周朝推行儒教,但因当今的关系,举国上下信奉道教。
老祖宗算不上虔诚的道教徒,她只是对道士们炼制出来的‘神丹’很感兴趣——长寿什么的,对于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太太来说。太有吸引力了。
但老祖宗又惜命,对于高价买回来的神丹,她也不是十分相信,在服用前,便会让身边的心腹试吃。
那丹药个个如龙眼大小,且是用一些矿物质炼制而成,其成分听着都让人心惊,更不用说口服了。
吃一粒尚且需要细嚼慢咽,连吃好几粒…啧啧。这是要死人的节奏呀,难怪今天没看到刘妈妈呢。
“看来老祖宗对刘妈妈非常不满意呀,这样说来,老祖宗对越来越强势、不受控制的谢向晚应该也有了意见吧。”
送走了万华年,小洪氏慢慢消化着这些消息,最后得出结论:老祖宗是个极其霸道的人。控制欲极强,而谢向晚虽年幼,却也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一老一小如今已经扛上了。
“呵呵,扛上了好呀,这俩货若是能斗个你死我活才好呢。”
小洪氏斜倚在软榻上,微眯着眼睛,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唔,她已经通过万华年的手给谢贞娘吃了不少‘补药’,用不了多久,相信谢贞娘的‘病’便会加重,老祖宗也定会心忧不已,如此她便没有精力照看谢向安。
而且吧。有了谢向安在延寿堂被拐的事儿,老祖宗心中已经有了芥蒂,谢嘉树父子几个对老祖宗也有些微词。
估计这个时候。老祖宗并不想再继续抚养谢向安,而谢贞娘的病便是个引子。
小洪氏可以肯定,依着老祖宗的性子,她定会以此为借口,把谢向安挪出去。
谢向晚还小,就算她有能力照顾幼弟,谢嘉树也不可能真的把谢向安交给她抚养。
毕竟上头还有小洪氏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母在呢,为了名声计,谢嘉树也不会这么做。
所以,谢向安只能由小洪氏来抚养。
如此一来,管家权、谢向安便都到手了,小洪氏想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而无论如何运作,她只要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便不会落人把柄,自己也能在谢家真正站稳脚跟。
想到自己的计划正一步步的实现,小洪氏的心情非常好。
心情不错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周安歌。
中午用过素斋,午睡了半个时辰,周氏姐妹在正间跪地抄了半个时辰的经文,将一天的功课做完,便各自忙碌去了。
周安歌顶着周安然不赞同的目光,还是去了西侧隔壁的谢家小院。
寻到谢向晚,不管人家乐不乐意与她亲近,周安歌无比热情的跟谢向晚‘谈心’。
谈了好一会儿,谢家女眷要下山了,周安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谢向晚满心疑惑,她已经想了许久,还是没能猜出周安歌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
猜不出就猜不出吧,反正她们出身不同,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只待下了山,两人便会分道扬镳了呢。
谢向晚猜错了,周安歌仿佛赖上了她,听说她们要回扬州,竟孩子气的表示要跟小伙伴一起,还明确表示了要去谢家做客的想法。
“…”
谢向晚无语问苍天,可苍天太忙根本不理她,最后只得答应,“周姐姐不嫌弃寒舍简陋就好,倘有怠慢之处,还请姐姐见谅!”
就这样,周安歌与周安然分别,带着她的婢女和婆子,跟着谢家女眷回了扬州。
行至东苑内院门前,谢向晚正在思索把周安歌安置在什么地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便迎了上来。
小的那个奔在前头,嘴里不住的喊着:“阿姐,阿姐,陆大哥要回京了!”
陆大哥?难道是陆离?
周安歌难掩兴奋的放眼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少年。
没错,他就是定国公府的二少爷陆离,将来注定要名动天下的大人物。
果然一切都还是按照既有的轨迹前行着…
第088章 咱聊聊吧
谢向安一溜小跑着奔了来,他个头矮,人长得又肉呼,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圆滚滚的大肉丸子骨碌碌的圆润过来。
原本,谢向安正与陆离在暖房聊着各自的八卦。
他们哥儿俩通过半个月的相处,感情以天马流星拳的速度升温,虽然年纪差距有点大,但一个早慧、一个中二,两人的脑电波竟惊人的有了叠合,俨然一对忘年好基友,哦不,是忘年好兄弟的模样。
许是很喜欢谢向安的天真、单纯,陆离乐得与他聊些心事,反正他想着按照谢向安的出身背景,很难混到京城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就算被他知道了自己的**,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麻烦。
再加上他年纪小,听了某些话,也不会真的明白。
而且吧,小孩子忘性大,没准儿他前脚说了,谢向安后脚就给忘了。
所以,陆离是把谢向安当心情垃圾桶在用,有些难以跟人说起的心事,也都一股脑的发泄给了谢向安。
今天也不例外,清晨一大早,定国公府派来接陆离的人马便杀到了,领头的人陆离也认识,是他父亲定国公爷的贴身小厮陆成。
陆成今年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是陆家的家生子,他的爹便是国公府的大管事,他的娘则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出身,一家子在陆家颇有些体面。
就是陆离这样的小主人,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派陆成这样的亲信来接人,定国公爷的意思很明白:小兔崽子,不管你是闹脾气还是在扬州乐不思蜀,都给老子乖乖的滚回来!
放在过去,陆离看到陆成,听到陆成转述的父亲的话。他定立刻收拾行李,乖乖的跟着陆成回京。
可现在不同了,他中二了。旁人越是让他怎样,他越是不怎么样。跟长辈作对什么的,那才是‘正常’表现呢。
尤其这个‘旁人’还是伤他最深、看他不起的‘家人’,他要是能乖乖听话,那才真是见了鬼呢!
“…我读书考科举,父亲嫌我学那酸腐寒门子。好吧,父亲既然不喜欢我读书,那我就同旁人家的少爷们一起出去玩乐。父亲又说我‘不务正业’,有失国公府的体面…哼,我既是这般给家里丢脸,索性就不回去了。万一再惹得父亲生气,岂不是我的罪过?”
陆离闲闲的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小小手掌内握着个墨玉雕琢的兽首镇纸把玩着,丝毫不把陆成放在眼里。嘴里说出的话更是气人。
陆成低着头,双手垂放在身侧,并没有被陆离的这番言行惊到,显然,他似是已经习惯了中二病发作后的陆二少爷的模样。
只见他好声好气的说道:“二少爷说笑了。您年少有才,老爷夫人高兴来不及,怎会‘生气’。自打您出京后,老爷夫人都非常惦记,连夜托了建安侯爷帮忙,请漕帮的漕勇们四处寻找您的下落…”、陆成絮絮叨叨的说着陆氏夫妻怎样看重陆离的话,陆离却只冷笑连连:惦记?骗小孩子呢,那日他愤而离家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国公府门口不远的小巷子猫着,一蹲就是两个时辰。
结果呢,国公府内依然平静,丝毫没有因为堂堂嫡出二少爷不见了就有什么异常。
更没有派出家丁、小厮寻找。
…他都离家出走了,家中竟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寻找!
起初,陆离对家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期望的,结果呢…
一直等到太阳西斜,国公府都没有人寻找他,他的心也彻底凉了,拎着简单的行囊,头也不回的出了京城。
如今一个奴才却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惦记’,哼,真当他是蠢笨无知的纨绔子弟呀。
“啪!”
陆离直接将手里的墨玉镇纸砸向陆成,陆成下意识的往旁边一闪身,镇纸在他身后不远处坠地、继而碎成渣渣儿。
“好个大胆的奴才,小爷跟前也敢妄议主人?平日里小爷心情好,叫你几声‘阿叔’逗趣,你还当真了?”
陆离最见不得陆成这种‘推心置腹’的模样,哼,再受老头子看重,也只是个奴才,你丫有什么资格在小爷面前说教?
因为陆成说着说着,言语间竟带了几分‘规劝’的意味儿,这让中二病症越来越严重的陆离如何能忍得?——家中祖母、父母、兄长慢待他也就罢了,如今竟连个奴才也敢跟他说教了,真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呀。
陆成被吓了一跳,脸皮涨得紫红,说实话,他进府当差的时候,国公爷还没有承袭爵位,只是国公府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庶次子,上头有能干的庶长兄,下头有可爱伶俐的同母幼弟,他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在国公府的地位并不高。
而陆成却是陪着国公爷一路走过来的,在国公爷跟前颇有几分体面,就是国公夫人对他也不敢动辄训斥。
今日却被个阖府都不待见的小少爷骂了,陆成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他到底有城府,只愣了片刻,便立刻跪下来请罪。
陆离见他诚惶诚恐谢罪的样子,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畅快,反而有种无趣的感觉。
耳边甚至响起了谢向晚训诫弟弟时说的话,“奴婢就是奴婢,你身为主人,跟个奴婢计较,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若是不喜欢,或杀或卖的都由你,可若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也不必跟人家较劲了!”
谢向晚的言下之意,谢向安一时没听懂,陆离却明白了,他若是连奴婢的生死都不能控制,跟人家斗气什么的又有什么用?
徒惹人笑话罢了!
陆成此刻低着头,陆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陆离心里很清楚,陆成嘴里说着谢罪,心里还不定怎么嘲笑他这个二少爷无能。旁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冲个奴才撒气。
“行了行了,你走吧。”
陆离意兴阑珊的摆摆手,道:“我在谢家很好。谢家是姨母的亲戚,亦是我的亲戚,在这里没人敢慢待我,你只管把我的话转给父亲,旁的与你无关!”
陆成见陆离坚持,不敢再劝,唯唯应声。而后一甩袖子便离开了谢家。至于他如何跟京城的国公爷告状,那就不是陆离所能控制的了。
虽然陆离这次没有跟着陆家人走,但京城来接陆离的消息却在谢家传开了。
而且陆离心里也清楚,这次他不回京。还有下次,父亲最重脸面,断不会让他堂堂一个国公府少爷借住在盐商家里。
所以,他离开谢家的日子不远了。
谢向安知道了很是着急,呜呜。他很喜欢陆大哥,好想多跟他相处些日子呢。
再者,他知道陆大哥家里人都不喜欢陆大哥,正缠着姐姐帮他想办法。
姐姐还没有想好办法,陆大哥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还要被家里人欺负?!
谢向安心里着急,一听说去上香的姐姐回来了,直接拉上陆离,一小一大的齐齐来寻谢向晚。
结果迎头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谢向安顿时刹了车,白嫩的小脸上带着丝丝红晕(羞得),不好意思的说:“阿姐,你、你有客人呀?!”
周安歌见到谢向安,眼中闪过一抹热切,面前这个小肉团子,可是她上辈子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之一呀。
当初她能摆脱老妖婆的魔爪,谢向安居功至伟呢。
时隔一世,再次看到恩人,周安歌激动不已,幸而她还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强压着心头的惊喜,颤声道:“这就是妙善的弟弟吧?哎呀,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说着,周安歌一点儿都不见外的走上前,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谢向安茫然的小脸,笑着说:“你还不认得我吧,我姓周,你可以唤我周姐姐。我与你阿姐在山光寺偶遇,彼此相谈甚欢,所以来你家做客。二少爷,不知道你欢不欢迎呀!”
谢向安看了眼自家大姐,见姐姐冲他点头,这才露出极可爱的笑容,用力点头:“周姐姐是我阿姐的好姐妹,那就是我的姐姐,姐姐肯来我家做客,弟欢迎之至。”
“哎哟哟,咱们二少爷真可爱!”
周安歌伸手抱起了沉甸甸的小家伙,笑道:“听说谢家园林很是雅致,只是不知二少爷可否愿意领我前去一观呀?!”
周安歌又看了看姐姐,而后才答道:“弟乐意之至!”
“…妙善,那我就——”
周安歌这才想起自己是初次来做客,不好太随意,略带歉意的看向谢向晚。
谢向晚脸上依然是客气的浅笑,“我家确有几处园子,虽不及姐姐府上的庭院高雅,却也有几分雅趣,姐姐不妨去看看。阿安,就由你引着周姐姐去逛逛吧。”
“哎呀,真是太好了。二少爷,咱们走吧!”
“嗯!”
周安歌和谢向安一边说着,一边朝东侧的园林走去。
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远去,陆离眯起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那是襄阳侯府的二姑娘吧?!”她怎么也到扬州了,还跟谢向晚混到了一处?
“是周家的二小姐,”
对于周安歌,谢向晚并不想多说,她想起谢向安刚才的话、以及之前的请托,稍稍想了想,道:“陆二少爷,现在有空吗,咱们聊聊吧!”
第089章 冷嘲热讽
“你?跟我聊聊?”
陆离唇角微弯,笑得有些玩味,只是这笑意并没有延伸至眼底,嘴里吐出的话更是嘲讽十足:“我是谁?你又是什么人物?好大的脸面!竟有胆子要跟我‘聊’?哈,你到底是跟我聊,还是想‘点拨’我?”
他就知道,当秘密被第三个人得知后,便不再是什么秘密。
或许谢向安不是有意泄露,可他终究是个孩子,与谢向晚又亲近,没准儿什么时候说漏了嘴,让谢向晚知道了陆离的处境。
而这些女人们的想法,陆离最是明白,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用别人的痛苦来彰显自己贤良。
哼,什么‘聊聊’?
恐怕是这个别有用心的心机女趁机求表现吧。
陆离不禁想到了家中的一干女人,从老夫人到他的亲娘,再到他的姑母、嫂子,还有一大堆的堂姐妹、表姐妹以及丫鬟婆子们,每个人对他都不是真心以待。
各种虚情假意、各种无耻算计…有时陆离悲哀的想,自己若是蠢笨些就好了,这样就能安然在一堆的谎言中‘幸福’长大。
偏他聪明得近乎妖孽,中二后变得格外敏感,似是天然有了种野兽的直觉,旁人对他是真好还是假善,他都能一眼看穿。
在家里待得时间久了,整日见一群女人在他面前纷纷上演这各种令他心冷的闹剧,他对‘女人’这种生物,有着天然的抗拒。
之前跟谢向晚能和平相处,更多是看在谢向安的面子上——天知道找到谢向安这样天真的好孩纸,是多么困难的事儿呀。
在黑暗中呆久了。陆离也希望能多跟纯洁光明的好人多多相处一段时间,所以才没有跟谢向晚发生什么冲突。
陆离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谢向晚已经不易,如何能忍受对方摆出一副‘圣母’的面孔对他进行说教?
再加上他刚跟陆成发生了冲突,这会儿肚子里满是怨气,谢向晚的一句话更是直戳陆离的痛点,他不发飙才怪呢。
果然如此!
谢向晚表情不变,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微笑了:她就知道以陆离的性子。绝逼不是什么温和好少年。
对于这样的别扭又聪明的孩子,好言相劝肯定是没用的,直接用激将法也未必奏效,只有两者结合方能有所成效。
挑了挑眉,谢向晚只淡淡丢了句话:“跟我去暖房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当然。你若是怕了,也可以不来。呵呵,毕竟在您陆二少爷眼中,我只是个六岁的毛丫头,跟个毛丫头聊天,或许会让您堂堂国公府少爷觉得丢脸吧。”
谢向晚说完这句话。不再耽搁,而是直接缓步朝谢家暖房走去。
“哼,跟我用激将法?告诉你毛丫头。小爷我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