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别瞎嚷嚷。”子安恨不得捂住她的大嘴巴。

第二百零九章你想过什么生活

陈柳柳掩住嘴,盯着子安画的图,眼睛都直了,“这个男人是谁啊?多健壮啊,为什么脸部还没画清楚?这一个个的黑点是什么啊?哟,你连这部位都画出来了?子安你太不要脸了,太不知羞耻了。”

子安面无表情地道:“把你的哈刷子擦一下,不要沾污了我的画,这是经脉和穴位图。”

“穴位图?是你要用来练习医术吗?”陈柳柳问道。

“没错。”子安收起来,看着陈柳柳那张失望的脸,“等你以后成亲了,就会知道男人的身体其实也不是那么的美好。”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看过?你看过谁的?”陈柳柳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

“没看过。”

“你没看过你为什么画得那么传神啊?尤其男人那里,不过我也见过的,以前我也老盯着堂弟的小咕咕看。”陈柳柳神秘地说。

“你这银贼!”子安失笑,“好了,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办吗?怎么还不去?”

“不着急,回去的时候再顺路经过礼亲王的府邸拿些东西给祖母。”

“礼亲王府?”子安心中一动,想起礼亲王说休克两个字。

“我横竖今天也没事做,不如我陪你去一趟礼亲王府,之前他帮了我,我还没登门致谢的。”子安说。

陈柳柳道:“那敢情好,横竖我也不喜欢对着他,可严肃了。”

子安很希望礼亲王也是穿越人士,那么在这个时空里,还有自己的老乡在,不至于那么孤独。

但是,会有这个可能吗?

她对这个年代的背景始终不太熟悉,大周与外国的经商来往都了解不多,更不知道这个年代对应她所在的历史朝代,到底是哪一个。

西医在现代是被成为现代医学,是一门建立在科学和实验的基础上的全新医学体系,真正以机械理论应该是在十七世纪左右才开始推行,休克这个词是英文翻译过来的,又按照大周朝目前的文明发展,推断大约是在唐朝,那么,休克这个泊来物,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所以,她决定去试探一下礼亲王。

说动身就动身,子安留下大刀带着小荪便跟着陈柳柳走了。

一路上,陈柳柳还一直问子安画穴位图是不是另有用意。

子安说:“我答应了皇后娘娘要为梁王治疗腿伤,如今梁王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羊癫疯容后再治,先把他双腿打断。”

陈柳柳大吃一惊,“子安,你在说笑吧?”

子安耸耸肩,“不,我说真的,梁王为人残暴,伤害了那么多女子,打断他的双腿,算是便宜了他。”

陈柳柳脸色凝重,调整了一下姿势,“子安,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

陈柳柳说:“其实外界对梁王的评价,都是有失偏颇,他其实一点都不残暴,人还特别的好,你给他治疗的时候可不要刻意下毒害他。”

子安失笑,“行,我早就知道了,故意作弄你一下而已。话说,你怎么知道他人好啊?你和梁王府很熟吗?”

“不是我,而是我祖母,祖母是个老骚包,特别喜欢跟年轻的武将一起玩。”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你祖母是个老骚包?”

骚包这个词到底是古代就有,还是现代才有?子安觉得自己有些崩溃。

“对,礼亲王说的。”

“礼亲王这个老古板会这样跟你祖母说话吗?”

“他们常常无话不谈,我感觉我祖母是把礼亲王当做好朋友的。”

子安试探地问到:“那你对礼亲王了解多吗?”

陈柳柳点头,“嗯,我都知道,王府我经常去的。”

“你都知道什么呀?快跟我说说。”

陈柳柳道:“他有一个王妃,这个王妃是北安的公主,和亲来的,至今没有生育,至于瑾太妃一直都希望他再娶一个,他不愿意,说除非王妃又找一个男人,他才愿意娶,这样才公平。”

子安觉得礼亲王是说得出这样的话的,但是她要知道的不是这些,“他以前有没有受过伤?就是那种伤的特别严重快死去的那种…”

子安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能听到肯定的话。

“受伤肯定是有受伤的,本朝这么多位亲王,几乎都上过战场,受伤是常有的事,至于有没有差点死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听祖母说过,安亲王当年是受了很重的伤,军医都以为他会死,没想到昏了几天之后,愣是捡回一条命。”

子安怎么会不知道战场的残酷?生死往往就在一线间。

想起慕容桀身上的伤疤,他在战场上应该受过很多伤,而且有几道特别深的伤痕,几乎是足以致命的。

但是庆幸的是他活下来了。

这个世道,活着真不容易啊,子安再一次觉得,平凡的生活其实就是平凡的幸福。

如此的显赫富贵,却是要拿命来换。

至于晋国公和夏丞相之流,在大周朝乃至其他国家都绝不少见,这些都是在权力斗争之下产生的畸形东西,让人厌恶之余,不禁叹息,莫非平淡一辈子,就过不下去吗?

知足,就好。

若不知足,即便登上帝位,又如何?正如那位北漠的皇帝,如今还想着侵吞其他国家扩张自己的疆土,甚至不惜生灵涂炭,百姓的生命在他们这些当权者的眼里,到底是什么?

子安真的希望,慕容桀最终变成那样的人。

想到这里,她问柳柳,“柳柳,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陈柳柳毫不犹豫地回答:“活着啊。”

“如果你能顺利过度十九岁,你希望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陈柳柳怔了一下,“这我还真的没想过。”

她托腮,好好想了一下,道:“成个亲,生个娃,有个房子,一天能吃三顿,养几只鸡,萧拓喜欢吃鸭脖子,喜欢喝酒,我就去学酿酒,每天都陪他喝几杯。”

子安有些感动,没想到陈府的掌上明珠,要的是这般简单的生活。

但是也忍不住想笑,“你真的非萧拓不嫁啊?”

“倒不是的,”陈柳柳又认真地想了一下,“以前我觉得找个人嫁了便算了,但是,这段日子追着萧拓大哥跑,觉得如果他真的可以娶我就太好了。”

第二百一十章人衰被狗追

子安侧头看她,“那么,你是真的喜欢他了啊?”

陈柳柳老实地说:“是的,喜欢,他和其他贵家公子很不一样,他看人的时候,眼里是有两颗黑眼珠的。”

“谁没两颗黑眼珠啊?”子安没好气地道。

“不,就是很黑很黑的眼珠,我祖母说过,如果一个人的眼珠很黑的话,证明这人心肠坦荡,是好人。”

她说着,认真地看了一下子安的眼珠,“你的眼珠有些褐色,子安,你这个人心肠歹毒啊。”

子安看她的眼珠,两颗黑眼珠滴流滴流地转,想起陈柳柳的为人,确实也是坦荡荡的。

“这个是毫无科学根据的。”子安道。

“什么科学根据?”陈柳柳问道。

“没什么,你觉得我心肠歹毒吗?”子安问道。

陈柳柳摇头,“不觉得啊,但是我觉得你这个人忍耐能力很强,相府对你这样,你还能忍下去,不过,我祖母说你先必须要忍。”

“你和你祖母也私下说我?”子安大为诧异,本以为陈太君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陈柳柳说:“那天婚宴回来,祖母在马车上就说了,说什么老夫人现在是越发的不要脸,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了,说如果夏子安懂得隐忍之道,就不要乱碰疯狗的尾巴,否则真的逼疯了他们,就算最终可以除去,却也必定会损自身的。”

子安对陈太君不由得心悦诚服,确实如此,这是她为什么要忍下去的原因。

如今对付相府,已经不可能温水煮青蛙,而是要一击即中。

一步步地对付他们的时机已经过了,到现在,一定要有一个突破口,她在等这个突破口。

而且,她确信也不需要她自己找突破口,夏丞相会乖乖地送上来。

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到达王府门口,两人下了马车,让侍女在外候着。

礼亲王正在院子里遛狗,陈柳柳上去,“王爷,祖母让我来取桂花酿。”

礼亲王淡淡地瞟了子安一眼,“就一坛子。”

子安道:“王爷放心,我不要。”

礼亲王嗯了一声,命人去取酒,且让陈柳柳也跟着前去,他则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和狗玩耍。

是一条大黄狗,养得贼粗壮,短毛种,一身的是肌肉,行走间,肌肉便活跃出来,有点吓人。

这条狗没有吠她们,可见是礼亲王训练有素。

子安见只剩下她与礼亲王单独在一起,便想起试探的事情,“对了,王爷也懂得医术吗?”

礼亲王淡淡地道:“不懂!”

“那天见王爷说桂圆只是休克,我以为王爷也懂得医术。”子安走近一步,那条狗忽然冲子安张牙舞爪起来,吓得她退后几步,不敢靠近。

“大金不喜欢陌生人,你远一些。”礼亲王挥挥手。

“是,是,”子安转了转眸子,“王爷喜欢狗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金毛和贵宾呢?”

“什么鬼东西?”

“狗的种类啊。”子安猜测他是老乡,但是怎知道他是什么时代穿越过来的?或许是六七十年代呢。那时候国人还没开始养番狗。

“不知道。”礼亲王从桌子上丢了一块骨头给大金,不太想搭理子安。

子安有些颓然,说真的她特别希望有个老乡,即便这个老乡是个有强迫症的人。

说起强迫症,她看着礼亲王,“对了,王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我听收音机说,强迫症可以找心理医生治疗的。”

一下子甩出心理医生,收音机,强迫症等几个现代用语,如果他是现代穿越过来的,应该知道了吧?

这一次,礼亲王直接没回答,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子安见礼亲王不太想搭理自己,便开始唱歌,“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

礼亲王抬头,瞧了瞧子安,眉心似乎有些不耐烦,但是依旧没说什么。

子安咬咬牙,不知道套马杆?莫非,莫非是战争年代的人?

她顿了一下,忽地雄赳赳地唱起黄河大合唱,“张老三,我问你,你的家乡在哪里?我的家,在陕西,过河还有三百里…”

礼亲王的脸抽搐了几下,陡然抬起头,指着子安对大金道:“咬她!”

本来咬着骨头的大金,一如唱歌之前的子安,雄赳赳地抬起头,呲牙咧齿地吠了一声,便朝子安扑过去。

“妈啊…”子安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

但是,大金还是一直追着子安,人怎可能跑得比狗快?但是人会爬树,狗不会。

子安是在差一点被大金追到的时候三下五除二爬上榕树上的,而且一口气爬到树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大金在底下吠叫,十分的凶恶。

陈柳柳抱着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树上的子安和大金对峙着,而礼亲王手里执着皮鞭,站在亭子的石阶上,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下来,映入他的眸子里,俊逸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木然无表情,但是眉宇间蕴含着一丝的不悦。

子安哀求道:“王爷,我冒犯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我一次吧。”

形势比人强,低声下气一次也要的。

礼亲王生气地道:“你刚才唱第一首歌,没唱完为什么唱第二首?”

“啊?”子安怔了一下。

“你把第一首唱完。”不唱完,他心里难受,融化在你的胸什么啊?胸肌?胸口?

死强迫症,死变.态。

子安只得把那首套马杆唱完,然后,礼亲王又让她把第二首唱完,才把大金拉开。

子安滑下树的时候,腿肚子都软了。

陈柳柳笑得前俯后仰,差点没把桂花酿都摔了。

礼亲王牵着大金,严肃地对子安说:“以后不可这般失礼了。”

“不会,不会了。”子安连忙致歉。

见过鬼还不怕黑吗?真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么风,竟然试探他是不是现代人。

或许,那边他说的压根就不是休克两个字,是自己听错了。

按照他的这个性子,就算真的是老乡,和自己也没什么共鸣,还不如跟陈柳柳和壮壮这些古人来得亲切。

就连晋国公,都比他亲切的。

离开上马车的时候,陈柳柳还在笑,“子安,你为什么对礼亲王唱歌啊?他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听人唱歌,但是,谁都不喜欢唱歌给他听的,一遍遍地唱,唱得人崩溃啊。”

第二百一十一章他回来了

慕容桀是在夏子安请了工匠打算改建后花园的时候回来的。

他回来之后,还没回府,就直接来了相府找子安。

子安正在后花园,手里拿着一张自己画的图纸交代工匠在湖边筑建小屋。

阳光很大,子安用图纸遮挡日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从回廊里一直走过来,穿过陈玲珑居住的雅苑,直接来到她的面前。

他一脸是风尘仆仆,身上不知道是汗味还是血腥味道,子安抬起头看进他褐色的眸子里,眸子深邃凝重,坚毅的脸也多了几分沉重。

“回来了?”子安说,这一去,差不多有十天了,再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依恋。

她觉得是他长得好看又有权有势还有钱的原因,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比较让人心动。

她是凡夫俗子,不能免俗。

“本王有话跟你说,你得空吗?”慕容桀声音低沉干哑,可见这一路着实劳累奔波了。

子安呃了一声,扬了一下图纸,再指着那边的工匠,“有点忙。”

“有空就好,到那边说去。”慕容桀指着杨柳环绕的那边,不由分说地转身。

子安腹诽地收回刚才那一丁点的萌动,不,有些人就算长得帅有权有势有钱都未必吸引人的,因为太霸道独裁。

“怎么了?”子安跟过去之后问道。

慕容桀看着她,沉声道:“怀江军营出现了人咬人的事件,被咬者三十八人,三十七人出现了疯狂咬人的症状,被关起来之后死了,其中一人,还没出现症状,本王带了他回京,但是在回京的途中,已经开始疯癫。”

子安大惊,“怀江军营在哪里?距离京城有多远?”

“距离京城大约二百里路,怀江军营是京城驻军的补给。”

“这是要切断京城的后路。”子安心中大骇,如果说这所谓的咬人僵尸是一个阴谋,对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这一次发现得及时,如果大规模爆发,怀江三万多人,可以说是全军覆没的。”慕容桀心有余悸,这件事情发现是偶然的,是一名参军在巡夜的时候发现一个士兵偷偷地潜入其他人的营帐,在下手之前就抓住了他。

但是,他所在的营帐里的人都被他咬死。

那位参军立刻禀报怀江驻军的将领,采取了行动,清点被咬的人三十八人,全部关押起来,然后密信上报,他接到之后立刻启程过去。

三十八人,除一人之外,全部丧命。

他命人先以石灰封存尸体,再把没有出现问题的那人带会京中。

在回京之前,他就已经先再度清查军中是否有人被咬。

“那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子安马上说,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不是什么僵尸,而是某种病毒。

但是,她在现代没有见过一种病毒,会是在被咬之后马上就去咬人的,就算疯狗症,也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才发作。

而且,疯狗症并非是百分百地传染,只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七十的感染几率,而且,疯狗症也并非都会袭击人,只是出现恐水,躁狂等症状,然后死亡,当然,死亡率是百分百的。

目前所知,被咬的全部都感染且死去,唯一一个之前没病发,但是现在已经出现症状,这意味着感染是百分百,死亡率也是百分百的。

倪荣,是一个例外,但是,倪荣到底是不是被那些咬了不能肯定。

慕容桀拿过她手中的图纸看了一下,见图纸上画着湖边的木屋,有些诧异地问:“你要在这里建造木屋?”

“是的,我母亲与夏丞相和离了,自然不好再住在夏至苑。”子安说。

“和离了?”慕容桀微怔,“看来本王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

子安笑笑,“都是好事。”

她看着他,其实想问问赐婚的旨意为什么还没下来,之前他说过,皇太后很快就要下旨了。

但是,如果问的话,这不是和陈柳柳那猴急一样了吗?而且,她先出口问,用现代的话来说,不就等于她向他求婚了吗?

她是有矜持的女人!

而且,现在问也不合适,他这么多的烦心事,怕是没时间管这些的。

子安再一次来到京郊的小屋子里。

苏青和萧拓都在这里,有几名面生的侍卫,都持剑而立。

院子中间放着一个铁笼,铁笼子里关着一个人,那人像是睡着了,子安看了一下,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他是刚征调入伍半年的,驻守怀江。”苏青解释道,他的眼底有些阴郁,以往见苏青,他多半是开朗活泼的,今天不一样。

“他睡着了?”子安走近,便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味道,是一种近似腐肉般的臭味。

“给了药,能让他睡上一天。”苏青说。

子安道:“打开笼子把他挪出来吧。”

苏青犹豫一下,看向慕容桀,慕容桀点头,“先搬出来,你们近距离看着,发现他醒来马上控制住。”

苏青与萧拓亲自把那名士兵搬出来,其余侍卫在院子里架起一张简陋的木床,会在院子里搭建,是因为铁笼只能放在院子里,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情况,可以即刻送回笼子里关闭。

子安先为他检查一下被咬的伤口,他被咬到的是手臂,伤口已经发黑,有血水流出来,发出臭味的就是伤口流出来的血水。

伤口很小,而且只咬到了皮肉,压印如今几乎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有一两个小口子,刚刚印入皮肉。

小口子附近的皮肤都变成了黑色,且鼓起来,有水肿,子安用柳枝轻轻地戳了一下,皮肤下去许久都没弹上来,可见水肿十分厉害。

呼吸脉搏都是不正常的,脉搏跳得很快,心脏也跳动得特别快,呼吸急速,即便如今昏睡,也可以看到因急速呼吸而心口起伏很快。

眼帘充血,眼白的部分已经变成了红色,在翻开嘴巴,看到牙齿有些微微的发黑,有两颗虎牙,但是这两颗虎牙应该是原先就有的。

“他是京城人士,去年年底征兵的时候入伍,分配到怀江,他父兄已经战死沙场,本来,他是不必入伍的,因为他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是他求了两年,兵部才收下他,我还记得,我问他,为什么要当兵的时候,他声如洪钟地回答我,他要向父亲和哥哥一样保家卫国。”苏青的声音有些压抑,因为,这个新兵蛋子,是他准许入伍的,兵部征兵的时候他也在场。

第二百一十二章发狂的士兵

听苏青这么一说,子安心里也难受起来了。

这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大爱的年轻人,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施展他的抱负。

“我听你们说,被咬的人几乎都会死去。”子安忍住难受轻声说:“如果说这名士兵确诊是一样的病毒,那么,我也没法子,我现在甚至一丁点的头绪都没有。”

苏青猛地抬头,眼底充血,怒气冲冲地道:“你没办法?我们千辛万苦把他送回京城你说你没办法救他?他才十九岁啊,至今还没成亲,他的父亲兄长都死了,他们家就他一个男丁,他如果死了,他们家就要绝后了。”

子安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苏青一摆手,冷笑地盯着子安道:“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吗?你不愿意救他,是吗?当初梁王和王爷伤势那么重,都快到鬼门关报到了,你三两下就把他们救回来,你现在却跟我说你救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慕容桀厉声对萧拓道:“带他出去冷静冷静。”

萧拓一手就抱起苏青,大步迈开,噗通一声把他扔在院子的大水缸里,“你冷静冷静吧。”

苏青气得跳起来要与萧拓决斗,慕容桀烦恼得很,厉喝一声,“苏青,你闹完没有?你在这里闹便救得了他吗?”

苏青见慕容桀再度大怒,扬起的手缓缓地垂下,无力地看了那新兵蛋子一眼,跑了出去。

萧拓追了出去。

子安心里也难过,她原先所在的特工组,是司令部下的一个组织,她首先是已经军人继而才是一名特工军医。

所以,她对军人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情怀,纵然不喜欢在现代的那种厮杀生活,可这份情怀不变。

慕容桀吩咐人把这名新兵蛋子移回铁笼,子安蹲在水井边上洗手,他走过来,“你也没有办法?”

子安听得出他也有些失望,或许他们大老远地带这个人回来,心里都怀着希望她可以医治。

子安站起来看着他,缓缓地摇头,声音沉重地道:“对不起。”

慕容桀没做声,转身而去。

他知道大家的心情都很压抑,而且单纯言语的安慰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事实上,他自己也陷入一种沉郁中去。

这一场咬人风暴,已经夺去了好几十条人命,而且,对方的目的和意图都很清晰,他却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甚至,也没办法治好那些被咬的人。

现在已经在各处军营布防,严格控制咬人事件的发生,按照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被咬的人除了这一个,其余的都死了,当然,还有那个在京中得夏丞相放走的那人,只是,他还会活着吗?

希望事情就这样平息了。

他的将士,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手染敌人的鲜血,而不是被某些野心家的阴谋害死。

这份沉郁,慢慢地变成极怒,他胸口压着的这一团火焰,迟早得是要喷发而出的。

子安坐在铁笼旁边,看着那新兵蛋子的面容。

他现在是看不出疯癫的痕迹,但是从他发红的眼睛和发黑的牙齿可以看出,他已经不可能变回一个正常人。

而且,如果一直关在铁笼里,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她看到慕容桀坐在屋中,静静地擦拭着他的佩剑,他的脸绷得很紧,日头照射进去,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萧拓走回来,苏青没有跟着,萧拓走到子安的面前,瓮声瓮气地道:“你不要怪他,他心里难受。”

子安摇头,“不会怪他,我明白。”

萧拓坐下来,拿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你明白什么呢?这个人叫王瑜,父亲在十几年前与北漠对战的时候便战死沙场。前两年,他的兄长在黑地一役,为了掩护苏青杀出重围,也牺牲了,如果他死了,家里就只剩下一个老母亲。”

难怪苏青会这么难过,想不到他和这个新兵蛋子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在。

虽然战场上从不说什么救命之恩,因为今天你救了我,我明天也有可能救了你,这是一个团队,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正是那一份生死与共的情意,才是最纯真深刻,最让人难以忘怀的。

子安很想为这个叫王瑜的士兵做点什么,但是,她真的无从下手。

没办法分析病理,没办法做深一步的检查,就连抽血检查都不可以,更不要说其他了。

医术的落后,让子安再一次颓然,针灸不是万能的,至少,对付这些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还是需要依赖现代医术。

“能让他醒过来吗?”子安看着王瑜,问萧拓。

萧拓道:“可以,但是醒来之后,他多半会发狂。”

“我想看看他如何发狂,或许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萧拓点头,命人取来一盘水,泼在他的脸上。

“他很怕水,路上回来的时候给过几次药,但是有一次下雨,水落在他的身上脸上,他就醒来了。”

萧拓的话音未落,果然便见他醒来了。

他是一下子睁开眼睛的,双手使劲地在脸上擦着,嘴里发出“嗷嗷嗷”的嚎叫声,显得十分的惊恐害怕。

擦干了脸上的水,他便慢慢地在铁笼里站起来,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脸微微侧着,嘴巴倾斜,开始抽搐,手也在抽搐,头扬起来,扬得很高,双目通红,红得吓人,双手抓住铁笼,使劲地摇着,摇得笼子都东倒西歪。

他的面容渐渐地变得狰狞起来,对着子安就张大了嘴巴,想撕咬般的撞过来,但是因为有铁笼隔开,他只能一下下地撞在铁笼上,直撞得头破血流。

萧拓也吓住了,“之前没有那么严重的,之前只是一直发出嗷嗷的叫声,然后想张开嘴巴咬人。”

“之前是多久之前?”

“昨天夜里。”

子安对病情发展的迅速感到十分的震惊,王瑜的举动,让她想起了疯狗症,疯狗症也被成为恐水怔,病人很怕水,也会躁狂不安。

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疯狗症,因为,除了怕水和躁动抽搐之外,其余的症状都和疯狗症不一样。

第二百一十三章一场大暴雨

一根针飞进铁笼里,没入王瑜的头上。

王瑜慢慢地停止了躁狂,身子往后倒去,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射针的人正是慕容桀,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盒,是毒针的机关装置,当然,射出去的不是毒针,而是迷针。

他大步出来,拉住子安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子安张张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顿时明白过来,他不愿意在这里面对王瑜,他的士兵。

子安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得一路默默无语。

即将到相府的时候,慕容桀忽然说话,“我大周的疆土,是靠着这一群将士用鲜血守护着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一群高位者可以高枕无忧地呼风唤雨,都有赖于他们,本王发誓,但凡用将士的生命来做夺权斗争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子安看到他眼底席卷起来的狂怒,额头青筋跳动,可见已经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子安伸手,想抱他一下,但是,终究觉得不合适,手停在半空,缓缓地收了回来,“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

“夏子安,本王不会放过夏槐钧,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他。”慕容桀看着子安,神情冰冷地说。

子安点头,“嗯。”

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她也知道慕容桀不是迁怒她,只是所有人都知道,夏子安是夏槐钧的女儿,这点不能改变,一旦夏槐钧出了什么事,夏家的人都得受到牵连。

慕容桀是在给她警示,如果她要出手,最好尽快,不然的话,她会以夏槐钧女儿的身份,被拖入这个旋涡去。

慕容桀看着她,道:“你若不能脱离相府,最好做一些事情让人看见,你和相府不同心,以后相府出事,有人愿意为你求情的话,也知道从何入手。”

子安沉默了一下,“王爷有何高见?”

“本王为什么要赐予你母亲一块地?”慕容桀反问。

子安抬起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也搬到后院去?”她是有这个打算的。

“是的,而且,最好后院和前院是隔开的,筑起围墙,自立府邸。”慕容桀道。

“自立府邸?”

“你母亲是丹青县主,她可以跟户部提交,自立府邸,户部会拨银子给她的。”

子安终于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因为她现在还是夏家的女儿,未曾出嫁,总不好住外面去,留一块地给母亲,又封了个县主之位,母亲便可自立府邸,不必依靠相府,甚至可以在竹园那边建造正门,形成一座小小的府邸。

那样,她没有出去住,但是也和相府没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了,我不是要建造什么湖边木屋,我是要建造属于我与母妃的府邸。”子安说。

“此事必定要掀起一场风波,但是你记住,风波越大越好,越多人知道你与相府决裂越好。”慕容桀说。

“我明白的。”子安想了一下,“我会把竹林都砍掉,然后清出空地开始报建,至于相府湖中一路延绵过来的假山和湖中回廊,我也会拆除,不能让人从相府进入丹青县主的府潜。”

“嗯,正门就从左侧开,不要从竹园那边开,那边始终靠山。”

“还是王爷想得周到。”子安大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