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实话——汾阳侯不肯善罢甘休,以后替太子做事儿的时候,未必还会那么卖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去。毕竟太子妃说的也没什么不对的,所以她不能发火:“你父母的意思是,将你三妹妹送进宫来,留在太子身边。我今儿叫你来,也是问问你的意思。”

太子妃听得心里发苦,知道这是皇后没耐心和自己再打太极了,所以干脆开门见山。这也意味着,她必须给皇后一个答案了。

太子妃咬咬牙,抬起头来看向皇后;“那母后您的意思呢?”

皇后看着太子妃微有了泪意的眼睛,忽然心里就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不过她还是硬着心肠道:“我觉得这样也很好。毕竟,你现在还没有嫡子,有你妹妹帮衬你,也好过养着其他人的孩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一卷 第478章 消息

太子妃惨笑起来,“既然母后早就想好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生不出儿子,甚至以后可能都没有法子再怀孕。这是她的死穴。皇后这么一下子直接就点了上来,叫她根本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她算什么?她这些年的努力和忍耐又算什么?

有这么一瞬间,太子妃只觉得心灰意冷。

太子妃这话有些不客气,更有些不恭敬。皇后微微皱了皱眉,最后却没计较,反倒柔声安慰道:“不管如何,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就算你三妹妹进宫来,也只是一个侧妃罢了。再怎么也越不过你去。她也是个懂事的,将来必然会听你的话。你们一母同胞,将来她的儿子,不也是等于是你的儿子?这样也好叫你有个依仗。”

面对皇后的安慰和劝解,太子妃只是低头不言。她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怎么会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一样是侄女,她不过是占了个先来的优势。等到三妹替太子生下儿子,她只怕连这个优势都没了!她的好姑姑,到底还是舍弃了她。

若真是为了她好,就不会做了这个决定不是吗?

皇后见太子妃不言语,心知肚明只怕太子妃这是一时半会的想不通这事儿了。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你且回去自己想想。那毕竟是你妹妹,你就真忍心看着她跳进火坑里?”

太子妃去了之后,皇后摇摇头捏了捏眉心,侧头对自己身边服侍的管事姑姑道:“你看看,这就是女人啊。”

管事姑姑想想,还是替太子妃说了几句好话;“太子妃历来就是个懂事明白的,这事儿他阿爷是一时半会的转不过弯来,想必她很快就会想明白的。会知道皇后娘娘您这是为了她好。”

“我可不是为了她好?”皇后苦笑一声:“她没有儿子,这事儿将来总会叫人闲话。别的女人生的,如何比得上三姑娘生的?只有这样,衡国公府才能长长久久下去。是那姑娘性子太烈,又没什么心机,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在我看来,还是只有她最适合做太子妃,乃至将来的皇后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儿算是定了下来。

陶君兰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是笑了笑,侧头和红螺道:“你瞧,到底是定了下来。这会子不知太子妃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呢。”若换成是她,她倒是更希望是别的陌生女人,而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红螺一面替提陶君兰的杯子里续上茶,一面道:“您还是少操心一些罢。人家姐妹那是人家的事儿。和咱们可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陶君兰玩味的把玩的一下手上戴的宝石戒指,冷笑道:“你忘了袁琼华给我传出来的话了?”

红螺手一抖:“您是说——”

“这次我受了这么大的罪,里头有太子妃的手笔。”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太子妃如今已是皇后的左右手了;

。皇后渐渐老了,精力不如从前,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妃。”

“可万一是袁琼华故意传出这样的话,想叫咱们帮着对付太子妃呢?”红螺觉得袁琼华的话还是不可信。

陶君兰摇摇头:“袁氏不敢骗我。她心里清楚,我不只是她一个眼线。她日后要靠我的地方还多呢。”

红螺沉吟片刻,迟疑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陶君兰冷冷吐出一句话来:“自然是要礼尚往来了。她与我送了这么大一份礼,我自然也要送给她一份礼。不然如何对得住太子妃这般处心积虑?”

红螺便是没再问,不过心里却是十分明白:自家主子既然这样说。那心里必然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陶君兰的确是有了主意。侧头笑着道:“回头我要进宫去一趟,你传话给袁氏,就说我想见见她。”有些事儿,她打算当面吩咐袁琼华。

顿了顿,她又问红螺:“你可打听清楚了,太后是不是真见了安远侯夫人。而安远侯府也的确是回绝了上门求亲的人?”

红螺点点头:“千真万确。安远侯夫人最近频频进宫,而且回绝了不只是两三个人了。”

陶君兰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看来太后果真打了这个主意。只怕这次咱们府上不仅要多个王妃,还要再多几个女主子了。只是不知道太后打算让顾惜什么时候进府。”

太后毕竟出自顾家,偏心几分顾家也是情理之中。而顾家如今就只有顾惜这么一个姑娘,想来想去,怕是还是和她早先想的那般一样了。

只是顾惜太过柔弱,却是不适合做主母这个位置。就是不知道太后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陶君兰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必可能会是侧妃的身份。虽说侧妃已有了两个,可是姜玉莲现在那样——再添一个也是合情合理。

说句实话,她是真不愿意知道这些的。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进了端亲王府的大门。可是她又有什么法子?她什么法子也没有。她拦不住太后给李邺寻新王妃,她也拦不住太后再给李邺塞人。

或许李邺是可以拒绝。可是拒绝之后呢?太后只会越发觉得李邺这是因为她才会如此。这便是等于陷入了个死循环——太后越是认为她影响了李邺,就会越想法设法的塞其他人过来分宠,让李邺对她不那么上心。

所以,没有顾惜也有其他人。一句话,她根本拦不住。她再嫉妒再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平和了心态,尽量让自己率先知晓,从而好让自己不至于被蒙在鼓里,最后以至于太过无知。

当然,她也没和李邺说这些。最近辛攀重新回了朝堂之上,李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她也就不愿意让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去让李邺分神。横竖,不管太后塞了谁进来,她只管等着就是。

这日,陶君兰上门去拜访陈夫人。为的正是当初陈家说的帮忙找证据的事儿。

带到进了陈家,大家坐着闲聊了一阵后,陶君兰便是直接开门见山了:“不知道陈夫人上回说的之差一个重要证人的事儿,到底如何了?若是可以,我想尽快的将陶家这个罪臣的帽子摘下来才是;

。”

因此时屋里也就只有陈夫人,她还有陶芯兰,是以她才问得这样直接。

她原本以为这事儿她一问,陈夫人的回答肯定是证人已经在路上了,或是就等一个时机了。可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口,陈夫人却是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来。

就是陶芯兰的脸色也有些不对劲。

陶君兰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是那证人出事了?”

也不怪她如此胡乱猜测,主要是陈夫人和陶芯兰的态度着实是叫人生疑,叫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陈夫人叹了一口气,看了陶芯兰一眼,言道:“事情生出了变数,只怕没那么容易了。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个证人。路上得了瘟疫,死了。”

陶君兰闻言一怔,下意识的便是张口反驳:“这怎么可能?”

陈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又如何要骗你?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我们老爷连折子都写好了,就等着那人一到了京城就好开始翻案。可没想到……”

陶君兰抿了抿唇,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就是脸上也捎带了出来。可是如今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她就算失望也是不可能更改了。所以,最终她还是苦笑一声:“到底是时机没到。”所以连老天爷都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

陈夫人低叹了一口气:“以后总有机会的。不过是再等等罢了。”别说陶君兰,她都觉得失望。我毕竟这事儿所有人都是期盼了不少的时间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谁不失望?

可就像是陶君兰说,的这也只能证明时机未到罢了。天意如此,谁也无可奈何。

只是陈夫人到底觉得对不住陶君兰,有些无颜相见的意思,便是只说自己还有事儿,只留了她们姐妹两个在一处说话。

陶君兰沉默了一阵子,忽然抬头问陶芯兰:“这事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一直瞒着我?”

陶芯兰没回答,却是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陶君兰看了她这般,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她们怕她知道了失望,所以故意瞒着的。若不是她今日来问,只怕还不知道要瞒多久呢。

叹了一口气,她心里领了这份好意,到底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陶芯兰怕她多想,收肠刮肚的寻了话题出来说。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说到了孔家身上:“姐,你猜孔家现在如何了?”

陶君兰反映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陶芯兰说的孔家到底是谁,当下皱了皱眉,冷着脸道:“他们家如何,与咱们和想干?好好的提起他们做什么?没得坏了好心情。”

对于孔家,陶君兰是真不想再听见半个字。更不想再知道孔家的情况。不管是当年退婚,还是后头孔玉辉用的那样龌蹉手段,都叫她厌恶不已。;

第一卷 第479章 报应

陶芯兰却是“哈哈”笑起来:“姐姐,孔玉辉他死了!得瘟疫死了!瘟疫爆发的时候,他碰巧出了一趟城,结果就染上瘟疫,没等到方子研究出来,这孔玉辉就死了!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陶君兰又是一怔,随后也是冷笑一声;“自然是报应。活该。”与此同时,一股痛快从心底升起来,只叫她满心舒爽。

说真的,她曾经是恨不得孔玉辉去死的。只是后头有觉得她若是特意去针对孔玉辉,只怕叫人觉得她对孔玉辉因爱生恨才会如此。所以也就没特特的怎么样。没曾想,连老天爷也是看不过去孔玉辉,执意要收了他!

“孔家如今就靠着孔玉辉呢。他这么一死,孔家十年之内都别想再翻身了。”陶芯兰一面笑一面言道,笑容是说不出的冷:“孙菲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只怕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样想呢。孙菲菲生的那儿子如今也才两岁——”

孔家彻底败落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果然是报应。当初孔家为了荣华富贵,居然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如今有这样的下场,真真是在他们的心口上插刀子割肉了。

不过,他们也的确是活该。

“我已经吩咐过了陈赋,好好关照关照他们。他们虽说彻底离了朝廷,没了做官的尊荣,可是他们还有不少银钱田产,足够他们过得逍遥自在了。我要叫他们渐渐的穷困潦倒,好好尝尝当初我们尝过的滋味。”陶芯兰恶狠狠的言道,有一种想要吃其肉喝其血的狠戾味道。

陶君兰很理解陶芯兰的心情,事实上,她也是觉得这样没设么不妥当的。当下也就没有劝说什么,反而提醒了一句:“做得隐蔽些,别坏了咱们的名声。”

陶芯兰微微的笑了:“姐姐你放心,福清做这样的事儿虽说不怎么熟练,却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再说了,作为陶家的女婿,他也的确是该出力。这事儿我都还没敢告诉大哥呢,不然大哥出手,只怕孔家人连骨头渣子都要不剩了。”

陶君兰听了这话抿唇笑了笑,又摇头道:“还是不要告诉你大哥了。他如今最好别分神。而且,做这样的事儿也不适合他出手。最关键的是,死了却是便宜了孔家人了。”

有时候,活着受到的折磨,比死了更叫人不得解脱。她要孔家人好好活着,好好偿还当年欠下的罪孽。

忽然陶君兰心中微微一动,眯起了眼睛来:“你说,孔家人会不会知道些内幕?当年孔家揭发父亲,应该也是有人指使的。若是打开了孔家人的口,那也可以作为翻案的证据也不一定。”这么说着,她自己都是渐渐的兴奋起来——

若真的可行,那她等于是重新又看见了希望。

陶芯兰仔细想了想,面上也是渐渐浮出一股兴奋之色来:“或许,这事儿可行。咱们可以想想法子。”

当即二人便是就着这个事儿仔细的商议了一回。

回府的时候,陶君兰在经过一条街道时,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报了个街名,让车夫绕路过去,她想看看;

她报的街名,却正是孔家住的那条街。不只是孔家,其实陶家的旧居也是在那条街上。

马车一路前行,陶君兰却是只觉得心中思绪复杂。她很久没想起过孔家和陶家的旧居了。可却是因为今日陶芯兰的一句话,往日的那些回忆却都如同潮水一般的涌来了。

待到到了目的地,陶君兰也不下车,只叫人停在路边上,让她静静的坐一会儿。

至于春卉等几个丫头并车夫虽说心里纳闷,可却也没有一个人敢多嘴的。谁都看得出来,陶君兰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

呆了一阵子,陶君兰挑了帘子看了一眼那孔家的大门。见门上的白灯笼还挂着,白对联也还糊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有快意,却也有茫然,还有点古怪的失落。她没想到,孔玉辉居然这样轻易就死了。她都还没做出任何的报复,他居然就这么死了。叫她心里那一点恨意,竟是无从宣泄。

正出着神,陶君兰却是听见一阵哭声。侧头一看,却是发现孔家大门外头坐着几个女子,一溜儿缩在一处,都“呜呜”的哭着,带着茫然和恐惧。

陶君兰皱了皱眉,吩咐春卉:“你去打听打听,那些女子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倒是哭得那样伤心。”

不多时春卉就回来了,低声回禀道:“那些都是孔家的姨娘,这不是孔家老爷没了,孔家太太就直接将这些没生育过子女的姨娘全都赶出来了。说是不养闲人。”

“只是赶出来了?”陶君兰嘲讽的挑了挑唇角:“我以为按照她的性子,会直接将人卖了呢。没想到只是赶出来了,倒是也算是她仁慈了。”

“都是服侍过主子的,真要将人发卖了,也显得无情不是?最要紧的是,就这么赶出来了,对外头还可以说是放了人重新婚嫁,不耽误人。还能落个好名声。”春卉撇撇嘴,颇有些不屑:“不过就这么将人赶出来了,连个银角子都没舍得给,也真是小气。亏得之前还是官宦人家呢。”

陶君兰笑了笑:“孔家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富贵的人家,孙菲菲如今只怕心里也憋着火气不痛快呢。她不痛快,自然也不会让别人痛快。”

孙菲菲可不是什么善心的人。

“有个姨娘说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春卉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知道那夫人是不是故意不想多个孩子分家产故意的。”

陶君兰微微挑眉——怀孕了?那可就有意思了。

“去,给他们美人二两银子。怀孕那个给十两。叫她们有条生路罢了。”想了想,陶君兰如此吩咐春卉道。她虽说是有私心,可也算是积德了。这么多女人,若真身无分文别说活下去了,就是想吃口饱饭都难。二两银子虽然不多,可总能度过最难的时候。先安顿下来,再去寻个活计。也就度过去了。

至于怀孕那个,才是她真正的私心。如今孔玉辉留下的血脉只有孙菲菲生的那个,可若是再多一个呢?孔家会不会在意?

只要怀孕是真的,那孔家必然会在意;

。那么,她若是借此来威胁孔家呢?孔家又会如何?

这样的法子许是卑鄙了些,可却不见得没有效果。而这个孩子的出声,必然也会让孙菲菲不痛快。孙菲菲当初如何对她的,她也记得呢。她也不用太过分,只给孙菲菲添堵也就罢了。

待到春卉给了银子回来,陶君兰也没再多留。

倒是那得了十两银子的女子不顾一切追上来,边跑边喊;“求夫人收留我罢!”

陶君兰本不欲理会,谁知道那女子却是不肯放弃。因怕万一真再这么下去那女子流产,所以到底还是只能停了车。

她看了一眼春卉,示意春卉开口。

春卉领会了陶君兰的意思,当下便是言道:“怎么,给你十两银子还不知足。还想占更多便宜?”她故意这么说,为的正是让人知难而退。

谁知那女子却是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大声道:“妾不要银子,只求夫人收留我几个月,待我产下孩儿就好!不管到时候夫人要我做什么,我都绝无怨言!”

陶君兰微微挑眉,附耳在春卉耳边轻言了两句。

春卉便是扬声道:“你这话可是好笑,我家夫人身份尊贵,怎么可能对你有所图谋?”

那女子沉默片刻,突兀言道;“若无图谋,何必给我那么多银子?我虽不知道夫人到底图谋什么,不过不管夫人所为何事,妾都愿意帮夫人达成心愿。”

陶君兰闻言,顿时挑眉更甚。她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这样敏锐,只凭着多给了一点银子,居然就猜到了她别有用心。

不过,她却也不会胡乱承认,所以当下只又吩咐春卉几句。

春卉当下便是下车去与那女子私语了几句,将陶君兰的话转述过去之后,到底算是将那女子安抚好了。

待到回了端亲王府,春卉便是道:“我拨了一个可靠的婆子过去。”

陶君兰点点头:“这事儿就交给你管着,有什么事儿再告诉我就是。”虽说有些用,可到底也无需太放在心上。

“那人看着倒是也十分识趣。”春卉没想到陶君兰居然这样轻易就信任了自己,有些惊喜的笑起来。随后又这般说了一句:“不管安排她做什么,住哪里,倒是没有一句怨言。”

陶君兰只是一笑置之。这种情况,对方还有什么可讲究的?没了她的庇护,那女人别说生孩子了,就说活下去都是难得很。

正说着话,想了想又道:“今日的事儿,却是不必告诉王爷了。”

春卉低声应了,随后退了下去。陶君兰则是去看了看明珠和拴儿,陪着他们玩耍了一会儿,待到李邺回来了,一家人正好在一处用饭。倒是其乐融融。

只是不知怎么的,陶君兰总觉得李邺今日有些不对劲。似乎,很是频频的注视她?;

第一卷 第480章 细心

这份异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将两个小的都哄睡着了,而他们二人也是洗漱上床之后。陶君兰本觉得许不该问才好,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开了口问道:“你今儿怎么了?怎么老是看我?莫非我脸上长出花了?”

李邺轻咳了一声,似乎为她这句玩笑话而有些好笑,随后便是听见她道:“听说你今天去陈家了?如何了?”

陶君兰一听他这样问,顿时恍然起来:怕是他知道了翻案的事儿要往后拖延了,担心她觉得失望罢?

这么一想,今日李邺频频看她的行为也就解释得通了;

。心里当下微微一暖,陶君兰笑道:“嗯,去了陈家一趟。问了问之前说的证人一事。谁知道那人竟是得了瘟疫死了,着实不凑巧。我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只是却也无可奈何。”

李邺沉默一阵子,出声安慰道:“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陶君兰应了一声;“嗯。”却是又主动往李邺身上靠了靠。说真的,李邺这样细心的记挂着她,她心里是十分受用的。比起什么晨起画眉,比起什么绾发这些的夫妻中经典的恩爱表达,她觉得李邺这样事无巨细的将她放在心里,强过那些无数倍。

“没有其他事情了吧?”李邺伸出手来将她拥入怀中,又轻轻的拍了拍。最后突然却是又这么问了一句。

陶君兰一怔,随口就答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没什么事儿了。”待到话说出口了,她却是突然又想起今儿去了孔家那条街的事儿。心里只觉得有些心虚:难道李邺问的是这事儿?他知道了?

不过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可能。她已经吩咐过所有人不许说出去,李邺应是不知道的。而且这样的小事儿,也没什么值得他关注的。

陶君兰这会子从未想过,李邺也是会吃醋的,李邺也是男人,也有男人的毛病:那就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对自己那是一心一意的,别说看,就是想也不能想其他男人。

陶君兰这头回答完,李邺也就没再多问,良久轻声道:“睡罢,时辰不早了。”

一时各自无话,都悄然睡去。只陶君兰不知道的是,李邺其实却是许久也没睡着,睁着眼睛看了半晚上的帐子顶。

翻案这事儿一时半会的也没什么希望了,陶君兰虽然心中失落,却也将这些情绪都压在了心底。其实,她这么失望不仅仅是因为陶家罪臣的帽子摘不掉。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彻底的失去了角逐端亲王妃的资格。

当然,她也明白那个不可强求的道理。所以纵然失落失望,还是尽快的调整好了心态。将精力投注到了其他事的身上。

陶君兰想着要和袁琼华见面,所以这日便是带着拴儿进宫去给太后请安。至于明珠,她却是没带。如今天气渐冷,她怕明珠身子弱受不住。

拴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儿的缘故,比起旁人来显得更加懂事几分,也格外听她的话。只要她在,他也喜欢粘着她。

有时候陶君兰心酸的想:也许是因为拴儿怕她又将他送走吧。

“拴儿,一会儿见了曾祖母,不许闹腾。曾祖母最近身子有点儿不太好,去了你让她乖乖服药,再把你的糖豆也给曾祖母吃,好不好?”她如今也抱不动拴儿了,好在拴儿腿脚有劲儿倒是能和她一起走。这会子牵着拴儿,陶君兰一面走一面轻声的教拴儿。

太后前两日得了风寒,如今还没好。一是太后嫌药苦不吃,二是到底年迈了身子不如从前了;

陶君兰想着若是让拴儿劝劝太后,指不定太后还能听得进去。而且拴儿年纪小,这样说了也不伤太后的面子不是?

一时进了寿康宫,陶君兰才知道宜妃和懿妃都在寿康宫为太后侍疾。

是张嬷嬷亲自出来迎的陶君兰,张嬷嬷压低声音提醒了两句:“里头别苗头呢。侧妃一会儿可别说话。”

陶君兰点点头,又朝着张嬷嬷道谢:“多谢嬷嬷提醒。”

张嬷嬷笑了笑,又问:“芯兰那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昨儿我去了一趟陈家,瞧着倒是过得很不错的样子。她婆婆对她十分疼爱,我看她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了。”陶君兰抿唇笑着回答,心里却是再一次感慨:张嬷嬷对芯兰,可是真真的疼爱。因为这个,她都沾光不少。就是今儿,张嬷嬷顺嘴提醒她这么两句,说白了除了看在栓儿面子上,也就是看在芯兰的面子上了。

一时进了内室,陶君兰就看见穿着枫叶红的裙子的宜妃和穿着黛水蓝裙子的懿妃。顿时只觉得有些鲜亮得刺眼了:这太后还病着,她们穿这么鲜艳也不会觉得不合时宜?

收敛目光,陶君兰恭敬的向着太后行礼,末了又礼貌的对着宜妃和懿妃点头招呼:“宜妃娘娘,懿妃娘娘。”

懿妃端着架子只点点头就算完事儿。倒是宜妃很热情:“陶侧妃又带着拴儿进宫了。”

陶君兰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不过却还是微微一笑,只是并不多言拉着拴儿就去了床前看太后。

拴儿软软的的喊了一声:“曾祖母。”

太后虽说精神不大好,还是笑着大声应了一声。而后又问拴儿:“外头可冷?”

拴儿摇头,“外头开了许多花。曾祖母快起来看。”

拴儿说的是菊花,如今虽说过了重阳节了,可菊花却还没有凋谢的意思。开得还十分好。太后的宫里也摆放了不少。

太后笑着应了:“好。”又示意张嬷嬷让拴儿坐在床上。

拴儿已经学了不少规矩,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小脸一片肃穆:“听说曾祖母不肯吃药。是怕苦吗?”

这和陶君兰教的可不同,顿时陶君兰就有些哭笑不得了——拴儿这么一说,大约是谁都呢过想到是她跟拴儿说的太后不肯吃药了。

果然太后就看了她一眼,不过好在眼神却不算凌厉。只是即便如此,陶君兰还是觉得有些讪讪。

拴儿也不等太后回答,就自顾自的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糖豆来,探着身子就将糖豆凑到了太后的嘴边,笑眯眯道:“娘给装的,可甜了。吃了这个不怕苦。”

拴儿一脸诚心,太后也十分给面子,张口含了,又搂着拴儿笑道:“好孩子,真孝顺。”

拴儿被夸奖了顿时也是笑得更加灿烂,也越发的活泼起来;

。他还张口吩咐:“拿盘子。”

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张嬷嬷想了想就端了个装点心的小碟子过来。里头还有两块点心。

拴儿看了一眼碟子,然后不客气的将点心抓起来,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块凑到太后嘴边:“吃。”

太后见拴儿还想着给自己分一块,顿时笑起来,张口将点心含了。宫里的点心样式都做得小巧,这两块点心一块不过明珠的巴掌大小,就是为了方便吃的时候能一口一个。

盘子空了之后,拴儿便是吭哧吭哧的将荷包费力的摘下来,又扯开口子,一粒粒的从里头掏出糖豆来放在盘子里。等到掏了约莫有十来颗了,便是不掏了,笑咪咪道:“吃完药吃糖。”

顿时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要盘子是想装糖豆,不是吃点心啊。

就是陶君兰也是忍不住险些笑起来——小孩子家家的,做起事情来还真有模有样的。真真是叫人忍不住发笑。

太后是最先笑出来的,随后却是又搂着拴儿舍不得放开了:“你这么贴心,我可都舍不得放你走了!干脆留下来陪曾祖母好了。”

然而拴儿却是犹豫起来,看了看陶君兰后便是坚决的摇摇头。

太后微微挑眉:“哦,怎么拴儿不愿意陪曾祖母?为什么?”

拴儿搂着太后,小声道:“回去看妹妹。”

陶君兰也笑着出声:“如今拴儿每天都要去逗明珠的,才多大点的人,还知道守着明珠睡觉,不让虫子叮妹妹了。”

太后闻言也是笑起来:“那几日在宫里我也是发现了。这是好事儿,拴儿心里疼爱妹妹,说明他是个仁善的,又有责任心。”

陶君兰抿唇笑,却不再说话了。这拴儿是她儿子,别人夸可以,她夸了倒是有点王婆卖瓜的意思了。

倒是宜妃接过话去,笑道:“那以后九皇子大了,也让拴儿带着他玩儿。”

太后看了一眼宜妃:“等九皇子能跑能走了,拴儿却是也该开蒙了。再说了,也不在一处。哪里玩得到一起。”

太后这分明就是不愿意让拴儿和九皇子在一处玩,才故意这样说的。

宜妃讨了个没趣,登时就讪讪不说话了。

懿妃这时笑起来;“拴儿真可爱,别说是太后,就是我也舍不得拴儿走了。拴儿能哄着太后吃药,我看还是先留在宫里得好。省的没人劝着,太后总不肯吃药。我就不信,拴儿在旁边看着,太后还敢不吃药。”

太后对懿妃的态度又要好上许多,面对懿妃的打趣,太后张口笑骂:“你这个促狭鬼。”

正说着话,外头的宫女便是过来禀告:“皇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