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初现峥嵘
“…我?”
战火忽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原就有些心虚的小洪氏顿时愣了下,心怦怦跳得厉害。
她咽了口吐沫,动了动嘴角,试图扯出一抹笑。
刚刚强扯出一抹笑意,小洪氏又猛然记起谢向安‘失踪’了,现在真心不是能笑的时候呀。尤其她的身份尴尬,弄不好就会落人口实。
因为若是按照利益冲突来说,整个谢家最有动机对谢向安下手的便是她这个继母。
慌忙敛住笑容,小洪氏表情有些僵硬的说道:“碧桃,哦,就是那个见过冯老姨奶奶的小丫鬟,也只是偶尔瞥见,应该不知道内中详情——”
老祖宗却摆手打断她的话:“不管她知不知道,现在寻找安哥儿的下落要紧。”
分明摆出一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架势。
顿了顿,老祖宗又道:“不止那个丫鬟,还有冯氏,也要捉来讯问!”
提到死对头冯氏,老祖宗的眼中闪过一抹为不可察的杀意,不管这件事是否与冯氏有关,老祖宗都知道此人不能再留了。
过去她留着冯氏是为了慢刀子割肉,让冯氏受尽磋磨绝望而死。
随后,老祖宗的气也顺了,看到满脸刀疤、形容鬼魅的死对头,老祖宗并没有太多的恨意,只是觉得懒得理她。
唔,权当养只猫儿狗儿,闲暇之余弄来逗趣一二,也蛮有意思的。
现在看来。这只老得早就掉了牙的猫狗,并不如外表显露的那般‘没用’。这才安分了几年呀,竟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暗暗下定决心,老祖宗直接对谢嘉树道:“冯氏我亲自命人审讯,至于她身边服侍的人,全都送到刑房,让掌刑妈妈好好审问一番。”
谢嘉树铁青着一张脸,用力点点头。
老祖宗的目光又移向小洪氏。见她表情僵硬,还以为她是不满妙善拷问她的奴婢,便替曾孙女解释道:“你放心,只是把那个丫鬟叫来问几句话,只要她一五一十的将知道的事儿全都说出来,咱们做主人的也不会为难她。”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管谢家主人们会不会为难碧桃,小洪氏都不能出言拒绝。
否则,她就真的说不清了。
唉。早知道会引火烧身,她就不在谢嘉树跟前讨巧了。
“老祖宗说的是,幼娘省得!”
小洪氏点点头。很是大方的表示同意。而后为了凸显自己的诚意,她还命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抱琴去唤碧桃。
谢向晚静静的坐在玫瑰椅上,胖嘟嘟的小手指轻轻捻动着,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谢嘉树和谢向荣是对面而坐,父子两个默默在空中交换了一番眼神,谢向荣点头。不等下头人来回禀,他便悄悄站起来,先走到罗汉床前附到老祖宗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老祖宗已经把念珠复又拿在手上,一粒一粒的拨动着,听了曾孙儿的话。她微合着眼睛想了想才轻轻点了点头。
谢向荣见老祖宗已经同意了,他没有耽搁。直接站起来,路过谢向晚的座椅时,他还是低头跟妹妹小声嘀咕了两句。
谢向晚脸色不变,只侧过脸,低声回复了一句。
彼时正房里很是宁静,几乎落针可闻,但小洪氏竖尖了耳朵,仍是没有听清谢向荣这对兄妹的谈话声。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肯把自己当做一家人!
望着谢向荣渐渐远去的背影,小洪氏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收紧,只捏得手背上青筋迭起。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些歉疚,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达成目的就冲个无知幼童下手。
但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够厚道了,至少她没有真的想要把谢向安怎样,至少她也不着痕迹的提醒了谢嘉树寻找的方向。
就在小洪氏心中暗恨的时候,抱琴已经领着碧桃走了进来。
“婢子碧桃,见过老祖宗、老爷、太太、大小姐!”
估计抱琴在路上已经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碧桃,是以此刻,小丫鬟虽有些拘谨,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疑惑,只恭敬的行礼问安。
“行了,这会子还弄这些虚礼做什么。”
谢嘉树不耐烦的摆摆手,问了这小半日,他早就口干舌燥了,偏手边的一盏热茶已经让他砸了人,这会儿想喝水也没有呀。
心里如火烧般着急,谢嘉树直奔主题:“太太说你曾数次看到冯老姨奶奶见到二少爷时面露愤恨之色?”
“回老爷,确有此事!”
碧桃绷着小脸,但神情很是镇定,显是心中有底呀。
稍稍整理了下思路,碧桃便将她几次看到的场景一一回禀:“半个月前,婢子替太太回院子取样物什,路过东厢房的时候,正好看到冯老姨奶奶站在厢房的窗下,死死的盯着屋内。婢子记得很清楚,那个时辰正是大小姐陪二少爷读书的时间。而二少爷的书房便是在东厢房的次间南窗下。”
“十天前,冯老姨奶奶曾经拉着二少爷房里的徐妈妈说话,她们的声音很小,且看到婢子后便慌忙躲开!”
谢向晚闻言,微微挑眉,这个徐妈妈是母亲陪嫁庄子上的一个厨娘,因做得一手好素斋,三年前特意被调进府里。
因为那时她们兄妹都要守孝,守孝期间,两兄妹更是做足了礼数,不但着素服,更是少荤腥。
恰是因为有这个徐妈妈的好厨艺,她们兄妹的守孝日子才不会显得那么清苦。
因着这一层,谢向晚对徐妈妈也高看一眼,待除服后。她便问了问徐妈妈的意思:是愿意留下,还是愿意回庄子与家人团聚。
徐妈妈考虑的半日便选择了前者。
无他,同样是谢家的奴仆,在内宅当差和在庄子上当差绝对是两回事儿。
至少在待遇上,前者就足足是后者的两倍,更不用说,她若留在谢家,便是在小主人跟前服侍。倘或服侍得好了,自己的丈夫、儿子都会受益,绝对比守在苦哈哈的庄子上强多了!
谢向晚经过近三年的观察,发现徐妈妈为人老实、本分,且手艺不错,跟父亲、哥哥商量了一番,就把她调进了谢向安的屋子里,做了个小小的管事妈妈。
其实谢向安才三岁,平日里也不需要她管什么事儿。只需把谢向安的膳食料理清楚了即可。
而徐妈妈呢,为了表示自己确实能干,几乎使出了看家本事。每日变着花样的给谢向安准备吃食。只把小家伙喂成个胖嘟嘟、肉呼呼,皮光水滑的小猪仔。
谢向晚对徐妈妈愈发满意。
是以,现在听了碧桃的话,她很是意外,自谢向安出事儿后,谢向晚曾经怀疑过许多人。但还真没把徐妈妈列入黑名单。
偏是最没想到的人出了纰漏,谢向晚眼中的寒意几乎可以冻死人。
她死死的盯着碧桃,唯恐错过她的丝毫反应。忽然,她发现,当碧桃谈及徐妈妈的时候。目光微微闪烁了下。
有问题!
这个碧桃绝对有问题!
一盏茶后,碧桃终于把自己的发现全都说了出来。虽然她没有明确指出冯老姨奶奶就是幕后真凶,但话里话外已经暗示的差不多了。
“该死的贱婢,真真祸害!”
老祖宗一掌拍在炕桌上,震得桌面上的茶盅叮当作响。
谢嘉树恨得紧咬牙根,冷声道:“祖母,既然她与此事有关,那就——”
他没有明说,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意。
老祖宗点点头,表示许可,下头服侍的管事妈妈得到主人的示意,连忙下去传话——有了谢嘉树的这个态度,刑房的妈妈也可以放开手脚对冯老姨奶奶用刑了!
小洪氏见碧桃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正欲开口让她退下,不妨斜对面的谢向晚却开口了,“老祖宗,太太,我还有几句话想私底下问问碧桃。”
老祖宗松弛的眼皮微微一挑,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谢向晚眼底深藏的恨意与杀机,不过老人家也没在意。
谢向安虽然是养在延寿堂,可谢向晚对这个弟弟的爱护与看重,却远超过老祖宗。
说句不怕逾矩的话,谢向安几乎是谢向晚一手带大的,当年小家伙还未周岁的时候,谢向晚差不多住在了东厢房,整日整日的与弟弟玩闹在一起。
姐弟两个的感情,绝对非同一般呀。
如今谢向安出事了,谢向晚若是还能淡定、从容,那才是不正常呢。
事情往往就是在这样,最怕对比,与谢向晚的真情流露相比,小洪氏今日的表现就有些虚假做作了。
唉,果然如此,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骨肉,平日里表现得再慈爱,一旦遇到大事,一切就都表露出来了。
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老祖宗许是对小洪氏生出些许不满,竟没有询问她的意见,直接应承下来:“嗯,去吧!”
说完,才似想起碧桃是小洪氏的丫鬟,要带走问话,好歹要问问主人的意思,只见老祖宗淡淡的说:“哎呀,我竟忘了…二太太,你觉得呢?”
“…”
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小洪氏心里吐槽,脸上却一脸恭敬,道:“老祖宗觉得可行,幼娘自是没有意见。”
就这样,谢向晚带着碧桃回到了天香院。
进了院门,谢向晚却没有直接回正房,而是去了正房后侧的小花园。
站在小花园一角的两间瓦房前,碧桃忽觉得不对劲,她怯怯的抬起头,问道:“大小姐,您不是要问婢子话吗,怎么、怎么来这里了?”
谢向晚轻轻一笑,明明是极可爱、灿烂的笑容,落在碧桃眼中却分外阴森恐怖,难道大小姐发现她有所隐瞒,所以要对她用私刑?!
第064章 请君入瓮
花园的杂物房前,谢向晚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戒备的碧桃,点头道:“是呀,本小姐确实有话要问你,只担心旁的地方太吵杂,这里刚刚好,四下无人,说话的时候也能放心些,对吧?”
不知为何,谢向晚越是浅笑盈盈,碧桃越是胆战心惊。
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她颤着嗓子问道:“大小姐,您、您有什么话只管问,婢子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说得内容保不保真,她就不确定了!
“呵呵,这可真是太好了,不愧是母亲身边服侍的人,规矩就是好!”
谢向晚赞许的点点头,而后冲着青罗使了个眼色。
青罗会意,忙上前将关闭的房门推开。
碧桃原以为这处杂物房无人看管,里面定是脏乱不堪,在开门的那一瞬,她下意识的拿帕子掩住鼻口。
出乎意外的是,门开了,却没有什么灰尘迎面飞出来,打眼看过去,房内干干净净、空空荡荡,连南侧的玻璃窗都明净如新。
“大小姐,请!”
迎上谢向晚澄澈明亮的大眼,碧桃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讪讪的拿下帕子,恭敬的退后两步,让出房门,请谢向晚进去。
“嗯,你也来吧!”
谢向晚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她是满意杂物房的干净,还是满意碧桃的‘知趣’。
进了杂物房,谢向晚没有耽搁。径直往里屋走去。
碧桃也不敢停顿,一边悄悄的四下里打量,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里间。
杂物房的里屋同外间一样,都空空荡荡的,除了正中央放着一口一人高的大瓮和一堆炭火,再无其他的物什。
谢向晚立在黑不溜秋的大瓮前,细细观察了一番,最后还屈起手指轻轻扣了扣厚厚的瓮体。大瓮里发出‘笃笃’的闷响。
“不错,青花这次的差事办得不差,青罗,你记着让我的内账房给他记上个大红包,待月终一并赏给他。”
谢向晚围着大瓮转了一圈,而后对青罗吩咐道。
“是,大小姐!”
青罗点点头,心里暗暗记下。
内账房是谢向晚的独立小账房,自她正式组织船队下西洋经商后。在谢嘉树的鼓励下,她便在内院单独设了个账房,专门负责管理她一个人的银钱收支。
而青花是谢嘉树调拨给谢向晚的四个跑腿小厮中的一个。另外三个也都是以瓷器为名。分别是:斗彩、粉彩和珐琅。
青花等四人情况差不多,年纪都在十三四岁左右,全都是谢家的家生子,忠诚什么的自是不必说,关键是他们的父母要么是内院的管事妈妈,要么是谢嘉树得用的管事或是二掌柜。基本上都是可以当做下一任管理者培养的好苗子。
谢嘉树却因为女儿的一句话,一气儿将四个未来管事全都给了谢向晚。
由此可以看出,谢嘉树对谢向晚这个嫡长女确实非常宠爱,几乎是无条件的溺爱,但凡是谢向晚提出的要求。不管多么离谱,只要谢嘉树能办到。他无有不答应的。
谢嘉树之所以这般宠爱谢向晚,也是有原因滴:
第一,谢向晚是谢嘉树的第一个女儿,谢家虽是商贾,但谢家老祖也是跟开国皇帝混过的小弟,于治家一道基本上遵循权爵人家的规矩,即重视嫡长、尊崇礼法,在谢家,哪怕是女儿,也是极尊贵的。
第二,谢向晚是带着福泽出生的观音童女,只那眉间的一滴胭脂痣,为谢家赢得了不少关注。
第三,谢嘉树倍加敬重的发妻早逝,作为洪氏唯一的女儿,谢嘉树自是惜之爱之。
第四,也是最新的原因,那就是谢嘉树发现,只要他给女儿提供一个平台,女儿就会给他极大的惊喜。他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几倍、乃至数十倍的丰厚回报。
就拿下西洋做生意来说吧,在大周朝,绝对是新鲜事物,就是他谢嘉树作为职业奸商,他也不敢轻易下手。
结果呢,他这边还犹豫着,女儿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跟兄长商谈,跟外祖借人,跟京城陈家借势,而后又有模有样的跟他这个父亲借钱…
谢嘉树亲眼看着女儿一步一步的经营着,最后竟真的做成了。
当时接到商队顺利抵达港口的消息后,谢嘉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初他原本就是想着花七八万两银子哄女儿开心的。
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妙善居然成功了——五岁的女娃儿只一年的功夫就赚下了几倍的暴利,谢嘉树直呼女儿不愧是义商谢家的子孙呀!
女儿既然有经商的天赋,谢嘉树也乐得支持。有时他甚至想看看,在他和谢家的帮助下,他的妙善能走到怎样的境界。
存着这样的心思,谢嘉树对于女儿的一切要求都欣然同意,所以别看谢向晚年仅六岁,她手中掌握的银钱并不少,手底下也颇有几个可用之人。
也正是有了外院的几个跑腿小厮,谢向晚今天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咕咚~~”
望着黑漆漆的粗瓷大瓮,碧桃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她再次吞咽了口吐沫,低声道:“大小姐,您有什么话只管问吧。回完了话,婢子还要回去当差呢。”
谢向晚没有理会碧桃话里的‘提醒’,而是笑盈盈的看向她,忽开口问了句题外之话:“碧桃,你是外头买来的吧?可识字?”
碧桃一怔,旋即回道:“是,婢子祖籍河东,十年前跟着家里逃难来到扬州,结果投亲不遇,爹爹又身染重病。无奈之下只得卖身为奴。婢子的命好,进了咱们谢家,吃穿不愁,同屋的姐姐闲暇时教我识了几个字。”
“哦?你还真识字呀!”
谢向晚眉梢轻挑,笑道:“既是识字,那就更便宜了。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一句成语,叫做‘请君入瓮’?”
碧桃脸色一僵。目光在那口大瓮和一堆柴火上游移不定。
谢向晚缓缓点头,“看样子,你应该知道。既是知道,那就不用废话了。来人,请咱们碧桃姑娘入瓮!”
“大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您不是要问话吗?为、为何要对婢子用此酷刑?”
请君入瓮可是大唐酷吏来俊臣的经典之作呀,碧桃曾经听同屋的姐姐讲过这个典故,当时听得时候都觉得汗毛直竖,这会儿。自己竟然也要成为‘入瓮’之人,她岂有不怕的道理?
不过这丫头的脑子转得快,忙把小洪氏拿出来当挡箭牌:“大小姐。婢子虽卑贱。可到底是太太身边的人,今日又是奉了太太的命令来回大小姐的话,求大小姐好歹看在太太的面子上,绕过婢子这一遭。婢子发誓,您只管问,只要婢子知道的。定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大小姐尽管放心啊!”
“嗤~”
谢向晚轻嗤一声,凉凉的说道:“我就是在问话呀,再说了,太太也没规定你回话的时候坐在哪里呀。”伸手再次敲了敲大瓮。赞道:“唔,我看坐在里面回话也不错呢。”
说着。她一扬下巴,门外涌进来两个粗壮的妈妈。
碧桃看得分明,这两人虽不是刑房的掌刑妈妈,却是被谢向晚着意调教过的恶婆娘,手上都有些厉害本事。
“大、大小姐饶命,婢子定会实话实说,您到底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呀!”
碧桃真是快要疯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逼供,好歹也问个问题再行刑呀,这样她也能思量一番,所问的问题到底能不能回答,若是能回答,也好免了皮肉之苦。
这位大小姐倒好,什么都不问,上来就给人用刑,这、这到底是逼供,还是想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碧桃一边哀求,一边拼命往后退,但她一个人哪里是两个壮硕妈妈的对手?
就见两位妈妈拎小鸡一样,一人架起一根胳膊,直接将碧桃提了起来,而后直接丢进了大瓮里。
那瓮极大,就是个成人男子也能整个装进去,更不用说一个半大的清瘦女孩子。
碧桃被塞进瓮里,头都伸不出来,整个人都被装了进去。
两个妈妈又抬起一个磨盘大小的实木圆形木板,‘嘭’的一声盖在瓮口,瓮里瞬间漆黑一片。
蜷缩在瓮中的碧桃吓得瑟瑟发抖,只觉得六识全无,整个人似是被隔绝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除了怦怦的心跳声,碧桃竟听不到任何声响。
她用力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神经,不让自己就此吓昏过去。
好一会儿,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句:“架柴堆…”
不、不,她不要被活活烤死在这个大瓮里,就算真的难逃一劫,她也想痛痛快快的死。
要不,她就招了吧?
碧桃心中的小人已经屈服了,但想到那位主子的许诺,她又有些犹豫。
就在她左右摇摆的当儿,又听到外头的谢向晚吩咐着:“生火!”
黑暗中的人听觉分外灵敏,碧桃似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嚓’声,这是擦火折子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阵哔哔啵啵的脆响,碧桃听得分明,这是柴木燃烧的声音。
再然后,碧桃清晰的感觉到身下的翁底正在慢慢加热。
热、好热,灼人的温度从翁底一直延伸到了大瓮四周,碧桃只觉得灼热难耐,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大小姐,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您绕过婢子一条贱命吧!”
第065章 活烧子鹅
“…这才对嘛,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还是懂得变通啊,”
谢向晚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一摆手,示意两个婆子将已经吓得半昏半迷的碧桃拎出大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