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骜再次笑出声来,然后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嗯,很可爱。”
我怔了一下。
阿骜已继续轻轻道:“但是…没必要为这个烦恼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我选中的王,本来就是那个恣意妄为的白痴嘛。”
“喂!”我又叫了一声,“那不是夸人的话吧。”
“嗯,不是啊。”
他竟然这样坦然承认了,我一时反而不知要说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伏在他怀里嘟咙道:“要真的能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就好了。”
阿骜搂着我,低头亲了亲我的额角,轻轻道:“对不起。”
“…莫名其妙的…又道什么歉…”
“你还想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嗯。”
“我在想…我是不是很奇怪?”
“嗯?”
“修篁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吧?我抬起头来看着阿骜,“你觉得自己奇怪和修篁有什么关系?”
阿骜迎着我的目光,眼波清澈,“你不觉得太委屈他了吗?”
我…我一时语塞,我当然知道他这么跟着我实在是太委屈了,但你以为我是在为了谁?
“青龙呢?你又打算怎么样?”阿骜又问。
“我…”我再次被噎住,闷闷道,“跟青龙又有什么关系?”
“青龙是为什么来你身边的,你自己清楚得很不是么?结果呢?就算他为了救我们死过一次,还是又回来了。但你却总是把他丢到我这边,今天都是。他可不是我的什么使令。以前你有喜欢的人,但现在他不在了…你不觉得应该给青龙一个说法吗?”
是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我欠他们…甚至不止修篁和青龙…右肩有一处旧伤,突然又隐隐痛起来,我忍不住伸手捂上去。
阿骜看着我的动作,轻轻道:“你这女人到底有多可恨啊。”
…不用这样提醒我啊。
“所以呢?你是要为他们跟我讨公道吗?”我抬眼看着他,笑了笑,“以什么立场?”
阿骜静下来,很久才道:“你还没有爱上我。至少,没有像爱他那样爱我。我记得你看罗严塔尔的样子。你还没有再次爱上什么人,不论是我,还是他们。”
我怔了一下,他缓缓接了下去,“但既然你现在肯慢慢接受我,我就再也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你是我的,我绝不想和别人分享。可是…看到青龙半夜里站在你的屋檐上的身影,或者修篁悉心教导我这个世界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会觉得难受。也许…大家都是自找的。你也是,他们也是,我也是。但还是觉得这样下去,对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你真残忍”这种话,以前阿骜也说过,在我第一次把重生的青龙派去他身边保护他的时候。今天再次听到这句话,心头不免有些难受。我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所以呢?你觉得我应该怎样?把自己切成几块,每人分一块,这就不残忍了吗?”
“我不知道,所以才觉得奇怪啊。”阿骜苦笑着,抱紧了我,“就像今天说起仙籍的事情,给修篁仙籍是理所当然的事吧,但想着他要以后宫入籍,我就不舒服。但是你压下来迟迟不办,我又觉得太委屈他了。所以说…我是不是很奇怪?普通男人不会这样吧?还是因为我是麒麟的关系?”
麒麟是天生的仁兽,是世上最慈悲最有同情心的生物,但是…会连自己的情敌一起同情么?又或者只是因为麒麟的天性,本能地感受到了身边的人的痛苦?
但阿骜显然的确也是在很认真地苦恼,眉心纠结,目光复杂。
我勉强笑了笑,抬起头来亲了亲他,故作轻松道:“台甫大人就是在想这些想到睡不着觉?”
阿骜眉头皱得更紧,看着我没说话。
我索性搂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阿骜却微微偏过头错开我的唇,轻轻道:“别这样应付我。”
…那我还能怎么样啊?我也皱起眉来,“这怎么算应付你?”
他扶着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点,正视我的眼,问:“那这算什么?”
“算…”我歪着头想了想,“非礼?”
阿骜没绷住,噗哧笑出声来,但很快又轻咳了一声,板起脸来瞪着我,“你不要每次都想用奇怪的玩笑糊弄过去。”
“我只是觉得,这完全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啊。”我摊了摊手,“修篁也好,青龙也好,他们都是成年人,要交待、说法还是补偿,他们会自己跟我要,不用台甫大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阿骜静了半晌,撇了撇唇,“你只是想说我幼稚,比不上他们成熟吧?”
“是啊。”我坦然点下头。
阿骜索性连头也扭向一边。
我笑了笑,回忆了之前和青龙和修篁的长谈,轻轻道:“自己的位置,我的位置;感情的份量,责任的份量;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他们都清楚得很呢。相比我们的幼稚,也许他们才更明白如何跟我相处下去才更合适。”
“那么你呢?”阿骜依然看着远处的夜空,轻轻问。
“我什么?”
阿骜的声音更轻,“你想要他们吗?”
我静了一下。
我承认我很多时候都在依赖青龙,偶尔也会对修篁的小动作动心,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很迫切地想怎么样。也许阿骜说得没错,我的确还没有爱上什么人。
我很久没说话,阿骜便回过头来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轻轻道:“…其实你…不用太顾虑我的想法…”
我有些意外,当然也知道,以前那个只要我多看别的男人几眼就会有必杀冷眼飞过来,我一旦有花痴的举动就会直接将我拖回来,会恶狠狠对我吼“你敢”,会酸溜溜说“是你喜欢的类型吧”的阿骜能对我说这句话有多不情愿。但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半晌才挑了挑眉,“真的?”
阿骜果然马上就翻脸了,沉下脸瞪着我,“欧阳桀!你不要这就开始得意忘形!”
我笑出声来。
虽然这里实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好地方,但是跟他说这么一会话,倒是把我心里之前的紧张感都压下去了。
我笑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回去睡觉了,阿骜你也早点睡。”
阿骜的回答是一把将我拖回去,直接就吻上我的唇。
又急切又粗鲁。还在我唇上咬了一下。
我皱了一下眉,微微撑起了身子,“轻点。万一咬破了怎么办?沾了血的话…”
阿骜没让我把话说完,便将我拉了回去,再次吻住我。
…并且又咬了我一口。
混蛋。
我痛得吸了口气,口中丝丝腥感,果然流血了。
阿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舌头伸过来,吸
作者有话要说:唔,很快就到七一了,眼看拼图就六岁了…
要搞什么活动吗?还是索性开个新坑来庆祝呢?
95这样就不算背黑锅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下唇还是肿的。
被咬破的地方已经止了血,但还是十分明显。
服侍我洗漱的侍女们涵养很好,都没有多看多问,但显然眼神就有些不对。稍后修篁进来的时候,她们看修篁的眼神就更加明显。
在她们看来,我被人咬破嘴唇,显然怎么看都是修篁的嫌疑最大,毕竟在大众的认识里,麒麟都是些晕血的家伙,看到血都会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怎么可能自己干这种事?
…这么说起来,我家这只还真是不一样咧。
修篁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我唇瓣被咬破的伤口,微微一皱眉。
我讪讪笑了声,道:“我自己不小心咬的。”
修篁倒也没有直接戳穿我,应了声便回房去拿了药膏来。
我道了谢,伸手去拿药,他却阻止了我,拖着我坐下,自己挑起一小块药膏来帮我抹。
“我自己可以…”我话没说完,便已被他捏住了下巴,只好乖乖闭上嘴,由得他帮我上药。
药膏清凉,带着淡淡的香味。好像是什么水果的味道,我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修篁皱着眉头,苦笑不得地看着我,“主上…”
…好吧,我也知道这个举动太孩子气了,只好又讪讪笑了一声,乖乖闭上嘴。
“主上你饿到这种程度了么?”修篁把药膏收好,还不忘取笑我,“这个药虽然误食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不能随便乱吃啊。”
都怪他没事把药弄那么香,又不是糖,费这劲做什么嘛。
但这样争辩显然只会愈加让他觉得可笑,好在这时恭国的侍者过来说早饭准备好了,我连忙应了一声,直接就起身下了楼。
修篁也没再笑我,静静跟在我身后。
少时阿骜也下来了,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目光也很自然地扫过我的唇,却一点内疚的样子也没,反而十分得意。
…得意个鬼啊!
我板起脸来,正要骂人,修篁已先微笑着道:“为台甫的健康着想,还是只吃素比较好。”
阿骜回眸瞪着他,修篁也没退缩,继续轻轻道:“虽然说并不严重,但是主上受伤,到最后总归是我的责任。”
阿骜盯了他半晌,末了什么也没说,扭过头坐到一边吃自己的早饭去了。
虽然昨天晚上,阿骜还在为修篁打抱不平,还说不用太顾虑他的想法,但…今天一早就出现这么个场面是想搞什么嘛?
我有些乏力地叹了口气。
因为我们不是正式访问,珠晶也就安排在朝议之后才见我们。
我们吃过早饭稍事休息,便被接待官员领着去了内宫。
走到那个花厅前,还没进去,就先听到珠晶在训人。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减税?现在芳国的难民还没走完,眼看着柳的边境又出现了妖魔,我们的国库要是不准备充裕一点,怎么应付得来?你这么大的脑袋都不想事吗?麒麟这种生物难道只是用草包和眼泪做出来的吗?”
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中气十足。给我们领路的官员看起来早就习以为常,完全不当回事,自顾微笑着向我们做出“请进”的手势。
阿骜眼角抽了几下,“原来她对自己的台甫也是这么骂的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看,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吗?”
阿骜一头黑线地应了两声,跟我一起走进了花厅。
珠晶坐在那里喝茶,供麒站在旁边。
虽然说是同一棵树结出来的兄弟,但这些麒麟们的长相还真是各有千秋。有像景麒那样的冷面帅哥,也有延麒那样的美貌正太,这位供麒,真是完完全全一张农民大叔脸,要不是那头金发,扔到田里一定没有任何违和感。虽然刚刚才被骂过,但供麒看起来丝毫也不介意,依然一脸憨厚的笑容。
我是后辈,所以就算珠晶看起来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也得乖乖向她行礼,等着她先发话。
虽然我昨天晚上苦恼了很久今天要以什么态度怎么跟珠晶说话,但其实真的说起来,倒觉得这种苦恼完全是多余了。
大概是珠晶今天的火气已经在供麒身上发泄得差不多了,并没有为难我。只是随口问我到恭国来的目的和一些芳国现在的情况。
我特意来向她道谢,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对国事的兴趣虽然不大,但被月溪和太师他们的填鸭式教育总归也填了些东西进去,而且还有阿骜在,可以及时补充。所以这场会谈有问有答,气氛十分和谐融洽。一直到珠晶问到我们“发行国债”才出现了分歧。
“你们这不是在拿国家的未来赌博吗?”小女孩皱着眉,十分不赞同的样子。
“是的。”我坦然承认,“但是不赌一赌的话,我们连现在都过不去,哪里还有什么未来?”
“只着眼于今天,也未免太短视了,这样怎么能保证一个国家的长治久安呢?”
“所以我刚刚不是说吗?如果芳国的民众都饿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长治久安?就算短时间内可以受邻国的收容接济,但你们又能接济我们多久呢?所以还是自己内部资金调配比较好吧,大家都知道自己现在吃的是自己国家的未来,说不定反而会更加努力呢。”
像这种观念上的分歧,一时半会谁也不可能说服谁,还是事实更有说服力。我和珠晶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没有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总之过几年就知道结论了。
但连续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是让我有些口干,也没注意到桌上的茶刚刚才重新沏过,端起来就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得吐着舌头直吸气。
珠晶“噗哧”笑出声来,就连供麒似乎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家弟弟则叹了口气,小小声地说:“难得刚刚有了几分国君的架势。”
…但这能怪我吗?
我皱了一下眉,发现珠晶在看我的嘴。
之前被阿骜咬的地方还没那么快消肿,这么一烫,显然更加明显。我觉得珠晶肯定是早就看到了,只是碍于身份,我们又不熟,她不好说什么而已。这时借我被茶烫到,倒是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
我正要解释说是自己不小心咬的,她的目光就瞟向了站在我身后的修篁,神色复杂。
…好吧,从早上到现在,似乎人人都觉得那是修篁弄出来的。看起来修篁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修篁自己倒并不太介意的样子,低眉顺眼的垂手而立,丝毫不为那些奇怪的目光所动。
“年轻真好啊。”珠晶突然这么感慨。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虽然说我知道她已经是超过一百岁的老妖怪了,但是…眼前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只是个小LOLI,突然间说出这种话来,未免太奇怪了。
珠晶自己却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点一般,继续道:“本来海客的王和年轻的女王,都不常见。但是最近却突然出现了两位海客女王,都是十几岁的少女,还都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推行新政。真是有意思。”
她说的另一个海客女王,显然是指庆王中岛阳子。以我所知的故事,我还挺佩服她的。但珠晶这句“真有意思”,我就听不出是褒是贬了。
我还没说话,珠晶又笑起来,“以前他们总是说年轻女王的治世不会长久,不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让人大吃一惊呢?”
…年轻女王治世不会长久?
我微微一皱眉,好像以前看动画的时候,庆国那些老臣也叨念过“女王不行”这种话吧?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出口。
“我们主上没有别的意思,”供麒微笑着解释,“只是总有些人会担心年轻的王会过于感情用事。”
我问:“感情用事的时候人人都会有吧,为什么会单说‘年轻女王’?”
珠晶哼了一声,“是特指‘恋爱’这种事啊。笨蛋。”
我怔住。
珠晶也没有解释,问了我们没别的事情,交待一声就回去办公了。
我依然坐在花厅的桌旁没动,心情有些沉重。
其实也不用她多解释,前景王就是现成的例子。陷入恋情之中就会变成白痴的女人的确不少见,当这样的女人掌握着国家机器,似乎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阿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不用管他们,我们一定可以活得比他们更久。”
我无言轻哂。
但愿如此。
晚上洗过澡之后,修篁过来帮我上药。
“其实你不用特意跑来这么辛苦,把药留下就好啦,我自己来做也可以的。”我说。
修篁将药膏轻轻抹在我唇上,笑道:“我怕主上会把它偷偷吃掉。”
…真是不能让这些家伙抓到一点把柄。
修篁抹好了药,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轻轻勾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台甫倒真是下得了口呢。你们又闹别扭了吗?”
“呃…没有啦。”我微微红了脸,轻咳了一声,“那个,抱歉,好像今天别人都误会了。让你背了黑锅,真是不好意思…”
我话没落音,修篁已低头亲上了我的唇。
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这样就不算背黑锅了。”他说,然后意犹未尽地舔过我的唇瓣,稍微一皱眉,“还真是甜的。”
他说的是药膏,我一时犯傻,呆呆跟了句,“是吧?”
修篁噗哧笑出声来,捏着我的下巴,再一次亲下来,含着我的唇瓣轻轻一咬。
就正好咬在原本的伤口上,我痛得倒抽了口气。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吗的又流血了,这些家伙一个个地怎么回事?都是吸血鬼变的吗?
96有情况!
晚上恭国的官员设了宴招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