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便操持家业,她一无所有地与弱弟相互扶持着长大。
她曾三餐不继。
他刚识得她时,她甚至为了那一顿吃上了肉骨头而喜悦不尽。
她曾在流氓和外祖家的逼迫中脸色苍白。
她曾在大雨中狼狈奔逃…
明明如此孤单,脆弱,明明白手起家,明明从无依靠,她却屡屡用她的坚硬刺痛了他的心。
明明是被逼出来的坚强,却伪装得太完美,让人几乎以为,她天生就强大。
他轻叹出声。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低地问道:“冷吗?”
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卢萦摇了摇头。
他低下头,在她的秀发间轻轻印上一吻,低声说道:“这两日倒春寒,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声音,真的很温柔很温柔,这是一种刻骨蚀心的温柔,原本强大高傲暴戾尊贵不可一世的男人,那偶尔一顾一回眸,一言一低语,却能把那温柔刻入人的骨髓,蚀入人的心底。
这是鸩毒啊!
在他怀中,卢萦又摇了摇头。
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错乱的心跳后,卢萦低低地说道:“你怎么就出来了?”
他的声音磁而沉,“再不出来,就图穷匕见了。”说到这里,他低低一笑,“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逼我亮出身份…连执六的身份都镇不住他们。”
这是第一次,他用一种平和自然的语气,像聊家常一样聊起自己的事,甚至还语带调侃。
这样的他,会让人沉溺…
卢萦再次摇了摇头。
这时,一阵说话声从旁传来,“大哥呢?”
正是元氏的声音。
护卫的声音响起,“应在附近。”
元氏“恩”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还有多久才散宴。”
说话际,两人竟是直直地朝着卢萦的方向而来。
卢萦挣扎了一下。
这一次,她一动,刘疆便松开了她。就着晕暗的灯火,他低头看着耳尖泛红的卢萦,心下一酥,低低说道:“还冷么?”
卢萦摇了摇头,眼角瞟到一人,不由说道:“郎君,有人找你来了。”
刘疆皱眉回头,对上大步而来的两个护卫。
那两个护卫走得很急,在与元氏两人相遇时,都没心回他们的话。
转眼间,两人便来到了刘疆身侧,看来他们是要禀报什么急事,卢萦不动声色地退后十几步,闲闲地看起远处的灯景来。
…任何时候,都不要探入一个身份复杂的人的世界太深。“你知道得太多了”,从来都是上位者杀人的理由之一。不管,他此刻对你有多温柔,有多看重。
在那两个护卫脸色凝重地拦着刘疆禀报时,元氏一眼看到了自家大哥,当下急急地走了过来。
她来到卢萦身侧,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说道:“大哥,我找你好久了。”
卢萦回头朝她笑了笑。
元娘蹙着眉说道:“大哥,刚才际氏找我了,她竟然跑过来求我帮她,我没有理她。”她由着卢萦牵着自己的手走到林荫道中,低着头继续说道:“我也遇到杨梅了…大哥,原来没有了我的嫁妆,杨府会这么惨。听说杨梅原本定下的那家,现在要求退婚了。还有,听说她原本准备好的嫁妆,都被她父亲挪用了。大哥,你说奇不奇怪,我只是收回了自己的嫁妆,怎么杨府就这么局促,连女儿的嫁妆都要挪动呢?”
她一脸疑惑。
卢萦淡淡说道:“事情很简单,产业突然缩小,而原本的铺张还在,更何况,产业要被收回时,他们挣扎过。而那些挣扎,都是用金钱开道的,”所以现在的杨府捉襟见肘,实是很正常的事。
元娘“恩”了一声,低声说道:“世间变化真快,际氏给休了,父母也下了狱,还说要砍头,际氏一族荣华不在。杨府虽然好些,那些人也说杨府不再是一流家族了。”岂止是做不成一流家族?这世间最不可缺少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以往杨冇府风光时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哪会不趁机咬上一口?
所以,明面上看来,杨府失去的只是不属于他们的财产,可实际上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时的杨府,便是想保有以前的风光也难了。
卢萦道:“那些事你别想了,反正你想了也没用。”
“哦。”元氏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转眼她小声地说道:“大哥你知道吗?刚才我要走的时候,际氏还给我磕了头呢。”声音无比嗟叹怅然,还有迷茫。
哪知卢萦却是冷冷说道:“她现在才给你磕头?晚了。”转眼卢萦又道:“只怕这以后,想给你磕头的旧友多的是。”
这话元氏有点听不懂,她抬头疑惑地看着卢萦。可卢萦显然有点心神恍惚,她不说,元氏便低下头不再问。
两女闲聊了一会,有护卫来找她们,说是提前送她们回去。
当天晚上,刘疆没有回府,这让一直紧张着的卢萦松了一口气。
当然,也只是暂时缓了缓,经刘疆吩咐后,卢萦已搬到了他的寝房中,睡在了他的塌上,哪怕他不曾回来。
搬到这陌生的地方,不管是被褥还是塌几,处处都充斥着男人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青草香的体息,卢萦哪里睡得着?她把被子随便一蹭,便是他的气味盈满鼻音。把被子踢开吧,又冷得很。
无奈之下,卢萦叫来婢女想加一床被褥,却给拒绝了,理由是,“主公应是不喜。”
可她也是不喜啊。
没有办法的卢萦在床塌间滚来滚去,直到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卢萦继续处事元氏的嫁妆一事时,发现保护自己的护卫多达十人,这还不算暗中隐藏的。
本来她还想见过罗子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老实的深居简出,尽量把事情放到庄子里做了。
同时,武汉的那些人,也探知了元娘现在住在庄子里。因此一整天,都有人来求见。
在这种气氛不明的时候,卢萦自不会让元娘冒险。因此,一直在房中绣着花的元娘,都不知道她的几个曾经的闺蜜和杨梅等人都来过庄子,还苦苦哀求她出面过呢。
☆、第一百六十章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第三天一大早,便有护卫来告知卢萦,说近期武汉有变,让她们不要出门。
卢萦干脆地应了,当既便把自己的一些计划交给护卫,由他们带到各个管理人手中。至于她本人,则高高兴兴地与元氏呆在一块,和她一道学起琴棋书画来。
比起元氏的进展缓慢,卢萦简直是地道的天才。开始元氏还跟在旁边学一会,到了第四天,她就只有在一旁欣赏的份了。
幸好,感觉跟不上步骤的元氏,这时也不学琴棋书画,改为棋道和舞蹈了。可这两门她更没有天赋,那笨拙的模样让旁人都看不过去了。
卢萦马上让她退出这两门,开始令她学些杂艺和化妆算帐等事,如此折腾了二十天后,元氏终于找到了她的爱好,那就是享饪…
看着双眼亮晶晶,连额头的汗水也来不及拭去的元氏,还有她捧上来的糕点,卢萦无力地想道:她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真是,竟折腾了这么多。
元氏既然喜好这个,卢萦也顾不得它不符合世家女的高贵干净形像,交待护卫把武汉最好的大厨请来教妯。而在元氏乐滋滋地学艺当中,一个月过去了,庄子的禁令也解除了。
这一天,卢萦正在品尝元氏新弄出的一道享肉,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转眼,几个护卫来到她身前。
他们朝卢萦行了一礼后,一护卫上前一步道:“小郎君,外面己无风浪,主公有令,郎君可以自由出入府门了。“主公?那晚消失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庄子的主公?
卢萦抬起头来问道:“主公他人呢?”
“属下不知。”
卢萦又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那护卫禀道:“武汉官员换了三分之二,各大世家下的下狱,刺杀的刺杀,如今已十易其三。”
十个世家换了三个世家啊?
这武汉可不是江州,卢萦轻声道:“是不是主公他亮出身份了?”
那护卫低头禀道:“正是太子抵临武汉亲自处理了这些勾结匪类的官商。”
果然如此!
卢萦想起江州的情景,不由问道:“外面再无纷乱?“
“纷乱己平小郎若是出去,可保安全无忧。
卢萦恩了一声,她又问了几句后,挥退那些护卫站起身来朝外便走。这一个月中她都没有联系罗子,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走下阁楼时,卢萦听到大门处喧嚣一片停下脚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婢女还在摇头,元氏已从阁楼下走下,她看了看大门处,疑惑地蹙着眉说道:“大哥,我听那些声音都有点熟悉。”
卢萦朝她看了一眼,“一起去看看。”
“好的大哥。”元氏连忙跑到卢萦身边,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
庄子不大,两人走了一会便来到大门处。
大门两侧,站着几十个全副盔甲金枪森寒的金吾卫。这是冇卢萦到了武汉后,第一次看到庄子里的护卫穿上他们的制服。顿时,一种说不出的森严和冷酷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
卢萦还好,一侧的元氏看到这个排场,直是双腿一软。
卢萦伸手把妯一提,轻笑道:“你慌什么?这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元氏喃喃问了句,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好象从来没有问过大哥她与她的夫君是什么来头。
在一排金甲金枪,面无表情的金吾卫中穿行而过,转眼间,卢萦两人来到了大门口。
随着她们一走出那些挤在大门处,正被一列金吾卫用枪拦住的男男女女同时收了声,一个个齐刷刷地转头看来!
一对上那些人的面孔,元氏一惊,不由低叫道:“婆母,阿梅,李家姐姐?”
出现在她眼前的,形容狼狈中带着惊惶的,可不正是她曾经的婆婆和杨梅等杨家人?另外还有她的几个故友和她们的夫君父母。
整整二三十号人,都是与元氏打交道多年的故人。曾经,他们连正眼也不曾向元氏瞟过一眼,可仅仅一个月不见,这些人一个个衣裳凌乱,形容憔悴,看向元氏的眼神中带着惊惶希翼和小心,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威风富贵模样?
在卢萦两女走上前时,“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十个金吾卫大步走来,他们走到两女身后,齐刷刷地往左右两侧一站,金枪一收,一声不吭地排成护卫的架式,把两女拱立在最中心!
至此,那些人哪有不明白意思的?
便向后大门退了一步,垂下眸来。
虽然她依然是那怯怯弱弱的样子,依然说一声话,与众人正视一眼也不敢,可随着她这个带拒绝味道的动作一做,众人还是露出了抹紧张之色。
李府那块,连忙走出一个中年人。他朝着元氏挤出一个笑脸后,低声道:“元娘,你看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找一个地方?”
元氏回头看向卢萦的背影,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就在这里说吧。”
见她拒绝,那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杨郎的父亲在旁长叹一声,悲痛地说道:“孩子,我们杨家,这些年真是对不起你,冷落了你。”见元氏不自觉地还在退缩,杨郎的父亲朝杨母瞪了一眼示意她上前。
杨母走了过来,她脸色有点不好对上似乎不高兴的杨母,元氏一咬唇,转身便想逃离这里。
就在这时,只听得“扑通”一声杨母跪在了元氏的面前。
她这一跪,把元氏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产惊叫令得卢萦回过头来,却没有惊动杨父等人。他们一个个表情漠然,好象对杨母冲着元氏下跪这一幕早就心中有数。
杨母直挺挺地跪在元氏面京,低着头哑声求道:“元娘,以往都是母亲的不是,是母亲怂复杨郎不要你,是母亲苛待你,可是元娘,你现在结识了太子那样的大贵人求求你跟太子说一句,让他放过杨家吧。”
她刚识到这里,便听得卢萦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殿下并没有处置杨府。”
见到卢萦走出,杨父露出一抹喜色,杨母则颤声说道:“这一次殿下是不曾处置杨府。可是,可是杨府因为元娘的事,得罪了您和太子殿下。老妇人此番前来只是想求小郎您消消火…”
原来是吓坏了。
卢萦朝众人扫了一眼,这些人,都是与元氏有旧,却又得罪过元氏的。据卢萦所知这一次刘疆整顿武汉,并没有直接打击这些家族。他们之所以成为惊弓之鸟是害怕因元氏一事,自己迁怒而惩治他们。
想明白这点,卢萦便看向元娘,说道:“这些人中,有害过你的,也有帮过你的。元娘,你把他们一一指出冇来,那些不曾前来的恩人仇人也指出来吧。”一句话令得际氏和杨梅等人软倒在地后,卢萦对上元娘晕乎乎的表情,伸手把她一扯,道:“还是先回庄子吧,回到庄子里,你再把你的恩人和仇人说出来不迟。”
随着卢萦这句话落地,后面响起了杨母等人呼天抢天地乞求声和哭喊声。
不等元氏反应过来,卢萦已踏入庄门,命令道:“把这些人全给我赶走了!”
“是。”
听着远远传来的哭喊声,卢萦看向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元氏,伸手摸着她的脸,低声道:“你这傻瓜,刚才的话我是故意那样说的。她们欺负你这么多年,难道说一句好话服一次软就一笔勾销不成?怎么着,也得吓一吓她们,让她们瘦上几斤吧?”
向来心软,从不记仇的元氏果然抬起头来,妯咧嘴笑道:“大哥,原来你是唬她们的。”顿了顿,妯小小声地说道:“她们虽对我不好,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对付她们。”
卢萦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勾唇道:“知道了,对了。刚才你做的糕点叫?去拿来给我尝一口吧。”
“啊?我刚才给扔了,大哥,我再去弄。”看着元娘急急地跑开,卢萦垂下眸子,她头也不回,冷冷说道:“外面的那几府,凡是苛刻过元娘的,马上放出风声,便说她们让元娘的大哥我很是不喜。”
只需一句话,也只要传出这一句话,如杨梅等人,便再无前途。因为,元娘的大哥那是什么人?那可是与太子形影与共,相亲相爱的人上人!
在一护卫领令之后,卢萦问道:“杨郎现在情形如何?”
一护卫上前应道:“杨旋因写了那些信引发整个事端,又擅自给了和离书,现在被杨氏一族驱出家族,过得非常艰难,他的一些堂兄弟还围堵过他,差点把他打残。”
“通知老顾,让他照顾杨旋一二。”老顾是元氏的忠仆,也是打理她的嫁妆的主要人之一。卢萦回眸,她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远方,淡淡续道:“不管怎样,杨旋都是元娘喜爱过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元娘想不开要回头,我希望那杨郎还手脚齐全,健康安份地活着!”
所谓手脚齐全和健康,是令人保证杨旋的安全和基本生活。至于安份两字,则是意味着,杨郎这一辈子,永远不得沾花惹草,永远都要为元娘守身如玉,直到元氏愿意回头要他为止。当然,要是元娘没有想过回头,那杨郎就得这样一辈子不近女色不近男色地过下去。
这是卢萦的命令!当下那护卫凛然应道:“是!”
☆、第一百六十一章
现在的武汉城,也如当时的江州一样,很多地方出现了权力交替期间的空白。
遇上这等数十年难遇的机会,卢萦自不会放过,她趁机利用元氏的忠仆和嫁妆闲钱,一举购置了大量的产业。这些产业,明面上的属于元氏所有,暗中有一些,则交给罗子。
于是,短短一个半月时间,卢萦在武汉的势力得到急剧的扩张。而这一个半月,刘疆和执六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一天傍晚,一个脚步声来到卢萦身后,接着,一个护卫向她说道:“小郎,主公令你马上赶向洛阳。”
什么?
卢萦回过头来,她看向那护卫,蹙眉问道:“主公他人呢?他已去了洛阳?”
那护卫面无表情地回道:“这个下臣不知。”说到这里,他又道:“下臣刚接到飞鸽传书,主公命令你我等人搭乘客船,半月后启程。”
卢萦说道:“我弟弟还在江州。”
那护卫看向她,“主公说了,半月后启程。小郎可以用飞鸽传书,令卢小郎君马上启程,与你我中途会合。”
卢萦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吧。”
当下她回到书房,给卢云去了一封信,信中重点要求卢云带上刘疆给她的那块玉佩,还有那块碎玉。
卢萦从来不是一个好人,在她看来,自己已与刘疆达成协议,成为他的女人。既然彼此之间已是纠缠不清了,那么她也没有那个必要太清高,那块玉佩该用的时候,也得用上了。
只是不知道,在天子脚下,那块玉佩还有多大作用?
信鸽放飞后,卢萦越发忙碌起来。她要趁这半个月时候,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使得她便了离开了武汉。那些她涉入的商路也能控制在手中。
同时,卢萦也把自己就要离开武汉,前往洛阳的事告诉了元氏。元氏当场便说,卢萦到哪里她便到哪里。只是说这些话时,她看向杨府的方向有点失神。
卢萦瞟了元氏一眼,当下点头答应了。
十三天后。当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时,载着卢云的船到了武汉了。
接人的,是一个护卫,远远看到生蹦活跳,精神百倍的卢云时。卢萦欢喜之极。这时,一护卫来到她身后说道:“郎君,今晚动身吧。”
卢萦点了点头。道:“好。”
当天晚上,武汉码头处一片灯火通明,于喧哗中,卢萦等人所乘的客船,与另外几只客船一起驶入了长江河流中。
由武汉到洛阳,水路仅能走上一程,中间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得坐马车。因此,卢萦所乘的这只客船上。还载有一些马车。
夜了。
卢萦站在船头处,静静地欣赏着河道的风景,与她说了一阵话的卢云。已与元氏说起话来。
虽然最后,因刘疆不知所踪,卢萦与元氏结义时。他无法出席。不过了解了卢萦对元氏嫁妆具体处置方式的青元居士,还是让她们在她面前结为异姓姐妹。
直到结义时,元氏和青元居士才发现,卢萦竟然比元氏还要小半岁。
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对上那些瞪目结舌的人,卢萦当时笑了笑,淡淡说道:“元娘以后还是叫我大哥。”她看向几人,目光虽是含着笑,却也显得认真,“总不能让我叫元娘做姐姐吧?”
这话一出,元娘立马摇头,青元居士看了看两人,也没有反对。
所以说起来,卢云与元氏,现在也是姐弟关系了。幸好这两人都禀性温和淳朴,倒也说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