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姑自然看出了青枣的狐疑,却也并不解释,只是笑着等青枣的回话。
青枣看和青姑姑这样,最后只得压下狐疑,竭力回忆了一番,然后将那人的容貌特征形容了一遍。
不过小姑娘的描述能力有限。根本不能准确的描述出来当时那人的容貌,只含糊说了个大概,来来去去的就都是“长得好看”之类的话了。
青姑姑有些无奈的同时,却也是有所收获。心中也有了猜测,虽然不十分确定,可也又**分。
“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也别再跟你们小姐说了。她问也不能说,明白了?”最后一句的时候,青姑姑已经是直接带上了严厉,几乎将小姑娘吓得直接一个哆嗦。
几乎是下意识青枣又问了一句:“那以后他再来怎么办?”
“若是再来,你就让你们小姐决定。不过,应该是不会再来了。”青姑姑又恢复了和蔼的样子,不再吓唬青枣了。
送走了青姑姑,青枣忍不住喃喃自语:好奇怪。不过想着青姑姑的话,顿时又不敢再想这件事情了,忙摇摇头将这事儿抛在脑后。;
第一卷 第86章 大婚
又养了大半月,陶君兰也就慢慢的好了。除了伤口痒得厉害之外,倒是也没再有任何的不适;
。只是现在不论走还是坐,都要比以前更小心,唯恐碰落了结痂。
而这个时候,青姑姑帮着找的房子也落实了,在一处四周都是民居的巷子里,周围的邻居不算是大富大贵,可是却也算是小康之家。所以这段的风评很好,没什么泼皮无赖,更没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陶君兰搬来之后便是明白了青姑姑的苦心:她一个女流之辈,住在这样的环境下,相对于也安全了许多。毕竟,家中只有女子,难免让些无赖地痞威胁觊觎不是?
在京城找这样一个宅子可不容易,大小合适,房子也新。关键是邻居都不错。也不知道青姑姑托付的人费了多少工夫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在青枣带回来的八卦里,陶君兰了解到,这地方是一个小商人发了起来后换了宅子才卖出来的。也是凑巧了,要知道这个地界已经好几年都没出过卖房子换邻居的情况了。
陶君兰庆幸的同时,更加感激青姑姑。
就这样,陶君兰带着青枣在这处宁静的宅子里安居下来。不多时,青姑姑又托人给她寻了个差事。专门帮着绣庄做些私人定制的精致绣活。有时候是衣裳,有时候是香囊,也有时候就是摆件屏风,反正从未断过。工钱也给得极为丰厚,养活两人绰绰有余。一年倒是能存上不少。
晃晃悠悠的过了冬,再开春过了生日后,陶君兰已经是足足的十八了,不仅身段容貌成熟了许多,连人都越发娴静了起来。
青枣每每都忍不住感慨:“君兰姐也真是耐得住性子,这么久了,可是连门也没出过。”心中又忍不住想:若换成了自己,这样只怕早就闷死了。
如今相处得久了,陶君兰又不是个严厉苛刻的人,青枣也渐渐的就退去了之前的那种怯懦胆小的性格,胆大了不少。每天一个人出门买菜,去交绣活儿,都是她一人去做。也敢和陶君兰开玩笑说些俏皮话了。
青枣也大了一岁,身量高了一大截,容貌也变化得厉害。肌肤雪白细腻,眼睛大而有神,真真是个美人胚子。
陶君兰渐渐的也开始约束青枣,不敢再放任她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出门瞎晃悠了。
而此时,大皇子成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大皇子到底是如愿娶了镇国公的嫡女。成亲那日,十分的热闹风光,听说新娘子的十里红妆是果真的十里红妆,嫁妆单子都是厚得不行。东西也没有普通的。
青枣求了半日,陶君兰到底还是心软放了她出去看了一回。结果回来的时候,青枣就眉飞色舞面带红晕的说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意犹未尽的去做事儿了,直将陶君兰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青枣说得详细生动,倒是让陶君兰几乎都能想象出来那种情景。怕是热闹无双,风光无限吧?而且,镇国公的嫡女,将来对大皇子的助力更是不必说。
这一次成亲,大皇子可谓是名色利三收。
就是不知道轮到二皇子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么个情景。怕是不能吧?二皇子的身份首先就比不上大皇子,再则亲家更不如了。和二皇子定亲的,是个清流世家里的女儿,虽然也是嫡女,却还是比不上镇国公的闺女。
到时候成亲,二皇子妃的嫁妆肯定也是比不上大皇子妃的;
那个时候,不仅是二皇子尴尬,只怕二皇子妃也是尴尬。
毕竟,这人谁不怕比较?况且二者的婚期那么相近,不被比较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二皇子,陶君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起了二皇子总是带着笑意的温润样子。心中一叹,随后又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了。
二皇子成亲的时候,陶君兰自己没去看,更没让青枣出去看。
青枣有些闷闷,却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闷头在家学刺绣。
陶君兰第四次将针扎进自己手指的时候,青枣终于是忍耐不住的开了口:“君兰姐今儿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样子?平日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景。”
陶君兰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当下叹了一口气,索性丢开活计:“好了,咱们今儿就休息一日吧。天气越来越热了,心里烦躁,索性歇一歇。”
青枣先是高兴,又是失望:“早知这样,就该出去看看热闹。”说完这话,又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陶君兰。
陶君兰摇头不应;“你也这么大了,如何再能随意抛头露面?”若是长相一般也就罢了,可偏偏青枣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青枣先是呆了一呆,末了才又小声道:“可我也不是什么小姐,我不过是丫鬟呀。怎么也要如此?”
陶君兰哭笑不得,终于忍不住的将脸一板,严厉斥道:“不管是小姐还是丫头,都该懂得什么叫做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前你小也就罢了,如今你一年比一年大了,难道还和以前一样?你也是常常出门的,你自己去看看,街上年轻姑娘家,到底多是不多?”
青枣顿时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还是被吓住了,反正乖巧的点了点头。没再闹着要出去。
陶君兰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端王府中,端王李邺,皇帝的第二子今日迎来了端王府未来女主人的花轿。
因是皇子,不必亲自迎亲,所以李邺并未亲自前去,只在门口等着花轿临门。李邺身穿正红色喜服,面上一片温润,看上去和气又喜庆。可是,却又看得出几分端倪:那眼底深处,并没有什么欢喜的意思,反而冷得厉害。
李邺面容俊美,身量颀长,加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如意郎君。
这还是李邺第一次出现在王府外头,顿时就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声。
路人甲:端王倒是比康王更好看,这样貌,啧啧,怕是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路人乙撇嘴:端王哪里比得上康王?样子好看有什么用?康王可是皇上嫡子,将来说不定……端王又算得了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王爷。
路人丙:也是,哎,可惜了;
。——却也不知道可惜的到底是端王的样貌,还是可惜端王的身份。
路人丁冷哼:你们还不知道,这端王,其实根本就是个哑巴!
路人甲乙丙:啊?真的?
路人丁压低声音:若不是皇上赐婚,人家姑娘未必肯嫁过来。谁愿意嫁给个哑巴啊?
其实这些看热闹的人议论声音也算大,可也不算太小,端王纵然没听见,可是旁边的侍卫都听得真真的,当下脸都是黑了三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人群就一眼。顿时就让那些议论声小了许多。不过却仍是压不住就是了。
端王一动不动,只目不转睛的看着街头:接亲的花轿就是从那头过来的。
别人都只当端王这是对新娘子的期盼和看重,只有端王自己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以一回事儿。
不消片刻,喧天的鼓乐声便是从远处慢慢的靠近过来,花轿也终于在街头娇羞的露了面。后头跟着嫁妆队伍。端王妃的嫁妆自然也是不少的,至少比起一般人家来说是不少了,可是比起之前康王妃的,到底是差了老大一截。虽然看着数量差不多,可是里头的东西却是差得远了。
看热闹的人渐渐的被花轿和嫁妆吸引了目光,好歹不再看着端王议论纷纷了。
花轿最终停住,端王也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弓箭,拉满了弓,直接一箭射在了轿子门上。
喜娘高唱一声,随后欢天喜地的去将新娘子扶了出来。端王一手牵住红绸一端,而端王妃则牵住了另一端。
端王妃盖着盖头,自然也看不见容貌,可这一点也不妨碍看热闹的人评头论足。
不过也就是这会儿,等到端王和新娘子走进了大门后,外头的人也就慢慢的瞧不见什么了。
端王和新娘子拜了天地,便是被送入了洞房:端王不能说话,而且性格也不算活泼,加上身份贵重,所以也就没人来闹洞房。这样喜气洋洋的布置下,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端王按照喜娘说的,用秤杆挑起了新娘子的盖头。入目的是一张大同小异的新娘脸,脸上化了厚厚的妆,弄得红红白白的,几乎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而且,新娘子脸上也并没有一般人的娇羞怯怯,反而是一种出奇的冷静,不低头不回避的,反而目带审视的去看端王的面容。
端王一愣,随后唇角就忍不住慢慢的翘了起来。只是细看的话,那笑意却仍是未曾到达眼底的。
端王妃上上下下的将端王看了一眼,最后面无表情的将头低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端王倒是一直笑着,不过笑意却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嘲讽。
喜娘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根本就有点儿手足无措了:主持了这么多场婚礼,就没见过这样的新人啊!这丝毫没有办喜事的喜庆意思,反而好似充满了火药味,让人不安得很。按照这个架势,到底是继续呢,还是不继续呢?
喜娘无比的犹豫起来。
第一卷 第87章
端王府,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处,等着给新过门的端王妃请安。青姑姑打头,领着之前在宫中就伺候端王的宫人站在一处,红蕖和桃枝这两个司帐女官又站在最前头,红蕖穿了一身淡红色的衣裙,桃枝的却是朴素简单得多,淡蓝色的裙子,一层层的晕染得越发浓,素雅中又带了一丝轻灵。
端王妃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缓缓扫过去,最后才落在了红蕖和桃枝的身上。
端王妃看上去也不过是双九年华的样子,梳着端庄华丽的牡丹发髻,正中一朵娇艳深红的牡丹,颤巍巍的分外娇美华贵。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挑着,却丝毫没有半点的娇媚,反而从里到外的透着一股凌厉。再加上那微抿着的唇,越发的肃穆庄严。
端王妃看着,可不像是个和气的人。相反的,有些厉害。
“你们就是殿下的司帐女官?”端王妃缓缓开了口,眼睛却依旧没挪开。
桃枝只觉得端王妃的目光迫人,忍不住就伏下身子去:“奴婢桃枝。”
红蕖背脊挺直,微微一笑,大方得体:“奴婢红蕖。”
“我如今住在何处?”端王妃问了一句,却也不像是上心:“既然如今我掌管王府了,也没有再让你们再像是以前的道理。就都先升了做姨娘吧,若是将来……就抬做妾侍。”
端王妃竟是在这个时候就给他们提了位置,这是红蕖和桃枝没有料到的。二人面上都有明显的惊讶之色,不过红蕖是喜多于惊,而桃枝则是有些惶恐了:“这可不合规矩,王妃这样……”
端王妃轻轻一笑,目光渐渐凌厉:“怎么,你要教教我怎么做不成?”
桃枝忙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红蕖已经蹲身谢恩了;“多谢王妃。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王妃和王爷!”
桃枝也只得跟着说了一句。
端王妃似笑非笑:“这倒是不用伺候我了,我有足够的丫头伺候。也不缺人。关键是要伺候要王爷,勿要让王爷烦心才是。”
桃枝和红蕖一齐应了。
端王妃又看向青姑姑,不再理会桃枝和红蕖。而看向青姑姑的时候,那态度倒是比对其他人更郑重了些:“听说姑姑是从小就伺候王爷的?”
青姑姑略欠了欠身,“正是。不过后头王爷大了,就一直管着厨房了。”
端王妃含笑点头:“既然如此,那以后姑姑还是只管王爷的饮食吧。王爷的小厨房,还是姑姑亲自管着才能让人放心。”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分明就是让青姑姑让出现在管着的大厨房,改而去管理端王的私x小厨房。这可不是什么尊重,而是明摆摆的欺压了:管小厨房,能和管大厨房比?自然是不可能比的;
不少人都看向了青姑姑。青姑姑在端王府里,算是端王最为敬重的老人,而且青姑姑本身脾气也算不上多么好。如今端王妃这么一弄,青姑姑会是个什么反应?所有人都觉得好奇得很。
谁也没料到,青姑姑竟是大大方方一笑,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反而是有些欣然接受的意思:“奴婢听王妃的安排。”
端王妃刚过门,要拿人立威,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青姑姑也不觉得奇怪。至于这个人为什么是自己,青姑姑就更不奇怪了。
端王府里头,在端王跟前最为有脸面的人,除了她还有谁?端王妃这么一拿她来开刀,若是她信服了,端王也没说什么,那么端王妃在府里的威严不就一下子立起来了?到时候,端王妃谁不敢动?谁还能不怕端王妃?
青姑姑不是不识好歹的。她心里明白,她有体面不假,可是这体面是谁给的?今儿也许落了面子,回头说不定端王妃加倍的就能给补回来。
端王妃是谁?是王府的女主人,是端王的正妻,那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她再有体面不过也是奴才罢了,能越过主子去?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她今儿若是真为了一时之气跟端王妃杠上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的。
况且,她本来也是乐于看见端王和端王妃两个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的。所以,被落了面子她也是愿意忍下这口气,让一让的。
端王妃见青姑姑应了,倒是笑起来,这一笑起来顿时就有些春风化冻之感,瞬间就让整个人都是鲜活温暖了不少。末了又听得端王妃笑着称赞:“果然是宫里出来的,也怪不得王爷会如此敬重姑姑。”
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
青姑姑心里明镜似的,哪里又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这个甜枣她也乐于吃,当下便是脸上笑开了花,冲着端王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端王妃就更为喜欢这个青姑姑了。
青姑姑也觉得端王妃是个聪慧的,看着就是个会管家会主事的。顿时就替端王忍不住的高兴。
端王妃第一天走马上任,倒是顺风顺水,圆满无比。
不过晚上的时候,端王没回新房去,而是直接睡在了书房。青姑姑第二天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顿时就惊住了:难道,端王不喜欢端王妃?不然怎么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在打端王妃的脸面么?这新婚第二天就不睡在新房,让人知道了,又怎么去想端王妃?
而且,不仅是端王妃,就是端王妃的娘家也是没脸面啊。到时候,岂不是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青姑姑还只当问题是出在了端王身上,却没想过,这问题也是有可能出在端王妃身上的。而和这个可能性,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等到青姑姑明白这个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半年。这个时候,青姑姑就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如今端王和端王妃,已经成了两不交界的楚河汉界,陌生得还不如两个刚认识的人;
青姑姑隐隐约约的咂摸出一点味儿来:端王妃,怕是还没看上端王!不然,怎么总是冷冷淡淡的?起先她还当是端王妃本就是个冷性子,这下总算是回过神来,端王妃对着自己的丫头嬷嬷都比端王亲热!
这一下,青姑姑的心里就不是味儿了。又是恼怒又是懊悔。
青姑姑满腹的惊怒交加没地儿发泄,最终还是寻了个机会,直接去了陶君兰那儿,狠狠的发泄了一回,噼里啪啦的将来龙去脉一说,末了忍不住冷笑道:“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祖上再有清明,还能越得过天家去的?我就不信了,一个王爷还能比她一个小官女儿还低贱?摆着那副冷淡样子算什么?也是王爷性子温和,哼,换了别人她试试!”
反正不管怎么说,青姑姑就是看不上端王妃那副作态。
陶君兰一时也是无言,更觉得有些愕然:居然还有人能不喜欢二皇子那样的人?就算二皇子不会说话,可是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缺点?
陶君兰觉得这个端王妃的眼光不怎么好。
青姑姑又冷笑一声:“我说她一进门怎么就抬举了桃枝和红蕖两个,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她那是自己不想伺候王爷呢!”末了又开始忍不住的埋怨皇帝:“皇上怎么就给选了这么一个女人给王爷?”
陶君兰也不好跟着一起说那个素未蒙面的端王妃坏话,只取中立:“兴许是没和殿下熟悉起来,不知道殿下的好处。将来慢慢就会好的。”
青姑姑冷笑:“她如今敢这样,王爷也不是泥巴捏的,难道还能任由她招致则来,挥之则去?你瞧着吧,如今也就是王爷懒得理会,等王爷彻底恼了,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作为从小伺候端王的人,青姑姑比谁都了解端王的脾性。看着温和,其实心里有主意得很,没道心里那个底线的时候,你怎么着他都不在意。可一旦过了那坎儿,那可就是火山爆发了。
而且,太后和皇帝那头,也未必就真能看着一个小官的女儿这么猖狂下去。
陶君兰自然也是清楚的,但是嘴上更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有些怅然。二皇子过得似乎……并不怎么顺心。
这样的念头,顿时让她心里也有些忍不住的担心起来。
若是端王妃真的是嫌弃二皇子,那二皇子心里又是个什么感受?肯定不会好受就是了。别人也就罢了,那可是要和他一辈子的妻子……
陶君兰的情绪虽然竭力隐藏了,可是到底是没有彻底隐藏住,还是被青姑姑看出了一点儿端倪。青姑姑心中一惊,倒是不敢再说二皇子的事情,只改了话题:“再拖下去你都十九了,再不看人家,只怕就不好办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青姑姑问得直接,丝毫没有什么委婉之意。当然,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委婉的,毕竟这件事情,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陶君兰拖不起了。条件再好,能经得住一年比一年大了?况且,陶君兰的身份……到底也是个问题。寻常人家一听见罪臣之女这个事儿,只怕心里就要开始打鼓了。;
第一卷 第88章
陶君兰猛然一听见这个问题,首先是愕然,接着就忍不住红了脸,又有些无奈:“这也不是一时能成的事儿。”
“若不是你故意拖着,这事儿只怕早就成了!”青姑姑忍不住沉了脸斥责:“我可告诉你,再不给我相看着,我就托人给你寻了。”
陶君兰只得无奈的应了,本想着先敷衍过去再说。可是没想到青姑姑丝毫不买账,反倒是像看出了她的意图,不满意的哼哼一声:“罢了,一会儿我出门的时候,我就去托那王家媒婆替你看看;
。你父母不在,你既将我当长辈,那我替你做主也是使得。”
陶君兰一阵愕然——青姑姑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事实上,青姑姑也的确是付诸行动了,出门回王府的时候,顺带就去了王媒婆那儿坐了一坐。
王媒婆一口就将这件事情应承了下来,然后,还特地上门来看了看陶君兰的相貌。结果这么一看,就坐不住了,忍不住的懊恼跺脚:“早知咱们这儿还有这么好一个姑娘,我就该早些上门的,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光阴。”接着又数了一回附近几家还有合适年龄的少年郎。
直接就将陶君兰羞得回了里屋,再不敢出来了。
青枣倒是个忠心的,知道这是关乎陶君兰终生大事的,一个劲儿的嘱咐王媒婆:“你可要替我们家小姐找个好的。”
陶君兰忍不住出声高声唤:“青枣,别胡说,好好招待着王姨。”
王媒婆也不是真闲得没事儿,略坐了坐,也就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心道:这么漂亮的小姐,说给谁都有些可惜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才找。难道是要求太高,挑花了眼儿才没定下来?
这样一想,王媒婆顿时心中一凛——那可就更不敢马虎了。
王媒婆的到来,让陶君兰有些紧张慌乱,不过很快又稳定下来继续过起了平静的日子:她也想通了,横竖都是要嫁人的,又何必害怕这一日的到来?就像是青姑姑说的,不如早早的开始找,然后找个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至少,陶君兰是真的半点也不紧张了。每日该做什么做什么,倒是青枣总是担心王媒婆不负责任,随便给乱找几个歪瓜裂枣。
过了三九之后,天气越发的冷得厉害了。纵然每日烧着炭火,可是青枣还是受了凉,风寒了。而且还颇为严重,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
可距离约定好的,交绣活儿的日子却已经是到了。青枣发着烧,爬起来就要出去。陶君兰忙给拦住了——这本就病着,这么一逞强,回头再吹了寒风,不得更糟糕了?
“好了,这一次就我去吧。正好也没出过几次门,出去透透气逛逛街。看看有什么可买的,这不也要过年了?”陶君兰将青枣重新按在了床上,自己则取了一件披风出来陇上,又将绣品都仔细的装了,这才挽着篮子出门了。
此时早已经下了雪,虽然街上是有人天天打扫的,可是还是湿漉漉的,鞋底没多久就有些湿了起来。好在下面还套了一双木屐,倒是也不怕什么。
因为天冷街上人也不多,冷冷清清的。陶君兰慢慢的逛着看着,兴致勃勃的。
陶君兰一路缓缓的走到了街上,又寻到了铺子那儿,倒是走出了一身大汗。
掌柜的没见过她,自然也不认得。见她进了铺子便是笑着迎上来:“这位小姐选些什么?”
陶君兰笑着摇头:“不是,我是来交绣活儿的;
。”
掌柜闻言露出几分惊讶,倒是也没失态,笑着请陶君兰将活计拿出来看看。
陶君兰就将新做的一件袍子拿出来了,天水蓝的袍子,绣的是暗色花纹,她曾想肯定是个年轻公子穿的。
掌柜的一看衣裳,就明白了陶君兰是谁,笑着问了一句;“怎么这次不是那小姑娘来送的?”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天冷受了寒,不巧就病了。不敢让她出来。”
掌柜点点头,也没多问,只道:“约定好了是五两银子,小姐看看可对?”说着从柜台里取出了五两银子来放在陶君兰面前。
的确是约定好的数目,陶君兰也没什么可说的,当下便笑着点点头,将银子收进了荷包里,又问:“可还有绣活儿要人做的?”
“却是没有了,小姐五日后再来?”掌柜和气的打着商量。
陶君兰自然也不可能强求,笑着应下了:“那就五日后再来。”说完便是要告辞回去,掌柜也没留。
倒是走到门口的时候,陶君兰险些和一个年轻妇人撞在一处,忙让开来,口中又道了一句对不住。
那妇人还未如何,倒是一旁的丫头出声斥道:“你这人走路也不看看?撞坏了我们夫人你可赔得起?”
陶君兰听着觉得声音耳熟,便是抬头看了一看,顿时就是一惊——那丫头,不是之前自己的贴身丫头蕊黄又是谁?
虽说几年功夫蕊黄变了些摸样,可是却并未大变,一眼也就被她认了出来。而且,陶君兰确定自己是没看错的。毕竟,蕊黄伺候了她几乎快有十年。
怎么可能认错?
不过很快陶君兰就将头又埋了下去,当初陶家一夜败落,家中的下人也该卖的都被卖掉了。蕊黄被卖去了别处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陶君兰没打算和蕊黄相认。毕竟,身份不同了,蕊黄如今有了另外的主子,自己再上前去,也挺尴尬的。更重要的是,蕊黄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物似人非,也没了相认的必要。
而且,刚才那一抬头蕊黄也是看见她了,想必蕊黄也是认出来了。不过蕊黄都没点反应,可见蕊黄心中也并不想要让她前去相认。
所以,干脆就当没见过罢了。
“陶君兰。”一声轻呼传出,却并不是蕊黄,而是蕊黄扶着的那位年轻妇人。
陶君兰讶然抬头,看了那年轻妇人一眼,然后茫然的摇摇头。她并不认得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认得她的。
处于礼貌,陶君兰还是回了个微笑:“夫人认得我?”
对方似笑非笑:“我自然认得你;
。我是孙菲菲。”
孙菲菲!陶君兰一怔,随后便是缓缓笑了;“原来是孔夫人。”
孙菲菲仍是维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原来你还是记得我的。”语气却是有些古怪。
陶君兰也不在意,淡淡笑着:“有些印象罢了。孙夫人来买东西?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说完这话,便是客客气气的施了一礼出门去了。
孙菲菲的笑容一下子拉下来,怒气冲冲冷哼了一声:“还这么一副做派!”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蕊黄:“你怎么就没认出,这是你当初伺候过的主子呢?”
蕊黄低着头,声音平平无波:“时间过去久了,记不清了。况且她和以前变化太大了。”
孙菲菲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可不是?瞧那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寒酸?连你都比不上了。”只是心中又忍不住道:不过皮肤还是那么好身段也窈窕,真不知道是怎么保持下来的。
一时之间孙菲菲又觉得心里醋酸得厉害,心情越发不好了。
孙菲菲的心情陶君兰自然是无暇顾及的,出了门她便是紧了紧披风,准备回家了。因为心情复杂,倒是没注意到路边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里坐着的人正挑着帘子往外看。当看见她的时候,那人眼睛里几乎是瞬间就亮了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