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眼,那烛影摇晃下的脸庞,不是沐妍,却又是谁?她轻装简从,并没有带侍女…或者侍女被她支开,先前年乐容来时,水色便已经被牢头带走,这牢房里,便只有她同沐妍两人。

烛光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映亮她们的眼睛,却不能将整间牢房照亮。即使是太阳,也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

譬如冥界,亦如人心。

云钰半弯了唇:“莫非明日是我的死期?不然怎么一个个都来看我?”

沐妍的眼光落在桌面的点心上,也半弯了唇,笑容忧伤:“你是否打算永远用这样的语气对我?我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难道有错么?”

云钰眼光滑过她的面庞,却是一声冷笑:“如果你有那样的下场,不是你自找的么?”

沐妍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声音不由高了些许:“什么叫我自找的?我帮胤禩莫非就是不可以?你可以帮胤禛,我为什么不可以帮胤禩?!!你使阴谋,你玩手段就是天经地义,我稍做些便要天诛地灭?!!”

云钰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头紧盯着沐妍,笑的极为嘲讽:“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自然有帮胤禩的权利。只是…当年你若让我回了现代,这世界便只有你一个知道历史的人。你还不明白?”

她话音落地,沐妍原本因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顿时惨白,她脚下踉跄一下,险些摔倒,不敢置信的看向云钰,惊恐出声:“你…知道了?”

云钰点了点头,面色如常。

“你…怎么会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沐妍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云钰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这些重要么?若非当初自己找藏云帮忙逆转时空救胤禛,她也不会知道被沐妍瞒了那么久的秘密。

她救了胤禛之后,为了寻找藏云,曾经去过桑耶寺,不想那趟桑耶寺之行,却让她发现这件事情。桑耶寺中的喇嘛早已将记载着正确使用涡玉珠方法的羊皮卷给了沐妍,同时给她的,还有后人自己摸索的,用来短时间穿越的方法。而沐妍为了留在古代,私下将那记载着正确方法的羊皮卷销毁,只留下了当时她们看到的东西。

她知道之后,虽然心中有些愤怒,但也没太往心头去。她已经决定留在这大清皇朝,留在胤禛的身边,所以知道这事,对她也没甚么影响。

只是偶尔失神时,会想,若是自己当初回去了,人生又将如何书写?

可是,这不都是沐妍一手造成的么?她要留在这里,不惜牺牲自己。她没有亲人,却丝毫不顾自己思念父母的心情。

她既然无情,自己又何需有义?

或许这才是她同沐妍断交的真正原因,而此刻,沐妍却找上来,问自己她有什么错。这岂非人间最大的笑话么?

若非她造的因,又岂能有现在的果?

“我承认…是我先对不起你。”沐妍扶住桌角,稳了心神,“但我今次来,并非是要同你讨论这些。”她凤目中闪过一丝泪光,从荷包中取了个东西,交在云钰手上。

“这是胤禟要我给你,他千叮咛万嘱咐,我不能不帮他带。”

是一个绣着花的明黄色的锦囊。

云钰一愣,这锦囊分明是那年玺玥赠给自己的,怎么会到了胤禟那里?这却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脑中闪过那年玺玥交给自己时说的话:“若是哪天想离开,可以来找我。”胤禟是什么意思,让自己离开么?

她不假思索,将锦囊上的丝绦一抽,锦囊里的东西顿时掉出来,落在她的眼前。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那锦囊中的东西,竟然是支已经融了一半的蜡烛。

这又是什么意思?

“胤禟说…如果你肯放弃,他也肯。”沐妍观察着她的脸色,缓慢的转述胤禟的话。

云钰有些迷茫,拿着蜡烛坐了下来,半晌不动。

沐妍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胤禟是说,他想通了,愿意按你说的,去避世。但是…他想和你一起走。”她见云钰一脸惊恐的表情,却又换了口气,“如果福惠离开了宫,就不会叫福惠了吧?”

云钰顿时一惊,抬头看她。若是福惠不叫福惠…那么,他还会死么?至少答案不是那么肯定的了。脑海中浮现福惠可爱的小脸,那柔嫩的小脸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的触感;那扑在自己怀中奶声奶气的“额娘”;那哭着背唐诗的样子…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沐妍看了看她,拿起一边的灯笼,慢慢离开。

光明缓缓逝去,黑暗没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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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色乌云笼罩在被诅咒的种族的头顶之上时候,劫难就此到来。灰暗的空间,寻找最薄弱的基点,集结所有生命,等待八星重现,去拯救那宿命的纠缠,由死亡铸就重生,由灭绝通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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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叶,不要怨恨命运的多难,纵使悲伤到及至,也要记住,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回想到这一幕,纤叶不禁神色黯然:“我已知道了粉红当初为何会这么说。只是,已成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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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进入《粉红》的世界,在这里你会看到奇异的景色,你会听到美妙的歌声,你会闻到芬芳的花香…在你揭开这一页的时候,命运之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你…准备好了么?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第六章,情深意浓缘份薄

却似乎是柳暗花明。

就在云钰仔细考虑沐妍的话时,宫中传来消息,年乐容小产一事真相查明,红花是有新晋的如嫔买通了关睢宫的宫女,趁云钰不注意的时候,放在宫中。用来陷害云钰的。而害年乐容流产的也是她。皇后顿时勃然大怒,在请示了皇帝之后,杖毙如嫔,且将如嫔的家人削爵三级,外放出京。

她的罪名真是不小,谋害皇室后裔、陷害宫妃。更别说这宫妃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云铧这般做,倒也合理。

消息传出不到三个时辰,圣旨便到了宗人府,“元妃那拉氏,查无过错,兹准回宫。一切如旧,并赐绫罗珠宝若干,以示抚慰”。

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当云钰看到门楣上“关睢宫”那三个烫金大字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反感。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关睢宫的第一任主人,是清太宗皇太极的宸妃海兰珠。皇太极对她一往情深,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在她死后没多久,皇太极也跟着去了。

虽然自己以往在看电视、小说甚至在翻阅史料的时候,并不喜欢海兰珠,但这并不能代表自己不向往这样的感情。

是女人,都希望有个人能对自己生死不渝,无论贫穷或者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病弱,相携扶持,共渡一生。

她也不例外。

而此刻刚刚从宗人府出来,又回到这“关睢宫”,仿佛是神佛的玩笑。难道她同胤禛的爱情,建立的基石上,竟然没有信任二字么?

云钰停了脚步,伸手抚触关睢宫那冰凉的石壁。略显粗糙的纹路从指间滑过,带起微末粉尘的味道。她嘴角挑起一抹笑,原来主人不在这里,连打扫的仆役都懒惰起来。

收回手,她拾阶而上。

“云钰…”

有些疲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引的她停住脚步,身体却是僵直,仿佛四肢并非自己所有,动弹不得。四周也在这一刻寂静下来,仿佛只有那脚步声慢慢的接近,直至她身后停住。

下一秒,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深沉略低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涓涓而出,显得无奈而又欣喜:“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接着便是长长的叹息,“你…怨我吗?”

怨?当然怨!!

云钰身子微微发抖,心中的委屈似乎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他终于肯同自己说话了么?终于肯相信自己与胤禟之间什么也没有了么?自己那般真心对他,却还是被他怀疑,心痛的宛若刀割,却在这会完全发作出来。

胤禛似是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在怀中,不留一丝空隙。

眼泪便在这一刻刷的全部流出,她咬住嘴唇,将哭声咽入肚中。身体却被胤禛扳了过去,面对他。温热的唇略显霸道的吻上她,阻止她虐待自己红唇的行为。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嘴唇上,轻咸微苦。

有风吹过,带来关睢宫里微末的花香。

为了给云钰洗去之前的晦气,关睢宫里摆下了宴席,只是这宴席并无他人,胤禛知云钰不爱与那些人欢乐,便只有他和云钰两人。

反倒来的真诚。

云钰知道他的心思,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透过天窗可以看到满天的繁星,与彼时并无不同。千百万年来,这浩瀚的星空都不曾改变,任你人世天翻地覆,我自恒然不动。

心头莫名浮起一股感伤,眼神一瞬间有些迷离。一旁的胤禛似是察觉了她的不妥,大手将她一把揽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云钰感觉到他发烫的身体,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事情仿佛就这么过去。

两人对之前的事情都闭口不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恶梦一场。元妃仍是宫中最耀眼的存在,连贵为国母的云铧都不能与她相比拟。

只是很多东西是不能够沉淀的,用东西将伤口掩起而不去治疗,到了最后,伤口就会彻底烂掉,只是一开始看出不来而已。

云钰开始为福惠打算。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甚至…她连福惠在哪一天死都清清楚楚。对于母亲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最好的方法便是改名。云钰紧抓这个念头不放,仿佛这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了福惠身上,改名,改名…

这两个字像是魔咒,左右她的行动。

“胤禛,”云钰翻了身,将头搁在他的胸膛上,“我们给福惠改个名字好不好。”她眼中光芒闪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胤禛提出这个问题了。

“嗯…”胤禛似乎漫不经心,随便的应了一声,“哦。”

云钰皱了眉,有些不满他的回答,手指用力的捅了捅他的腰部,成功换回他的注意力,这才再度开口:“我说的是真的,你别当我在说笑。”

她语气十分严肃,胤禛这才将目光调向她,十分不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给他改名。福惠是皇阿玛赐的名,况且,这名已经上了玉碟,我不好擅自改的。”

云钰拧了眉,细数出声:“弘时、弘历…都是弘字辈的,为什么福惠不是?”

胤禛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拍了拍她:“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不打紧的,福惠是特别的,不光名字是皇阿玛赐的,他在我的心中,更是与其它孩子不同。”

云钰几乎气结,却又不能与他明说,只得板下面孔:“我不管这些。我一定要给福惠改名。无论叫什么,都不能叫福惠!!”

胤禛闭了闭眼,显然有些不耐:“别无理取闹。”

云钰却分毫不依,她几乎已经陷入偏执的状态,声音陡然高了上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给福惠改名。”她伸手将胤禛拉起,“马上就拟旨!”

胤禛似是忍无可忍,呼吸急促:“你疯了?!!这些日子天天要给福惠改名,你倒底想怎样?!!福惠这个名字哪里惹到你了?不可理喻!!!”

云钰愣在当场,自己…不可理喻?

胤禛极为不耐,猛的又抛出一句话:“我不会违了皇阿玛的旨意,福惠的名字,我绝不同意更改!!言罢他没有再理会云钰,径自躺下,闭目而睡。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情深意浓缘份薄(一)

无尽的恐惧便从云钰心头涌上,他不同意给福惠改名…那么,岂不是意味着,福惠一定会死?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福惠离开人世?

她内心那种对将来的预知此刻似乎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让她觉得恐惧。而这恐惧便如同大海,海水冰冷而喧嚣,将她淹没。

云钰低了头,呼吸渐渐急促。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改变这段历史,她看向床上的胤禛,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月亮渐渐的掩入云朵之后,那满地的清霜也慢慢消失,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在院子里孤寂的歌唱。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射入,带来满室暖意。

“娘娘,您真的要…”水色慢慢梳理她的头发,云钰透过镜子,看到她眼底印出的不解与惊恐。

她抿了唇,微微点头。

“可是”水色说了两个字,又停住口,居然放下手中的梳子,跪在她的面前,“娘娘,阿哥还小,而且皇上那边…”

云钰叹了口气,垂了眼,黯然不语。她也不想和福惠分开…只是,与其让他留在宫中早殇,不如让他去见识那民间的风情。

有时候,天皇贵胄并非就是幸福,平民百姓也未必不幸福。

“帮我梳头吧,时间不早了。”她将梳子拿起,递到水色的手上。她应了沐妍,若沐妍将福惠带出宫,给他优渥的生活,自己便想法保住她同八阿哥,不让他们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

而今天,是沐妍来接福惠出宫的日子。

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但能让福惠顺利离开,更是已经找了替死鬼,福惠一走,他的居所便会失火。只是…她别了脸,看向镜中的自己。

眼神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澈,太多的阴谋复合成一道道血丝,一瞬间有些失神,手抚上自己的面庞。她现在也能够坦然拿命换命了,一个与福惠差不多大的孩子,只值一百两银子…眼中隐约有泪。

那拉云钰,你是个残忍的女人!!

闭了闭眼,旋即又睁开,即使万劫不复,她也绝不后悔。“走吧!”披上水色拿来的大麾,踏入冰凉的空气中。

曾经有妃嫔在这御花园的西角投井,而这里又极偏僻,即使是白天,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把阳光全部挡住,显得有些阴森。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地上落叶也无人清扫,寂寞的恍若世界的尽头,只是偶尔有风带起树叶磨擦,发出细碎的响声。

云钰踩着那厚厚的落叶,缓缓前行。

“你来了。”井边站着的是一身太监服色的沐妍,她面上带笑,迎上前。

云钰点了点头,轻声开口:“你…要怎么安排他?”

沐妍看了她几眼,低声道:“你可记得胤禟的话?”她停了一下,不等云钰答话,“你若肯放弃,他也肯。”

“胤禟?”云钰挑了眉,“这事与他有什么干系?”

“要带福惠走的,可不是我,”沐妍往后退了一步,云钰抬头,却见同样太监装扮的胤禟自那苍天古树后显身,满眼的炽热,“是胤禟。”

胤禟眸子紧紧盯了云钰,似乎几辈子都没见过她,贪恋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不肯移开。那眸中隐约有火焰跳动,铺开盖地,仿佛立刻便要燃烧。

云钰有些尴尬,将头向沐妍:“什么意思?”

沐妍淡淡笑过:“我们打算一起离开,我、胤禩、胤禟还有胤誐。”她的话如惊雷,让云钰震在当场,一起离开?!!她没有听错吧?

“这是最好的方法了。”沐妍看了她一眼,“我想了很久,这是最好的方法。胤禛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

云钰僵在当场,一时消化不了这个消息,半晌才回过神,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八阿哥他们肯走么?她看向沐妍:“他们都同意了?你们带走福惠…莫非是…”

沐妍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你要体谅我们…”

胤禟却抢过她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顿了一顿,眸中散发出异常的光彩,“我们一起去大漠,我已经和玺玥联系过…”

云钰愣了一下,柔柔笑开:“我…”

她话没说完,便听一个冷到了极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商谈什么呢?允禟贝子、廉亲王福晋、元妃娘娘!!!”那元妃娘娘四个字的声音被刻意加重,咬牙切齿。

云钰心头一沉,身体便似落入冰窖,满面的慌乱。

所有人的脸色在这一刻都变的极差,胤禛站在她们对面,侍卫已经将她们围了起来,而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云钰,眼中却似要滴出血来。

他误会了。

云钰顿时反应过来,慌忙开口:“你听我说…”

胤禛只抬头扫了她一眼,挥了挥手,立时便有侍卫上前,将她扭住,毫不怜惜的拖离现场。云钰忍住疼痛,恳求出声:“胤禛,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阵剧痛从脑后袭来,她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隐有淡香来。

是自己喜欢的,水生花同芙蕖混合后的味道,从外邦进贡而来,极是难得。云钰的眼皮微微抽动,然后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明黄。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

周围的世界对他好像就是虚无,云钰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恐慌,好像胤禛随时会消失。她猛的一下坐起来,不顾涌上来的眩目,直往胤禛坐的地方冲。

胤禛仍旧不动,冷冷的看着她。

那目光如冰椎,一下刺痛她的心,他用这样的目光看她…里面夹杂着厌恶、失望,以及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没能触到他的衣角,手指抓了个空,只有些许气息从指缝间滑落。

“我只当,从未认识过你。”胤禛往后退了一步,面上是淡淡的笑,返身出门。整个空间便只回荡着门板打在门框上的声音,悠远刺耳。

云钰只觉浑身冰冷。他不要她了么?眼前一片模糊,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没有了。

却是茫然。

不知道有谁来去,不知道日月变化,只觉得身上却是一阵阵止不住发冷,脑海里也只有先前那公式化的声音:削去元妃称号,移居清宁宫。钦此。

那声音先是极细微,慢慢的一遍响似一遍,到最后竟如雷鸣。

云钰承受不住的拿手捂住耳朵,却丝毫无用,那声音从心底泛出,无处可逃。唇边泛出殷红的鲜血,宛若桃花。

那日随手写下的词却像是预言,眼泪滴落在素笺上,洇开墨汁。

怎会寻觅不到,

却总是欲诉无人懂,几度百花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