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老板亲手冲的咖啡,一口喝完,忽然想起有件事忘了说,“三公子也许会安全回来,他身边跟着一位功夫高手,大公子的人暂时没得到便宜”。
P.N漠然的眼睛起了一丝兴味,“哦,是谁?”。
桑达神神秘秘地凑近,压低声音,“听说是丁英的女儿,不过丁英都死了十七年了,也不知是打哪儿跑来的女儿,咱们三和帮有好戏看喽”。
“丁英的女儿”此刻正趴伏在浓密的丛林中,忍受马蟥的叮咬,支着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谭明杰躺在一旁喘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开追兵,可腿也基本报废了,即使谭明智的人来杀他,他也没力气再跑了。
确定没人追过来后,祝愿盘腿坐起,从后衣领扯出一条蠕动的黑虫子,强忍呕吐的欲望,抛得远远的。
她从背包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了口润喉,拧上盖子,扔给谭明杰,看着他有气无力的死样子,真想踹他两脚,明明可以安然无恙地过清水河口岸,可这厮做贼心虚,非要抄近路偷渡,谁知他们刚淌过一条小溪,就发现了可疑的追踪者。
追踪者们手中拿着枪,不好和他们硬碰硬,只能跟他们玩捉迷藏,可惜玩脱了,撒丫子狂奔了几里地,追踪者跟丢了,他俩也迷路了。
“知道这是哪儿吗?”,祝愿用眼角瞥谭明杰。
谭明杰摇摇头,“跑得晕头转向,谁还分得清东南西北”。
祝愿嘲讽,“你不是说边境你熟的很吗,闭上眼睛都能认路”。
“我知道你怪我没走清水河口岸,问题是我们拿着护照只能去规定的口岸办理出境手续,一来浪费时间,二来绕远路,况且掸邦第二特区就在河对岸,只要过河,就是我的地盘了,谭明智的人手再长,也伸不过来,再说有P.N在,谅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谭明杰耐心解释。
祝愿这才记起清水河属二类口岸,持护照者只能从国家一类口岸通过,她和谭明杰一个拿香港护照,一个拿缅甸护照,边防的武警哥哥能放他俩过关才怪。
她背上包,站起来,眺望远方波浪般连绵起伏的山峦,几抹火烧云挂在天边,暮色将至,他们不能再拖延了,必须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在原始深林过夜太危险了,先不说追杀他们的人,单说毒蛇猛兽,赤手空拳也很难对付。
“走吧,看附近有没有村寨,然后找人送我们过界河”
谭明杰不情愿地爬起来,捡了根枯树枝递给祝愿,“jiva,拿着探路用,有蛇的话就挑开”。
祝愿脸色怪异地从他手中接过枯树枝,jivajivaka这个梵文名字实在拗口,刚才逃命时,谭明杰用吓得变调的声音喊她jiba,要不是顾忌追在身后的冷枪,真想呼他两巴掌,你丫故意的吧!?
沿着流淌的溪水向前艰难行进,不是被灌木丛绊住脚,就是被横斜的枝桠刮到脸。
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人的视力只能模模糊糊看清十米开外的树林,此刻黑魆魆的,彷佛奇形怪状的活物,居心叵测地窥视他们。
潮湿闷热的空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在脸上,豆大的汗水从发间滴落,祝愿抹了把汗,忽然听到一声狗吠,虽然遥远,却很清晰。
谭明杰与她对视一眼,“前面应该有住人的寨子”。
作者有话要说:蝉美,小白花一枚。
☆拾叁☆
有了希望,两人的身体涌起无穷的力量。
穿过茂密的竹林和起伏的甘蔗田,一条遍布牛粪的鹅卵石小径出现在眼前。
不远处的村寨炊烟袅袅,走进寨子,剑麻刺丛掩映着破败的吊脚楼,木板墙经受风雨侵蚀,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
看到陌生人,摇着尾巴的土狗汪汪汪叫个不停,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男人走出竹楼。
祝愿上前打招呼,“你好,我们是外地来的背包客,想过河赌一把”。
年轻男人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
谭明杰怕他不答应,赶紧加码,“钱好商量”。
一个女人的声音拖着长腔懒洋洋地从楼上传来,“岩明,送他们去串(玩)”。
听了女人的话,男人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下,“八百”,怕背包客讨价还价,他说,“边防武警抓得很紧,我送你们过河要担风险”。
祝愿笑着说:“没问题”。
男人踌躇了下说:“我要现金”。
那些快捷的支付方式,他还没弄懂。
谭明杰从钱包抽出一沓红票子,“一千,不多不少,我给你凑个整,前提是你把我们安全送过界河”。
岩明接过钱,一言不发地送到楼上老婆手里,披了件衣服下楼,开上机动三轮车,示意背包客坐到后面车斗上。
两个开惯豪车的富二代,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三轮车,互相都觉得对方蹲在车斗里的模样十分可笑。
然而他们已经顾不上风度了,只求安然无恙地过河。
三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大雾弥漫,隐约可见一星灯火。
拐过一条通往橡胶林的黄土小路,三轮车停下。
岩明带着两个人猫着身子横穿橡胶林,来到界河边。
一个黑瘦的汉子从河对岸划过来一艘皮筏,靠岸才发现,皮筏上还有两个人,显然他们也是偷渡客。
皮筏上腾空,祝愿和谭明杰坐上去。
正值干季,界河水流缓慢,溶溶的月光,牛奶般透过古榕树巨大的伞冠,落到水面,像银子似的闪闪发光。
祝愿听着船桨声,沉醉在有如梦境的宜人美景中,险些忘了这是危机四伏的金三角。
“到了”,黑瘦汉子用滇西方言说。
谭明杰激动地跳下皮筏,向开阔的山岗处跑去。
祝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看他玩什么花样。
最好别想过河拆桥,否则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谭明杰打完电话,扭头对祝愿说:“等着吧,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
祝愿回望黛色的群山,内心五味杂陈,像霍队长说的,从此以后,她将孤军奋战,没有大后方,没有战友,安全只是奢望,危险才是她面临的常态。
打着远光灯的吉普车驶来,“嚓”的刹住,扬起呛人的尘土。
斜挎着冲*锋*枪的黑脸小伙子跳下车,关切地问:“三少爷,你没事吧?”。
“”谭明杰拉开后车门,请祝愿上车,自己随后坐进去,舒舒服服地在后座伸了个懒腰说:“没事,在大陆的地界,谭明智的人也不敢太猖狂”。
黑脸小伙子替他关上车门,又坐回副驾驶的位置,吩咐司机开车。
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一侧是千沟万壑,另一侧是细浪翻涌的南卡河,祝愿不禁捏了把冷汗,这要翻车了,无论摔到哪一侧,都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不知何时,皎洁的月光被漫山遍野蒸腾的白雾遮蔽,车灯也只能照亮前方几米,车窗上一层蒙蒙的雾气。
谭明杰昏昏欲睡,靠在后座打盹儿。
祝愿也累,可想到汽车在崇山峻岭中的迷雾穿行,稍有不慎,就可能跌落悬崖,她立马打起精神,睁大眼睛盯着驾驶座上的司机。
司机看样子比黑脸小伙子大几岁,腰带上挂着黄灿灿的子弹,神色严峻,发现后座的客人打量他,回头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大哥,看路啊。
为了转移注意力,祝愿和黑脸小伙子搭话,“我看你们全副武装,特区首府的治安不好吗?”。
黑脸小伙子咧嘴笑,“治安很好,这里是沙老板的地盘,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过北面在打仗,带上武器以防万一,放心,你救了三公子,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会誓死保护你的”,他转头对司机说,“是吧,尼莱?”。
尼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黑脸小伙子尴尬不已,祝愿帮他解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虾嘎好了”,他笑得有几分朴实。
谭明杰从梦中惊醒,嘟哝了一句,“到家了吗?”。
“三少爷,就快到了”,虾嘎用快活的语调说。
祝愿擦去车窗上的水汽,看向外面,沙石土路变成了柏油马路。
车子继续开了十五分钟,在一座三、四层楼高的山间别墅前停下。
祝愿跟在谭明杰身后下车,不着痕迹地察看周围环境。
安装探头的金属大门前,有一队私人武装巡逻看护,高墙上还加了螺旋铁丝网,安保十分严密。
大门敞开,谭明杰像凯旋的皇帝,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祝愿紧随其后,一路走来,将藏在角落的探头一一找出并牢牢记在心中,任何时候都要把撤退的后路留好,这是霍队长传授给她的经验。
这幢坐落在金三角的豪宅与外面世界的富人居所相比毫不逊色,有高尔夫球场和泳池,还有给仆人和保镖住的独栋楼房,面积大的可以盖居民区。
一个头缠布巾,身穿笼基(直筒裙)的男仆开着电动游览车拉上祝愿和谭明杰,把他们送到主人住的大屋。
祝愿不差钱,也见过世面,仍然被主人用翡翠原石盖房子的豪奢震住了。
迎面正厅一位明艳贵妇人等候多时,看到谭明杰,小跑几步,把他搂进怀里,用祝愿听不懂的话诉说担忧与思念之情。
谭明杰不耐烦地推开她,“好了,妈,我没事,我给你介绍下,她叫jiva ,是丁英叔叔的女儿,我能安全回家,多亏她帮忙”。
贵妇人用拥抱代替问候,她端详祝愿的面庞,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孩子,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不用感到拘束”。
她说的普通话虽然带着浓浓的口音,祝愿大致能听懂,瞟了眼谭明杰,一语双关,“阿姨,不用谢,帮他就是帮我自己”。
“你母亲是方情吗?”,贵妇人试探。
祝愿沉着应对,“是,五岁之前母亲带着我在香港生活,后来移民英国”。
贵妇人放下戒心,笑容愈加热情,“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
祝愿按捺住心惊,接腔,“阿姨你这么漂亮,让我再想想,不可能没印象”。
贵妇人夸她,“你像小时候一样,嘴还是那么甜”。
沙惕四姨太与丁英老婆认识?赵厅长给的情报中压根儿没提她俩的关系。如今只能随机应变,见招拆招了。
“我当时在香港疗养,偶遇你母亲,劝她回到丁英身边,总好过她和你孤儿寡母地在外面奔波劳碌,谁知道她要强,带着你去了英国”
总算绕了回来,祝愿用微笑回应,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谭明杰打断母亲,“妈,你能改日再叙旧吗,我和jiva跋山涉水,风尘仆仆的,有多累你知道吗?谭明智的人紧追不放,我们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他们甩掉,腿都快报废了,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呢”。
贵妇人脸上布满心疼,“都怪我只顾着说话,你们赶紧上楼洗漱,我让仆人送饭给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等你爸来了,咱们再有冤诉冤,即使谭明智是长子,他也不能为所欲为啊”。
沙惕要来?祝愿握拳,那她明天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只要通过大老板这一关,她的潜伏金三角的任务基本成功了一半。
谭明杰把她送到客房,“金三角的条件有限,过段时间咱们去曼德勒,那里比这儿强多了”。
祝愿打开窗户,带着雨露气息的夜风吹进房间,她回头看着谭明杰,笑了笑,“我护送你回金三角,不是来观光的,你目前的处境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咱们联手和谭明智斗一斗怎么样,不能他吃肉,你喝汤啊”。
谭明杰心头的怒火被点燃,他咬牙切齿地说:“谭明智对我就像对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他得意太久的!”。
从G市到境外,几千公里的路,足够认识一个人的真面目,谭明杰头脑简单,性格软弱,一句话,他很适合被利用。
发完火,谭明杰觉得异常空虚,赤脚女仆走过时,被他一把揽住。
祝愿看到黑皮肤的女孩半推半就地被拖进走廊对面的房间,很快传来咿咿呀呀的呻*吟声。
☆拾肆☆
祝愿在高高低低的吟哦声中淡定地倒立练功。
今天能躲过冷枪,全凭她功夫到家,反应快,师父说,练功练功,一日不练三日空,果然是至理箴言。
正压腿、侧压腿、竖叉、劈横叉…压肩。
开扎马步时,有人敲门。
祝愿不得不中断武术基本功练习去开门。
谭明杰披了件浴袍,精赤的胸膛上有几道新鲜抓痕,他如餍足的猫,半眯着眼,问祝愿要不要爽一把。
秀美娇柔的女仆依在他怀中,微凹的黑眼睛温顺地半垂着,双手捧着托盘。
祝愿扫了一眼,托盘上放着全套的溜冰工具,冰壶、锡箔纸、吸管和亮红色的小药丸。
“来点吧,保管你快活似神仙”,谭明杰露出销魂的神色。
协助警察办案,再加上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祝愿对各类化学合成的新毒品有所认识,谭明杰引诱她吸食的这种毒品叫YABA,它混合了甲*基*苯*丙*胺和咖*啡*因,能让人快速上瘾,朋友当中就有人靠吸这个提神。
祝双全给祝愿画了条红线,只要她碰毒品,家里的财产就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吸毒还是放弃继承权,让她自己看着办。
所以即便做卧底,她也不会为了取信敌人而吸毒。
毒品摧毁人的意志,没了意志,谈何完成任务?
祝愿直截了当拒绝“尝鲜”,她瞥了瞥谭明杰,“把这玩意儿拿走,让人变丑的东西我一概不碰,你没见我烟都不抽吗,我劝你也尽量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谭明杰像听到了笑话,爆发出一阵大笑,“我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喝罂粟籽熬的肉汤,到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告诉你吧,在金三角,鸦片就是粮食,是老百姓的活路”。
祝愿没兴趣跟毒贩的儿子探讨毒品的危害,她转移话题,“三少,我也有嗜好,你想感谢我,至少也要投其所好啊,你说是不是?”。
谭明杰摸摸下巴,点头,“也对,说吧,你都喜欢什么,只要用钱买得到,都不成问题”。
“豪宅、超跑、华服、珠宝…一切奢华的享受我都喜欢”,祝愿掰着手指说,顿了顿故作忧愁,“因为救你被大陆公安盯上了,在那之前,姐过得也是挥金如土的生活,我的游艇女王号就泊在浅水湾码头”
“金三角条件有限,缅甸也一般般,曼谷比较带劲儿,要不咱们去华欣找乐子,我在那儿有度假屋”,说到吃喝玩乐,谭明杰兴致勃勃。
“不急于一时”,祝愿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花式切牌动作,“我听说小威尼斯人不错,咱们去玩一把怎么样?”
她去部队集训那几天,赵厅长动用一切手段调查陆离的行踪,发现他常驻两个地方,一个是泰缅边境的夜丰颂,一个是掸邦首府东枝,此外在边境的几个赌场也常常发现他的身影,除了拍到照片的黄金城赌场之外,还有小威尼斯人赌场。
所以她决定碰碰运气,没准儿能看见陆离呢。
谭明杰看到祝愿心驰神往的模样,认定她是资深赌徒,了然地笑笑,“小威尼斯人是P.N的赌场,我带你去,他们会免费送筹码”。
“那就说定了”,自己初来乍到,有人带她拜码头最好不过,祝愿露出今晚最真心的笑容。
父亲说过,人无癖不可与交,jiva在喜好方面和他颇为投契,这样的合作对象,谭明杰非常满意。
送走少爷和女仆,祝愿冲了个澡,爬到床上,透过玻璃窗,遥望毛毛的半边月亮,耳边传来缓慢而低沉的芒鼓声,终于有了点身在金三角的实感,从明天开始,首先要弄清楚沙惕武装贩毒集团的组织形式和成员情况,其次再…思绪浮沉着,她模模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金灿灿的阳光铺满一室,祝愿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耳朵先于意识捕捉到敲门声。
她打着呵欠下床开门。
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仆给她送来崭新的衣服和鞋袜。
祝愿道谢,拿进屋里一看,嚯,Dior2017年的春夏新款成衣,白色T恤搭配海蓝色刺绣珠罗纱长半身裙,最棒的是连原色针织内衣都有,包括露趾罗马鞋,这种风格的衣服上班不能穿,在危险丛生的金三角,就当作她玩命的额外福利好了。
她精心打扮一番下楼,和谭明杰不期而遇。
谭明杰眼神一亮,大有惊艳之感,可想到祝愿犀利的身手,瞬间放倒对手的狠辣,他只能表示遗憾,还是莎丽更符合他的审美观,女人嘛,要娇柔似水,而不是硬得像石头,短短数秒内,他将祝愿归类为搭档,合作时间长了,也可能进化为哥们儿,但绝不会成为情人。
祝愿向来自信爆棚,觉得自己魅力无边,她才不care其他人的想法,就算谭明杰对她说实话,她也只会请他@眼科,因为她够美了,发现不了,那说明审美不及格,关她什么事。
“jiva,我爸来了,他想见见你”,谭明杰笑着说。
祝愿在心里喊了声YES,事情的进展顺利得超出她的预想,原本她以为沙惕不会轻易见她。
稳住,小心应对,她告诫自己。
“玉香夫人请你们去正厅”,昨晚与谭明杰翻云覆雨的小女仆垂首说。
“知道了”,谭明杰摸了她挺翘的臀部一把,附耳小声说,“待会儿去我房间”。
小女仆含羞带怯地点点头。
祝愿权当看不见,心里却骂了谭明杰千百遍,从G市到金三角,这一路他把莎丽挂在嘴边,搞得像遇见真爱似的,结果泰迪精人设不倒。
玉香夫人在正厅口迎接他们,看到祝愿,拉住她的手,亲热地说:“仔细一瞧,你和你母亲年轻时简直长得一摸一样”。
她说着挽住祝愿的胳膊往厅内走。
原来谭明杰的母亲叫玉香,昨晚初见觉得毒枭果然有钱,舍得给小老婆花,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圆玉润的极品翡翠,手腕上一圈钻石镯子,手指上还套着沉甸甸的鸽血红宝石戒指,一身香奈儿套装,贵气逼人,今天她穿着裹裙,丰腴的身材凹凸有致,黑鸦鸦的头发盘成髻,簪了朵红色扶桑花,显得既风情又美艳。
至于她眼角眉梢的春意…祝愿目光移向正不露声色打量自己的男人。
他六十多岁,一头白发,身穿蓝色云锦马褂,同色“帕农”裤子,乍看非常普通的泰国传统服装,脸上挂着一抹笑,慈眉善目,很难把他和曾经叱咤风云的金三角毒王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