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人点头笑道:“你们看我说的对吗?”

然后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已故凤阳王共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族长为嫡亲弟弟,其余两个为庶出,都别府另过,两个妹妹也都是庶出,都居于淮扬,一个嫁了富商,一个嫁了知州。

凤阳王府中如今除了王太妃没有侧妃,姨娘共有十二位,王爷嫡亲的弟妹乃双胞胎,封了郡王郡主,弟弟是昨日见过的凤林逸,妹妹对我极不友善,叫做凤林羽,另外庶出的弟弟有五个,妹妹有六位。

十二位姨娘中周姨娘生两子一女,但性情柔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刘姨娘生一子一女,在众人面前都掩饰不住其尖利张扬,凤林岐的五弟生母乃赵姨娘,性情木讷,六弟只有五岁,其生母李姨娘年纪三十出头,一双巧嘴能说会道,其余四个姨娘各有一女,不太引人注意,还有三位姨娘没有所出,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白兰笑说:”小姐,还差了一位林姨娘。“

霜华说:“是吗?没有看见。”

绿梅笑道:“是没看见还是极在意?”

墨菊不说话,青竹说:“不就是那个年纪最轻长得最美的吗?看着比小姐大不了几岁,一双眼睛偷偷跟着王爷,王爷的身影到那儿,她的眼光就转到那儿。”

霜华喝口茶清冷冷说:“多嘴,我要洗浴,都准备去吧。”

四人去外面吩咐婆子们准备,知道霜华不悦,暂时不敢进去,坐在廊下等着吩咐,青竹刚要说话,绿梅食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我们都看到了,小姐怎么能没看到,她的性子你们不知道吗?分明是在意了,反而一句不想说。”

白兰悄悄说:“小姐是不是动心了?早上竟然为王爷戴王冠,我当时都吓一跳,从来没见她对谁那么又温柔又害羞,又压抑不住的好奇和关心。”

青竹噘嘴说:“我看这位王爷就是个祸害,小姐那样的人都能对他动心,他是不是走到那儿都能勾人魂魄。”

墨菊突然说:“不只是动心,哪会轻易就动心呢,小姐一向重责任,嫁过来了就要朝着夫妻同心的方向努力,她肯定使了些小手段试探这位王爷,看来试探的结果是满意的,她对这位王爷有信心,至少不厌恶。”

她们那里知道,霜华跨火盆是试探,装作累不堪言是试探,半夜为他盖被子是试探,早晨差点被鞋榻绊倒也是试探,可她的娇羞和局促却是真的,她一向性情冷淡,但面对凤林岐总是有些无措,她在温泉里听着石墙那边的声响心里怪怪的,待装扮好了出来看见他懒懒坐着,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人,霜华习惯了总有人陪在身边,只觉他无比冷清,不由自主过去为他戴了王冠,听见他说三岁就被送到山上习武,又好奇得问了他那些话。

霜华托腮发了会儿呆,突然想起什么来,叫白兰进来,问道:“那白布你打听清楚了吗?”

白兰就吃吃得笑:“我试探着问过福婶了,原来这边新婚时都要铺一块白布,以验证新娘子的清白。”

霜华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想起自己问凤林岐那是做什么的,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白兰说:“谁知道能有这种怪异的习俗,我们那边闻所未闻,要不家里怎么能不嘱咐呢。”

霜华想起凤林岐笑看着她连说有趣,不由捂住发烫的脸,这时绿梅说水备好了,霜华由她们服侍着坐在浴桶里,犹闭着眼睛不说话,脸上阵红阵白,四个丫鬟也不知她想些什么,也不敢说话,静悄悄服侍她洗好穿上中衣,墨菊为她擦着头发,她突然问道:“我这刚睡醒就犯迷糊的毛病,怎么才能改改?”

青竹说:“王妃说小姐从小就这样,估计改不了了。”

绿梅看她一脸沮丧安慰道:“这算什么毛病呢?不过那一小会儿,说不定是太过操心才那样的。”

白兰笑道:“王爷不是觉得小姐那样很有意思嘛,他又没有介意,没事的。”

墨菊说道:“小姐如果不想让他看见那样的呢,以后醒了先闭着眼睛躺一会儿,待心里明白了再睁开眼睛。”

霜华这才笑道:“墨菊这主意好,以后就这样吧。”

正说着话,门外有婆子说了声羽郡主来了,霜华穿了衣裙说了声请,凤林羽进了门,身后跟着一个心腹丫鬟,叫做杏芳,手里拿着霜华送给凤林羽的那对金钗,往桌上一放说:“我家小姐乃王爷嫡亲的妹妹,是王爷放在心尖上的,又皇封了郡主,这见面礼竟跟其他庶出的小姐一样,我们小姐不能收。”

霜华看都没看她,只笑着对凤林羽说:“妹妹请坐,夜里前来可是有事吗?”

凤林羽坐下冷笑道:“有什么事,杏芳不是说了吗?”

霜华笑笑:“这杏芳何许人也,竟敢用这样口气跟我说话,凤阳王府还有家法吗?”

杏芳吓得往凤林羽身后一缩,白兰这时过来拿起金钗对杏芳说:“我看这定不是郡主的意思,是这个杏芳欺负我们这些刚进府的,这金钗看起来一样,可这凤嘴里的珠子上好的南珠,珠子比金钗还贵,其它的都是普通的珍珠,有心的人一眼就能看见,怎么就一样呢?”

杏芳看看凤林羽没敢再说话,凤林羽脸色一变,怕霜华笑她没见识,指着杏芳说:“就你多事,赶紧拿了金钗去门外和她们一起候着。”

说着笑了笑看看霜华:“嫂子还等着哥哥回来呢?今夜怕是回不来了,林姨娘去了温泉那边,半个时辰没见出来。”

霜华浅浅笑了笑:“既是王爷把你放在心尖上,你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该败坏他的名誉,再说一个未出闺阁的姑娘,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还用得着别人提醒吗?”

凤林羽双眸冒火盯着她说:“我没有败坏哥哥名誉,有人亲眼瞧见的。”

霜华笑道:“瞧见什么?瞧见林姨娘往温泉方向去,就一定是和你哥哥有什么事吗?不过是妄加推测罢了,妹妹没别的事请回吧,时候不早了,我挺累的。”

凤林羽悻悻往外走,迎面碰上凤林岐回来,撒娇说:“哥哥,我不过想找嫂子说说话,她就赶我走。”

凤林岐看看她温言说:“小羽又生事不是?母亲好不容易出了佛堂,没事去陪陪她老人家。”

凤林羽跺跺脚走了,凤林岐进了屋,四个丫鬟忙告了退,凤林岐看看霜华笑说:“小羽出生后,母亲就没管过她,我那会儿一十二岁,父亲把府中事务甩给我,日日谋划他的大业,我也没顾上操心她与逸,养成了乖张任性的性格,霜华多担待她吧。”

霜华点点头:“我说了她几句。”

凤林岐笑笑:“说就说吧,说的在理就好,母亲和我都对她心存愧疚,不忍心说她什么,如今一十六岁了,有些不懂事,你刚过门,一开始就说着她点,也许能有用。”

霜华心下又是一动,看着他走到床前又忍不住紧张得往后一缩......

作者有话要说:给亲们拜个早年,明天(2月2日)开始休假,2月11日回,这期间估计更新不了了,亲们谅解,九十度鞠躬:)

祝福各位亲亲春节愉快,兔年吉祥如意:)

7、有意无意逗趣...

凤林岐本准备说句话就走的,可看到霜华缩在床里,瞧着她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中一跳,低头拈了她一绺头发嗅了嗅,霜华往后退就疼,往前吧又怕贴上他的俊颜,只能僵着不动,白皙的脸颊上染满了红云。

凤林岐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滑过,感觉到霜华的战栗,玩味笑道:“这么害羞的人儿,倒是许久没碰上了。”

霜华看着他双眸中的戏谑,啪得打落他的手,声音里有些薄怒:“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凤林岐的手顿了顿,看她紧绷着脸不由更想逗上一逗,双眸漾出柔情的笑意看向霜华,霜华一愣差点溺在其中,恍惚间凤林岐的唇凑到她耳边,有意无意扫过她的耳垂,轻悄悄说:“怎么?霜华不是本王的王妃吗?今日早晨既为我束发整衣,又帮着我说教妹妹,霜华已经开始接受王妃的身份了,是不是今夜也要接受了本王?”

霜华的耳朵被他呵出的热气蒸得通红,感觉着他男性的气息,心头一阵乱跳,凤林岐的手已捉住她的手指,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喊道:“王爷,遵王太妃之命前来传话。”

凤林岐起身嘟囔了句扫兴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翠姨,看着凤林岐笑道:“是王太妃让奴婢过来看看王爷王妃,说是今夜就别贪睡了。”

说着话递给凤林岐一样东西,凤林岐打发走翠姨,刚松口气的霜华看见他手中的白布,不由又脸颊发烫,凤林岐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上,不由好笑道:“怎么?白兰那个巧嘴的丫头给你打听清楚了?现在知道这个做什么用了?巧了,我今日也打听过了,原来北阳王封地竟无此习俗,否则我还以为你一个持家多年的大小姐,在我面前装懵懂扮乖巧呢。”

霜华羞上加气,脸更红了,脱口说道:“王爷没听说过吗?我夏霜华向来清高自许,没必要在谁面前扮乖巧。”

凤林岐瞅瞅她笑道:“瞧瞧,跟你说真话,你倒气上了,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人都说你傲气十足持家有道,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而已。”

霜华向来自负,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声喊绿梅她们进来,四个人在门口看着凤林岐,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进来,霜华瞅着她们冷声说道:“怎么?才两日功夫就忘了谁是你们的主子了?让你们进来就进来,愣在门口做什么。”

四个人只得进来,霜华去衣橱里找来一件衣衫说:“把上面绣的彩蝶拆掉,连夜换了蔷薇花,过些日子要穿。对了,就在我屋里做,那儿都不准去。”

四个人面面相觑,绿梅小心说:“小姐,不是要过些日子才穿吗?何苦连夜换呢?”

霜华咬了咬牙说:“不许多嘴,照我的吩咐去做。”

凤林岐悠然坐在桌边喝茶,看看四个丫头捧着那件衣衫互相使眼色,微微笑道:“霜华有没有听说,高门大户的少爷成亲前几日,都会安排婆子藏在假山后听墙角,然后把听到的说给当家的主母听,说不定翠姨没有走远......”

霜华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狐疑看着凤林岐,又看看青竹,青竹说:“奴婢早四处看过了,并没有......”

凤林岐笑道:“这王府内说不定有机关暗道呢?怎么能让你见着?”

霜华一把夺过墨菊手里的衣服,吩咐她们快出去,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转身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再不说话。凤林岐笑看着她,过去坐在她身边说:“王府里确实有这规矩......”

霜华抬起头无措看着他,凤林岐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些:“不过,哪个不怕掉脑袋的,敢听本王的墙角?霜华放心......”

霜华板了脸再不理他,自顾和衣往床上一躺闭眼就睡,耳听得那个人窸窸窣窣脱了衣服,吹了喜烛躺在身边,霜华夜里习惯点着一盏小灯入眠,看着屋里黑漆漆的,不由拿被子蒙上头,过一会憋得慌又扯开,试探着说道:“那个,你怎么不去书房了?”

耳边有低低的笑声传来:“霜华挺有趣的,突然又不想走了。”

霜华紧张得又蒙上头,有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掀开她的被子说:“我可脱光了。”

霜华头缩在被子里,闷着声气说:“你,你忘了昨夜说过的话了?”

凤林岐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笑道:“自是没忘,不过,霜华没听说过吗?凤阳王可是出尔反尔风流邪魅的小人。”

霜华又气又怒,咬咬牙假装害怕柔声央求:“王爷,我一时还接受不了,求王爷......”

凤林岐感觉到她忽紧忽缓的呼吸,笑道:“霜华衣裙里面的浅红色中衣挺好看的,和衣躺着也不舒服,不如脱了衣裙散了头发再睡,对了,袜子脱了吗?本王看看。”

霜华慌忙坐起身说:“我自己脱了就是,不敢劳烦王爷。”

她急急脱了袜子和衣裙散了头发躺下来,旁边竟没了声音,她试探问道:“你睡着了吗?”

凤林岐不说话,过会儿想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霜华咬牙切齿说:“出尔反尔风流邪魅,形容你还真是贴切,哼,小人......”

说着话悄悄下床点了屋角的一盏纱灯,回来悄悄爬上床,看一眼他酣睡的容颜,悄悄扬起手又缩回去,自言自语说:“我倒是想搧你两巴掌解气,算了,再把你打醒了,我又不得安宁。”

说着躺下睡了,凤林岐心里偷笑,没想到她这么有趣又这么好逗,说什么她都有些信又都带着些怀疑,眯眼看了看那盏纱灯,斜睨着霜华,难不成这丫头睡觉还怕黑吗?想着手指戳了戳霜华后背,睡意朦胧的霜华惊得坐起来:“你......你做什么?”

凤林岐微微笑道:“看看你睡着了没?跟你说说话。”

霜华气呼呼脸朝墙躺下:“我要睡了,不想说话。”

凤林岐说:“这几句话可是真的,听不听在你,刚刚你那四个丫头进来了不是?翠姨没有反锁房门,定是去书房那边看着去了,我只能睡在这儿了。还有啊,今日那些人对你的恭敬是装出来的,我如果不睡在房里,用不了几日就阖府皆知,你呀,处境就艰难了,我想想还真有些不忍心。”

霜华转过头来看看他:“我就姑且相信你,今日真是累了,我要睡了。”

凤林岐再不说话,本来娶霜华只是给母亲一个交代,让成年的弟妹也可谈婚论嫁,可不知怎么,今日看到那些人看着霜华时,脸上带着笑,目光中却净是冰冷,他想到母亲多年来在王府里的处境,如果父王能对母亲多几分呵护,她又怎么会心如死灰,在佛堂中数年如一日冷清凄苦,他不想霜华再重蹈母亲的覆辙,还是要照看她几分才是。

不过霜华,确实是有趣,他笑着睡去。第二日一早醒来,霜华又占了他小半个枕头,他故意推醒她,霜华心里迷糊却牢牢记着墨菊的话,闭着眼睛不睁开,凤林岐笑说:“怎么?又害羞了?”

霜华不理他,过会儿心里彻底清明了才睁开眼,面庞上有几分得意,可一看到自己睡的位置,又闹个大红脸,急忙起来说:“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凤林岐喊了声绿梅,大喇喇坐着看着霜华,霜华低下头,心里想怎么尽在他面前丢人,怎么就睡到他的枕头上去了,心里窘迫着任由绿梅她们进来服侍,四个丫头倒有默契,绿梅和墨菊服侍霜华,青竹和白兰服侍凤林岐。霜华瞪一眼忙碌的青竹和白兰:“王爷有的是伺候的人,要你们多事。”

凤林岐笑道:“我的服侍之人可都是男子,霜华如果不在意,这就叫他们进来,他们应该在门口候着呢。”

白兰笑道:“可不是,天不亮就来了,一共八个小厮,就恭恭敬敬站在院门外。”

霜华张了张口,无奈说:“那,白兰青竹服侍好王爷。”

夫妻二人梳洗过后,到王太妃处用早饭,进去时凤林逸和凤林羽都在,见过礼坐下,清粥小菜陆续端上桌,都是王太妃惯用的斋菜,凤林岐略略吃了几口,林逸笑着说好吃,林羽瞅着满桌子素偷偷噘嘴,霜华却吃得香甜,王太妃笑看着她问:“霜华也喜素吗?”

霜华笑道:“儿媳吃饭不挑的,而且母亲这儿的素菜分外清淡爽口,春季天干气燥,吃些素清心败火最好不过。”

王太妃连连点头,凤林羽瞅了她一眼,突然出声道:“母亲,哥哥,过几日我准备去国都游玩一番,去年冬天就想去,哥哥说北方天冷,如今日渐热了,总能去了吧?”

一向面带笑容的凤林岐把手中筷子啪得放在桌上,沉声问道:“怎么?你还是不死心吗?我想方设法才回绝了皇上,你犹是要飞蛾扑火?”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亲们,太长时间没有更新,回来了,以后会逐渐正常的:)

8、打发了林姨娘...

凤林岐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怒意,霜华看一眼他的神情,只觉刚刚还温暖的屋子里刮进冷风,有些彻骨的寒意,她不知内情,也不觉得这事和她有关,选择淡然置身事外,依然吃着眼前的饭菜,只是筷子动得慢了许多。

林逸笑道:“哥哥别动怒,小羽不懂事,慢慢劝她就是。”

林羽盯着凤林岐:“我怎么不懂事了?皇上降旨纳我为妃,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想想父王在世时,凤阳王府何等风光,不只是地方官员,就连朝廷大员都常来拜望,父王几可号令天下,如今呢,哥哥处处隐忍,让我们收敛言行,我憋闷得慌,原来与我交好的姐妹都离我远远的,我若进宫,定要让凤家再次傲视天下。”

凤林岐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林逸笑说:“小羽说得好听,你进宫是为光耀门楣吗?去年春上你在国都游玩,无意中瞥见皇上就日思夜想,分明是害了相思,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凤家需不需要光大,哥哥心里有数,用得着你操心吗?再说了,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麦宁贵妃国色天香,又是太子生母,犹不能封后,你就能吗?”

林羽被说中心思,站起身说:“凤林逸,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又怎么样?还不是趁着哥哥不在家,常常去玉琼苑找那个紫茵,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听歌看舞乐不思归。”

林逸脸上温暖的笑容隐去,浮上淡淡的感伤和少年人才有的茫然,站起身告了退要走,林岐看着弟弟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直捻着佛珠不说话的王太妃突然开口说:“仲逸回来。”

林逸只得回身坐下,却不敢接触哥哥的目光,只垂着头不说话,林羽得意看着他对林岐说:“哥哥不知道他常去玉琼苑的事吧?”

林岐站起身轻拍一下林逸的头顶笑说:“瞧你这点出息,抬起头来,不就是一个歌舞的场所吗?你喜欢消遣就去,哥哥又不会怪你。”

林逸刚抬起头,林羽又说:“几个舞娘是没什么,可是他要抢哥哥的心上人紫茵......“

王太妃手中的佛珠嘣一声断裂开来,一颗颗滚落在地上,手却依然是捻着的动作,铁青着脸喝道:“林岐,这个紫茵何许人也?”

凤林岐忙弯腰拣着佛珠,手与霜华的手碰在一起,看着霜华说:“母亲,紫茵只是玉琼苑的歌舞教习,并不是儿子的心上人,母亲也知道,依儿子的性子,如果有心上人,早就娶进府做王妃了。”

霜华不动声色接着拣,呆坐着的林逸吁一口气,也蹲□帮忙,只有林羽坐着不动,嘴里说道:“母亲,哥哥他撒谎......”

说着却住了口,三个人站起身,凤林岐一眼看见母亲泪流满面,忙过去劝慰,霜华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把三人手中的都放进去,一颗颗数着,林逸也忙说:“都是儿子不懂事,害母亲伤心。”

王太妃哭道:“真是造孽,这些年只顾和那个老东西赌气,没有尽到教养之责,一个迷恋舞娘,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要入宫为妃,伯岐呢,十三岁就开始理家受尽苦累,还得时时到佛堂中宽解我。小羽从今日开始禁足,不得出房门一步,这就吩咐福伯福婶,为她寻一门合适的亲事,今年就嫁了吧。”

林羽惊慌起来,急急跪在母亲面前说:“如果母亲逼着女儿嫁人,女儿宁死不从。”

王太妃抖着手说:“若不是你父亲在世时野心勃勃,一心要登上皇位,也不会招来皇上的猜忌,皇上让你入宫,不过是为了拿你要挟你哥哥,你哥哥为免你入宫受苦,求了崔大相国夫妇,皇上才肯放手,你竟然如此不懂事。”

林羽哭道:“我相信,我若真心对皇上,皇上会喜欢我的,麦宁贵妃是胡人异族,自然不会和皇上交心,我......”

凤林岐看霜华低头穿着佛珠,突然说:“霜华见过麦宁贵妃,对她印象如何?”

霜华抬起头说:“麦宁贵妃一袭红衣,美艳不可方物,自小学习汉学,和中原女子并无二致,和皇上又是结发夫妻,恩爱情深......”

林羽冷笑道:“北阳王封地地处偏远,自然耳目闭塞,你又能知道些什么?麦宁贵妃如果和皇上恩爱情深,她又生了太子,后宫怎么会后位空虚?”

林岐淡淡说道:“月郡主的大名你总听说过吧?你应该是见过,那年她和慕容非离曾经来过,月郡主才是皇上真正的结发妻子,皇上的后位是为她留的,皇上的心里只有她,没有别的女子。”

林羽涨红了脸,眉目如画的月郡主,她自愧不如,嘴上依然倔强道:“那又怎么样?月郡主已经嫁人生子,她与皇上已经再不可能了,假以时日,我定会让皇上改变心意。”

林岐看看妹妹说:“小羽可知,麦宁贵妃比月郡主尚要美上三分。”

林羽不置信的看着哥哥,也没向王太妃行礼,煞白着脸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说:“世人都说凤阳王无所不能,唯一的胞妹有了心上人,竟为了一己之私不能成全,我对哥哥失望透顶。”

凤林岐手攥成拳又松开,王太妃大声说:“福伯翠儿都听好了,小姐今日开始禁足,没有我的吩咐,那儿都不准去。”

门外候着的福伯和翠姨忙应了一声,林逸摇头道:“小羽倔强任性,只怕很难想得通。”

林岐无奈叹气,叹息声传到霜华耳朵里,霜华抬头笑道:“母亲,佛珠穿好了,正好一百零八颗,母亲收好。”

王太妃接过来冲她笑笑:“难为你了,回屋歇着吧,伯岐陪着回去,仲逸陪我说说话。”

霜华和林岐告退走出,凤林岐笑对霜华说:“花园里桃花李花开得正艳,霜华要不要去看看?”

霜华点点头,让绿梅她们回屋去等着,和凤林岐到了花园里,坐在花亭中看着花问道:“可是有话要说吗?”

林岐笑笑:“被霜华猜中了,我不太明了这女儿家的心事,如今小羽的事,霜华看该如何?”

霜华笑道:“凤阳王无所不能,竟来问我一个小女子。”

林岐说:“霜华也是女儿家,总比我能了解小羽的心意。”

霜华看着满园桃花红李花白,悠悠说道:“小女儿家情窦初开,总以为一眼看上的那个人就是一生,谁知却是空中楼阁,镜中月水中花,经不起雨打风吹,过些日子突然就开窍了想通了,那个人并非唯一也并没有想得那么好......”

霜华说着想起往事半晌无语,林岐也不说话,凝神看着霜华,芙蓉花一般的面庞上染了浅浅的忧伤,不由站起身手搭在她肩上柔声问:“有些起风,霜华可冷吗?”

霜华回过神来笑道:“不冷,从北方来到江南,再怎么都觉得暖和。刚刚忘言了,小羽啊再过些日子就想通了。”

林岐笑笑:“但愿吧,只怕是皇上那儿......”

霜华看看他:“原来你也有烦恼,是啊,谁又能没有呢?无论看起来多么云淡风轻。”

林岐一笑:“就说你是个傻丫头吧。”

霜华白他一眼刚要说话,园中来了人,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林姨娘,走动间环佩叮当,鹅黄色衣服在桃红李白中分外醒目,走到近前一福声音甜软道:“真是巧,王爷王妃也在,婢妾给王爷王妃请安。”

林岐没有说话看着霜华,霜华略点点头说:“免了。”

林姨娘等她说话,却再没了下文,一双妙目看向凤林岐,他却只看着霜华笑,林姨娘心下一横说:“王爷,昨夜在温泉,婢妾求王爷的事......”

霜华盯着一簇桃花不动声色,林岐弯腰在她耳边说:“父王去世前将林姨娘托付给我,我已问过母亲,她说不想操心这些事,日后就都交给霜华,眼下林姨娘的事就是头一件,林姨娘可能有些心急,昨夜竟硬闯进温泉......”

霜华朝那些丫鬟婆子一摆手,几个人忙出去了,霜华笑笑:“不是说凤阳王治家甚严吗?一个姨娘能闯进去,定是有所依仗了......”

林姨娘的脸白了白,林岐笑道:“父王在世时对林姨娘百般宠爱,林姨娘一向骄纵惯了,我洗浴时又不习惯有人在门外守着。”

霜华看着他嗔怪道:“你也真是的,幸亏林姨娘是个弱女子,若是有人意图加害,你在水里身无长物,周围又没个人,岂不是会有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