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凤悠然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到一个词时才微微挑了挑眉头,我娘?凤悠然垂眸抿嘴,半晌抬眸冷道:“好了!都不要说了!”她示意苏妖坐回来,然后看着秦娥道,“朕知你手段颇多,也比朕厉害,但是今日除非你吐露全部实情,否则朕不会放你走也不会让你死,你该知道,朕有很多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最终还是要说的,何况瞒着又有何益呢?你所做的一切都无人知道,你的故事连同你的委屈愤恨都再也无人知晓。你愿意这样吗?”

秦娥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钟灵,才道:“你果然跟你母皇一个样,口才都这么好,老婆子我杀不了你可能也是天注定的!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今日被你擒住也是我老婆子自己的天注定。我本来不愿意说的,但是想着我那些年经历的再也无人知晓,我实在是不甘心!你说得对,我不愿意那样,你只管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见秦娥松口,凤悠然这才问道:“你与我母皇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让你在她死后还念念不忘非要杀了朕不可?”

秦娥冷笑,不屑的看了凤悠然一眼:“老婆子何曾要杀你?即便与你母皇有恩怨那也是我与你母皇之间的事情,老婆子还不至于向一个晚辈讨还!我要杀的是北戎皇族,我要让水涟阑断子绝孙,这才是我要的!谁让你半路闯进来非要保着北戎诸人,我也不会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对你也起了杀心!”

“让水涟阑断子绝孙?你跟水涟阑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居然要这样对她?”凤悠然皱眉,忽而想起那日苏妖从秦娥那里吸出的蛇胆石,苏妖曾说那是他父亲的,苏妖素有法力,能感知到的一定没错,她想到此处,与苏妖对看一眼,心中已有多种猜测了,“你身上有妖妖父亲的蛇胆石,你又这般恨水涟阑,莫非是因为妖妖父亲最后是为水涟阑殉情而死,且死的那样凄惨的缘故?”

苏妖抓着凤悠然的手,有些紧张,如今他心中更多猜测,若是秦娥说出她的秘密,是不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呢?他一向在乎自己的身世,此番竟比当初认水涟阑时还要紧张。

秦娥苦笑,提及当年旧事,她这样歹毒的人眼圈也是红红的:“殉情而死?他哪里是殉情而死的!他是被杀死的!当年,熏儿不愿意随她来北戎,熏儿求她希望她能放弃王位就随他在青山绿水之间,那水涟阑岂肯愿意?就找人替换了她,自缢死了,熏儿瞧见了,便也殉情了,可他当时根本没有死!因为我去了,他还有呼吸的,他当时一定要我取出他的蛇胆石来,我刚取出来,就有人来了,我藏好之后,才发现来的人是水涟阑,熏儿没死,我亲眼见她拿着匕首杀了熏儿,做出熏儿是自杀的模样,然后便回了北戎,不久之后,熏儿的两个孩子便被人带走了,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若不是因为她,我和熏儿之间何至于此?熏儿又怎么会死?他的孩子又怎么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怎么会认这样的母亲?奈何我人微言轻,我只能如此计划报复,我有什么错?”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以爱为名

秦娥此言一出,凤悠然心中都无比震动,更别说苏妖和水筠澄了,水筠澄是连日来精神恍惚,如今只能听着,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只是没想到素日伶俐的人一旦被人揭了底细也会如此挫败。

苏妖听的心神剧震,忙问道:“你说母王杀了我爹?这这怎么可能呢?定是你趁爹爹殉情而死才去偷了他的蛇胆石,若是他亲自给你的,你吞下之后,必然不会容貌如此衰败,就因为他死了之后你才去取,便会有这样的效果!”

苏妖不信,可凤悠然却有几分相信,可事实就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她轻轻拍了拍苏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对秦娥道:“你还是将整件事情都说一遍好了,你与妖妖的父亲,水涟阑,还有朕的母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娥沉沉叹息一声,看了苏妖水筠澄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钟灵身上,眸光中还有罕见的慈爱:“很多年前,那时候白墨族中还有几个人,我是流落到沧州去的,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家在何处,幸得族中的人收留我,我就住在了那里,从小我与熏儿一同长大,我熏儿年长,便做他的姐姐护佑他长大,族中的人虽不明说,但是心里都明白,我将来是要和熏儿在一处的,我很爱他,我要为他生孩子,然后一起好好的生活,熏儿从没说过不同意的话,我那时以为,他也是很爱我的。直到我们在一处,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三个月了,我那时还以为他是爱我的,结果紫宣先帝来沧州游玩,竟还带着北戎君王,熏儿是跟着周家的人去的,回来时整个人都跟从前不一样了,那半年时间,他常常都去周家,每次回来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我那时不知道,他爱上了水涟阑,水涟阑也一心想要哄骗了他,后来,水涟阑有了他的孩子熏儿便说,要与我分开,他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将来,我生的孩子,还是白墨族的人你们知道我有多恨吗?就是那水涟阑害我失去了最美好最平静的生活,若不是她的出现,哪里会有后来这许多的事情!”

“我是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甩了,这如何过得去?我曾去周家找过,什么都没找到,才知道熏儿怕我去找寻,怕我会打扰他们,早就躲起来了哈哈哈哈——”

秦娥想起当年那些旧事就如同历历在目一般,当下凄然大笑起来。

在场的人都听怔了,只有凤悠然还保持着清醒的思维,她微微皱眉道:“白墨族中禁制,是不许女子甩了男子,就是怕男子赔了蛇胆石又没有人陪着,如今这熏儿却舍了你去跟水涟阑在一处,还当真是震撼,只怕你当时也是恼羞成怒,怨气无处激发吧!若你说的没错的话,你当时已经怀了孩子,那你的孩子呢?”

“你方才没听见灵儿管我叫娘么?”秦娥一指钟灵,苦笑道,“我怀胎十月,生下了这孩子。她却连他爹爹一面都没有见过”

“可白墨族人不都是男子么?钟灵是女子啊!”

秦娥蹙眉苦笑:“我怀着灵儿,五个月的时候,好容易找到了熏儿,却看见他正在伤心,他一直拿我当做知心的姐姐,又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什么都肯跟我说,我一问之下我才知道,水涟阑不肯留下来陪熏儿,熏儿又不愿意去北戎皇宫,后来我便留了下来,但水涟阑不知道我的存在,之后那殉情而死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因为熏儿早死,我预先取了他的蛇胆石却没有及时将那蛇胆石吞下,才导致蛇胆石感知到了熏儿的死亡,就暗淡无光了,我急痛之下硬是吞了下去,那蛇胆石经了我的精气滋养,重又有了妖力,只是我的容貌从此就枯萎老去,我不甘心熏儿就这样死去,发誓要为他报仇!所以灵儿生下来之后,我就带着灵儿去了北戎,我借助蛇胆石的妖力换了容貌混进了宫里,慢慢成了贴身服侍水涟阑的人,她见我老实可信,就让我去照顾她从紫宣送回来的儿子,也就是七王子水筠澄,灵儿自小聪明乖巧,就做了王女的陪读,一直做到了水千清的丞相,为了助我成事,才在喜宴上‘死’去的,”秦娥顿了一下,望着凤悠然又道,“我一则就是要除去水涟阑的孩子,二则就是为了让你找不到线索或者干脆嫁祸给你,你可知道,你若不出现在北戎,这皇族的人早就死光了!我把所有的计划全都部署好了,唯独你是个意外,我起先只是想让你离开北戎,不要影响我的计划,谁知你一心要与我为难,所以我才要除去你!说起来,当年若不是你母皇将水涟阑带去沧州,也不会与熏儿碰上!”

凤悠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了,心里只得一阵唏嘘,这其中的隐情竟然这般曲折,虽然凤悠然猜到了大概却不曾想过是这样的纠葛,敛眉想了一会儿,微微一叹,道:“秦娥,他若是不爱水涟阑也会爱上别人,你做了这许多的事,或许都是不值得,就算你报了仇又能如何呢?他也是不会知道的,也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你别再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的话,你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报仇而已,别拉上他当做借口你害了这样多性命,你就快乐么?这么多年,你精心策划,若是当真如你所愿了,你就快乐了吗?朕想,苏熏地下有知,他最希望看到的,还是你和你的孩子,生活的快乐吧?”

秦娥冷冷一笑:“这些事非你亲身经历,你岂能妄自揣度?就算熏儿希望我快乐,他死了不在了,我就真的能快乐起来吗?我的那种痛,是你从未经历过的,你若肯站在我的角度上试想一下,你就能一笑忘怀吗?万般皆是命,这就是我的命,我不觉得可惜,也不觉得白活一场,只是可惜最后不曾完成我的愿望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杀人偿命我懂,我也不后悔,你自可依律处置我。”

凤悠然长叹,是了,这样的经历若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是难以忘怀的,世间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呢?秦娥也并非不明理,只是陷在爱里,总是看不到别人的,只能瞧见自己的得失。

“七弟,她的这些事你都知道么?”久未出声的苏妖,颤着声音望着水筠澄问道。

水筠澄沉默半晌,才答道:“五年前,她就把当初爹爹死去的真实情况全都告诉我了,我没法子,她是我生身母亲,可老婆子是带我长大的,我能猜到她想杀了母王,她想报仇,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做什么呢?终究是母王对不起她啊母王杀了我的亲生爹爹,她却是在为我们的亲生爹爹报仇啊我不能杀她,我只能夺了她的王位,那是她欠我的,欠我们爹爹的,所以,我不许她将王位传给她的女儿,就该给我!这样,才公平”

水筠澄说的泪流满面,苏妖听的泪眼模糊,凤悠然却只微微皱着眉头:“七王子,即便如此,难道你就助纣为虐吗?那些人毕竟与你有血肉亲情,你怎可忍得下心呢?那许许多多的算计你,纵然有你想得到王位而必须做出的铲除,但是也有许多是你助纣为虐,若是认真说起来,你母王与几个姐姐,那些皇族的人的死,你全都是帮凶!”

“我不是!我不是!八哥,我不是啊!”水筠澄又苦又痛,“我——”

“八王子确实是帮了我许多,可他的那些算计都只是为了王位,他是为了他自己,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为熏儿报仇,他觉得水涟阑欠他的,如若不然,你以为那一夜就单单只是春雾散吗?我给他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说,他从没有要杀害他的那些姐姐和他母王,下毒谋害全都是我和灵儿做的,你们不要冤枉他,”秦娥眸中是极为复杂的神色,望着水筠澄的眸中还有一丝丝的怜惜,“蛇胆石有妖力,他不肯帮我,我便在他体内下了禁制,那天他吐出的一滩血水之中死掉的银蛇,便是我给他的禁制,如若他不听我的话擅自做主,便会吐血,那就是银蛇给他的惩罚,后来蛇胆石被你们取走,禁制自然就解除了。”

苏妖听了,跑过去与水筠澄抱在一处默默流泪,凤悠然心中这才恍悟,难怪她曾见过水筠澄好端端的吐血,原来是这么回事,如今,也只得沉沉一叹。

秦娥的眼中却还是那复杂古怪的神色,望着水筠澄的眸中还是有怜惜,她沉默了片刻,又道:“既然今日把什么事都说清楚了,那我也不该再有所隐瞒了,其实,其实,真正的八王子早就被我掉包了,被我送回了紫宣去,眼前的这一个,是我找来的替身。”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算什么

“你说什么?”

“娘,你在说什么啊?”连钟灵也惊讶不已,显然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凤悠然挑眉望向水筠澄,秦娥这话虽说是对着她说的,但是其实是给水筠澄说的。

水筠澄一脸茫然,和苏妖同时转眸望着秦娥:“你、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替身?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娥抿嘴:“其实,你不是熏儿的孩子,我当初奉旨照看你,又一心想报复水涟阑,便找人把你调换了进来,那个真正的七王子被我的人送回了紫宣,可当时战乱导致到处饥荒,被七王子的人死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她无力抚养七王子,便把七王子给了一家人抚养,之后回北戎来给我报信,之后,我便把她杀了,所以,至此为止,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了,连灵儿我也不曾告诉。”

水筠澄眼中含泪,可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那我是谁?”

秦娥一叹:“你是我捡来的,不知你父母亲人是谁,他们将你遗弃了,我把你捡回来,用蛇胆石的妖力将你的容貌改换了一点点,毕竟那七王子才几个月大,你也只有几个月大,长的都是差不多的,水涟阑根本不曾察觉,等你长大了,却也奇怪的很,眉眼之处很像熏儿,水涟阑也没有起疑,我先是奇怪纳闷,后来想着,天下相像的人也多,就不再放在心上了,渐渐把你当成了熏儿的亲生孩子。只是,当初水涟阑要给你取名,按理是该姓苏的,可她是君王不肯让你随了熏儿的姓,就给你取名叫水筠澄你本就不是熏儿的孩子,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可惜了,她到死也不知道你不是她跟熏儿的孩子,我本想着要告诉她的,谁知紫宣的皇上来了,毒已发作,我也无法了,阴差阳错,才等到今日告诉你,澄儿,你这些年,你虽知道我心里的恨,同情我,又敬我如生母,可我到底还是骗了你啊”

水筠澄只觉得心都碎成了一堆渣子,已经疼得没有感觉了,他这尊贵的北戎七王子,原来也是假的?嘴角勾起冷笑,他总以为是他算计了别人,没想到最傻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都被人利用了十几年了却毫不知晓,还把那人放在心坎里,当真是痴傻至极,痴傻至极啊!

“那个孩子,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

“七弟,你——”苏妖微微抿嘴,“你还好么?”

“七弟?谁是七弟?我不是,八殿下,我不是啊,”水筠澄一把甩开他的手,眸中心痛欲绝,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秦娥面前,“我问你话啊,你没听到么?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

秦娥抿嘴,低叹:“那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熏儿的孩子自然姓苏,花凋寒烟淡,夕阳暮雨收。宛惜旧年月,多病与离愁我与那孩子取名叫苏寒烟,剩下的,你得问她。”

秦娥伸手一指,指的便是凤悠然。

凤悠然一愣,完全不敢置信,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寒烟是水涟阑的儿子?这其中隐情也太曲折了吧!从前那个凤悠然也当真是巧的很,怎么就偏偏找了苏熏的小儿子,如今她却找了人家的大儿子!

苏妖在紫宣待着,自然是听说过苏寒烟苏贵君的事情,但是凤悠然那时的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苏妖并不在意,再者那个苏寒烟虽是他的亲生弟弟,但是自幼便分开了,根本就不熟悉,而眼前这个假弟弟,倒更是亲密一些,朝夕相处大半年,总是有些感情的。他便不说话,只抿着嘴瞧着水筠澄、

水筠澄望向凤悠然,一字一句道:“他在哪儿?”

凤悠然微微皱眉,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苏寒烟死了几年了,朕从前跟他在一处,将他带进宫里了,封他做了贵君,后来他就病死了,但是朕从不知他的身世,还以为他当真是苏家的孩子。”

“死了?”水筠澄怔怔的,“他不是白墨人吗?为什么会死?你都不知道吗?这怎么可能?”

秦娥插话道:“我不想被人查到他的身份,就用蛇胆石化去了他体内白墨人的印记,好让他如常人一般的活着,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方法不当,他的病死我也得负一些责任的。我从不觉得我对不起熏儿,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我对他心有愧疚”

水筠澄望着凤悠然,他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苦笑哑声道:“你都听到了吧?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个替身而已你怎么处置她都与我无关了,算计来算计去,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对不起啊,还好你还活着,八殿下也还活着,总算我造的孽不算太多,你放心,我会赎罪的,你可以削了我的爵位,哦,还有北王,你自己安排吧,我没有话说,你要杀了我也可以,我等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喃喃自语到最后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早先那般飞扬跋扈的少年,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凤悠然心里的讨厌也消散了许多,看这样子是不用再惩罚他什么了,他自己就已经痛不欲生了。

水筠澄慢慢往外走,经过秦娥身边的时候,秦娥一把抓住他,不许他走:“你做什么?寒烟已经不在了,你如今就是他,世上只有一个七王子,你方才在说什么傻话?”

水筠澄并不看她,只低声苦笑道:“你一步步的给我引导,让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时候,我一步步的去算计,为你也为我自己,那都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是七王子,是苏熏的儿子的原因,我要讨还属于我属于我爹的东西,那是母王欠我的,可如今我不是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讨还什么还算计什么?我有那个资格吗?我就是傻,被你利用听你摆布,可你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我算什么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五马分尸

一席话让秦娥皱了眉放了手,钟灵本还要说什么,被秦娥阻止了,她看着水筠澄离开的背影叹道:“灵儿,别说了,是娘对不起他,这孩子虽不是熏儿亲生,却比熏儿聪明得多,他会想通的会明白过来的。”

苏妖不放心,也要跟了去,凤悠然不曾拦他,等苏妖出去了,她才看着秦娥二人道:“故事很曲折,可说的再感人也没有用,为了你一己私利,你毕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朕统领两国,自然不能姑息你!”

秦娥苦笑:“老婆子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无妨无妨!早晚都是死,老婆子早已不在乎生死了,那天在地窖里老婆子就知道,若落在皇上手里,必然就是这个结果,老婆子早就有准备了,只是我这孩子年纪还轻,希望皇上能开恩,饶她一条性命。”

钟灵闻言,早已泪盈于睫,冲着凤悠然跪下不住磕头:“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求皇上饶了我娘,求皇上不要杀她!”

“那不可能!”凤悠然断然拒绝,喝道,“钟灵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娘她害死那么多性命,几乎让北戎皇族灭族了,岂能饶她的性命!若是你再替她求情,朕连你也要一并杀了!”

秦娥闻言,忙对着钟灵摆手道:“孩子,不要求情!不要求情!娘这是罪有应得,你不要替娘求情!娘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就好,不要惦记娘!不要求情啊”

钟灵不再说话,却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凤悠然磕头,磕的鲜血直流,凤悠然微微皱眉,看了她一样,却扬声道:“来人!”

冷焰立时就推门进来候命。

凤悠然冷道:“给摄政王传旨,钟灵助纣为虐,朕念她年纪尚幼,受奸人所祸,不忍赐死,就将她押入天牢,服役二十年,若其真心悔过,二十年后再放归,还其自由。”钟灵身上有伤,即便治愈了,也绝活不到二十年,况且她还是白墨族的孩子,被那蛇胆石伤了性命,恐怕也跟苏寒烟一样,不过几年就病死了,绝活不过二十年,凤悠然做如此安排,也算是让她多活几年了,好活好死,也算是她开恩了。

秦娥岂能不懂这个道理?看着冷焰将钟灵带走,她不顾腿间疼痛,起身跪下,重重的给凤悠然磕了个头:“谢皇上恩典!”

凤悠然抿嘴:“朕这个恩典不是给你的,朕只是可怜苏熏,这个恩典是给他的,毕竟也是他的血脉,朕对她确有不忍之心。可你,却必须要死!”

秦娥点点头:“罪妇知道,罪妇领罪!”

凤悠然深吸一口气,才道:“罪妇秦娥,目无法纪,坑害人命,荼毒皇室,罪无可恕,朕特此查明,以昭皇室之灵,将其处以极刑,五马分尸,特此将她罪行昭告万民,即刻行刑以告慰皇族死魂。”

五马分尸,是必然要做的,凤悠然是皇帝,不能不给群臣一个说法和一个态度,况且秦娥确实罪大恶极,水涟阑纵使有错死不足惜,但是北戎皇室其余的人根本就不该死,尤其是那才凉爽的水尹素,她又何其无辜?秦娥的遭遇固然可怜,难道那水千清和她的幼女就不可怜了吗?所以,五马分尸的极刑,是该当的。

“秦娥,你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如今这结果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的女儿朕可以饶她不死,你却不行,杀人总得偿命,这是你自己说的,虽然你只一条命也不够分,但朕也只能如此了。万般皆是命,朕的母皇也是不曾料到这样的结果,你莫要恨她,也莫要恨朕,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罪妇明白。谢皇上恩典”

眼看着秦娥被人拖走,凤悠然忍不住轻叹一声,起身道:“等一下,”然后走到秦娥身边,低声道,“你也可放心,你死后,朕会命人将你的皮肉收集起来,送到沧州去,吩咐人将你与苏熏合葬,也算是了却你多年夙愿,你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秦娥眼中有泪,哑声道:“谢皇上谢皇上啊”

秦娥被拖走,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凤悠然瞧着那血迹出神了好一会儿,执行极刑一般都在午门之外,那惨叫声根本听不见,凤悠然本不欲当着百姓们行刑,可又怕没个交代不好,便让冷焰将事情缘由各自抄录了,做成告示贴在各处,也好让老百姓们不会胡乱猜测,不过告示里说的也只是能说的话,那些私底下的恩怨纠葛自然是不能说的,那告示的作用也不过只是安民,只要老百姓们知道如今是凤悠然来做主,也就够了,北戎水家的时代告一段落了,直到做完这些事,北戎才算是真正握在凤悠然的手里了。

周润清知道了之后兀自嗟叹了好久,这件事儿她是完全的不知情,她在这儿哀叹造化弄人,慕容明月和李阳担心的却是北戎如今的局势,虽说局势已然稳定,最大的毒瘤被凤悠然拔除了,但是剩下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皇上,如今真相大白,水筠澄既不是北戎七王子,就该削去他的爵位,不应让他再做这个北王了啊!况且之前做北王那旨意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皇上如今也该让那旨意作废!”慕容明月如是说道。她心里的意思是北戎不该再有什么王,就该划分到紫宣领土之内,全由凤悠然来管理,她是一心为着凤悠然的人,又是将才,却从未细细想过将两国合并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想,凤悠然却不能不想,当下便皱眉道:“旨意岂有作废的道理?朕说了他是北王他就是,何况如今李阳也是摄政王,大权在握,还怕他去算计谁?就算大家都以为他是七王子,那又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个假的,这就足够让他心灰意冷了!现在朕又何必再去人家伤口上撒一把盐!北戎现在就变为紫宣的封地吧,不再是属国了,就算是隶属于紫宣的最大一个州吧!水筠澄还是名义上的北王,一切事务就由李阳来处理吧,先慢慢来,等将来有了适当的时机,再来谈合并融合的事儿!”

“是,臣等遵旨!”凤悠然都如是说了,慕容明月和李阳也都无话再说了,只能拱手遵旨。

她们不知道,凤悠然想的更是长远,秦娥有句话说的很对,水筠澄虽不是苏熏亲生的,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亲人是谁,但是他很聪明,聪明人就常常会自误,但是只要他想明白了想通透了自然就好了,凤悠然看重和爱惜的就是水筠澄的心机,没了秦娥的那些错误引导,水筠澄是足以做管理一方的诸侯王的,李阳到底不够霸气,唯独水筠澄是可以的,从前的他太多的不可驾驭,而如今有了这刺激,倒是让他的不可一世没了,正好是个可以驾驭的帝王之才,凤悠然又岂肯浪费?所以才会驳了慕容明月的法子,可这些话也不好说出来,毕竟只是她的设想,所以也就不曾对二人明言。

凤悠然忙了这大半日,又部署了这半天的事情,早已饿了,她有伤在身,又觉得累得很,便挥挥手让慕容明月和李阳退下,各自去办自己的事情。

她这才起身,刚一起来,周润清便道:“皇上,你要做什么去?”

凤悠然不耐道:“朕饿了,要吃东西,乏了,要去休息一会儿啊!”

周润清却过来道:“那怎么行?皇上还有事没办呢!”

“还有什么事儿啊?”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比吃饭睡觉还要大啊?

周润清道:“水筠澄既不是七王子了,对皇上也再无威胁了,是不是也该把你与他之间的婚约取消了啊?妖妖如今都同你在一起了,你还要这个有名无实的水少君做什么?如今给妖妖一个位分才是正经的啊!”

“老祖宗啊,旨意下了怎么能取消啊?朕刚才都说了,圣旨没有作废的道理啊!”凤悠然很是无奈,“在天下人眼里,不管他的出身如何,他就是朕的水少君啊,不过咱们知道内情的人不承认也就罢了,如今在外人眼里,接连死了这许多亲人,他是要服孝的,一样是三年,朕心里想着,就等三年之后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了,再解除了这婚约,还了他自由之身,这样不就好了么!老祖宗,朕这样安排,你可满意了么?”

“恩恩,满意满意!”

“那朕用膳去了啊,饿死了!”

“等一下——”

“又是什么事啊?”凤悠然觉得如果周润清这回说的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的话,她就真的快要发飙了。

周润清早已瞧出她的不耐烦,可这件事不得不说啊!

“妖妖从那会儿到这会儿,还一直站在水筠澄的屋外说话呢,可人家也不搭理,谁也不敢去劝,我劝也没用,皇上要不去看看?”

“哎呀,你也不早说!”凤悠然说着就冲出门去了,方才她一心想着处理秦娥的事儿,倒是把苏妖跟着水筠澄出去的事儿给忘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被她偷亲

凤悠然一路寻过去,果然看见苏妖站在之前关着水筠澄房门前来回踱步,神情很是焦急,还时不时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叹气,凤悠然也微微一叹,走过去问道:“他还是不肯见你吗?”

苏妖一见凤悠然来了,忙蹙眉道:“澄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我怎么说话他都不理,也不回答我,然然,我很是担心啊!”

凤悠然扬眉勾唇道:“你唤我什么?”只有沐娋汀唤过她然然,这称呼亲密而腻人,虽不合规矩,可她听着就是耳顺。

苏妖抿嘴,又去牵着她的手,绿眸中满是情意:“然然啊,你不喜欢么?你叫我妖妖,要想相配自然也要叠字,现在又没人,叫你皇上好别扭的!”

凤悠然低低一笑:“行,喜欢,随你怎么叫都好!我也觉得叫皇上好别扭,嘿嘿!”她把苏妖拉的近了些,然后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笑的甜蜜幸福。

被她偷亲一下,苏妖现在是满心欢喜,可视线刚一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心里又有些不畅快,拥着凤悠然低叹道:“然然,澄儿不肯见我,我很担心他,怎么办呢?”

凤悠然摸摸他的头发以示安慰:“你没听见秦娥所说的话么?他不是你的亲弟弟,不知道他爹娘是谁亲人是谁,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要如此关心他么?”

苏妖皱眉:“我知道,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从那天我认亲开始,我就认定澄儿是我的弟弟,不管他是不是爹爹的孩子,他现在都是我的弟弟,他就是我的亲弟弟,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那些事情怎么可能说抹杀就抹杀了呢?何况他都当了这么多年的七王子,怎么可能说不是就不是了?有时候事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情分才是最重要的!”

“好一个情分才是最重要的!”凤悠然沉沉一笑,“你既然如此想,那也未尝不可,朕也不打算削了他的爵位,我与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毕竟真的那个死了,他既然做了这么多年,那就继续做下去吧!妖妖,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许一时想不开,但是他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梳理自己的心情的,这样大的打击,一时之间是很难承受的,他不见你也是正常的,你得明白,不要逼他,要让他自己接受这一切,然后慢慢的走出来,你懂么?”

“唔,我懂,可我就是担心,”苏妖素来心思纯净,水筠澄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有缘由的,所以都是可以原谅的,眼下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心里对他更是充满了怜惜,“那然然所说的这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这个问题就把凤悠然给问住了,她眨眨眼睛,才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看他自己啊,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总会想通的。”

她对于水筠澄能不能想通这个兴趣不大,水筠澄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对手而已,两个人斗来斗去,算计来算计去的,她早就对他恨得牙根痒痒了,如今所说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但是这个故事并不能就此抹杀了水筠澄所犯下的罪孽,他就该为他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凤悠然不削去他的爵位不下旨惩罚他,就是因为知道他这样的人,任何肉体上的疼痛都是没用的,唯有心上的疼痛才能持久,才能让他铭记在心。

“那就希望澄儿早些想通吧,唉”苏妖一叹,又拥紧身侧人的身子,似是这样才会获得一些温暖。

凤悠然瞧着他歪头叹气的模样,心中爱煞,低低一笑,捧起他的脸深深一吻,之后才低笑道:“上次你强吻我,是你喝醉了,之后再吻是因为春雾散,咱们俩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你可记得这滋味了?”

苏妖抬眸明艳一笑:“那天说不记得细节了,可我后来法力恢复,又全都想起来了,你想知道么?”

凤悠然眼眸一亮:“好哇好哇,你说给我听。”

苏妖勾眉得意一笑:“不行,我饿了,我要先吃饭!等我吃饱了高兴了再说给你听!”

他如此耍赖,凤悠然也不恼,只抿嘴笑道:“好好,我就是来叫你吃饭的,不过我还有一些事要跟七王子说一下,你等着哦!”

凤悠然说罢,便放开苏妖走到紧闭的房门前,微微顿了一下,才道:“七王子,朕已经下旨了,秦娥罪大恶极,不管她有什么缘由,都不该害人性命,朕要为那些死去的人做主,所以她已经被处以极刑了,五马分尸,也算是告慰了水涟阑及其诸人的亡魂。朕也悄悄命人将她的骨肉送回紫宣沧州,与苏熏合葬在一处,也算了了这段孽缘。至于钟灵,朕只是将她关起来了,也让她精心悔过,你精通医术,该知道她命不长久,朕也算是开恩了。朕不会削去你的爵位,你也还是北王,但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终将会过去的道理,朕给你从前想要的一切,望你好自珍惜,苏妖也还是把你当做亲弟,请你不要辜负了他。至于朕与你婚约,待事情平息之后,朕会取消的,还你一个自由之身,从此之后,两不相干。朕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儿想想吧!”

凤悠然说完,再转身时,已是满脸笑意,对着苏妖扬眉道:“走!然然陪你吃饭去!”

第三百九十章 你是个傻瓜

凤悠然牵着苏妖往饭厅走去,苏妖被她牵着,手心里又有汗出来,凤悠然感觉他手里汗津津的,回眸一看见他那模样,弯眉笑道:“当日你在山野里那般狂放,将我都不放在眼里,对我那般戏弄摆布,如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连牵个手都这么紧张?”

苏妖见她眸中明显的揶揄神色,当下便瞪了她一眼,自己却也憋不住笑意:“我也不知道呀,那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觉得什么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当初觉得你是皇帝,可皇帝是个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也不在乎,只觉得我若是要了你,你就不能再做皇帝,当初只是想要和你在一处,要你为我生孩子,就算强掳了你来也不甚在意,可现在不一样了啊,我懂了好多事,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才明白有些事是我太过偏执了,就像我方才所说的,什么都不重要,情分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啊,我一想到然然你喜欢我,是要我的,我就好高兴,觉得一个帝王,对我倾情至此,我当真是有福气,心里一欢喜自然就紧张了。”

“傻瓜!”凤悠然抿嘴低笑,“当日你不过是看见我长得好看,你是为着你日后的孩子着想的,才不管我是谁,你那喜欢是想占有我,才不是喜欢我!不过如今倒是真的喜欢,被我牵着就紧张,也是男子该有的态度了!”

“哼!”苏妖白了她一眼,“人家跟你说一说心里的想法,你倒来打趣我,还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当初的喜欢怎么就不是喜欢了?我认定了你一个人,又没有移情别恋,可你呢?你这大半年,一回去不是又有了一位么?你看着锅里的吃着碗里的,还说我?”

“你说绯喧啊!那是自然的,他本来就该跟我在一处,难不成你还看不惯他呀?哎,你们俩也真是奇怪,都看对方不顺眼,都不知是不是前世冤孽!”凤悠然哈哈笑起来,笑了一半忽而停下来,“诶,不对啊!什么你没有移情别恋,你有,你不是选了钟灵做你的妻主吗?你还认定了我一个人,哼,要是我不来,你都要嫁给钟灵了!再说了,就算我在这里,你还不是照样跟我说要跟钟灵大婚吗!你你你,你知不知道,那天真是气死我了!那钟灵不是还活着吗?你去找她呀,去找呀!”

凤悠然说到忿忿处,就要松开苏妖的手,让他去找钟灵,苏妖却不肯,死拽着她的手不放,嘟嘴耍赖道:“我不去我不去,她活不长的,我不要!再说我又不喜欢她,谁知道她是那个坏婆子的女儿呀!再说了,我那都是没有办法,是母王和王姐的旨意,我不得不遵从啊!后来跟她大婚,我那也是没得法子,是澄儿非要的,我一心想保住北戎王制,可你非要废了,是澄儿说有法子的嘛,但是他说事成之后要我听他的,我哪知道他那么多鬼心眼,所以后来你恢复王制之后,我只好听他的跟钟灵大婚,我哪里知道澄儿是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呀!”

“你哪知道你哪知道!你就是个傻子!什么都看不出,居然还做了这么久的八王子!我猜啊,要不是水筠澄不知道他的自己的身世,把你当做他的亲哥哥,只怕秦娥也迟早会要你死的,真不知他救了你多少回呢!傻瓜!”凤悠然也不再撵他走,反而将他紧紧牵着,揽着他一路走,“是啊是啊,你身不由己,那么多不得不的事情,只有我呀,矢志不渝,就是认定了你,要不然你现在只怕都没了,还是我把你救了回来,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在这里跟我斗嘴么!”

回廊快走到尽头了,饭厅也快到了,苏妖趴在凤悠然肩头嬉笑:“是呀是呀,你爱我爱的要死,矢志不渝的认定了我,是不是?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就高兴了,等我吃饱了,再来告诉你细节,好不好?嘿嘿,来,现在先亲亲本大爷!”

“还亲亲本大爷?”凤悠然无奈而宠溺的一笑,本以为他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儿,会成熟稳重一些,没想到性子还是一样不变,两个人又彼此坦诚了心迹,他就恢复了本性了,还如山野初见时那般霸道烂漫,“好吧,为了细节我就亲亲你!还说什么爱你爱的要死,矢志不渝认定了你了,你还真是不害臊啊,唔——”

凤悠然话都没说完,就被苏妖咬了嘴唇一口,她那日本来就在地窖里咬过自己的舌尖的,如今被苏妖咬了嘴唇,她一个激动又碰到了自己舌尖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苏妖拉着,险些又被门槛绊了一脚:“哈哈哈,你看,爷亲了你你就这么激动,还说不是爱我爱的要死!哇哈哈!”

凤悠然忙张开嘴巴呼气,呼了好久才觉得舌尖不那么疼了,这才大着舌头反击:“你再说你再说!你个臭蛇!谁激动了!你不知道我舌头上有伤啊,那天在地窖里我容易嘛我!你还咬我,你咬我我就不亲你了!”

“啊,你舌头上有伤呀,你怎么不早说,来,老祖宗的药太慢了,你自愈也太慢了,来,然然听话哦!我给你治一治,保管很快就好了!来,乖,张嘴,啊——”

凤悠然见他肯这样哄骗,心中受用,舌尖也实在是疼的厉害,便啊的一声张开了嘴,就见苏妖对着她的嘴嘴吹了一口气,那舌尖顿时就不疼了:“哈哈,你还真是——唔——你慢点亲,磕着我牙齿了!”

两个人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完全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人家都是热恋中的人都是傻子一点也不为过,看看这两个坐在饭厅里的人就知道了,完全看不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王子,酸倒了所有来传膳的下人,所有人都是放下了东西立刻就走,就连冷焰也出了屋子,出去的时候恰好听见凤悠然撒娇的声音,她浑身一哆嗦,跳上了外头的大树,决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第三百九十一章 自然傲娇

众人都走了,饭厅只剩下这两个人,凤悠然前几日因为舌头疼,所以吃得东西都很少,多是喝周润清替她准备的流质类的食物,如今被苏妖这样一弄,舌头上的伤立时就好了,当下便拿起筷子吃东西,刚吃了一块冬笋,手却被摁住,抬眸一看,苏妖正眯着眼睛笑:“然然,我要你喂我吃!要不然我就不高兴了,我就不给你讲细节了!”

凤悠然囧:“妖妖,我好饿,我真的好饿啊!”难道他不饿么?也不知道是谁说饿了要先吃饭,吃饱了就高兴了就说给她听的!

“你做什么皱眉头?你不喜欢吗?哼,我就知道你不肯,还说爱我,连这么点要求都不肯应了我,要是我跟着你回紫宣了,你那么多男人,我埋没在人堆里,你更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了!”虽是抱怨,可热恋的情人之间哪里有真正的抱怨,不就是含怨带嗔么?他那一眼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凤悠然早就看在眼里了。

她心中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我都要帮你生孩子了!还要十月怀胎,还得生下来,而且坐月子好辛苦的,你都不说感激我体谅我,还在这里这样说我!哼,那你还说爱我呢,应该你喂我吃!”

凤悠然平日里一副正正经经的模样,都怕她敬她,唯独那几个男人还能看见她不现于人前的一面,私下里斗斗嘴打情骂俏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她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撒娇,末了还嘟着嘴装赌气,要是平日里她这样,亦寒一定笑她幼稚,颜儿一定以为她吃错东西了,绯喧一定扭头就走,若是无忧肯定就很沉默很纳闷的瞧着她,唯独在苏妖面前,这傲娇也傲娇的如此自然,还互相撒娇赌气,简直就是两个幼稚鬼!

两个人各自嘟嘴一会儿,苏妖不时偷眼看她,微微抿嘴,最后实在熬不过,只好夹了一个水晶虾饺放在她嘴边,弯眉眨眼笑道:“然然,好啦好啦,那我喂你吃啦!来,张嘴哦,吃下去哦,小心烫哦!”

凤悠然挑眉:“不许拿我当小孩子!”

“我饿了,那你自己吃,吃完了我就给你讲!”苏妖抿嘴一笑,把筷子拿起来递给她,“哇,然然你看!外头下雪了!”

他正好对着窗子坐着的,一抬眸就看见外头雪花飘洒,映着黄昏确实好看的很,不自禁的站起来就往窗格那边走去,经过凤悠然身边的时候却被她拉住,苏妖诧异看着她,她抿嘴一笑,站起来将苏妖重新推回位置上坐好,道:“下雪了,外头冷,你别去看了,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饿了吗?你快些吃,吃完了我再陪你去看!”也将他的碗筷放到他面前,然后凤悠然便走到门边去关门,外头的下人也伶俐,静静的提了炭火进来,放了银炭进去,等烧起来之后,便退了出去。

凤悠然关了窗格,才转身继续去吃饭,饭厅中顿时暖和起来,一顿饭吃的自然是暖意融融的,两个人也饿的狠了,一桌子饭菜吃了不少,加上心里都高兴,自然又是一种其乐融融。

吃完之后,凤悠然唤了下人来收拾了碗碟,便有侍儿从来暖裘披风,凤悠然亲手给他系上,然后自己也系了浅色披风,便出了饭厅,两人相携站在回廊里,才发现一顿饭的功夫,地上已经积了一指厚的积雪了,而且夜色之中,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从屋中透出的昏黄灯色映照下,才发现比寻常的还要大些,还真是五色花的模样。

“这还是我来北戎第一次见到的下雪呢!”苏妖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上的雪花落下,微微勾起唇角感叹,半晌果然就觉得冷了,便搓着双手又放在嘴边呵气,希望能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