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前些日子一直不舒服,害喜也十分严重。”

“都好了。”说来奇怪,自从到了热河,害喜的症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是因为这里的气候空气太舒适马吗?还是,因为见到了阿玛,所以不闹了……沈宛伸手,轻轻抚着肚子。

慈爱的眼神,那是孩提时代深印在脑海里的记忆。欧阳屈愣愣地看着沈宛,突然忆起曾经在乌程的单纯的日子,好像……什么都变了,姑姑变了,他自己亦是……

木兰围场的草很繁茂,脚踩在草皮上,软软的,会发出“沙沙”的声音,煞是好听。就像此刻。

转头,看清了来人。沈宛缓缓站起身子。

欧阳屈同样看见了来人,看了沈宛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那是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裕亲王身边的孩子,原来是你的亲人,难怪如此受礼遇。”德妃的声音纤细,却不柔软,就像她的人一样,许是天生就适合大富大贵。“你不要害怕,我来找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看看你。”看看让皇上倾心不已的女子。

沈宛退后了一步。此刻榻身着太监的衣物,与德妃的雍容华贵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皇上怎么会以为这样的打扮能瞒了大家的眼呢?第一眼瞧见你时,我就看出了你是个俏红妆。”德妃也向后退了一步。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瞒。太皇太后至今没有表态,皇上便也高调了起来。他是皇帝,若是想带个情人在身边,谁敢说个不字?

沈宛浅笑。她并没有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不友善的味道。可是她此刻是不是该摆出身为狐狸精的嘴脸?这样才符合她的身份不是吗?

静如处子,全身上下散发着柔软的气息,眼神温婉的不象话。这就是皇上喜欢的女子吗?这确实是满人女子不可能有的。

“德妃娘娘。”沈宛微微点头,并未行礼。她不懂宫中的规矩,不懂见到帝国皇妃该是何种礼仪。平民百姓见到皇妃,该是要下跪的,可是,若让她下跪,那是断不可能的。即使是初见康熙,她也未下跪过。她这副膝盖,只跪在上高堂,只跪天地神明。

相比了沈宛的自在,德妃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很难想象,皇上会喜欢汉人女子,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像满人女子那样的飒爽英姿。今看是瞧腻了宫中花色。”

“他是有特别喜欢的类型?”沈宛反问。

“……”德妃说不出了话。是啊,是因为特别喜欢像沈宛这样的类型吗?那为何以前又没有显露出来,或者,又只是……喜欢……

“德妃娘娘是有话要说?”德妃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来和她谈论康熙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子的,不是吗?

“你可知,如果你的存在被人发现,会是怎样的局面?”许真的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是此间又含了多少自己的私心?德妃不敢直视沈宛。

“我知道。”果然是这个……“娘娘请放心,我不会进宫的。”

德妃惊讶地看着沈宛。

“我从未想过进宫,所以请娘娘宽心。”沈宛郑重地说。“我会将自己隐藏好,不会让皇上为难。”

远处李德全往这边探头探脑看了几下,沈宛看向德妃。“像是皇上找我了。”

“沈姑娘!”德妃叫住沈宛。“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我知道。”怎能忘记?

“还有……我为我有过的所有不该有的想法向你道歉。”见面之前,曾料想过此女会是多么难缠,可是真正见到,却发现她仅仅只是卑微地守着情人。即使后宫有女人很爱皇帝,也不能像她这么纯粹,权势的争夺……许多许多……

也许,她要干净的爱,如果他不能回应同样的,那么她自己守着就好了。沈宛缓步向帏幄走去,眼中泪光闪现。见了他的妾,委屈突然涌上了心头,原本以为心如止水了,不想她终也是个善嫉的女子罢了。

“李谙达?”停下脚步,沈宛也调试好了所有的心情。

“皇上此刻不开心,姑娘在身边伴着吧。”李德全帮忙掀开帏幄。

点了一下头,沈宛钻了进去。

“去哪儿了?”康熙抬了一下头,问。

“看屈儿了。”沈宛到他身边,坐下。“烦心了?”

康熙点头,大叹了一口气。“姚启圣给朕出了一道大难题啊!”

“……”沈宛笑而不语。

“看朕这么烦心,难道你不想给朕一些意见吗?”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她的反应,康熙忍不住转头问。

“沈宛是妇道人家,怎会懂这些家国大事。”

“上回在五台山不是说得头头是道。”

“那是皇上引导地好,不知不觉就说出那番话了。”

康熙终于笑了起来。握了握雪白的纤手,康熙点头。她仅是想让他展颜而已。“那朕再引导你一次。这道奏折,是姚启圣八百里加急送上来的。”他扬了扬手中的奏折。

“台湾不是大捷吗?”

装傻吗?康熙责备地看了沈宛一眼。“施琅俘虏了近千战俘,如今安置在水师军营。他问朕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皇上想如何?”

“朕已让人送去了第一道旨意,让他们医治伤者,并务必善待这些战俘。”康熙皱眉。“可是……索额图也跑去福建凑了热闹,平日他和明珠斗得半死,可是如今两人确众口一词,让朕严办了这些战俘,以威慑台湾。”威慑一词,正中了他的下怀。三藩已撤,如今朝中再无异心,他急于建立属于自己的天威。

“皇上。”沈宛挽住康熙的手,靠在他肩上。“我只是个双耳不闻天下事的深闺女儿,朝中的这些大事,我听着也是真的糊涂。但是,屈儿跟我说,最近浙南酒楼里在讨论的都是有关于战俘的话题。也许我明白一些,如果我处在浙南这些百姓的位置,也会那样子忧心的,亲人成了战俘,生死成迷,心中定是难受;若是我处在台湾百姓的位置,手足至亲被敌对的军队俘虏了,也许出征前的那一面就是永别,家里还有高堂、妻子,还有子女,怎么办?对朝廷来说,杀的也许只是区区一个战俘,可是失去的却是多少条民心?连自己人的心都失了。”

“宛儿。”康熙抬起沈宛的下巴。“你真让朕惊喜。”应该“一痕沙”的探子是送了消息来的,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说,分析了消息,审时度势,平衡了各方利弊,然后再不着痕迹地用如是温柔的方式告诉他结果,她真是……

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惊喜赞赏,可是这样的眼神却让她的心微微地究疼了起来。此刻的她,更像是为他出谋划策的臣子,而非情人。他用看臣子、下属、心腹的眼神看着她!

“宛儿?”她眼中突如其来的脆弱,让康熙收敛了笑容。

“……”摇头,沈宛低下了头。“玄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

“永远不要再用刚才那样的眼神看我。”

清冷的夜,沈宛半坐起身子,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端详着身边这张熟睡了的俊脸。“终是如此了……带我一起下地狱吧……”

墨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9 网友:月双华 评论:《繁花落(清穿)》 打分:-2 发表时间:2007-09-29 00:47:59 所评章节:26

本来我也不想说什么了。清穿本来很多人就写得很落俗套。

但是,作者居然用了神起的第一首单曲!而且还用得这么烂。

请不要为了引用而引用!不要随便乱用好不好?!

我很怀疑作者这么做的目的,说实话,难道是为了吸引仙后?

如果是这样,真的bs!

我向来是个腐人,说话直来直往,对一些东西,喜欢就是喜欢,讨厌我也不会隐瞒。我从来不会去刻意讨好读者,更不会为了吸引某些读者族群而特意用一些讨喜的文字,也从来对我看不惯的读者不留口德。这个文章只是我自己无聊的时候随便YY,然后写出来的东西,原本没有打算写那么多,可是很多孩子喜欢,所以写下来了。我很在乎喜欢我文章的读者。

熟悉我的孩子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很没有口德的任性的孩子,我对积分相当执著,每一句读者的留言都会影响我一整天的心情!——我就是有功利心!

你喜欢我的文,可以继续看下去,也欢迎你来看霸王文。可是,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看到二十多章,然后找其中一个点或者人物的个性来攻击我、扣我的分数!

如果你不喜欢,就请你离开,我不欢迎你看我的文。

来扣分、攻击的人并不少,说女主是“XX姐姐”…………各种语言都有,可是我都没有说什么,一个文出来,就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的。可是我今天想问问,你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看到后面去?如果你不喜欢,根本就可以刚开始才看一点点就选择离开!

还是那句话,吹毛求疵者、不喜者,莫入!!!莫入!!!莫入!!!

原本今天不想这样,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不能碰触的东西,你可以骂我,可以BS我,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的动机,更不可以牵扯到我对自己偶像的动机!

我本身就是个仙后,喜欢神起很多年了,在我的文里,时常可以找到跟东方神起有关的东西,那就是喜欢的一个表达,明白吗?

《HUG》我就是为了引用而引用的,我的文,没有想过要出版,单凭自己喜欢,我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是我自己YY的东西!

说我想吸引仙后。仙后90%以上喜欢看耽美好吗?仙后喜欢王道知道吗?仙后有很大一部分不喜欢看BG好吗?我的仙后朋友们,都知道我在写文,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写的是什么懂吗?我们站会员上万,我是管理员,若是我想吸引仙后来看,我根本就不用“为了引用而引用”明白吗?

不喜欢的,我真的不欢迎你们来看。既然来看了,看下来了,就别在那边说类似的话,我会自动解读成,你自己写不出来,然后嫉妒能写出东西来的人。请别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别让自己成为JJ的“宋祖德”,这种人很可笑!!

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言的,心情有些激动,所以口无遮拦,所以话语很混乱,见谅了。

第六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Everybody~~~~~闰六月初,康熙下旨。遂施琅对被俘的台湾兵将优礼相待,赏给银米。800名伤残者医治之后,安排他们见了浙南的亲人并释放了回台,望他们宣示招抚之意。

“一痕沙”的若干探子,乘机混在被释放的战俘一起进到了台湾。不消几时,配合着归来战俘对大清皇帝仁慈天恩的赞扬,“莫不解体归心,唯恐王师之不早来”的传言也迅速在台湾百姓间流传开来。

康熙二十二年的闰六月,对康熙和沈宛来说难得的厮守生活,却因为一件事情彻底告了结束。

闰六月,未满月的皇八女殇。

几经犹豫,康熙最终决定提早回京的时间。

她明白,都明白!她理解他心中的一切。只是……

她不愿意先离去,她告诉他,她很喜欢热河,想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而他无奈。

只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仅仅是想目送他离开罢了。从来都是,她来承受送别的苦思,这次亦不可例外。所以她站在了这里。

浩浩荡荡的皇家军队,各色旗帜逆风狂舞。他理应坐在其中最华丽的明黄銮车内,可是,她也知道,就在不久前,他牵了一匹快马,带了几个侍卫,先行回京了。视线无法触及的天地的另一头,是他的家、他的妻、他的儿……

军事震慑与民心所向,郑氏终是无力抵抗大清,康熙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台湾小朝廷向清军奉表纳降,呈交延平王金印和户口土地册籍。康熙接受投降,优待郑氏,并称:“尔等从前抗违之罪,全行赦免。仍从优叙录”。郑氏人众俱得妥善安置。

建国之初便困扰着清国的台湾遂告统一。

八月,一位突至的客人结束了沈宛原本安静的生活。

“上回见面,还是在乌程。”沈宛细细地玩弄着功夫茶,已有五个月多的肚子微微隆起,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柔和。

“五年了。”纳兰性德微笑。

“……”沈宛抬起头看他。“突然来找我,可是有事?”

“台湾降了。”纳兰性德突然说。

“我知道。”关于台湾的一切奏报,都是她亲手写的。

“你觉得如何?”

“容若今怎有雅兴找我来讨论国家大事?”沈宛浅笑,见他不语。“武力征服的是一个民族的躯干,在几十年前,大清的确面对这样的尴尬,但是现在不然。”

“……御蝉,你与皇上可是真心相爱?”

“……”对于他突然问起的问题,沈宛无言以对。

“只是想知道。”

“容若不是也有喜爱的女子?”沈宛反问。

是啊。喜爱,何止是喜爱!为了她……

“太皇太后想见你。”纳兰性德沉默了半晌。

“……”

“你尽可宽心,太皇太后是个明理的人,而且她很疼爱皇上,所以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纳兰性德保证。

“为何如今突然想见我?”知道有她的存在,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望了沈宛的肚子一眼。“皇家的血脉,终是不能流落在外的,我想太皇太后是估念了这一点,所以想见见你。若她老人家点头了,将来你就可以……”纳兰性德顿了顿。“就可以和皇上……常相厮守了。”

“容若,我以为你最懂我。”沈宛浅笑着,将泡好了的茶缓缓斟入茶杯中。

纳兰性德低头苦笑。“时势造就一切。”

“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洒脱不羁的容若吗?”

“御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负累。情爱、家族……”纳兰性德皱了皱眉。“我再不羁,终也是跳脱不出来的俗人。御蝉你不也同我一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当初的硬气女子,今不也在一个情字上变为三寸绕指柔了?”

沈宛浅笑着,似讽。

“你该为你腹中的孩儿着想,不要把你想要的生命强加在他身上,至少,你该给了他选择的机会。”选择万人之上,还是平凡一世。

沈宛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选择吗?“他不需要选择。”

“对他公平一些。”

“容若,你也说了,时势造就一切。”那个大牢笼,不是她能涉猎的世界。而她的孩子,没有强势母族的庇佑,如何能在一片黑暗中杀出血路?

“可是也许他有机会成为……”

“容若!”沈宛急急地打断他,不让他说出那几个如梦魇一般的字眼。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在逃避的是什么。他想要,你给了,可是他的赠与就让你觉得如此不堪?”

“容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沈宛摇头。

“那既然你什么都明白,那你又可知,他不仅要心顾天下,更要为你的事情伤神?”

“我有我的骄傲。”这是保持自尊的最后方式了。也许两地相思,但是至少不会相互伤害。再美好的爱情,在世俗的磨碾下,又能够剩下什么?

“相爱,要骄傲来做什么?”纳兰性德反问她。“若当年我抛却下自尊,也许今日我早已不是孑然一身了。”

“……”沈宛看向他。

“我有一个表妹。”纳兰性德终是无奈地长叹,开始诉说藏在心里秘密。“我和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等我们长大了,结婚、生子……我从未花心思刻意讨好过她,更是想你今日这般,骄傲地不肯低头接受和给予。”

“她嫁了别人?”她猜到了结局。

“嫁了别人。”纳兰性德看了沈宛一眼。“如今她是当朝大阿哥的母亲。”

原来,也是他的女人……

“非要等到后悔了才知道要去珍惜吗?”他问她。

“我明白,容若。可是,不一样……”他们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因为他有很多女人?御蝉,这是他不能选择的。”

“沈宛不过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她话锋一转。“不过,我答应跟你去见太皇太后。暂时先别让皇上知道,咱们猜不透太皇太后的心思,免得让皇上抱什么希望。”若是之后失望,只怕他与太皇太后起了冲突。

“都依你。”

“容若。为何对我们的事情你如何上心?”

“士为知己者死。”

两人相视而笑。

她是不一样的,他一直都知道,自看见那一面“望远墙”开始。也许心怀怜惜,也许悻悻相惜,那种感觉至今没有来得及深思,只是知道,他希望她可以幸福。

沈宛……

纳兰性德被留在了慈宁宫外,而沈宛则被带入了佛堂。

她跪在太皇太后身后,太皇太后则是跪在佛像前。极其精致的小佛堂设置,看起来太皇太后是一个很虔诚的信徒,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尉,几乎是连地上的大理石都染上了那股神圣的香气。

可是就是这样的环境,沈宛隐隐不安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的直觉,她发现自己后悔跟着纳兰性德入京了……

太皇太后理完佛,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子。她转身的那一霎那,沈宛宛然看见了帝国最神圣的面容,几乎,她可以想象太皇太后年轻时的风采。

“起吧。”太皇太后带头向内堂走去。

沈宛跟在她身后,许是太皇太后的眼神过于犀利,她第一次有了战战兢兢的感觉。

坐在软踏上,不着声色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孝庄一小口一小口品赏着进攻而来的家乡茶。“这孩子,有五个多月了?”

沈宛点头。