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大家一起动手,架起火堆,将野猪腿去了皮毛,洗剥干净,切割开来,同蘑菇一起,架在火上烤。

调料等,都是带好的。

不多一会儿,便有香味四溢。

可陆芜菱因刚才那母野猪哺乳问题还有些低落,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她又忍不住想,若是自己并无亲见那野猪的死,更不知道喂奶什么的,大家只是带了肉来,在这秋日山上林中,架火烧烤,未尝不是野趣横生,自己肯定也会大感兴趣,平日里入口的美味,也不过是不曾眼见厨房里的屠宰,“君子远庖厨”,便是为了不亲见屠宰时惨状,不耳听屠宰时惨叫,果然为人者,就是眼不见为净而已…

罗暮雪去帮着烧烤,他精擅此道,不一会儿端了一碟子烤好的野猪肉和蘑菇来,叫陆芜菱吃。

陆芜菱虽无胃口,却也不欲扫他兴,吃了两口烤肉,觉得很香,终究是不想吃,又拈了几块蘑菇吃。

罗暮雪看她样子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之前她愕然,不忍,黯然的样子他都看在眼中,他看她不吃了,也不多劝,只坐在她身旁,自己也拈了吃,远处那四个亲兵因为不在府中,也放开了些,自顾说笑吃喝,只时时看看主子有什么需求而已。

罗暮雪一边吃一边淡然道:“…我从小家贫,没有父亲,母亲娇弱,手不能提,虽能勉强做些针线操持饭食,却是入不敷出,我小时候最多的感觉便是饿…好像永远吃不饱,后来跟邻居猎户大叔进山打猎…

其实我从小很喜欢那些毛茸茸的动物,打的第一只兔子,我看它那小模样真下不来手,可是不杀死它们,我和母亲便只能饿死…慢慢的,便也成了好猎手了。

后来母亲去世后,我从军,军中更加残酷…那些番子,也是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有家有室,有父有母有妻有子。一开始杀人的时候,我会想,这人不知道有没有老母亲在盼他归乡?有没有心上人在等他?有没有孩子嗷嗷待哺?可后来,我身边认识的,我知道他们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同袍们都一一战死了…我再也顾不得多想,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最后两句,说得并不慷慨,而是很安静,很平淡,带着山林回响,甚至有些低柔。

却真实得残酷。

他很少说那么多话,虽然说的不过是些人所皆知的道理,但因为他是自己深有体悟,所以陆芜菱听到耳中,却觉得震撼。

她抬头看着他,心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面前男子除了她所知道的那些最表面的东西,还有很多…他不止是个出身贫苦却青云直上的将军,也不止是容貌英武俊美,身手高明利落,也不止是个对自己满怀欲望的男人…

原来他也有这许多细腻心思,有这许多不得已…

她第一次发觉男人和女人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也都只是人而已。

罗暮雪自己又吃了口烤肉,转身递给她,平静道:“这肉很香,你饿不饿?”

陆芜菱莞尔一笑,道:“饿。”接过来吃,果真很香。

罗暮雪松开眉头,淡淡一笑道:“死都已经死了,不过是天道轮回,就不要让它白死了。”

“嗯。”

罗暮雪看她认真点头的模样,忍不住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用完饭,罗暮雪让亲兵们在这附近休息,便领着陆芜菱去温泉了。

温泉被简陋的木板圈在其中,罗暮雪领着她走进去,关好木门,微笑道:“要不要洗?”

陆芜菱脸顿时红了,忍不住啐他。

自己怎可在光天化日下…?而且还是同他一起?

这人真是疯了。

“我又不曾带衣服换洗…”她红着脸,控制自己不要指责他。

罗暮雪淡笑道:“还穿原来的便是。”看看那热气氤氲的清澈温泉,道:“真的不要?这般天然温泉泡着十分舒适,之前我在西疆也喜欢,总是去泡…还是马儿找到的。”

陆芜菱虽觉得泡着是会很舒服,却也无法接受现在…

罗暮雪道:“罢,若是你实在害羞,回头让他们修成屋子罢了,只不过这般天为幕的,很是有趣,尤其下雪时。”说罢自己开始脱衣,“你不洗我可要洗了。”

陆芜菱脸都红透了,连忙转身,待听到他脱完衣,下了水,才松口气。

罗暮雪笑道,“转身罢,我在水里了。”

陆芜菱红着脸慢慢转过来,口中不免抱怨:“你这人…”

温泉不小,罗暮雪在其中游了几圈,他水性不错,泳姿漂亮。看陆芜菱站在岸边无聊,便扬声道:“你坐到这岸边石头来,可以涤足,亦是舒爽。”

闺中女子,一双足看得极重,岂肯轻易裸露于男子面前?陆芜菱连忙摇头。

罗暮雪作不悦状:“你的脚我不曾见过不成?便是你身子,我也是见过了…再这般,我就亲上岸去捉你下来。”

陆芜菱本听到他前头两句还待羞恼,却听得他要光着上来捉自己,自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恼了,连忙后退,想趁他没上来夺路而逃,先抢出门去。

“再退!”罗暮雪喝了一声,声音开始轻柔危险起来,“菱角儿,你是觉得你出去之前我抓不住你?要不要试试?”

陆芜菱吓得不敢动,她真怕罗暮雪光着扑过来。若是被他扯下水,还不定会如何。

罗暮雪看她不敢动了,这才声音稍缓,柔声哄道:“好,好孩子,乖乖的…对,就这样,不要动,慢慢走过来,脱了鞋试试,真的很舒服…”

陆芜菱拿他没法子,又不敢和他拗到底,怕他真的牛性子上来将自己如何,只好忍耐,含羞慢慢走过去,坐到岸边,脱掉鞋袜,露出一双雪白纤巧玉足来,慢慢浸到水里。

果然舒服…

舒服得令人叹息。

倒是羡慕起全身泡在水中的罗暮雪了。

温泉水清,她的玉足在水波下犹可见,小巧脚趾个个如编贝,罗暮雪忍不住游过来。

陆芜菱很警惕,立时便要缩回来:“你不要扯我…我不会水,衣裳湿了一会儿也没法下山…”

罗暮雪本来被她双足刺激得有些热血汹涌,此刻听了她的话,也觉有理,便按捺住,淡淡一笑道:“不抓你,别怕。”

说着慢慢游到她跟前。

他一头漆黑长发湿了,贴在脑后,更显得面目深邃,五官完美,宛如水中男神,直起的上半身水珠淋淋,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胸前肩膀手臂的肌肉都清楚可见,强壮有力,俊美英武,煞是动人。

陆芜菱看得刚刚褪下的面红又薄薄晕了一层。

罗暮雪却抓住了她的一足。

陆芜菱惊呼一声,便待挣扎。

“别动,”罗暮雪低低喝止她,声音低哑异常,“…挣扎了我控制不好力度掉进来就不管了…”

陆芜菱不敢再动,含泪看着罗暮雪捉着她一足轻抚,强自忍耐,因他声音神色都有些异常,心中惊惧,身子也不免轻轻颤抖。

她的足纤巧雪白,几乎和他手掌一般大,正合他握在手中玩赏。他眼神炙热,手指在她足心轻轻滑过。

她却被摸得又痒又麻,想缩回来又不敢,眼看着他的手渐渐摸到自己小腿,喘息渐重,神情也令她莫名恐惧,她忍耐不住,带着哭腔颤声央求:“…放开我,不要再摸了…”

罗暮雪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放开了她的脚,陆芜菱还在发抖,却把双脚缩了回来。

罗暮雪看她抱住双膝发抖的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先穿好出去等我。”

陆芜菱不再看他,红着脸手哆嗉着穿好鞋袜,不敢回头,匆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罗暮雪才出来,也没有恼怒或不好意思,只淡淡道:“走罢。”

他们便又出发下山。

陆芜菱因又羞又有些心乱,理不清思绪,罗暮雪又不说话,她恐他生气了,也便不开腔,一路走得很安静。

本是从后山绕上来的,下山也从后山绕。

绕后山走了一会儿,这边道低,靠近山脚时,便有几个村庄,却已不是罗暮雪的庄子范围了。

走过一片林子,有几个半大孩子在玩,突然看到路边有两个孩子在打地上一个孩子,一边打一边骂他“小奴才,奴才的奴才”云云。

陆芜菱在马上瞥了一眼,却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惊道:“金明?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被揍的孩子也看到了陆芜菱,叫道:“二姑娘,救救小的!”

打人的孩子看到这一行人鲜衣怒马,品貌不凡,竟还与之相识,立刻一溜烟全跑了。

罗暮雪停下马,叫一个亲兵去把地上那孩子抱过来。

孩子打架力气并不大,虽然被弄得浑身泥,脸上也有几处乌青,伤得却不重。

抱过来一看,这孩子瘦弱得很,衣衫褴褛。

金明是陆芜菱唯一的弟弟霖哥儿身边的小厮,故而陆芜菱认得他。

他却怎会在这里?霖哥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们为啥写那么一个小姑娘,还写的古代土著,是为了满足以前文里没有过的某种恶趣味吗?此外,大家没发现我最近这么些章都用来诠释一个道理吗?那就是:“烈女怕缠郎!”大家觉得罗某人的温水煮青蛙煮得火候如何了?

第41章 弟妹

霖哥儿身边小厮一共才两个,是六岁进学时贾氏给买的。

两个小厮都和霖哥儿一般年纪。

金明性子要伶俐些,长得也讨喜,主子们身边露脸的机会多,是以陆芜菱也能一眼认出来。

抄家发卖的时候,男仆并未跟女眷在一起,陆芜菱也就没再见过他。

一见他倒是想起了霖哥儿。

不过贾氏为人护短,虽不肯救继女庶女,对自己心腹手下一系都是不错的,只怕也会给儿子一并买下金明。

陆芜菱便开腔问他:“金明,你怎么在这里?霖哥儿呢?这些孩子为甚捉弄你?可伤得重?”

金明眼泪汪汪,挣扎着跪下道:“二姑娘,小的是发卖时被威远伯府一并买下的,依旧来伺候哥儿…”说着他醒悟到什么,自悔失言,却又不知该如何补救,但悄悄抬头看陆芜菱,穿得绸缎,插得珠翠,虽略简单些,比以前并没差很多,虽说被个男人抱在怀里,骑在马上,但那男人也年轻好相貌,气度尊贵,知道二姑娘过得不算差,便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道:“太太和哥儿,还有四姑娘,带着许妈妈,秋叶和我住在这里,这儿是威远伯府的庄子…”

陆芜菱明白了大半,威远伯府虽然救回来妹子和其子女,但是贾氏母子身份总是官奴,总不好在府中像正常姑奶奶般安置,便将其送到了偏远些的庄子上。

只是看金明被打,似乎他们过得并不好。

陆芜菱对贾氏,并无半点好感,陆芜桂是个没什么心眼,但是有些娇横的小姑娘,人不算好也不算坏,陆芜菱对她不像对陆芜荷那般厌恶,但也不喜欢,陆芜桂以前做的最多的就是喜欢抢陆芜菱的东西,比如有父亲带回来的,或亲戚送的,让姑娘们挑选,陆芜桂喜欢先按兵不动,看陆芜菱要哪个,然后她便要那个。陆芜菱对此也不过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年纪小,让着她也无妨。

只不过贾氏压在上头,目光锃锃看着她,逼得她不得不让的感觉并不好,所以也没有生出什么姐妹之情。

唯有霖哥儿,陆芜菱素来倒是有几分真心爱惜的。

霖哥儿生得似父亲,自小聪明伶俐,虽然被养得娇了些,开蒙却早,于诗文一道也是轻松。虽然因不是同母姐姐,贾氏又防范得厉害,陆芜菱和霖哥儿连话都说得甚少,有时几句闲话,一个眼神,却有些姐弟真情。

家中败亡,霖哥儿却是可惜了。

以他的聪慧,若加上家中撑腰,早晚考个进士并不困难。现在身为官奴,却是绝了出身之道。

陆芜菱皱眉道:“既是威远伯府的庄子,你何以被打?”

金明欲言又止。

威远伯对贾氏还有些兄妹情意的,从他及时来赎买她和其子女,又买回了几个贴身仆婢便可知一二,虽是和贾氏母亲尚在有关,却也见得几分真情。只是威远伯本身年岁已大了,眼看年近五十,精力不济,他广置妻妾,府中子女成群,就乱得很了。

其中嫡长子也就比贾氏小几岁而已,长媳袁氏,却和贾氏不合。

贾氏性子骄纵,本身同她大嫂就不睦,仗着老夫人偏疼,亲哥哥有出息,一个出嫁的姑娘,却时常回家指手画脚。

因未分家,贾氏的亲兄也住在伯府里,纵是兄弟间无事,妯娌也难得和睦,贾氏自然要偏袒亲嫂子,给威远伯夫人上眼药的。

威远伯夫人倒还算大度,虽然瞧不上她,也不至于现在来落井下石,可袁氏则不然,她本也是个胸襟不宽的,婆婆受了气不说,她自己年龄比贾氏只小三岁,平时叫着姑姑也不妨事,贾氏却好掐尖,带了儿女回娘家,必要把旁人子女俱都压一头才算。

而袁氏作为长媳宗妇,又管着家,在府中地位也不低,她有一个儿子,同霖哥儿一般年纪,读书上不如霖哥儿,贾氏回娘家时,但凡吹捧霖哥儿,必要拿她家儿子来铺垫下。

袁氏心中,积恨已久,只因这世上妇人,便是被人说几句老公不好,还不妨事,儿子却是万万说不得的。

何况她儿子也不差,正正的伯府的长房嫡孙,将来要做伯爷的,怎能被人如此糟践?

且桂姐儿同她娘一般骄纵,伯府里的表姐,表甥女们,没一个喜欢她的。

如今贾氏落难,带着儿女住到这偏僻庄子里来,这些往日的不满仇怨,不好明着算,却好暗中出出气。

虽然不能明里欺负下贾氏母子,但是克扣一下他们的米炭,欺负下他们的下人总是可以的,就算贾氏难得有机会跟她娘哭诉,也可以说是庄子上人粗野,不好管教,表面功夫摆到了就成。

威远伯老夫人本就是继室,比威远伯本人也大不几岁,不是亲生的,总是姿态不好摆放,虽说亲生儿子也颇有出息,但也不能为了一个彻底落魄的女儿得罪狠了当家人,威远伯肯庇护贾氏母子,她已经觉得不错了,所以女儿偶尔见面便抱怨这抱怨那,她也不是不知道女儿性格,便觉得她过分了。

这其中缘由,金明本也只是一知半解,却叫他如何跟陆芜菱解释?是以吞吞吐吐半天才道:“他们不敢欺负哥儿,便欺负我…”

陆芜菱一听便知道贾氏他们日子也并不算好过,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金明看她端正坐在马上,洁白面容,嘴唇抿着,看不出喜怒,却觉得二姑娘心思真不好猜度。

又看她身后男子,不知二姑娘跟了何方神圣。

这时候,却听一个男孩声音焦急叫唤着“金明”,由远及近。

又听一少女娇俏声音:“你急什么?他也那么大了,不过帮你买个书,能丢了不成?”

那男孩急道:“四姐你不知道,刚才村口二牛同我说,虎子几个拦下了他,恐怕不止抢他东西哩。”

少女不以为然:“你听那些个庄稼户的毛孩子瞎说,哪有个真的?不是我说你,弟弟,咱们虽然落难,也不至于同那些人说话去!”

这时金明已经听到主子声音,激动道:“哥儿,我在这里!”

这时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少年跑过来,女孩子大约十一二岁模样,有几分明媚娇俏,眼里却含着些骄横阴郁的戾气,男孩子则是不满十岁,身量未足,倒也眉清目秀。

两人都穿着素缎一类寻常富户家的衣着,女孩子头上戴着三两支金钗。

陆芜菱一眼便认出来了桂姐儿和霖哥儿。也看出他们的打扮是在庄子上避免惹眼。

霖哥儿看到金明的惨状,急忙跑了过来,扶起他来,道:“金明你怎样了?”

桂姐儿却迎着阳光眯起眼,看着陆芜菱,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姐。”她不屑地看了陆芜菱一眼,又瞥了陆芜菱身后的罗暮雪一眼,道:“二姐看来过得不错呢?为什么打这奴才?莫不是记恨我母亲没有救你?”

还是陆芜桂一向风格:不分青红皂白。

陆芜菱无语,干脆一如既往,无视她。转看向霖哥儿。

霖哥儿虽年纪小,行事却已有些章法,发现金明虽然狼狈,并未多受伤,身上只是被扔了很多泥巴,便站起来,朝罗暮雪等行礼道:“多谢各位救了我家小厮。”又朝陆芜菱行礼:“二姐别来无恙?”

陆芜菱看到他如此,才霁了面色,道:“霖哥儿,这一向可好?”

霖哥儿自从略微懂事起,对于这位二姐,便有些又仰慕又愧疚,又因为在牢中母亲不肯救二姐,他便更加愧对她,此刻也是面带愧色。听到二姐问他,便老老实实束手而立,答道:“弟弟和母亲,四姐尚好,衣食无缺,二姐不知可好?”说着,有些惊疑不定看着罗暮雪。

罗暮雪看陆芜菱这弟弟尚好,比两个妹妹靠谱,小小年纪,也算行事有节有据,便接口道:“你姐姐很好,不用担心。”

霖哥儿看这位英武不凡的大人,姐姐显然成了他的姬妾,心中一阵难过,又因不知该如何回答,倍觉难堪。

也不怪他,便是一个成年男子,看到自己家败落,姐姐成了人家的姬妾,此刻也会不知如何应对。

陆芜菱要给他解围,道:“我无事,霖哥儿不需担忧。”

霖哥儿仰面看着马上的姐姐,目光中有难过,隐忧,愧疚,自恨,小小年纪的孩子,有这样复杂的目光,却是叫人看了也心肠软了。

陆芜桂睁大眼睛,正要说什么,地上的金明哭叫道:“哥儿,虎子那帮人把小的替哥儿买的书全撕碎了,还说什么‘奴才不用读书,又做不得秀才…’。”

陆芜桂闻言大怒,道:“哪个小崽子说的,带我去找他!”

“四姐姐,”霖哥儿虽是难过黯然,却阻止姐姐,“人家说的本是真话,不要再去给娘惹麻烦。”

陆芜桂跺脚:“就这样算了不成?咱们就任凭乡下人都骑到头上?”

说着瞟陆芜菱和罗暮雪,想看看二姐和她伺候的夫君是否会替他们姐弟找回场子。

陆芜菱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对霖哥儿道:“我们姐弟,能相见一次已是不易,各自许多不得已,谁都不必歉疚,”垂下眼睫毛,又道:“虽是不能进学科考,多读书也是好的,胸有诗书万卷,心胸开阔,通事明理,行事为人,更加坦荡,倒是不必局限于四书五经。”

霖哥儿恭敬立着,道:“多谢姐姐教诲。”

陆芜菱叹息一声,又对桂姐儿道:“妹妹这性子且改改,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还不如霖哥儿,多跟他学学。”

第42章 问责

桂姐儿听了她的话,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