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陶芯兰这是在替自己担心,陶君兰纵然心头难过却也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来,柔声道:“自然也不是这么放弃了。至于机会,其实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再说了,一时半会儿的王妃也未必选得出来。根本不用急于一时。你和静平自然都是能帮得上忙的。不过亲王妃又岂是人人都做得的?”若李邺还是那个哑巴王爷,或许今日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她可以说是毫无疑义的下一任端王妃了。
可现在,李邺却是端亲王。还十分受到皇帝的看重,自然便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见陶芯兰还是不痛快,陶君兰笑着拍了拍她:“好了,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又不是更差了,你这是什么神态?他对我也是极好了。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陶芯兰摇摇头:“不是他对你好就行的。”毕竟做侧室和做正室的感觉是根本不同的。同是女人,她对陶君兰的遭遇自然也就更感同身受一些。就好比之前,即便是刘氏都名存实亡了,可是表面上陶君兰还得恭恭敬敬的。是人就会觉得委屈,不是吗?做正室,头都要比侧室抬得高些。
反正不管陶君兰说得再好,她还是觉得自家姐姐是受了委屈了;
。而且还是天大的委屈。如果可以,她自然是不愿意自家姐姐再受这样的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底是姐妹,所以虽然陶芯兰话没完全出口,可是陶君兰还是忽然就明白了后面的话是什么。当下笑容更深,却是不再说话了。
陶芯兰对她的好,她心领了。可凡事不可太贪心,她不能太过得陇望蜀。或许端亲王妃的位置可以用手段得到,可是得到之后呢?太后的猜疑和反感,李邺的为难,以及甚至可能会被破坏了的夫妻情分。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为了一个端亲王妃之位,付出这些不值得。
一时到了端亲王府,陶芯兰却是没再进去用饭。经过这么一事儿,陶芯兰只觉得心情糟透了,完全不想再吃饭了。我
陶君兰虽说无奈,却也只得让她回去了。
陶芯兰临走的时候对陶君兰道:“其实也是大哥提出来让我问问你的。若只是我的话,我会先做了再说。”所以,她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一面觉得早知道不问,一面却又觉得幸好问了。
怀着这种别扭的心思,陶芯兰只觉得人更恹恹了。
陶君兰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却是一笑:“多谢你们这样关心我。”虽然不能成事儿,可是她心里的慰贴和感动却是无法比的。
他们姐弟三人,并未曾因为各自成亲了而渐渐疏远,反倒仍是亲密无间。这一点就让陶君兰觉得很欣慰了——尤其是陶静平,丝毫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的意思。作为娘家人,给足了她和陶芯兰面子。这样的弟弟,上哪里去找?
再则,陶静平能想到让陶芯兰问问她的意思,倒是也更是他思虑周详的表现。看着自家弟弟越来越成熟能干,她这个做姐姐的,更是觉得高兴。
同时,陶君兰觉得替陶家摘掉罪臣帽子的事儿,却是该正式提上日程了。瘟疫来袭之前,陈家说已是找到了一个关键的证人,待到证人入了京就可以上折子请求复查了。
虽说这事儿因为瘟疫耽了,可是想来现在也差不多了。她打算改日亲自去见一见陈夫人。虽说这事儿其实完全可以让陶芯兰直接回去问,可是出于礼貌和敬重,她自己也是有必要去一趟的。
不仅她要去,就是陶静平也是该去。
陶君兰心里盘算着这些事儿,心情倒是格外的欢畅起来。毕竟只要陶家摆脱了这个罪臣的帽子,那对陶静平的仕途是绝对有利益的。到时候发现陶家其实是被冤枉了,皇帝也多少会有一些补偿的心思。说不得她也可能会因为这事儿得到一些好处。
再加上刘氏临死前的折子,再想想法子,就是端亲王妃这个位置,她也并非是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
不过,前提还得是如何摘掉陶家罪臣的帽子。
傍晚李邺回来,陶君兰与他闲话时候说起八公主告诉她的要选秀的事儿,又忍不住微微有些担忧:“你说,这瘟疫刚过,流民都没完全安顿好,就要开始选秀。会不会让百姓觉得——”
李邺点点头:“只怕会激起民怨。”;
第一卷 第475章 内幕
不管是不是会激起民怨,这选秀的事儿到底是定下来了。是太后提了头,然后顾家联合了大臣上的折子。毕竟,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可是一次也没选秀过,所以即便是时机有些不对,可是却还是合情合理的。
就在选秀消息传开来的第二天,衡国公府上却是突然敲了丧钟。
陶君兰随后就得了消息,说是衡国公,不应该说是衡国侯府上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没了两个人。一个是老衡国公夫人,另一个是衡国侯的三儿子。
陶君兰自然是诧异,便是问前来禀告的丫头:“那外头可说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死得太巧了。要说没什么特殊的缘由,她可不信会死得这样巧。就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哪!
消息是李邺让人传回来的,叫她准备好两份丧仪给衡国侯府送去。毕竟那是皇后的亲戚,名义上李邺都还得叫一声舅舅的。面子上也得做像了。
“听说和汾阳侯有关系。”那丫头也是知道得模糊,就听了那么一两句,根本就是什么都没听出来。能答上话也已经不错了。
陶君兰点点头,知道丫头肯定也不清楚,就没再多问。只叫了红螺来:“去,准备两份体面的丧仪,我一会儿亲自给送过去。”叫下人送过去肯定是不妥的。既然要做样子,那索性就做像一些。
顿了顿,她又叫了碧蕉来吩咐:“差人去问问九公主去不去?若去,我们正好一起。”路上也有个伴儿。去了更是有个伴儿说话。毕竟你人都去了,总不好不坐一会儿。总要上柱香才好走。
一时准备好了丧仪,九公主那头也回了话,说是一会儿让陶君兰过去捎带她。
待到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又摘了金首饰,陶君兰这才出门。九公主同样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两人碰头后。少不得也要悄悄议论一番。
九公主便是问陶君兰道:“不知道这衡国侯府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下子死了两个?这丧事可怎么办?”
陶君兰摇摇头:“你二哥叫人通知我的时候也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心里也糊涂呢。至于丧事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是一起办了。总不能一直放在那儿。虽说如今天气不热了,也不怕尸体臭了。可是总归不妥。不过,肯定还是老夫人的丧事为主,那位三爷么……”
九公主点点头,没再多问了。
陶君兰想着李邺的话,便是又问九公主:“最近你过得如何?静平可没欺负你吧?若他欺负你了。你只管差人告诉我,我去收拾他去。”
九公主笑了笑:“静平很好。并不曾欺负我。”
陶君兰也是笑:“静平想必你也了解了。虽说有些执拗的脾气,不过也还算温和的一个人。他若脾气上来,你先让一步,待到回头他自己琢磨过来了,必然是要跟你道歉的;
。”
九公主想起陶静平这些日子冷淡的样子,心里有些黯然,勉强笑了笑:“嗯,我知道。”
陶君兰将九公主的神色看在眼里,顿时觉得不对劲。便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你和静平怎么了?莫不是闹别扭了?”待到话都出口了,她忽然才回过神来,这样问却是未免太唐突了一些。
九公主看了一眼陶君兰,笑容越发勉强了:“没有闹别扭。一切都很好。”她和陶静平,哪里算是闹别扭?就是她想闹,也得陶静平理会她才是。想想现在二人相处的情况,九公主只觉得嘴里发苦。
九公主不肯说,陶君兰自然也不可能勉强,当下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纵然闹别扭也没什么。我和王爷也闹过别扭。不过这种事情,事后大家各自退一步也就好了。他脾气倔,你就先让一步。你们两仔细的再谈谈,也就迎刃而解了。”
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着九公主与陶静平。
只是九公主却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因为没等九公主再说什么,马车就停了。衡国侯府已经是到了。
一下车,陶君兰就看见了门上的白灯笼和白对联。
当下让小厮先将丧仪送上,她这才跟九公主随着婆子往里头走——她们主要是来吊唁老夫人的,至于那个三爷,却是不适合她们女眷去了。
老夫人自然已经是装殓好了,穿了品级大服,头戴金冠,口含宝珠,两手各握了珍宝,和目躺在棺材里,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慈祥的味道了。
陶君兰一进去就看见了沛阳侯夫人。她正跪在那儿呢,毕竟老夫人是她的嫡母不是?
上了一炷香,又磕了头,陶君兰便是和九公主站在一旁。不多时沛阳侯夫人身子一晃,陶君兰便是上前适时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怕是跪得久了身子受不住了。不若歇一会罢。不然回头还得让人分神照顾你,岂不是添乱?”
作为女儿,陶君兰说这番话自然是没有半点违和的。当下其他人也是只能开口劝了沛阳侯夫人几句。
沛阳侯夫人也就顺势起了身,然后让陶君兰扶着她去耳房休息片刻。
“母亲来了多久了?”陶君兰压低声音问道。
沛阳侯夫人摇头道:“也没多大一会儿。比你们早大约半个时辰。”
陶君兰闻言便是有些失望:“那看来母亲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沛阳侯夫人摇摇头:“谁说我不知道了?昨日我就知道了。是汾阳侯逼婚闹出来的事儿。”
“逼婚?”陶君兰讶然的重复一遍。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本就没有定下亲事,何来逼婚一说?
沛阳侯夫人嘲讽一笑:“也不知是谁给汾阳侯出的赖皮主意,汾阳侯四处说自己和三小姐定了亲,不日就要过门。又去原本已经和三小姐议亲的人家闹了几回,坏了三小姐的亲事不说,更是让那家人嘲讽了三小姐一回,说什么好一个一女嫁二夫;
。这不,三小姐也不知怎么的就听见了这话,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三少爷知晓后,闹着要去找汾阳侯讨个公道,结果刚一下床就一头倒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没了。三爷没了之后,老夫人听了丧音,顿时也是气急攻心,也是一口气没上来——”
沛阳侯夫人说得仔细,陶君兰听得大为讶然:“这都快赶上戏文里的事儿了。”
“可不是,”沛阳侯夫人越发的嘲讽起来:“比戏文里可精彩多了。日后不知道汾阳侯府和衡国侯府要怎么闹呢。”
一口气死了两个人,都是因为汾阳侯。衡国公若是轻易咽下了这口气,只怕以后可是连出门都没那个脸面了。可汾阳侯府虽然落魄了。却捏着皇后的把柄——真真是扯不清楚。
陶君兰心里盘算着,却是又忍不住想:这里头不知有没有李邺的手笔?
而且她心里觉得,只怕给汾阳侯出那个主意的人,根本就是汾阳侯的庶出弟弟左显御。除了他,怕是没几个能这样左右汾阳侯的人了。
只是这么一来,那三小姐却是无辜得很。经过这么一件事儿,寻常人家肯定是不敢再来和她议亲了。而且,背负了自家哥哥和祖母的性命,她心里必然也不好过。
看了一眼沛阳侯夫人明显的疲乏之色,陶君兰微微一笑:“不过,日后母亲却是少了一个钳制了,真是可喜可贺。”老夫人占着嫡母的位置,素来对沛阳候府之手画脚。如今老夫人没了,只怕沛阳侯夫人心里是没有多少悲伤的。说不得还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沛阳侯夫人却是没反驳,竟是默认了陶君兰的话。最后沛阳侯夫人说了一句话,叫陶君兰顿时明白了沛阳侯夫人是个什么心情。
“昨日之前,老夫人又逼着我用庶女去和汾阳侯结亲。”这是沛阳侯夫人的原话,说这话的时候,沛阳侯夫人明显带着疲惫。
陶君兰心想,若她是沛阳侯夫人,此时没大笑出声已经是情绪收敛得极好了。老夫人这样的做派,着实叫人敬重不起来。
呆了一阵子后,陶君兰便是打道回府了,不过回去之后她却是吩咐红蕖:“你亲自走一趟,去将秦夫人请过来陪我说说话。”
秦氏是左显御的发妻,若这事儿真有左显御的关系在里头,那秦氏必然是知道的。
她是着实想知道这事儿的内幕。再说了,只有知道了内幕,她才好动手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八公主的仇还没报呢。
陶君兰正琢磨着这事儿,冷不丁的却是来了丫头禀告:“桃枝姨娘和静灵姨娘吵起来了。静灵姨娘动手打了桃枝姨娘!”
陶君兰唬了一跳:“不可能吧?”这静灵虽说脾气不好,可是却也从来不动手打人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关键是,这么好几年了,可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两个体面的主子,吵起来就不说了,居然还动手打人了!
这成何体统?陶君兰揉了揉眉心,起身道:“扶我去看看。”同时她也头疼,若这事儿是真的,她作为管家之人夹在中间其实最是为难。;
第一卷 第476章 愚蠢
陶君兰这头刚出现,那头桃枝就捂着脸奔了过来,“呜呜”的哭着道:“求侧妃与我做主。”
陶君兰一眼就看见了桃枝脸上的手指印。显然这已经是打了有一阵了,都肿起来了。当然,也更是说明这一巴掌着实不轻省,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完了桃枝,陶君兰又转头去看一旁冷着脸的静灵。说真的,静灵这幅样子,倒是有那么一点儿昔日的影子,倒是看得陶君兰忍不住一愣。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虽说有心想要偏袒几分静灵,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她自然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了。所以也没多看静灵,只是冷声问道。
桃枝哭得越发凄惨,几乎哽得说不出话来,抽抽搭搭却又抢先道:“侧妃还看不出来么?静灵姨娘忽然动手打了我!求侧妃做主!替我讨个公道才是!”
陶君兰深吸一口气,却是不去理会桃枝,只随手点了一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好好的静灵姨娘为什么会动起手来!”
陶君兰此时已经是隐隐的有些发怒的架势了。满身的威严让那丫头登时就有些战战兢兢的,一面想着自己怎的这般倒霉,另一面却是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忙不迭的回话道:“原静灵姨娘带着大小姐在园子里玩耍,桃枝姨娘见了就过去逗弄大小姐。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两个姨娘就起了口角。最后还动起手来。”
丫头却是并未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起了口角。陶君兰微微挑眉,目光凌厉的扫过去。也不需开口就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丫头忙替自己辩解:“并不是奴婢们不去拉着劝解,是着实没劝住。静灵姨娘动手十分突然,谁也没料到——”
陶君兰便是又看向静灵,“静灵,你来说说,到底为什么非要动手不可。都是一个府里的,就算有几句口角不痛快,也不至于就要动手罢?传出去,旁人还只当咱们端亲王府的女人都是泼妇呢。”
这话听着像是在训斥静灵,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帮静灵。毕竟不管如何,动手总是显得更理亏些。先训斥几句,让旁人听着也觉得公平些。这样之后再罚得轻了,也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而且,这理由叫静灵说,自然比叫桃枝说更好。至少,静灵总不能添油加醋的冤枉她自己。
陶君兰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桃枝在听了自己这话之后撇了撇嘴。显然,桃枝是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了,心里不服气呢。
不过,不服气又如何?静灵是她的人,效忠于她;
。她自是该偏袒的。不然,连这点好处都没有,还怎么让静灵继续跟着她?
更别说,静灵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就算没原因,她也一样是要偏袒几分的。
静灵即便是到了此时怒气也没完全的平复下来,开口之前倒是先恶狠狠的瞪了桃枝一眼,冷冷道:“她话里话外的说我将果姐儿养的不好,果姐儿和她亲娘一样是个福运不好的,又动手掐果姐儿,我打她都算是轻的了!”
静灵那架势,分明就想要再去打桃枝一巴掌似的。
陶君兰听了这话自然是讶然无比,随即侧头冷冷看向桃枝:“桃枝,你又怎么说?”若桃枝真说了这些话。那就的确是该打了。
桃枝的眼神有明显的一个闪烁。随后桃枝摇头辩驳:“我怎么可能这样说?至于掐了果姐儿,我不过是想摸摸果姐儿的脸罢了,哪里是要掐她?是她自己挣扎,这才不小心被指甲划了。”
还不待陶君兰反应,就听见静灵厉声道:“你敢不敢发誓你没说那话?敢不敢发誓你真是不小心的?你又敢不敢发誓,你从未有过将果姐儿据为己有的心思!”
最后一句话静灵说得突兀,倒是叫好多人都是明显的愣神了一下。待到回过神来,却是都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注在了桃枝的身上。
桃枝的不自在更加明显,她瞪了静灵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我是这么想过,可不也因为是想着我与红蕖交好一场,若是帮她养着果姐儿,也好叫她走得安心些。可后头果姐儿跟了你,我又何曾说过什么?”
桃枝承认得大方坦荡,倒是叫人不好再说什么。
陶君兰看静灵还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是忙出声道:“好了,都别说了!”再这么吵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静灵纵然气恼,可好在也算是给她面子,所以并未再说下去。
陶君兰看了一眼桃枝,又看了一眼静灵道:“桃枝你纵然想逗弄果姐儿,也该考虑会不会误伤。至于静灵,你的反应也都过激了一些。从今日起,你们二人各关一月禁闭罢!然后好好抄十份清心咒!”
清心咒正好可让她们二人都好好到底静心清心,去了这些烦躁。
顿了顿,陶君兰又道:“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不只是关禁闭和抄清心咒这么简单了!你们谁心里有小心思的,最好都给我收敛起来!否则,等将来新王妃进府,你们还这般没规矩。那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惊诧的样子。不过陶君兰也没再多说一句,因想着秦氏就快到了,所以她直接道:“散了罢。”
静灵和陶君兰要同路一段,所以少不得是跟在陶君兰后头走了。
走出一段路,陶君兰淡淡的看了一眼静灵,道:“你以前的手段呢?怎么的如今都是半点不剩了?桃枝这般就将你激怒,你还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旁人怎么看你?果姐儿只是让你养着,可还没归在你名下。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是保不住果姐儿的。”
静灵激动的张了张口,却是半点声音也没发出,颓然的又低下头去;
。只是袖子里的手却是扣紧了。
“果姐儿纵是庶出,却也是王爷的长女。你若不适合养她,王爷就算念在以往的情分,也不会再让你继续养着她了。你要牢牢记住这点。”陶君兰看了静灵这幅摸样,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柔了两分:“另外,我回头叫人送一瓶祛疤膏来。果姐儿用,你也用。你手上被挠得都出血了。”
静灵悄悄的将受伤那只手又往里头藏了几分。这个怕是她丫头都没注意到,没想到陶君兰却是注意到了。这么一瞬间,静灵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好了,我知道你的为人。我也知道你对果姐儿的在意。可你着实不能再这样冲动了。”陶君兰看静灵越发的静默下去,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是又柔声劝了两句。这才作罢了。
待到和静灵分别之后,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对碧蕉言道:“你看,静灵以前是什么样?可为了果姐儿,她也会发怒。可怜天下慈母心。”若静灵的身份再高些,或是有个好些的出身,她都可以让李邺将果姐儿正式的养在静灵名下。只可惜……
碧蕉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她们斗法,倒是连累侧妃你。”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也是苦笑:“没办法,谁叫我杵在这个位置呢。换成是别人,也是一样。”
待到回了沉香院将气息喘匀了,那头门房就来报信说是秦氏到了。
红螺陪着秦氏进来的时候,陶君兰便是笑着迎上去:“这会儿还麻烦你过来跑一趟,着实是不好意思。”
秦氏温柔一笑:“能给陶侧妃解闷,却是我的福气。”
陶君兰请秦氏坐下,又叫人上了茶,这才笑着开了口:“今儿本来想着早上就请你过来的,可是没想到衡国侯府却是突然老夫人没了,我作为沛阳侯府的姑娘,纵然是干女儿,少不得也要亲自过去祭拜的。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顿了顿,她又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真是叫人唏嘘,老夫人突然没了,三爷也突然没了。衡国侯府真不知是怎么了。”
秦氏目光微微一闪,笑容更加温柔:“许是犯了太岁呢。”
陶君兰忍不住笑起来:“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到底是不是犯了太岁她不知道,可是得罪了李邺却是实打实的。
“听说和汾阳侯有关?不知道秦夫人知道不知道这个传闻?”明人不说暗话,所以陶君兰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试探了起来。
秦夫人却也是爽快人,当下脸个迟疑也没有就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是汾阳侯起的事儿。若不是汾阳侯,也许就不会如此了。如今汾阳侯正犯愁呢,还将我夫君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还动了鞭子。如今我夫君正在家里躺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说这话的时候,秦夫人的眉宇之间陇上了一层清愁来。显然是真的担心。
陶君兰倒是真有点讶然:“动了鞭子?”这……汾阳侯果真是个不长脑子的?;
第一卷 第477章 心狠
这做兄长的虽说是能教训弟弟妹妹,可真要动棍子动鞭子的例子却是特别少。尤其是分家之后的。汾阳侯为了这事儿就抽了左显御一顿鞭子,还将左显御抽得要躺着养伤。若不是脑子不正常,只怕都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要知道左显御为了汾阳侯做了多少事儿?哪怕是顾念着这些事儿,也不该对左显御动手。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帮着汾阳侯做事儿?说白了汾阳侯当左显御也不过是条狗一般,做好了是应该的,做得不好就是你不对,该打。
汾阳侯这样做,分明是逼着左显御生出了反骨。
陶君兰只觉得汾阳侯这种行为着实叫人惊叹,更是完全不能理解。
秦夫人却是一阵苦笑:“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怕是我们成亲了,这样的情况也至少有五六回了。”
陶君兰顿时诧异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末了,看着秦夫人那副愁苦的样子,陶君兰只得轻声安慰:“以后总会好的。我这儿有上次王爷用剩下的伤药,对这种伤的确是十分有效果。是皇上赐下来的,你一会儿回去就带回去罢。不过,趁机休养休养也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帮着汾阳侯累死累活的,却又没什么好处,不如趁机偷懒。或许左显御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不过,汾阳侯去求亲的主意,莫非的确是你夫君帮着出的?”陶君兰觉得,若真是左显御出的主意,那左显御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了?那他的用意……
秦夫人淡淡道:“的确是我夫君帮着出的主意。可却是汾阳侯逼着我夫君帮着出的。如今出了事儿,却是只一味的怪起了我夫君来。”
陶君兰挑了挑眉:“那可是汾阳侯不应该了。”不过,要说汾阳侯怎么突然想起来让左显御帮着出主意,只怕也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吧?
不过接下来陶君兰却是没再说起这事儿,找了另外的话题岔开了。闲聊了一阵,从园子说道穿衣,又说到养孩子。时间倒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天色已是不早了。
秦夫人便是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陶君兰便是也起身来:“那我送送你罢。你夫君在家,我也就不留你用饭了。改日咱们再一处玩。”说着便是和秦夫人一同往外走。
秦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忙道:“还请陶侧妃止步。您如今身子也没好全,可不能劳累了。”顿了顿,她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我夫君让我带给您的。说若是今年庄子上收成好,可千万别卖了。来年的米价肯定会翻一倍。若是您想买,他在江南那边倒是能帮上忙。”
陶君兰闻言一笑:“那可就多谢你们的提醒了;
。”
送走了秦夫人,陶君兰看了一眼红螺,问道:“你觉得如何?”
红螺微一颔首;“秦夫人对我的态度倒是很好。看来是真心想和咱们交好的。至于其他的,暂时却是没看出来。”
陶君兰道:“只要有真心交好的意思,那也就足够了。”
不说别的,只说左显御在对付汾阳侯的这件事情上就能出不少力。而且,左显御极其会做生意,若是与他合作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可笑汾阳侯抓着这么一个宝山,不仅不知道好好利用,还拼命的往外头扔。
衡国侯府的丧事办得十分盛大。就是皇后和太子妃也亲自回去吊唁了。那毕竟是皇后的生母,听说皇后十分伤心。狠狠哭了一回。随即又叫人去了一趟汾阳侯府,将汾阳侯训斥了一回。
若不是皇帝厌恶汾阳侯府的人,只怕皇后是要将汾阳侯叫进宫去亲自训斥的。
不过谁也不知道汾阳侯到底怎么说的,反正倒是也没半点实质性的惩罚就是了。至于训斥——那也不是明着来的。对于汾阳侯来说,不过挠痒痒一般。
所以,汾阳侯甚至又去了一趟衡国侯府去求娶那是三小姐——在汾阳侯看来了,之前或许他还算高攀,可是实际上现在两家都是侯府了,也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况且现在三小姐不嫁了他,还能嫁了谁?
甚至于汾阳侯还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等到三年热孝过后,三小姐可是老姑娘了。那时候可嫁不出了。”
登时就将衡国侯气得几乎不曾背过气去。更是直接让人将汾阳侯赶了出来。
这一幕陶君兰虽然没瞧见,可是却是听人活灵活现的描述了一回。当时真是让她笑得险些背过气去,同时她也算是确定了:这汾阳侯对姑娘家真是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
而且,汾阳侯可是半点没客气。根本就没将衡国侯府当一回事儿般。再有,与其说是他对那三姑娘念念不舍,倒是不如说是为了报衡国侯府一口回绝他的仇。
只从九公主的事儿上就能看得出来,汾阳侯可不是一个度量大的人。说是呲牙必报也不为过。为了九公主拒绝他,他甚至敢叫人在九公主的婚礼上行刺——那么对衡国侯不放在眼里肆意报复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陶君兰现在在想——不知道会不会如同李邺预料的那般,最后那三小姐要进宫去留在太子身边。
就在陶君兰满心猜测的时候,皇后却是召了太子妃过来说话。
太子妃得了皇后的召唤,第一反应却是不大乐意去。若不是身边的宫女悄悄的劝了两句,太子妃却是真想称病不去的。她心里十分明白皇后让她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非是为了自己的三妹罢了。想起自己那个聪明又美貌的三妹妹,太子妃的心情顿时又烦躁起来,甚至于生出了一种厌弃的心思。
待到太子妃到了皇后跟前,却是不敢表露出半点的情绪来,仍是毕恭毕敬的行礼请安,与往常无异常;
皇后怜惜的看了一眼太子妃:“这些日子你清减了不少。可是袁氏太闹腾了?”
太子妃摇摇头,勉强一笑:“袁氏再闹腾也是个侧妃,我哪里需要在乎她。我是为了三哥和祖母。”说着说着,太子妃眼里又蓄了泪。
皇后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事儿的确是叫人伤心。”顿了顿,皇后却又道:“不过你三妹妹却是更叫人担心。汾阳侯不懂事,这么一闹腾,你三妹妹更不好自处了。要么就嫁给汾阳侯,要么就只好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可她还那般年轻……哎。”
皇后这一声轻叹,却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太子妃的心上,让她震颤疼痛不已。她甚至已经预料到了皇后接下来会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太子妃忽然抬起头来,轻声言道:“其实,汾阳侯是不好,可对太子来说还是很有用的。三妹妹作为衡国公府的一员,做出一些牺牲,想必她也是愿意的。”
太子妃这话一出,皇后倒是有些微微的愕然。不过随后眉头却是拢了起来:“衡国公府的女儿,岂是那样就能轻易牺牲的?再说了,汾阳侯那样的人,也并非佳偶。”
太子妃微微垂下目光:“正因为不是佳偶,所以才算是牺牲。”若什么都好,那还算什么牺牲?那却是享福了。她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了,这个时候要让旁人来分一杯羹,她却是打心眼的不愿意。
皇后要给太子多选几个女子她不反对,可决不能是她的妹妹。其他人她想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不必放在心上,可若换成是另一个衡国公府的小姐,她却是不可能再那样随意处置了。
所以,哪怕拼着皇后不喜欢,她也不能轻易松口。
皇后已经是深深的凝视住了太子妃了,好半晌才淡淡的提醒了太子妃一句:“她是你的胞妹,一母同出的胞妹!”
话到最后,语气却是已然有些重了下去。
太子妃抿了抿唇角,用力捏住薄胎白瓷的茶杯。声音依旧平稳:“可她更是衡国公府的姑娘,为衡国公府牺牲,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汾阳侯闹成这样,不嫁过去一个姑娘,他能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