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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全面调查赵丽娜、张燕和刘晓三人的手机通信记录、电子邮箱、QQ、微博,以及微信的使用记录,寻找可疑的联络人,并试着梳理三人失踪当日离开单位后的活动轨迹。关键一点,如果这三个人真是因为道德缺憾被凶手选中的话,那么凶手是如何知晓相应的事件的呢?或许这三个人的背景信息中,其实是有着某种交集的,我们要把它找出来。
“第三点,对我们手上现有两名嫌疑人陈嘉峻和高华生展开全面调查。
“第四点,虽然希望比较渺茫,但还要再试着搜集一下案发当晚焦金山周边的各路监控录像,看看能否在相应时间段中找出嫌疑车辆。”
“你看咱们这样布置行吗?”末了,叶曦冲陈铎笑笑,客气地征询他的意见。
“我完全同意。”陈铎痛快地点点头,转而又对韩印说,“韩老师,关于凶手,你现在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好,我简单说一下。”韩印点头应声道,“很明显受害者是某个现实中存在的人的替代品。想必是个女性,她是凶手初始的刺激源。凶手让尸体赤裸地呈现,往嗓子里塞杂草,剪乱其头发,在其胸口刻下一个‘×’符号,实质上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凶手真正想惩罚的人。当然也是一种施虐行径。想必大家都听过心理学家荣格的一个理论——正常的人不会折磨别人,一般来说,被虐者最终会成为施虐者。这也就是说,凶手有被虐待的经历,而施虐者在凶手心中是一个年轻、美丽、有污点的女性形象。我认为最大可能是凶手孩童时期,对于母亲形象的一个认知。而母亲的形象停留在那个时期,意味着她要么已经去世,要么早年间便抛弃了凶手。
“我们在做行为科学分析的时候,是乐于见到犯罪人在犯罪过程中有更多的行为呈现出来,有些行为是为了掩饰身份,有的是想要转移侦破视线,而对连环杀手来说,则是他心理诉求的一种映射。焦金山案中,凶手在尸体上做了很多文章,犯罪标记性动作如刚刚所说多达四个步骤,可见他内心中的诉求和想要表达的意愿非常非常之强烈。但所映射的他在现实生活中的状态,却恰恰相反。他是沉默寡言的,孤独且内向,看上去心如止水,没有任何的危害性。同时又缺乏交际能力,身边的朋友应该很少,或者说能交心的几乎没有。至于‘×’字符,它可能是拼音字母,也可能是英文字母,或者代表着数学中的未知数,总之我必须承认,我还没想到它所代表的含义。”说到最后,韩印无奈地笑笑。
“如果凶手的背景信息和人格特征在刚刚您说的这个范围内,那是不是高华生和陈嘉峻就没必要再调查了?”陈铎紧跟着说。
“还是查清楚点好。”韩印笑笑,“毕竟只是一个初步的判断,划定嫌疑人范围为时尚早。”
陈铎还想继续就刚刚的话题讨论下去,但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听之后,放下电话,陈铎眉峰骤紧,语速飞快地说:“是支队长的电话,刚刚接到报案,又一个年轻女孩失踪了。”
第七章 网约劫杀
深夜11点15分,支队长王浩林脚步急促地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刑侦二大队的队长,王浩林冲众人点点头,走到会议桌前,一脸严肃地说道:“失踪者叫程悦,27岁,银行职员,今天晚上在长岭路盛景酒店参加同事的生日会。9点左右,独自一人先行离开酒店。从盛景酒店到程悦家只有20多分钟的车程,并且她从酒店出来时曾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说马上到家,之后便再无消息。家人从9点45分开始拨打程悦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也逐一打电话询问过她的一些朋友,他们都表示没和程悦在一起。差不多15分钟前,家人担心程悦被坏人打劫,选择报警。
“情况就是这样,咱们现在分下工:交通指挥中心我亲自督阵,我会和各小组随时保持联络;二大队负责调配各派出所的巡逻车,在市区相关要道设卡,严格排查过往车辆;陈铎带着你们一大队的人去盛景酒店,把周边区域给我仔仔细细翻几遍;另外,我已经派人去接程悦的家人和她的同事,麻烦支援小组的同志负责做一下询问,看看能否在问话中找到些线索,这是你们擅长的。好,大家都动起来吧,焦金山的案子已经够闹心了,别再死人了!”
王浩林大手一挥,众人便鱼贯走出会议室。
询问程悦家属和同事用不着整组人都在,叶曦和杜英雄便主动加入到陈铎寻人的队伍里。一队人立即上了警车,拉响警笛,很快便赶到盛景酒店。
叶曦和杜英雄负责调看酒店监控录像,看到程悦走出酒店大门后,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陈铎带着人手在酒店周边的公交车站、街边绿化带、垃圾箱,以及各个阴暗的角落里细致搜索与程悦相关的证物,如果她在酒店附近遭遇到坏人劫持,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韩印和顾菲菲这边的问话没什么收获,只知道晚宴上程悦喝了酒,稍微有些醉意。加上艾小美,三人分析了一下:“程悦在微醉的状态下离开酒店回家,无非是坐出租车或者网约车。如果坐出租车,就要靠王支队从交通指挥中心调出的监控录像中,试着寻找程悦上车时的影像。如果乘坐的是网约车,那就好办多了。艾小美问清楚程悦的微信号和手机号码,随后拨打网约车平台客服电话,表明身份,报上微信号和手机号,请求网约车平台试着调出程悦最后叫车的记录。结果网约车平台反馈的信息显示:程悦于晚间9点09分叫了快车,接单司机叫何明辉,外市人,身份证号为……绑定手机号为139……车型为黑色大众宝来,车牌号为本地号码“东BL4228”。不过信息中又显示,该叫车订单于9点35分又被程悦取消了。到底是程悦没等到预约的车辆主动取消的,还是已经坐上车在司机的劫持下被动取消的,这是个很大的疑问。随即顾菲菲试着拨打司机手机,结果与程悦一样,处于关机状态。
正踌躇着,王支队打来电话,说从交通监控录像中看到程悦于晚上9点12分,在距离盛景酒店不远的一个路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但由于光线问题,暂时还没搞清楚车牌号码。艾小美便赶紧汇报了网约车的情况,两方交叉判断:程悦应该是被车牌号码为“东BL4228”的大众宝来车司机劫持了。只是时间已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程悦有可能凶多吉少。
消息很快发散到各路搜寻程悦的警员队伍中,程悦家人也把网约车信息发到微信朋友圈中求助,王支队这边则扩大搜寻范围,继续在交通监控录像中和实时监控画面中,捕捉嫌疑车辆踪迹。
扩大搜寻范围后,交通监控录像显示:晚上9点16分,涉案宝来车从长岭路西段十字路口驶过,随后向西北方向驶去;9点23分,宝来车穿过长胜路立交桥,继续直行,向长宁路方向驶去;9点35分,宝来车被香海路加油站旁的交通监控拍到,随后宝来车拐进华北路;在此之后,涉案宝来车在交通监控录像中消失了一段时间。直到晚上11点10分,香海路与香洲路交叉路口的交通监控,才又拍到该车行驶过去的画面;11点37分,宝来车下了锦华路立交桥,左拐进入新城路,向北行方向驶去;随即该车再度从监控录像中消失,截至目前,未再出现在交通监控的画面中。
就监控录像捕捉到宝来车的行进路线,王支队和身边的警员分析了一下:香海路附近有一处搁置多年的烂尾楼,周边比较荒凉,宝来车司机极有可能是将程悦劫持到那边,实施了犯罪侵害举动。至于该车最后出现的新城路,位于市区边缘地带,周围是大片大片的棚户区,是外来务工人员居住密集的区域,或许宝来车司机在那边有个落脚点。也意味着,程悦很可能已遇害。
王支队正拿起电话准备拨给陈铎,想让他带着人手先试着到“烂尾楼”区域搜寻一番,不想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是队里的值班刑警,告知王支队刚刚有市民打电话到110报警台提供线索,声称在泽龙湖水库边发现了车号为“东BL4228”的宝来车。王支队和身边的警员一合计,泽龙湖水库距离新城路棚户区有2公里左右,周边比较荒凉,易于抛尸不被目击,想必市民提供的线索可信度很高。王支队立即吩咐值班民警,用报话机喊话,通知各路搜寻警员全部赶往泽龙湖水库,对宝来车进行围捕;同时命令值班民警与提供线索的市民保持联系,随时通报宝来车动向。
午夜时分,一辆辆嘶吼的警车,从四面八方向泽龙湖水库方向进发。行进中,值班刑警通过报话机喊话,说宝来车被提供线索的市民惊到了,现已驶离泽龙湖水库,正向金柳路方向逃窜。王支队随即也通过车载报话机,调派各路正赶往泽龙湖水库的警员,对涉案宝来车进行围追堵截。不多时,值班刑警再度喊话,通报宝来车由金柳路拐入西塘路,向郊区方向逃窜。原来,刚刚提供线索的市民,正自告奋勇驾驶着汽车,对涉案宝来车进行尾随跟踪。
深夜0点45分,涉案宝来车在西山镇落网,程悦已惨遭车主强奸杀害,尸体在宝来车的后备厢中被发现。
支队审讯室,连夜审讯。
“那女乘客长得很漂亮,胸前特别丰满,穿着短裙子,露出一双大白腿,脚上还穿着我最喜欢看的高跟鞋。之前,在街边等客的时候,在手机上看了朋友发的几段黄色视频,弄得我心里直痒痒,所以那女乘客刚坐上车我就有了色心。我看她有些喝醉了,便装作体贴地说她要是难受就先眯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再叫醒她,没想到她还真睡着了。本来我就想偷偷摸几把,可那女孩身上的香气太迷人了。
“我趁她睡着了,偷偷把车开到香海路附近的福源大厦,就是那个荒了七八年的烂尾楼旁的巷子里。我一般晚上出车都带着一把刀防身,我把那女孩叫醒,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脱衣服。没承想,她开始大叫,我一时害怕,就用刀在她脖子上捅了两刀,把她捅死了。然后又……
“完事后,我开始后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车里坐了很长时间。后来想,她身上沾了我身上的好多证据,干脆把尸体扔到泽龙湖水库里,一了百了,什么证据也都会被水冲没了。”
宝来车主何明辉到案后,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但对支援小组和昨夜所有参与搜寻程悦的警员来说,心里依旧充满沮丧,尽管他们已经倾尽全力,可惜还是未能把活的程悦还给她的家人。这也是警察这份职业特有的悲哀,很多时候他们都在跟邪恶和生命赛跑,遗憾的是并不是每次都能跑赢。
当然,本次案件中必须要表扬提供线索的两位市民,他们也被请到支队配合调查。巧合的是这两位市民陈铎都不陌生,一位是电视台主持人马可莹,另一位是她的男朋友邵宏。据邵宏说:由于是周五晚间,第二天休息,两人在一家西餐厅就餐后,没急着回家,而是驾车外出兜风,不知不觉便将车开到泽龙湖水库附近。赶上夜空晴朗无云,月亮又大又圆,把泽龙湖水库映照得特别美,两人被浪漫的气息感染,便在水库边多待了一会儿,结果看到何明辉驾驶着宝来车缓缓停到路边。至于两人认出车辆为涉案车辆,是因为马可莹看到微信朋友圈转发的关于宝来网约车劫持程悦的求助信息。
邵宏提到他和马可莹坐在车里欣赏龙泽湖夜景时,不知为何,坐在一旁的马可莹霎时满面绯红。正好被韩印撞见,不禁在心里哑然失笑。
第八章 失踪又现
6月23日,周六,但对警察来说,是没有休息日概念的。这不,还未卸去昨夜搜救程悦的疲惫,一大早又一位年轻女性被报失联。
案子由东弶路派出所上报到支队,报案人叫蔡洪生,系失联女性的父亲。据蔡洪生介绍:他女儿叫蔡小洁,本市人,今年27岁,有日本留学经历,目前在软件园一家软件科技公司做人力资源专员。周五下班后给家里打电话,说是要与同事聚会,晚一点回家,结果便彻夜未归,手机目前是关机状态。
通过蔡小洁的单位,联络到她的同事。同事们都表示昨夜确实有个聚会,蔡小洁也答应出席,但她声称有点私事要先处理,然后再去跟同事们会合。结果最终她并没有出现在聚会上,因此她失联前去了哪里就成为一个谜。这与程悦的案子截然不同,起码昨夜警方掌握了程悦失联前最后出没的地点,而蔡小洁失联的模式让韩印嗅到一点与赵丽娜等三人失踪时相同的味道。
深度询问过后,得到的信息也与赵丽娜等三位失踪者的情况大致相同。蔡小洁失联前无论生活中还是工作中都没有任何反常表现,她没有男朋友——不存在情感纠葛,日常与同事们的相处,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但也有同事反映她有时候说话很令人反感。比如,她是日本留学归来的,便总爱拿日本与国内对比,总爱夸耀日本怎么怎么好,国内怎么怎么差。还有她有些盲目自大,不时会流露出一些对公司的不满情绪,似乎觉得她的能力和资历与公司给她的职位并不匹配。除此,倒并没有什么具体事件显示她有道德良知方面的缺憾。
韩印觉得先不着急下结论,案子刚发生不久,或许蔡小洁生命尚存,所以眼下最急迫的是要找出昨天她下班后的活动轨迹,抓紧时间,争取能够成功将她解救。同时,韩印认为,如果蔡小洁的案子,真与前面三起失踪案有关联,说不定可以由此打开突破口。
艾小美和顾菲菲赶到电信部门,打印了包括赵丽娜等三名失踪者在内,以及蔡小洁近段时间的手机通话记录。发现蔡小洁手机昨日最后一次使用记录是下午5点12分,也就是她打给家里的那通电话。有疑问的是下午1点15分她接到过一个来自临时手机卡的来电,通话过程持续在3分钟左右。同样,赵丽娜、刘晓和张燕失踪当天,也分别接到过一个来自临时手机卡的来电。虽然4通来电,号码截然不同,定位到的基站也分别在4个不同的区域,但这样一种通话模式,加上她们失踪的模式,足以让支援小组认定:不算上陈美云,至少这4个失踪者很可能是被同一个犯罪人绑架的。
至于她们4个人的微信密码,艾小美也不想费力破解了,干脆通过电信部门将她们的手机号按照遗失补办处理,如此便可以重新设置微信密码,登录到她们的微信上。但如陈美云的微信一样,几个人的微信都被处理得很干净,聊天记录均被删除,联络人中也未发现她们有共同的好友,失踪当天也没有叫乘网约车记录。担心是被犯罪人事后删除了,顾菲菲打通网约车平台的客服电话进行核实,结果确认微信记录属实。为谨慎起见,顾菲菲和艾小美又分别拨打了几个热门专车平台的客服电话,也都没查到相关用车记录。这就值得思索了,4名失踪者都是在工作日下班后急着要去赴约,肯定不会搭乘公交车,只能坐出租车或者网约车。然而她们4人却都舍弃了网约车,如此不约而同的概率能有多大?是犯罪人指定她们4人必须搭乘出租车?可是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过诡异?不会引起疑问吗?莫非犯罪人当时就等候在她们工作单位附近?
带着上述疑问,顾菲菲和艾小美仔细查看了蔡小洁单位所在的软件园方的监控录像。遗憾的是,当监控录像记录蔡小洁走出软件园3号大厦后,便没有了她的踪影。而周边大致两公里之外,才架设有交通监控,又正逢下班高峰时段,车辆行驶异常密集,想要从中锁定蔡小洁乘坐的车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蔡小洁在单位使用的电脑中并无异常,其个人使用的笔记本电脑每天都随身携带,故与其一同失踪。赵丽娜、刘晓和张燕个人使用的笔记本电脑,因三人失踪已久,电脑或被家人使用,或转赠他人使用,均已失去调查价值。
另外,有了微信之后,QQ和邮箱的使用频率都大大下降。蔡小洁的QQ基本都没用,邮箱中的邮件也大抵都是与工作有关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高华生显然没想到警方会再次登门问话,尤其这一次面对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中,并不包括他的老同学陈铎,他靠在大班椅上的身子不自然地挺直着,脸上笑容也有些僵硬,看起来有一丝局促不安。
“我们得知赵丽娜其实是因为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才和她男友分手的,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叶曦声音冷冷的,眼睛盯在高华生脸上。
高华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语气讶异地说:“是吗?这我还真不太清楚,她说她男友有了新欢才跟她分手的,我就信了,要不然你们再问问别的同事?他们年轻人之间应该交流得比较多。”
“她失踪的那个晚上你在哪儿?”韩印同样表情很严肃,配合着叶曦把问话的压迫感保持下去。
“噢,那天下班后,我陪总编去见了几个广告客户,一起在曼琳酒店吃的饭,然后又去KTV娱乐了一下,搞到很晚,我也喝醉了,还是总编派车把我送回家的。”高华生不假思索地说,“如若不信,你们尽可以去问我们总编,还有那几个广告客户的电话我也可以给你们。”
“对你来说,应酬广告客户应该是经常性的,是你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对吧?我很纳闷,那晚的应酬距现在已经过去近两年的时间,你怎么会印象那么深刻?”韩印微微翘起嘴角,轻轻“哼”了下鼻子,“我想或许是因为赵丽娜是你在乎的人,所以是她的失踪令你对那天印象深刻吧?”
“我……我不太懂你们在说什么?”高华生讪笑一下,强作镇定说道。
问话到此,凭叶曦和韩印的经验,基本断定高华生与赵丽娜有私情。陈铎早前说过高华生有老婆孩子,这样说来赵丽娜便是一个第三者,韩印觉得有必要下重口敲打敲打高华生:“或者你刚刚的这套说辞,打从赵丽娜失踪后,甚至失踪前,便开始演练了。那天晚上的饭局证明不了什么,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赵丽娜的失踪跟我有关?”高华生使劲摇了两下头,又下意识向员工办公区瞄了眼,压低声音说,“好,我承认我跟赵丽娜暗地里好了一年多,我始终都抱着玩玩的姿态,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后来,她先和男友分手,接着又想让我离婚,我拒绝了。她失踪前我们俩之间正处于冷战状态。”
“你和她最后接触是什么时候?”叶曦问。
“就是她失踪那天,下班前我去卫生间,碰巧她从女卫生间里出来,我看她脸上好像刚补了妆,就半开玩笑问她:把自己捯饬得这么漂亮是要跟谁去约会吗?她气鼓鼓地说,对,去相亲。”高华生说。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想气气你。”韩印追问道。
“我觉得她应该真的是去相亲了,当然主要还是想要让我吃醋。”高华生说,“那丫头疯得很,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听罢高华生的话,韩印和叶曦迅速对视一眼,彼此能看得出他们此时脑海里的疑惑是相同的。除去张燕已经有了江枫,赵丽娜、刘晓以及最近失联的蔡小洁,三人都是单身,犯罪人会不会是她们在某个社交平台认识的网友?以谈男女朋友为借口,与三人约会,进而绑架了她们?因为如果是现实中的人,她们周围的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只是她们的手机都落在犯罪人手里,时下的社交平台和交友软件又极其泛滥,这条线索的跟进,恐怕得狠下一番功夫才行。
就如韩印先前所料到的那样,杜英雄和陈铎去蓝天洗浴中心走访调查,工作人员对陈嘉峻都没什么印象,更别说去年1月份的事了。可以说张燕失踪当天,陈嘉峻与她分手之后去了哪里,已经死无对证。
接着两人又去了陈嘉峻居住的小区。是一个高档住宅小区,进进出出都有监控,保安措施严密。调阅小区监控录像显示:陈美云失踪当日,陈嘉峻驾驶着一辆车牌号为“东BX6658”的黑色奥迪A6轿车,于傍晚5点35分驶进小区地下停车场,随后坐电梯回到家中。但18点06分,陈嘉峻又驾驶着他的黑色奥迪车驶离小区,并彻夜未归。这意味着在先前面对韩印和顾菲菲的问话中,他并没有说实话。
这次陈铎和杜英雄也没客气,直接到学校找到陈嘉峻。陈嘉峻把两人带到一个小会议室里,听闻杜英雄指责他先前对警方撒了谎,随即摊摊手、耸耸肩,表示自己当天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忘记说了。
“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陈铎追问道。
“我一大学同学,前阵子从我这儿借了一万块钱,那天我下班回家之后,接到他电话,说让我去他家,要还我钱,还说要请我喝酒,我就过去了。后来我们俩在他家楼下的小馆子里喝的酒,我喝多了,就睡在他家了。”陈嘉峻大大咧咧地说,“他叫金兆凯,在市殡仪馆工作,电话是155……你们尽可以找他证实我说的话。”
“你慢点说,我记一下!”杜英雄皱着眉,从兜里掏出记事本和笔,没好气地说。
打电话联系上金兆凯,对方表示正在单位上班,杜英雄和陈铎便马不停蹄驾车去了殡仪馆。陈铎向金兆凯说明来意,他立马表示陈嘉峻所说的全部属实。
“当天你和陈嘉峻喝酒喝到什么时候?”杜英雄问。
“也没多长时间,将近8点。”金兆凯说,“我们俩其实都不太能喝,一人差不多也就喝了四瓶啤酒,然后我们俩回家倒头便睡过去了。”
“你自己住?”陈铎问。
“对。”金兆凯说。
“小区里有监控吗?”陈铎又问。
“没有,我那是老小区,连电梯都没有。”金兆凯说。
“说一下具体地址。”杜英雄又拿出记事本。
“西城区金茂路129号华源小区12号楼2单元303室。”金兆凯说。
“据你观察,当时陈嘉峻情绪上有没有什么反常?”陈铎问。
“没觉着,噢,对了,他那天说起个事,挺让我吃惊的。”金兆凯挠挠后脑勺,斟酌了一会儿,“前段时间,我遇到大学同学江枫,他姥姥过世了,在我们这儿做的火化。我知道嘉峻在大学那会儿,喜欢过江枫的女朋友——就是那个也不知道是欠了高利贷跑路了,还是被高利贷害死了的张燕。我就顺口跟嘉峻提到我遇到江枫的事儿,没想到他跟我说,原来张燕跑路当天曾找他借过钱,结果这小子非要跟人家睡才肯借,两人最后不欢而散。你们警察是不是还在调查张燕失踪的案子,这个情况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陈嘉峻与张燕的交集,对杜英雄和陈铎来说没什么新鲜的,倒是金兆凯家所处的位置令两人很感兴趣。实质上从金兆凯家到陈美云遇害的焦金山,只有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如果陈嘉峻趁金兆凯熟睡之后溜出来作案,时间上还是来得及的。如此,恐怕又得再次调看焦金山周边的交通监控,不过有了具体的目标,辨认起来应该会容易些。
回到队里,杜英雄和陈铎便一头扎进从交通指挥中心拷贝回来的监控录像中。一直到晚饭前,基本把案发当晚路过焦金山周边的奥迪A6轿车统计完毕。总计有12辆,通过技术放大,只能够辨清9辆车的牌照号码,其中并不包括陈嘉峻的车。另有3辆车,因角度和光线问题,实在无法辨清车牌号和驾驶人。不过从行驶方向看,只有一辆车系从金兆凯家的方向驶来焦金山区域。如此一来,虽然最大限度地排除了目标车辆,陈嘉峻的作案嫌疑尚不能完全排除。
第九章 死亡又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韩印从睡梦中惊醒,他拿起放在枕边的手表瞄了眼,才早上5点45分。似乎预感到什么,他迅速起身穿好衣服,接着打开宾馆的房门,便看见陈铎站在门口,身后的叶曦等人都已整装待发。
韩印惨然一笑,问:“是蔡小洁?”
陈铎一脸疲惫地摇摇头:“不是。”
天光微亮,焦金山下警笛声此起彼伏,一辆辆警车接踵而至。两位早起结伴晨跑的市民,在靠近西山坡登山口的路边,发现一具裸体女尸,随即拨打报警电话。
尸体仰躺在路边的草丛中,周身衣物被撕成碎片,随意抛在一旁,颈部环绕着一道深红色的扼痕,头发被剪碎,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嘴角溢着泥土和草根,更扎眼的是胸前的“×”字符,不是1个,是5个,几乎占满整个上半身。
“应该还是那个凶手吧?”陈铎盯了会儿尸体,抬眼望向韩印问。
“肯定是。”叶曦先接下话,“手段比先前残忍了,看起来更有信心了,也急于把自己的杰作展示给世人。”
“不,是愤怒。”韩印轻轻摇了摇头,解释说,“虽然他完成了犯罪标记性动作,但条理性变差了。衣物很明显是被胡乱撕扯下来的,身上的字符也彼此出现交接,是在盛怒之下急促完成的。”
“韩老师说得对,这一次作案没有上一次严谨。”蹲在一边,正翻查一个女士背包的艾小美,摇晃着手中的一张信用卡,说,“凶手应该带走了手机和身份证,但忽略了信用卡也可以查到受害者身份。”
“扼死方式与上一个案子也略有不同,陈美云颈部的扼痕是横行的形态,我们称之为虎口扼痕,也即是单手扼颈造成的。眼下的受害者,脖颈上留下的则很明显是双手扼颈所致的圆形扼痕,这也能佐证韩老师刚刚的观点,凶手被受害者激怒了,用力更猛了。”顾菲菲一边对尸体进行初检,一边介绍道,“受害者没有遭到暴力性侵,头面、双手、双臂、双腿等体表处,只有轻微擦伤,感觉上她没有尽力与凶手抗争。或许被下药了,丧失了抵抗能力,具体还要等毒化检测结果。综合尸体肛温、尸斑、尸僵状况判断:受害者死于昨夜9点至11点之间。”
“这就奇怪了,受害者没有反抗,凶手怎么反而恼羞成怒,他这个愤怒的点是什么?”陈铎微微仰着头,皱紧双眉说。
“您这是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但咱们面对的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杜英雄接下话,“受害人体表损伤不大,很有可能是因为她预感到自己要面临险境,对凶手采取了顺从姿态,但这恰恰与凶手的诉求背道而驰,让他觉得是受害者在控制局面,从而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