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的元平帝登时睁大眼。
对于麝香,元平帝不陌生,他本有不少的孩子,但最后剩下的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以及三公主,其余的不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丧生,就是胎死腹中,而其中有好几个妃嫔就是因为麝香而流产。
叶凝凌厉的目光扫向素红。
素红也是诧异极了,她连忙道:“陛下,娘娘怀孕后青玉宫里一切含有香料的物什和衣料通通都束之高阁了。奴婢们也有万分注意的,一…一定是…有人在里边做了手脚!”
素红意有所指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幽采女一眼。
她道:“这几个月幽采女经常过来,而幽采女身上的衣料与饰物也是不曾查过的,若是刚好有麝香的话,奴婢们也闻不出来。”
幽采女慌忙地摇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落。
“陛下,臣妾身上没有麝香!臣妾知道贵妃姐姐有孕在身,又怎会穿熏有麝香的衣服来陪贵妃姐姐说话。臣妾做的吃食也都是亲自看管着的,没有第二个人靠近。”
叶凝知道幽采女没有那个胆子来害元平帝,可青玉宫里的人也是十分细心谨慎的,殿里的人都是叶凝以前信得过的,且这段时日也没有新的宫人进来。
麝香这种东西,又到底是怎么进入元平帝的体内呢?而且从太医的诊断看来,这也并非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明明把关这么严,但是这事情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若不是发现得早,此刻皇帝肚里的孩子怕早也没了。
叶凝的目光缓缓地审视着青玉宫里的每个人,每一样物什,最后叶凝的目光落在幽采女的身上。幽采女使劲地摇头:“陛下,这真的与臣妾无关呀!臣妾绝无害贵妃姐姐的心思!”
叶凝眉头微拧。
最后她似是想到什么,对素红吩咐道:“食盒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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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素红提来食盒。******请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叶凝细细地打量,眼前的食盒做得也算精致,外头雕有吉祥如意纹,看起来与宫中的食盒没什么不一样。叶凝打开盒盖,只见红木沉沉,里头还有吃食的余香。
叶凝眸色微沉。
她抬眼看向幽采女,问道,“这个食盒是从哪里来的,”
幽采女说道,“是…是臣妾从慧秀轩里拿出来的。”
慧秀轩,叶凝记得宁昭仪死后,慧秀轩里的东西也被清光了。当时元平帝相当恼宁昭仪,宁昭仪生前所用的东西通通都付之一炬,断不会留下食盒。
幽采女见状,绞尽脑汁地回想,又道:“陛下,臣妾想起来了。这是臣妾用的第二个食盒,第一个食盒在回慧秀轩的途中不小心摔坏了,之后臣妾便遣了侍婢去内务府要了一个。这个是内务府送来的。”
当时她见到比第一个食盒还要精致好看上几分,心里还高兴了一番,觉得内务府的人看在良贵妃的份上始终是不敢怠慢她的。可现在看来,幽采女哪会不知皇帝在疑心这个食盒。这些时日以来,她给良贵妃做吃食,之所以千万个小心的,就是怕被人从中利用,最后吃亏不讨好。
没想到现在竟真的在食盒上被人钻了空子。
幽采女暗自心惊。
叶凝一听,目光又在食盒上转了一圈。
元平帝虽然脸色惨白的,但眼睛也在盯着叶凝手中的食盒。从叶凝的表情看来,他知道她在怀疑有人在食盒上动了手脚,可他怎么看也瞧不出食盒有什么问题。
就在此时,叶凝忽然对素红道:“你将青玉宫的食盒都拿来。”
素红连忙应声,不一会便提出了三四个食盒,样式各不一样,但唯一相似的是这几个食盒都是漆木的质地,而非红木。
素红惊讶地道:“陛下,奴婢想起来了,近半年来内务府中送来的食盒都是漆木所制的,极少有红木的。而幽采女入宫半年不到,内务府送来的食盒也应该是漆木才对的。”
叶凝放下食盒,说道:“唤内务府的人过来。”
少顷,一内侍前来。叶凝指着案上的食盒,道:“两个月前,是你将这个食盒送到了慧秀轩?”
内侍抬眼一瞅,使劲地摇了摇头。
“回陛下的话,奴才当时送过去的食盒不是这一个。因近半年来内务府多出许多漆木的缘故,但凡是木制的物什,用的都是漆木。食盒用红木的也是一年前的事。”
这话一出,幽采女的面色立即一变。
她尖声道:“当时内务府送来的分明是这个食盒!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唤臣妾的侍婢前来对质。”侍候幽采女的侍婢名字唤作茗希,是去年才入宫的宫女。
茗希被召进来后,一见到叶凝手中的食盒,心中不禁咯噔地跳了下。不等幽采女质问,茗希便噗咚一声跪在地上,猛磕着头,说道:“陛下,娘娘,此事与奴婢无关呀。”
幽采女见状,也急了,催促道:“茗希,你快说那天你从内务府拿过来的食盒是不是这一个?”
茗希怯怯地道:“小主,奴婢不是有心的。那一日奴婢从内务府拿了个新的食盒,回慧秀轩时不小心摔破了。奴婢本想回内务府再拿一个的,后来遇到鸾祥宫的流春,流春说淑妃娘娘不要这个食盒了,奴婢见食盒做得比内务府的还要精致便拿回了慧秀轩。”
幽采女浑身就是一颤,也顾不得在场的皇帝和良贵妃,龇目欲裂,厉声喝道:“糊涂!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敢瞒着本宫!”
淑妃!
这宫里头谁不知上回淑妃之所以被降为昭仪,与良贵妃脱不了干系呀。这一回良贵妃有孕,淑妃哪会这么容易让良贵妃生下孩子!之前淑妃有意拉拢她,她都避开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绕进来了!
叶凝此时已经万分肯定元平帝肚里的麝香与眼前的食盒脱不了干系。只是左看右看这食盒也不像是能藏麝香的,且王太医也闻过了,食盒中并没有麝香的味道。
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忽然,叶凝脑中灵光一闪,她伸手摸向食盒,指腹在食盒内壁轻轻地来回摩挲。须臾,她目光灼灼:“王太医,这半年内太医院里可有换过装药材的木屉?”
王太医想了想,回道:“夏秋交际时,好些药材受潮,连木屉也受了影响,为了不影响药性,微臣们便撤下了约摸有七八个木屉,换上新的。”
“这七八个木屉里分别装什么药材?”
王太医登时正色道:“回陛下,受潮的几个木屉里刚好有麝香。且装麝香的木屉也有十几年没有换过了,”王太医似是想到什么,看了眼叶凝手中的食盒,又说道:“木屉与麝香皆受潮,且木屉中的麝香也装了十几年,久而久之,麝香的气味亦能漫进木中,倘若有人取了丢弃的木屉,做成食盒,饭菜的热气一蒸,也会有极少量的麝香进入吃食中。如此一来,若是有人长期食用,体内有少量麝香也能解释得通。”
榻上的元平帝倒吸一口气。
他不曾想到竟会有人用这种九曲十八弯的方法来毒害良贵妃腹中的胎儿,而且今日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不妥,这腹中的胎儿怕是早已保不住了!
好生歹毒的心思!
想起方才茗希的话,元平帝便知若是茗希没有说谎,那此事定然与淑妃脱不了干系。至于茗希有没有说谎,元平帝也无需多问了,之前叶凝被打入冷宫时,淑妃就已经用下三流的手段想要毒害叶凝,幸亏后来被顾昭仪阻止了。
如今叶凝怀孕在身,淑妃会用这样的手段,元平帝一点也不惊讶。
他只是微微有些失望而已。
他之前原本是看在三皇子和三公主的份上,想给淑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如今她连叶凝肚里的孩子也容不下!记起上回淑妃想撺掇她的父亲弟兄在朝上向自己施压,元平帝熊口气的火气咻咻地直冒!
再这么放任淑妃下去,淑妃下一个要谋害的岂不是自己?!
淑妃好大的胆子,仗着太后撑腰就敢为所欲为了?
元平帝气极,他重重地咳了咳,吓得素红连忙道:“娘娘,身体为重呀。”叶凝见状,也知这事得暂时搁下,现在养胎才是最要紧的,遂握住元平帝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说道:“你也莫急,此事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连着这几日补药苦药食疗轮番上阵,元平帝只觉嘴里都变得苦兮兮的,吃什么都带着苦味。不过所幸的是,静养了几日后,元平帝的面色也有所好转,虽然还不能下榻,但是说话时也稍显中气了。
叶凝下朝后便径直来了青玉宫。
素红正在侍候元平帝用药。
经过这一年多的时日,素红也知皇帝是极其喜欢与自家主子独处的,是以皇帝一来,素红就带着其他宫人悄悄地退下。
叶凝给元平帝倒了杯温茶。
“陛下喝喝茶,去去口里的苦味。”
元平帝欣然接过,喝到一半时,仿佛想到什么,他咬牙道:“岂有此理!竟有这么歹毒的妇人!”这几日,元平帝一想起淑妃,脑门就腾腾作痛。
那个温柔和蔼平易近人的淑妃是一去不复返了。
叶凝说道:“陛下莫气,兴许…只是个误会。”
元平帝哼了声,说道:“人证物证俱在,何来误会?再放任下去,淑妃岂不是要谋害朕的江山?”元平帝哪里会不知道淑妃在怕什么,只是三皇子不可能为太子,淑妃也不可能为后,且不说以淑妃这样的性子,若真让她当了皇后,她又怎么能容得下宫里其他妃嫔所生的皇子?
元平帝问:“你如何处置淑妃了?”
叶凝道:“一切都等陛下定夺,毕竟太后娘娘那边…”叶凝微微有些迟疑,淑妃的身后毕竟有太后撑腰,这一回淑妃的诡计被识破,太后明面上加以责罚,实际上却是在袒护淑妃。
听叶凝提起太后,元平帝的眉头微蹙。
此时,叶凝话锋一转,却是与元平帝提起这几日的朝中之事。她娓娓道来,事无巨细地与元平帝禀报。末了,叶凝轻描淡写地提起南平候。
她笑吟吟地道:“前些时日乃是南平候的生辰,赴宴的人数不胜数,连这一届春闱的考生也去了一小半,臣妾听说南平候的生辰宴整整办了三日,还请了丰阳城里有名的戏班子,那流水席热闹得很呢。臣妾由此想起一事,陛下生辰也快到了,到时候不若也找那个戏班子进宫,听闻那个戏班子唱功极佳,每回开戏都是高朋满座。”
元平帝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想听戏的话,过几日便请来,也无需等到生辰。”不过也只有元平帝才晓得锦被下的五指紧了又紧。
淑妃是留不得了。
至于太后那边…
元平帝道:“你去找阿一,让他今夜戌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卡文,写不下去了…
一更~~
第59章 60
元平帝要见阿一,以过往元平帝粗暴而直接的手段,叶凝不难猜出元平帝下一步要做什么。果不其然,不到三日,便有御史参了南平候一本,说南平候结党营私。
足足一沓的证据在朝堂中呈上,皇帝阅之,砰然大怒。
威风八面的南平候被剥夺侯爷之位,贬为九品小官,被调去人烟鲜少的蛮荒之地。太后知道此事后,气得几日下不了榻,对自己的侄子侄女是彻底失望了。淑妃暗中遣流春去慈安宫,太后也是闭门不见。
叶凝见状,便知太后是铁了心思不管淑妃了,也在告诉皇帝,淑妃任由他处置。
叶凝倒是想一劳永逸,只不过她也知除掉淑妃这事还得问过元平帝的意思。
与元平帝相处这么久,叶凝哪会不知元平帝疑心重,若由她亲口和元平帝提议的话,元平帝即便是当时没有多想,那以后呢?难保元平帝不会怨自己,尤其是见到三皇子和三公主时,若两个孩子哭哭啼啼地吵着要见自己的生母,元平帝一时心软,想到当初是她开的口,兴许会认为自己居心叵测。
如何处置淑妃,必须得由皇帝亲自开口。
到时候即便皇帝后悔了,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皇帝不会怨他自己的。
叶凝一如既往地与皇帝禀报今早的朝堂之事,末了,她才佯作不经意的模样提起淑妃。
元平帝边摸着肚皮,边说道:“你想如何处置淑妃?朕都如你所愿。”
叶凝就怕皇帝这句话,处置重了说她不近人情,处置轻了又难免显得有些假,中间的这个度委实难以把握。叶凝斟酌一番,说道:“淑妃毕竟为陛下孕有两个孩子,虽然之前害过臣妾几次,这一回也险些害死陛下与臣妾的孩子,但是幸好陛下熬过来了。而如今陛下也没有大碍,不如就降为才人吧。”
元平帝一听,却是眉头紧皱。
他道:“什么叫朕没有什么大碍,若是朕有大碍呢?若是上一回没有及时发现,朕岂不是一尸两命?这一次是朕福泽深厚,也是肚子里的孩子命大。降为才人,这惩罚也太轻了。”淑妃虽然害了叶凝两次,但每一次都碰上了他与叶凝互换身体,痛的是他!不是她!她说得轻巧,可他每一回都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叶凝就是太过大度,丁点也不在意她自己的孩子,若他不是真龙天子,这一次兴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元平帝一副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不成,上一回也是惩罚得轻了,这一回淑妃才敢这么嚣张歹毒。这一回无论如何也得以儆效尤。”
以退为进的法子果真是极好使的。叶凝迟疑了下,问道:“那三皇子和三公主…”
元平帝说道:“有这么歹毒的生母,以后定会教坏朕的两个孩子,这样的生母不要也罢,宫里没有孩子的妃嫔多得是,便从中挑两个贤良淑德的。至于淑妃,看在太后的份上,也不赐死了,便打入冷宫吧,朕与她永生不复相见。”
叶凝道:“陛下,臣妾以为三皇子和三公主乃是同胞,与其分开,倒不如一起让同个人抚养,生母虽然不在了,但兄妹俩在一起也能有所慰藉。”
元平帝道:“便依你了,妃嫔也由你去挑吧。”
元平帝打了个哈欠,似是想起什么,又笑道:“昨天夜里肚里的孩子动了下,闹得朕也睡不着,调皮得很呢。”
叶凝一听,惊喜地道:“会动了?”
元平帝含笑道:“你来摸摸。”昨天夜里动时,他亦是十分惊喜,胸口处顿时柔软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痛苦和艰辛都是值得的。
叶凝伸手一摸。
半晌,元平帝说道:“孩子估摸着歇下了,昨夜闹腾了一夜,想必是累极了。”
叶凝瞅着元平帝,他的面上仿佛镀了层柔光,眼神也似是一滩柔水。打从元平帝怀孕后,叶凝发现元平帝的变化有些大,不过估计也是怀孕的关系。
叶凝又道:“陛下。”
“嗯?”
“三皇子与三公主交由顾昭仪抚养如何?”
元平帝说道:“这个倒也不错,顾昭仪进宫数年,也算贤淑,若由她抚养,也该晋一晋她的妃位了,”想起之前在冷宫时是顾昭仪及时救了自己,元平帝又道:“这几年来后宫中的德妃之位一直都是空缺着的,便晋为德妃吧。”
不日,淑妃被打入冷宫和顾昭仪晋为德妃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宫中妃嫔们亲眼目睹了淑妃的一起一落后,皆是心有戚戚焉。宫里妃嫔虽多,但曾经得过宠的却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其余的大多都是临幸一夜或两夜后皇帝便再也没有问津。
之前后宫也只得两股势力,一股以淑妃为首,另一股以叶昭仪为首。原以为叶昭仪被打入冷宫后,便会由淑妃独大。未料叶昭仪被打入冷宫不到半月,就被皇帝接出,紧接着宁昭仪被赐死,叶昭仪再次获得专宠,未有孕便成为良妃,连淑妃也要避其锋芒。再后来,淑妃被打入冷宫,南平候被贬,太后也默认了此事,而淑妃膝下的三皇子和三公主也一并交由成为德妃的顾昭仪抚养。
宫里有谁不知德妃与良贵妃两家交好,两人一同入宫,可谓是姐妹情深。如今一人是贵妃,一人是四妃之一,而孕有五皇子的贤妃又久卧病榻,连新来的幽采女也是站在良贵妃那边的,后宫局势如何,再显而易见不过。
叶凝怕太后会有所怀疑,一个月中,半个月在青玉宫,剩下的半个月里不是在贤妃那儿就是在德妃那儿。贤妃身子不好,也经不得动,叶凝过去后陪贤妃说说话,逗逗五皇子便可。
至于德妃,前些时日犯了糊涂吃错了药,月事不调,一个月里有大半日子都在月事中度过,叶凝也十分放心到德妃那儿过夜。
叶凝今夜又翻了德妃的牌子。
她本来想去青玉宫的,不过最近皇帝喜怒无常,脾气相当暴躁,这阵子还摔东西摔上瘾了,青玉宫里的茶杯花瓶,能摔的都被皇帝摔烂了。
不过青玉宫里的宫人都知道主子临近分娩,心里头紧张也是难免的,能发泄出来也是好的,是以也只能小心翼翼地不犯错,以免惹了主子生气。
昨天夜里叶凝没有缘由地被元平帝骂了一通,今天叶凝可不想再挨骂了。
龙辇到了荣熹宫。
德妃早早出来接驾,叶凝含笑地摸上德妃的手,说道:“天冷了,进去吧。下次让宫人先在外头等着,这时节容易得病。”
德妃笑道:“多谢陛下关怀。”
说罢,两人一同进了荣熹宫。德妃脱掉了叶凝身上的鹿皮斗篷,又亲自沏了茶,奉上时,德妃与叶凝说道:“今早臣妾去了一趟青玉宫,与妹妹说了会话,妹妹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想来再过些时日便能生了。以妹妹的福气,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叶凝道:“皇子也罢,公主也罢,朕都喜欢。”
德妃捂嘴笑道:“以妹
妹的容貌,若是生个小公主的话,相貌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见叶凝打了个哈欠,德妃又体贴地道:“陛下近来忙于春闱之事,想必现在也累了。”
说起春闱,叶凝最近的确忙得很,元平帝自登基以来的第一回科举,是万万不能出什么漏子的。今日叶凝看了登有考生名字的簿册,里边便有顾意书的名字。想起上回在行宫的匆匆一见,叶凝倒是有些期待顾意书能不能在众多考生中冲出重围。
叶凝喝了口茶,眼里似有笑意。
德妃见着了,也含笑问道:“陛下可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叶凝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她随口说道:“说起来,你的父亲姓顾,兵部尚书也是姓顾。今年你的兄长和顾尚书的嫡子也一并进了春闱。不过平日里倒是少见你们两家来往。”
说到最后一句时,叶凝心中咯噔地跳了下,与德妃相处时太过随和,像是回到了未出阁时的那段时光,遂轻易地放下了所有警惕。若是德妃心细一些,定能发现她方才的这话不像是皇帝会说出来的。
叶凝不动声色地看了德妃一眼。
所幸德妃的表情像是在神游一样。
不过也仅仅是瞬间,德妃便莞尔道:“这天底下姓顾的这么多,丰阳城中姓顾的人家也不止臣妾与顾尚书这两家哩。父亲与顾尚书虽皆是在朝为官,但父亲从不在家中提起朝中事宜,臣妾为女子,更是不知。”
看起来倒不像是有所怀疑,叶凝放宽心笑道:“夜深了,宽衣就寝吧。”
德妃轻咳一声,说道:“陛下,臣妾的月事…”
叶凝道:“无妨,朕近来也累了。”德妃这才应声,开始替叶凝宽衣。
今日并非十六,叶凝在乾和殿里见到阿一时,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幸好她屏退了众人,殿里也只得她一人。叶凝问道:“玄墨,你怎么来了?”
想起自己的兄长,叶凝不禁心中一慌,她连忙问道:“可是我的兄长出事了?”
阿一摇摇头。
他缓缓地看了叶凝一眼,方道:“我查到一事,与林悠兰有关。”
叶凝一听,登时眸色一沉,不等阿一继续说,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在相府里?”
阿一上回听叶凝这么说,便对相府多留了个心思,观察了一段时日,果真发现了不妥,顺着线索一查,竟真的在相府的地下密道中见到了林悠兰。
阿一点头。
“是,她在相府里。”
叶凝问:“你…有告诉陛下吗?”
阿一说道:“没有。”
叶凝松了口气,她道:“还有两个多月,陛下便要生了,这消息此时还是不宜告诉陛下。你也知我的身子不好,万一陛下一激动,容易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