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点了点头。

裴宴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花锦没有说话,反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问“你怎么还不走”,他心情莫名变得有些糟糕,把一张邀请卡拍到桌上。

“这是什么?”花锦看着素雅的邀请卡,见裴宴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准备伸出去拿邀请卡的手,又缩了回来。

“过几天有个传统艺术展览会,因为有些展品很贵重,所以只在内部开放,你如果想去,就去吧。”反正裴宴是看不懂什么刺绣、漆器、陶器的艺术价值,早上收到主办方寄来的几张邀请卡,他下意识就想到花锦可能对这种展览会感兴趣。

“谢谢。”花锦开心地捏住了邀请函,尔后疑惑地看向裴宴,“要收钱吗?”

“不收。”裴宴冷着脸道,“我本来打算扔垃圾桶,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遇到你。送给你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听到这话,花锦也不不生气,反而道:“下次再有这些需要回收的废物时,你千万别不要忘了我,我可以替你排忧解难。”

裴宴:“……”

“哥,真的是这里?”陈江看着街对面的绣品店,有些疑惑道,“我觉得是不是你猜错了?”

“呵。”陈森哼笑一声,“那天晚上裴宴下车的时候,表情还挺正常。那个女人把他叫过去后没多久,他就变了脸,所以肯定是那个女人给裴宴说了什么。”

“不是,哥,我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陈江想了想,“如果你没在外面骂裴宴,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所以这也不能怪人家妹子身上吧。”

“妹子,妹子!你看到一个母的就走不动道了?”陈森怒瞪陈江一眼,“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废话,现在家里因为裴宴冷淡的态度,对我们两个已经有了意见,你说该怎么办?”

“我脑子笨,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不过那个女人如果认识裴宴,你现在跑去找她麻烦,这不是雪上加霜?哥,你这事办的,怎么跟电视剧里无脑炮灰似的?”陈江双手插兜,“要我说,还不如去她店里多买些东西,说不定她心情一好,还能帮我们说几句好听的话。”

“你就这么怕裴宴,连一个还不知道跟他关系如何的女人都怕?”陈森额头上的青筋浮起,“还有没有出息了?”

“没出息。”陈江回答得很坦然,“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哼!”陈森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默默缩了回来,退到了陈江身边。

“怎么……”陈江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对面的店里走出一个很熟悉的人。

裴宴?

“裴宴,谢谢你。”花锦知道这个展览会有多难得,前几天她就听高姨提过,说里面不仅有近现代大师们的作品,还有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文物,若是能进去看一眼,简直就是人生幸事,可惜这次展览不对外开放,只攻一些专家学者研究探讨。

很多物件虽然在网上也能看到,但是实物带来的震撼,是照片无法比拟的。

“都说了是顺手,有什么好谢的。”裴宴微微抬着下巴,桃花眼里带着几分骄傲与懒散,“行了,我忙着呢,先走了。”

“再等一下。”花锦拉了一下裴宴的袖子,飞速跑回店里,把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塞到裴宴手里,“谢礼。”

裴宴怀疑地看着花锦:“里面不会有情书之类的东西吧?”

花锦:“……”

“裴先生,你是大忙人,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走吧走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情书呢。

“嗤。”裴宴嗤笑一声,拿着盒子回到了车上。他打开盒盖,原来里面是一条领带。

他把领带拿起来看了一眼,领带前下方绣着两只头尾相连的锦鲤,贴身的那一面,还绣着喜乐连年四个小字。

“喜乐连年……”裴宴把领带顺手扔到副驾驶座位上,把开了一段距离后,深吸一口气,把车停到路边,把领带叠好放回盒子里,压了压上面的褶皱,把盒盖放了上去。

他松了口气,心里的烦躁不安也顺利压了下去。

“哥,还去么?”陈江用手肘撞了撞陈森。

陈森又怒又恼,偏偏还不能发作:“去,不去我是你孙子。”

陈江往后退了一大步,这话要是被他爷爷奶奶听见,他们兄弟俩会被打死的。他踮起脚看了眼裴宴车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从没听说裴宴跟哪个女人关系亲密,但是看他刚才在店门口跟人拉拉扯扯的样子,难道两人……有一腿?

花锦刚把邀请函收好,就看到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她看着为首的男人,隐隐约约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陈森瞪着花锦,见花锦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回望着他,“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挑两件。”

陈江默默扭头看几分钟前还扬言要找人算账的哥哥,原来买人家的东西就是算账?

“先生,店里货架上的展品都是可以出售的成品,您若是对这些不满意,我们也接受定制。”花锦把宣传图册拿出来,“不知两位需要什么?”

“你会什么?”陈森走到沙发凳上坐下,用挑剔的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

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花锦慢慢想起了这人是谁,这不就是一两个月前,站在路灯下骂裴宴,被她听了全场的那个人吗?

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来买东西,还是来报复她,花锦脸上的笑容不变,把宣传册放到陈森面前,“我擅长的是刺绣,对漆器会一些,但并不太擅长。”

“那就把这个还有这个给我包起来。”陈森胡乱指了两样。

“是这两样吗?”花锦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两分,“左边这件摆件上的图案名为功名富贵,绣的时候,采用了近十种针法,不管是面料还是绣线,皆取自……”

“不用介绍了。”陈森把卡递给花锦,“刷卡。”

“多谢。”花锦麻利地接过银行卡,用刷卡机扣除了金额,“先生,请您输入密码。”

陈森看了眼扣款金额,这么两个小玩意儿,竟然还不便宜。他绷着脸输了密码,等花锦把东西包好,扭头见陈江竟然还盯着一把团扇看,沉着脸道:“过来拿东西。”

“哦。”陈江跑回陈森身边,对花锦咧嘴一笑,“美女,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有空约出来玩玩。”

“先生真会开玩笑。”花锦嘴角往上翘着,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像我这种天天为生活奔波的人,哪有什么时间玩。”

“竟然这么辛苦,裴……”陈江语气一顿,干笑着打哈哈。

陈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开了店。

等兄弟两人一走,花锦就高兴地给谭圆发了一条微信。

繁花:汤圆,咱们店里摆了一年都没卖出去的摆件,终于被冤大头高价买走了!

这两个摆件寓意好,做工又精美,绣的时候花费了很多精力,所以价格也很昂贵,这一年来摆在店里,问的人很多,愿意掏钱的却没有。

就在花锦以为这两个摆件也要放在店里当镇店之宝时,冤大头终于送上了门。

没过一会,谭圆回信息了,说的却不是买东西这件事。

汤圆:花花,如果我做一辈子漆器,真的有未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陈森:老子就算被家里人骂死,也绝对不会向裴宴低一下头!高价买裴宴女人的东西,能算是低头吗?那是策略!

第20章 村姑

繁花: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花锦起身关了店里的电闸,锁上店门,见谭圆没有回复消息,直接拨通她的手机:“汤圆,把地址告诉我。”

“花花……”谭圆捧着手机,看着洗漱台镜子中,神情憔悴的自己,声音有些哽咽,“我没事,你别过来了。”

“屁的没事。”花锦直接道,“我跟你做了几年的朋友,你什么个性我还不知道?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过来接你。”

听到花锦凶巴巴的语气,谭圆原本漂浮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拿出粉饼压了压眼角的泪痕,把地址告诉了花锦。

“圆圆?”身后响起男人充满担忧的声音,谭圆把手机放回包里,走出了洗手间。

两人坐回椅子上,谭圆低着头不说话,她轻轻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神情冷淡。

过了许久,坐在她对面的男友开口了。

“对不起,圆圆。”男友脸上带着疲倦,“我们三四年的感情,我刚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对不起。”

谭圆抬头看了他一眼,撇开头:“曹亦,我伤心的不是你话说得有多重,而是你把我这些年的努力,还有我爸妈的努力,全都否定了,你明白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曹亦解释道,“你明明知道我是为了你好,为什么还要曲解我的意思?你做的那些漆器,不仅费时费力,又赚不了什么钱,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过这种日子?”

“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国内会做漆器的人越来越少,若是别人不做,我也不做,以后漆器还有谁会?”谭圆捏紧手中的咖啡勺,“曹亦,这是我爸一辈子的手艺,我不想把它丢了。”

“那我呢?”曹亦情绪有些激动,“我们以后要结婚,要过日子的。还有谭叔高姨年纪也大了,若是有个头痛脑热,也要花不少钱。我很敬重你的情怀,可是情怀不能当饭吃,我们要活命,要治病,要花钱。就算做漆器的手艺没有断绝在我们这一辈手中,可是下一辈、下下一辈呢?早晚有一天,它会消失在历史洪流中的。”

谭圆苦笑,“如果我身为漆器手工艺传人都不愿意做下去,其他人恐怕更加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曹亦,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而且我爸妈养老问题不用你操心,我家还没穷到那个份上。”

曹亦愣住。

“当年你在学校的手工艺大赛上,看到我做的漆器后,说我能够沉下心研究传统手工艺,非常难得。那时候让你夸我,让你追求我的东西,现在你却劝我放下。”谭圆笑得眼眶发了红,眼泪欲落未落。她闭了闭眼,把泪意都逼了回去,“这四年的时间,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是我变了,可人都会变的。那时候我们都还是没有接触社会的学生,不用考虑金钱与地位……”曹亦被谭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扭过头,“你跟花锦不同,你有父母、有学历,会有更远大的未来。像她那种从乡下来的村姑,没有学历,也没有其他发展的门路,除了抱高姨的大腿过日子,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生活方式。你天天跟她待在一起,不会越变越好,只会让自己变得跟她一样……”

“闭嘴!”谭圆沉下脸,“曹亦,花锦是我的好朋友!”

“就是因为你跟她做朋友,我才想点醒你!”曹亦见女友为了一个外人跟他翻脸,也动了怒意,“你好好一个名牌大学生,跟她一个村姑混在一起,是想拉低你的水平吗?”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才是真正拉低了我的水平。”谭圆怔怔地看着曹亦,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看待自己的好朋友。去年曹亦跟同学聚会时,不知道给同学送什么,是她跟花花赶制了二十多个手绣卡套让他带过去。年初他妈妈过生日,花锦为了让她在未来婆婆面前有好印象,绣了一条特别漂亮的披肩让她跟曹亦带回去。平时她跟曹亦忙的时候,花锦也常常帮他们忙,曹亦嘴里对花花说着谢谢,心里却这么想她?

“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被点醒。”谭圆苦涩一笑,“曹亦,我们……分手吧。”

“就因为我说了花锦,你就要跟我分手?”曹亦不敢置信地看着谭圆,“我们几年的感情,你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跟我分手,谭圆,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清醒了。”谭圆放下咖啡勺,表情渐渐冷下来,“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走吧。”

被谭圆的话气得发笑,曹亦把咖啡杯往前面一推,发出咔嚓的声响,引起了邻桌几个人的注意:“谭圆,你够狠,几年的感情,我那么爱你,而你却说放下就放下,你的心呢?”

“你如果不够狠,又怎么会当着我的面瞧不起我爸妈从事了一辈子的传统手艺,又怎么会嘲讽我的好友?”谭圆反问,“曹亦,我喜欢你,但我不仅仅为你一个人活。你想让我为你,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放弃朋友,放弃一切,我做不到。”

“你……”

“既然你这么爱我,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职业,不能尊重我的朋友?”谭圆不管旁边有多少人看,直接站起身准备离开,“别打着爱我的旗号来伤害我,我受不起这样的爱。”

“你不能走!”曹亦一把拉住谭圆的手腕,“谭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这是干什么呢?”花锦走近咖啡店,就看到曹亦面色铁青地拽着谭圆的手腕,店里其他客人,全都偷偷朝这边看,等着瞧热闹。

她上前两步,拉开曹亦的手,把谭圆拦在身后:“曹亦,有什么事回去说,在这里吵,是准备让别人看笑话?”

“我跟圆圆的事,不让你这个外人插手。”曹亦冷笑,“高姨收了你当徒弟,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圆圆姐妹了?”

“是啊,我脸皮厚,就爱多管闲事。”花锦在曹亦身上瞄了几眼,确定他身上没有带凶器,不会突然发疯伤人,就放下心来,“你要是不服就憋着,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的朋友,还不让我来帮忙,真当我家汤圆后面没人了?”

曹亦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花锦竟然这么不要脸,再看谭圆跟花锦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他又急又气,更加难听的话脱口而出:“你自己是个嫁不出去的村姑,是不是心理变态见不得别人好,才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滚!”谭圆忍无可忍,端起桌上没有喝完的咖啡,泼在了曹亦的脸上,“曹亦,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被咖啡泼了脸,曹亦一点点冷静下来,他抹着脸上的咖啡,连说了几个好字:“谭圆,你是不是当真要跟我分手?”

谭圆不说话,她低头握住花锦的手,小声道:“花花,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谁说你是村姑了……”

“我当然不会听他说这些,论姿色,我也不是一般的村姑,至少要村花来形容我的美色。”花锦不知道谭圆与曹亦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让两人因为自己闹得太僵,便开着玩笑把这事含糊了过去,“我不跟这种没有多少审美水平的男人计较。”

“花锦,你不用在我面前故作大度,你这么讨好谭圆,不就是想学到高姨的针法绝学?”曹亦冷笑,“像你们这种小地方来的人,我见识过不少,没几个单纯的。谭圆,你再护着她,早晚有一天被她卖了还数钱。”

他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他来谭圆的店里,花锦为了多赚几十块钱虚伪的样子,明明学的是刺绣这种高雅东西,做的事却低俗至极。

“我愿意。”谭圆的心彻底冷了下来,“曹亦,你走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与别人无关,归根结底是我们两个观念不合适。三观不合,就算勉强走下去,也只会是彼此折磨。趁你现在还年轻,我不耽误你,希望你找到合你心意的伴侣。”

“你不说,我来说。”曹亦恨恨地瞪着花锦,“花锦,我跟谭圆闹到今天这一步,有一半……”

“这是菜市场,还是喝咖啡的地方呢?”就在咖啡厅里的众人瞧热闹瞧得正津津有味时,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高傲。他迈着长长的腿,不紧不慢朝花锦等三人走来,领带上的钻石领夹微微晃动,像是天上的星星在闪烁,但是他的容貌,比领夹上的钻石还要耀眼。

“继续啊。”他抬起手腕,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里带着嘲讽,忽然一脚踢在曹亦膝盖上,曹亦应声而倒。

“骂谁村姑呢,嗯?”

踹倒曹亦,他扭头看花锦,满脸嫌弃:“你在我面前嘴皮子不是挺厉害,遇到这种垃圾,你打不过难道还骂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裴宴小课堂:好孩子不要学我哦。

花锦小课堂:不管男女,遇到人渣时,如果发现对方情绪不对劲甚至有攻击性,要采取逃跑、尽量用好听话麻痹安抚对方、逃脱后报警等方式保全自己,生命安全最重要。

第21章 炫富

曹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被人当众踹倒在地,正想爬起来还手, 就被两个年轻男人按住了手臂。年轻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 明明把他按得死死的, 嘴上却说着“裴哥算了算了,我们都知道你是看不下去这种欺负女人的人渣,但我们不能跟这种人渣计较, 对不对?”

这两人一边劝,一边死命拧曹亦的手臂, 把曹亦痛得面色铁青。

现在受伤的分明是他,四周看热闹的人却纷纷说他不对,把小姑娘欺负得眼睛都红了,幸好这几个年轻人心善,不然这两个小姑娘就要挨打云云。

曹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什么时候要去打女人了?

“裴先生?”花锦没有想到自己一天内能见到裴宴两次,她看了眼帮裴宴按住曹亦的那两个年轻男人,朝他们感激一笑。

“我跟人吃个饭路过,都能看到你被人欺负。”裴宴看着花锦被人骂了, 还维持着笑脸的模样,心里像是窝了一团无处可发的火, 他连瞪了花锦几眼,深呼一口气,转头双手环胸,挑着眼角看了曹亦一会儿, 白皙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旁边有座小公园,我们出去慢慢谈,就说说传统手工艺的意义。”

说完,往前走了几步,见花锦没有跟上,停下脚步看她:“走吧。”

花锦握了握谭圆的手,拉着她跟在了裴宴身后。裴宴瞥了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眉梢微动,转身走到收银台,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钱放上去后,大步跨出了店门。

曹亦也不想被咖啡店里的客人围观这场闹剧,加上他也打不过几个男人,只好沉默的被人“请”了出去。踏出店门口台阶时,他把目光投向谭圆,谭圆却没有回头看他。

“这里不错,人少空气好,又不是什么阴暗小角落,免得某些人回去就说我欺负人。”裴宴擦干公共椅上的水,坐下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对花锦道:“过来一起坐。”

花锦拉着谭圆一起坐下了,走了这么一段路,谭圆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垂着头,情绪十分低落。

“说吧,花锦是挖你家祖坟,还是借了你的钱不还,能让你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裴宴半眯着眼,任谁都看得出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