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冬指着其中一个道:“那就胡奎吧,他做事最稳当,人也很实诚。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们家世代都是打渔的,他是小时候家里穷才卖到府里当奴才的…至于其他人,这个阿三好赌,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好像有个远房亲戚在九眼河附近打渔为生。”
楚月点头:“好,这些人你叫来我见一见。”
迎冬答应一声,转身去找人了。
“你觉得是谁?”谢凝之从里屋走出来,看看她手中的纸。
“说不准,等我见过之后看看。你的信写好了吗?”
“写好了,就差送出去了。”他停顿了片刻:“我让人去监视下这五个人。”
“好,他们的嫌疑最大。但也未必是这五个人做的。如今我们先押在他们身上,调查清楚他们在今天婉儿出事之时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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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风波(3)
正说话间,迎冬已经带人过来了。
五人一字排开站好,规矩地向他们行礼。
楚月看了看他们:“大少爷想要吃珍奇的新鲜河鲜。听说九眼河那边似乎有河豚?”
“是的,少奶奶,那河里是有河豚。我表舅常年在那打渔,经常能捕到些珍奇的河鲜,还有比河鲜更好的东西。”一个青衣大汉跑出来说道。
楚月打量了他一眼:“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阿三。”
这叫阿三的杂役身形高大,但形容猥琐,总给人一种油腔滑调的感觉。但凡好赌的人,莫不是最后输得倾家荡产,为了赌,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人,着实有些嫌疑。
“胡奎是哪个?”
居“小的胡奎。”
胡奎五短身材,看起来就是老实巴交的人,并不怎么多话。楚月仔细打量了他,问:“听说你家世代打渔为生,是吗?”
“回少奶奶,小人家中是打渔为生。”
至于其他几个人,看起来也都是普通杂役,似乎都想赚这一笔赏赐。
“你们回去,捞着了珍奇河鲜,若是大少爷喜欢,自然重重有赏。若是他不喜欢,也不妨事,我自然会付你们河鲜的钱。”她放下手中纸张,“去吧,最好是越快越好。”
几人连声称是,退下了。
赭楚月眼尖,盯着他们几人看了片刻,方才转过头道:“我有些眉目了。”
“你看出什么了?”
楚月但笑不语,起身在他耳边道:“把信交给三弟,让他去送信,探探情况。”
“让他去送信?还是我去吧。”
“不行,你的身份万一泄露了就不好了。只是让他去送信罢了,我想一会儿我们一定能收到信的。”
谢凝之点头:“我等会去找他,让人暗地跟着他,免得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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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和谢凝之在谢府中等着,就见丫鬟小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少奶奶,有信。”
楚月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后天辰时,银货两讫,到时候自然给你
“他们果然不答应把人送去重光寺,要我们先准备好银两,到时候再给我们提示她在哪儿。”她转眸问:“小荷,是什么人送来的信?”
“我问了门房,他们说是路边的一个小乞丐。他说那人骑着马,戴着斗笠,看不清样子。”
“行了,你先回去吧,三少爷回来了没有?”
“他还没回来,这送信的人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没回来?”小荷担忧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没事,你放心吧。待紫——小荷问你要点鞋样子,你去拿给她吧。”
她朝小荷使了个眼色,不想让人发觉什么来。
小荷心领神会,随即跑出去找待紫去了。
“从冉之走,到现在有多长时间?”谢凝之看了看信纸:“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冉之是坐马车去的,到九眼桥附近最多需要半柱香的功夫,而那人骑马而来,比坐马车快得多。加起来也不到一柱香。剩下那一柱香的时机,他们是去做什么了?”
楚月伸出在那信纸上看着,忽然指尖被染黑了。
她定睛一看,“你看,这墨汁还没干呢。”她有些诧异:“这么说,这信才没写多久。墨汁都还没干透就封装起来了。”
“决定的人肯定不在九眼桥那边。否则他们早就该到了。但写信的人绝对离谢府不远,一定在城里。”谢凝之沉思起来:“如果说他们一行人的老巢在离九眼桥更远的地方或有可能。但他们为什么要在城里找人写信?不怕被人发现吗?”
“找人写信,其一,那人是同伙,其二,那人是街上给人代笔的先生。”楚月眸光一亮:“因为他们不识字,或者他们怕被人认出笔迹来。”
“大哥,大嫂!”谢冉之匆匆走了进来,“他们送信来了吗?”
楚月点头:“你看——”谢冉之看了看信:“我去送信的时候,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信,这才离开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到九眼桥的时候,那桥底下的河面全都结冰了,我把信放在河面上,用东西压住。过了没多久,旁边的渔村里就跑出来一群孩子,混乱之中我也没看清谁拿走了那封信。本来以为是孩子贪玩,后来一想,只怕是那些人正在一旁监视,用这招混淆视听。我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只得离开了。”
“还真是有点聪明。”谢凝之将刚刚他们的推测说给他听,完了之后说:“你看到有人出入渔村吗?”
“你派去的人说,出入渔村的人很多,都是平头百姓,看不出什么问题。”
“有人骑马出去的吗?”
“没有发现。”
“这就对了。”楚月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一定是步行离开渔村的。但是之后他们一定是去了老巢,得到了答案,这才从那里骑马赶到城里去。找人写了封信送过来。这其中功夫一耽误,自然来不及风干墨迹,所以也才花费了一些功夫。”
“那老巢会不会在城里?”谢冉之问道。
“找人去跟守城的人打听下下午进城的记录,自然能知道他们在城里停留了多长时间,又是何时入城的。”谢凝之拍拍他的肩膀:“三弟,放心吧。我会派人去打听的。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老巢,救出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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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风波(4)
“还有,城里测字算命的,帮人代笔的先生,都仔细查看。看到到底发现没有那个骑马的男人让谁代笔了。街上人不少,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嗯,这些事不难打听出来,你没发现么,这两次的笔迹都一模一样,应该是同出一人。我看,此人必然是认识他们的,不然这么大的事,他们不怕泄漏口风吗?”谢凝之哼了一声:“等我抓到了他们…”
楚月笑道:“你还能把人家大卸八块了?”
谢凝之摇头:“那种手段太低级了。”
谢冉之蹙眉,还是有些担心:“我们要不要再送封信回去?”
楚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快到傍晚了,你就不要去了。明天你再去一趟,我们先找到那个代笔的先生。到时候直接在他那里等着,看情况抓人,顺藤摸瓜找到老巢!”
三人又商议了片刻,各自行动去了。
这天晚上,谢家人在前厅用饭,老太君看了看四周,问:“怎么不见婉儿那丫头?”
居谢惜晴连忙道:“奶奶,姐姐今天和我去重光寺礼佛,慧研法师正好在那里讲佛法,姐姐说她也快出嫁了,将来也没有多少时间呆在家中,便要留在寺里吃斋念佛三日,为谢家祈福。”
“噢?这丫头有这份心,也不必留在寺里,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嘛。”
谢惜晴道:“姐姐说在寺里比较诚心。奶奶,您放心吧,我的丫鬟留在那儿照顾姐姐。本来我也是要留在那里给家人祈福的,怕母亲一向身体不好犯病,这才回府照料母亲。”
楚月帮腔道:“老太君,谢家有这样的小姐,一定会更加欣欣向荣的。您瞧您这孙女有多孝心?”
老太君满面春风,笑吟吟地说:“你们呢都和和睦睦的,我们谢家也是大家氏族,可不能丢了脸面。”
众人称是,说笑着吹捧起来。
赭楚月赞许地看着谢惜晴,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放心。
这丫头好生聪慧,假以时日,也是个厉害角色。
眸光一转,正看到旁边韩誉冷冷地坐着,并不说话,整个人仿佛与世隔绝了似的。
他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偶然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那眼眸深不可测。
楚月哼了一声,因为出了谢婉儿的事,她一直还没有去看看洛颦的情况。
反正,对他,她是没有好脸色的。
谢凝之拉着她的手,低喃道:“待会我要出去一趟。打探打探情况。”
“你——”楚月看了他一眼,转眸笑道:“老太君,你们吃着。我们吃饱了。”
她起身拉着谢凝之离开前厅,到外面无人之处停下:“你要去哪儿?现在情况还没打听出来。”
谢凝之往她手里放了一个东西,楚月打开一看,却原来是张纸条:“刚刚我的人已经送给我了。”
楚月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么没注意有什么人?”
他微微一笑:“你看纸条上写的东西。那送信的男人从进城到出城只花了一盏茶功夫。也就是说,城内绝对没有他最后的老大,不然不会在城里只待这么短的时间。”
楚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如果是这样,从城门到谢家,是在一条直道上,来回就需要十分钟的时间,那么他只花了十分钟在写信上,这人一定就在这条灵州东大街上,或者摆摊,或者就在此处,”
“据报,那人找过夫子庙旁边的摆摊测字的王瞎子,王瞎子见到他就收摊了,此后不久那人就骑马送信到谢府。”
“夫子庙——那离这儿很近啊。难怪之前那封信墨迹未干。”
谢凝之点头:“你先回去等我消息,我即刻去他那里打探打探情况。”
楚月见他要离开,低声道:“你小心点。”
谢凝之低笑起来,“娘子这么担心我啊?”
楚月睨了他一眼:“臭美吧你,我是担心我的银子赚不到了!”
他莞尔一笑,随即翻身跳上树梢,几起几落便消失在她视线中。
这家伙,倒像个大侠似的。
她摇摇头,舒了口气。
自从今天上午出事,她心里一直紧绷着,就怕谢婉儿会出什么事。
女人被绑架,有时候心理伤害远大于生理伤害。
更怕她会被人欺负,那就会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出事。”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前走去,打算回碧凝轩去等消息。
今晚月色明亮,皎皎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将这人间洒满了银色浪纱。
天气虽有些寒冷,但不妨梅花盛开,暗香盈袖。
楚月绕过假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奇怪,平日里不都是从这里走的么,怎么这会儿倒认不清了?
她想起刚刚自己好像分神走错了路,不知道这会儿绕到什么地方了。
看四周花树丛丛,大约是花园里。
倒也闲着无事,她便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朝前走去,且当饭后散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水榭出现在小湖中间,原来她已经走出了花园,回到平日里熟悉的地方。
此刻,水榭八角檐上挂着的花灯随风摇动,远远看去灯影摇曳,灯下,好像有人静静地坐在其中。
楚月本来是要走上回廊回碧凝轩的,这会儿顿住脚步,心想,这么冷的天,这人坐在四面透风的水榭里做什么?
人质风波(5)
仔细一看,身形有点眼熟,好像是韩誉。
居这家伙坐在那里,难道是在反省自己的行为?
楚月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好好跟他谈谈,让他不要再这么对洛颦。
不管怎么说,一个女人怀着孩子,还要被白眼指责冷待,也实在太辛苦了。
她走进水榭中,韩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他在下棋,自己跟自己下。
棋盘上已经摆满了黑白棋子,看了看阵势,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赭此刻的他跟平日那个大冬天还拿着扇子装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半点都不像。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眉目沉静,若不是早就见过他,她恐怕会以为他是一个儒雅书生。
他放下一个白子,楚月懒懒地提醒他:“你走这步,白子就输了。”
韩誉抬起头,“是你——”他冷冷说着,低头弄乱棋盘,“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不知道么?”
楚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忘了,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韩誉摆弄着棋子,淡淡道:“表嫂,你想跟我说什么?”
楚月抱臂斜睨着他:“你一个人躲在这儿,是自我反省的吗?知道自己做错了?”
韩誉冷哼一声:“我何错之有?”
“洛颦怎么样了?”
“她好得很。”
“真的很好么?”楚月在石凳上坐下:“你对她好吗?”
“这不用表嫂你操心。”韩誉把黑子装好,淡漠地说着话。
“你不肯承认那是你的孩子,是吧?”楚月声音沉了下去:“你确定么?”
他动了动嘴唇:“我说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你信吗?”
“是不是,要等她生下孩子才能知道。”她问道:“你又能确定那就不是你的孩子么?”
韩誉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带了几分冷嘲:“你本不相信,我也无需多言。”
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似乎要先走。
“不管那是不是你的孩子,你终究与她相识一场,她如今一个孕妇,本就身体虚弱。你再给她脸色看,是要她去死么?难不成一分情意都没有了?你若能做到,在她生下孩子这段时间好好待她,即便将来那孩子不是你的,你也对她仁至义尽了,她也无话可说。你听也罢,不听也罢,将来她的事终究是你的事。”
韩誉顿住脚步,眸光在她脸上停顿了数秒,转过头去,既没表态,也没说话。
楚月也起身往前走去:“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想吧。”
韩誉目送着她走出了水榭,踏进了回廊。
回廊上一排的花灯璀璨,她踽踽独行,转弯后,消息在他的视线中。
韩誉又坐下了,忽然他看到地上躺着一方丝帕,拾起一看,想来大概是她的。
他盯着这丝帕看了片刻,揉进手中,许久之后收进怀里,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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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回到碧凝轩,绿腰端了茶进来,此刻房中无人,她急忙跑过来,“小姐,我有事问你。”
楚月见她那着急的样子,接过茶杯,一边喝茶一边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绿腰,我跟他什么事也没发生。”
“那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真打算照顾他一辈子了么?”绿腰叹道:“姑爷哪儿都好,就是脑子不好。唉。”
见这小丫头垂头丧气地样子,楚月也不好告诉她,实际上谢凝之的脑子也很好。“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将来会离开这里的。只是现在,我也不想别人老拿没圆房的事说我。”
“倒也是。咦,怎么姑爷没跟你回来呀?”
“哦,他去找他三弟了。”楚月喝完茶,漫不经心地朝窗外看去。
此刻月色正好,不知道谢凝之出去探听情况,探听得怎么样了。
拿了本书过来看,始终看不进去,心里还在琢磨谢婉儿的事情。
看着看着,她撑着下颌,打起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凝之终于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楚月头点得像燕子啄泥,似乎在等他。
他莞尔一笑,大步走了过去,弯腰抱起她,想要把她放到床/上去睡。
“唔,是你?”她睁开眼睛,困乏地又闭上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