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汽车载着盛雅茗先去了新界,工厂那边已经准备了大红绸缎和鞭炮,就等着方琮珠前去宣布开业,汽车开进工厂,黎生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气氛顷刻间热闹了起来,眼见着袅袅青烟渐渐的朝空中飘散。
方琮珠邀了盛雅茗一道剪彩,两人一起拿了一把剪刀,将挂在机器上的红绸剪断,工人们发出了欢呼之声。
“大小姐,咱们厂肯定会生意兴隆的!”
工人们围拢在方琮珠身边,个个都是兴高采烈。
昨日听了方琮珠说起将来的计划,听起来很是诱人,个个都觉得开心,要是大小姐这厂生意好了,可以将自家孩子也接过来,还能学着念书识字哩。
剪彩过后,工人们各司其位开始干活,机器“嗡嗡嗡”的响声清脆悦耳,仿佛是一支美妙的交响乐。
方琮珠带着盛雅茗巡视了厂房一周,不见异样,从车间里走了出来。
黎生陪着两人走到门口,方琮珠转身叮嘱他:“黎生,你好好的观察一段日子,看看这里边有哪些人是合用得力的,要把他们挑出来给你做左右手。”
黎生愣了愣:“大小姐,我一个人能够搞定这些事情。”
方琮珠微微一笑:“人不是铁打的,总有个要休息的时候,再说了,翡翠现在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等她生娃的时候你还不陪在身边?一个人要管这么多人还要管着工厂里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心累,有两个帮手总会好一些。”
听着她这样说,黎生点了点头:“大小姐说的是。”
“不拘男女,你至少要选两个做事踏实的人,一个管着工厂生产,一个管着后勤服务,分工合作,向你报告大小事宜,这样你就轻松了。”
若是不选人出来,黎生要负责带着食堂的人外出采购做饭菜用到的素材,还要到车间里视察生产情况,万一出了什么故障还得蹲守着,这可是三头六臂的节奏。
“好,大小姐,我这两日就能选出来。”
这些工人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苏州的织造厂,黎生本来就很熟悉,要选出两个有能力的人,倒也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将工厂安排好,方琮珠开了车回浅水湾,接了翡翠、林思晴与林思巧去中环,两姐妹坐上车,看着方琮珠熟练的发动汽车,两个人都羡慕不已。
大嫂可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会做。
中环这边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林家姐妹隔着玻璃窗户看着,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这里和咱们大上海差不多热闹。”
方琮珠点头:“香港可是国际化的都市,不少洋人在这边生活,往来的人自然就多。”
汽车停了下来,方琮珠去了方氏织造分号里边兜了一圈,盛雅茗见着这店铺的格局,狠狠的夸奖了方琮珠一番:“你这间铺子弄得比上海那边的好看,感觉明亮多了。”
方琮珠笑了笑:“谢谢夸奖。”
上海那边的店铺是祖上就是方正成他们弄的,她来到这个世间时就已经存在,她也没有去改变装修风格,香港这边是她一手办起来的,自然要比那边的设计更美观合理。
店铺里购物的人不是特别多,这个时候的香港正是炎热的季节,兼着又是午后,自然没有太多顾客,有几个在走动已经算不错的了。
“我们这边其实主要做的是外贸,大部分的订单都是整匹整匹的布料销去国外,香港本土自己走的货没有上海这边多。”
说实在话,现在的香港人口没有上海这么多,而且能买得起丝绸的华人也仅限于上层社会的富家太太,方氏织造定位比较高,中下层的老百姓几乎没有进店来买货的想法,大部分都是穿穿东洋那边来的洋布,厚实,便宜。
只不过方琮珠并不着急,最主要还是做出口生意,一笔订单就够一个月的店铺销售额。
在方氏织造视察了一圈以后,方琮珠带着几个人去了女子会所那边。
女子会所与方氏织造没隔多远,走不过两三分钟就到了地方,外边的门漆成淡淡的紫色,搭着一半白色,看上去格外的清爽。
方琮珠摸出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推门进去,就见着里边清清爽爽的白色墙面,淡紫色与白色的帐幔悬着,立柱旁边有小小的圆桌,上边铺了淡紫色的绸缎,绸缎上边,有白色的瓷瓶压着,里边盛着绢制的粉白色花朵。
“哎呀呀,这里可真是好看。”
盛雅茗好奇的看了看那几间房门:“这是做什么的?”
“一楼是沙龙传授,教那些太太小姐们刺绣、插花、茶道和烘焙等等,”方琮珠指了指楼梯:“二楼是美容护肤中心,帮助太太小姐们维持美丽的容颜。”
“那我也要来享受享受!”
盛雅茗很兴奋:“我要留到你开张以后再回去!”
方琮珠的“曼丽女子沙龙会所”终于开业了。
她本来不想取这么俗气的名字,可现在这年头不流行小清新,曼丽已经算是比较合适富家太太们品味的一个名字了——她拟了好几个名字送给孟佩君去看,她第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对于其余的名字不屑一顾:“那些也太奇怪了,谁家取四个字呢?七里香什么的,看着就有些风尘味。”
既然被钦点了,那就用“曼丽”两个字好了,反正店铺名字只是一个标志而已。
开业这日,门庭若市。
香港还没有这种正规的女子会所,一般是富家太太小姐们聚集在谁家喝茶什么的,方琮珠为了这家会所开业可谓费尽心机,光是在前期广告投入上就已经花了一大笔钱。
租下门面开始,就全城发了精美广告,装修得差不多的时候又来了一波宣传风暴,前几日郑庆东男爵的酒会上,凡是来参加的太太小姐们,人手一本小册子,详细介绍了曼丽女子沙龙会所经营的各种项目。
会所采取的是会员制,分成白银、黄金、白金、钻石四级会员,白银会员每年八百块会费,享受一个月四次的美容护理,每年还能在刺绣、茶道、插花和烘焙里选一门学习;黄金会员则需一千五百块,一个月八次美容护理,可选两门课程;白金一年两千二,每月可做十二次护理,选修三门,钻石级会员则需三千年费,每月十六次府里,四门功课任意学,还能在年终享受会所大礼包。
方琮珠推出的美容护理有敷面和按压全身消除疲劳,承诺所有的美容方子都来自老中医,十分有效。除了美容护理,会所还推出了养生汤,优惠价格供应,可在会所专门的房间饮用,也可以送到府上,喝完以后着下人将坛坛罐罐送回来。
另外还有一些小项目,比如说哪位小姐要结婚,可以帮助设计婚纱和婚礼,还负责跟妆,帮助策划小型聚餐或者酒会等等,这些都是附带的挣钱项目,大头当然还在美容上边。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没有女人不想将自己的青春留住,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美貌。特别是香港这地方,富豪们三妻四妾比较多,女人们当然要用心打扮好自己以获得丈夫欢心。
酒会上更有孟佩君亲自做广告:“琮珠给我敷过几次面,我感觉肌肤好多了,细嫩柔滑,摸着感觉跟丝绸一样。”
富家太太们围着孟佩君看个不住,只觉她肤色白里透红,实在是好,个个羡慕:“孟太太真是有个好女儿呢,要是我们的女儿有这般本事就好了。”
“你们可以到我琮珠开的女子会所去做美容护理啊。”孟佩君谆谆善诱:“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你舍不得花钱,你们家的那位可就把钱花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听了她这话,众人皆点头称是:“郑夫人所言极是。”
不少人拿了册子来咨询方琮珠,究竟这美容护理能达到什么效果:“能不能让我这张脸上的皱纹全部消除?”
这要求委实太高,方琮珠只能摇头:“夫人,我实话实说,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必经之阶段,美容护理只能是延缓衰老,并不能返老还童。像夫人你这般美貌,若是能勤做美容护理,这皱纹出得会少些,人也不会显得过早老去。”
她自己心中微嘲,为了挣钱,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夫人,不说五十,四十五六是有了,肌肤有些黑,眼角细纹成堆,偏偏自己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夸她美貌,这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那夫人低头想了想,咬牙道:“那好,到时候我来办一张钻石会员卡。”
“夫人真是明智。”方琮珠及时鼓励她:“夫人有美容护理,又学了各种技能旁身,你家老爷回来,尝到你亲手做的新式糕点,看到桌上插得精美的花,定然会觉感动。”
那夫人听着她这般说,不由得悠悠然向往起来。
郑府酒会,宣传的册子一本都没剩,有些夫人拿了两本,据说是要分赠好友,方琮珠喜不自胜,有人免费给自己做广告,何乐而不为,也就没去管她们,随便她们自取。
有了前期大量的广告投入,后期工作就好做了,到了开业这天,曼丽女子会所门口已经是人潮如涌。
不少夫人小姐早就打定了主意,港督夫人作为嘉宾刚刚剪过彩,一群夫人小姐就冲进了会所里,口里嚷嚷着要办会员。
林思晴与林思巧两人站在门口,领着一群穿了浅紫色旗袍的服务生鞠躬行礼,欢迎大家的到来,各位夫人小姐都有专人领着去洽谈会员的事宜,林家姐妹则在柜台后边负责收钱开卡。
这一批女员工是放暑假之前就已经招募过来的,方琮珠做了几日培训。
关于敷面的要领,如何用手指按压穴位,如何全身按摩,哪些部位要避免用力,哪些时候要用什么方法进行揉捏——她托人从国外带回了一具人体骨架摆放在家里,在书肆里买了一张中医的穴位图,让那些女员工们把穴位图结合人体模型记熟部位,还给她们进行了考试,如果成绩好的工钱会多一点。
为了能挣更多的钱,女员工们克服了恐惧心理,努力学习,方琮珠不在香港的一个多月里,翡翠负责管理她们的学习考试。大家相互敷面膜,按压全身,发现自己的肌肤好像真的变好了不少,按mo之后全身都舒服,她们学得更起劲了。
四门课程的老师是方琮珠花了大价钱从外边请过来的,本来她想自己教刺绣,但是精力有限,没办法挪这么多时间出来亲自授课,只能花钱请人来教,一个月五十块的工钱,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出了大价钱——不要全天干活,一个星期只需要上六个半天,每个半天是两节课,每节课一小时,其余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课程轻松,只需要与太太小姐们唠唠嗑,指导一下怎么插花怎么沏茶之类,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自己实习,老师只要到旁边看看,指点一二。
上课环境好,上课内容轻松,工作时间灵活机动,如何会没有人愿意做?方琮珠放出招人的风声,马上就有不少人报名,经过精挑细选,聘请了八位老师,每门课程安排了两个人负责。
开业之前两日是试营业,已经有香港的太太小姐们来感受了女子会所的服务,美容护理是她们关注的重头戏,大家都争先恐后朝美容床上躺,想要试试那神奇的敷面按mo。方琮珠用的可都是真材实料,上乘的天然锋面、鸡蛋、新鲜瓜果、鲜花和面粉等等,调制出来的面膜泥敷在脸上,经过一段时间的吸收,洗净之后再看那张脸,似乎吸满了精华,水灵灵的,就是四五十岁的太太们,眼角皱纹也没有那样明显。
巧手的女员工们顺便还给太太们化了一个很合适的妆容,从镜子里边看,神采奕奕简直是判若两人。
经过两天的试营业,不少太太们已经下定决心要做曼丽女子会所的钻石级会员,而一些小姐们也立志要学会刺绣茶道这些能够增加自己魅力的课程。
从早上九点开门营业到晚上八点关门,曼丽女子会所的生意就没停过,出出进进都是人,八点关门的时候,还有人想要进来体验一把,方琮珠婉言谢绝:“不好意思,明日可早点过来,我们的店员都还没吃饭呢。”
那些人听着方琮珠这般说,笑了笑:“好,我们明天赶早来。”
方琮珠盛雅茗带着几个店员,和林思晴林思巧两姐妹在中环吃了晚餐,吃的是西洋菜,店员们都受宠若惊,这种大餐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然而方琮珠竟然这般大方的请她们吃。
“大家加油,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除了固定的工钱之外还有提成,客人们给你们的小费你们自己收下,我不会要你们一分一毫。”
女孩子们心里头感激:“谢谢老板娘。”
智旻
林思晴赶紧纠正:“我大嫂就是老板,这店是她开的,跟我大哥没什么关系。”
方琮珠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女孩子要自强,咱们不一定要依附男人才能过生活,靠自己的一双手,日子会过得很好的。”
店员们听着她这般说,一个个点头:“老板说得没错。”
吃过饭以后,方琮珠与盛雅茗林氏姐妹一道回了家,到家以后,方琮珠让林思晴与林思巧核对一下今日办卡的人数和收到的银票。
她特定了一大沓精美的本子,专门用来登记客户姓名、交费情况与消费情况,钻石客户是浅紫色封面,每人留四页纸记载,白金淡黄色,每人拨出三页,黄金浅绿色,每个客户占用两页纸,浅粉色专用于登记白银客户。
开业才一天,用来登记钻石客户的就已经有两个本子,其余白金黄金白银也各有一个。
“大嫂,感觉人不少呢。”
林思晴与林思巧拿出三个本子看了看,感觉很兴奋。
几个人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是将客户们的大体情况统计了出来。
“大嫂,钻石客户有三十八个呢。”林思晴张大了嘴,每人三千一年的会费,这笔钱就超过十万了。
白金黄金与白银客户比较少,加在一处才三十多个,钱也不及钻石客户交得多。林思巧从包里拿出银票支票开始点数,今天一共收到十五万多块。
林氏姐妹被吓到了,这才第一天呢,就收了十五万多块,要是开一个月……这可真是日进斗金啊!
方琮珠笑了起来:“你们想太多,哪里能日进斗金的呢,这也就是开张头两三天会好一点,以后说不定一个月都不会来两个人,咱们这是开头就收了一年的钱呢。别看现在收的钱多,可咱们每个月都要开支不是?这十多万分摊到每个月,一个月也就一万多,还要成本工资,你们以为能有多少挣?”
若不是有港督夫人和孟佩君做背书,方琮珠不认为会有这么多富家太太会来开一年的钻石会员,指不定还会讨价还价——若是换了陌生人,谁会一开业就给你扔三千块到里边?难道不怕店主卷款潜逃?
林思晴与林思巧听着方琮珠这般说,两人连连点头:“嗯,大嫂说的是。”
确实,人家都办了一年的会员了,这一年就不用掏什么钱了,就看看大嫂推出的养生汤那些东西能不能挣点钱了。
开张第二日,收益果然减少了许多,只得第一日的一半多,总计收益八万,第三日更少,只有五万块。
方琮珠将这些银票全收拢过来存到了渣打银行里,账面上瞬间多出了二十八万,这让她有一种满足感。
盛雅茗在新店开业的第四日回了上海。
“琮珠,我也要办一家这样的女子会所。”她笑嘻嘻的望着方琮珠:“要不要和我在上海一起办?”
方琮珠心里头明白,盛雅茗觉得学了她这个点子去开店有些不好意思,故此口头相邀她一起开店。
盛雅茗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雅茗,这两年我都不会在上海,合伙开什么店呀。”
方琮珠笑着婉拒了:“你先开着,等我回去了再说。”
盛雅茗放下了心理负担,笑嘻嘻道:“那我可要回去挣大钱了,你别眼热我哟!”
“不眼热,一点也不眼热,以后我回去你多请我去宝兰庭吃几次饭就行了!”方琮珠笑微微的挽起了她的胳膊:“咱们是朋友,那么生分作甚?”
在上海,她说不定还要利用盛家的人脉呢,为了几个钱就这样掰扯清楚,这说了出去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什么都别说了,我开车送你去码头。”
方琮珠与盛雅茗肩并肩的走出去:“到时候我把美容敷面的方子给你整理出来,用快件寄给你。你还得请个老中医培训一下你的店员,那些按摩手法之类的东西,也得让那些来做美容的能感觉到真正获益了。”
“嗯,我会用心去做的。”盛雅茗得意的一笑:“我总不能老在家里呆着做米虫,只要我开业,我母亲婶婶们,那么多堂嫂,还有外婆家里那些亲戚,婶娘堂嫂家的,拉到她们这一批就够我吃的了。”
“那可不是?只要拉到这些大客户,就够你花销的了。”方琮珠很是羡慕:“这种生意真是要有客源,只要又稳定的顾客群体,就能挣钱。”
拍了拍盛雅茗的肩膀:“你好好干,等你挣了大钱你父亲母亲肯定会交口称赞的。”
“我才不要他们称赞我,我就只要他们同意我和俊飞结婚就行。”盛雅茗哼了一声:“我想开这个女子会所主要目的不是想挣钱,就是让我爹娘看看,我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就算俊飞不能给我万贯家财,我也能靠着自己挣到钱,他们不用担心。”
方琮珠伸手抱了抱她:“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努力去做吧,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
盛雅茗坚定的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神里,方琮珠看出了执着。
爱情真是伟大,能让一个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到了要自立自强。
汽笛一声长鸣,船只渐渐远去,方琮珠站在岸上朝着盛雅茗挥手:“寒假我回去找你!”
盛雅茗冲着她喊:“我结婚你要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两个人隔得远,谁也没听见谁的话,可两人心里头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一片情谊。
真正的友谊,无论天涯,无论咫尺,只需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明白对方的心事。
回到浅水湾,翡翠正在坐在那里择菜,方琮珠走了过去,把青菜从她手里拿了过来:“翡翠,你去歇息,我来罢。”
“小姐,我哪能让你做事?”翡翠赶紧伸手去夺她手里的青菜,却被方琮珠躲了过去:“怎么了?你怀着身孕,我还能让你做饭菜不成?”
“小姐……”翡翠跟在她身后,快说不出话来:“我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我为何不能动手?”方琮珠低头择菜:“没有谁天生就要坐享其成的,现在你身子不方便,自然是我来照顾你。”
翡翠拉住了她一只手,眼泪汪汪:“小姐,我真高兴这辈子遇见了你,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方琮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医生说孕妇就喜欢想东想西的,我看确实是这样。”
看了看翡翠的肚子,她有些担忧,要不要先帮她联系一个保姆?
不管怎么样,家里现在得要请个烧饭菜的过来才行,翡翠这个样子,不能再让她干这些活了。
等黎生回来的这日,方琮珠让他回去到厂里选一个会做饭菜的女工过来:“最好是已经生过娃儿的,到时候翡翠生了孩子以后有人照顾。”
黎生有些局促:“我照顾她。”
“你当然是要照顾的,可是你也不能天天呆在家里,总得要去厂里看看不是?”方琮珠被了摆手:“你就别管这些了,请保姆的钱我来出,不用你们俩管。”
黎生和翡翠看了一眼,有些不安:“小姐,怎么能让你出钱?”
“你是我的丫鬟,我心疼你,出钱请保姆不行?”方琮珠冲着她笑:“再说了,我自己也要吃饭啊。”
翡翠低下了头,伸手摸了摸肚子:“小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有什么要多说的?咱们俩谁跟谁?你现在月份渐渐的也大起来了,能出去走动就走一走,不能走动就在家里歇着。”方琮珠安慰翡翠:“店里的事情我经常去看看就行,你先安心生了宝宝再说。”
“嗯。”翡翠点了点头,眼睛红了一圈。
这个学期开始,方琮珠就比以前要忙多了,除了上课,还得要去照看两家店铺。好在每一家店里请的人都很给力,没怎么太多事情要她去处理,她到了中环那边也就是走一圈,查查账就可以出来。
方氏织造若是有什么大订单,掌柜的就会打电话到浅水湾那边去,告知方琮珠这事情,等她过去处理,零售买卖却没有什么需要方琮珠去处理的事项,一切运转正常。
目前最让方琮珠操心的就是曼丽女子会所。
虽然说太太小姐们很乐意花钱做会员,可方琮珠不仅仅满足光是收会费,她觉得每个月还要有另外的收入才行。故此她在养生汤和婚纱婚礼设计哲学上边花了不少功夫,将自己的业务慢慢开拓起来。
养生汤从最开始的几种到后边推出了十多种,每种口味都不一样,而且都有扬声的侧重点。从养生汤里又分出几种养颜饮品,例如说燕窝莲子粥之类的,每次做完按摩,就会将饮品拿出来让顾客自选,明码标价——她用的燕窝都是从马来西亚那边过来的,价格昂贵,不可能是白送。
饮品味道好,有营养,做了美容全身放松,再喝上一盏这样的饮品,更是觉得舒服。好在这个年头大家都不觉得一定要苗条才是美,相反的,不少高门大户的太太们觉得全身要有那么一点肉才是有福气,故此方琮珠倒也不用担心夫人们喝多了发胖的问题。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没有美容床和足够人手的事情。
第一个月里,全香港在她这里买了年卡的会员一共有将近三百人,然而她这里一共才十张床位,每个员工一天忙不停手的做下去,最多能做八个全身按摩,整整一天也才做八十个。三百人里有大部分人都是办的钻石卡,而钻石会员卡的一个月送十六次护理,一周得要做四次。
最主要的问题是,夫人们不一定是按着顺序过来做没护理,九点开门营业,有时候得到十点才有人过来,而有时候却是蜂拥而至,一时之间美容店里的床上全躺满了人,还有些在外边站着等床位。
为了能解决这个问题,曼丽女子会所开始晚上也营业,可方琮珠担心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办卡,只能速度再定美容床,招收女性员工,由那些熟练工培训几日就开始上岗。
楼上八间房,有两间是喝饮品与养生汤的,现在只能把它们挪到楼下去,每间房里放上两张美容床,这样就扩大了业务量。新来的店员先放在最里边那间里进行集体培训,彼此之间互相敷面做按摩,方琮珠在一边进行指导,没多久这些女孩子们就掌握了大致的步骤手法,经过方琮珠的测试以后,正式上岗。
第84章 漫步海滩复相见
推开窗户, 蔚蓝的一片海湾,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抹蓝色, 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
柔软的窗纱被海风吹起, 贴在脸上, 熨帖得就如丝绸,又像母亲的吻,柔柔落在鼻尖脸颊,带着一丝温柔与甜蜜。
香港的秋天依旧暖和,只需穿一件九分袖的衣裳就已经足够, 海边漫步添上一件薄薄开衫就足以抵御海风。方琮珠拿了一件开司米长衫, 从卧室走了出去, 拾级而下, 一直走到了宅子外边。
翡翠正坐在走廊下边晒太阳,一条躺椅,上边垫了床小小的秋被,躺下来舒舒服服的。
见着方琮珠出来, 翡翠站起身:“小姐, 要出去?”
“你躺着,别动。”
方琮珠走了过去, 蹲在躺椅旁边, 伸手摸了摸那个隆起的肚子:“有没有胎动?”
翡翠笑着点头:“刚刚还动了呢。”
现在她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孕,有了明显的胎动,方琮珠闲下来的时候, 很喜欢和翡翠一起看着肚皮上不时有轻微的颤动。
那是生命的迹象。
看着那肚子上忽然出了一个小小的脚后跟,或者忽然拱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别说翡翠这个即将做母亲的,便是方琮珠也觉得很羡慕。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有了想生个孩子的想法。
手掌摊在翡翠的肚子上,忽然间有猛力的一踢,手掌心弹了弹,很快那小脚丫又缩了回去。
“哎呀!”方琮珠忍不住叫了一声,看了看翡翠:“疼吗?”
翡翠摇了摇头,一脸慈母微笑:“不要紧,他踢我我觉得欢喜。”
方琮珠站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好好歇息,我到外边去走走。”
从墙上拿起一顶阔边草帽戴上,她慢慢走出了宅子,顺着那条青石小路朝前边走,绕过院墙,朝后边的海滩那边走了过去。
海水不住朝沙滩上涌过来,又慢慢的退回去,哗啦啦的海浪声听起来犹如一支欢快的乐曲。面对着这样平静美好的的场景,她一边走,一边欣赏,甚至忘记了时间。
沙滩上有一些贝壳,在砂砾上静静的趴着,方琮珠捡起一个在手里看了看,白色的壳面上有一圈圈闪亮的花纹,看上去很漂亮。
下次的冬款可以设计这种图案的布料,通过改进提升,应该会是畅销品。
方琮珠握着贝壳,陷入了沉思。
“琮珠,琮珠!”
远处有人欢快的喊着她的名字。
方琮珠愣了愣,这声音有些像林思虞的。
转过头去,就见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朝这边跑了过来,跑得飞快,就像带着一阵风。
方琮珠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幻觉……那人真是林思虞?
“琮珠,琮珠!”
那个人跑到她面前,伸手将她环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嘴唇在她的发间擦动:“琮珠,琮珠,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思念通过那唇瓣发出的温热气息传达出来,两个人完全忘记了这只是在海滩上,即刻间就贴到了一处,唇瓣胶着,脑袋渐渐的转过来又碾压过去。
方琮珠手中的贝壳掉到了沙滩上,映着日光,闪闪的发亮。
此刻的她已经不能想别的事情,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林思虞,两个人用力拥抱在一处,好像要将彼此嵌入身体里。
火热的唇炙烫着她的肌肤,她被那亲吻弄得没了力气几乎站不住脚,只能伸手勾住林思虞的脖子,牢牢的贴在他身上,就如一根缠树的藤。
不知多长时间,林思虞终于放开了她。
“琮珠……”他的声音嘶哑:“我好想你。”
方琮珠微笑着看他:“我也一样。”
说完这句话,她猛的踮起脚,将林思虞的脖子搂住,用力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她用力的回击了林思虞的思念,凶猛得就如一只从高空直击飞落的雄鹰。
她的嘴唇不住摩擦碰撞着他的,舌尖就如小小的蛇侵入了他的地盘,灵活的翻着身打着滚,林思虞愣了愣,旋即热烈的回应她的进攻,两个人之间缠缠绵绵着,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翡翠站在石板路上,看到沙滩那边拥吻的两个人,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小姐和姑爷感情真是好啊,抱在一处就不舍得放手。
“你怎么忽然过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亲吻最终结束,方琮珠抬头,有些气喘吁吁。
“我就想给你一个惊喜。”林思虞伸手将她鬓边散乱的长发拨到了脑后:“我们报社准备弄个海外版,先到香港这边来看看是不是能租一间写字楼做试点,我赶紧向老板申请过来勘察地形。”
“海外版?”方琮珠想了想,有些兴奋:“是不是常驻香港?”
林思虞点头:“是的,常驻香港,有可能会到伦敦与华盛顿也设点,只不过这还是以后的时候,现在主要是先把香港这边办起来。”
方琮珠笑了起来:“那你可以申请到香港这边做海外版的主任。”
一想到林思虞可以常驻香港,他们能像世间最普通的夫妇那样快乐生活,方琮珠忽然觉得这日子似乎更舒心了些——无论挣了多少钱,身边缺少一个你最爱的人,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你放心,我已经和魏老板说了,他知道你在香港,一口答应下来,还说下次要同我过来看看,让你做导游,带他环游香港呢。”
林思虞提到这事情就很开心:“我真希望这次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方琮珠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没事,要是你们报社真的要设点,那以后你就会在香港住着了,咱们还怕少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
林思虞拉着她朝前边走,一面点头:“嗯呢,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让阿大一个人在上海打理,我扔了那边的事情都不帮你们家分担。”
据林思虞说,上海那边的生意目前不是特别好,又回到了早几年不是很景气的样子。
“并不是咱们家的货不好,大家都夸方氏织造的料子好,可就是现在手头紧,拿不出太多的钱来添置这些东西。”
“我知道呢。”方琮珠皱起了眉头。
如何不知道?现在香港这边的金铺银楼生意都好得很,郑庆东家里与孟氏银楼有合作,最近半年金条出手不少,根据上海那边反馈来的情况,孟氏银楼那边卖得好的不是那些精工细作的手镯项链,卖得最多的是金条,没有任何雕饰,沉甸甸的金条。
大家都在做储备,战争一起,不少人可能就会携带黄金离开上海,去香港,或者是去国外——战乱时期,黄金是最好的储备物品,谁也不会带一大箱丝绸逃亡。
“我已经打电话让父亲尽量将银票兑现了去买黄金,要么就把钱存到渣打银行去,毕竟是英国人开的银行,还算靠得住,苏州城里的汇通钱庄肯定是靠不住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我的话。”
林思虞点了点头:“好像挪了一部分出来,可没有全部拿出来。”
方正成是个实诚人,他一直将银票都存在苏州的汇通钱庄,每个月要发工钱什么的,都是人家钱庄兑换了铜板,派伙计将钱送到厂里去。方氏织造与汇通钱庄的关系相当好,方正成与那位老板两人私人交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深厚。
方琮珠未插手上海商铺之前,每年挣的钱,有百分之八十存在汇通钱庄,另外百分之二十由方琮亭掌管。这么多年了,汇通钱庄信誉特别好,无论方正成什么时候要用钱,都能随意取到,每年的利息也是按时送到方家,没有半分拖延。
后来方正成病重,方氏织造重新建工厂买设备,方琮珠进入家庭管理中心,掌握了一部分财政大权,利用家里困难的借口,从汇通钱庄里取出了将近二十万的款项,后来上海那边挣到的钱,她都存进了渣打银行。
方琮亭虽然挂名总理家中财务,可他的心思却都只是在闹革命上,对于方琮珠的做法,他丝毫没有意见——既然妹妹做得这样不错,他又何必多管闲事?而且,方琮亭受过新式教育,对于旧式的经商方式也有自己的看法,总觉得现在国内的钱庄委实靠不住,汇通钱庄虽然是苏州的老字号,可谁又知道哪一日忽然垮掉呢?
故此,趁着方正成躺在广慈医院,兄妹两人一道,陆陆续续的将存在汇通钱庄的钱取了出来,只留了十万在钱庄用做到时候发工钱之用——毕竟方正成与钱庄老板是老关系了,把所有的钱都取出,似乎也不那么仗义。
汇通钱庄的老板是做惯了生意的,自然不会说多话,只是笑着点头,对于方氏兄妹没有半点怨言。后来方正成醒了以后,回了苏州重振方氏织造厂,又开始将上海这边的收益朝汇通钱庄存,方琮亭与方琮珠都劝了他好几次,跟他说了下国内外的形势,方正成这才听了他们的话,挣的钱一半放在上海的渣打银行,一半存了在苏州。
今年暑假回去,方琮珠就与方正成说过,要他将钱提出来买金条,方正成口里答应下来,从林思虞介绍的孟敬儒手里买了一批,可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汇通钱庄的老朋友,还是将一部分留在了汇通钱庄。
方琮珠叹气:“唉,年纪大了就是这般固执。”
她能理解方正成的心思,毕竟汇通钱庄与方家是几代人的交情,总不好即刻就将钱全部取出来——方正成不是这样的人,换成方琮珠在这样的处境,或许她也不会这样做。
可这是真金白银的钱啊,日本人要是打过来,这些钱还能保得住吗?
方琮珠蹙眉,实在担心。
“琮珠,你别想这么多了,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定呢?只要家人身体健康,那就是最好的。岳父一年半之前还是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现在他能说能笑,跟常人无异,这已经是最值得高兴的事了,至于他把钱存到哪里,咱们也别太过操心,又不是过不下日子去。”
他望着方琮珠微微的笑:“你不是现在挺挣钱的吗?相信不会比上海那边挣得少,你担忧汇通钱庄的钱作甚?反正还没你存得多。”
方琮珠白了他一眼:“要是我挣不到钱,那怎么办?”
林思虞揽住她的腰:“你不还有我吗?就算是做牛做马,我也要挣钱养活你啊。”
“谁要你养活?”方琮珠笑了起来:“你还欠我好几千呢。”
欠方琮珠的一万块,到目前为止,林思虞已经还掉了七千,还剩三千没有还,听她提起这事情,林思虞正色道:“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攒了一年多了,还过半年无论如何就能把你的钱还清。”
见他回答得郑重,方琮珠倒有些不好意思,她可没想真让林思虞还钱——林思虞是那种对自己狠心的人,为了挣钱,他可以写稿到深夜,不知疲倦。
好在李妈很细心的给他做营养餐,要是继续在复旦大学吃食堂,方琮珠怀疑现在的林思虞已经是一根竹竿。
“思虞,那三千块就算了,咱们都结婚了,还提还钱的事情作甚?”方琮珠抓住了林思虞的手掐了掐:“瞧你瘦成这样,手指上都没肉。”
“不行不行,咱们签了契书的,我一定要说到做到。”
方琮珠冲他笑了笑:“那张契书早就被我扔了。”
林思虞顿了顿,怅然若失:“怎么可以扔?那是我们之间的一种联系,我永远欠着你的东西,怎么也还不清。”
“傻子。”方琮珠拉住他的手朝前边走:“回家歇息一会儿,我带你去中环找你的妹妹们,我请你们吃大餐。”
“嗯。”林思虞点了点头,眼中满满都是笑意。
两个人回到家,翡翠站在那里和请过来的娘姨正在说话:“我们家姑爷过来了,少不得要多煮两个菜……”
“不用不用!”
方琮珠冲着翡翠摆手:“我与他到中环那边吃,你自己记得要把汤给喝了啊,那些是补充营养的,一定要记得喝。”
这个年头还没叶酸钙片之类的东西,只能通过食补,母亲吃得好,肚子里的孩子得到的养分多,长得也好。
娘姨探头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林思虞:“姑爷挺高的,就是太瘦了。”
翡翠点头:“可不是?他以前要胖些,这两年可是累坏了。”
想想姑爷也挺吃苦的,咬牙挣钱就是想早点还清小姐的钱——能不能挣到多少钱是一回事,有这份骨气和心思又是一回事。
方琮珠从庭院里推出了一辆自行车:“思虞,咱们骑车过去。”
“咦,琮珠,你在香港就骑这个?”林思虞接过自行车把手,分腿跨着坐了上去,回头看了一眼方琮珠:“坐上来?”
方琮珠点了点头,撩起一点点裙子,坐到了后边。
林思虞一只脚蹬地,踩着自行车踏板就朝前边走,车子晃了晃,方琮珠赶紧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怎么怎么,不会骑车啊?”
“心里激动呗!”
林思虞爽朗的笑了起来,踩着脚蹬飞快前行,方琮珠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背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
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笑?不知道曾在哪里见到过这样一句话,可是方琮珠一点也不认同。钱确实是重要的,但是要用愉快的心情去换金钱,她宁可坐在自行车后边笑。
就如现在,她与林思虞开开心心的踩着自行车去中环,没有汽车也是一样美好。
只要他们俩能在一起,什么都好。
骑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总算是见到了前边的高楼大厦,方琮珠继续伸手指路:“朝前边一直走就行了,等会顺着那条大道上去。”
她纤细的手指从后边伸出来,就如一只快乐的小鸟。
林思虞心里他有甜丝丝的,一边答应着,一边飞快的朝前边骑,毕竟有这么久没见到过两个妹妹,挺想知道她们的现状。
林思晴与林思巧每人管理一层,林思晴负责课程学习,给老师们安排课程,负责采购上课所需要的原材料,有时候会员们还托她帮着在家里布置一些小型温馨的会场,私底下邀请交好的朋友来切磋学到的手艺。
而林思巧则主要负责对美容技师们的排班上岗,要踏踏实实的给她们记考勤,这些都是与奖金挂钩的,如果拿了全勤没有迟到早退的现象,每个月还能多拿五块钱。女孩子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见着只要按时到不提早走就能有钱奖励,每个人都很积极主动,基本上没出现缺勤的情况。
方琮珠教林氏姐妹培养自己的助手,以免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有人替班。今日是刚刚好发挥了作用,林思虞过来探望姐妹二人,因为有副手,两个人能够离开曼丽女子会所,跟着林思虞与方琮珠出去吃饭。
“琮珠,还是你有管理才能!”
林思虞听说方琮珠的安排,很佩服她的安排,想要将事情做好,帮手是必不可少的,而帮手下边如果还有全心全意帮忙的,做事就更容易了。
方琮珠靠在林思虞背上,心里微微的甜。
得了心上人的赞美,似乎别外人的夸奖好听一百倍。
自行车在曼丽女子会所前边停下来,方琮珠从自行车上跳下,林思虞弯腰将自行车给锁了,正准备跟着方琮珠进去,却被她伸手拦住。
指了指上边的那块招牌,方琮珠脸上露出了笑容:“思虞,女子会所,男士止步,你只能站在门外边等着。”
林思虞抬头看了看那块招牌,有些惊讶,站在门口的两个女迎宾朝他鞠了一躬:“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本店的规矩,恕不接待男客。”
这人应该是老板的丈夫吧?看着两人亲亲热热的过来,老板的手还环抱着这男人的腰。
两人偷偷打量了一眼林思虞,看上去也不咋样呢,除了个子高一点,眉眼长得不错,鼻子也挺拔……只是太瘦了些,看着这么瘦骨伶仃的就觉得这人不够强壮。
正在打量间,就听着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扭头一看,林思晴与林思巧从里边走了出来。
“大哥!”
林氏姐妹见着外头站着的林思虞,高兴得飞奔着走了出去,一眨眼就站在了林思虞面前:“大哥,你怎么来香港了?”
“报社派我来香港这边考察市场。”林思虞看了看两个人:“你们胖了点啊。”
林思晴有些不好意思:“大嫂这边的伙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