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柳含烟焦急道:“教主分明说过大赦神教上下,你们现在仍不放过琉莹,分明是公然违抗教令!”

“呵,谁说我要继续关着她了?”紫衫冷冷一笑,道:“江琉莹现在已经是无罪之身,过去种种,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既往不咎。”

“那你要带她去哪里?”柳含烟看着空旷无人的大门,此时江琉莹被带去了哪里,她实在无法想象,只觉得她这一去,恐怕就是永诀。

“我为何要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她这样的污秽不配留在这里,我当然是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紫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哈哈哈哈……柳姑娘还是不要管她了,她这一去不死也残了。”兰葵等一干看笑话的女子嬉笑着说完,亦跟着紫衫一并离去。

等她们都离开后,平日里与柳含烟关系不错的舞姬却有一人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在她怀里,柳含烟狐疑的打开纸条,便见纸条上只有四个字:“地牢,奴妓。”

霎时间,柳含烟只觉自己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几欲晕厥。

奴妓这个词实在是恐怖,顾名思义就是伺候努力的妓/女,比她们这些伺候上位之人的女子更加不如。那些生活在重冥教中底层的奴隶多之又多,且都饥渴难耐,江琉莹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只要是个女人,他们便能心满意足。

柳含烟的脑海里盘桓着一副景象:一群多年没碰过女人的贱奴,为了泄欲,将江琉莹团团围住,竞相欺辱,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细思极恐。

柳含烟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对念寒道:“快,去取了我的青木令来,随我上玉竹峰!”

“啊啊!”念寒立即会意,飞奔而去。

……

当柳含烟与念寒风急火燎地赶到玉竹峰顶之时,距离江琉莹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于此刻江琉莹的处境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如果那些看守地牢的奴役心急……那么她只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柳含烟顾不得许多,手执令牌,一路小跑闯进了重冥教的后院之中。

此刻,白非夜与白琳琅正在偏殿中用午膳。

“教主,圣姑,这是荷叶如意卷,是奴婢在初夏时亲自采摘,晾晒贮藏之后从冰层里起出来的,这个时节食用最是消食开胃。还有八宝野雁,清汁鱼片,金丝枣泥糕,都是我亲自去厨房盯着她们做的,快尝尝鲜!”紫衣伺候在一旁,每上来一道菜都会解释一番,柳含烟老远就能听见她叽叽喳喳不停地巧笑,哄的不苟言笑的白琳琅也时不时扬起嘴角。

“数你机灵。”白琳琅说完,朝绿绮点了点头。

绿绮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在每一道菜里,先用银针试毒,等待片刻发现银针没有变色,又夹到自己碗里,通尝了一遍,确认无事之后,才布菜到白琳琅碗中,恭敬道:“圣姑请用膳。”

“吃吧。”白琳琅对白非夜点了点头。白非夜这才敢动筷子。

而他如此小心却不是因为怕毒,以他如今的功力,已经可说是百毒不侵,他之所以如此耐心的等待,只是因为昨日吃饭时,他没有听从白琳琅的吩咐等候绿绮试毒,导致白琳琅大发雷霆,将他拉到祖宗祠堂里教训了大半夜,不停的告诫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从小就对你百依百顺的仆从侍女,也都不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都有可能背叛你!”

他内心苦不堪言,却又不忍心跟白琳琅吵架,只能听她不停的念叨,给自己灌输六亲不认,三情断绝的思想。

经过昨晚的那一番折腾,白非夜决定,为了不再听到白琳琅的唠叨,只要她不触碰自己的底线,就对她唯命是从。

可是他没想到,触碰自己“底线”的事情会来的这样快……

☆、第二十一章 落花起涟漪(2)

正在白非夜心不在焉的吃饭时,院门前传来一阵嘈杂。

“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教主!”柳含烟被闻讯而来的紫衫拦在门外。两个彪形大汉手执长戟,说什么也不让柳含烟进去,她急得满头大汗,却仍是不依不挠:“我有教主特赐的青木令,一见此令如见教主,你们不能拦我!”

紫衫见了青木令,心中更加生气。

她心中虽然有所害怕,知道自己不该违抗青木令,但是她心中的怒火已然浇灭了她的理智。她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她进去。

于是下一刻,只听“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紫衫带着内力的一掌落在柳如烟面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在柳含烟的面上肿胀开来。

柳如烟被她一巴掌扇倒在地,雪水沾染在她的衣衫上,显得污秽不堪。

而柳含烟落难的模样,更让紫衫觉得,白非夜一定是被她下了迷/魂药!否则,她不过是名贱妓,却能得到白非夜的宠幸不说,还亲赐予了青木令,试问,她何德何能?她凭什么?!

再加上此前白非夜万般心疼江琉莹时的模样,紫衫觉得自己无论哪一点都比她们要好很多,便是越想越生气——既然我动不了你,便让你想要保护的人零落尘泥!

“还不快滚!”紫衫再次扬起右手,可还没落下,便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动弹不得。

“教,教主……”紫衫回头,便见白非夜面色铁青的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在吵什么?”白非夜看见地上的柳如烟,心中便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教主,你不要听……”紫衫急道。

“你闭嘴!”白非夜眼一横,紫衫便不敢再说话。

“你来说。”白非夜看向柳如烟,道:“出什么事了?”

“教主您快救救琉莹啊!”柳含烟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道:“您不救她的话,她一定会死的!”

白非夜心头一凛,立即扶起柳如烟,急道:“江琉莹她怎么了?”

“她被紫衫堂主赐给了地牢中的奴役,即将沦为一名奴妓!您快去救救她呀!”柳含烟梨花带雨,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说什么!”白非夜只觉自己一口血梗在了喉咙,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他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您快去地牢救救她呀!现在只有您能救她了!”柳含烟说完,白非夜立即提步要走。

“你不能去!”紫衫抓住白非夜的袖子,道:“江琉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您是堂堂一教之主,怎么能去那般污秽的地方!”

“你给我滚开!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这笔账。”白非夜甩开紫衫,足尖一点,顷刻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白非夜走后,柳含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只道:“只要江琉莹还活着,她就还有重获恩宠的机会,那么自己也仍有留在白非夜身边的价值,白非夜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而一旁的紫衫从短暂地怔忪里恢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寻柳含烟的麻烦。

“你这个贱人,你处处与我做对,今日我便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再不能迷惑教主!”

紫衫一脚踹在柳含烟的右肩之上,便听‘咔嚓’一声响,柳含烟的手臂便脱了臼。

“呵……你最好是祈祷,祈祷教主回来的时候,不会让你比我悲惨十倍!”柳含烟咬着牙,并不喊疼,她可不想在紫衫面前掉了架子,自己越是不在意,越能让她生气。

“你!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再也看不见这世间万物!”紫衫伸出手,掌风疾进,朝着柳含烟的面门而去。

“都给我住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内传来一声怒喝。

下一刻,便见白琳琅突然出现在院门前,她衣袂飘飘,行动之快,如鬼似魅,配上她的一袭黑衣,教人打心底里感到一阵寒凉。

白琳琅在房里听了一会,大致也猜到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管是因何人出事,都不该让身为教主的白非夜这般失色。她很好奇,这个‘江琉莹’,到底是何方神圣。

“圣姑,这个狐媚子恃宠而骄,全然不将我这个朱雀堂主放在眼里,今天我非要教训她不可!”

“闭嘴,”白琳琅眼一横,道:“你这个堂主从何而来,怕也不是靠真本事,究竟是谁恃宠而骄,你我心知肚明。不要以为你是我亲自抚养长大,并将非夜交托你二人侍奉,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之事,等非夜回来再做定夺。”

“可是……”紫衫仍不死心,本还想继续争辩,却见门内的紫衣对自己摇了摇头。她这才不得已,不再说话。

白琳琅指着柳含烟道:“绿绮,带她进殿休息,去请大夫来给她疗伤。”她淡淡地吩咐完,便转身进了屋。

“是。”

“多谢圣姑垂怜。”柳含烟十分乖巧,低眉敛目的模样与凶神恶煞的紫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这幅模样,更加让紫衫恼怒不已。

狐媚子!狐媚子!一个二个都是狐媚子!紫衫心头暴怒,暗暗发誓,她定与这红楼中人势不两立!只要有她在,一定要将这红楼给彻底取缔!

……

白非夜风急火燎的下山之后,刚一到地牢门口,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地牢里的湿气很重,等进去之后,血腥味几乎是扑面而来,充斥着他的每一寸感官。还好他的生命里从来就不缺过血液的味道,他连眉头都没皱,便去到了牢底。

地牢多是年代久远的木质牢房,其上照影斑驳,血色淋漓,两侧的烛火明明灭灭,目光所及遍布昏黄,映照在白非夜的面上,使他端端又多了几分阴气,更显得他的神色凝重不已。

这座地牢里素来关押的是重冥教中的重犯,但是自从大赦之后,就再没有人被关在里头,白非夜一路向地牢最深处走去,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四周静谧无声,只剩水汽凝结,滴在地面上滴答作响。

看守地牢的牢役全都消失了。可他们的桌子上分明还放置着一炉温酒的炭火,炭火虽然已经熄灭,但仍往外冒有热气,显然这里不久之前还有人在喝酒聊天。白非夜的心陡然下沉,生怕江琉莹已经被他们所欺辱,便加紧步子往里走。

当他走到地牢最深处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四五具男尸,他们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他们大都穿着上衣,但下半身却裸/露在空气里,显得肮脏又不堪入目。

白非夜三两步绕过他们,再往里去,便见牢房里躺着一个女人——她倒在血泊之中,雪白的双腿赤足/交叠在一起,护住她最私密的部位。她的上半身仅余下一条赤色的肚兜,肚兜的系绳已经断了,变成了一块遮羞布,草草覆在胸前,与鲜血混淆在一起,分不清她的身上究竟是血污还是红衣。

“琉莹!”白非夜的心彻底乱了,缩在角落中的江琉莹彻底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他立刻飞身过去,落在江琉莹的身边,紧接着右手探过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昏迷之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可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他一直都知道,江琉莹是重冥教中不多的一种人——烂好人。

表面上看来,她趋炎附势,是罗玉桓身边的一条狗,但实际上,她对上恭敬,对下也会尽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们。她表面要装作一副恶人的模样,可偏偏内心又不能真的狠厉起来。

她从来都身不由己,在这重冥教中任人踩踏欺凌,自己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却仍给了她最深重的一次打击。

他顾不上一旁死去的劳役,也不想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死,他的眼里,现在只有身陷梦魇之中的江琉莹。

“不要……不要……”江琉莹在睡梦中仍不断的哭号,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她额眉头紧皱,仿佛正要被梦魇所吞噬。

无论她平日里,在表面上多么风轻云淡,多么隐忍,多么倔强,可她的内心深处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从未得到过旁人关心的女人。

白非夜不顾她身上的血污,将她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平稳且缓慢地走出了地牢——只因他怕自己行走太快,会伤到她的伤口,引来她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就像捧着最珍贵的宝物。

他知道,自己从这一刻起,什么都不会再过问,不管她曾经跟谁在一起过,不管她心里装的是谁,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下半生,他将一直照拂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再不受旁人半点伤害。

☆、第二十二章 落花起涟漪(3)

此时,在玉竹峰上的西厢房内,柳含烟刚接受完神医石九的医治,她的身边还站着念寒与绿绮。

“柳姑娘的发钗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石九一边搭脉,一边与她闲聊。

柳含烟颔首:“正是。”

“看这雕工不俗,定是价格贵重,不知是哪位公子相赠?”

“这……”柳含烟眯起眼,正思索着,却听‘咯哒’一声响起,转头便见石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将自己的胳膊接回了原处。

医治过程可谓又快又准又狠,简直毫无痛苦。

石九与她闲聊不过是想分散她的注意,避免她的紧张。

“柳姑娘的病已经大好,小人告退了。”石九对绿绮抱拳作揖,随后对柳含烟微微一笑,便拿着药箱离开了。

“神医啊……”柳含烟尚还在怔忪中咋舌,却听一旁的绿绮淡淡道:“石大夫与其他大夫不同,他只医治白家人,所以诊治之余,更会以病患舒适为度,圣姑将他指派来给你诊治,想是对你抱有重望,你应当感念其恩德,日后更加效忠与她,为她分忧。”

“是,妾身明白。”柳含烟低眉敛目,恭顺有加。

“跟我来吧,不要让圣姑等急了。”绿绮说完,也走了出去。

柳含烟跟着她离去之前,嘱咐念寒留在房里,念寒便听话的点点头,站在桌子旁边等候她回来。

虽然他年纪还小,听不大懂她们对话里头的意思,但是很明显,她们从前就认识。

柳含烟是圣姑的人?

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

念寒心头疑惑,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来,便决定暂且搁置。

柳含烟跟着绿绮穿过中堂,来到了白琳琅的寝室之中。

她的寝宫中色泽昏暗,四周布满了黑纱,房间里的一切摆设,色调也都以黑色为主,就连被套床单亦是黑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让人不寒而栗。

除此之外,她的房间里找不到镜子,梳妆台上没有女儿家的脂粉,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乌金面具,每一个的花纹都有所不同,都是些出名的凶狠恶兽,有梼杌,饕餮,还有狻猊……每一个都凶恶异常,让人看一眼便胆颤心惊。

柳含烟内心惴惴不安,一走近白琳琅,便立即双膝跪地,在她身前行礼道:“属下参见圣姑,圣姑万福。”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旁人都能听出她心中的恐惧。

“你不必紧张,是我将你安插在朱子萧身边,现在自然也不会因为朱子萧的事情与你秋后算账。”白琳琅颜色淡淡,手里正把玩着一把乌金匕首。

“圣姑明鉴。”柳含烟听完,这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白琳琅不打算与她多做寒暄,直问道:“江琉莹是何方神圣?非夜为何如此紧张她?”

“启禀圣姑,江琉莹曾是教主的教习师傅,二人有十日的师徒之情。”柳含烟据实相告,却仍低着头不敢看她。

白琳琅喜怒无常之名传遍了重冥教上下,她眼底里的绝望,足以让旁人也跟着冷漠三分,故而谁都不敢与她对视。

“什么是教习师傅?”白琳琅蹙眉。

“就是……”

“不必吞吞吐吐,直言便是。”白琳琅催促道。

“就是教导他如何勾引男人,以色侍人……”

“什么!简直不知所谓!”白琳琅拍案而起,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急道:“你快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柳含烟战战兢兢,道:“年初一那天,周子正从天牢中不翼而飞,一切证据都显示,是江琉莹放走了周子正……”

柳含烟事无巨细,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据实相告,但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所以堂会前的那十天,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白非夜夺权那日,斩杀一众教众之后,这头一个提拔的人就是江琉莹,只是后来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二人之间陡然生出嫌隙,江琉莹再次锒铛入狱,被紫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竟要往死里整她。

“那你为何要帮她?”白琳琅把玩着匕首,眼中寒芒毕现。

“因为……因为江琉莹这七年来,对我很好……”

“混账!”白琳琅怒不可遏,道:“你莫不是在红楼中待久了,竟生出七情六欲来了?”

“属下不敢!”柳含烟冷汗直流,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要命丧乌金匕首之下。

白琳琅冷哼一声,最终还是放下了匕首,冷冷道:“以后这种害群之马,就不要教她活着了,非夜不需要别的女人伺候,有紫衫紫衣足矣,至于江琉莹……你犯的错误,自己去解决。”

“是……”柳含烟说完,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虽然知道紫衫和紫衣或许也跟自己一样,是白琳琅安插在重冥教中的暗线,但是细细想来,白琳琅应该从未相信过任何人,她对白非夜的保护欲已经强烈到令人惊讶的地步。

而自己本想借用江琉莹的关系,来加强自己在白非夜心中的地位,渐渐依靠白非夜的关系脱离白琳琅的掌控,却不知……白非夜亦与自己一样,同样的被白琳琅牢牢的攥在手中。

从前柳含烟只当白琳琅是想用自己,来监视朱子萧,却不想,白琳琅心中压根就没有朱子萧,朱子萧也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这重冥教七年来,真正能只手遮天的人,从来都不是过去的代教主,也不是现在的白非夜,而是隐藏在幕后的圣姑白琳琅,她才是这重冥教中最深不可测的一汪黑水,亦是她未来。她真正能够倚靠的靠山。

……

白非夜将江琉莹一路抱上玉竹峰时,正是副教主周子正带领大家团练之时。

“属下参见教主。”周子正远远见他走来,立即迎了上去。

可谁知白非夜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绕过周子正进了后殿。

玉竹峰上的几百名守卫,数十名长老,堂主都睁大了眼睛,亲眼看着他抱着一名女子,一路抱回了后殿。

白非夜面上那一副凝重关切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好奇不已——他怀中的女子是谁?为何穿着教主的衣服,并且浑身血污不省人事?

白非夜将江琉莹带回自己的寝宫,立刻找来石九大夫为她诊治。

“教主请放心,江姑娘并没有大碍,只是或许太过惊惧,才会昏迷不醒,待老夫开些药材,煎水服下,不出三日,便能大好,至于她身上的血痂和鞭痕,我亦会研制出外涂的伤药尽快送来。”

“去罢。”白非夜颔首,立即着人跟着石九去取药。

随后,他衣不解带的在江琉莹身旁伺候了一整日。

这日里,他吃不下睡不着,只浅浅喝过几口汤水。

紫衫嫉妒得发疯,却又怕白非夜责罚自己,所以一直徘徊在门外,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而紫衣进去伺候过几次,见到白非夜全身心都放在昏迷的江琉莹身上,更加担心,生怕教主真的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入了魔。

教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一八卦就像一个重磅炸弹,落在了重冥教上下,激起了万千涟漪,大家纷纷开始互相打听。很快,他们便打听到,这个女子的名字叫江琉莹,是重冥教大赦之后的一名奴妓。

“你们知道江琉莹出身何处吗?”

“哪儿?”

“红楼!”

“红楼?!是朱雀堂的红楼吗?”

“可不就是!听说啊,红楼可是我子月群岛中,唯一的一处烟花之地,专供上位之人享用,里头的姑娘啊,那可是身段妖娆,千娇百媚,一个比一个会伺候人呐!”

“是是是!我也听说了!这上位之人,几乎人人都领教过她们的床/上功夫,而江琉莹就是专门教导这些姑娘们伺候男人的教习嬷嬷!她的手段自然比所有红楼中人更为高明,就连阅女无数的罗堂主也对她青睐有加!也不怪教主年纪轻轻,却被她这样年老色衰的女子所吸引了!”

“真是羡煞我等啊……”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言谈讨论之中,便因江琉莹的出身,而被人为的加之了几分暧昧不明的笑意。

大家似乎认定了,白非夜闭关七年,会喜欢上其貌不扬的江琉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床/上功夫了得。

☆、第二十三章 落花起涟漪(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